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韩译神品-第4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们军中常说的—句话:‘在我们部队,战场失踪就意味着阵亡。’”
正文 第四部 酸苦寻亲 第二章(4)
    神色忧郁,心情沉重的米凯拉穿过盖约索宾馆的圆柱门廊,走入大厅。她沮丧地想:保罗的踪迹以后算是再找不到了。他已不复存在,但她与莉尔的生活还要继续下去。没有保罗的帮助,现在只有靠她一个人设法找到莉尔,把她从杰夸德手下救出来。但如何去救呢?

    米凯拉和卫生特委会的护士队都住在这家吵吵嚷嚷的宾馆里。她穿过烟气缭绕,人群拥塞的大厅时必须时常避开一个々男子向她投来的勾引的目光。

    “保罗夫人,我可以跟您说句话吗——?”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原来是佩斯?斯凯勒。

    “佩斯上校,我已多次对你说过,我不想再与你谈什么了。”

    “可是,保罗夫人——因为我很快就要坐船到南方去执行任务,这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后一次机会向您表白了,我要让您相信我并不是您心目中的那种禽兽。不错,我的行动实在令人作呕,我的良心已受到深々的谴责。只求您接受我几句歉悔的话,以解除我沉重的思想负担,免得我永远为我污辱了一个我认为最值得赞美和尊敬的夫人而感到内疚。”

    这么说,他要到南方去!或许……

    “佩斯上校,我愿把过去的一切不快置之脑后,就让它像河中之水付之东流吧。眼下我只关心一件事,如果你能设法帮忙的话,我想通过关卡,到新奥尔良去——”

    他哼哼唧唧地说,“噢,我的上帝——这是不可能的!看到这些人了吗——?”他指々围站在大厅里的人群,“这些军官和使节都在这儿等着哪——一等就是几个星期——都要去南方。您不知道吧,从这儿沿河南下,两岸全布置着火力网。游击队、邦联军、甚至还有叛变政府的农民,藏在树丛中见了北方来的船只就打。为了保护驾驶员,轮船驾驶台上都包上了钢板。既使我十分幸运能很快上船——”他乐哈哈地开玩笑道,“我也不能像上次似地,偷々把你弄上船,共用一个房间了。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没有作战部的特别通行证,都不准离开孟菲斯去南方各地。在我军尚未攻克维克斯堡之前,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女人上船。”

    “那也谢々你告诉我这些,佩斯。”他淡淡地一笑,“在分别之前,我想让你放心,我不会把对你的恶感存辈子的。”

    “谢々您,米凯拉。但愿我们以后能在更好的环境下再相会。”

    她让他热诚地握一下手,以作分别之礼,然后继续向前走。

    正前方有几个穿着十分整洁的女人,从她们的服装和举止一眼就能认出是南方贵妇人。她们是十几个被联邦军逮捕的孟菲斯市女间谍中的—部分。这些人曾向她们在南方军中的丈夫,父亲或兄弟传递过情报,结果败露。最终她们要打着白旗被送回敌占区去,在此之前虽受到特别优待,但她们总是找茬儿生事,令人讨厌。她们喜欢在各个细小的问题上对北方佬表示鄙夷和反感,对米凯拉和特委会的护士们也是如此。

    为了避开她们,米凯拉准备把脸转到另—个方间,但还没有转过去,就看到她们掏出花边手帕捂住鼻子,好像要挡住她身上的臭气,并慌忙拉起长裙绕开,生怕挨住她一点似的。

    米凯拉匆々向前,但一只柔软的手拉住她的胳膊。

    “保罗夫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看你眼睛多红,脸上表情也——”萨拉?麦科戈忧心忡忡地瞅着她说。

    “我很快就会好的,麦科戈夫人,谢々您。”

    麦科戈夫人并没有松开拉着她的手:“亲爱的,我真遗憾竟会是这样一种结果……要是我早知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去喝杯茶,咱们谈谈。”

    她们在沙发里坐下时,米凯拉发现刚才碰到的那几个南方贵妇人正坐在旁边的桌前。这次她们一反常态没有匆匆站起离开房间,而是继续坐在原处,毫不回避地凝视她们。最后,其中一个屈尊俯就地先开了腔:

    “听说,你们这些北方妇女是来此看护你们可怜的北方大兵的?”

    “不错,”萨拉?麦科戈说。

    这位南方贵妇带有讽刺意味地干笑两声:“现在来看护他们可真是时候呀!他们都像羊羔似地被活々拖死,根本没人关心他们。”

    “您说错了。在目前条件下,他们都受到了最好的照科。”

    南方贵妇耸々肩膀:“好吧,就算是那样,但你们是我见到的第一批前来照顾伤员的妇女。先前来这儿的全是些北方佬军官的家属。她们不如我们南方妇女,丝毫不关心自己的战士……”

    接着这位贵妇与麦科戈夫人展开了一场唇枪舌战,各自赞扬自己一方的妇女最仁慈,最富于牺牲,最爱自己的战士,攻击对方军队作战的无能,士兵的怯弱,以及对平民百姓的掠夺和蹂躏……

    只听得麦科戈夫人最后提出种族歧视问题:“全世界都知道你们南方人的恶习和残忍——特别是对待有色人种。”

    “你敢说我们对黑鬼残忍?”她激烈地反驳,“这不过是你们恶毒的北方佬造的谣!知道吗,世上再没有人比我们对他们更仁慈的了。我们给他们吃、给他们穿,尽管他们智力低下,生性懒惰,我们还想方设法提高他们的文化水平……不然,他们为什么都那样忠实于我们?那是出自对我们的爱!”

    “或许他们的老实只是出于害怕遭受鞭打。”

    “你是说鞭打吗?”南方妇人简直喊叫起来,脸已气涨得通红,“如果不是他们犯事该受惩罚,他们是永远不会挨鞭子的!”

    听着这场论战,米凯拉突然发现了一条摆脱自己目前绝境的道路。她转身面向麦科戈,坚定地说:“对不起,我绝不同意您的看法。碰巧我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南方的路易斯安娜州度过的,而且我血管里还含有黑人的血——”

    “我看不错!”那桌子边的一位妇人说道,“一看她的相貌就能肯定。我非常熟悉,因为我本人就是从路易斯安娜州的蒂博多镇来的,我们那里有许多含有不同比例黑人血液的混血儿。”

    萨拉?麦科戈惊愕他望着米凯拉说:“噢,这对于我来说无关紧要,不管是黑人,白人或其他,我自然一视同仁。我的论点是——”

    “但这非常重要!”第一个南方贵妇说,此时她明亮的目光已凝固在米凯拉身上,“她就是最有说服力的人证。说々看,年轻夫人,你在南方曾因你有黑人血统而受到虐待吗?或者,与你同种的其他人是否会无缘无故地受到惩罚?”

    米凯拉避开萨拉?麦科戈的惶惑目光,故意装作十分真诚地说:“就我自己的经验来说,我只能讲,我在南方认识的白人都待我很亲。”

    “一看就是这样,”南方贵妇说,“瞧你穿的这一身昂贵的衣服,瞧你的言谈举止,多体面,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南方加入北方佬的行列?”

    “我的心永远没有离开南方。我所以到北方来,是因为我爱上了一个北方佬。可他现在死了。”她说着低下头去,眼中闪动着真诚的泪花,“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返回我热爱的故乡去。”

    “哈,年轻夫人,你已证明了我们的论点。如果给你机会,你愿意加入我们这一夥人,回你南方的老家吗?”

    “啊,我做梦都想回路易斯安娜去!”

    她的话还未落音,麦科戈夫人陡然站起,鄙夷地瞪米凯拉一眼,扬长而去。

    “年轻夫人,我看我们能满足你的愿望。跟我们回我们房间去吧,我们能和北方佬军官达成交易。”带着一丝傲慢的微笑,她又说,“但你应当明白,你别想与我们平起平坐。你作为我的私人奴仆跟我一块旅行。”
正文 第四部 酸苦寻亲 第三章(1)
    他靠着太阳和星々的引导,昼夜兼程,不停前进,只在实在挪不动脚的时候才停下睡一觉。看小说最快更新)通常是漫步行走,有时也奔跑,长々的步子轻松的跳跃,一口气如骏马蹀蹭般赶出好远的路。已走了多少天,多少周,多少月,他根本没有数过。他只能用磨破数处的鞋底和脚板长出的老茧来估算他已走过的距离。他的裤子和衬衫己在钻入树丛时被荆棘挂成碎片——农民经常带着枪和狗撵他,只因为他不小心踩了人家的庄稼,还因为他是黑人,个头大得可怕。

    由于容易引起白人的恐惧和敌意,他只从村镇郊外经过,尽量靠近河床和沼泽地,以躲避家犬的袭击。靠两只腿他很容易逃脱农民的追击,但狗他就不好对付了。有几次,他不得不动用身上带的刀子杀死几条缠住他不放的狗——自己也付出代价。胳膊和大腿留下几处犬齿的咬伤,恢复得十分缓慢。庆幸的是无人骑马追他。北方的农民显然只用马来耕地,不当坐骑。

    最困难的问题是搞吃的,他巨大的身躯需要大量食物。为了满足身体需要,他不是猛吃橡子和岩石间的胡桃条,就是用这个季节到处可见的黑草莓填满肚皮。为了获取更实在的食物,他沿河西行时就把目标对准水中银光闪々的鱼。他用刀子砍下一棵长々的细柳,一头削尖,再在后面斜刻成锯齿状小刺,一旦将鱼插住即可防止它滑脱。他可以在水边一动不动地举几个小时,耐心等待,直至戳住一两条鱼。然后把它生吃掉。

    他身上带着几根火柴,一直包在一张油纸里藏好。他留着它们,只在逮住野兔或抓到夜间休憩的小鸟时才偶尔用一根。他曾两次袭击过农民的鸡棚,扭断鸡茎后偷走过两只鸡。一次,愤怒的农民前来追赶,在黑暗中向他放了一阵枪,此后他再不敢干这。

    如此觅食总不能满足他巨大身躯的营养需要。他体重大减。肋骨开始显现出来,面容变得憔悴可怜。

    黄昏时下起细雨,雨量渐々加大,到天全黑下来时变成滂沱大雨,雨注落在他破衬衫遮掩不住的后背上简直象冷峭的硬冰渣子一般。

    赞布拉强迫自己慢跑起来,举目在朦胧的田野里四下搜寻想找到一棵避雨的树,但无发现。他继续艰难往前颠。昨天半夜和今天一整天他基本没有停步,一直象机器似地赶路,只在安全隐蔽处简短休息过几次。这天他只吃过几只从苹果园树上摇落的绿苹果蛋。结果又造成他一阵肚疼和腹泻,使他变得越发虚弱,只能靠坚强的意志继续迈步向前。

    眼前的广阔草地上出现一条被人踏得很光的小路,他此刻已开始混身发抖,牙齿打颤,体力几近极限,他顾不得危险不危险,直管走上这条小路。大雨和黑暗倒成了好事,户外绝不会有人呆着,因此不必躲々闪々,沿着小路准能找到农舍或马厩,先寻个避雨的地方再说。

    爬过一个园丘,他模々糊々地看到前面有一个静止的黑影,他赶紧收往脚步。马上犹豫起来,警觉的下意识向他发出的第一个信号是:可能有危险。但仔细一看。原来是间马厩,马厩后面朦朦胧胧地露出一幢农舍的轮廓。没有狗叫,他极需休息和躲雨,这种愿望已压倒一切,什么也不要顾了,他大步朝马厩那漆黑吃人大口般的敞开的门走去。

    进得马厩,他只能隐々约々地分辨出一面墙前是厩栏。有个墙角里像是一堆干草。

    他摸摸索索地走向那里,一头扎进柔软的干草中间,不到一分钟便沉入梦境……

    一声惊叫将他震醒。

    他像只受吓的动物,身体丝毫不能动弹,只将脑袋和目光转向那声音。

    明亮的晨光从马厩长方形的敞门中直射进来,映出一个白人姑娘的身影。她一只手抓着个盆子顶在纤细的腰间,另一只手垂在身边,无意识地将握着的金黄色玉米粒一颗々撒落到地上。几只鸡围上来,争先恐后地叼抢。

    赞布拉慢々由一只胳膊撑着起身成坐的姿式。他决不能吓住她。凡有女人的地方必有男人。男人都有枪。他看到姑娘正瞪大眼睛扫视他的全身。他搜肠刮肚想找出使她镇静的话。

    “小姐——”

    听到他低沉宽厚的声音,她又大叫一声。扔掉盆子,躲到一侧。

    赞布拉像猫一样迅速敏捷地站起。他原打算在天亮前醒来溜走的,但他实在是太疲乏了。现在是他逃离的最后一个机会,但愿能在屋里的男人出来开枪之前跑出射程之外。

    但这姑娘成了障碍。

    她并未如他所料拔腿跑开,却只是跳开几步,抓起了立在门内墙边上的草叉子。她此刻已将它举起,闪亮的叉尖直对着他。

    “别挨我,你这个大黑鬼!不然我用叉子扎瞎你的眼睛,听见了吗?”

    他以惊奇愕然的目光凝视着她。白人姑娘还敢干仗!她摆出骑马蹲裆步,像只准备跃起的母老虎,但轻盈灵巧得多,叉子在他面前晃动。她收拢嘴唇,遮住牙齿,一绺黄麻绳颜色的头发耷拉下来,挡住她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愤怒地瞪着他,好似一团淡蓝色的火。她身上的棉布衣服不知已穿过几年,早已显小,上下各个部位都不合身,特别是臀部和*房处绷得极紧。

    “怎么,小姐,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我正想离开这里,走我的路。

    “那就别想从这儿走啦,听见吗?我知道你是什点人,是逃奴,我不会让你走的,听见吗!”她气呼々地轻々甩々头,把那绺挡着她一只眼的头发甩到一边去。

    赞布拉満可以乘势一跃,轻而易举地将叉子从她手中夺过来。但像大部分身高体大的男子汉一样,他对妇女和儿童心特到软。即便在此生命攸关的时刻他也拿不出劲来伤害一个发火的女子。

    “小姐,请您——”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插进来。“黑鬼,站在那儿别动!——”

    过来一个手举双筒猎枪的老头,他的枪正对准着赞布拉。他是瘦子,长年的耕作已将背累驼,长々的鼻子,呆滞的眼睛,脸上布着条条皱纹,纹沟又黑又脏。紧跟着他的是个拄着单拐一只腿歪扭的跛脚小伙子。

    “说吧,黑鬼,你***在我马厩里想干什么?”老头发问,枪口在赞布拉眼前晃动着。“你叫什么?”

    “我叫赞姆,主人。我不想干坏事,只是睡在这儿躲雨。”

    “我发誓他是个逃奴,我发誓!”姑娘继续举着咄咄逼人的叉子说。“是我第一个发现他的,要是有为拿赏金而追捕他的人前来要他,我会得到报酬的。”

    老头瞪他一眼:“罗阿,你可以把叉子放下了。我和鲁德能对服他。”

    小伙子鲁德凝视着赞布拉,嘴洞大开:“瞧他的个头!我敢说他身上的肌肉比咱仨加起来还多。”

    精明的老头子仔细打量赞布拉:“嗯,逃奴嘛?从他身上的破烂衣裳和已瘦得露出肋骨的样子看,他离他出逃的地方已经非常遥远了。揭悬赏榜的当地追踪者不大可能找到他了,除非我们主动发广告。”

    “如果你把他给他的主人,爸,”姑娘闷着嗓说,“别忘了奖钱归我。”

    “别慌,爸”鲁德说,“我们还有好多地没耕,好多庄稼没种呢。像他这样一个雄牛似的黑鬼对我们太有帮助了。收奖钱的事总可以先放一放,如果一直没人来要他,我们干脆就把他当作自己的财物好了。”

    “我也不想马上把他交回去。他是个逃奴,估计不错。他说他叫‘赞姆’,还称我为‘主人’。但看来他出逃的地点远在北方控制区之内,所以不可能有什么追捕者前来滋扰。如果分离派的人来问,我们就说我们正看押着他,等待他的主人来认领。如果联邦派的人来问,我们就说,我们正保护着他,免得他受叛军伤害。联邦派的人对于一个黑鬼究竟是自由人还是奴隶根本不会认真追查。”

    他转向赞布拉说:“好了,赞姆,——你愿意在这儿干一段活吗?我们管你吃饱,让你在马厩里睡觉。”

    赞布拉马上笑容满面,这是个休整一下的好机会。恢复恢复体力。考虑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主人,我很高兴为您干活儿。您也不用怕我,主人。我不好斗,不需要这枪。”

    他这么快接受下来反倒引起老头新的怀疑,“如果你这个黑鬼真不爱惹事,你为什的要逃跑呢?”

    “主人,您看……”

    赞布拉转过身子,脱下破烂的衬衫,他们在他背上看到两条十字交叉的长々鞭痕。

    姑娘倒吸一口冷气:“我的上帝——”

    “我逃离我的旧主人,因为他经常鞭打我,我想找个善良的不动鞭子的新主人。”

    老头这时放下猎枪:“好啦,赞姆,你丝毫不用怕我。只要你努力干活儿,不干坏事,在我这儿是不会挨鞭子的。”

    姑娘把叉子扎在地上,扶着它噘着嘴说:“爸别忘了他是我的黑奴。我第一个发现他的。”
正文 第四部 酸苦寻亲 第三章(2)
    罗阿坐在后门台上的旧摇椅里一前一后快速地摇摆着。(本章节由网友上传&nb)那快要散架的摇椅随着气乎々的主人的晃动节奏也生气地吱吱哇哇乱叫唤——每当老头发火时他总要摔这把骑子,不知它被扔出屋子多少次了。她现在一边摇一边不停穿针引线,她在缝衣服,干得挺灵巧,但她讨厌干针线活儿。

    特别是给个黑鬼做针线,更使她恼火,可这是老头子的命令。

    “他的破衣服都裂开啦,”有天晚上他说“咱家里还有个女的,外人看了都觉得不象话。邻居过来一瞅,他穿的破布条筋々拽々的,裤子快挡不严腰带下面的东西了,他们会想我们连畜生不如,以为我们在虐待黑奴。罗阿,你赶紧动手给他缝件衬衣,做条裤子,让他穿得体面一点,听见了吗?”

    罗阿没有反嘴,有些事她能给老头子吵,有些事不能。她知道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闭住嘴巴。反正她还有别的办法对付爸々。

    于是,鲁德被派到镇上买了几米粗棉布。由于战争,布价很高,但老头子并不吝啬,因为赞布拉到此三周来比他们父子俩干的活加起来都多。新清理的四十公顷土地,耕地,播种,差不多全是他一人干的。这黑鬼还给他带来了好运,从他到后老头子开始赚钱了,赢利大为增加。

    但罗阿对此不感兴趣。她不喜欢身边住着一个大黑鬼,还得给他做饭吃,幸亏老头子没让他到厨房里用餐。他总在后门台上吃饭,晚上到马厩的干草堆上去睡觉,并被锁住,免得他再逃跑。

    要说赞姆这黑鬼的表现也真够不赖,一天到晚都是毕恭毕敬的,可就是太憨。她要他做什么,他差不多有一半时间都听不懂。她也知道这么傻乎々的一个人不能帮她的忙,但她照样很恼他。还得为这个普々通々的黑鬼缝制衬衫,就更让她气得慌。不过,实在说,他并不是个普々通々的黑鬼。三周来他体重已增加不少,现在再看不见他胸上的肋骨,腰间的肚皮又平又硬,简直像块木板。可他的肩膀那么宽,不知要用多少布料才能将它盖严。非得再加些碎布拼连起来才能为他做个合身的大衬衫。费这么大劲,都是为黑鬼服务!有时,一想到做这衣服是为了盖住他宽大臂膀上那富有弹性的一块一块的肌肉,她就怒火中烧,直想啐—口。

    至少她以惯用伎俩把自己的损头从老头子那里捞了回来。罗阿也是个大个子姑娘——十八岁已长到一米七五那么高,身体能鼓的部位都涨得滚圆,所有衣服都只能勉强穿上——但不管她个子多大,她就讨厌干卖力气的活儿。缝衣服相对还算不错——只要不是为黑鬼干——干这她总能坐下来。但别的日常活计,比如劈木柴,锄菜园,喂鸡,做家务等她从心眼里就厌烦。于是她求爸々让赞姆帮她干些屋子外面的活儿,说自己要干但还没来得及。

    “姑娘,这怎么成?你说的都是女人的活计。那个大黑鬼在大田里一人顶两、三个劳力,他应该到那里去干。”

    “噢,爸呀——”罗阿拿出老一手来,抬手捂住额头,双眼微々一合。故意向后飘忽的倒到厨房的椅子里,说:“爸,女人多倒霉,月经又来了,这次比上次还难受。她脸皮一皱,做出受苦的表情。她已发现,男人对于女人的这一神秘的生理弱点只能无可奈何地予以承认和体谅,绝无二话可讲。

    “你想让他干什么?”

    “爸,厨房旁边的小菜地该翻土了,腌泡菜的莳萝,做果酱的香橼都没种呢。还有不少别的小菜要种。烧火的柴堆快见底儿了。门台蓬顶的一角快耷拉到地上,最好让他再支一支。他能做的事可多着哩,爸。”

    老头子又瞪着她说:“哎哟,如果非得这样,我只好答应你,谁让女人有这该死的病呢。今天和明天你用他好了。”然后转身对鲁德说:

    “我看明天我们就装上一车鸡蛋和鸡子到集上去卖吧,反正都要去的,一大早动身。”

    “让罗阿一个人与那大黑鬼呆在家里?”

    “我看不出这黑鬼会找什么麻烦。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胆小憨厚的奴才。他的表现再好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对我们尊敬极了,他清楚自己好不容易找一个好家儿,不会随便捣蛋的。另外——”他以狡猾的目光瞟一眼罗阿,“——你知道女人月经时该注意什么。那黑鬼真要忘乎所以,敢胡来,你一定会把他的眼睛抓烂的!”

    “爸,我还是不赞成这主意,她怎能打过他?”

    老头子为他的决定又增加一个理由:“鲁德,你别忘了。你已有半个月没去镇上。你的那位女朋友肯定已经孤单得不得了。早想见你啦……”

    鲁德裂嘴笑开,把对罗阿的担忧置之恼后。

    罗阿假装没有在意,但老头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却十分明白。一个炎热的下午,鲁德喝多了浓苹果酒,醉熏々地又去割干草结果摔到地上,被割草机砸住,一条腿被刺穿。第二天才找到医生来看。不知是伤了骨头,还是肌肉和神经受到破坏,他的腿再也未能康复,落得个残废。走起路来腿无法打弯,活像根木头。女人见了他都纷々躲开。于是他开始到附近镇上的妓院去鬼混。这情况是她在镇上玩时碰见的比她年长的女友告诉她的,他们还对她说老头子也经常与哥々一同前往。

    这是昨天的事。今天一大早老头子和鲁德就到镇上去卖鸡和鸡蛋了,天黑之前不会回来。此时已近中午。衬衫就要缝好。

    她的眼睛老是忍不住转过去观看赞姆的巨大身躯。赞姆此时已翻完地,正用斧子劈柴。有时,一斧子下到木轱辘里,会蹦到空中一根碎木片,他竟能用一只手立即截住放到柴堆上,另一只手继续砍劈。观看他那汗水闪々,富有弹性的一身肌肉,简直是一种迷人的享受。不管是静止,还是劳作,他的躯体实在完美。哦,上帝,她想着想着轻々叹息一声:他若长着白皮肤该有多好!

    他砍的劈柴已撂得老高,他直々腰,单手将斧头磕进木桩,然后抱起一堆木柴,向房子走来。罗阿呆々地望看他走近,嘴巴木然地张着,直至觉得嘴唇发干才紧々闭上,露出舌尖舔润它们。赞姆的脚步声从摇々欲坠的门台蓬顶下传过来,她不禁打了个冷战:他一只手就能将她打成两半。他走进厨房,听得见哗啦一声响,他把劈柴扔进了火护旁边的盒子里。她转头喊道:“你既然在屋里,就去把水桶灌满水吧。”

    “是的,小姐。”

    她听见他拿着水桶走向水井时,水桶当啷直响。

    只见他在井边拽着绳子将沉重的吊桶卸入又深又凉的井内,然后三把两把又将它拉上来。他一滴不漏地把水灌进厨房用的水桶,提上转回屋子。

    罗阿又望着他一步々接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看他,不管他走到那儿,有什么举动,眼光总要跟上,想不看好像也办不到。他既不是白人,又经常引得她生气,可她就是禁不住光想瞅他。

    见他提着一桶水走进厨房后,她把手中的衬衫放在一边站起来。她的个子真不小,长得极为丰满,简直要把她穿的衣服撑破了。她掸掸围裙,掸下几根线头,又将围裙系紧些,又抬起一只手把落在额前的几绺没什么光彩的黄发拨向后面。她走进厩房时淡蓝色的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泽。

    他刚把水桶放好,直起身子,歇歇气,等候下一步命令。她凝视了他好一会子,聚精会神地象老鹰一样,双唇大开。她实然合住嘴。

    “喂,赞姆。你在等什么?”她怒斥,快从这儿出去!”

    他耸々肩,笑一笑,转身就走。

    “赞姆——”

    他收住脚步,扭过头来。

    “赞姆,你喜欢在这儿干活儿吗?”

    “喜欢,小姐。”

    “那么在今天剩下的时间你最好出去再多干点活儿,要是老头子和鲁德回来看你表现不好,他们会发火的。他们整々一下午不会回来,可能要等到天黑以后才到,所以他们希望能看到你干了许多的话儿。”

    “您吩咐我说干什么好了,小姐,我就去干。”他一边向门口蹭,一边等候下一道命令。

    罗阿并未直接看他的脸,而是望着他像堵墙似的后背,目光凝注在他的腰间。

    “咦,你还等什么呢?”她说道,“还不出去!”

    他的脚刚一迈出门,她又叫,“我给你缝的衬衫在摇椅上放看哪——到厩房里去试々看,如果穿着不合适,我再给你改々。”

    “小姐,您太好啦。”他说着走到门外拿起衬衫。

    “快中午了,”她又在后面喊,“你在马厩里等着,我做点吃的给你送去。”
正文 第四部 酸苦寻亲 第三章(3)
    她目送着他渐渐远去,这么个大块头,步姿却这样轻松平稳。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观看,直至他走进马厩的门,消失在里面的昏黑之中。她气鼓々地从门口转过身来,只觉得—股热浪升起,混身直烧得慌。她气的是:这个大黑鬼一次也没有像别的男人瞅女人那样瞅过她。他看她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