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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嫡(苏惠茜)-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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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铭侧目去看碧云,见她光洁额头之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密汗珠,额头前细碎刘海也狼狈的贴服在额头之上。她本就是不拘小节,不摆架子的人,又见碧云如此疲乏,便点头。“那又何妨?你只管前面带路,我仔细脚下便是。快些回去,我们吃几个冰碗子,好生歇息才是最要紧的。”
碧云听了,自是高兴。薛铭虽是十分威严,可待下人却是极好。脆生生的应了一声,便引着薛铭往小角门处走。
那朱红小门,因是许久未曾刷漆,显的有些破旧,然而四周却是打扫的极为干净。薛铭和碧云两人一前一后,穿门而入,便进了一个带了封顶的小小回廊,内里光线有些昏暗,但却因为一直都照射不进阳光,而十分凉爽。
两人一入内,皆是舒服的叹喂一声。“这院子,若没有这么一条路,素日里可不辛苦坏了你们?”薛铭在前面,努力辨识方向。
因是到了一个岔路口,便放缓了脚步。碧云赶忙探头,提醒。“姑娘走左边这条路,进右边的小门,便进了咱们绛云居。”
“嗯。”薛铭点头,正要踏步而入。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阵男子低柔说话声音,似乎还夹杂着一阵女子莺莺的抽泣之声。
薛铭和碧云都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好像要抓耗子的猫儿一样,屏气凝神。薛铭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碧云到自己身侧来。碧云照做之后,两人又细细分辨了声音的来源,正是通往内书房的那条小甬道。
那门虚掩着,虽是有缝隙,可若不贴上去却看不大清楚情况。薛铭还没好奇到要贴过去瞧个究竟,可碧云已经听出了那里面两人的声音,少不得心像猫挠一样的好奇。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紧盯着那门,恨不得用眼神将她推开。
薛铭看她的样子便知道她心中所想,偷偷笑了。压低声音道,“不如你去瞧个究竟,我在这里乘凉等等你?”
碧云先是一脸喜色,而后又一脸忧愁,最后竟是红了脸。哪有主子愿意下人这么八卦的,姑娘明明是在挪揄自己。羞愤不已的碧云抬眼去偷偷看薛铭,她脸上并没有温怒之色,显然是并没有责怪自己。略略松了一口气,道,“奴婢不敢,那里面是三少爷和太太房里的紫薇姐姐。这两位奴婢一个也惹不起,若叫他们瞧见奴婢偷听他们说话,岂不要剥了奴婢的皮?”
薛铭挑眉,佯装薄怒道,“他们敢!还敢欺负我的人?”心下却是暗道,这碧云实际也不似看起来那边憨蠢,随意的一句话,便告诉了薛铭她想知道的事情。这里面是薛府的三少爷和太太房里的二等丫头紫薇。
薛铭皱了皱眉头,在原有的记忆里整合了一下这个三爷的资料,原来,是方姨娘所出的庶子,比她大一岁,是她三哥。交情怎么样?想也知道,姨娘出的庶子和太太出的嫡女能好到哪里去。
那边隐隐约约听见紫薇抽泣越发厉害起来,而三少爷薛书礼柔柔的声音也渐渐的放低了。听不大清楚,可也知道应该是哄女孩子的话。
薛铭第碧云招了招手,又抬着下巴指了指通向自己院子的那个小门,示意她们该走了。非礼勿闻,才是大家小姐的做派。
碧云赶忙跟上,去给薛铭推门。这会儿不是用膳时间,主子们也渐次休息了,这条小路里十分安静,不过轻轻推门的吱嘎声此刻也显得尤为刺耳。
“谁?”那边甬道里传来一声警惕的询问,是薛书礼的声音。
薛铭和碧云对视了一眼,都像是被抓了现行的小偷,迅速提着裙摆跑了。
待薛书礼推开刚才挡住了自己和紫薇的门,追出来的时候,只看见一扇门在忽悠闪动,并没有看见人。
他看着那通向薛铭院子的门缓缓合上,手在袖子里握了拳头。紫薇犹带着一脸泪痕紧张的跟了出来,探头去看,也看出了端倪。不禁又红了眼睛,哭道,“若是要二姑娘房里的人知道了奴婢和三爷的事儿,必定是要传到太太耳朵里的。”
薛夫人是个极守礼数的人,而且多年来不知吃了方姨娘多少亏,最是讨厌和少爷有了首尾的丫头,她好不容易借着关系爬上了上房二等丫头的位子,如此一来岂不是全毁了。
薛书礼回头满是柔情的看着她,“你放心,我定要保你周全。”一面伸手将紫薇揽入怀里,一面眸光一沉,“我要她们没有嘴巴说出去!”
018 恩威并施(一)
感谢离落城和十五茶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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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花薛铭和碧云做贼心虚,快步回了房间,少不得要大喘粗气休息一会儿。
碧丝正在窗边坐着,借着外面的光线认真坐着女红。见两人进来这样的情况,有些诧异。起身将绣品放下,走到八仙桌旁给薛铭倒了一杯花茶递过去。“姑娘这是忙什么?走的这般急?”
碧云口直心快,很想八卦一下今天看见的事情。可薛铭却是真心觉得少爷和婢女有些暧昧的小情愫也没什么了不起,便是只字不提。
姑娘从来就不喜欢说长道短,这个碧云心里清楚,只憋着等晚上瞧瞧跟碧丝咬耳朵。
薛铭折腾了一天,身子有些乏了。便由碧丝侍候着换了家居常穿的软底绣鞋,往软榻上歪着。
她以全新的身份回到这个世界,可却同前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林嫣既然盘算了那么久想要嫁入荣国府,自然是有她的打算。不论她是真心爱慕殷熙平的风流倜傥,还是贪图荣国府的荣华富贵,她都不会对自己留下的稚儿真心实意的好。
放在那里任由他被人作践,放羊一样的长大已经算是好的了。她为了自己以后的子嗣着想,必定是要对薛铭留下的孩子下毒手的。
薛铭心头一紧,暗恨着自己为何不能重生再做一次林姝。到时候必定要戒掉自己骄纵自大,对什么都信心十足的性子,擦亮眼睛看看那些狼心狗肺的人,好生防备她们,定要护得家人周全才是。
可也许,重生的意义不在于你如何重新活一次,去改变自己曾经的遗憾。而是用另一种心态,去过另一种人生。有些错无法拟补,哪怕你真的回到当初。
就比如,薛铭觉的自己一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和太子李瑾之长相厮守。可如果她重生再做回前世的自己,依然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和李瑾之牵手抛弃掉家族远走高飞。
与其去懊悔自己的曾经,不如重新活的精彩一点。孩子要护住,仇要报,可更重要的是,她要做好薛铭,让自己新的人生能够过的幸福。
想到这,薛铭心中的抑郁之气似乎渐渐散了开来。抬头去看碧丝和碧云正忙着把屋子里的灯点亮,天又黑了,过了这一夜,希望邹妈妈能快些好起来。她需要来给薛铭还原一个真相,而薛铭也需要给自己的未来扫清障碍。
“姑娘,大奶奶屋里的翠烟姑娘来看姑娘了。”碧柳探头进来,将帘子一掀,错开脚步站在了门口。
薛铭一听是林氏派人来,心下便是猜着也许是邹妈妈的事情有了定论,顿时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道,“快请进来。”
翠烟生的杏目桃腮,身材娇小,十分漂亮精致。身上不过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秋香色橘纹小褂,下面用棕色绦带系了一条浅色撒花长裙,纵然如此依然是透着一股子娇媚可人。她进门时面带笑容,谦卑恭敬的给薛铭行了一个礼,道,“我们奶奶叫奴婢给姑娘带句话,说是邹妈妈家的人找着了,话也问的差不多了,请姑娘不必挂怀,只好好将养身体,太太和大奶奶必定给姑娘讨个公道。”
林氏不愧是她薛铭前世的嫡亲妹妹,倒是颇有其大姐遗风么。薛铭心里很满意,脸上自然也是笑开了花。“劳烦翠烟姐姐跑一趟,替我谢谢大嫂。”说着又招呼碧丝来陪着喝茶吃果子。
翠烟似乎被薛铭这样的热络和和蔼搞的有些晕头转向,饶是她惯于喜怒不形于色,挂在脸上的笑容也迟疑的僵硬了几分。拉着碧丝出去的时候忍不住就试探道,“二姑娘今儿同以往大有不同呢,瞧着亲切热络了许多。难怪我们奶奶这几日赞不绝口的夸姑娘大了。”
碧丝抿着唇笑的十分含蓄,并未接话,只请翠烟去吃茶。她们姑娘什么样可容不得别院儿的下人置啄,自挑了别的话头热络道,“姐姐那儿可有什么好看的花样子?眼看着就要换季节了,姑娘想换两双新鞋呢。”
碧丝向来衷心,且不爱多说闲话。翠烟听她将话题岔开,便知道方才自己说多了。这个碧丝人是极好的,看着客气温和可却其实是个戒备心理最强的,一般人很难真的和她走的亲近。怪不得薛夫人和梁妈妈千挑万选最后选了她来给二姑娘做贴身大婢女,有这样衷心又八面玲珑的大婢女在,纵然二姑娘再怎么糊涂无用也能护得个周全了。
翠烟见碧丝既然转了话题,也乐得这样糊弄过去,便又道,“方姨娘做的一手好针线,姑娘素来穿着的鞋子不都是她做的?怎么今儿要妹妹操劳了?可是方姨娘推赖了欺负到你头上?”
其实本来这做鞋子的事情是碧丝等人的本职工作,可方姨娘自打前年开始就不知是抽了哪门子的邪风非要给薛铭做鞋子。薛夫人和薛铭只当她是为了讨好薛夫人,能保他儿子日后一个前程似锦,而碧柳等人却是觉得她是穷显摆自己薛府第一绣娘的本事,唯有碧丝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因此每次方姨娘送了鞋子来她都要按着样子和针脚重新给花如瑾做一个。
翠烟自然不知道这些,她一双晶亮的眼睛炯炯的盯着碧丝,无端端的就惹了人的厌烦。碧丝心里一沉,可脸上却还是方才那种轻轻浅浅的笑容,道,“哪里的话?方姨娘这许多年来虽颇得老爷的宠,可却也是恪守本分的。我不过是想着给姑娘多做几个家居穿的软底鞋,好让姑娘舒坦舒坦。”
翠烟不疑有她,笑道,“你们姑娘有了你,真是好福气呐。不过说回来,二姑娘对自己屋子里的人也是极好的。”语气中略略带了几分羡慕。
碧丝笑笑不言语,心里却有些可怜翠烟。她这个人生的漂亮,可脑子却没有脸蛋那么漂亮灵光。当年她们都是一批被从外院提拔上来的,她一心想着能在大少爷身边侍候,不知暗自使了多少力气,又让自己老娘仗着是梁妈妈老姊妹的面子上求着把她送到了大少爷屋子。可谁知道大少爷虽跟她有些情分,也常常给她恩宠,就是断不会让她抢在奶奶头前生下一男半女。多少年来也不过就是个通房丫头,熬出头来的几率不大。可她还是孜孜不倦,争宠斗艳。
019 恩威并施(二)
碧丝做人向来谨慎,而且对主子向来衷心,多一句闲话是都不会说的。翠烟叽里呱啦的说了好多八卦,她只是笑而不语,偶尔插上几句也都无关痛痒。翠烟觉得碧丝人虽然好,但是太不解风情,可越是这样她越想让碧丝能像她一样风情万种,并孜孜不倦的想要拉着她也和自己一样抗战在为少爷们献身的第一线。
两人一并吃茶说了好一会闲话,翠烟实在是扛不住碧丝的箴默不语咧嘴傻笑,最后只能偃旗息鼓的起身要走,并答应她明日来送花样子。
碧丝笑着将人送走了又折回了屋子。
进门时,正看见薛铭穿着一身湘色绣红莲缠枝薄衫拄着下巴坐在窗边,正透过用竹竿支起的窗子向外望去,眉头微微蹙起不知在思索什么。
屋里此刻已经掌了灯,这会儿开着窗子是必定要进蚊子的。碧丝颇为不满的扫了一眼坐在薛铭身侧绣花小墩子上只顾玩九连环的碧云,快步上前,将窗子放了下来。柔声对薛铭道,“太阳渐下了,眼看着风也凉了,姑娘和不该坐在窗子边吹风的。”
方才耳边一直都是碧云玩九连环那种金属相碰撞发出的叮当声,虽然有些烦却渐渐习惯了。这会儿耳边忽然想起碧丝的声音,叫薛铭一愣,迅速将思绪拉了回来,看着碧丝笑道,“哪有那么娇贵。”瞧见碧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邹妈妈现下可好一些了?”
“人是已经醒了,只身子还虚弱着。管洒扫的小丫头麦穗正照顾着邹妈妈呢。”一提起邹妈妈,碧丝就觉得悲从中来。虽然她不信邹妈妈会出卖薛铭,可事实胜于雄辩。她想为邹妈妈在薛铭面前说几句好话,可却根本找不到机会。现下听见薛铭提起来,便试探着询问道,“姑娘,邹妈妈这事儿您可就凭着太太和大奶奶做主了么?”
她的事情自然是自己做主的。薛铭侧了身,看着碧丝拿起桌上的紫砂小壶替自己斟茶,思索片刻道,“你陪我去瞧瞧邹妈妈吧。”说着便起了身。
她这一起身,让一旁专心致志玩九连环的碧云吓了一跳。也忙跟着起身,探头探脑的看着碧丝一个劲儿的打眼色,试图让碧丝提点她两句姑娘要去干吗。
不仔细侍候着,却只知道自己玩。碧丝瞪了她一眼,转头柔声对薛铭道,“奴婢侍候姑娘更衣,这就去看邹妈妈。”又转头对碧云道,“你去告诉麦穗,姑娘这就要去瞧邹妈妈了。”
被碧丝一瞪,又见薛铭冷漠扫了自己一眼,碧云本是心中忐忑不安的。听见碧云吩咐自己,忙不迭的应了声,花蝴蝶似的跑了出去。
薛铭低头抿唇而笑,这么心思单纯的丫头现下还真是少见。碧丝却是一板一眼,恪职尽守的帮着薛铭更衣,扶着她的手往邹妈妈的屋子走去。
邹妈妈是薛铭的乳母,家是安置在外院下人们居住的那个区域的,但为了妥善照顾薛铭常常要留在内院里休息。原主薛铭和邹妈妈的感情极好,不要她住在倒座房里,而是将厢房打扫出来给她住。这不合规矩,可是她乐意,别人也说不得什么。
主仆二人走到厢房门口时,便隐隐的闻到一股苦涩的中药味道,窗下的小炉子烧的正旺,上面的小药罐正在咕嘟咕嘟冒着白烟。
梳着双丫髻的小麦穗正蹲在小炉子前,认真而小心的用手里的蒲扇闪着炉火,压根就没听见身后薛铭两人的脚步声。
碧丝本想要出声提醒她,却被薛铭抬手拦住了。见她指了指屋门,便上前将帘子打了开来。
扑面而来的药味让薛铭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头,往里走了两步,便见邹妈妈正脸色惨白的躺在榻上。见薛铭进来,挣着着便要起身。
薛铭几步上前,按着她的肩膀,让她重新躺下。“妈妈身子不便,不必多礼。”
邹妈妈脸色惨白,脸颊塌陷,颠覆了薛铭第一次见她那副圆润丰满的印象。她一看见薛铭,眼眶便迅速泛了红。哽咽道,“老奴没脸见姑娘。”许是真的羞愧难当,她并不敢抬头去看薛铭,只将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扎进胸膛里。
薛铭伸出纤纤玉手,去握住她明显枯槁的手,轻声安抚。“那日是我气急了,才让妈妈受了这样的委屈。送来的金疮药,妈妈可用了?”
薛铭越是这样软言相对,邹妈妈就越是羞愧难当。飞快的抬眼去看薛铭,满眼的愧疚不安。哽咽着声音道,“老奴对不住姑娘,是罪有应得。”
看她羞愧的样子,和掩不住悲痛和绝望的眼神,薛铭便知道邹妈妈的“卖主求荣”必定是有点背后的故事。于是便又再接再厉,继续施恩。“我自小是妈妈奶大的,这许多年来妈妈待我都是极好的。十几年如一日,夜夜来给添灯盖被子,这些我心里都有数。我知道妈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必定是有苦衷的。从前我不懂事儿,又一味的被人拿捏,让妈妈和屋里的丫头们受气吃苦。今日我之所以对妈妈下了重手,不过是想要震慑住那起子不把我当主子的人,保我们日后的日子能过的顺遂。那板子虽是打在妈妈身上,可铭儿也跟着疼。妈妈可能体谅我的良苦用心?”
听了薛铭这一席话,邹妈妈既觉得羞愧又觉得欣慰。羞愧的是自己出卖了薛铭,薛铭却还能不计前嫌的来探望自己;欣慰的是薛铭终于长大了,不肯再被人随意拿捏。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只紧紧握着薛铭的手一副涕泪横流的样子。
乳母和姑娘的关系其实很微妙,乳母既将自己奶大的姑娘当孩子一样疼爱着,更要当成主子一样敬重着。邹妈妈对薛铭的感情复杂,而薛铭也知道姑娘对于乳母是怎样依赖和信任的心里。深知自己方才一席话已经让邹妈妈对于之前挨板子事件有所释怀,于是便更握紧了邹妈妈的手,道,“妈妈,您到底有什么苦衷只管和我说呀。便是我做不得主,太太和大奶奶也必定不会看着你受委屈而袖手旁观的。”
020 放饵
邹妈妈感激涕零,用力将薛铭的手握住。哽咽道,“老奴对不起姑娘,毁了姑娘的清誉,纵然是乱棍打死,也是死有余辜,老奴不敢承姑娘如此恩德。”
邹妈妈一席话,说的一旁碧丝和碧云都红了眼眶。两人侍首站在一旁,偷偷低头垂泪。薛铭虽然无法深刻体会这其中的深刻感情,但也是触景生情,想起前世处处维护自己疼爱自己犹如亲骨肉一样的乳母黄妈妈,也是悲从中来。
抿了抿唇,正要说什么,忽然见麦穗扯了帘子进门就往邹妈妈身边扑。
“妈妈……”她小脸涨的通红,焦灼不安的看着邹妈妈,要说什么,却见邹妈妈不停的给自己打眼色。眼睛一转见了一旁的薛铭,立刻便紧抿了嘴唇,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薛铭看了看咬着嘴唇明显快要憋不住话的麦穗,又看了看一脸担忧脸色惨白的邹妈妈,本该要收场的探望生生被她又拖长了。
碧丝见薛铭不动声色,想她必定是想要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可若是他们不走,麦穗会在邹妈妈的暗示下只字不提的。这一点薛铭不可能想不到,可却为什么偏偏不动?
碧云脑子转的没有那么快,平日里又惯爱收拾小丫头们。如今见麦穗在姑娘面前这么没规矩,又看见薛铭面无表情的样子便猜想薛铭是觉得自己身为嫡女的威严受到了损害而不高兴,于是便上前一步,将脸傲慢的一抬对麦穗道,“好端端的,没头没脑的往屋子里闯什么?没瞧见姑娘在屋里坐着呢?忒没规矩。”
碧云趾高气扬的拿足了架子,麦穗心里不服低头暗自撇了撇嘴,偷瞄了一眼薛铭,福了福身,“给姑娘请安,请姑娘恕奴婢无状。”
薛铭好脾气的伸手虚扶她起了身,和蔼道,“可是出了什么乱子,怎么这么慌张?”
麦穗抬眼看着薛铭,余光扫到邹妈妈紧张神情欲言又止,最后索性摇头道,“没什么。”
“没什么?”薛铭美眸一眯,紧盯着麦穗。“若是没什么那你合该领罚了。”
领什么罚?麦穗心中一惊,茫然抬头去看薛铭。
薛铭却是板着一张脸,沉声道,“我要你来侍候邹妈妈,你不好生在外面煎药,无端端的跑进来做什么?你说,你该罚不该?”
道理是这样的,可是……麦穗梗着脖子要反驳,邹妈妈却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忙道,“她年纪小,才刚从庄子上提拔上来未曾好好调教,姑娘莫恼,日后我多教她些规矩便是了。”
麦穗咬着嘴唇低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本来就不是她的错,可却还得受气。
薛铭扫了她一眼,冷着脸道,“邹妈妈是该好好调教,起码让她知道谁才是自己的主子。”
谁都看得出来,麦穗对邹妈妈的衷心和维护以及信服,不知道比对薛铭高出几个档次。
邹妈妈听了这话,顿时脸上涨了个通红,支支吾吾到,“姑娘教训的是,”说着又对麦穗道,“你今日忒没规矩,只咱们姑娘仁慈不曾责罚,若是旁的主子,早就打的你找不到牙。”
不等麦穗回话,一旁的碧云噗嗤一声笑道,“麦穗本来就在换牙,她还上哪里找牙。”
七八岁的年纪,可不正是在换牙?若不是她提醒,大家到没有注意麦穗掉了两颗门牙。这一句话顿时让众人皆是忍俊不禁,邹妈妈本还想要在训斥几句的话被搞的不知从何说起,薛铭扯了帕子掩唇而笑,碧丝肃着的脸乍现笑意,麦穗则是涨红了脸紧抿着嘴唇,唯恐被发现自己没有门牙,狠狠的瞪着碧云。碧云却是十分得意的冲她吐着舌头。
“时辰不早了,我们这便回去吧。”薛铭横扫了一眼碧云,缓缓起身。又对邹妈妈道,“妈妈只管好好休息,我再不顶用也是这府上嫡出的姑娘,有什么苦衷只管同我说便是,咱们院儿的人可断不能再被旁人拿捏住。”
邹妈妈挣扎着起身,连连给薛铭行礼,“奴婢记着姑娘的恩德,必当鞠躬尽瘁。”
“妈妈说的什么话?”薛铭笑着看向邹妈妈,并不上前去扶她,只将手搭在碧丝手臂上柔声道,“我待妈妈好不是图妈妈回报,妈妈待我好也不是图我施恩。”不过是各在其位,各司其职罢了。
这一席话犹如一盆冷水陡然扣在了邹妈妈身上,她眼神瞬间黯淡下来,跪坐在床上又给薛铭扣了一头,默默再不言语。她这一次,错了,怕是再没有翻身的余地。
薛铭则只轻扫了一眼,便扶着碧丝的手去了。
待屋子里只剩下麦穗和邹妈妈后,麦穗有些愤愤不平。“妈妈怎不同姑娘实话实说?就这么要姑娘误会着您?”
邹妈妈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会儿说什么都不中用了,我的确是害了姑娘。”若是宁远侯府当真退了亲,她恐怕便是用这条老命也补不上自己欠薛铭的这一世安稳。
麦穗悲愤不已,“姑娘也太寡恩薄情了些个,好歹妈妈也将她奶大了,她就连给妈妈一个补过的机会都不给,况且妈妈明明也是迫于无奈的。”
麦穗年纪虽小,可心思却是通透的很。方才薛铭一席话她听的明明白白,薛铭所谓各在其位,各司其职,意思再明白不过的,她因这件事和邹妈妈的情分算是没了。
邹妈妈也是心中十分伤怀失落,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害薛铭,却万万没有想到素来软善的薛铭会如此绝情。自那日广济寺事件时,她就发现,这个二姑娘悄无声息的就变了。就着麦穗的搀扶往榻上靠去,不想在去考虑薛铭只抓着她焦急的问道,“方才可是外面你大哥哥来了信儿?”
麦穗用力点了点头,神态变得凝重起来,附在邹妈妈耳边耳语起来。
“姑娘,”碧丝搀着薛铭往回走,忍不住开口问,“要不要奴婢找麦穗来问问?”
“不必,”薛铭自信满满的摇了摇头,目不斜视的向前走着,“若我没猜错,麦穗过不了明日就要来同我将这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个清楚的。”
021 上钩
果然不出薛铭所料,第二日一早麦穗便急匆匆的来找了碧丝。将邹妈妈遇到了什么困难,又是为何迫于无奈做出出卖薛铭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碧丝说了。只是,她所说的也不过是一家之辞,都是表面上的情况,真正暗地里到底是什么力量迫使这些事情一点一点的往陷害薛铭的方向来行进的,她却是一点不知道。
碧丝将麦穗的话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薛铭,又将方姨娘近年来给薛铭做的鞋都取了出来,将里面埋藏的秘密尽数抖露出来给薛铭看,并替邹妈妈求了求情。
“你是何时发现方姨娘做了这档子龌龊事儿的?”薛铭坐在软榻上,手里捏着方姨娘那针脚精致、花样漂亮的绣花鞋,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薛铭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留下扇形阴影,语调平和,让人既看不出神态也听不到情愫。碧丝难免有些惴惴不安,自己虽是为了姑娘好,可这一年来将这事情暗自压下来在姑娘面前只字不提,又默默的将方姨娘送来的鞋子收起来偷偷换成了自己做的。自己做的小心谨慎,虽是怕早将事情宣扬出去不仅不能收拾了方姨娘却要被她倒打一耙,但毕竟瞒着主子暗自做了决定于情于理都不对。
过去的薛铭也许不在乎,可自从经历了广济寺事件亲眼看见薛铭处置邹妈妈时的手段,碧丝有些拿不准薛铭的心思了。
她试探性的偷偷看薛铭神色,道,“自打方姨娘第一次来献殷勤给姑娘送鞋子的时候,奴婢便发现了的。只是,那时候方姨娘正得老爷的宠,三少爷也刚在书院里得了脸最是风光的,若咱们将这事情抖落出来,难免让人说是瞧不惯妾室风光。再者,一双鞋子也说明不了什么,奴婢想着,她既是想要害姑娘定是双双都要做手脚的,何不都收起来到时候待方姨娘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放大了胆子闹出大事儿的时候,再将这些一并拿出来,岂不打的她无力还手?如此也可一劳永逸。”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薛铭和碧丝两人,她低柔的声音在空档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空幽。薛铭听到这里不禁挑了眉眼,看向碧丝。“你考虑的极是。”语气中皆是赞赏。
碧丝却不敢轻易接受,更加谦恭的垂了眉眼,“奴婢本想着将事情告诉姑娘的,可想着若是不能惩治了方姨娘,岂不是让姑娘白白的生气。同她那样的人置气,总是犯不着的。”
以元身薛铭的智商,告诉她现在估计早就被KO掉了,事实上的确她也是牺牲了,如今来继续奋斗的是现在的薛铭。
薛铭笑着将手中的鞋子重新装在竹编的精致小筐子里递给碧丝,“你将这些东西都送到大奶奶那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她,告诉她我求母亲和她给我做主。”
拍打邹妈妈,打的是自己的下人,打方姨娘是打自己老爹的女人,薛铭动不了手,可是薛夫人能。薛夫人心慈手软不要紧,就让林氏相辅佐。天知道薛铭是多么讨厌不知安分度日,不自量力想要上位的小妾。这个方姨娘,死定了。
林氏素来做事利落绝对不拖泥带水,在薛夫人几次三番的顾虑和不敢都被她三言两语的挡了回去之后,审讯方姨娘的工作已经准备就绪。
人家方姨娘几十年如一日的跟在薛老爷身边,又成功的从丫鬟上位成为小老婆,必定是有两把小刷子的。她们母女怎么耍的小手段,薛铭不得而知,可薛老爹却是的确是在方姨娘和薛茹涕泪横流的生生指控和卖萌叫屈之后,冲过来教训薛铭的。
从败坏门风一直骂道不睦姊妹,口沫横飞,声嘶力竭。薛铭静静听着,也不怕也不恼,倒让薛如海觉得有些讶异。骂的口干舌燥,抿了一口茶后,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父亲既然心里将我的罪责都坐实了,我说了岂不是浪费口舌。”一面漫不经心说着一面看着薛如海手中的汝窑红鲤茶盏道,“没得浪费茶水。”
薛如海一口热茶呛的老脸涨的通红,这死丫头是在说自己骂她浪费了自己屋子里的茶水?咳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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