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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译神品-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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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架在上面。我难以置信地眨眼望着它们,现在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这里竟然……
那姑娘拉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木盒子和一只烟嘴,将烟嘴安在床边的一根长管小烟袋上。我看见她向莱恩曼迅速扫了一眼,莱恩曼生气地点々头。这便是哈莉德紧张不安的原因,她处在一个仆人的左右为难的境地:这个主子吩咐她干的事另一个主子却反对。
莱恩曼凑到我耳边说,“我无法请你吸咽,她只主张吸生烟叶,恐怕气味很恶心。”
哈莉奥特姑nǎi々对着烟管吸了一口,问,“你喜欢大马士革吗?”
“一般。但遇到件好事;我碰上了查尔斯。”
“查尔斯?”她尖声问道,哈莉德和莱恩曼马上互相交换一个眼sè。“见鬼,我侄子查尔斯来这儿干什么?”
“噢,不是查斯大叔,”我忙说,“查尔斯是我堂兄。他明天到黎巴嫩,极想来看望您。”
水烟袋咕々直响,她透过烟雾向我眨巴眼睛。空气变得刺鼻,令人窒息;我真得马上离开此地。
“您一定记得查尔斯的!”我说,“您最宠爱他了。”
“当然,当然。我一向喜欢漂亮的男孩。不错,不错。”她默々地吸烟,独自不断地点头,然后卸下烟管的烟嘴,交给哈莉德。她的一双黑眼睛直盯住我的脸。“你长得很像他。非常像他,”她还在一个劲地点头,扯拽住大方巾的双手颤悠起来。
“哈莉奥特夫人,”莱恩曼突然叫道,“我再说一遍,您现在该吃药了,休息一会儿吧。曼塞尔小姐——”
“是啊,”我说着站起身。并感到皮肤一阵发热。“那我怎么对查尔斯说呢?”
“你向他转告我的问候好了。”她嘶哑着嗓子轻声回答。
“只是——”我茫然地望着她。“他明天晚上能来吗?等您方便的时候接见他。要不就星期一?”
“不。我不见他。虽挺愉快,但已够了,”她又语气和善地补充,“我是个老太婆,可能很任xing。我已选定自己的生活方式。”
“查尔斯可要大失所望了。您是他最敬仰的长辈。”
“我主意已定。”她一挥手,红宝石又闪了几闪。
我不再坚持。“我去转告他。听说您身体这么好,他一定很高兴。”
“孩子,你现在走吧;我累啦。我一死约翰就会通知你们。你这姑娘长得挺俊,你来看我,我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谢々您允许我来见您。”
“晚安……哈莉德!整々一夜了,我的药还没准备好!”
莱恩曼已经领着我走向门道。我回首张望。哈莉德正摇晃着一个小瓶向手心倒东西。她身后的那张床已变作一堆模糊不清的隆起物。接着,一个灰sè的小玩意快速移向它。我身上顿时生出鸡皮疙瘩,以为在这卧室里竟还有老鼠!但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半大的猫跳到了床上。一只苍白的大手伸过来抚摩它。
有猫!怪不得我混身发热,不自在。我患有真正的猫恐惧症。我虽喜欢它们的模样,但不能与它们待在同一间屋里,甚至有时我壮胆触摸一下猫,过后几乎就会病倒。在我看来,猫便是恶魔。
我匆々跟着约翰?莱恩曼的手电光走出去。一边想象着自己该怎样向家人汇报:“她有病缠身,年迈苍衰,遁世隐居——”但这些词汇均与她接见我时的古怪声调格々不入。与她将查尔斯拒之门外的态度也不协调……
约翰?莱恩曼将手电筒朝上扬一扬,照亮我的脸。“怎么回事?你冷吗?”
“不,不。只是那个烟叶——”
“仅仅如此吗?这场会见有没有烦扰你?”
“有点儿紧张,”我承认。“我不大老练。我是否烦扰了她?”
“哦,说烦扰还是轻的。她挺喜欢前面的谈话。只是那位堂兄查尔斯,你要是事先告诉我就好了。我说不定能设法说服她。”
“是啊,我太笨了,”我非常后悔地说。“我有个念头,想亲自探々水的深浅。查尔斯一定会对我发火的。姑nǎi々过去肯定谈到过他?”
“那当然。好了,转告他,先把这事搁几天。我尽力想々办法,然后与你联系。”
“谢々您。”我说,“我转告他。我敢肯定,等姑nǎi々有空再考虑考虑时,她就会转变
态度的。”
“比这更绝情的事儿她也做过,”约翰?莱恩曼说。
正文 第四章 堂兄赶来(1)
当夜,一道闪电伴着一声雷鸣将我惊醒。我猛地坐起。没有风,只有闷雷和在漆黑的天幕上飞舞的银线,半圆形窗洞在忽明忽暗地剧烈闪烁。接着,少见的大雨滴穿过窗洞像落锤似地砸溅到地板上来,我急忙踏着冰凉的地面跑过去用力将窗页关紧。
忽然传来一声大狗的长嚎。这是所有声音中最像鬼哭的一种,立刻唤起人们对于豺狼和无数传说中出现的死神及冤魂的记忆。那长嚎音调升高,变作抽泣般的嘶咽;另一只狗的不断震颤的长吠接继上来。肯定是那两只守卫犬,被雷雨惊扰了。但我想起来查尔斯给我讲的传说中的加百利天犬,带着一包死亡通知书在天国猎取对象……
接着,好像有人一下子关闭水龙头似地,暴两骤然而止。花园中一只鸟放开歌喉高声鸣唱起来,那啼啭声在小湖的水面和四周围墙间悠然回荡。第二只,第三只加入进来;顿时变作歌的瀑布冲入清澈的空气。我轻步走出房门。夜莺的歌声从湿漉漉、亮晶々的攀缘植物的缠蔓绕茎中涌溢出来,充斥了整个花园。
一对白鸽嗖地一声从栖息处飞出,拍打着翅膀从我头顶越过,消失到远处。在西面柱廊下的黑影里有一个人正在轻々走动。—定是约翰?莱恩曼来查看我是否在这场暴雨中受了惊。我等他走过来,但他没有再靠近。除了夜莺的啁啾,整个花园一片宁寂。
我突然打了一个寒战,走进卧室,插住门,不再欣赏夜莺的歌唱,赶紧躺到床上去。
一缕令人愉快的阳光和一阵敲门声将我唤醒。哈莉德端着餐盘来了,送来白面包,鲜nǎi酪,杏子酱和咖啡。她的样子很疲顿,我向她表示感谢,她只郁闷地点々头,出去。
我将餐盘端到小湖边的杲杲阳光下。一只开屏的孔雀正在湖边欣赏自己水中的倒影,一只金sè的小鸟正在一棵玫瑰sè的月挂树上空忽左忽右调皮地翩迁。湖心岛上那座小凉亭的金sè圆盖和鲜蓝瓷砖经过雨水冲刷显得更加浏亮和澄莹。
我弄不清昨夜约翰?莱恩曼是怎样进来,又是怎样出去的,更不知他的目的。半小时后他到了。他神情jing觉,乐悠々地向我打招呼:“早上好啊!”
“噢,你好。”我拎起手提包。“我正想去找你——只担心狗还没关起来。”
“白天总是关着的。它们昨夜惊醒你了吗?一阵暴雨,真有点够呛。你在雨中睡着了吗?”
“最后睡着了。”我回答。
“你姑nǎinǎi由于你的来访心情非常激动。她非让我陪她又说了好长一会儿的活。你堂兄查尔斯的事恐怕还是那样,再等々看吧。”
我们向前门走去。“你陪她呆的时间很久吗?”我问。
“不,不很久。我在暴雨开始前就睡了。雷鸣电闪都未把我吵醒。”
“我很欣赏雨后景sè。花园看上去妙不可言。”
他马上斜瞟过一眼问,“你出来了?”
“只出来一会儿,听夜莺歌唱。”
我们经过哈米德和我前一ri等候的院子。大理石花槽中昨天还是灰白sè的花蕾已经变作一片耀眼夺目、鲜血一般殷赤的银莲花。“哎呀,看这些银莲花!”我叫道,“是昨夜的雨把它们催开的吗?”
“这是我的一个阿多尼斯小花园,”莱恩曼回答。“你知道的,阿多尼斯是繁育之神。这里的阿多尼斯花园都是在几天之内繁衍和调谢的;它们象征着死亡和复活,据说这是一种玄奇的力量,在帮助人类丰收。”
“你为什么要亲自动手种植这样的花园呢?这种具有浪漫sè彩的玩意儿我倒应当感兴趣呢,不知阿多尼斯与你的心理医疗学有何关系?”
“噢,我正在撰写一篇有关近东人迷恋宗教的论文。只要能偷闲出去,我就骑马进入山村。我在这里已经发现一些有趣的材料。”
我们来到外贡院内。他朝着对面点头示意道:“我这儿还有一匹马呢!喂!马厩的门还没开。纳西鲁拉迟到了。我去开门,让卡莎凉々风。”他把门栏的上半部拉开。一匹栗sè的阿拉伯马正立在昏暗的厩内打盹儿。
“你骑马的时候穿阿拉伯服装吗?”我问。
他显然一惊。“常穿。那很凉快,怎么?等々——昨天你是不是在阿多尼斯河源头看到我了?”
“是的,我认出是这匹马。”我笑道,“又带着那只波斯灰狗,更富传奇浪漫sè彩,妙不可言。可以这么说,欣赏了你的表演,我昨天没算白过。”
“那我现在的模样是否破坏了那种形象?不再是阿拉伯酋长;只是个在烈ri下找到一处寄居地,正懒散度ri的流浪汉。”
我没有回答。约翰?莱恩曼应当知道,他的活计将会随着姑nǎi々哈莉奥特的死亡而终止。不然,他本人生来就有猎奇的浅薄爱好,迷上了易卜拉欣山庄的一切?
在大门口没有见到贾西姆。莱恩曼拉开门栓,打开青铜大门。耀眼的阳光把空旷的高原照得白亮白亮的。“你的司机没有到,”莱恩曼说。“你要愿意的话,还可以进来等々——”他与我目光相遇,但明亮的眼睛又转向一边。
“我看我还是走下去会哈米德吧,”我说。“再见,谢々你费心了。”
“再见。”
大门关上。这宫堡再次在我身后封闭起来。
当我下到萨尔科河边时,仍然不见哈米德的影子——但我明白了原因。昨天那旧桥的石基还突出水面几十公分,此刻却突然消失,只有带着红土的怒涛在那里急速泻淌。
我无可奈何地四处张望。怪不得纳西鲁拉没来上班。除非我能在咆哮的萨尔科河和更为狂暴的阿多尼斯河之间沿山谷攀登上去找到上面缓流的狭窄处跨越过去,我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苦境了。此刻我只能等待哈米德的出现。
正在这时,我在河对面看到了那个男该——这孩子体格健壮,衣衫褴褛,头上长着一团乱篷々的黑发。他正拄着一根棍,立在一堆树丛旁,一群山羊在他四周移动,他凝视的目光似乎正对着我,我择路来到河边。“喂,听见吗!”我的声音被河水的怒吼卷噬而去。我再次高声呼喊:“你懂英语吗?”
他点々头,神态奇妙,显得很了不起。然后他以小孩子的特有动作将木棍杵到地上,支撑着蹦跳到对岸的水流边。我又喊:“我从什么地方可以过去呀?”
他晃々脑袋。“明天才行。”他将木棍挥向上游,先指々山谷尽头的高耸岩崖,又指々山下两条卷着红壤、泛着白沫、喧嚣奔腾的河流的汇合处。“都不成啊!”他喊道。“您是在夫人的宫堡里过夜的吧?她是不是您祖父的妹妹?”
毫无疑问,通过纳西鲁拉的嘴,全村的人现在都知道我了。“是的,”我回答,“你在村子里住吗?”
他手向荒凉的谷坡一挥道,“我就住在这儿。”
“你能帮我找到骡子或毛驴吗?”我叫着。
他又像刚才似地摇々头。“这里没有骡子。毛驴太小了。”接看他的手向村子那边指去。我望到了哈米德那细长的身影,他穿着深蓝sè衣服,刚闪出村庄围墙的幽暗yin影,沿小道走下来。
我扭头再去看那孩子,但他已无影无踪!羊群还在山坡上,河水还在轰鸣,远处的村舍还在热浪上飘忽;但河的对岸却只有一只黑sè的粗毛山羊,正用一双冷峻的黄眼睛凝视着我……
真可谓,什么怪事都可能在乡间发生!
正文 第四章 堂兄赶来(2)
我高声叹道:“亲爱的堂兄,你要是在这儿该多好啊!”
转眼间我意识到从山坡走下的那人并非哈米德,却正是查尔斯!
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望着他,他扬手向我打个招呼。然后转过身去。一片暗影变作一只黑山羊,蜷腿蹲坐在一旁的便是那牧童。查尔斯与他交谈过几句,两人便一同下到河边来。我们兄妹俩隔着浑浊的河水互相观察了一会儿。“嘿!”查尔斯先开口。
“嘿!”我叫着应答。然后不大自在地说,我们被困住了!”
“活该。谁让你背着我偷々跑去见姑nǎi々呢?”
“别说了,查尔斯,我们现在怎么办吧?”
“我游过去,”他说着便动手去解衬衫的钮扣。
我惊慌地高喊,“查尔斯,这不行!况且她已说她不见你了!”
“她真对你这样讲了吗?”我点々头,查尔斯又与那孩子交谈。接着转向我,又提高声音说,“阿迈德说再往上面走々,人可以过河。那边能向上游爬吗?”
“我试々吧,”我喊着。
我转过身,钻入一片密林,选择通向萨尔科河上游的道路。只见查尔斯和阿迈德一闪便没影儿了,他们显然沿着山羊的小道走入了灌木丛。河道进入一个狭窄的峡谷,谷中有一连几处的湍滩,查尔斯和那男孩再次出现,但水声太大,我们彼此无法听见。男孩胸有成竹地继续朝上游指,查尔斯翘起大拇指给我鼓劲。我们在高声吼号的白sè激流两边又开始向上艰苦攀登,最后来到一座悬崖前,上面的水好像就是从峭壁里冒出来一般。
原来,供给萨尔科的源泉正是从这峭壁中呼啸而出,冲刷着溪谷中白sè的巨砾,一泻而下的。不多几堆悬空树丛,被飞扬的水沫浸润着,在跌落水流形成的微风中上下摇曳。阳光将我们头顶的这小瀑布照得眩目而明亮。但我们站立的地方处在yin影中,还有几分冷森。
我失望地向四下张望。在这里互相喊话也听不见,穿越这倾注而下的急流无异于自杀;而在这小瀑布的上方,耸立着一刃反shè着阳光、乱石盘陀、高如大教堂的峭壁。阿迈德的手指向那里,我惊愕地发现查尔斯开始向峭壁接近。我疯狂地挥舞双臂,他终于发现了我的信号,停下来,一边向我点头,一边又翘起大拇指作为回答。这时我才记起我父亲说过,爬山运动是我堂兄的又一嗜好,他不惜花费宝贵时间登遍了欧洲的所有大山。但愿他是这样,如他一贯表现(这是我母亲的评论),花费宝贵时间可获得良好效益。
看来,他能成功。他小心翼翼地向上爬去——不少地方的石块又湿又滑,或易发生松动。但没过多久他便过了河,跨到我这一侧。并攀缘而下安全地站在我的身旁。“你好,维纳斯,”他招呼道。
“那么,你就是阿多尼斯了?”
“我是亲爱的堂兄,我得跟你谈谈。咱们到上面的阳光里去。我还需要对那男孩说句话——怎么,他跑那儿去啦?他离开时你看见了吗?”
“那不是男孩,那是个法翁(罗马神话传说中的农牧之神,形体一半像人,一半像羊——译注)。越想见越看不见。”
“非常可能,”查尔斯平静地表示同意,“不过,等他想要小费的时候就会出来了。”
我跟着他爬出溪谷,来到一块平坦的石台上,那里有一座被遗忘的寺庙废墟正沐浴着炎热阳光:一个无顶的门廊,一片断裂的基石,两根米黄sè的圆柱。我们在其中—个圆柱的yin影里坐下。“啊,查尔斯,你能来,我真是高兴极了,”我说道,“那法翁告诉我,河水要到明天才能下去。”
“我看也是这样。他告诉我河边有个蹊径可以通到黎巴嫩高地,但要走很远很远,如果我在河那边把汽车开上大路,你就永远找不到我了。”
“谁也别想说服我爬到黎巴嫩高地上去。说不定那里净是野猪。”我说。
堂兄懒散地向后依到圆柱上。“那么,就只有一个去处了——返回宫堡。本恩的父亲昨晚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还得到阿勒颇甚至胡姆斯去一趟,所以我告诉本恩我晚几天再回大马士革。就开着车以声速赶到贝鲁特,在旅馆登记的时候正好碰见你的司机在门厅里。他向我介绍了你的情况,我便说我赶来接你好了。小克里斯蒂,现在你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鬼主意,要背着我抢先跑到宫堡里去?”
我挺胸答道,“看你说的,查尔斯——我们赶到萨尔科村时,这宫堡看上去离我特别的近,显得那么神秘而奇妙!瞧,你从这儿看々也能体会到。”从我们待的地方正能俯视到宫堡的后部。“望到那绿sè的庭院和小湖了吗?”我问,“那便是我过夜的后宫。”在灿烂阳光和清澈空气中,连小如羽毛的树木的主干都明析可辨。宫堡距我们只有一公里左右远。
我毫无保留地将前一天的经历向查尔斯和盘端出。待我讲完时,他双眉紧蹙,盯着我说,“那么,可以说,我们遇到了十分奇怪的情况。甚至奇怪得超出你的想象。”
“什么意思?”
他单刀直入地问,“你能认为她神志健全吗?”
我经常读到人在一瞬间“有所发现”的记录——此刻,我也独々有了一点小々的发现。有那么一个小男孩,我从记事儿的时候起就了解他。我看到过他挨打,讥笑过他从果园的围墙上摔下来哭泣。我总以宽容亲切但内心冷漠的态度对待他。可是忽然间,这—切好像从未存在过,我眼前看到的似乎变成另一个人:那一双睫毛长々的灰眼睛,那有些趾高气扬但完全可以给人好感的鼻孔和上唇,那洋溢着灵xing和智慧、幽默和力量的面孔!
“你怎么啦!”他生气地问,“我刚才问你,姑nǎi々是否给你留下了她神志健全的印象?”
“噢,”我从遐想中醒来。“是的,她的神志当然很正常。她挺怪,并且爱忘事,但……”我犹豫一下。“不管她多么奇特,查尔斯,她的那双眼睛毫无瑕疵。”
他点々头。“我正要问这。星期五晚上我给家里打了个长途。告诉他们你和我准备去看望哈莉奥特姑nǎinǎi,我妈讲他们曾收到她两月前写的一封信。并说她已将那信转到贝鲁特,在库克家保管着。”他把手伸向内袋。“今天早上我取来了它。告诉我对你有什么启发?”
他将信交给我。信好像是写在一张包装纸上的。字迹密密麻麻,但十分清晰:
亲爱的侄子:
我心爱丈夫的同事汉弗莱?福特对我说,亨利的孩子查尔斯现在正攻读东方语言。
汉弗莱还告诉我,小查尔斯今年要到叙利亚来旅游。如果他想来我这里看々,我将
决定接见他。查尔斯是个聪明的孩子,这里会有许多使他感兴趣的东西,有助于他
研究东方人的生话和习俗。
我与人数不多但都很尽心的随员生活在这里,一切顺当,还有一个从村子里来
的人专门照管狗。萨姆森无法容忍我的医生。小查尔斯会记得萨姆森的。
向你妻子致以问候,并向另一对侄子侄媳致以问候——他们的小丫头现在一定
长成大姑娘了。多乖巧的小东西!
爱你的姑々
哈莉奥特?博伊德
又及:泰晤士报的纸张薄脆易损,看来,
你提的意见措辞还不够明确。
再及:我已在此地购得一块最理想的墓碑。
正文 第四章 堂兄赶来(3)
我呆々地望着堂兄。“从邮戳上看,”他说道,“她信写好并未直接发出;但可以肯定这
在她完成最后一次遗嘱之后写的。依你看,能不能把这封信看作对我的公开邀请?”
“我当然这样看。一定有什么事使她改变了这一意图。”
“会不会是约翰?莱恩曼?你认为他忠诚吗。”
“我看你用不着提防他。他可能是在为自己建造安乐窝,但我可以发誓他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心。查尔斯,她完全有可能真地把你给忘了。”
他动一动身子说,“噢,这我不在乎,只要事情的发展确实出于她的本意,不过我要亲眼证实一下。她让我吃闭门羹没说明什么原因吗?”
“什么原因也没有说。我的印象是,她见到我之后已满足好奇心,现在想重新过她的封闭生活。我有点喜欢约翰?莱恩曼,姑nǎi々哈莉奥特看上去十分幸福,只是有点哮喘,思想不大集中。可我在她那间令人窒息的房子里觉着很不舒服。对了,查尔斯,我还忘了——她屋里有一只猫。我一开始感到不对劲时还以为是姑nǎi々的烟草和那房子的问题,原来竟是那猫造成的。”
“猫?”他反过来关注地盯着我问,“上帝,那里有猫?”
看来,查尔斯并未忘记我对猫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他虽无这种恐惧症,但能体谅我。
“就在我离开的时候它跳上床爬到姑nǎi々身边,”我又说,“姑nǎi々伸手去抚摸它。原来它肯定没在屋里,不然我早就恶心了。那房子准有另一座门。”查尔斯没再说什么,我把话头又引到信上,“谁是汉弗莱?福特?谁是萨姆森?”
“福特是牛津大学东方研究系的名誉教授。是个挺好的老头儿。萨姆森是一只藏獒。是姑nǎinǎi最后—次返回故里时带来的,让它与德利拉做伴。”
我把信递回去说,我一直没见到她的狗。它们白天被关着,只在夜里出来。莱恩曼说它
们很危险。”。
他把信装回衣袋。我觉得他下面的话有点胡诌:“萨姆森确实有点凶野,但对家人例外。你会安然无恙的;难道他们没告诉你,姑nǎi々的狗能识别她亲戚的气味?”
“真有这事?”我向后一仰,抬头看々太阳。“查尔斯,你何不马上与我一道回到宫堡去?我们可以把信拿给莱恩曼看,他没有理由阻止你……查尔斯,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他已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正低头观察通向宫堡的那段明亮的谷地。“瞧那儿!”
起初,除了躺在炽热阳光下寺庙废墟的溃落物之外我什么也没看见。后来,在阿多尼斯峡谷边缘的巉岩乱石和攀缘灌木丛之中发现了一个穿阿拉伯服装的男人正徒步朝宫堡走去。他在浓密的树丛里时而消失,时而出现,但很快爬上了宫堡后面的开阔高地。他肩上好像扛着一包东西。
“小法翁说得不错,”我讲。这边有条小道儿。对了,现在我想起来,莱恩曼好像说过,宫堡正在一条从黎巴嫩高地通向大海的古老骆驼路上。”
那人到达宫堡的后墙边。他向直接建造在阿多尼斯峡谷绝壁上的那个墙角走去,钻入一簇树下,不见了。
“那边绕不过去!”我叫道,他只能一落千丈,直接坠入谷地的河中。”
“这是他们约定的汇合点。”
那边太亮,我眯起眼睛。终于瞅见几棵树中还有一个男子与那阿拉伯人在一起,这男子身穿欧洲服装。“是约翰?莱恩曼吗?”
“一定是。看,在树影中还有一个一身白的人在走动。他一定是守门人贾西姆。我不明白,他们是一直等在这儿迎候客人的吗?如果他们是从前门绕过来的,我们刚才应当看到。在北宫墙根有一条小道,就在后宫拱廊的下面。
“宫堡的后墙上准有个暗门。”
“是让卖东西的人进的吧?”我说,“你讲得大概不错。看,他已把那包东西交出来,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他现在要走了。他们若把目光转向这边,能发现我们吗?”
“不可能。我们坐在立柱的yin影里,更重要的是,阳光正刺着他们的双眼。不错,他要走了。”
那阿拉伯人已转过身!慢々腾々地走回乱石中去,另外两人没了踪影。毫无疑问,定有另一条通入宫堡的路。我突然道:“说实在的,我不想回宫堡了。你能不能想办法护送我越过悬崖,把我送到河那边去?”
“即使我能,我也不干。太冒险了。你只能返回易卜拉欣山庄,这显然是阿拉的旨意。我夜里进去,你要事先给我打开暗门。从宫堡能不能看到我们上午相遇的涉渡场?”
“能。可是,查尔斯——”
“你刚看见我时,是不是以为我是你的司机?”
“是的!可是,查尔斯——”
“如果当时他们在观察你,他们也一定以为从村子里走下来的是你的司机。”
“是的。可是,查尔斯,你不能——”
“喏,你静々地听着。你回到宫堡去,对莱恩曼多少讲点实话。就说你无法过河,尽管你和司机爬到萨尔科河边源头仍然没找到可以涉渡的地方,有司机帮忙也不成。”他裂嘴一笑道,“实话就这么多。于是你吩咐司机等明天河水降落后再来接你。并让他转告你堂兄,你今晚还得待在宫堡,明天到腓尼基旅馆与他会合。”
“可是,查尔斯——”
“莱恩曼没有理由不让你进去。这样,你便返回宫堡。他不是说过,除了王子宫室之外,你可以随意参观吗?那么今天天黑前,你还可以在院子里转悠几个小时。设法去找到这个后门。到后门去一定要经过昨天你待的后宫,因为昨天夜里你在花园里发现的那个人,别管他是谁,要从正门出来都不可能经过你的门前。如果你我到了后门,天黑之后务必把门栓打开。如果找不到——你不是说北面还有一条小道吗?”
“有是有,可窗户都安了铁条。别忘了,那里是妻妾居住的闺阁。”
“铁条有断的吗,或者有容易被摘掉的?”
“有。我想会有的。但窗户都在高墙之上,而且——”
“我早就想钻进闺阁去看々了。”查尔斯说,“如果宫墙长年失修,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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