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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醉云边-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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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列云枫的话,澹台梦又微微合上眼睛,似笑非笑地:“自诩偶开天眼,谁知早入红尘。生前身后自纷纭,无知无觉无嗔。”

寥寥数语,似说禅机,只是澹台梦倦怠的神情,却透着隐隐担忧,列云枫的心里何尝不有此忧患,当今皇帝对这位皇妹宠爱有加,视如珍宝,怎么舍得她自己偷偷跑来江湖,又如此招摇,该不会当今皇帝真的也微服暗随而来,若真如此,皇帝还是沉不住气,等不及自己把事情处理好,就亲自跑来督阵了。

澹台梦的话中,又透出另外一种担心,若皇帝真的肯来,除了自己所虑的事情,另外一个原因,不言而喻,又和寿龄长公主的婚事有关。

这边儿低声说着话,那边跟随寿龄长公主出来的丫鬟们连忙过来,七手八脚地将公主尚施扶起来,其中一个弯弯眉、丹凤眼,削肩蛇腰的大丫鬟,有十五六岁的年纪,立时扬起弯眉,瞪起丹凤眼:“你是谁家的孩子,走路都不长眼睛,浑撞什么?急着投胎啊?”

尚施公主惊魂初定,犹自被人搀扶着,心儿跳得快疾,觉得太过窘况,听那个丫鬟骂人,立时喝止:“蔓丝,不许无礼,会吓到那位小哥儿。”

撞人的沐珥已经爬了起来,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倒吸着冷气,翻了那个大丫鬟一眼,哼了一声:“撞到人狗叫唤,干你屁事儿?”

哎呦。

那个大丫鬟蔓丝本是公主尚施身边的随身侍儿,自小就服侍寿龄长公主,哪里被人如此当面骂过,气得粉腮涨红,一探手就拎过沐珥的衣襟,另一只手举起来就要一耳刮子扇过去。

谁晓得这手也扬起来,就觉得腰间一紧,低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原来沐珥虽然被他拎过来,这小孩子居然趁机曳住了她系在腰间的汗巾子,只要沐珥轻轻一扯,她可就春色满园关不住了。

又气又恼,又急又恨,那个大丫鬟蔓丝目瞪口呆,不敢动了。

吐了下舌头,沐珥另一只手拍了一下她揪着自己衣襟的手,斜乜乜地笑:“姑娘家可不能凶巴巴的,不然就嫁不出去啦,要听话才是好老婆,乖,放手啦,哥哥疼你哦。”

一张俏脸,红得和苹果一般,蔓丝却不敢不听,只得先放了手,曳住自己的汗巾,防备沐珥使坏耍赖,当众给她难堪,沐珥噗地笑了一声,到底还是趁着蔓丝手曳汗巾的时候,在蔓丝微微耸起的胸膛上捏了一把,蔓丝哎呀一声惊呼,连忙倒退好几步,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尚施公主也是俏脸一寒,她虽然不愿意无端端地惹是生非,对面这个小孩子也实在过分,只是看沐珥的年纪,不过八九岁的样子,自己认真和他生气,又有失身份,略一沉吟,将蔓丝叫到身边,然后对沐珥道:“不知道你是谁家小哥儿,这里是廖五峰廖大侠的府上,若小哥儿不是受人指使,前来滋事寻衅,请你回到父母身边,免得让令尊令堂牵挂劳神。”

沐珥眨眨眼睛,立时眼中泛起晶莹的泪水,在大眼睛中转了又转,委委屈屈地:“哎呀,我就是来找我爹娘的啊,方才是没看清楚,把你看成我娘了,我也不知道我爹我娘他们去了哪里,丢下我不管了。”

言犹未了,那泪珠儿就成双成对地滚落下来,哭得实在可怜。

尚施公主退了一步,不去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小沐珥,冲着府门外众人抱拳道:“各位朋友,廖公犯了旧疾,身体违和,无法亲自迎接各位远路而来的朋友,在下姓施,谨代廖公向各位朋友致歉。不过各位放心,既然约简发出,甄选之会如期而行,廖公说他只要一息尚存,就绝对不会爽约。本来这甄选之后原定于廖公之府,奈何廖公卧病月余,府中诸事冗杂,故而转托离此三里之遥的沉音寺住持亲证大师协成此事。今夜二更,沉音寺内,廖公以托付亲证大师备下素斋清酒,恭请各位朋友前去。”

围拢的众人闻听,也不好再纠缠不清,既然廖五峰病重难起,又没有耽搁这次江湖选美,他们还有什么理由非要闹着闯入廖府,大家互相看了看,悻悻地就想离开。

随着尚施公主的说话声,沐珥欲哭越厉害,到最后放声大哭,尚施公主就是一皱眉,理他也不是,不理他好像又不是,谁知道沐珥干脆坐到地上,一边哭一边踹脚乱踢:“娘,你干嘛不要我了,也不理我,我好怕怕!”

人群中,终于有人走出来:“小哥儿别怕,你娘干嘛不要你?”

马车旁边,列云枫眉头一皱,方才林折繁的话,他也听到,原来这个小男孩儿叫做沐珥,好像和沐天涯还有着关系,沐珥一定是受人指使,故意来捣乱,只是沐珥的矛头为何会指向公主尚施,

有些令人费解,现在走出来的居然是那个半路上拦截马车的绝。

绝今天虽然没有缠上满身满脸的白布,露着青嘘嘘的一张死人脸,但是那身形体态,声音神情,列云枫他们自然认得出来。

绝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不如相信母猪可以上树呢。

这里边应该早有预谋,看来今天寿龄长公主尚施就是目标,列云枫再想袖手旁观也不能了,他总不好眼睁睁看着这个阴狠毒辣的绝,对尚施公主不利。

马车里边澹台梦笑道:“初生牛犊不怕虎,长出犄角反怕狼,枫儿,你以前惹的麻烦还少吗,现在倒沉稳得很,既然麻烦来了,你还不快去?”

未等列云枫说话,印无忧忽然道:“那女人你们都认识?”他虽然没有明示,说到却是寿龄长公主尚施,因为印无忧发现,说到麻烦的时候,列云枫和澹台梦两个,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尚施公主。

列云枫愣了一下,笑道:“小印你什么时候变成诸葛亮了……”

话音未落,眼前人影一闪,印无忧已经飞纵过去。

那边绝不怀好意地看着尚施公主,然后对沐珥道:“小哥儿,你哭得这么厉害,你娘都不哄你,还不让你叫她,她是不是要改嫁给别人,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蛾眉一挑,尚施公主焉能听不出来这个人的弦外之音,不觉怒意盈腮:“你这人是谁?这些含沙射影的话说来何益,难道凭着你混淆黑白,就可以任意胡为?”

绝嘿嘿一笑:“怎么,难道老夫说的话,触动了你的痛处?”

尚施公主也感知事情有异,这个阴死阳活的人,和这个小孩儿,分明冲着自己而来。

忽而冷风一卷,有人纵身过来,一把将沐珥抄起夹在腋下,转身就要走。

没有承望半路杀出个人来,绝也惊讶来人身法之敏捷,不容小觑,连忙拦住:“喂,你干嘛?”

沐珥也是又蹬又踹:“放开我,救命啊,快点儿放开我!”

未等绝出手之时,列云枫笑呵呵地已经到了近前:“小印,朋友有通财之义,兄弟有同嗣之盟,我儿子也就是你儿子一样,他敢胡闹,你就揍得了他!”

原来飞纵过来,夹起沐珥的正是印无忧。

在解决问题上,印无忧一向喜欢直接迅速,他可猜不到列云枫用意如何,既然如此说,腋下的沐珥又折腾得欢,便冷哼了一声,抡起巴掌,狠狠地照着沐珥的屁股上打了几下,沐珥吃痛,又

无力挣脱,呜呜地真的哭起来,却不敢乱动弹了。

绝怒极反笑,恨列云枫一再坏他好事:“什么?这小子是你儿子?”

列云枫笑道:“我的儿子我当然认得,他不是我儿子,难道是你老子?”

37

37、舍身为饵入狼巢 。。。

山坳前,两条路,相背延伸。

转到了山坳处,风雪之威愈烈。

一本他们先停下来,嘿嘿笑着回头:“秦公子,此处已经远离幻雪宫的范围,更不在列龙川的势力地盘,鄙人想,与其兵戎相见,不如咱们推心置腹地谈一谈。”

秦谦负手而立,沉默不语,似乎对一本的弦外之意颇感兴趣。

惯会察言观色的一本立时心有窃喜,非常恭敬地躬身一礼:“秦公子果真是个俊杰,既然有心与我们友好结盟,若不嫌弃,请到榻处一叙。”

哈哈一笑,秦谦轻蔑地道:“你们还真是狗眼看人低,难道秦某会笨到自投罗网?”

骤然间变了脸,一本怒目:“秦谦,你言而无信,居然敢戏弄我们剑之圣者?你知不知道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他一怒,犹如无声命令,那些剑者都慢慢聚拢过来,各举弯刀,蓄发力劈华山之势,只待一本一声令下,就会乱刀砍向秦谦。

秦谦岿然不得,淡然一笑:“秦某只是没有看到你们的诚意而已。”

愣了一下,一本有些犹豫:“你,你什么意思,鄙人诚心诚意邀请你去我们的老营,怎么算是没有诚意?”

轻轻摇头,秦谦道:“若你们真的有意结盟,何妨到舍下一叙?”

一本立刻断然拒绝:“不行,你们中原人诡计多端,奸诈无信,若我们去了你的地盘,万一你幡然毁约,我们岂不被关门打狗?”

秦谦又是淡笑不语。

一本这才恍然大悟,易地而处,自己不愿意跟着秦谦前去,秦谦自然也不会甘愿冒着风险与自己同往,但是他此番可以遇到秦谦,就是不惜血本,也要把他骗回去才行,到时候他的功劳也就大了,升官进爵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可以得到大将军濑户健仁的亲自召见,那可是剑之圣者最大的殊荣。

他这边犹豫着,身旁的次本和三本都有些急了,低声道:“大哥,咱们这么多人,一拥而上,一定能把他擒下来!还和他啰嗦什么?”

两个人唧唧咕咕说的是倭语,秦谦虽然听不明白,但是从他们的表情上可以看出端倪。

趁着一本尚在犹豫的时候,秦谦决然道:“如果你们想要强人所难,也只好带去秦某的尸体,阁下若心存疑虑,不妨一试。”

一本立刻干笑了数声:“秦公子说得什么话,您是我们将军盛意邀请的贵客,我们怎么敢怠慢?既然秦公子对我们的诚意不能确定,我们去芦花一梦吧,这个地方就在那边的山坳中,想来秦公子一定听说过。”

芦花一梦,在芦花峰,也属于藏龙山一脉,如今是一处废旧的道观,全名叫做芦花一梦观,俗称芦花观,邠国盛行神教,从不知道教为何物,芦花观所在,当年乃是属于图苏城,后来中原战乱频起,邠国国主乘机将芦花峰划入忽白城,芦花观随之而废,变成了囚禁要犯的偏远囹圄。

现在一本居然邀请秦谦去邠国的偏远监牢,除了炫耀倭国与邠国真的缔结盟约之外,应该别有目的。

果然,一本神秘兮兮地:“秦公子,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本来男女之间的情感没有对错,可是那个醉红泪对公子实在过分,而且最可恶的是,醉红泪对我们大倭国根本就是在蔑视,在戏弄,根本不是忠心耿耿。幸好我们将军有先见之明,把她的妹妹请来做客,我们可是仁至义尽,待那位醉姑娘如上宾。可惜啊,我虽礼遇,奈何她不识趣,就是如此,可恨醉红泪为我们设计的那个天罗阵,漏洞百出,害得我们还得另请高人修补设计!”

提到醉红泪,一本是越说越来气,秦谦似乎也微微冷笑了一声,只是不知道他这冷笑是因为醉红泪还是因为一本。

见秦谦不接话,一本始终摸不透秦谦究竟心里在想什么,只好讪讪地笑道:“让秦公子见笑了,醉红泪的小妹醉非雾现在就囚于芦花一梦,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愿将醉非雾转抵给秦公子您为质,公子意下如何?”

鱼真的开始上钩了,只是自己这个渔夫终将会变成香饵,结局一定意外,过程未免惊悚。

心中慨叹了一下,立时便紧绷起来,因为接下来的成败,全在自己一念之间,由不得秦谦不小心谨慎。

见秦谦依旧不答,一本凑近了一步,笑着道:“贵国有句话,投鼠忌器,如果那个醉非雾在公子的手里,公子对醉红泪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快意恩仇,岂不是件爽快的事情?”

秦谦立时满脸不悦:“阁下的意思,没有了醉非雾,秦某就对付不了醉红泪了?也就是你们,才喜欢弄这些要挟暗算的下三滥把戏!”

宛若被打了一巴掌,一本的脸色,涨得和猪肝相似,但是秦谦越是如此说,他心里反而去掉了很

多疑惑,并暗暗窃喜,看来自己立功有望了,于是强自忍着满心欢喜,恭谦地:“是,秦公子乃是王宫贵胄,我们这些人,如何能比?公子,请吧。”

秦谦虽然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反驳,真的跟着他们一行人,转过岔口儿,直奔芦花一梦而去。

次本紧挨着一本,也是笑逐颜开:“大哥,还是你高明的大大,就这样真的把他骗来了?哈哈,有了他这个人质,我们还担心什么?只要让他写一份亲笔书信,什么靖边王,统统地都见鬼了!”

啪。

次本言犹未尽,就被一本狠狠地抽了一耳光,厉声咒骂道:“巴格!”

被这一巴掌打得原地退了好几步,次本很是委屈:“大哥是太谨慎了,他根本听不懂我们说什

么。”

一本还想发脾气,又怕引起秦谦的怀疑,只是狠狠地瞪了次本一眼:“等回去和你算账。”

然后又很是恭敬地对秦谦笑道:“很抱歉,我这个兄弟刚才是担心秦公子得到醉非雾之后,会言而无信,毁去我们之间的盟订。真是岂有此理,像秦公子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言而无信!”

秦谦哼了一声:“庸人自扰。”

一本笑呵呵地连连称是,不多时,便到了芦花一梦,冰天雪地之下,格外凄凉肃杀。

漆色剥落的大门前,只有三五个神情倦怠的狱卒模样的人,看他们的装束,也是邠国人的打扮,并不是倭人。

忽然来了这么多人,那几个狱卒居然也不惊讶,过来一个小头目冲着一本点头哈腰:“一本大人,您来了,小的给您烫好了酒,候您多时了。”

一本倨傲不理,厉声喝道:“把醉非雾给我带出来。”

小头目连连答应着,不多时,四个人抬着一个木杠出来,木杠下边坠着一个网兜,里边有人,用绳索捆着,动弹不得。

紧皱着眉头,秦谦哂然:“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脸色丝毫未变,一本竟然很认真地:“是,这是为了醉五小姐的安全考虑,免得她自伤。”

秦谦冷笑了一声:“有你们这么多剑之圣者护卫,醉小姐也会有生命之忧?”

一本还是装作听不懂秦谦的讽刺,吩咐众人,将网兜打开,绳索解去,被捆得四肢都要麻木僵掉的醉非雾终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半晌才抬手拢了拢凌乱的头发,一抬眼,认出了秦谦。

几年不见,醉非雾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模样依似当年。

眼眸中惊喜咋现,醉非雾揉着手腕,泪光盈盈:“大哥……”

目光,落在醉非雾的手腕之上,虽然只是匆匆一瞥,秦谦的心,也是陡然一凉,那欺霜压雪的手腕上,不过是浅浅的几道嫣红勒痕,分明是捆上不久,时间也不会超过一盏茶的功夫,应该是看到他们这行人过来后,才匆匆捆上。

在军营中也待过一些时日,对于绳索留下的痕迹,秦谦可以准确地判断出被绑者的受绑时间,这

也是列龙川亲自授给他的功课,学的时候,秦谦也满心疑惑,没有想到,当初看似无稽的东西,其实真的有用。

想不通的是,醉非雾为何要帮着这些倭人对付自己。

仅仅是因为她姐姐醉红泪对自己的恨意吗?

心中心念急转,表面上,秦谦却不能流露出一丝半毫来,微微一笑:“小雾,几年不见,还记得秦大哥?”

泪眼汪汪的醉非雾哭得可怜,大哥两个字刚刚出吐口,醉非雾已然珠泪盈腮,疾步奔跑过来,双臂张开,抱住了秦谦,扑到他的怀中,哭得更加委屈:“大哥,这些倭狗欺负我,我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凡是敢欺负我们醉家的人,我都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幽幽咽咽的哭声中,醉非雾娇躯颤抖着,她的身体紧紧贴着秦谦的身体,以确定秦谦无法在瞬间应对她的突然袭击,就在哭得哽咽难抬时,秦谦拍拍她的肩头,醉非雾陡然出手。

短剑藏于袖内,手臂压在秦谦的胸膛之上,醉非雾的手腕翻转,快到不及眨眼,短剑已经穿透了她的衣袖,刺入秦谦的胸膛。

短剑入肉的声音很轻,醉非雾在瞬间就推开秦谦,避开他能够攻击的氛围,脚下滑动数尺后,泪水未干的脸上,满是寒霜般冷漠。

闷哼了一声,秦谦没有去看插在自己胸膛上的那把短剑,而是盯着醉非雾,紧紧地盯着,一言不发。

醉非雾冷冷地:“秦谦,你不用看,我就是醉非雾,如假包换,很奇怪我为何会刺伤你,其实我更想杀了你,至于为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只要你还没有忘记我的姐姐,就应该比我清楚。”

血,顺着刺入身体短剑,汩汩而流,大半幅衣襟,都被殷红的血染透了。

痛,麻木,这短剑上果然还淬有麻药。

秦谦的视线有些模糊,一直盯着醉非雾,听她说完这几句话,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是来救你的,所以才能得手,可惜她不是你……”

话未尽时,人已经晕倒在地。

看着闭目不醒的秦谦,醉非雾一阵森然的冷笑。

一本呵呵笑道:“看来大多英雄,都是死无葬身之地啊,醉五小姐,秦公子可是一心想来搭救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还恩将仇报?”

醉非雾冷冷地:“是他恩将仇报在先,我不过是以牙还牙!我告诉你,一本,疑者不用,用者不疑,你最好给我弄清楚,姑奶奶我从来都不是醉红泪!你再旁敲侧击胡乱猜疑,姑奶奶不和你们这些狗崽子玩了,那个天罗阵,你们另请高明吧!”

38

38、变生肘腋可运筹 。。。

被列云枫嘲讽了一句,绝那张青嘘嘘的死人脸上,立时涨起红晕,一时为之气结,瞪起金灯般的眼睛,就想动手,谁知列云枫噗地一笑:“兄台默而认之,可是小弟猜对了?虽令尊貌似孩童,三尺寸丁,兄台也不可自觉蒙羞,想当日晏婴晏平仲,何尝不是堪堪若垂髫之小儿,却以二桃杀三士,谁敢小觑?”

列云枫所言晏婴,乃是战国时齐国名相,纵横捭阖之才,关于他的谐闻趣事,乡里闾间,传送颇多,其中以两枚桃子便除掉有降龙伏虎之能的田开疆、古冶子、公孙接三人的故事,也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人群之中,已然有了窃笑之声。

被众丫鬟搀扶着的寿龄长公主也由惊转喜,嫣红未退的粉腮上,又浮上浅浅的笑意,一双清泠泠的眼睛,只管看着列云枫。

半文半白的话,绝还是能够听得懂,然而术业有专攻,若论行凶杀人,绝自是行家里手,若论这将白染皂的功夫,他哪里能招架得住,气得双目暴突,红线乍崩。

被印无忧挟在腋下的沐珥,此时哭花了脸蛋儿,犹自抽泣,听列云枫如是说,忽然抬头,抽抽噎噎地冲着列云枫道:“启禀爹爹,孩儿不孝,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可能他长得像他娘,所以不如孩儿我英俊潇洒,倜傥风流。只是,只是孩儿真的想不起来他娘是谁了。”

若沐珥不接此话也就算了,那围观的众人,先时只是偷笑而已,听这个小孩子煞有介事地说辞,还说得委委屈屈,哪里还能忍得住,一时哄然。

放屁!

憋得脸红脖子粗的绝,哪里还能容忍下去,双爪一探,厉声喝道:“小杂种,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坏我好事,老子看你是活腻歪了!”

列云枫微笑着摇头:“恶语伤人,难能利己,兄台,我们认识吗?”

已经蓄势而发的绝,闻听此言,立时僵住,骤然探出身形也被硬生生地定住了,此时探头缩肩,

姿态极为萎缩滑稽。此番他乃是易装而来,自然不想被人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黑水教在江湖中声明并不怎么样,他和他师父阴阳长老的名声,更是不堪一提。

易地而处,绝暗自猜想列云枫也不会愿意以真面目示人,所以他才没有冒然揭穿自己,看来自己还是不要唐突行动,小不忍则乱大谋,万一事情坏在自己手里,阴阳长老焉能轻易放过自己?

印无忧又拍了沐珥一巴掌,气道:“小孩子什么不好学,满嘴胡扯什么?”打得沐珥又哎呦一声,抽泣起来,印无忧不觉瞪了列云枫一眼,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绝到不在乎大开杀戒,眼下这群人,尚不在他眼里,只是他此行志不在此,心里恨得痒痒之极,却强自忍下一口气,阴阳怪气地笑道:“他真是你儿子?小哥儿,这孩子也有八九岁,你也不过十七八岁,哪里有这么大的儿子,睁眼说瞎话,你当各位朋友都是瞎子?”

列云枫哂笑:“兄台这话说得有理,然为何知晓笑人,不知省己?不知道究竟是谁居心叵测,将诸位江湖上的朋友,视为聋聩。”

立时语堵,绝翻了翻鼓鼓的金鱼眼儿,冷哼了一声,列云枫是在讽刺他,方才他不怀好意地说沐珥是寿龄长公主的儿子,那公主年纪也不过及笄之年,比列云枫尚小了几岁,更不会有如此大的孩子。

此时澹台梦已经从车里下来,袅袅娜娜地走过来,众人不觉惊艳,一时目光投去,澹台梦却泰然处之,气定神闲,先过来从印无忧腋下解下沐珥来,微躬着身子,拿着一块素罗帕子为沐珥拭泪:“印叔叔虽然凶,却是天下第一等重情重义热血热肠的汉子,惜之深,责之切,你可不许怪他。”

澹台梦神情温婉,语气柔和,眉眼间那抹慈态蔼然之色,流露得极为自然,印无忧的眼睛立时就直了。若不是他知道她的底细,单看她如此神色行事,还真的当她和这个痞气乖滑的小孩儿是母子呢,和澹台梦相识几年,印无忧自然知道她假假真真的本事,只是想不透列云枫和澹台梦一唱一和,非要认了这个坏小子做儿子,究竟有何目的。

不过印无忧也懒得动脑筋去想,列云枫和澹台梦两人行事,历来难以捉摸,他只相信这两个人就好,于是也哼了一声:“养不教父之过,他这个样子,小枫也不好好管教管教。”

这回可轮到绝的眼睛直了,印无忧是谁,他已经猜到八九不离十,从无忧的长相,身法,还有和列云枫的熟稔称呼,江湖之中,不作第二人想,他自己知道沐珥的身份,而且此次之行,也是他要挟沐天涯,才得以将沐珥带来,方才他也以为开门的那个人,自然是廖五峰无疑,所以才胁迫沐珥故意冲撞过去,他想趁着冲撞混乱之际,将廖五峰杀死在府门前,然后再趁乱溜走。

谁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廖五峰没有出来,却出来一个娇滴滴的如花女子,迫得绝抛头露面,想借故羞辱逼退这少女,到时候廖五峰就不得不出来,无奈天不佑他,被列云枫搅了他的算盘。

不过现在绝的心中,最疑惑的还是方才印无忧的话,难道沐珥真的和列云枫他们有关联?

绝眼中一掠而过的疑虑,哪能逃得过列云枫的眼睛,他轻轻叹息一声道:“辱人之必自辱,盖螳臂当车不自知也。螟蛉之子,蜾蠃负之,兄台,闯荡江湖,也须认得三五个字才好。认不来儿子也就罢了,别再多出一个爹来,到时候闹得天翻地覆,如何收场才好!”

此言一出,连印无忧都面上发烫,平日里列云枫尖刺刻薄,尚且有度,这几句话,说得未免太过刻毒,而且也太轻薄,绝非列云枫平时口吻,不由微怒:“小枫!”

印无忧虽然生气,却更担心绝会怒而出击,果然,眼前冷风一道,绝已经忍无可忍,飞身扑过来。

此时,印无忧身在绝和列云枫之间,自然不能让绝伤到列云枫,立时闪动身形,拦住绝的攻击,谁知道绝志不在他,攻来的招式,也是虚晃一招,骗得印无忧身形一滞,招式递老,无法回力之时,绝已经移形换位,越过印无忧,扑向了澹台梦。

方才澹台梦拉着沐珥说话,就在印无忧的身旁,绝发起攻击的时候,她也看到,印无忧一出手,澹台梦顺手就将沐珥推给列云枫,就在她推开沐珥的一瞬间,绝已经飞越过印无忧,挥动双掌,一式“流星赶月”,一掌击打澹台梦的太阳穴,一掌击打澹台梦的肩头。

江湖之中,凡是男子与女子动手,总有诸多忌讳,绝虽然不是善男信女,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太过下流,使的力道固然阴狠,攻击的方位却不敢太阴毒。

澹台梦纤腰一拧,堪堪躲过打向太阳穴的那一掌,清咤一声,单掌劈出,正好抵住绝打向自己肩头的手掌,双掌相击,发出沉闷的声音,绝的脸色立时为之一变,感觉自己身体里边的内力,如倾闸之水,源源不断地流向手心,然后被澹台梦手心一股极为阴邪的力道吸附而去。

惊诧之际,双掌吸合,无法分开,绝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若不用内力相抵,澹台梦掌中的力道就会迸发而出,重创难躲,但是他若一味递增内力相抗,又何异于泥牛入海,任他有多少内力,也会被澹台梦手心的力道吸干。

无耻!

等到印无忧转身,便见到绝与澹台梦双掌相对,拼上内力,他知道澹台梦已经有了身孕,如此消耗内力,万一动了胎气,可怎生了得,不由大骂绝一声无耻,飞身过来,刚要动手,却被列云枫拦住。

马车里边只剩下林折繁趴在那儿懒得动弹,卓小妖也下了车,列云枫已然将沐珥推给卓小妖照看。

见印无忧满眼怒气,列云枫沉声道:“梦儿身体不便,还是我们一起过去,分开他们,免得伤了梦儿。”

好。

印无忧应了一声,和列云枫同时而动,印无忧运气于掌,夹裹着山崩石裂之势,击向绝的后心。以印无忧的骄傲性情,何尝在背后对人下过手,就算是要杀人,他也会在对方的前面,一剑贯喉。然而今日今时,生恐耽搁一刻钟就会令澹台梦有异,他是势在必得,管不来什么江湖规矩,这一掌他发了全力,除非绝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不然一定会舍了澹台梦先保全自我。

转眼列云枫也到了澹台梦的身旁,单手扣住澹台梦的手臂,也是运力于掌,欲与印无忧同时发力。

绝此时有苦难言,不断提起的内力被澹台梦阴力吸附,身后又恶风不善,可谓腹背受敌,绝不由得凶性大发,被激出万丈怒火来,拼着破釜沉舟,也要重创澹台梦,于是将身体内所有内力都骤然提起来,立时那张脸,涨得红紫青蓝,异常狰狞,大喝了一声,绝身体里边的所有力道,宛若怒江倾泻,具从掌心涌出。

砰。

双掌终于被这股猛然涌出的力道强行分开,印无忧那一掌也结结实实打在绝的后心,绝惨哼了一声,身体晃了晃,方才还色彩斑斓的脸,立时变得惨白,双眼翻了又翻,一口血才咽下去没有吐出来。

澹台梦已然倾身跌入列云枫的怀中,那张芙蓉笑靥比绝还要苍白,白如霜雪,凄寒透骨,忍了又忍,猛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落衣襟,若桃花片片,只是吐过一口血后,豆汗如雨,从澹台梦苍白似雪的脸庞滚落,人也几欲虚脱,眼见得弱不胜衣,晃似昏厥。

啊!

看到澹台梦受伤,印无忧须发皆张,怒不可遏:“你找死!”

衔恨不已的印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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