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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里德勒-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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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暗流汹汹
  蜂鸟酒馆门口挂了一个月天的冷餐会的招牌已经摘掉,换上限量供应的以往的招牌菜,至于价格只是稍微上浮波动。
  思诺森紧绷的心情放松许多,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显示激流城居民对于日常生活物资供应不足早有心理准备,并且对市政厅稳定局面很有信心。
  希望能听到一些好消息。推开酒馆的大门进去,迎面扑来依旧是喧闹杂吵混合酒热耳酣的气息,思诺森熟络在坐在长条吧台的空位上,和侍应打了个招呼,要了一份例牌菜。
  思诺森平时用餐速度飞快地就像一头囫囵吞吃猎物的鲸鲨,此刻却细嚼慢咽地品尝着每一块撕碎的面包片,甚至连表面干硬脱落的碎屑都不放过。
  用过晚餐,竖起耳朵、眯起眼睛的前便衣探长嘴里叼着陶土烟斗,慢条斯理地捻碎烟丝,却没有用火柴棍点烟。
  左手侧第三位的农夫,身上有同行的气味,不是守夜人的尖兵,就是政法署出来的探子。伪装地太像,反而露出被人一眼看穿的破绽。眼下,还有这么冷静镇定的农夫吗?
  立即收回自己的审视目光,因为对方敏锐地注意到思诺森的举止有些异常,他把面前的几个餐盘一推,和右侧的吧台同桌换了个位置。
  靠近思诺森轻轻吸了口气,农夫操着南方人的口音打开话题:“长底烟叶,深水城的特产,味道纯正浓郁,价钱很高,从来没有降价,普通人尝一口都是奢侈的享受。”
  “这是一个刚刚认识的朋友为了巩固友谊赠送的私人珍藏,你看,我没有点火引燃烟丝,只是闻着味道过瘾。”
  “换我的烟丝。”农夫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小包自己切的烟叶放在思诺森的面前,“别客气,来试试吕克领的特产。”
  “南方的贵族带头建立的开垦领,听说他们抽水烟。”思诺森从纸包里用两根手指熟练地捏出一小撮桔黄色的烟丝,轻轻捻动,又放在鼻尖嗅闻,“果然和我的预料一样,这是纯正的南方矮叶种烟草,不是切完烟丝后剩下边角料混合的垃圾。嗯!味道有点刺鼻,是蒸熏的时候出了一点问题。”
  一番内行人的点评唬住了农夫,接下来的套话对白就不得不收起来。
  他仔细想了想,才开口:“熏烟叶的地方是刚建没多久的新房子,有些旮旯角落通风漏气了。”农夫抽出自己的长柄木芯烟斗,动作有些生涩地在烟斗上塞满压紧烟丝,随后凑到吧台的油蜡烛上引燃,狠狠地吸了几口,随后从嘴巴、鼻子里吐出青褐色的烟雾。
  “你是北地人吧!这么好的南方烟丝竟然不用水烟斗,太浪费了。”思诺森不想再兜圈子下去,干脆揭露对方的身份。
  农夫狠狠地瞪了思诺森一眼作为警告,压低声音:“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你干过什么事。同行,这里不是你能搅合进来的地方,”
  “你比我来的时间要早,有什么发现吗?”
  农夫有些气馁,“暂时还没有。目前听到的都是过时的碎料,几次转述后,被人为地添加了过多个人臆想和猜测。”
  思诺森把自己的烟斗从农夫那里接火,他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缓缓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剔除流言里虚假的内容,从只言片语里提取事实的真相,不是你们的特长吗?”
  “这个很难。我刚刚受训结束,还在熬资历积累经验。”
  果然是菜鸟新人,竟然短短几句话就把自己的底细都暴露给陌生人,即使是同行,也是违反了相关的内部法令。这个农夫不是来自守夜人,只能是政法署。
  我不禁地为激流城的前途担心,这样的新兵冲向刀光剑影尔虞我诈的战场,通常都是第一个倒下的炮灰。
  思诺森忍不住善意地提醒,“在酒馆靠东南墙角的小圆桌,有一个刚刚来激流城的外地人,他的身上有很多钱,已经三次掏出金弗兰从同桌手里换走纸条。这真是一种很赚钱的生意!”
  农夫按照思诺森的提醒,果然看见一个疑是间谍的南方人。
  目标是一个中年男子,身材瘦弱,面容是一张大众脸,属于看过一眼觉得很熟悉,过后就会彻底忘记,一副从事情报贩子这份风险和机遇并存的工作的脸面让他如鱼得水。黑色的半旧布袍尽管精心打理过,不起眼的角落,比如衣领和袖子还是带着长途旅行的疲劳和辛苦。脸上曾经有浓密的络腮胡,为了清除明显的外貌特征已经全部刮掉,新鲜的胡茬泛起淡淡的青黑色。下巴有一条细短的伤痕,很可能是自己动手刮胡子时无意中留下。
  “他的精神不错,可是身体已经很累了,甚至为自己修饰外貌仪表时,发软的手都握不稳刮刀。”农夫的判断和思诺森差不了多少,“一条闻到血腥味不怕路途遥远,长途跋涉追溯而来的鲨鱼。”
  “情报贩子!这年头他们已经富裕到可以随意说几句就掏钱购买小道消息,真是阔绰的身家。”思诺森没有顾虑地露出表明自己的态度。
  “都是小角色,没什么稀奇的。”农夫固持己见,不过对思诺森的意见还是给予一定的尊重,“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这里不是港口,身上带着在码头混饭吃的味道的人,不是一个小数目。”
  “有两个鼓噪声援货运码头被捕搬运工的工头,这才是入网的大鱼。”农夫手指捏住烟斗,给暗中待命的便衣发出信号。
  思诺森微微低下头,右手食指放在鼻尖轻轻擦动,然后他抬起右眼眉毛示意又有新的发现。
  就在吧台附近的圆桌,一个博学的有深厚绘画才华的年轻学者把激流城码头吊机的三视图塞给匆忙起身离开酒馆的客人手里,随后他的外衣口袋里多出几张大面额的兑票。
  这一幕瞒不住思诺森和农夫的眼睛。
  思诺森轻轻吐出一口青色的烟圈:“一切都是生意。什么东西都可以放在柜台上等待遇上一个出价最高的买主,然后明明心里情愿却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交出所有权,最后为卖出一个好价钱而感到高兴。”
  “蠢货!这些背叛激流城的人都是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忘记过去的健忘症患者,他们不知道所有记名兑票的流通和兑换都有记录,很容易收集到足够的证据把他们送进肖山克。”农夫的底细全部曝露在思诺森的面前。
  政法署,他肯定是政法署的暗探。唯一可惜的就是他的观察力还不够老练,还有就是嘴巴不够严密。做暗探未必够格,这种人应该放在门口接待处,和沃尔伦作伴。
  思诺森又待了一会,耳朵里灌满平民们的牢骚和不满的话,什么菜价又涨了,肉价翻番了之类的日常生活琐碎。
  由于蜂鸟酒馆位于激流城内城北区城门附近的贝壳街上,这里的既不是以城主府为核心的贵族街区,也不是豪商抱团聚集的富人街区,而是收入中等积累资金的小商人和刚刚过上温饱生活的手工业者扎堆的居民区。隔了一堵城墙,外面就是三餐刚刚吃上饱饭的一片接着一片的平民区,任何物价方面微小的变动,在这里往往就会掀起波涛和怒浪。
  激流城少了一个圣剑骑士雷欧萨斯大人,真理骑士海德恩斯又处于半隐退的状态,能撑起局面的只有那些巫师了。幸好他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而且通过某些渠道,还能搭上实力日益茁壮成长的深水城的牡鹿这条线。
  表面上北地在魔灾和远征比蒙后享受长久的和平,私底下的暗斗可从来没有停止过。除了不时清除纳斯卡荒原残存的兽人投掷过来的暗箭,还有来自赛斯维亚王宫那位瘸子派出的王室刺客,一些传统贵族为了给激流城甚至北地捣乱,而故意放出豢养的盗贼。至于恶魔信徒以及其它邪恶崇拜,还好有驯鹿之王的教会作为防线,为激流城分担了很大一部分的压力。
  思诺森忽然想起黑暗中那些意向不明朗的龙脉,他们拥有天赋的各种独特的神奇能力,有的已经具备相当的杀伤力。
  凭我的战斗直觉,也就是和他们互相较量手腕。失去那一枚戒指,我在龙脉们面前说话的语气都要降低几个调门。思诺森开始有些想念那一枚丢进壁炉里的神秘戒指。
  不行,我已经答应医生,不再使用它。既然戒指来自崇拜恶魔的人类堕落者掉落的遗物,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一个新的陷阱。”思诺森用友情和承诺源源不断地增强自己的信念,抵抗残留在右手臂上那股蠢蠢欲动的引诱。
  门外骤起的夜风依旧寒冷,微微刺疼路上行人的脸面。守夜人离开内城隐秘的巢穴,在空旷的街道上巡游,用审视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形迹可疑的人。
  没过多久,耳朵灵敏的思诺森听到外面发生争吵和重物落地的声音,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最敏感的关键的夜晚。守夜人已经全副武装,还敢依仗自己的身份地位呵斥他们的盘查,就等着被拳打脚踢至鼻青脸肿,然后被投进肖山克,接受为期十数天的劳役。咦!有点不对劲,怎么打斗的声音已经来到门口了。
  浑身笼罩黑烟的中年干瘦男子胸口插着一根短矛撞进蜂鸟酒馆,要不是他的右手握住一把死气沉沉的鲜血符文剑,在座的客人们都以为这是一次午夜谋杀案的现场。
  “普列斯!”短矛爆发耀眼的乳白色光芒,随后飞快地像一只倦鸟回到林间筑起的巢穴,落在一个棕黑色头发的青年巫师手里。


第197章 夜行
  击中胸膛的要害毙命的中年男子的身体冒出浓浓黑烟后嘭的一声,接着噼里啪啦地接连炸裂,变成一堆白色灰烬。
  “怎么回事?”酒馆里目睹这一幕的客人们都好奇地纷纷往前涌动,只有一小部分人不断向后退缩。
  有见识广博的冒险者认出灰烬的来历:“这是一头成年吸血鬼,被银质武器和正能量摧毁了嗜血的身躯和邪恶的灵魂。”
  “是守夜人吗?”
  “这支短矛很像是其中的一位首领,我们激流城的骄傲,尊敬的奥列弗阁下。”
  这个名字显然很受激流城平民的欢迎和喜爱,许多人开始用自己亲眼所见的肯定语气叙述奥列弗的丰功伟绩,有些过于离奇的传闻甚至让身为奥列弗幼时好友的思诺森觉得脸红,过了一会才适应越来越浓厚的氛围,并开始习以为常,没过多久,思诺森觉得周围的客人说的话都是真实可信,他为自己拥有这样一位朋友感到自豪和骄傲。
  连吸血鬼这种躲藏在黑暗深处的邪恶居民也开始抛头露面,激流城的乱局真的很有吸引力。思诺森望着地上那堆古怪的灰烬若有所思。
  对了,激流城身为北地所有军功贵族的领头羊,它的一举一动造成的影响必定会扩散到全局。退后一步,如果王室真的是幕后黑手,期望在激流城制造动乱,进而撬动整个变成铁板一块的北地的局面,目前的作为显然只是小打小闹。
  “咦!这堆灰烬有古怪。”思诺森借着昏暗的酒馆的灯光看见吸血鬼死后身体爆碎的骨灰里有一条细小的虫子在蠕动。
  有趣。这些灰烬有值得研究的价值。
  思诺森撕开自己的双层皮马甲,把众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吸血鬼的余烬收集到手,甚至连那条小虫子也一样。
  看到他的举动,酒馆里有的客人感到庆幸,总算有人出面把这些邪恶的骨灰打扫干净。有的客人忿忿不平,这些灰烬是守夜人首领的战利品,怎么能抢走它。还有的客人担心吸血鬼的报复,赶紧离开吧,这里死了一头吸血鬼,肯定会有它的同伴闻着味道过来索取血债。
  思诺森把在场所有人摆在脸上的表情都扫视了一遍,尽管他并没有读心术这类能够阅读别人思想的能力,可是无形的排斥和抗拒已经把他推到墙角。
  事情已经办成,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思诺森站起身,朝外面走去,很快消失在街角。
  在思诺森离开后,蜂鸟酒馆陆陆续续地走出慌不择路的客人,他们离开的脚步如此地急迫,甚至连宽敞的大门都被挤地有些变形。
  牢骚话和不满的抱怨接连传来,很多人选择沉默继续加快脚步赶路,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这些日常生活平淡的居民们感觉到精神亢奋后一阵阵空虚。
  思诺森没有直接回公寓,他一直沿着墙角黑暗中慢慢步行。不知不觉的走路的思诺森发现身后多出尾随而行的陌生人。
  “奥利弗,是你吗?”思诺森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想回头确认。
  “别回头,我们就这样说说话。”
  “怎么了?”思诺森心里高兴的同时也有些不解。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当年战争鸽整合家族并划分相应的地盘和职责时,手段有些激烈,那些失败的贵族借机发泄自己的不满。他们搀了一脚进来,市政厅的压力很大,而且深水城的法拉麦领主,那个对一切战争都感到兴趣的骑士领主,态度暧昧,物资及时地支援了一批过来,可是他的回应在模棱两可之间。”
  “最终他会倒向我们的。”思诺森很清楚激流城和深水城的领主之间必定有牢固的盟约,正是他们的携手,才奠定战争鸽的雏形。
  “没错,我们都知道他会倒过来,靠近激流城。可是只要人性的阴暗还存在,法拉麦领主还是很愿意看见激流城吃点亏,甚至受到严重的创伤。”
  “最困难的时候伸出友谊的手吗?”思诺森有些不理解,“他究竟在等什么?”
  “我只是负责疏通地下管道的淤泥,尽量让污水和垃圾无法阻碍地下秩序正常运转的清道夫。对于这些领主、贵族之间的阴谋诡计,我并不想深入太多。”
  “这是正确明智的选择。”思诺森微微放慢脚步,“你来找我不会是为了说以上这些话,我能帮上你的忙吗?”
  奥列弗讶异地打量幼时好友的后脑勺,“你也长大了,变得聪明和懂事,不再是骑士团·脑子都是肌肉·理想主义者思诺森了。”
  “以前在训练营接受骑士长全套正统的骑士教育时我的确是这样,可是在耐欧玛港口巡视厅从事两年工作,和各种各样的人物打交道后,我不得不把身上的棱角敲碎,用现实的砂纸把它打磨圆滑。不过有一点我必须声明,尽管外面已经变得物是人非,唯有对驯鹿之王殿下的信仰没有任何改变。”
  奥列弗顿下脚步,“有这个就够了。”随后他加快脚步走到思诺森的身边,和他并肩同行。
  “思诺森,还记得那个难忘的夜晚吗?”
  “前所未见的巨大荧光冉冉升起照耀激流城,麦酒味道的泉水冲开阻塞喷涌而出,环绕喷泉广场的盛宴我们一起共享,荣耀和胜利酿造的美酒,奇迹之术变化出的佳肴。我怎么会忘记,我怎么能忘记,这是我一生人当中最宝贵的财富。”
  “你说的对。我们要牢记为激流城带来这一切改变的驯鹿之王殿下,正是因为我们全心全意地信赖他,才熬过那一段艰难的岁月。不管时光如何变化,唯有信仰是真实不虚的。”奥列弗目视前方街道的黑暗和两侧的灯柱,“思诺森,诸神渐渐地陷入沉寂中,断断续续地回应信徒,唯有驯鹿之王的圣殿神圣的光辉永耀,很多人都无视这一点,迟早他们会碰地头破血流。”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思诺森笑着摇摇头,“这个提醒,我已经收下。其实你没有必要来,随便派个人说一声,效果都是相同的。”
  “凡人的阴谋诡计对于目光超然其上的神祇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的玩笑,可是我们必须站在同一个阵营里,你能体会我的用意吗?”
  “我这边毫无问题,另外几位伙伴呢?”
  “确认过,他们都是立场坚定的激流城的战士。思诺森,现在是关键时期。在战场上获得胜利不代表其它层面不会失败。激流城甚至北地已经站在新的战场上,面对的对手已经不是垂垂老朽的瘸子国王,而是北国大大小小数十个领主以及南方亮出爪牙的狮子。”
  “你忘了双头鹰,这可是幅员辽阔的大帝国。”
  “他们自顾不暇,双王的血亲关系已经很疏远,不复当年的亲兄弟般的密切,不停挑起的战斗耗尽了他们的财富和国力,流的血太多甚至模糊了他们的眼睛。”
  思诺森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拼命地想要抓住这一闪即逝的灵感火花:“和新生稚嫩仿佛婴儿的激流城相比,曾经用冰寒的吐息淹没北国所有领主的双头鹰显然才是真正的威胁。”
  奥列弗有些不解:“你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了。”
  “我们在那位温和的东方诗人君王背后稍微推动一把,停止双头鹰的内耗,结束持续数十年的冻土带战争。”
  “这太危险了,如果把双头鹰从囚笼里放出来,激流城甚至北地第一个就会被它盯上,毕竟我们通过商贸迅速积累的财富和资源太多了。这是一块涂抹了大量奶油的松软蛋糕,只有把我们吃下,不断失血而严重虚弱的双头鹰才会缓过劲并在此君临北国。”
  “只有这样,那些短视的领主和南方的年轻狮子才会把目光重新投向双头鹰。激流城和北地才会离开舞台的最耀眼的主角位置,充当配角甚至是看客,即使损失身上的一部分,总比被那些饥饿的豺狼被狮子统帅着扑上来,把我们瓜分吞并要好很多。”
  奥列弗沉思了很久才点头首肯:“关于这个远期战略,我会作为守夜人的首脑之一向城主直接递呈,要附署上你的名字吗?”
  思诺森摆了摆手:“这只是我突然有感而发的胡言乱语,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说出这些不可思议的话。”
  奥列弗侧过头认真看着思诺森的眼睛,好一会才发出笑声:“对啊,有些事情、有些人就是这样地不可思议,甚至难以理解。”他轻轻拍了拍思诺森的肩膀,“如果有功劳,我会为你争取,如果被城主呵斥,我就独自承担。”
  “不得不再次确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思诺森,你是好样的,只是有时候也要为自己的将来做出长远的计划和打算。最近,你不是以预见性的思考侦破了几件案子吗?你在市政厅系统里已经拥有一点名声了。”
  思诺森赧颜:“我以为我的真实身份在政法署里是保密的。”
  “在我们挥动魔杖后,又有什么秘密能够长期隐藏?”


第198章 惊涛怒浪
  漆黑的浓云遮蔽银月的光芒,阴暗的下水道里潜藏的老鼠蠢蠢欲动,觥筹交错的贵族舞会遮掩的背后,无数阴谋诡计在桌底下针锋相对地交手,互相收买和待价而沽,重新选择朋友和对手,每个人都谨慎地伸出带着铁拳套的手,因为谁也不知道对面伸过来的会是友谊还是一把隐藏在黑暗里的匕首。
  奥列弗伴随多年好友思诺森走了一段路就悄悄地离开了,闻着味道追逐一头浑身散发恶魔气息的人类堕落者,在他身后隐隐约约地跟随着其它一闪而逝的不祥的阴影,可是奥列弗并没有在意这个。
  妄图以恶魔崇拜者作为诱饵引走奥列弗,只会让谋算他的幕后黑手扼腕忍痛,真要跟上去好好见识奥利弗的英武的雄姿。
  那几条淡淡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野之外的黑暗深处,思诺森看着自己的双腿,笑骂:“最不争气的还是我,如果我有冲刺快跑时腿毛都飞起来的神速,一定可以追上他。”
  走到一根路灯下,思诺森掏出自己的烟斗,用火柴棍在墙角轻轻划过,淡蓝色的火焰“噼”的一声擦燃,刚刚凑过去想要点烟,忽然想起兰切洛斯的忠告,他甩了甩手,把火柴棍熄灭。
  竖起衣领,思诺森闪进身边的小巷子,脚步声渐渐加快,没多久就销声匿迹,完全失去踪影。
  “跑的真快,这头滑溜溜的狡诈的毒蛇,这么快就闻到我们身上的味道了?”
  “下一步,怎么办?”
  “这是最后一次出手,既然浪费难得的机会,只能把任务交给含羞草。大意了,这次真的太大意了。”
  “走吧,佐伊。周围都弥漫着血腥气,守夜人都全体出动了。再待下去,我们都会被牵涉进去,这样太不划算。”
  “听你的,庞皮。”
  两个熟悉的身影缓缓沉入石子路面,隐藏在暗处注视着的思诺森心里暗骂:又是这些人,没完没了地骚扰我,真是受够了。等着,等激流城的局面稳定下来,我一个个地把你们扭送进肖山克,和地牢里的老鼠和蟑螂作伴。
  又等了一会,周围没有丝毫的动静,思诺森才放心地回家。
  兰切洛斯和乔登已经用过晚餐,小家伙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很早就睡了。至于兰切洛斯也在自己的卧室里捣鼓他的药剂,试图找出第二种魔药配方的有效比率。
  思诺森坐在壁炉前,小心翼翼地用铁钎拨动煤石,火焰重新熊熊燃起,他坐在自己的那张躺椅上,头枕着软绵绵的坐垫,望着不停跳动的火焰,心思已经漫游到公寓外面不再安全和平静的街道。
  城卫军小队开始在内城主干道上巡逻,全副武装的他们携带着重剑和鹫盾,随身还有射程以及贯穿力十足的钢弩。
  这个强有力的信号刚刚出现,隐藏在黑暗中的战斗就立即中止了。
  除了兴致勃勃咬住香饵的奥列弗,他的普列斯短矛每一次投掷都会穿透一个对手的胸膛,柏树根魔杖每一次挥舞都会闪耀法术的光芒。在这个元素退潮、魔网萎缩的时候还能运用法术,得益于罗德里格斯创立的独特的核砝施法体系。
  当诱饵的人类堕落者的身躯早就四分五裂而死,两个荣耀之手的高级刺客手脚沉重地仿佛扛着四个成年人在战斗,上身的衣服已经撕裂,落在地上的碎片沾满了巫师标记的不能抹去的荧光,如果不这样做,黑暗潜行只是一个笑话。
  “我们的人都死光了,有什么办法解决现在的困局。”
  “众贼之王已经完全沉寂,祭坛的阴影火焰只剩下火苗,唯有向殿下奉献更多的祭品,才能让神恩再次眷顾我们。”
  “所以他们就被你抛弃了。”
  “无论是杀人,还是被杀,众贼之王都会悦纳。”
  “疯狂,你就像输了最后本钱的赌徒,和你在一起真是太危险了。”
  “不错,我的会长大人。”
  荣耀之手高层内部排第六位的分会长感觉到勃发的杀意,立即意识到身边豺狼的凶狠反噬,还没等他反应,背部就被锋利的刀锋穿透,直接把心脏切成两半。
  “黑刃,他不会放过你……”能坚持说完遗言才毙命,第六分会长也具备相当的实力,可惜的是,有心者的临时起意谋杀,他也难以逃过死亡的命运。
  激流城地下水道的统治者,众贼之王的虔诚信徒米若尼·约琉姆的左手化成漆黑的影刀瞬间穿透多年的合作伙伴的身躯,随后他解除左手的刀刃武器化,轻轻地摘下好友的心脏,溅血的脸上还保持着灿烂的笑容。
  “咯咯咯咯……这才是献给我主最完美的祭品。”他得意的声音有些过于响亮,直接惊动戏耍两个高级刺客的守夜人的首领。
  奥列弗疑惑地望向黑暗中发出异常响动的地方,那里隐隐约约地有蠕动的阴影,一股充满憎恨味道的血腥气息弥漫过来。
  谋杀的味道,还有苦涩的背叛,邪恶的仆从和黑暗的爪牙在互相残杀,真是一出不错的剧目。
  奥列弗终于等到要等的人,他伸手召唤普列斯短矛,两个荣耀之手的高级刺客对视一眼,连声怪叫,分别往不同的方向逃跑。
  “愚蠢,竟然忘记刺客的守则,把背部卖给对手。我不客气了!”奥列弗投掷出必中的普列斯,挥舞魔杖射出一道曲折的闪电,没多久,附近的街角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随后,奥利弗走向米若尼·约琉姆的藏身处。
  糟糕,我太得意忘形了。众贼之主的虔诚信徒惶急不安地想要借助阴影跳跃离开,当他的身体沉入黑暗深处时,一道淡绿色的射线打在他的身上,随后米若尼·约琉姆的身体被亲密朋友阴影推开,当他继续呼唤众贼之王的神恩时,阴影世界甚至隐隐地排斥他。
  “原来是你。”走上前看清楚设计诱捕他的陷阱的幕后黑手,竟然是早就上了守夜人黑名单的激流城的盗贼头子。
  “用诱惑力十足的香料钓鱼,如果是杂鱼,或许你就成功了。如果钓的是凶猛的鲸鲨,谁是猎物,谁是猎人,我们就得认真思考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龙脉瞭望者特莱斯寇伯收回自己的目光和能力,把革律翁雕像拆解放回原处。
  耀目夺目的一大箱金欧玛,让红磨坊的姑娘们都获得了长足的进步,尤其是二次祝福的野蔷薇戴佩妮。
  看到姑娘们脸上自信的表情,特莱斯寇伯善意地提醒,不过他看到除了受过一次打击的戴佩妮保持谦虚的态度,其她人甚至包括红后都有些不能自持。
  “能听进去多少,就看你们自己了。”瞭望者知道这些孩子有些厌倦自己的说教,他聪明地闭上嘴巴。
  突然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特莱斯寇伯运用自己的独有能力,向耐欧玛港口方向眺望,果然看见了巡游者的身影。
  “好消息,姑娘们。君王塞西莉亚直属的含羞草米莫莎大人刚刚抵达北地,这场摆在桌底下的闹剧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势力插手其中,阴谋和背叛交缠在一起,实在是精彩万分,不容许我们龙脉与它擦肩而过。”
  “子爵大人,我们要加入战争吗?”
  “或许不用,出面的将会是狼嚎马廊。这次来的时机太对了,地下世界劣血战争也被卷进来,真理骑士的手真长,是因为他有足够的信心和实力压服所有跳出来的挑战者,还是这盘以激流城甚至北地为棋局的游戏真的是为赛斯维亚王国敲上最后一颗棺钉。”特莱斯寇伯想起了某个内容惊人的流言,或许称之为阳谋——以激流城为首的北地将要脱离赛斯维亚王国组建新的公国,而鲁珀·海德恩斯伯爵将会升格为大公。当然大家都知道,站在他背后的鲁格·海德恩斯才是真正掌握实权的人。
  红后听到监察官的忠告,有些不敢置信:“大人,这会是真的吗?”
  “消息是从那间山巅学院由内线通过隐秘渠道传出,如果不是真的,实在说不过去。”特莱斯寇伯笑地眯起眼睛,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心情,也无从猜测他的真正意图。
  而在激流城市政厅方面,首席内政官正在自己的府邸呼呼大睡,除了灯火通明的政法署还在忙碌着善后工作,丝毫看不出上层的慌乱的应付。
  探员们等到事态平息后,放下自己的全副武装,带着水桶和拖把以及抹布开始在街道上忙碌。
  用板车拖走伏尸街头的失败者,用盛满清水的铁桶扑水倾倒在路面上,拖把反复擦洗,直到把血迹清理干净,四下溅落在墙角的斑点同样如此处理,每个人都沉默着不发一言,争取时间把一切恢复原状。
  思诺森听到外面洗地的声音,摇了摇头:“熟练的动作,就像排演了数百次那么娴熟。”
  当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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