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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平行世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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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北啧了声,“能耐。”
高燃突然一个激灵,笑嘻嘻的,“封叔叔,你别上我妈那儿打小报告啊,不然我就惨了。”
封北手拍拍漫画书,“叫什么叔,叫哥。”
高燃被捉了小尾巴,立马就改口,“小北哥。”
封北揉揉他的头发,“乖孩子。”
“那你帮我还一下书成不?你可以先拿去看,只要在今天还了就行。”
高燃作势把漫画书递过去,他突然一顿,隐约在男人的额头上看到了什么东西,脱口而出一句,“小北哥,你把头低下来一点!”
第3章 黑斑
封北弯腰低头,眼神询问。
高燃盯着他的额头,那地儿除了层汗跟灰,就没别的东西。
封北满脸都是少年湿热的气息,“怎么?”
高燃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青年的额头,他是板寸,头发又硬又短,额前没头发遮挡,一览无遗。
封北见少年一张脸快贴上来了,他的面部刷地一烧,红了,下一刻就抬起双手按住少年两边的肩膀,“你别凑这么近,我身上都是灰,脏。”
高燃揉揉发酸的眼睛,小声嘀咕,“看花眼了吗?”
封北听见了,搓脸的动作一停,“你看到了什么?虫子?”
高燃说不上来,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模糊的一团,眨眼间就没了,“可能是吧,一转眼就没了。”
这个小插曲突然开始,突然结束。
封北答应替高燃还书,“晚上我过去一趟,直接找老板还书就行?”
“谢啦。”
高燃哥们似地勾男人脖子,身高有差,他勾的挺费劲儿,布袋似的半挂上去。
封北拽下少年的手臂,脖子被勒的那块儿湿乎乎的,全是汗,“年纪不大,力气倒不小,你哥我的脖子都快被你给勒断了。”
“还不是你太高了。”
高燃嘟囔了句,他说回正事,“如果有熟人介绍,上那儿租书就不需要押金,只要拿学生证登个记,你把书给老板,他会翻到我的记录做记号的。”
漫画的押金要20到50。
一套三十本,押金要50,一套十本左右的要20,超过那个数字的,像棒球英豪,机器猫,柯南都要50押金。
这是底线,四十八本一套的茅王前锋要给100押金。
就拿高燃这样的普通家庭来说,零用钱就两三块钱,给不起押金。
那租书店虽然不要押金。
不过店里的老奶奶特别凶,书缺个角,甭管是不是你干的都要你赔,不赔就不租给你。
不去他们家租又没有办法。
看漫画是有瘾的,一天不看就睡不着觉。
有的漫画看很多遍,就当是复习。
封北接过书,瞥了眼上面的书名《棒球英豪》,两本都是,不同册,“没别的事儿了?”
高燃说还有,他不好意思的笑,“小北哥,你问问有没有后面的几本,有就给我借一下,没有就给我借本卫斯理,随便哪一本都行,反正出的我全看了。”
封北不懂少年的脑回路,“看过了还看?”
“没得选择,只能凑合凑合。”
高燃用手挡在嘴边跟他说悄悄话,“前些天新开了一家租书店,那家租书店很大,漫画书都是新的,听人说里面有那种书,超多,老板藏得很隐秘,我还没去过呢,回头一起去啊。”
封北知道少年说的是哪种书,他挑眉,“新开的那一家?我知道了。”
高燃突然问,“小北哥,你是干什么的?”
封北笑笑,“你觉得呢?”
高燃看柯南,每次都猜不到凶手,这次他把所有的脑细胞全都叫醒,认真思考片刻,“你大爷一家刚搬走,房子转给了你,我猜你是刚从老家过来的,还没找到工作。”
他上下打量着男人,“褂子裤子鞋子都很旧,说明你手头上没钱,对外表也不是很在乎,你的手上有厚茧,力气很大,你在老家应该常干体力活。”
封北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高燃同学,想不到你头脑灵活,思维敏捷,能把一件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
高燃激动的眼睛一亮,“我猜对了是吗?”
封北绷着脸憋笑,“不对。”
高燃一口血冲到嗓子眼,他黑着个脸头也不回的进了家门,关门的那一刻他还气不过的吼叫,“卧槽,逗我玩呢!”
封北耸动肩膀笑了几声,他翻翻手里的漫画书,小家伙生起气来还挺可爱的。
。
厚厚的云层终究还是架不住太阳那大兄弟高强度高频率的野蛮撞击,被撞开了一条缝。
那缝隙不断扩大,天色明亮起来。
快中午了,祖孙二人在堂屋里对付那一袋子花生。
你一颗我一颗,你一把我一把,不一会儿就把壳丢的到处都是。
高燃趴到桌上,手指指自己,一字一顿,“奶奶,我是你大孙子,全名高燃,小名六六,今年十七岁。”
高老太吧唧吧唧的吃着花生米,不跟他说话。
高燃把那句话重复了两遍,他剥了几个花生米放在手心里摊在老人面前。
高老太一个一个吃掉,她不动了,忘记了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高燃看着老人放在桌上的手,结满老茧,血管根根鼓起,像枯藤,他伸手握住,“奶奶,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争取考上大学。”
高老太把手往回抽,她瞪着眼睛,很不高兴,“我不是你奶奶!”
高燃鼻子酸酸的,心里难受,他想到了什么,立马冲进他爸妈的房间,出来时手里拿了个旧相册,“奶奶,你看这是什么?”
高老太望着虚空一处,两眼无神。
高燃搬凳子坐过去,翻开相册指着上面的一张老照片,“奶奶,这个趴在油菜花地里臭美的小屁孩是我。”
他边说还边把相册举到老人眼前,特自恋的笑,“老话说小时候长得好看,大了就丑,我没有,我一直好看,奶奶你说是不是?”
高老太的眼皮子动了动,视线也跟着动。
高燃见老人往照片上看,他心里一喜,接着翻照片,“奶奶你看这张,坐在你腿上手捧着俩柿子,大门牙豁了两个的也是我,那时候应该有五六岁了,旁边是我爸我妈,我们在屋前拍的,屋子好多年前就拆了,后来建了楼房,两层的,你住在一楼,我常跑你那屋跟你睡,你拿蒲扇给我扇风,还讲故事给我听,豺狼跑下山偷鸡吃的故事,记得不?”
高老太嘴里嗯嗯个不停。
高燃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往后一张张的翻相册,翻到哪个照片就使劲儿回忆,尽量说的仔细一些,希望能给老人留下点印象。
刘秀从厂里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她把自行车往院里一推,听到老太太跟儿子的谈话内容,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没了,“妈,你怎么又在小燃面前说我的坏话?”
高燃忙劝住他妈,“奶奶病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你别跟她较真。”
“我要是跟她较真,早被她给活活气死了!”
刘秀端了缸子喝两口水,顶着大太阳回来,晒的发头昏,还受气,“天天出新花样,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把没有的事说的跟真的一样,不光说我,还说你爸,说我们不给她饭吃,虐待她,搞的别人都对我们一家指指点点,早晚要被她给逼疯。”
高燃的脑子里有相关的记忆,“奶奶这个病要坚持吃药,多陪陪她,跟她说说话。”
刘秀把缸子放桌上,叹口气说,“药都吃几年了,钱也花出去了一大把,没用,你小叔被你奶奶供上了大学,现在出息了,在市里买房买车,但他不出钱不出力,全归你爸管。”
她摆摆手,“那话说的一点都没错,人一老实,就被人欺负,你爸他自己活该,还连累我们娘俩。”
高燃挠挠脸,“小叔做不了主。”
“得了吧,就是没心,他要是真硬气点,你婶子还能把他吃咯?”
刘秀嘲讽的哼了声,“就这样,你奶奶还惦记着你小叔,什么都往他怀里塞,她觉得你爸是老大,得让着老小。”
高燃顺顺他妈湿乎乎的后背,“消消气消消气。”
刘秀扫一眼看相册的老太太,头疼,她叮嘱儿子,“你看着点,妈烧饭去。”
高燃双手托腮,他得认清现实,接受现实,好好在这个世界待下去,没什么好怕的,爸妈,奶奶都在。
高老太翻着样册,模样认真,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面。
高燃凑近点,很小声的问,“奶奶,小燃是谁?”
高老太抬起刻满岁月沧桑的脸。
高燃屏住呼吸,一眼不眨的期待着,却没等来他想要的回应。
天热的人头毛皮冒火星子,穿什么做什么都能出一身的汗,就连吃个饭也能把自己搞得跟刚从水里出来似的。
电风扇一遇到高温天气,就是个摆设,还占地儿,看着心烦气躁,挪走吧?那更烦。
高燃看他妈脸色不好,就主动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刘秀没歇着,不放心的跟过去,“碗放那儿就行,用不着你洗。”
高燃没走,“妈,隔壁是做什么工作的?”
刘秀往锅里舀几瓢水,说不晓得,“现在还没人提,过天把就知道了。”
高燃,“喔。”
傍晚的时候,刘秀让高燃去买把芹菜回来,“挑嫩点儿的买,快去快回。”
高燃站起来,屁股在小竹椅上留了层水,他在电风扇那里站着吹了吹,“不要别的了?”
刘秀想想说,“有好的西红柿就买两个回来,没有就不买。”
高燃一路上都在思考什么是好的西红柿。
一直向西的拐出巷子是条稍宽点儿的路,两边各有一排摊位跟铁皮屋,占得满满的。
那些人白天有事儿干,只有早晚出来摆摊,能赚点儿是点儿,苍蝇腿再小也是肉。
高燃买了半斤芹菜就去看西红柿,他无意间瞥动的视线停在一个中年人身上,确切来说,是额头位置。
中年人热情的说,“小兄弟,你要买什么?随便看看,就剩这么些了,你要哪个可以给你算便宜点儿。”
高燃看着中年人的额头,那上面有一块黑色的东西。
他盯着看,发现不是什么脏污,是块黑斑,像是胎记,又不像。
中年人拽了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脖子里的汗水,满脸老好人的笑意,“看什么呢?叔叔脸上长花了?”
高燃凑近一些,黑斑的形状隐隐像一个圈,周围有四个斜杠。
他集中注意力盯视,想看清楚点儿到底是什么东西,头突然一痛,如同被大铁锤用力锤了一下,天崩地裂。
高燃突然听到了“嘶嘶”声响,有什么气体泄漏了出来。
周围人来人往,嘈杂声一片,没人注意蹲在地上,头痛欲裂的少年。
高燃的耳边嗡嗡响,什么也听不清,他把头埋进腿间,手捂住,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
妈的,头又没来由的疼起来了,跟溺水那次一样。
没到一分钟,高燃头不疼了,“嘶嘶”声也消失了,一点感觉都没有,要不是他四肢发软,冷汗涔涔,还以为那一出全是幻觉。
他用手背擦掉一脑门的冷汗,下意识的去看中年人额头的黑斑,脑子里抽痛了一下,吓得他不敢再看。
操,撞邪了!
我的头该不会被鬼摸过了吧?
高燃不信迷信,但现在不好说了,他看到一个认识的女同学经过,忍不住把人叫住,“诶,那边有个卖菜的大叔额头有块胎记,是黑色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女同学左后看看,“没有啊。”
高燃的心下一惊,不会吧,那个中年人就在旁边,女同学看不见,只有他能看见?
“就是你左手边那个大叔,没看到吗?”
女同学闻言就去看,她的脸一红,“大叔的额头上哪有什么胎记,高燃你扯谎,我不跟你说了!”
要是她回头,就能看到高燃瞪大眼睛,一脸毛骨悚然的表情。
高燃的头皮发麻,心跳加速。
他不死心的又叫了几个人试探,他们全看不见那块黑斑,就他自己能。
那块黑斑跟“嘶嘶”声代表着什么?
高燃不知道,但他确定这种诡异现象是来了平行世界才出现的,伴随着他的头疼,失眠多梦。
回到家,高燃魂不守舍的把菜提到厨房,他转身出去时瞥了眼煤气灶,身子猛地一下僵住。
第4章 假的,我不信
高燃把煤气灶的火关掉又打开,他神经质的重复几遍,被他妈给赶了出去。
黑斑和煤气灶在高燃的眼前不停转换,两样东西一点一点往一块儿凑,重合的那一瞬间被他给拨开了。
他重重抹把脸,强迫自己从诡异的境地出来。
假如“嘶嘶”声真是煤气泄漏的声音,黑斑接近煤气灶最外围的形状,说明了什么?
高燃跑去找中年人,想忍着头疼再看一看,对方却已经收摊回家了,没法找。
来这个世界的第二个晚上,高燃又失眠了。
没来之前,高燃的睡眠质量很好,他一放下漫画书,准能在五分钟之内眼皮打架,很快呼呼大睡,醒来就是早上。
高燃抓抓头,不是漫画书的问题,也不是作业做的不够多,是他不想睡。
这个世界的他原先也没这毛病,他一来,毛病才有的,会不会是心里有事,越想越烦,越烦越想,又控制不住不去想的原因?
谁知道呢,哪儿都不对劲。
人能撑多久不睡觉?撑不了几天吧?
高燃大字形躺着,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就像是手心里的一滩水,抓不抓都在快速流走,他要死在这里,快了。
不行,得想办法让自己睡着!
高燃一个鲤鱼打挺,他去地上做俯卧撑,准备把体力消耗掉累成狗了再上床,就不信那样还睡不着。
巷子里隐约有一串铃铛声传来,伴随着自行车轮胎摩擦过砖路的声,越来越清晰,往门口来了。
高燃起身出了房间。
封北开门进去,墙上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幽幽的,还带着叹息,“小北哥,你回来了啊。”
他的身形一滞,面色漆黑,“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挂墙头扮鬼吓唬你哥?”
高燃扒在墙上,“我睡不着。”原因还不能往外说,哎。
封北把自行车放院里,嗓音压得低,裹着点儿笑意,“你个小屁孩儿能有什么压力?”
高燃撇嘴,“头疼。”
封北抬眼皮,“电风扇吹多了,三叉神经痛?”
高燃说不晓得,他手脚利索的翻过墙头跳到封北这边的平台上,手抓着边缘,鞋子踩着粗糙不平的墙壁往下找点。
封北看的眼皮直跳,几个大步过去,双手从后面抓住少年的胳肢窝,用爸爸抱小孩举高高的姿势把他抱起来放到地上。
“说翻就翻,也不怕摔着。”
高燃站稳了,“小北哥,你能给我一根烟抽抽吗?”
封北拍掉胳膊上的蚊子,拿了车篓子里的大水杯说,“烟?没有。”
高燃又问,“那啤酒呢?”
封北往屋里走,手摸到墙角的绳子一拉,屋里的灯火亮了起来,他把水杯放桌上,“也没有。”
高燃跟着男人进屋,他头一次进来,随便看了看就问,“漫画书替我还了?”
封北说还了,他摸出裤兜里沾了层汗的烟盒跟打火机丢桌上,脱了褂子甩一边,赤着上半身仰头喝了几口凉白开。
高燃瞪眼,“刚才不是说没有烟吗?你又逗我玩!”
封北没一点被拆穿的尴尬,他抽出一根烟点上,对着虚空吐了个白色烟圈,“小孩子抽什么烟。”
高燃一屁股坐在板凳上面,“我不是小孩子。”
封北调笑,“没到十八岁的大孩子。”
高燃,“……”
封北猝不及防,叼在唇边的烟被少年拿走,他板起脸,严厉道,“烟给我。”
高燃不给,他夹着烟往嘴边送,像模像样的吸一口。
结果吸狠了,呛得他咳嗽不止,眼泪都飙出来了。
封北忍俊不禁,“该!”
那根烟还是被封北给抽了,高燃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儿。
抽烟比他想象的要难,而且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
什么快活似神仙,全是扯蛋。
“卫斯理呢?帮我借了?”
“茶几上。”
高燃去拿了翻翻,看好几遍了,故事剧情全记得,他无精打采的叹口气,“哎……”
封北把烟屁股摁灭,扫了少年一眼,“早恋了?”
高燃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茫然模样。
封北掐掐眉心,“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可以给你指点一二,但是现在很晚了,改天再说。”
高燃趴到桌上,下巴抵着手背,闷闷的说,“不是早恋,是我见鬼了。”
封北哦了声,“那鬼长什么样子?”
高燃砸吧嘴,“那就是一比喻,我的意思是很邪门,科学解释不了,小北哥,你遇到过类似的事儿吗?”
封北说多了去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还知道世上有你比喻的东西。”
高燃一下子没听明白,“什么?”
封北像是在忌讳什么,他没发出声音,只动了个口型,“鬼。”
高燃的脸色一变,他摇头,“假的,我不信。”
封北说,“真的。”
他把烟屁股弹出去,“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晚上,又闷又热,我从外地回来,半路看到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走在前面,她走的慢,高跟鞋发出嗒嗒嗒的清脆声音……”
红裙子跟高跟鞋都是恐怖故事的标配。
高燃感觉有条蛇缠住他的脚踝,一路往上爬,所过之处卷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脑子里的一根弦猝然绷紧,身上的毛孔全炸开了。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
封北喉咙里发出低笑,他哈哈大笑出声,“瞧你这点儿出息。”
还没说什么就吓的发抖。
高燃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站起来,怒气冲冲的拍一下桌子,“你又骗我!”
妈的,从认识到现在,这个男人接连骗他。
大骗子。
封北的眉眼抬抬,此时的少年像个小豹子,眼睛又黑又亮,像一团燃烧的火,再长大一点儿,小火苗变成燎原大火。
那火势一蔓延,怕是要烧到县城小姑娘们的心里去。
高燃脸上的怒气一凝,挺不自在,舌头都打结了,“干、干、干嘛这么看我?”
封北的腰背后仰,大咧咧的叉着腿坐着,抬起头冲少年笑,眼尾下拉,有点儿调皮,“哥被你迷住了。”
高燃眨眼睛,“什么?”
封北摇摇头,个傻孩子, “看没看过《再世追魂》?”
高燃打了个寒战,“看……看过开头。”
那个电影开头是警察执行任务打死一对兄妹,他老婆快要生了,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那对兄妹出现在产房门口,额头有个血洞,笑的很诡异。
高燃上小学看的,就看到那里,他胆儿小,怕。
封北瞧出少年的心思,“没看完吧,找个时间哥陪你一块儿看,练练胆子。”
高燃死命摇头。
封北说,“《山村老尸》呢?”
高燃继续摇头,他快哭了,想捂住男人的嘴巴。
天南地北的聊了会儿,封北打了个哈欠,“哥要睡了,你要怎么着?”
高燃肯定要回去,他羡慕男人哈欠一个接一个,自己一点都不困,看来今晚又要完蛋了。
走到门口,高燃退回去,仰脸看着男人的额头。
封北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嗯?”
高燃没说话,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去搓一搓那块皮,看能不能搓出点什么,比如一块黑斑。
封北拦下少年的那只手,他低头俯视过去,目光里带着审视,“小子,你好像对我的额头很有兴趣,这次你又想干嘛?”
高燃随便找了个借口,“有只蚊子。”
封北盯着少年,他眯了眯眼,忽然笑起来,“我这屋的灯泡不行,光线这么暗你都能看得见蚊子,视力不错。”
高燃浑身毛毛的,也笑,很灿烂很天真,“年轻嘛。”
封北还在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燃怕男人发现自己的异常,他不能再待下去了,立马掉头就走,“我回去了。”
封北靠着门框看少年爬墙,跟个壁虎似的,他按按肩膀酸痛的肌肉,“行不行?不行就在我这儿睡,明早回去。”
高燃说不行,“我爸会劈了我。”
封北看少年还在吭哧吭哧爬着,长腿就迈了过去。
高燃的屁股底下多了个手掌,宽大又很有力量,他被轻松托上去一截,没一会儿就翻到了自家的平台上。
月亮挺大个。
高燃在平台跟它含情脉脉了好一会儿才回房间。
。
失眠的问题可大可小。
高燃开始早起跑步,一条巷子一条巷子的拐,白天陪他奶奶在屋里瞎转悠,睡前做俯卧撑,运动量日渐增大。
刘秀跟高建军看在眼里,儿子不再懒惰,变的积极向上,他们全力支持。
高燃没书看了,又懒得上街,天太热,热的他浑身不得劲儿。
八月才刚到几天,就出了个事。
高燃坐在桌前吃早饭,听他妈说有警车停在路口,抓人来了,他咬一口油条,“怎么了?”
刘秀把提前放凉的粥端给老太太,“人围的多,我没往里挤,听说是跟好几年前的谋杀案有关,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开煤气毒死了人一家三口,两大人一孩子。”
高燃心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谁啊?”
刘秀说,“一卖菜的,就住在西边,我常在他那里买菜,人看起来很老实,给点葱抹个零头都是一句话的事,真没想到他会干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
高建军感慨,“知人知面不知心。”
“在一个地方杀了人,躲躲藏藏一阵子,等案子查不出什么了就搞个假的身份证换个地方生活,没人认识自己,就能跟没事人一样。”
高燃忙问,“长什么样?是不是个子不高,胖胖的,嘴巴边有颗大黑痣?”
刘秀扭头,“小燃,你怎么知道……毛毛糙糙的干什么?看着点儿路,别撞门上!”
高燃跑出去又跑回来,推了自行车往门外走,他背过身,脸发白,嘴唇哆嗦,“我出去看看。”
“先把早饭吃掉……”
刘秀还没说完,门口就没人影了。
高建军夹一筷子黄瓜丝放到老太太碗里,“妈,这几天都是高温,你在家里转转就行,别上外头去,晒。”
高老太把黄瓜丝拨到桌上,“不吃!”
高建军叹口气,给老太太夹了西红柿,老太太又不吃。
刘秀看看脏乱的桌面,“建军,你打算什么时候给老小打电话问问疗养院的事?”
高建军低头喝粥,“再说吧。”
刘秀听他敷衍的语气就来气,端了碗上隔壁张桂芳家串门去了。
大早上的,一点儿风都没有,闷的要人命。
高燃踩着自行车找到目的地,远远的看到一伙人从巷子里出来,其中有个熟悉的身影。
他单脚撑地,傻不愣登的看着。
眼前一幕带来的震惊撞上前一刻的慌乱,高燃大脑一片空白。
封北跟身旁的人说着什么,一抬头就瞧见了前面的少年,他往那边过去,站在自行车前打一个响指。
“回神。”
高燃半天找着自己的声音,受惊过度,“你是警察?”
封北挑唇,“不像?”
高燃瞪眼,难以置信,“那你这些天怎么那么闲?”
还弄的跟乡下农民工进城一样,满脸朴实。
封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刚调过来不久,怎么也得熟悉熟悉四周的环境,跟街坊四邻搞搞关系。”
高燃摇头,“假的,我不信。”
封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是你的口头禅吧?”
“……”猜对了。
高燃从自行车上下来,心里头乱,怎么也没想到封北是干这一行的,什么都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难道要他跟封北说,诶,哥,我能看到杀人犯额头的黑斑,是个煤气灶的外轮廓,还能听到案发时煤气泄漏的声音?
别逗了。
要不是摊到他身上,他会当说话的人脑子有病。
中年人被扣着押往警车方向,那块黑斑出现在高燃的瞳孔里,越来越清晰,头一疼,他猛地把视线移开,狠狠闭了闭眼睛。
少年的异常被封北捕捉到了,不止是他,还有另一个人。
曹世原的脚步一转,朝这边过来,随口问道,“封队,这个小朋友是?”
封北将视线从少年脸上移开,不咸不淡道,“邻居家的小孩。”
曹世原看向少年,他笑了笑,“长得挺可爱的。”
高燃不喜欢这个人投来的目光,像是要扒了他的皮,他下意识的往封北身后躲。
第5章 躲猫猫
封北回头看少年,面色古怪,“躲我后面干嘛?”
高燃对他使眼色,我怕。
封北把少年拉到一边,“怕什么?”
高燃咕噜吞口水,他踮起脚凑在男人耳朵边说,“狐狸。”
封北露出新奇的表情,“你知道曹世原外号?”
高燃一脸血,忒他妈像了!
封北揉揉少年的头发,“你都敢在老虎头上拔毛了,还怕狐狸?”
高燃左右看看,“老虎?哪儿呢?”
“……”
封北刚要说话,曹世原就上这边来了,他对少年说,“热闹没什么看头,回家去。”
男人不说,高燃也不想待,他骑上自行车,两条腿使劲踩脚踏板,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巷子口。
曹世原望着少年离开的方向,“怎么才说两句,小朋友就走了?”
封北拍拍他的肩膀,调侃道,“小朋友胆儿小,怕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曹世原拍开他的手,扯扯嘴角说,“案子在我这儿搁了几年一筹莫展,封队才接没多久就破了,这时运一般人比不了。”
“你也别酸,兄弟为这案子下了不少功夫,你看不到而已,不过,老天爷确实关照了一下,这一点我承认。”
封北笑着给他整整衣领,“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就当面跟我说,千万别憋着,容易憋出毛病。”
曹世原面部的肌肉隐约抽了抽,“我有什么不痛快的,大家都是职责所在,依法办事,为人民服务。”
封北叹道,“曹队果然是深明大义,往后我要向你学习。”
曹世原的面部又抽,一言不发的走了。
封北嗤了声。
主巷支巷都被人挤满,个个脖子伸的老长,他们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指指点点。
生平第一次跟杀人犯离这么近。
原来杀人犯跟普通人一样,没区别,脸上没写字,也没在身上哪个位置打标记。
混人堆里,谁也不知道谁。
也许有标记,老天爷打的,就它老人家能瞧见,他们这些凡人是瞧不见的。
警车呜呜开走,大家伙看不着了,脖子还伸着,没回过神来。
高燃没回家,他拐进一条巷子里,一直往同一个方向拐,等他停下来时,已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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