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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雍皇夺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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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虽年幼,也觉察了其中的暗潮汹涌,心中暗暗感叹,随即敛容肃然道:“外祖母说得是,骨肉血缘总是抹杀不掉的。只是,从前娘亲在的时候,也是与外祖母一南一北相隔了千山万水,也并没断了骨肉情。娘亲出了阁,就是林家的媳妇,尚且要以林家为重,更何况黛玉还是姓林,哪有久住亲戚家的道理?”

林青云站在黛玉身后,暗暗点头不语,眼里十分赞叹。

小时候总爱撒娇吃糖看荷花的小妹妹,竟真真儿是长大了。

那纤弱柔美似娉婷弱柳的姿容,却怎么也掩不住骨子里的骄傲和倔强。

爹爹总担心妹妹在京中吃亏,其实妹妹的聪明才智,谁能给她吃什么亏?

听了黛玉这番话,贾母纵然是满心的不愿意,也不好强留了,只得暗暗打算,改日再寻个由头,方能再接了黛玉回来,只是下一回无论如何总不能放她再离开了。至于这个林青云,若是他有些儿听话也罢了,他如今有职缺在身,住在贾府,也能给贾府添些脸面,若是不听话,就另当别论了。

心头千丝万缕的想法,贾母面上硬是不带出一丝儿来,只强笑道:“玉儿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外祖母不允许,岂不是外祖母不通情达理了?也罢,你原是姓林的,我也不好强留了你住下。”

见贾母神色有些儿松动,黛玉忙扯着青云盈盈拜谢,又一叠声儿地吩咐雪雁去料理行礼,幸而早就收拾好了,此时只需王嬷嬷带着几个婆子搬到了林青云带来的马车上便可,倒也是十分便宜。

黛玉这一去,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意,欢喜有之,不舍亦有之。小姐妹十分不舍,惜春更是呜呜咽咽,宝玉也大哭着不让走,闹得十分狠。邢夫人素性不喜二房专宠于贾母,黛玉来了,贾母便疼黛玉更胜于众人,因此倒是不舍黛玉离开。王夫人亦上前数落了宝玉几句,道:“你妹妹原是林家的女儿,自是该回了自己家去的,你若是对你妹妹好,很是该替你妹妹着想才是。”

离别在即,贾母一面搂着宝玉在怀里,一面又对黛玉垂泪道:“如今住得又近,玉儿多往外祖母这里走动走动才好,可别忘了外祖母。原是外祖母没有本事,先是你娘不肯回京,此时你又不在外祖母身边居住,心里怪疼的。”

黛玉眼眶一红,轻声答应了,虽然不舍这些日子的相处,只是一想到贾府里眼里只有功名利禄,便不由得狠了狠心,扶着雪雁的手自上了翠幄青绸车的车厢儿,几个婆子抬到二门,方有小厮抬了出去,套了马,泼剌喇地离开。

尘烟起,马蹄生香,从林家来,回林家去。

黛玉心里十分感叹,从小生在山清水秀的江南,在贾府却方懂得人情世故。

林府早就是收拾妥当的,雪雁与王嬷嬷只需略略将行礼放好就是了。

黛玉住在贾府只是绣房而已,在自家却是单有一处书房,摆设极其淡雅,几有藏书万卷,黛玉喜不自胜,急急地将胤禛送她的那幅画支在了屋子中,花儿美人儿俏,宛若真人一般无异,看了一遭儿又是一遭儿,心里十分得意。

不想胤禛却与胤祥都来贺黛玉回家之喜,黛玉不由得眉开眼笑,跑到跟前,拍拍胤祥的肩头儿,笑道:“就瞧着你还记挂着我的份上,你要的那荷包,回头就让雪雁拿给你。我可是费了好三个月的工夫呢,不许糟蹋了!”

胤祥闻言,不觉扮了个鬼脸,笑道:“瞧瞧,还要来看你,你才送我!”

又问青云:“那贾府可是什么刀山火海不成?怎么瞧你们一个个好生疲惫?”握着嘴直笑,颇有些取笑之意。

青云笑道:“刀山火海算不上,只是也差不多,竟是浪费了好些精神。”

胤祥心中好奇,忙扯着问缘故。青云无奈,只得将方才一番话说了出来。

黛玉一旁笑,胤禛眸光却有些阴沉,胤祥不由得张大口道:“哦,好一番唇枪舌剑呢,倒是精彩绝伦!”

说着又撑不住笑道:“小小一个荣国府,还阻着别人兄妹团聚不成?”

黛玉叹道:“在他们眼里唯有权势利益尔,谁还顾忌别人兄妹团聚呢?”

微雨青山群芳会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苍老了一颗红颜心。

不知不觉,黛玉回到林家已经一年有余,身材渐高,体态婀娜,风姿端丽,生得更加灵秀妩媚,透着绝代清华。

这一年多中,黛玉复又回到了小时候的逍遥自在,不用小心翼翼,不用步步留心,家常挥笔泼墨,生性犀利又俏皮,真格儿是尽显个人风范。林青云又疼她得紧,巴不得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谁还让她受一丝儿委屈?

京城与江南不同,江南依旧受着千年华夏文化的熏陶,又汉人居多以为荣,规矩极多。而京城则更开放一些,且又是满人天下,不比贾府一面以仿满人行事,一面又以身为汉人为荣,黛玉只要带着人,便可出门游玩,也并没有人言论是非,时常都能瞧见红头发蓝眼睛的西洋人罗刹人等等,更有不少稀奇古怪的舶来品。

唯一让黛玉开心的就是,住在自己家里十分便宜,与林如海月月书信来往。

夜间的一点微雨,落地有声,清晨亦未曾止,打在窗外芭蕉上,清清冷冷,滴滴答答,别有一番闲趣。黛玉喜欢看这种微微清光的时候,秋晨雨露最清,洗涤一切污垢,仅着新衫,卷起湘帘望雨景。

哥哥是有本事的人物,文武兼修,不少人家登门求亲呢!走在街上,总让不少女儿家注目。大约也是瞧中了康熙如今十分重用哥哥罢?三个月前,哥哥救驾有功,康熙已经提拔他做了乾清宫的侍卫统领,连连升了好几级,赏赐无数。哥哥麾下带着不少满洲权贵出身的世家子弟,他又有让人信服的精明才干,鲜少有人与他为难,她的哥哥,真让她感到骄傲。

一声叹息逸出粉唇,哥哥有出息,也让贾府动了不少心思呢!

出身书快世家,父亲为盐课御史,自己又受康熙重用,刚刚成丁便有这等本事,日后更是前途不可限量。一家有女百家求,家有佳儿亦是百家求,林青云可比贾府的那些老少爷们出息得多,贾母很是动了些儿心思。

“小香猪在想什么呢?”林青云打着穿过长廊,遥望含笑。

黛玉叹了一口气,静静地与哥哥隔着雨幕相望,随即却又顽皮地笑道:“我在想事情,昨儿个可是有好几个官媒递了庚帖来求亲呢!哥哥,你说,你瞧中了谁家的小姐啊?我打发人去下聘,娶个嫂嫂回来管家。”

青云眼里有些笑意,道:“别人再好,也比不上小香猪。”

黛玉皱了皱小俏鼻,哼哼地道:“人家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小懒猪了!”

每次都这样叫她,让丫鬟们都暗中偷笑不已。

青云已经进了屋子,丫鬟收走了雨伞,他手指点了点黛玉的鼻子,笑道:“还说不是小猪呢,这不就是猪哼哼?”

“哥哥你坏死了!”黛玉又气又恼,伸手一阵乱捶,粉拳落如雨。

青云收起黛玉的粉拳,笑道:“好好好,哥哥在此赔罪,大小姐,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恕哥哥这一回如何?”

黛玉闻言不由得破涕为笑,将小下巴一扬,趾高气扬地道:“看在你一片诚心的份上,本姑娘就饶恕你一回!”

逗得雪雁并春纤等丫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也深深地感叹着他们兄妹情深。

取了一件斗篷给黛玉披上,青云笑道:“走,带你出去。”

黛玉诧异道:“咦,哥哥,你不用进宫当值吗?”

青云微微一笑,道:“今日我不当值,听说玉泉山一带有能人制琴,天下无双,我带你去寻一把好琴去。”黛玉性灵聪慧,高雅清贵,她虽小,可是赤子之心极其纯净,天籁之音当匹配最好的琴。京中琴行所卖的琴都太粗俗了,没有轻灵之音,他花费了好些精神,才探得制琴高人居住玉泉山一带,今日恰好出关。

雨雾朦胧,红消翠减,深秋的冷,并不曾减少人来人往。

琴是高雅之物,修身养性之用,唯有真正的高手制作出来的琴,会带着灵性。

黛玉有些笑意,只是想出来透透气而已,却是不曾想到,制琴高人妙玉师父的竹屋前,竟是香车如织,珠翠满目,定睛一瞧,却是不少富贵人家的小姐在群仆的簇拥下前来求琴,颐指气使的态度,让人瞧在眼里,厌在心里。

远远地坐在车上,黛玉轻轻扯了扯青云的衣袖,笑道:“哥哥,我们不用近前了。”

何必去凑热闹呢?她不喜欢。

而且,她几乎可以预见,哥哥一出现,脂粉香娃必定前仆后继。

雨声初歇,地面仍湿,青云握了握黛玉的肩,道:“好!”

随波逐流亦不是他的性子,黛玉的体贴,他焉能不懂?

一阵婉转的琴声幽幽传来,袭入兄妹二人耳中,曲调中满是春风得意上云霄的洋洋之音,虽然极力试图轻灵,终究因抚琴之人的心境,略嫌浑厚有余,轻灵不足,有些雕琢扭捏之气。妙玉制琴,必先试音。

黛玉听了几声,中肯地轻声道:“琴技是极娴熟的,弹琴之人想必极精于此道,也习练年深日久。只是琴为声之最清,熟未必生巧,琴为心声,天然之声最美,此女品格倒是与薛家小姐不相上下。”世故圆滑,追求名利。

青云淡笑:“天底下,谁也比不上我们家的小香猪!”

黛玉“嗤”的一声笑,啐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你是一头小香猪,我不是王婆,你也不是瓜,何来自卖自夸?”青云道。

与黛玉在一起,总是舒心又快乐的。她骨子里透出一种灵秀的气质,能洗涤去他一身的风霜与苍茫,选择在官场上浮沉,他就已经有面对黑暗的打算,可是每每遇见黛玉,就觉得一身沧桑尽去,这样的性灵优雅,百年难见。

忽听一声清脆娇嫩的声音道:“林妹妹,林表哥,你们也来了!”

“蹬蹬蹬”几声踏着泥地的靴子响,一身大红缕金百蝶穿花锦袍的宝玉,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跑到了马车前,口内大声地叫唤着,雪白的脸上透着丝丝红晕,浓眉长睫,唇若涂朱,更显得晶莹如玉,美若少女。

黛玉眉头一蹙,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宝玉,倘若他来了,想必三春亦到了。

果然听到惜春娇俏清脆的声音徐徐传来,三春姐妹并一个不认得的女孩儿携手过来,那女孩儿蜂腰螂形,浓眉杏眼,长睫卷翘,红润润的嘴唇十分好看,颇带了些爽朗灵活的气息,一群衣饰华丽的丫鬟婆子簇拥着四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儿,一道亮丽风景真真赛过微雨青山,旁人亦非草木,焉有不连声赞叹的?

探春拉着那女孩儿笑道:“林姐姐还没见过史家的湘云妹妹呢!”

史湘云转了转灵活的眼珠子,好奇地打量着黛玉面纱下若有若无的绝色丽颜,有一种爽朗的娇憨很让人喜欢。

宝玉又笑道:“宝姐姐正在弹琴呢,我竟是不曾听到这样好听的琴声。”

黛玉一怔,淡淡一笑,不惯这些虚热闹,便也不下马车,只是颔首示意。

倒也是群芳之会,没想到,贾府自视甚高,竟然愿意她们都一同出来求琴。

惜春却拉着黛玉下车,撒娇道:“林姐姐,单单一个人在车上多气闷?快些来,妙玉师父竟是个极出色的人物呢,也只十五岁上下,冷傲的气度并不比姐姐差,只是姐姐是柔,她则极刚罢了。”

黛玉只觉新奇,笑道:“制琴的妙玉师父,竟是个年轻女子不成?”

宝玉忙抢着道:“可不是个绝色人物,只可惜这样的品貌才华,竟入了空门了,倒是让人怪可惜的。林妹妹,我带你过去,妙玉师父见到妹妹这样的人品,一定会给妹妹制琴的!”

越说越是有些儿手舞足蹈起来,又见黛玉站得远,颇有些出尘之致,忙伸手就要拉着黛玉过去,急躁的模样让黛玉眉头深深蹙起,猛然缩手,一手帕甩在他手背,不肯让他碰到,淡淡地道:“好好儿地说话,动手动脚做什么?”

宝玉素与姐妹一处厮混惯了的,乍见黛玉如此疏淡,不觉一怔,有些纳闷。

探春见状忙打圆场笑道:“宝哥哥你也老实一些儿罢了,谁像你烫脚猫儿似的?没的让林姐姐笑话你呢!”

又笑道:“宝姐姐琴声初歇,你快叫了宝姐姐来才见见林妹妹才是。”

虽然宝钗年长,不过黛玉身份尊贵,这些道理她还是晓得的,若是让黛玉过去见宝钗,只怕更惹黛玉恼怒呢!

湘云侧头看着,闻言抿嘴一笑,道:“可不是这个话,爱哥哥你快去罢!”身为公侯小姐,自然而然有一种高贵凌驾于商贾之上,与商贾小姐厮混,未免辱没了身份,只是居住在贾府,瞧在王夫人的面上,也只好周旋罢了。

宝玉听了,忙急急地过去了。

这边迎春方对黛玉笑道:“原是听说有一位制琴的高人在这里,生性又是极乖僻高傲的,只得登门求琴,老太太的意思是想叫我们好生习学琴棋书画,这才让琏二嫂子带着我们一同过来。倒是没想到,妹妹也来了。”

黛玉低低地应了一声,笑道:“哥哥的意思是想让妙玉师父给我做一把好琴,倒也并不是势在必得,我也并不在意。只是姐妹们可求得了琴了?”她骄傲的头颅,不是对人低下的,若是知音,何必相求?做琴者,非求琴也。

探春叹道:“并没有一个人求得了琴的。只听一曲,妙玉师父便断言不做。”

听起来,倒果然是个凌驾于世俗之上的人物,只不知道生得是何种模样,竟有不畏富贵人家的气度与言论,黛玉心里赞叹了几句,不觉莞尔一笑,道:“所求是知音,想必这位妙玉师父亦是知音方赠琴罢!”

探春点头微笑道:“宝姐姐琴艺是极佳的,不知道能不能求得好琴呢!”

话音刚落,便见宝玉扶着一个丰润少女盈盈而来。

贾家的小姐并湘云等人,可谓个个都是罕见的绝色,各有风姿。

可是如今最美的,还真是薛宝钗。

人长得好,在群芳中,还是一眼能被薛宝钗吸引。

自从离开江南,大约也有二年不见了,薛宝钗精雕细琢得更加美貌绝伦,容颜如花,肌肤胜雪,除了略略丰腴些儿,真的是俏若牡丹,娇艳华美。牡丹为群芳之冠,一笑倾城,二笑倾国。更难得的却是举止间自有一种矜持大方,端庄宁静,只是眸子中透着些许精光,终究是沉稳有余,灵气不足。

绿绮古琴雨中得

原是为琴而来,为什么会变成一群人在竹亭中歇脚?黛玉脑中仍旧思索着。

位于绫罗世界,珠翠天地,黛玉唇边依旧荡漾着一抹置身事外的冷淡。

她不喜欢虚伪的热闹,始终如一。

三春姐妹与湘云宝玉五人围着宝钗说话,仿佛群芳簇拥花王,很是惹眼。

乍见到黛玉,宝钗面上亦掠过一丝极浅淡的诧异来,她可没忘当日里这个少女曾陪着康熙一同莅临金锁画苑。

别人倒没在意什么,唯独探春笑道:“莫不是宝姐姐见过林姐姐的?”

探春原是瞅着宝钗的神色说的玩笑话,宝钗款款地启齿笑道:“原来这位便是林姑娘,真真是久闻大名了,当日里亦曾有一面之缘。”

众人一怔,青云也略略皱了皱眉头,颇为不喜她话中的语气。

面纱如雾,隔着黛玉的俏脸,让人瞧不清那隐约的美丽,生性不喜与生人言语的她,只是浅浅一笑便罢,也不言语。

忽听湘云扯着宝钗的衣袖笑道:“宝姐姐弹琴那么好听,妙玉师父可是愿意给宝姐姐做一把好琴的?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

这么一问,三春并宝玉都看向一身淡雅朴素的宝钗,意似询问。

谁知宝钗却是神色依旧端庄,并没有一丝尴尬与局促,微笑道:“妙玉师父眼高于顶,我的琴艺登不上大雅之堂,还没福分受妙玉师父亲手做的琴,只怕妹妹们也见识不到了。”

诸人面色都有些儿失望,探春叹道:“只怕我们还真是没福分呢!”

湘云却似有所指地道:“林姐姐不也是来求琴的吗?宝姐姐不成,只怕林姐姐必定能求得好琴呢!”欲求琴,就必先抚琴。

可是,往往抚琴的人,总是被当成戏子歌姬来取笑。

真正的大家闺秀,不会无缘无故地抚琴娱宾,卖弄才华。

说得宝玉也喜道:“正是呢!林妹妹的琴艺宛若天籁,妙玉师父一定愿意!”转过头就对黛玉笑嘻嘻地道:“妹妹快抚琴罢,你的琴声一定会让妙玉师父惊叹不已的!上一回我听过之后,就想听第二回呢!”

不等黛玉生气反驳,青云眼中泛着一抹冷光,狠狠地揪过贾宝玉的衣领,冷冷地道:“玉儿善琴,是洗涤人心,不是对牛弹琴!”

黛玉忍不住“嗤”的一声笑,笑倒在哥哥身上,哥哥骂他们都是牛呢!

心里那一种因湘云的话而生出的忿怒,也随着青云的话烟消云散。

众人本极聪敏,焉有听不出青云言下之意的?到底都年轻,不由得涨红了脸,一声儿不敢吭,唯独惜春一脸冷淡。

青云握着黛玉的手,温言道:“别笑了,仔细又嚷着肠子痛!”

正在这时,天公不作美,夜间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的秋雨,白日里也不消停,这时候一片薄云遮日,雨丝如幕,山间只有一个极大的九曲长廊竹亭,所以,都匆匆忙忙地进去避雨,华丽的雨伞也如花儿一样绽放在雨幕之中。

避雨的人,可也着实是不少。

看着衣饰打扮,无一不是大富之家的丫鬟簇拥着金尊玉贵的小姐。

在脂粉丛中,青云一身稳重的气息和英挺的容貌就格外显眼了些。

尤其是黛玉随身并没有带着一大群的丫鬟婆子,只有雪雁和春纤一旁服侍。

落雨知秋寒,青云护着黛玉,不让别人碰到她,温暖的斗篷热乎乎地罩在黛玉肩上,让她不由得轻叹了一声,俏脸生春。

只因为,她有世上最好的青云哥哥。

坐在黛玉对面的不是三春或者宝钗湘云,却是一个未曾见过的少女。

那少女与宝钗差不多的年纪,长眉入鬓,凤眼生波,也只中上姿色,美貌虽不及钗黛,但那眉宇间却有一种凌人的煞气与尊贵足以使旁人俯首称臣,此时她犀利的眸光正定定地打量着黛玉,漾着一抹赞叹又矛盾的神采。

黛玉轻点头,转开双眸,打量着雨打竹林。

这一片竹林生得极好,挺秀凝碧,凉意更胜旁处,那妙玉,必是奇人。

竹亭中虽然人多,可是很是寂静,谁都不敢说话。

铮铮几声琴声起,清亮柔婉在雨声中,与雨打竹林声音相和,格外佳妙。

青云在黛玉耳畔小声道:“还没有小香猪弹得好。”

“哥哥太抬举我了呢!”黛玉嘟嘟嘴,掩不住小女孩儿的习气。

琴声是从竹屋中传出的,清凌凌的音,若破雪之声,在雨声中带着不入红尘的脱俗。秋雨缠绵多情,忽大忽小,雨势大,琴声重,雨丝细,琴声轻。琴声总的转折极为顺畅,毫无滞涩之意,声声亮,点点枯,私语轻灵。

风雨伴着琴声,风袭人,雨生凉,隐隐又藏不住一种嘲讽尖锐之意。

黛玉手指在青云的手臂上敲击着,辩着琴音中的心声,随着琴声消逝,一声清亮划破雨幕,在众人的赞叹中,黛玉却是淡淡一笑,轻声道:“人在空门,心在红尘,剪不断千丝万缕心朦胧,似出而未出,未免矫揉造作矣。”

青云浅笑道:“你不是常说,琴为心声,不是为别人弹得么?”

黛玉露出好灿烂的笑,戳戳青云的手臂,娇蛮地道:“我也没说不好啊!”

“你哦!”隔着面纱捏捏小小的猪鼻子,青云低笑道:“你说矫揉造作,岂不是说琴声不好?”

黛玉摇摇头,拍开他手,道:“哥哥你听错了,我可没说她琴声不好,而是说从琴声中可听出来,她心性高傲瞧不起世俗之人,却没想到自己也不过似俗非俗,并没有真正出世,亦未曾入世,若说高人一等,她还称不上。”

犀利的话,一针见血,毫无半分情面。

对面的少女也暗暗点头,淡淡地道:“琴声冷寂,半僧半俗。”

听了这一句话,黛玉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了些儿,原瞧着她气度雍容,举止间总有一种颐指气使的骄纵,必定是豪门娇女,未必懂得清雅,却没想到她亦听出了琴之心声。人生难得一知音,单听她一句话,也必定是知音之人。

“玉姐姐!玉姐姐!”胤祥万分惊喜的声音泼剌喇地从雨声中传来。

紧接着,雨丝飘进了竹亭,一个湿漉漉的泥人儿挥开雨幕,跳了进来,只往黛玉这里扑过来,俊秀的脸上满是欢喜。

一身都是水,将头一甩,辫子挥洒出无数的雨珠来,唬得千金小姐忙忙躲避。

黛玉有些好笑地道:“大雨天,怎么会在这里?瞧你,衣裳都湿透了。”

也许是想要有一个兄弟可以陪伴,黛玉对胤祥格外亲切了一些。

拿起手帕擦了擦他脸上的雨水与泥巴,对他身上的湿衣有些皱眉。

秋雨是非常冷的,一个冷不防,就容易得了风寒,苦头好多着呢!

胤祥有些脸红,闻着黛玉身上淡淡的馨香,让她替他擦拭着脸,笑道:“我和四哥一同过来的呢,他听说玉泉山住着一位制琴的高人,是个真正的高手,是妙玉师父的师父,住在山顶,所以带我来去替你寻一把好琴。”

纵使外面依然下着雨,黛玉心里却是暖暖的,大家都好疼她呢!

既然胤祥过来了,那么胤禛也必定过来了。

抬头一望,雨幕分开,大大的青缎油伞下正是胤禛挺拔沉稳的身形。

人未至,威严迫人的英气已经先传了过来,让人心里赞叹眼里畏惧。

胤禛走过来,那些莺莺燕燕纵然不认识,也都忙让了路。

他手里拿着长长的琴匣,深黑的眸子看了黛玉一眼,温温一笑,将东西递给她,道:“这是古琴绿绮。”

黛玉吃了一惊,道:“绿绮?那是上古名琴了!”

胤禛有些赞许地笑了笑,点头道:“正是上古名琴绿绮,妙玉的师父所赠。”

黛玉不由得皱眉道:“都说无功不受禄,我又不曾见过他们,怎赠我琴?”

如此贵重之物,她受之有愧。

况且琴乃是有灵气之物,换了主人,未必能弹天籁。

胤禛好像早料到黛玉会这么说,轻轻在琴匣上叩了几下,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你是他的知音,理当获赠。”

旁人的目光,有些赞叹,有些艳羡,都直勾勾地盯着琴匣。

黛玉却轻叹了一声,道:“四哥哥你话也古怪,我可没见过他们,何来知音?”

青云笑道:“好了,想必是方才有人弹琴之时,你那几声敲击与琴声相和,被高人看到了。”

到底是青云,耳聪目明,早就窥探了其中奥妙。

黛玉一怔,不禁摇摇头,说得也是,要是胤禛在山顶,哪里来得这么快?

胤祥拽着黛玉的衣袖,低头道:“玉姐姐,什么是琴曲啊?方才那老师父还考四哥呢,说什么音色。真是奇怪,音就是声,何来色之说?”

这话逗得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黛玉更是忍俊不禁。

还未等黛玉说话,就听到一道清朗的声音款款地道:“小女来替公子解答罢!所谓音色分三种,一是散音、二是泛音、三则按音。散音是右手弹奏空弦所发出的声音,音色十分浑厚。泛音则是左右轻点琴弦,右手同时弹奏琴弦出声,音色格外清亮。按音呢,就是左手按着琴弦于琴面上,右手弹奏琴弦出声,音色极其圆润。所谓琴曲,就是这三种音色搭配而成。”

说话的声音柔和温润,就如同雨中的散音一般,众人一瞧,不是别个,却是宝钗,正落落大方地款款而至,格外端庄妩媚。

黛玉不由得蹙了蹙眉头,沁出一缕淡淡的颦痕,并不则声。

她性灵优雅,一举一动,蕴含着无限的仙家灵气,可是卖弄却非她所长。

好在别人也瞧不见她面纱的脸色,只听宝钗又莺声呖呖地道:“琴有七弦琴九弦琴等等,品种之多数不胜数,绿绮便是一把上古的七弦琴。琴之七弦,分宫商角徵羽少宫少商,三种音色搭配之多之奇,亦是数不胜数。”

那绿绮,她久闻其名,早就花了重金寻访,却没料到竟落黛玉手中。

她从小天资聪颖,家有严父慈母,不免浸润在琴棋书画之中,年纪虽小,却已经博览群书,样样精通。听闻教琴的乐师说她学琴的天赋极高,已经深得其中三味,天底下罕有人能及。方才听闻竹屋中人弹奏,未免冷寂太过,终不及她琴声之大气浑厚。如今见到眼前的数位公子衣饰不俗,生得出众,又见当日里陪同康熙的少年,心中自是多了几分留意。

洋洋洒洒一番话,群人有些钦佩地目光都看着宝钗。

湘云忽然启齿一笑,似海棠生春,笑道:“宝姐姐果然是深知琴之三味呢,这些我们都是不知道的!爱哥哥,你说是不是?”

宝玉听了这话,却道:“可是前儿个我听见教姐妹们琴艺的先生也说起过这些东西,琴书上不是也有么?”

登门拜见人未见

风雨初歇,粉黛初散,玉泉山更添一种迷蒙之美,可惜人已散,景未见。

回到贾府中,三春等人便给贾母请安,湘云在贾母跟前叽叽呱呱,笑眯眯地道:“老祖宗,我见到林姐姐了呢。却原来,生得这样好看,像是不染人间烟火之气的仙女儿,怪不得老祖宗总是说林姐姐才是我们中的尖儿呢!”

探春因取笑道:“林姐姐戴着面纱,你又何曾见到了?”

“你懂什么啊?”湘云鼓着嘴反驳道:“单是那一份气度,就能瞧出来了,那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呢,何等金尊玉贵,又何等的娇生惯养,一举一动,一种清贵灵秀的气质浑然天成,非寻常所谓的大家闺秀可比。”

一句话说得众人面色各异,贾母笑道:“林家原是极清贵的,自然不俗。”

笑了笑,又搂着湘云摩挲着,和蔼可亲地道:“我瞧着你们姐妹几个也十分不俗,虽比不得玉儿那份天然婉转的贵气,若对外面人家的小姐而言,谁不知道我眼前有一把子四根水葱儿。”瞧着眼前的女孩儿,神色十分喜悦。

宝玉一旁搂着贾母的胳膊撒娇道:“正是呢,外人家的女孩儿,哪里能比得上咱们家的绝色?只是,老祖宗,快接了林妹妹来罢,好些日子不见,我心里怪想她的,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好生睡觉,有没有按时吃药呢!”

见宝玉对黛玉十分关切,贾母心中更喜,沉吟道:“听说林家的公子,如今已经是皇上身边的侍卫统领了?”

“可不是!到底是个有出息的!这样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皇上身边的一品都统大人了,年俸银一百八十两,禄米九十石。这些也罢了,谁家还少这一点子银米不成?难得的是这个体面,竟比林姑父还出息呢!”凤姐一旁忙道。

林青云是黛玉的兄长,按着身份,便是贾母的外孙,贾母自然是觉得脸上有光彩的,听凤姐这么一说,笑吟吟地点头道:“这孩子,我就说他必定非池中之物,果然应了我的话儿。这些权贵公子中,唯他是个尖儿呢!”

众人闻言,忙奉承了几句,心中各自都有主意。

宝钗之母薛姨妈,圆圆的脸上一团和气,与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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