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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徒(奥丁)-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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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场公证人的见证下,他与麦克签署一份两年的合同,直到将合约握在手中,小骑师仍觉得再做梦。

“我很期待半小时后的比赛。”福兰拍拍骑师的肩膀。

他摸着怀中的瓶子,里面是那瓶绛红色的精力剂。

不得不说,这种属于魔药学范畴的药水,效果恐怖,而且对任何生物有效。连福兰这种由圣力维持生命的活尸,只是尝了一小口,就能失去理智,陷入欲望的深渊。

塞西莉亚翻译过来的文字,让福兰对精力剂的用途与功效更加了解。当稀释时,它能当成引发欲望的促情剂,如果浓度到了一定范围,还附带着让心脏麻痹的能力,而且不会被任何测毒手段侦查出。

如果福兰还是常人,喝的那口,足以让自己丢掉性命。

而且通过增添或者减低某种媒个可以让药水再指定的环境而不是马上产生效用。

这才是那本书最前面的几个小配方之一,难以想象,后面那些成分更复杂,制作工艺更烦琐的药剂,威力能到何种惊人的程度。

他拿出瓶子,将条红绸手帕染湿,又来到马厩。

“怎么这么多汗?”福兰装着不懂行,用手帕仔细擦了擦割风的屁股。

“这是预热,能让马的肌肉在赛前处于好状态。”

“噢,你是个不错的专家。”福兰说,他祝福了几句,走了出去。在偏僻的角落,他将帕巾与沾到药水的手套,扔到地上,用打火机烧成灰烬。

自从出过那次难以启齿的事故后,福兰对药剂的使用,格外小心。

坦丁的赛马爱好者中,有一所要求严格的顶级私人俱乐部,这家俱乐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会员必须是拥有冠军马的人,否则再有钱有势,也不能加入。

财务大臣——皇帝党的核心人物,金雀花的反对者之一,就是俱乐部的重要成员。

想在仓促间,买到一匹好马,聘请到优秀的骑手和训练师,再去夺取几个赛事冠军,太耗时日了,只好耍点小花招。

“伯骑士正治卿阁下,居然能在这里重逢。”福兰听到有人喊他,是在伊费茨塞的圣乔治饭店遇到过的凯特子爵夫妇。

夫人兴高采烈地朝他招着手,“我刚才还在和丈夫谈论到您。”

“能被美丽的女士挂在唇边,是我的荣幸。”福兰在她递过来的手背上吻了下,“您的新帽子很美。”

“谢谢,今年晚夏最流行的款式,您瞧,这特意裁剪出的蕾丝……”

“好啦,亲爱的,谈论衣服可不是男人的话题。”凯特子爵哈哈大笑,“抱歉,她一提到打扮就滔滔不绝。”

“瞧你说的,请允许我抱怨一声”,夫人对福兰说,“他爱马胜过爱我。就算夜里,也恨不得睡到马厩中去。”

子爵夫妇互相间埋怨着,话语中却洋溢着打情骂俏的浓浓甜蜜。

“我记得您上次说过,拥有一匹好马。”福兰问,在圣乔治饭店时,他就听出,子爵是位马痴。那天的话题,除了福兰的冒险故事,就是凯特的育马经。

“马是造物主的杰作,不瞒阁下,等会我的月神就要出场,第二代纯血马,跑起来像月亮洒下的光辉。”凯特子爵眉飞色舞,“它获得过六次冠军,甚至有人想花十万块从我手中买过去。”

“哦,真不赖,我也刚投资了一匹马。”

“太棒了,它今天会出场吗?”

“嗯,就是第7号。”福兰指着场地跑道上正在慢慢遛马,准备比赛的骑师们。

“天,7号?那是割风!”子爵叹息,“我的大冒险家,对冒险你是好手,但对马,眼光可就不怎么样。”

“我觉得除了年龄大些,这马很不错,而且得过十多次冠军。”

“就如衰老的战士,凋零的花朵,失去速度的赛马也同样是让人悲伤的事情。”子爵说,“割风断过腿,当年让人窒息的速度,已然不复存在。如果你观赏过前几次比赛,肯定不会为它掏半毛钱。”

“我倒希望它为我赢来几个冠军头衔。”福兰不以为然地耸肩,“而且我对自己的眼力非常有信心,割风是匹运势之马。”

“运势?”

“对,无论是智谋还是武力,都比不过运气的重要。我在大海上遇到过最惨烈的风暴,在沙漠断水几天的情况下,奇迹般地寻找到绿洲。运气,始终贯彻着人的一生,无论是国主还是皇帝,都得受到它的恩惠与眷顾。”

“您说得太神奇了,但我始终不认为割风能跑出好名次。”

“那么打个赌,假如我的马能在赛场上胜过您的马,那么月神就属于我,如果结果正巧反过来,我送您十万块。”

“不,这对阁下不公平。”

“您就当个怪癖的冒险家,想挥霍掉自己的财富。”福兰恳切地说,“十万,只是个小数目,却能让我再度体会到那面对未知时,血脉的沸腾。”

“那……好吧。”凯特不相信自己的爱马会失败。

很快,赛场上的钟声敲响,七名骑手操纵着马,走到跑道上。其中月神、赤电两匹马的骑师都套着鲜艳的红色外套,而其他人都是穿着浅色衣服。在拜伦,只有近期内得到过冠军的骑师,才有资格用红色骑士服,来炫耀自己取得过的荣誉。

在皮革马铠与骑士服上,都能看到醒目的家徽或者标志,它们都分别属于赛马赞助人的家族。比如月神骑师的衣服背部,就有着一只侧面像的豹头,那是凯特子爵家的徽章,而赤电,则是四只黑色直立狮子。

因为时间上来不及,割风没画上任何印记,当麦克深呼吸几口后,指领着坐骑走到起跑线时,看台上响起热烈友善的掌声,不少人都认识这匹好马,并为它的遭遇感到惋惜。

钟声敲过十下后停止了,全场猛地寂寥了下来。短暂的沉静后,号角“呜呜”地吹响了,骑师纷纷用踢马刺迅速击打着马腹,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

在前两圈,割风是倒数第三名,而排在第一的赤电,领先了第二名月神大半个马身。

“干得好,咬住它!”子爵放下望远镜,捏紧拳头,满脸都是潮红,“月神的耐劲十足,越到后都越容易发挥优势。”

“噢,正治卿阁下。”子爵夫人爱死了这个新鲜的称呼,“您的马似乎落到了后面。”

“我说,奇迹总会出现的。”福兰回答。他推算着,渗入体内的药水,经过汗水的排泄与奔跑时皮肤的高温蒸腾,该发挥效用了。

混乱发生在第五圈。天有些阴,似乎一场夏雨就要落下,滚滚雷声也在天际沉闷地奏鸣。每匹马都是大汗淋漓,月神已经跑到了最前列,但这个时候,它突然疑惑地摆着脑袋,不再听从骑师的指挥,嘶叫着直立而起,不光是月神,其它的马也不同程度出现了莫名其妙地兴奋不安,甚至有一匹赛马,张嘴咬向临近的同类。在发情时,公马之间往往会产生一场激烈的争斗。

只有割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笔直冲向了终点。

整个看台都目瞪口呆,特别是凯特子爵,望远镜从他的手中滑落,“怎么可能!”他喃喃说道。

福兰对剂量把握得非常精确,混乱只维持了半分钟,等赛马们大梦初醒般地重新恢复驯良时,冠军已经产生了。

直到锦标赛结束,人们还议论着方才的事情,能被大家都信服的意见是:马匹被比赛中途的雷声所惊吓。

“割风虽然速度不行了,但经验还在,不愧是老牌的冠军马。”他们赞叹。

凯特子爵脸色白得完全失去血色,他的脚在颤抖,“伯骑士爵士,愿赌服输,月神归你了。”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喉管里挤出来般,一个爱马之人,将自己珍爱的马输给别人,这感受几乎是毁灭性的。

“您别当真,那只是玩笑。”福兰拒绝。

“如果一位贵族,不能按约定符行自己的诺言,那他将颜面无存。”子爵把月神牵过来,把缰绳塞到福兰手中,别过脸,不忍再看。

“噢,美丽的夫人。”福兰笑着对安慰着丈夫的子爵夫人说,“似乎我还没送给任何礼物您。拜伦的礼仪我并不清楚,但在英格玛,这实在是严重失礼。”

他把马绳递给子爵夫人,“希望这份礼物您能喜欢,请务必接受,让我能挽回不讲究礼仪的名声。”

子爵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他感动得几乎落泪。

福兰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已经由冒险家上升到慷慨慈善家的地位。

在告别时,子爵喊道,“对了,不知您对飞马俱乐部感兴趣不?”

“听说过这个俱乐部,不过要求严格,不但需要拥有名马,而且还得有会员推荐。”

“您的割风已经有这个资格,而推荐……”子爵爱怜地拍拍月神的大头,“我正好就是飞马的老会员。”

“在下次俱乐部聚会时,我会向会员们推荐阁下。”他承诺,“请相信,如您这样的绅士,一定会受到欢迎。”

在回饭店的路上,福兰想,“第一步,很顺利。”

※※※※

昨夜的星星告诉福兰,今天会有场暴雨。

也许这预兆并非单纯指气候,在走进黑河饭店时,他望到了烧退了大半,又恢复了活力的芭蕊团长,以及她身后,那位白金色头发,象牙般肌肤的漂亮姑娘。

“天,刚才一位叫卓尔法·隆奇的好先生,居然把我们的马蒂达送回来了!”团长捂着胸口喊,“赞美天国,让父女能重逢!”

“你……是我的父亲?”马蒂达茫然地看着福兰,又抚着额头,“有点印象,可……”

“亲爱的女儿,想死我了。”福兰走上前,拥抱住姑娘,演戏要演足。而且他注意到,圣武士小姐说话的口吻与行为举止,不再像个弱智少女。如果说以前是个几岁大的孩子,那么现在,已经像个十二、三岁的小小姐。

难道她的记忆正在恢复?想到这里,福兰低下头,看着马蒂达修长的脖子,眼眸中流淌过一阵犹豫,以及残暴。

“我说过,下次,我绝不会留情,女士,请不要带来,我不愿面对的未来。”他想。

“我记得,这个男人照顾我的情景,但,他真的是我父亲么?”她想。

虽然在旁人眼中,这是值得祝贺的父女大相逢。但无论是拥抱的,还是被拥抱的,彼此间,都觉得对方,非常陌生。

第四章 血骑士

塞西莉亚把整个身子缩在被窝里,只露出条小尾巴,她在发抖。

她刚换了房间,而新室友,却是昨夜,那位很美味又非常危险的食物。“早知道她也是剧团的姐姐,我就不吃了。”兽人小姑娘嘟囔着,她已经习惯了剧团安稳的生活,此刻的心情,活像个偷吃了锁在橱柜里的蛋糕,却被长辈发现的孩子。

过了很半天,外面没有动静,塞西莉亚偷偷把头伸出被子,马上尖叫了一声,马蒂达温婉地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正凝视着她。房里的灯调得很暗,昏黄的光使整个屋子显得朦胧模糊。塞西莉亚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

“你,想杀我?”她轻轻说,“昨晚,偷袭我的,是你。”

“呃”,塞西莉亚点点头,马上又拼命摇头,“我只是肚子饿,而且,又不知道你是自己人。”她大声辩解。

“靠掠夺能量来成长的体质,真特别。”马蒂达伸手,想摸摸小兽人的头,可塞西莉亚一看到她抬手,立即敏捷地闪到床尾,眼珠也变成了细缝,摆出一副张牙舞爪的姿势,“我道过歉了!想打架么?”

“不,其实我倒要感谢你,让我想起了许多事。”马蒂达五指慢慢绽开,掌心中升腾起一缕摇曳的白焰,“想吃吗?”

“你真的不生气?”塞西莉亚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吞着口水,望着那美味佳肴。

“我保证不生你的气。”

马蒂达微笑,看着兽人姑娘兴高采烈地将白焰吸收掉,那条尾巴不停摇晃着,如只正在讨主人欢心的小狗。

“好像我脑子里曾被下过禁锢,不过托这个龙脉姑娘的福,她企图将我吸干的同时,也将禁锢给吃掉了。”她有许许多多未知的疑惑。

谁给自己下的禁锢。

为什么刚才看到的父亲,那般陌生。

最让她困惑地是一幅宛若梦魇般的画面,阴沉得似乎举手就可触摸到的乌云,骇人的闪电在云缝间耀动,附近的山脉丘陵也颤栗起来,黑色的阴暗里包裹着的惨叫和呻吟,以及冲天的火与鲜艳的血。

那代表着什么?

马蒂达皱起细细弯弯的眉毛,揉着脑袋,“现在还乱得慌,像团糨糊。”

……

妮可拿着糕点糖果推开门,“姑娘们,要不要来点?”她得意地扬扬手中的甜点。“我肚子还不饿。”塞西莉亚说,刚才那缕白焰的能量,比得上一整盘夜宵。

“我要吃,最喜欢甜甜的了。”马蒂达雀跃地跳起来,拍着巴掌。

“吃完记得去刷牙,不然嘴巴里会长虫子的。”妮可装着严肃的神情告诫,这个姑娘虽然只小自己三岁,但令人叹息的智力让妮可像个长辈般爱怜着马蒂达。

马蒂达乖乖答应一定会涮口。等妮可出去后,她欢乐的表情马上又恢复了冷漠,转头问塞西莉亚,“你不吃。”

兽人姑娘摇摇头,“没你的小火苗好吃。”

“如果你想再吃,就听我的话。”马蒂达推开窗户,将甜点扔了出去,在空中,包着彩纸的糖、用奶油绘出漂亮图形的黑森林蛋糕,泛着苍白的火光,在落地前,就化成了灰土。

“在寻回记忆前,继续让别人认为我还是个弱智,会更好的保护自己。”她想,“天国会祝福我的,别急,让我再理清楚头绪。”

第二天即将破晓时,福兰站在马蒂达的床前,望着姑娘熟睡的面庞,长长的睫毛在微微抖动,脸颊呈现着迷人的粉苹果色泽,窗户只关了半扇,风窜进来,让瀑布般披在枕头上的白金色香发不时泛起小小的波纹。

塞西莉亚没有睡在自己的床上,和马蒂达挤在一起,也睡得正香,不时咋着嘴,仿佛梦见了香喷喷的食物。

他望着马蒂达,眼神闪烁不定。最后,重重叹了口气,“希望,你别打扰到我的复仇。”

“第一次在费都的下水道,第二次在黎明堡的树林,我已救过你两次,而你也差点杀死我两回。”福兰想,“宽恕与怜悯,不会无休止地付出,事不过三,否则我会抛弃优柔寡断与最后的良心,变得凶恶残酷。”

他伸手把有些凌乱的被子提了提,又将帘布与窗棂拉紧,走了出去,轻轻合上门。

在福兰离开的同时,马蒂达睁开眼睛,斜靠着坐起来,盯着关闭的房门,若有所思。她蹑手蹑脚地爬下床,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许久,然后走到窗前,把玻璃窗再度推开。

这样她能在危险时刻,立即逃出去。

马蒂达深深缺乏着安全感。

……

灰朦朦的雾笼罩着街道,坦丁驿站的晨班车,在迷雾中有如幽灵,慢慢地在城区内穿行,通过奥古斯都广场、公牛广场后,由海滨大门驶离了坦丁。

车上没多少人,出城后乘客就更少了。做晨班车的人一般都是赶着去临近镇子上班的职员,在第三站,福兰跟着到站的乘客,走下马车。他特意朝回走了一段路,绕到丛子里,催动戒指的魔力,变回了英俊男人的相貌,再把合体的衣服换好。

出于城里的地皮昂贵,许多二三流的小公司都把办事处或者总部设在城外,所以这个镇子一大早就人来人往,夹着公事包的会计、握着传单,提着产品的推销员,匆匆在餐厅吃过点早饭,就朝着公司或与客户约定的地点奔去。

福兰走进了一家装潢普通的咖啡馆,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一边朝嘴里塞火腿,一边望着女招待圆滚滚屁股的小比斯。

很好,没有爽约。他想,坐到小比斯对面。

“头,我连夜赶来的,半点也没耽误。”小比斯连忙把火腿肉吞下,又灌了几大口咖啡。

“查到了么。”

“是的,海湾一个专门做伪造证书的老手,认出了最后的标记。”

从伊戈·安德希提箱里找到的那封文书,一直让福兰很怀疑。“……仍效忠于他们,像狼样的潜伏……假如有关键迫及的情报,按规矩于指定时间指定地点等待,雷蒙德上议员是你的指引者。”

他分析过几遍,比如“仍效忠于他们,像狼样的潜伏。”中的“他们”,似乎是指安德希的主子金雀花,可能安德希是个双面间谍,投靠了两方,拿着两边的好处。

这说明金雀花有个潜伏的敌人。但福兰没有任何线索,文中的雷蒙德上议员,经过调查,坦丁元老院的参政议员中,没这个名字。

唯一能追寻的,只有文件结尾的印章。那是一枚黑色圆形底层,蓝色的边饰,正中简约描绘着一位鲜红如血的持矛骑士。

福兰在离开黄金海湾前,特意让克瑞根调查这件事。他们约好,无论有没有结果,都在今天碰面。显然,巨拳大佬找出了线索。

“那个饰章很稀罕……”小比斯说,“但伪造老手从几个细节看出了蹊跷。它不是哪个家族的标记,因为没有正式的贵族,会在家徽中加上人与马,这不符合纹章学的规矩。”

“继续。”

“而一般行事神秘的结社或地下组织,他们在设计饰章时,就比较随心所欲。”

“这等于没说。”

“头,别急。伪造老手曾见到过类似的标志,金底橘黄布边,白色持剑步兵的图案,和红骑士似乎是一套。”

“持剑步兵是什么组织?”

“伪造老手一开始并不愿意说,怕惹来麻烦。但最后拳头与票子终于让他开了口。”小比斯炫耀着办事手腕,但看到福兰淡漠的表情后,马上停止了夸夸其谈,“是直属坦丁安全厅政治部的秘密警察。”

“安全厅?”福兰摸着下巴,与伊戈·安德希密谋的血骑士,极有可能也是官方机构。在坦丁上层,有着一群对金雀花深怀敌意的大人物。

小比斯继续报告,“不过乔·考利昂的行踪无法确定,影王组织仿佛从人间蒸发了般,找不出半点踪迹,这也是克瑞根老大最担心的事。”

“调查考利昂要格外小心。”福兰说,“目前帮派怎么样?”

“蒸蒸日上,克瑞根老大准备开扩军械走私市场,而怀特迈恩小姐负责证券方面的投资,咱们黑与白一起来。”

“劳薇塔……”福兰头疼似地摸着前额,这个姑娘没听从自己的劝告,还是与黑帮混在一道。“替我给怀特迈恩与克瑞根带声好。”他无奈地说。

大概谈了半小时后,福兰准备离开。“以后每个月的第二个星期四,都在这个地方碰面。我需要帮派的情报,也有些新任务要你们完成。”

“好的。不过头,你在坦丁的据点是哪里?也许有紧急消息时,更方便联系。”

“你不必知道”,福兰不可能将红雀剧团与变身的事情告诉他们,“如果事情紧急,嗯,我将在坦丁邮政总局租一个私人收件箱,在邮箱底部,会画只紫色的乌鸦。有消息,就投放到那里。”

※※※※

四层楼高的坦丁司法厅坐落在奥古斯都广场的右侧,连带着最高贵族法庭、最高刑事法庭、不对外开放的政治犯法庭,以及巡警部情报共享中心。这里审判的每一起案子,都是惊动全国的要案,它在历史上,曾经判决过四十多位大公或亲王有罪,颁布过几百名大盗的绞首令,每起裁决采用的律法条例,都是其它城市地方法庭审判相同案件时,效仿的对象。

卓尔法·隆奇将目光投向司法厅气派非凡的镀金穹顶与摆设着古董花瓶的壁龛,他面无表情,但手指却不停地扣着自己的膝盖。这是紧张的标志。

“还得多久才能见到情报中心的负责人?”卓尔法问杰佛——他那位在都城安全厅当秘书官的前同僚,“我已经等了两个小时?”

“不能急。老朋友,只有我们等待上级,而不是大官们等我们。”杰佛说,“在西部的办事手法,可不适合坦丁。”

“但不能把我弄进安全厅吗?我骨子里都流淌着秘密警察的血液。”

“没法子,安全厅对秘探的要求非常严格,而你无故旷工,不听从指令的前科,很难通过审核。”杰佛用力拍了拍卓尔法的肩膀,“相比起来,当巡警部情报中心的分析员,就容易得多。”

“该死,难道我只能做个整天埋在文件里的小分析员?”

“慢慢来,你先混几年资历,到时……”正说着,大厅里的一阵喧闹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卓尔法看到,一位穿着笔挺制服,将头发绑成马尾,显得英姿勃勃的美女,大步穿过前厅,边走边斥责着跟在后面的助手,“几天来就弄了这么些狗屎证据?让我怎么上庭。难道离开一阵子,你们就不懂得如何工作了么?”

“殿下,可……”助手刚准备解释,美女猛然停下,转身,直瞪着对方,“别叫我殿下,在司法厅,我的名称是莱因施曼大检控官阁下!”

那种喷薄而出的压迫感,连待在一旁的卓尔法·隆奇都感同身受,他不禁同情起那位正在被怒火倾泻的可怜人,“这女人是谁?”卓尔法小声询问。

“佩姬·唐·莱因施曼,司法厅之花,金雀花家族的大小姐,即将成为我们尊贵的皇太子妃殿下。”杰佛回答。

“哈,婚礼不是三个月后就要举行吗?我没听说过,哪位要嫁入皇室的女人,还在继续工作。”

“这位大小姐脾气古怪,个性嚣张,仿佛被女武神附体般,想做什么,谁也无法阻止。”杰佛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自己,轻笑着调侃,“不少人暗地里都称呼她为女暴君,虽然是美人,但没人消受得起。”

卓尔法托着下巴,眼眸追随着佩姬的身影,“好一个厉害女人!”他想。

第五章 超级明星大剧团

明晚就是红雀在坦丁大剧院首次公演的日子。一整天,芭蕊·席拉娜都处于种焦躁的神经质状态,从昨天开始,她就根本没睡觉,一时拿着剧本不停翻,想从已推敲过几百遍的台词中,找到不妥的地方;又跑到道具房,检查舞服有没有脱线,她看每个人都不顺眼,只要有谁闲下来,就大声嚷嚷,“你真的准备好了么?准备好了么?”

直到傍晚,实在看不下去的福兰把她拉到房间里,“冷静,对大家都有好处。”

“你不知道,那里是我梦寐以求的天国!不能失败,不能有半点马虎。”对剧团来说,坦丁大剧院就等于骑士受封勋章的荣誉厅,就是国王戴在头颅上的庄严王冠,芭蕊提起大剧院时的语气和表情,都透露着敬畏。

“我知道。”福兰温和地说,他把团长推到镜子前,“瞧,一切都很好,唯一不好的,只有你。”

芭蕊在镜子中,看到一个头发散乱,面容憔悴,黑眼圈的蠢女人。

“天”,她捂着脸,“我这是怎么呢?”

“别担心,明天,荣耀与胜利全属于你。”

“真的会成功吗?”

“观众都在欢呼,连苍穹的星星,都仿佛被掌声震动。”福兰催眠般,在芭蕊耳边低诉,“坦丁大剧院的舞台,将是红雀的天下,它将被所有人崇拜。”

“那将是红雀的天下。”芭蕊喃喃重复着,她长舒了口气,“谢谢,我感觉好多了。”她转过身,双手搂着福兰的脖子,颠起脚,狠狠地吻了一口,因为身高差距过大的关系,她柔软的嘴唇只碰到了男人的下巴。

“做为绅士,这时候应该稍微弯下腰。”

“好好去睡一觉。”福兰把芭蕊的胳膊从自己的脖子上拿下来。

“这是邀请么?”团长眯着漂亮的眼睛,显得妩媚又有神采,“我不介意在床上和你约会。”

天,这女人丢掉心事,活泼起来时,真让人难以招架。福兰好气又好笑地想。

然后他看到芭蕊动作自然地脱掉外套与裙子,只穿着紧绷绷的小内衣,露着盈盈一握的蛮腰与修长的大腿,爬到床上,钻进被子里。“人一放松,瞌睡就来了。”她打了几个哈欠。

“女士,这里是我的房。”福兰提醒。

“让我睡一晚,求你了。”芭蕊说,“在我睡着前,别离开。一个人时,心里还是挺慌乱。”

福兰在床头坐了半小时,握着芭蕊从被子里伸出来的手,看着她慢慢睡着,发出轻轻的鼾声。

他无奈地走出去,这天夜里,他只好睡到了团长的那间房。

第二天,当剧团员工们,看到福兰与芭蕊分别从对方的房间里出来时,无不惊讶。

妮可偷偷对劳伦嘀咕,“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居然错过了最令人期待的八卦。”

劳伦哈哈大笑,“你似乎一点也不紧张,晚上就是首演了。”

“没那个必要,我们肯定会成功,能欣赏到红雀的演出,是坦丁人的骄傲。”妮可自信地昂着头。

她没说错。

晚上,坦丁大剧院,全场都被迷着了,剧目是《拉美莫尔的露西亚》,劳伦原创的五幕悲喜剧,讲述两位恋人悲欢离合的历程。

当舞台上的妮可,念着悲哀的台词时,剧院中传来一片饮泣声,而进入欢快的剧情时,仿佛连天花板上的吊灯都跟着在微笑。

音乐渐渐消停,帷幕慢慢合上的瞬间,沸腾的掌声像响雷般隆隆蔓去,足足响了十分钟,芭蕊带领着全体演员集体谢幕了三次,才让观众们满足。

不少受邀前来观摩的报刊主笔,都已经想好了明天头版标题的关键词:“征服!”是的,红雀征服了所有人。

大剧院的负责人与坦丁礼仪部的官员同时来到后台,“如果有荣幸,明晚请贵团再加演一场。”

“按先前的日程安排,明天是花与剑剧团的巡演时间。”芭蕊问。

“没关系。”负责人说,“观众需要你们,难道刚才的掌声还不够说明问题么?”

随后连教会都派出了主教,不过这次是批评。

“无论欢笑还是悲哀,都是廉价的感情,惟有赞美天国与虔诚,才是戏剧的正道。”主教严厉地说,“在坦丁的巡演结束后,我代表安诺,邀请贵团去圣城演出,我相信,每位信徒,都希望欣赏到由红雀来演绎经典道德剧《坚忍的堡垒》。”

一夜之间,红雀已经不是明星剧团。

而是超级明星大剧团。

※※※※

“红雀的表演惊人的出色,皇室婚礼的主演剧团很可能是它。”财务大臣唐恩·柯利福伯爵把两粒方糖投入咖啡中,用银勺慢慢搅拌。

“正巧的是,我推荐的新会员卡西莫多·伯骑士勋爵,就是红雀剧团的大股东。”凯特子爵笑着说。

“好啦,我们的子爵阁下,关于那位伯骑士先生的事迹,已经听你谈论过好几次。”坦丁有名的银行家埃尔罗说,“足迹踏遍整个世界的大冒险家、能将价值十万块的月神,豪不犹豫还给你的慷慨富翁、被香格里拉大皇帝接见过,并授予侯爵头衔的名士,现在又多了个身份:著名剧团的老板。”

“东方可不是叫侯爵,而是正治卿!”凯特强调。

“噢,管他叫什么,反正东边的爵位又不能沿用到拜伦。”埃尔罗耸耸肩。

这是在飞马俱乐部的休息室,几位大人物正在随意地交谈。“子爵阁下,你曾提起过,那位英格玛的勋爵伯骑士先生,是正在寻找投资项目?”

埃尔罗立即笑了起来,“不愧是握着拜伦金库钥匙的财务大臣,什么时候都能想到投资上。”

“但我这个财务大臣可不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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