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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雍皇夺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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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忙奉承了几句,心中各自都有主意。

宝钗之母薛姨妈,圆圆的脸上一团和气,与王夫人容貌极相似,亦笑着道:“也唯独老太太这样有本事的人,才能调理出这样有出息的人物,我们家蟠儿和林公子一比,真真是给比到九霄云外去了,没的让我们汗颜呢!”

贾母不禁叹道:“我倒没那么大的本事,这孩子与我也并不亲的。”心里倒是有些后悔,不曾强硬留下黛玉兄妹住下。

先前林青云进京来,她倒真是并不在意的,心里还是十分痛恨,只在意他事后继承林家应该是黛玉的家业。如今瞧来,这样大的出息,又是皇上跟前最最信任的人,可是比那区区林家的家业体面上太多了,光是这一点子,就是一座金山银山,若是能在皇上跟前替元春说上几句好话,元春高升的日子只怕指日可待呢!

薛姨妈笑道:“老太太是长辈,哪里有晚辈不和长辈亲的?只消老太太打发人去接了林姑娘来,还不是一家骨肉亲?”

说得贾母心中一动,暗暗点头,面上却笑道:“青云那孩子还要进宫里当值,玉儿虽来了,只怕那孩子没空,只好瞅着什么时候放官假的时候再接了来罢。”

复又对凤姐笑道:“你们小姐妹也与玉儿好些日子不见了,虽说玉儿不来,你们倒是可以登门找她玩耍,也是亲戚的意思,不可生分了。再者,天也冷了,初冬是来得极快的,竟是给你妹妹添些衣裳首饰,也是些心意。”

凤姐是何等人物,哪里有不明白贾母心思的?忙满口应承下来。

别人倒也罢了,唯独宝玉听闻要去找黛玉玩耍,喜得手舞足蹈,在自己房中翻箱倒柜,一会取出这件新衣,一会就换了那件新袍子,又是新靴子,又是新配饰,竟比走王家这门亲戚还心热些,将丫鬟袭人等支使得团团转。

次日清晨,别人还未起床,宝玉已经跑到各人房里叫唤着起来了。

众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念着他素来这般没有规矩,也都并不在意。

待得五位姐妹收拾好妆饰,已经是辰时三刻了,把宝玉急得一脑门子汗。

凤姐也不好取笑她,只吩咐通房大丫头平儿将贾母送来的各色绸缎首饰登记料理好,外面已经预备好马车了,三春并着湘云宝钗,连同凤姐宝玉,七个人竟是浩浩荡荡,一干仆从跟随,香烟锦绣,压倒行人。

那林府门口只有四个青衣小帽的小厮守门,门庭清净,格外寥落。

想起贾府十来个衣冠华丽之人守门,再瞧林府,凤姐不由得暗暗心酸,忙吩咐婆子递了名帖求见黛玉。

不妨守门的小厮脆生生地道:“各位请回罢,我们格格不在家。”

凤姐登时一怔,以为是林家的推脱之词,忙揭开半幅车帘儿,陪笑道:“我们原是林姑娘的骨肉至亲,今儿个带着姐妹们来给林姑娘解闷,还劳烦小哥儿通报一声才好。”

那小厮瞅了凤姐几眼,眸子中精光四射,绝非寻常小厮,神色亦极倔傲,口气淡淡地道:“都说格格不在家,让我们通报什么?格格要好些日子不在家,等过些日子,格格有空召见你们了,你们再来罢。”

宝玉骑着白马,得得几声到了跟前,皱眉道:“林妹妹在京城中除了我们家便是无亲无故,她能去哪里?”

“放肆!”那小厮呵斥了一声,冷声道:“主子的行踪,也是你们这些奴才能打听的?还不赶紧回去,省得丢了体面!”

话说到这份上,登时将众人一腔热情扑灭,都有些无精打采地回转贾府。

贾母听了,心内暗暗沉吟不已,忽又想起康亲王府也是黛玉旧识,只怕是在那里,也只好强笑着改日再登门,便不言语了。

且说黛玉此时,却并不在康亲王府,正在胤禛的新府中。

胤禛今年十月三十日便是其成丁之日,按着规矩,理应这一日入府。

如今已是九月,府邸中一应俱全,家具、帘笼、各色花鸟等物,皆已齐备。

一池残荷,半塘水草,风景真是清新得不得了。

此时黛玉与胤禛正在水亭中对景小酌,水色浓碧,直映入两人眸底深处。

“四哥哥的府邸很好看呢,我最爱看这一池残荷了。”黛玉贪恋地看着美景。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她钟爱残缺之美,可以有着无限的想象。

胤禛薄冷的面上,此时蕴含着浅浅的笑,很温和,宠溺地看着黛玉,道:“你喜欢就好。两府离得这么近,时常过来走走才好,荷池东岸,我吩咐人特地建造了一座听雨轩,按着你在江南闺房的样式,单单留给你过来小住。”

黛玉望着那一角飞檐,粉墙黛瓦,脸上有些羞涩的笑,她很喜欢很喜欢呢!

喜欢,无关风月,无关权贵,单纯的一个喜欢,让她如同回到了家乡。

哥哥很贴心,四哥哥也不遑多让呢!

黛玉很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纯净的体贴,不带有任何欲望与算计。

托腮看着胤禛冷硬锐利的脸庞,黛玉忽然开口道:“四哥哥不开心么?”

胤禛一怔,随即揉了揉她头,将她青丝披散在身后,才道:“生在帝王家,没有什么开心与不开心,只是该学的东西要学,该做的东西要做,将丰沛的情感都锁在一个盒子里就是了。所以我不需要开心。”

黛玉有些叹息,忽然想起来,道:“听说明年就要选秀了呢。”

那位薛宝钗,明年也就十三岁了,想必,很想报上秀女名册罢?

可惜身份低微,只能参选年年的才人宫女选拔。

不过虽然包衣身份很低,但是却因在满人麾下做奴才,自以为比汉人高贵些儿,所以也出了不少权贵。就是八阿哥胤祀的额娘卫氏,也是辛者库贱籍出身,是个极其美貌出色的女子,才能为康熙诞育皇子,只是至今还未有封号。但是胤祀在皇子中十分出色,有了这样的儿子,卫氏日后地位也必定不会低到哪里去,所以这一点,也是让许多包衣女子心生憧憬的原因。

胤禛淡然一笑,道:“选秀的事情,不是我们所能置喙的。”

黛玉点点头,道:“是啊,我也不喜欢选秀,最好等我十三岁的时候,皇上愿意去了我的名字。”

后宫佳丽三千人,勾心斗角诡秘难测,她可不想去争一席之地。

平淡的日子,不是很好吗?

她有青云哥哥,还有四哥哥,十三小弟弟,没有他们,她很寂寞。

胤禛有些赞意地看着黛玉,不自觉地带着一抹笑。别人期盼三千宠爱在一身,可是唯独眼前这个小女子啊,这样卓然立于浊世,不语世俗同流合污,自有一份平和的心态,对身外之物的不屑一顾,纵然身如纤柳弱,亦比雪松更高洁。

林府守门的小厮已经快步地过来,身姿清秀傲然,远远地打千儿请安道:“奴才见过四阿哥,奴才见过玉格格。”

黛玉转过头,看着这一位康熙赐给他的宫廷一等侍卫,浅笑道:“年羹尧,家里可有什么事情么?让你亲自过来?”

那年羹尧直起身,恭敬地道:“贾府派人来了,奴才说格格不在家。”

他也是包衣出身,年遐龄的二公子,比胤禛小一岁,很是精明强干,颇有些将相之才,正是隶属胤禛门下的包衣,因他武艺极高,只比青云略逊一筹,康熙感念林如海忠心为国,又恐黛玉受到迫害,故命他做黛玉的侍卫。

黛玉蹙起一缕春痕,道:“他们登门做什么?也没一日消停的。”

胤禛想了想,才缓缓地道:“依稀听说,那薛家的金锁,不是要进京待选?哦,还有就是青云了,如今是皇阿玛眼前的都统,身份极要紧,麾下管着极多满洲贵胄出身的侍卫,相交的无一不是正经满洲人,你可是香饽饽了。”

黛玉不禁“嗤”的一声笑,揉了揉眼睛,忍不住有些好笑地道:“什么香饽饽?我不过依附着父兄祖荫过日子罢了,青云哥哥才是一个正经的香饽饽呢!前儿个在玉泉山,回来的路上,可真是没少受那些小姐的啰唣。”

想起青云的冷傲和无奈,胤禛也忍不住笑了。

看到胤禛的笑容,黛玉笑道:“四哥哥你可别得意,若是他们知道你是当朝的四阿哥,只怕你比哥哥更可怜。”

之所以先前无人注目胤禛,一则他极冷淡,二则就是他衣着朴素。

若是知道他是四阿哥,那些女子焉有不前仆后继的?

迁府邸四方贺寿

听到黛玉的取笑,胤禛也不禁莞尔,并不十分留意。

侧过头,黛玉看了年羹尧一眼,淡笑道:“年羹尧,你做得很好呢!唔,若是下一回登门,那用什么理由拒绝才好?我倒是和几个姐妹们情分极好,不过,她们却亦是外祖母掌中的棋子,还是远一些儿为妙。”

年羹尧闻言,肃然道:“这是奴才理所应当之事,不敢居功。”

黛玉轻笑了一声,有些人,就是天生这样的,对正事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胤禛摆摆手,淡道:“好了,年羹尧你且回去罢,若是再逢这样的事情,依旧这般料理,给玉格格一个清静。”

“是!”年羹尧答应了一声,慢慢退了出去。

黛玉看着年羹尧退了老远,才转身快步离去,不由得一笑,素手托腮,一手则晃动着茶碗,笑道:“这个年羹尧,倒是个可造之材。他很聪明,又有魄力,若是四哥哥好生相待,只怕日后必定能成为四哥的左膀右臂呢!”

胤禛默然了一会,才道:“是个汉子,前途亦不可限量。”

可是,此时却不能为他所用。

黛玉闻言抬眸看着他漠然的神色,启齿一笑,道:“四哥哥倒是聪明。”

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说出来,就没味道了。

日渐西沉,残阳如火,披在二人身上,宛若镀了一层金光,分外端庄。

景由眼中看,情由心中生。

展眼已经是十月三十日了,正是胤禛乔迁入府的日子。

黛玉已经与青云约好去给胤禛贺寿道喜,因此早早就起床了,启窗看时,先是一种冷气袭来,紧接着便见到细细碎碎的雪花零零落落,宛如玉色的蝴蝶漫天飞舞,不多一会儿工夫,黛瓦上已经落了一层白白的粉妆,更添一种灵动气韵。

“玉儿起来了么?”青云亦早已告假,过来找黛玉。

黛玉已经梳洗好了,亦换了一身新衣,笑道:“已经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去?”

青云瞧了瞧她的气色,心里万分怜惜,将手上的斗篷给她披上,包得严严实实,才道:“才入冬,你就咳嗽得不得了,又染了风寒,一日不离药。这两日刚好些,你便是不去,四阿哥也心里明白,必定不会怪责你的。”

伸手拽着他衣襟,黛玉不依地撒娇道:“哥哥!”

往日她生日的时候,胤禛总会来,今日是他生日,她当然也要去贺寿。

再说,皇子皆要上书房读书,甚少歇息,难得是胤禛的生日放假一日呢!

不过,她并不喜欢随波逐流,亦懒得去瞧那些带着面具的假脸,况且她亦有自知之明,不去皇室子弟中凑热闹,所以胤禛百忙之中,仍旧先安置黛玉在听雨轩歇下,笑道:“你先歇着,等看戏的时候,再吩咐人来叫你。”

黛玉浅笑道:“四哥哥去忙,不用理会我,我在这里歇着就好。”

她来,是为贺寿,亦是贺他入府之喜,送来一份心意,并不是与权贵相见。

胤禛闻言,墨色双眸愈加深透,摸了摸她头,笑道:“好。”

她这种淡然处之的心性,他又岂有不知道的?

最最让人赞叹的,不就是她这种不曾被世俗所污的天然之美么?

送出胤禛,黛玉便莲步轻移,径自上了楼上,透过玻璃窗看雪下残荷。

听雨轩原是小小巧巧的三层,处于荷池东畔,除了粉墙黛瓦,余者门窗栏杆等物皆是极温润的木质,玲珑透雕,格外精巧,皆是江南式样,清雅又不落俗套,黛玉极爱,尤爱楼上听雨,窗内赏荷。

黛玉望着雪色晶莹,池内却是水汽氤氲,衬着残荷水草,愈加萧瑟。

忽听一道清脆的声音道:“这破荷叶根子可恨,怎么就不拔了去?”

黛玉闻言一怔,那语气中掩不住的骄纵跋扈之气,透着玻璃窗子,定睛一瞧,却是一群丫鬟太监簇拥着两个宫装少女逶迤而行,大约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气派极大,一个穿墨绿旗装的少女对着荷池指指点点,想必方才说话的就是她。

另一个红装少女,却是黛玉认得的,正是那日玉泉山所见的少女。

胤禛早吩咐了身边的太监苏培盛来陪着黛玉,自是瞧见了窗外的人,轻声对黛玉解惑道:“穿红衣裳的是安郡王岳乐的外孙女,明尚额驸的女儿郭络罗氏曲阑格格。着墨绿衣裳的是曲阑格格的庶出妹子,郭络罗氏玉兰格格。”

黛玉倒是没想到那日所见的少女,竟是安郡王的外孙女。

岳乐,阿巴泰第四子,顺治爷的堂兄,极具雄才大略,晋封为亲王,康熙二十八年逝世,二十九年受冤,降为郡王。

素闻曲阑格格自幼长于岳乐膝下,骄纵跋扈,性格泼辣,今儿一见,那玉兰倒是比曲阑更骄纵一些,气度亦不及她雍容华贵。曲阑格格十二岁指婚给皇八子胤祀,也是皇家媳妇,自然而然比旁人更有一种优越与骄傲。

只听曲阑轻斥道:“这是四阿哥的府邸,你多嘴做什么?”

玉兰红唇微微撅起,似乎极怕曲阑,便不敢吭声了。

忽然面上闪过惊喜,笑道:“姐姐,是八阿哥!”

只见一群太监围拥着几位皇子过来,欲往前厅去。

当先一个身材最高的少年走在最前头,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一袭淡紫锦袍,罩着一件领口与肩头都镶着玄色狐狸毛的巴图鲁马甲,眉目清朗,丰神如玉,举止洒脱,只是双眸中更透着一抹温润的色泽,极是温和,宛若煦阳之暖。

身畔有一人略小一些儿,肤色极白,凤眼波光潋滟,红唇似血,竟美若女子。

还有一个小公子比黛玉还小上两岁,生得浓眉大眼,格外俊气。

见到胤祀,曲阑面上不觉掠过一抹红晕,但依旧落落大方,上前甩帕子行礼道:“曲阑见过八阿哥、九阿哥、十四阿哥。”

九阿哥胤禟笑眯眯地道:“啊,四哥倒是好体面,八嫂也过来了。”

一面寒暄,一面前厅走,倒也是十分热络。

唯有胤祀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来,温润的目光在黛玉置身的窗口一掠而过。

黛玉微微一惊,侧身悄然避过,仍旧能看到他微微一顿,便往前走。

黛玉轻轻松了一口气,苏培盛陪笑道:“今儿个主子大喜,难得万岁爷给诸位爷都放了假,别说八阿哥这几位爷来,就是大阿哥太子爷这几个也都会过来呢。外面来贺喜贺寿的也就更多了,那贾府似乎也预备了厚礼过来呢!”

黛玉先是微愕,随即淡淡一笑,道:“攀龙附凤,随波逐流,可叹!”

皇子乔迁,奴才有什么资格过来?

不过诸位皇亲国戚到了不少,贾府自然是不愿意放弃这么一个极大的机会。

苏培盛年纪比胤禛还大五岁,这些年在宫中,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亦练就了一身机灵过人的本事。眼见黛玉生得丰神绰约如仙子,一点儿烟火之气都不曾染上,偏生又没有素日所见那些人的利欲熏心,言语简单,心中更是格外赞叹。

“格格是不知道的,有些奴才就是没见过世面,中等人家也想往上爬。素日里没有机缘也罢了,如今爷生日,他们岂有不巴结的?从昨儿个开始,门外就已经人流如潮了,各色贺礼排山倒海似的送进来。”苏培盛笑吟吟地对黛玉道。

黛玉眉头轻轻一蹙,道:“皇上最忌结党营私,四哥哥生日,四方来贺,虽说有极多与四哥都是毫无瓜葛的,可是在旁人眼里未必尽然。再说了,若是在皇上眼里留下结交权贵之名怎么办?”她虽涉世未深,可是却也大概知道些儿。

苏培盛闻言一呆,亦不禁皱眉深思,半日才道:“爷想必是心里有底的。”

话虽然如此说出来了,可是为人奴才者,哪里敢进谏什么?只得按捺住了。

黛玉微微有些叹息,叹息声如雪花轻盈坠湖。

最是无情帝王家,亲情也是算计,但愿四哥,能一生平安无事。

黛玉在楼上赏荷赏雪,十分自在,自然也瞧见了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都是极有身份地位的皇亲国戚,亦从苏培盛口中,识得了诸位皇子,皇长子胤眩⑻迂返i以及皇三胤祉、皇五子胤祺、皇十子胤俄、皇十二子胤裪等等。

一阵脚步声响起,就见胤祥笑吟吟地跑了上来,道:“玉姐姐,我就知道你躲在这里好生清闲呢!”

黛玉回眸轻笑,流光转盼,柔声道:“好些日子没见,倒是又长高了。”

胤祥挺胸抬头,俊朗的面容上多了一股不羁之气,笑道:“那是。我骑射功夫也长了好大的力气,虽然不敢说是百发百中,不过已经很有功力了,先生也不住夸赞,明儿个给姐姐打一头豹子来。”皱眉又道:“怎么你倒瘦了?”

逗得黛玉嫣然一笑,苍白玉容上多一抹淡淡血色,更显得清妍淡丽。

却不答胤祥的话,黛玉只问道:“你不往前厅去,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陪你说话啊!四哥吩咐的。”胤祥说着便自顾自坐下,拿起桌子上的点心就吃,骨碌骨碌地灌了半壶温茶。

黛玉忙道:“轻些儿,哪里有你这样急急忙忙的?可别积了食。”

胤祥摆摆手,笑道:“无妨,就是再来这么多,我也照样吃完喝完。”

又悄声笑道:“我酒量可好得很,可惜四哥管得紧,不许我多吃酒。”

说着便从袍子底下取出一把乌银梅花自斟壶来,壶嘴依然冒着丝丝热气,酒香四溢,闻到这股浓香,黛玉便有微醺之意,细细一辨,竟是三十年的竹叶青,不觉笑道:“好啊,你瞒着四哥哥偷酒喝,可仔细他知道。”

胤祥先灌了半壶,用袖子一抹嘴,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像是心里也痛快起来,才道:“好姐姐,你可别告诉四哥!前头有四哥,有酒也喝不得多少,好容易偷了一壶来,在姐姐这里喝个痛快。若是四哥知道了,皮还不揭了我的。”

瞧着他这可怜的模样,黛玉轻轻一笑,苏培盛并雪雁等人也都笑了。

喝完酒,胤祥伸了个懒腰,将酒壶往窗外一抛,“嗤”的一声响,沉在了荷池中,得意洋洋地道:“这是毁尸灭迹!”

只听耳畔一道冷冷地声音道:“当着我的面毁尸灭迹么?”

来人眉目冷峻,神色淡漠,不是胤禛,又是何人?

惊鸿一瞥初相逢

乍见到胤禛与青云进来,胤祥吓得弹跳起身,讪讪地道:“四哥!”

胤禛瞪了他一眼,并没说话。

这么一来,胤祥自是如释重负,轻轻抚着胸口,对黛玉扮了个鬼脸。

黛玉莞尔一笑,这个顽皮鬼!

清眸望着哥哥,心里有些甜意,黛玉笑道:“四哥哥和哥哥怎么来了?四哥哥不用招呼太子与各位阿哥么?”

胤禛含笑道:“酒宴在晚间才开始,如今不过就是在前厅看戏罢了。”

黛玉听了,方微微颔首,笑道:“四哥哥这个主人出来,还不得被他们找?”

才说完这话,就听到窗外有人笑道:“四哥,到处找你你却跑到这里来了。”

众人一怔,往窗外一瞧,却是胤禟正在雪花间对着窗户挥手,身畔站着胤祀与曲阑,皆是人才俊雅,若隐若现。

胤禛眉头一挑,下巴抽紧,面色隐隐有几分沉怒。

他素知黛玉不爱热闹,再者她又是何等风致?若是叫他们瞧见,恐生事端。

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过来。

有一种自己的领地被人侵犯的感觉油然升起。

听雨轩,他不喜欢让别人注目,因为这里是属于黛玉的。

青云对黛玉道:“要不要去看戏?”

丢下黛玉一人在这里,自然冷清,他做兄长的也很不忍。

黛玉若去,也不算是失礼的,她的身份足以位列酒宴。

黛玉轻笑道:“我不爱这些虚热闹。四哥哥,你与哥哥和十三弟弟快去罢,别叫他们久等了,反说你们的不是。”

人家都过来了,若是还不快去,一会儿只怕都上来了。

胤禛等人只得先下去了,皆知黛玉之心,自然也不勉强。

听雨轩霎时冷清下来,黛玉也不以为意,扶着窗台,瞧着众人寒暄。

面上都带着笑,语气亦是十分热络,可眼里却都是冷意。

这些,就是所谓的兄弟们,竟是这样面和心不合,各自有打算。

日落夜出,雪色迷蒙。

各处的灯笼悄然点起,红红的光影,在雪夜中如此温暖。

坐在窗边,点上一盏精致的琉璃绣球灯,望着外面玉蝶飞舞,迷蒙如雾。

苏培盛张罗着黛玉的吃食,又拨弄了一下火盆里的银霜炭,在地面上洒落几点清水防干,因道:“格格怎么就不去前头呢?虽说今儿个宫中的主子爷们都来了,可是到底依着格格的身份,也是能去的,并没有人胆敢小觑了格格。”

黛玉托腮看着眼前雾里看花一般的美丽,闻言笑道:“有什么好去的?”

苏培盛笑道:“奴才瞧着,好些姑娘都巴不得能去前头呢!”

这是难怪的,这一次设宴,可都是诸位皇子在位的啊,若是一朝得以看中,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那贾府,早些日子就已经开始筹划了,今儿个老太君巴巴儿地吩咐人送了好些礼来,只也没资格进门罢了。他们已经不知道有多羡慕玉格格了,偏生玉格格虽然来贺寿,可是却不肯去前头赴宴,倒是古怪得紧。

黛玉启齿一笑,恰如百花盛开,直把苏培盛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是来给四哥哥贺寿的,不是来和外人寒暄的。”轻柔柔地吐出一句话。

她早料到自己过来,独身一人如此冷寂。

不过,她喜欢看众生百态,看着人来人往,那种虚伪的寒暄。

因为不喜欢,所以厌恶,可是却亦颇有怜悯。

生在这样的人家,都不是人能选择的,很多人羡慕皇家的尊贵,可是有几人明白,他们心中的苍凉?

漠北的狼,苍穹为盖,草原为地,哪怕孤独一生,可是却有自由。

人间天子,看似凌驾生灵之上,可是最终呢?却亦被那层层规矩辖制其中。

他们想要那高高在上,可惟独登上去了,才会知道,何谓高处不胜寒。

今日,是四哥哥的成丁之日,做父母的,是不是应该来替他欢喜呢?

没有啊!什么都没有!除了府邸,除了赏赐,除了这虚伪的道贺,空无一物。

每个人要的东西都不一样。

可是她却能觉察出胤禛的心意,他想要一份最最难得的心意,是父母对他的一抹温暖,可是偏偏老天对此吝啬不已。

喧哗声渐渐热络了起来,响彻在夜空之中。

丝竹之乱耳,珍馐之爽口,脂粉之盈鼻,纨翠之耀眼,展现盛世风采。

有些悲哀的笑,浮现在粉颊上,黛玉手指在桌子上划着圈儿,并不觉得寂寞。

看得多了,懂得也多了,日后,也会学会防着。

其实,她是与这些热闹格格不入的,总觉得,自己不是他们这一类的人。

“小香猪,想什么呢?”青云擎着一枝素梅,脸色温和,缓步进来。

皱眉地看着黛玉单薄的皮袄,被窗外风吹得有些发红的脸,眉头跳动着,眼里冒着火气,抓起轻柔温暖的斗篷给她披上,责备道:“身子才好些,你就又不听话,若是再冻着,非给灌你几天苦汁子不可。”

黛玉扬眉笑道:“哥哥,屋子里暖得很,我不过就是想看得清楚些。”

所以才推开窗子,瞧,灯光下,雪花间,那残荷多好看啊!

将手上的素梅插在美人耸肩瓶中,青云关上玻璃窗,道:“看得清楚也不能当着风口看,身子要紧,还是赏景要紧?”

黛玉吐了吐粉色小舌,笑得甜蜜:“若不赏景,岂不是人生失色?”

当然是赏景要紧了,这个哥哥,就像是他们家母鸡的娘。

不过,世间只有一个哥哥,她还是听哥哥的话罢。

哥哥责备的话,也是一种温柔的甜蜜。

“闷坏了罢?他们都在前头看戏喝酒,刚吃过饭,哥哥带你下去散散步。”青云拉着黛玉的手一同下去。

其实,黛玉虽然讨厌这些,但是终究是从小男儿教养,倒也不怕见人。

试问,她心胸旷达时,又怎愿置身一方小天地?

只是她太过明白,父亲为江南道盐课御史,这个职缺,让不少人惦记着,所以她不想惹出风波来罢了。

前厅热闹,后院自然冷清,雪花更大了,撕棉扯絮一般,眼前白茫茫的。

黛玉悄然叹道:“这个时节,快年下了,不知道爹爹一个人在家里怎么过呢!”

她想爹爹了,想必青丝又多了几根银发吧?

爹爹是否也想了她呢?江南一别,数百日不见了,鸿雁托书也寄不回思念。

青云微微一震,心里更添了三分疼惜,柔声道:“你有这一份孝心,爹爹自然是明白的。你身子不好,也别多想了。”

黛玉点点头,忽又轻声道:“这一回,四哥哥有了府邸,人来人往的,除了皇亲国戚,就是朝中盘根错节的权贵之家,连荣国府都打发人送礼来了,皇上岂有不忌讳的?苏培盛也不好说什么,哥哥你与四哥哥提一提才是。”

“你放心。”青云一笑,因左右无人,才道:“皇上心里明白得很。”

黛玉闻言心中微微一凛,不由得生出亘古未有之叹。

是啊,康熙岂有不明白的?儿子在这里乐和,他在宫里可也明明白白地看着。

轻轻地摇了摇头,青丝柔顺地滑落在肩上,黛玉声若蚊吟:“如此父子,如此君臣,此情此景,可怜可悲可叹。”

她虽柔弱,可是却喜欢看云卷云舒,喜欢快意人生。

包裹在富贵下的权势,却是如此悲凉,偏偏人人都愿意前仆后继。

柔柔的目光掠过水面残荷,本应暖若煦阳,却又蕴含着一丝冷寂之色。

水色晶莹,灯光如昼,兄妹二人伫立在池边,相对无言,寂静无声。

唯独那绵绵软软的雪花,蹁跹在二人身前身后,现出一种迷蒙的美。

平静,如湖波结冰,忽而一道轻轻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一种淡淡的酒香,混合着一种雪松洁净的味道袭来。

黛玉蓦然回眸,不觉轻轻一怔。

来人,是胤祀。

紫衣衬得他宛如玉树临风,脸上带着薄薄的酒意,神色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黛玉披着一件鹅黄竹影缎面豹纹翻领的斗篷,亭亭玉立,丰神若仙子。

一张清丽无双的芙蓉面,在雪花间,更显得秀色天然,娇妍欲语。

油然一种清新美好之意,却辐射出冷而威严的光华。

轻轻咳嗽了一声,胤祀淡淡地笑道:“倒是不知道青云你却是清闲。”

温暖的眸子悄然打量了黛玉几眼,透着惊艳的光华,可是他气宇不凡,神色温和,亦不显得猥琐,更显得有一种随和的亲切,温和地笑道“这位是哪家格格?竟是不曾见过的。青云,你不给我介绍介绍?”

青云神色淡淡地道:“卑职有失远迎,八爷恕罪了。”

握着黛玉的手,轻轻地行了一礼,疏淡,又不失礼。

胤祀深深地看了黛玉一眼,唇边现出浅浅的梨涡,虚扶道:“原来是林家的格格,久仰大名了。”

青云淡笑道:“八爷不在前头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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