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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醉云边-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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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去。

檀香焚后的灰烬,枯竭的枝桠,落了一地,被我徘徊的足印反复践踏,承受着万种煎熬。

珠帘垂地,一庭寒韵,满楼霜痕遮不住满怀愁绪,杨柳堆烟的重重帘幕中,再无飘渺的箫声欢语。

帘外,昨年你折断的荼縻已繁花压梗。

泪祭谁知我?春柳对消磨。

人花相映,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琢就的改变。

没有一朵花昨年开过,而我,也再没有昨年的憔悴。

眸光融化树枝的绿,变成了惨淡的灰白。

幽径上只有依稀的花影,苔痕班驳。谁会在这条路上倾听鸟鸣水流,回首是无涯的芳草和低冥迷转的阁楼。可不可以传到天上,无论请哪朵云,寄传消息。

你去后,炉鼎不会再有青烟袅娜,盈香的红漆木匣早已蒙尘,一卷黄旧的书页折在“飒飒东风细雨来”的那首诗上,深深欲断的折痕,是你我不可逾越的鸿沟。我听到的只是清灯古殿传来的木鱼和梵歌,我发誓不再看镜中憔损的容颜,不再回忆双宿双飞的残梦。

在一个云淡云闲的午后,我醉了。

拔尽所有的花花草草,用尽满院的池泊与溪泉,焚尽一切的亭台楼阁。这种酒没有人会不醉的,曾经描绘水墨丹青的笔投入火中,裂竹声犹如归人的哭泣,写过的诗笺幻成七月的蝴蝶,栖息在花尸叶骸上,终成灰烬。

金飞玉落,我已忘记昨夜发生过什么,因为伤害太深。看看撕碎的记忆,锁上那扇门。抚去镜上的浮尘,再看到的却是我的陌生。走出门,眼里已经是万丈红尘。

有一阵风,已经将你吹出我的生命。而且,令我疼痛得犹如伤口。恍惚间,云涛汹涌卷来恐惧和抑郁,拍撞胸臆间不可名状的悲哀,令我倾心颠倒无法自拔的机缘。

午夜飞霜,没有你的微笑,没有你。你早已织就一张网,让我挣扎在遗忘的岁月里,不知去留,不知对错,把我推上无法选择更无法回头的路。

你的情写在苍天流云里,写在莽莽黄沙中,我看得见,可是,可是我看不懂。

思念消磨的日日夜夜,耳边萦绕着让我生世轮回的箫声,还有一声悠远的鸾啼。

在万家灯火的辉煌中,想起一院荒芜的昔年,想起自己遗忘和追寻的凄凉,想起乘彩鸾而来又乘彩鸾而去的千年前的你。

作者有话要说:埋葬一段过往,让过去真的过去,人的坚强,需要心血来滋养,慢慢的,伤口长了痂,就不会痛在人前了。

谨以此番外,献给被往事和伤痛纠缠的朋友,请忘记,请放弃。

另,我写的文字,都是自娱,瓦砾萧艾,惟与诸君同乐欢喜,从来没有出过实体,也终将不可能付梓成书。

53

53、情尽何须恨缘绝 。。。

满目的凄白,让军营,一片空寂。

秦谦伤重不治的消息,随着雪柳素花,不胫而走。

因为身为主帅,所以靖边王列龙川没有换上素服,只是从他尽显沧桑的眉宇间,也流露着一位父亲的悲伤。

列龙川的两位妻子做为秦谦的嫡母,素服简饰,带着贴身女兵,昼夜排班守灵,在后营里边安歇的空桐潋滟和霞露清霜也跟过来,红衣如血,银发似霜的空桐潋滟显得格外安静,抱着肩,躲在角落,那双幽深的眼眸,呆呆望着灵前的棺椁。

站在身边的霞露清霜,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她和空桐潋滟一起在幻雪宫长大,很清楚此时此刻空桐潋滟的安静,必是在心中酝酿一场惊天动地的发泄,连她也猜不透潋滟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更无法预测接下来潋滟会做些什么事情,于是暗暗用手肘碰碰潋滟,低低地:“潋潋?”

咧开嘴,两瓣玫瑰膏般丰润的唇绽开,那洁白如玉的剔透贝齿,竟然显出森然的白色寒光,空桐潋滟冲着霞露清霜极其阴诡地一笑:“尊上娘亲说的话,可以相信嘛?清霜是不是白眼狼呀?”

嘴角抽搐了一下,霞露清霜哼了一声,无缘无故地提到已经死去的卢妃仙子,原来空桐潋滟是觉得自己因为林瑜的缘故,所以偏向靖边王列龙川那边,害怕她惹出什么事情,妨碍了列龙川的军事部署。其实霞露清霜心里更担心空桐潋滟一时头脑发热,做出引火烧身的事情来。

不过对于任何人的误会,包括最亲最近的人,霞露清霜都不屑于解释。

现在灵帐中守护的是岑依露,她坐在一张矮几上,在瓦盆中焚化纸钱。

跳跃的火焰,映照着岑依露眼中浅浅的忧伤,她静默无言。

有女兵进来报告:“岑将军,王爷有请。”

岑依露站起来:“没有叫沐将军过去吗?王爷该知道,我在这里护灵。”

在军中,沐紫珊与岑依露便是同袍。

犹豫了一下,女兵抱拳:“沐将军也在,但是王爷还是请您也过去。”

有什么事情会是列龙川和沐紫珊联手也无法解决的吗?

隐忧之色,闪过岑依露的眼睛。

还未等岑依露说话,帐外又有人进来,正是章岳路和林瑜。

嘿嘿。

本来一直很安静的空桐潋滟,陡然发出两声极为森冷的笑声,她连眼角都没瞥章岳路一眼,死死地盯着灵堂上的棺椁。

章岳路似乎沉吟了一下,才抱拳:“将军,邠国国主与倭国的濑户大将军已经友好缔盟,邠国帝师已经将悖逆军令、倒行逆施的濑户次郎首级斩下,并受邠国国主的圣命,前来大营……”

说到此处,章岳路停顿了一下,不再说下去。

邠国帝师正是幻雪宫宫主泠舟魅影,章岳路那咽下去的话,更显其中蹊跷。

呼喇一声,缩在阴影里边的空桐潋滟,毫无征兆地飞扑过来,银色长发,随风飘飞,双翼展开,寒芒闪动,章岳路吓了一跳,犹豫之间,还来不及躲闪,空桐潋滟已经骑到他的肩头上,两只纤纤小手,上下翻飞,快如闪电,眨眼之间,就将章岳路的头发拔得乱七八糟,好多绺儿头发被空桐潋滟连着发根拔了出来,一时间,殷红的血,劈面而流,章岳路闷哼了一声,眼看着双眼被流下来的血给遮住了。

虽然头痛欲裂,鲜血淋漓,章岳路还是没有对空桐潋滟痛下杀手,只是双臂一振,将空桐潋滟弹了出来。

这突然之间的变化,实在太快了,真的是迅雷不及掩耳,别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飞弹出去的空桐潋滟,忽闪着翅膀,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弧旋,然后不偏不倚地落到灵前的棺椁上,她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方才那僵冷的笑容,娇嫩的手上,还缠着带血的发丝,那笑容愈发诡异,空桐潋滟眨了眨眼睛,冲着手上吹了口气。

沾着血珠儿的发丝,飘飘而下,落在棺材盖上,空桐潋滟的眼神也随着那沾血的发丝一同飘落。

呀了一声,霞露清霜仿佛被空桐潋滟吓到,或者她意识到接下去的潋滟会有怎样疯狂的举动,并被潋滟的疯狂所震撼,瞳孔不由自主地为之一缩:“潋潋!”

语音未落,身影飘动,霞露清霜想要过去,却见空桐潋滟双手一翻,那对嗜血利刃红线理银芒如雪,空桐潋滟嘿嘿地笑:“破娃娃!你要过来咩?姐妹会没的做哈!”

已经很久没被叫到小名儿,霞露清霜这个名字也很少人会知道了,若空桐潋滟不是怒火攻心,愤恨到了极点,也不会把话说得如此绝。

林瑜已经扯了半幅衣衫下来,让章岳路先压住伤口,章岳路一手按着蓬乱的头,皱着眉头:“潋滟你做什么?”

笑容从僵冷变得血腥,空桐潋滟笑眯眯地向章岳路抛了个媚眼:“嘛,潋潋姐姐想要吃人咧,小章哥哥给不给咬哎?”

岑依露也是蛾眉轻皱,现在空桐潋滟毕竟是站在棺椁之上,这样的举动对亡者实在不敬:“空桐姑娘,请你下来说话。”

嘴角抽搐了一下,空桐潋滟丝毫没有跳下来的意思,反而冲着章岳路笑道:“小章哥哥,狗屁国主要小舟嫁给哪个混账王八蛋?嗯,小章哥哥可以不说哦,可以真的不说哦!”

她说着话,运力于足,脚下发出咯咯的声音,那厚厚的棺材盖都要被她踩裂了一样。

脸一下都白了,章岳路已然隐隐猜想到空桐潋滟想要做什么,忙道:“潋滟,别胡闹了,快点儿下来!邠国国主希望两国结好,愿为泠舟宫主和王爷做个冰媒,王爷请岑将军去,也是要商议如

何婉拒……”

咯吱之声愈裂,空桐潋滟哈哈大笑:“嘛,有嫩草吃,老牛会不高兴哒?骗鬼嘞。你主子惯会欺神弄鬼,不知道这个匣子里边会有什么哩!”

就在空桐潋滟说话的瞬间,只听得嘎啦啦一声裂响,棺材顿时四分五裂,空桐潋滟的身子也随之掉了下去,正好踩在棺材里边的尸身之上。

一番折腾,盖在尸身上的黄色灵被也被蹬落了一半,露出一张灰青色的脸,血色尽失,森然可怖,双目紧闭,双腮塌陷,那五官轮廓,还依稀可以分辨出是秦谦的模样。

为了让尸体不朽,棺椁里边塞满了冰块,被空桐潋滟拼命一跺,那些冰块也到处飞溅。

空气,立时凝住了。

眉尖轻挑,岑依露沉声道:“空桐姑娘可曾看明白了,谦儿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姑娘不信,可以用你手中利刃,斩下他的首级,让确定更不容置疑一些!”

空桐潋滟的笑容也僵住了,整个人开始石化。

章岳路的表情,好像岩石雕刻成的一般,冷峻到棱角能够割伤人的目光,他一把扔掉沾满血污的衣衫残片,顺手从一名女侍手中抢过一把弯刀,慢慢走到狼藉一片的灵床:“潋滟,要检验一个人是否死了,其实很简单。”他说着,一刀刺入尸身的腿上,只见那刀应声而入,没有收到任何的阻碍,随着灰白色的皮肉翻卷起来,没有一滴血。

空桐潋滟的脸色,并不比那翻卷的灰白色皮肉好看很多。

章岳路淡淡地:“心死了不会流泪,人死了不会流血,潋滟可记住了?”

娇嫩的双唇动了动,眼珠儿也转了转,本来僵住的空桐潋滟,双眸中迸出熠熠光彩,似乎章岳路绝望的愤怒,激发了空桐潋滟的兴趣,本来诡异的笑容,居然有了一丝丝的温柔甜蜜。

还未等那丝温柔甜蜜在空桐潋滟娇美如花的脸颊上弥散,章岳路的弯刀,从尸身上拔出来,刀锋若线,转过来直刺空桐潋滟的膝盖。这个地方,有一块骨头叫做髌骨,若是被伤到,很可能会失去行动的能力,当初孙膑就是被剜掉了髌骨,无法站立。

这一刀,力道上有排山倒海之势,而且从出刀的角度,到一刀斩过来的绝势力道,都没有丝毫含糊,更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情。

性命攸关之际,空桐潋滟却伸出细小的粉红舌头,舔了舔嘴唇,她也看到章岳路的刀斩来,却纹丝不动地盯着,而且还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见此情景,林瑜和霞露清霜几乎同时飞身过去,林瑜挥剑横扫,将章岳路的弯刀崩开,饶是如此,毕竟也稍晚了半步,章岳路的弯刀,还是划过了空桐潋滟的裤管,一道血线,从划开的裤管渗透出来,立时血若泉涌,湿了半幅裤脚。

霞露清霜的长剑也抽了出来,目待薄怒:“章大哥,你可以杀了潋潋,却不能如此伤她!”

丝毫没有理会霞露清霜的话,章岳路冷然道:“如果潋滟看清楚了,请你离开!”

弯腰伸手,摸了下腿上的伤口,空桐潋滟感知不到疼痛,举手看看,满手殷红的血,她笑眯眯的

舔了舔手掌上的血,忽然放声纵笑,双翼一张,飞身跃起,并没有飞扑向众人,而是用手中的红线理将帐篷划开,直接飞了出去。

章岳路喝道:“来人,将擅自惊动英灵的空桐潋滟拿下!”

拦下章岳路的林瑜担忧地看了一下霞露清霜,霞露清霜也对望他一眼:“林瑜,我不会放不潋滟……”未等霞露清霜说完,林瑜一把拉住霞露清霜的手:“走!”

两个人也从那划开的帐篷洞口处,飞身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写一点儿就发上来~!

54

54、 谁入沉音织罗网 。。。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尘世间,因为看见听见,多了如许纠结烦恼。

沉音寺,本该是隔断凡尘俗世□恩怨的佛门净土,只是今夜,却变成了一个棋盘。

林林总总的人,很早就来到沉音寺,找到最佳的位置,也许那些半遮半掩的传言,吸引来诸多人物,澹台梦很清楚,皇帝不惜连寿龄长公主都做为鱼饵,向钓上来的自然是别有用心的人,而这个人,应该就隐藏在这些看似闲散碌碌的江湖人中。纵算那个人不来,也该派耳目前来。

这个人究竟是谁,皇帝从来都不肯吐露出一丝半缕的蛛丝马迹来,不过列云枫曾经和自己说过,澹台梦的心中,已经有谱可循。

想到列云枫,幸福的浅笑,就洋溢在澹台梦美丽的眼眸中。

卓小妖和林折繁和哼哈二将似地,一左一右,站在澹台梦的身旁,林折繁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大碍,眼珠儿乱转,还不是地冲着卓小妖吐舌挤眼,卓小妖哪里有心思去搭理他,她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护好澹台梦,不管心里如何闹腾,要是澹台梦出了什么意外,卓小妖害怕印无忧会把她吃了。

什么和什么嘛。

就你可以眼睛看别人,心里惦记着别人,连倭国的妞儿也去招惹,小爷害的替你看着别人,哼哼。

越想越是气恼,里边还夹杂着酸溜溜的委屈,不过卓小妖心里嘀咕归嘀咕,还是不敢掉以轻心,除了人群中难以名状的潜在危险,除了身旁这个看上去稀里糊涂的林折繁,还有乖巧地站在澹台梦前边的那个鬼孩子沐洱,她都得小心翼翼地防备着。

或者是拜她那个不确定的娘亲所赐,卓小妖对于潜在的危险,总能很诡异地感觉到,现在的她,有点儿心烦气躁,对林折繁和小沐洱都不放心。

早知道让自己如此劳心劳力,还不如当初由着印无忧把这死孩子摔扁算了。

沉音寺的住持亲证法师也早有所准备,高约一丈的台子上,点着很多火把,将阔敞的禅院照得通明,偌大的台子上边,只摆着几张红木太师椅,太师椅上铺着丝绵椅搭,前边还摆着小巧的茶几,茶几上香炉、茶盏,一应俱全。

仿佛彼此之间,有了默契,亲证法师非常客气地将皇帝和澹台梦一行人让到台子上,皇帝身边也只带了四五个仆从打扮的侍卫,其他的侍卫都易容改扮,分散在人群里边,他们的任务不单单是保护皇帝,还要窥视人群中,有哪些可疑的角色。

众矢之的。

站在台上,这种微妙的感觉油然而生,澹台梦轻瞥了亲证法师一眼,亲证法师非常凑巧地在那一刻转过眼神。

皇帝不慌不忙地走到最当中的那把椅子,不动声色地坐下,几个仆从也很自然地侍立在身后,澹台梦也随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台下的人群,好像得到了什么密令一般,宛若潮水,慢慢向高台聚拢,也里三层外三层地将这高台包围。

随着台下人群的围拢,亲证法师又将几个人陆续地从一旁登上高台。

头一个上来的正是兆梦山庄的庄主林照,用不着亲证法师来介绍,澹台梦也认识他。

奇怪的不是林照会在选美大会上露面,而是他带来的两个人,一个是林照的入室弟子沐天涯,另一个妙龄女子虽然用紫色轻纱蒙面,可是从她的身段举止上看,居然是幻雪宫的终黎西枫,好在今天她没有穿那身鬼气的倭人装束,而且举手投足之间,竟有了几分深闺女子的味道。

站在身后的林折繁缩了下肩膀,低声嘀咕:“哎,还以为今晚上能够随心所欲呢,老爷子怎么也来凑热闹,还要不要人活了?”

卓小妖哼了一声:“不能活你去死,谁会拦着?”

凑近了些,林折繁笑嘻嘻地低声道:“阿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朝夕相处那么多日子,你还真狠心看着我死?”

哪里有心思去理会林折繁,卓小妖这次连哼都懒得哼了。

挨着林照上来的人,戴着一个斗笠,身上披着件白色裘皮大氅,看不出他本来的面目,只是这个

人走路的姿势特别奇怪,好像每走一步,都让他精疲力竭,所以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也极其吃力,尽管有裘皮大氅遮掩住他的身体,内力和眼力颇佳的人,都能看出来大氅上的皮毛,会随着他的步履,发出一波一波的颤抖。

心中一动,看到这个人诡异的走路姿势,澹台梦蓦地想起母亲云真真提过的一个人,再联想前些时候出现的绝,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个走路诡异又不愿露面的人,应该是黑水教的阴阳长老。

阴阳长老是出奇的懒,奈何他的弟子不争气,看来这个老家伙是不得已才亲自出动。

最后一个上来的老者,五十来岁的年纪,貌不惊人。

亲证法师向众人介绍后来的这两个人时说,穿裘皮大氅的那个是周平易,而最后一个上来的老者,叫廖五峰。

亲证法师在说出廖五峰这个名字的同时,有意无意地瞥了皇帝一眼,嘴角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到了此时,澹台梦心中已是了然,皇帝一行包括自己,这段时间都住在廖府,做为廖府的主人廖五峰就始终没有出现过,也许换了别人还会奇怪,澹台梦立即想到的就是,廖五峰已经被皇帝秘密关押,而且皇帝此行不选择别的下榻之处,偏偏到了廖家,廖五峰应该是枚棋子和鱼饵,皇帝想要挖出来的那个人,自然和廖五峰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入住廖府,关押廖五峰,目的自然是为了打草惊蛇。

如今竟然有人冒充廖五峰前来,不言而喻,这个冒充的人还有亲证法师,都不可能置身事外,想到此处,澹台梦忽然浅浅一笑,心中对皇帝油然升起一丝敬意,无论如何,做为一国之君,他的这份胆识,还是很令人钦佩。

寂静的禅院里,忽然传来沉幽的钟声。

亲证法师合十微笑:“阿弥陀佛,老衲本是空门中人,六根清净,四大皆空,红尘俗世,本不该牵涉其中,奈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夜之会,老衲不能推托,只好勉而为之。现在请各位备选女施主登台,老衲再宣布此次选拔规则。”

他这话,话里有话,用意极其明显,态度也比较露骨。

皇帝未动声色,澹台梦也佯作浑然不觉,看来亲证法师以及幕后之人,不但稳操胜券,还志在必得。

随着话音,二三十条纤丽的人影纵上高台,都是妙龄女子,环肥燕瘦,春兰秋菊,不能说个个具是天香国色,也都各秉容姿,风神摇曳,一时间如此多的美丽少女一起出现,足以令人眼花缭

乱。

这些妙龄女子浅笑盈盈,飘飘施礼。

只见亲证法师微笑道:“既然是要选出江湖第一美人,自然要天下第一人来挑选才对,各位女施主可看见天下第一人吗?”

这句话,说得更露骨,皇帝的身份,几乎要脱口而出了。

此时此刻,澹台梦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法师,农稼穑,僧度人,各有其司,既然是要选出江湖第一美人,自然要由江湖第一人来评定。江湖之上,玄天宗澹台掌门可称第一,不知道法师可有异议?”

没有想到澹台梦会在此时挺身而出,亲证法师颇有些意外:“阿弥陀佛,澹台掌门武功独步天下,谁敢有所异议,只是澹台掌门好像没有前来吧?”

澹台梦微微一笑:“法师,家父虽然未曾前来,我已在法师眼前,难道法师将小女子观做一堆白骨了吗?”

如此咄咄逼人的口气,而且毫不谦逊,让亲证法师微微着恼:“澹台施主,令尊虽然可称天下第一,但是玄天宗的规矩,施主应该比老衲清楚,施主代表不了玄天宗吧?”

听着亲证法师的奚落,澹台梦没有急于反驳,而是微笑着抚着沐洱的头顶:“沐洱,法师果然悟到无人无我,物我两忘了,我虽然不是玄天宗的弟子,可是……”

沐洱点头:“对啊,娘亲,他把我爹给忘了,我爹可是玄天宗堂堂正正的弟子呢,而且,我爹是小王爷,娘亲您是小王妃,他方才也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玄天宗的媳妇再加上逍遥小王妃,还不能暂时替代江湖第一人说话?”

捏了下沐洱粉嫩嫩的脸蛋儿,澹台梦微露得意:“沐洱和你爹爹一样聪明。”

哈哈哈。

亲证法师忽然大笑起来,然后合十:“澹台施主,老衲是心怀悲悯,不愿澹台施主耗损元神,既然施主执意如此,老衲若再阻挡,岂不自讨没趣?江湖女子,自然以逍遥王妃您为尊崇,无人敢僭越。既然如此,逍遥王妃请吧,这是本次大会的规程,事先写好的,免得有人质疑。”

说着话,已经有人抬上了一块白色木板,上边用墨水写着大会的规程,因为是选江湖第一美人,武功是首选之项。第一层的筛选,是要在高台上划出一个圈圈,裁决人与众女子入圈后,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裁决人要将二分之一的备选女子打出圈外。

挑衅般的眼光,让亲证法师显得有些森冷:“不过,如果澹台施主出尔反尔,老衲也会原谅施主是个妇道人家,不需言而有信。”

此时早有僧人在高台上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这个圈,若是七八个人对决,还算可以,若是二三十人进去撕缠,未免太过拥挤,恐怕容易出现状况。

已经站起身来,澹台梦笑吟吟地:“不牢法师激将,澹台梦向来一诺千金。”

闪去外边的披风,澹台梦已经准备入场,卓小妖和林折繁几乎同时拉住澹台梦的衣袖,连皇帝也欠身起来:“小妹,你……”

皇帝忽然间冒出小妹这么个称呼,让澹台梦愕然之后,不由得莞尔一笑:“姐夫稍安,梦儿若非胸有成竹,焉能冒然出手?”

说着话,澹台梦一跃飞入圈内,她身形未曾落稳,那些上台的妙龄女子已经飞入圈内,一时间气氛为之凝固,圈子里边,杀气腾腾。

55

55、如雾如电如是观 。。。

好像变戏法一样,那些衣袂飘飘,阔袖摇曳的美丽女子,在眨眼之间,纤纤如玉的手上,各自多了利刃,柳叶弯刀,三尺宝剑,在月光下,都泛着幽凉的寒光。

她们俊俏的脸上,凝着盈盈浅笑,可是翦翦秋水中,却闪动着截然相反的狰狞,每个人都势在必得地围拢过来,从圆圈的边缘,将澹台梦紧紧围住,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

沉音寺里,围观人众,反而显得饶有兴致,人们当然看得出来,如此阵仗何尝是什么甄选美人,分明是一场早就有所预谋的诛杀。

只是江湖中人,早已经习惯了血腥,尤其看到这场美丽女人之间的血腥,惨烈中带着诡秘森冷的

瑰丽,谁又愿意错过?

对峙。

当那些女子慢慢地将澹台梦围得密不透风时,她们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看到澹台梦的表情,当她们看清楚澹台梦笑意浅浅的眉眼时,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最让人痛楚的表情,不一定是哭泣,最令人恐惧的表情,也不一定是狰狞。

此时的澹台梦,负手而立,乌黑如缎的长发,滑过肩头,她的脸上,笑意洋溢,没有一丝戾气,也没有一丝煞气,可是这种娇美的笑容太过平静,静得犹如万丈深潭,水面上云淡风轻的幽凉,是在极力遮掩水面下深不可测的凄冷。

在澹台梦如花的笑靥里,她们只嗅到了一种气息,死亡的气息。

缓缓地抬起手,月光下,澹台梦的手,白得有些透明,优雅地挥动了一下:“各位姑娘,请吧。”

众女子中的一个压低了声音:“你要赤手和我们比划吗?”

澹台梦笑道:“我有用兵器的必要吗?”

她的回答,令众女子心生恼怒,那个先前说话的人低喝道:“少废话,我们可不想胜之不武。”

非常好笑地看了这个女子一眼,澹台梦笑道:“以众欺寡,本来就是有失公允的事情,我有无兵刃,何足要紧?若阁下觉得良心不安,不妨为我陪葬!”说到最后,澹台梦笑意更浓,忽然挥手一掌,直劈那女子的面颊。

手掌带着凌厉的风声,澹台梦这一式太过匪夷所思,本来以寡敌众,就该后发制人,不能贸贸然出招,若是真的要先声夺人,这一掌出来应该全力出击,达到震撼之势,哪有掴人耳光的道理?

虽然愣了一下,不过那个女子还是闪身躲开,不由得勃然大怒,反手一剑,下了绝情。

趁着那个女子闪身之际,澹台梦几乎是和她擦肩而过,一闪就从两旁的女子之间掠了出去,两旁的女子看透到澹台梦的意图后,从两旁向中间呼应,想要补了空位,堵住澹台梦,身法刚刚施展,脚步腾挪之间,被澹台梦迎面一掌劈闪开的女子也一剑回手刺来,因为心怀愤怒,这一剑,势不可挡,速度也疾。

哎呀。

几声娇呼,那两个过来补位的女子身法还是比澹台梦慢了一步,而且她们力道用老,同伴的长剑已然刺来,生死之间,来不及多加考虑,两个女子都奋力挥剑,其中一个的长剑磕飞了刺来的剑,另一个的长剑无法停下来,精致刺入那个反手挥剑的女子小腹中,一时血染罗裳,受伤的女子痛呼一声,单膝跪地。

其他的女子无视这三个女子,转身拧步,又变成一个圆圈,向澹台梦围拢过去。

她们的打法,显而易见,就是要用联手群攻的方式,把澹台梦逼入绝境。

坐在看台上的皇帝有些心惊,他的武功虽然算不上一流高手,可是圆圈里边的杀气,他能够感受得到,尤其澹台梦身体未愈,万一有了闪失,他也会良心不安。

不单单是皇帝开始坐立不安,林折繁也瞪着眼吐着舌头,一边吸着凉气一边曳着卓小妖的衣袖:“阿幺啊,我怎么看着不对劲儿,这么大下去,你小师姐恐怕要香消玉殒了。”

呸。

看出端倪后,卓小妖也心惊肉跳起来,先前澹台梦出头,她自然以为澹台梦是胸有成竹,因为澹台梦和列云枫都是冰雪聪明的人,他们心里所想,她哪里能猜得出来,故而澹台梦方才挺身出

来,她也没有阻拦,只是澹台梦入了圈子,双方一交手,卓小妖就察觉不妙了。

她开始为澹台梦担心。

圆圈里边,澹台梦身法利落,在众女子之间,闪展腾挪,表面上看,是她在牵制着众女子,时而有女子被她伤到,有三四个也被澹台梦的掌力震出圆圈,可是卓小妖就是感觉到不对劲儿,如此打法,纵是澹台梦可以获胜,那得消耗多少体力,澹台梦还抱恙在身,又不是一般的头疼脑热,小月后若不能将养好身体,以后可要落下一辈子的病。

想到此处,卓小妖心里着急,四处张望,暗恨印无忧去了半晌,到了这般时候,还不滚回来,现在她又不能冒然冲进圆圈里边,破坏规矩。

圆圈里边,众女子已经打红了眼睛,攻势更加拼命。

心急之下,卓小妖站了起来,几步过去,人影一晃,亲证法师过来拦住:“施主留步,你要做什

么?”

卓小妖哼了一声:“做什么?老子要替你积德行善!我们王妃累了,老子去替替她。”

阿弥陀佛。

亲证法师依旧拦住去路:“施主,澹台施主是自愿做裁决者,何况她说得对,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她,没有人能承担此仁,如今第一层甄选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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