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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不过一生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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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周围有说话声,后来,静悄悄的,想必她走开了。

    攀舒哦了一声,一时间不知能问些什么。

    “姜淳渊的精神很差,晚上赵总让人送了外卖过来,他一口没吃,攀舒,你不过来陪他?”

    陪他?

    攀舒沉默。

    郑谷雨一时也没说话,话筒里只有电流声哧哧。

    “随你吧。”好半晌,郑谷雨叹气,“你不是那种不懂事的,这么做肯定有原因,这时候,心上人和父亲谁重要,还是给姜淳渊自己衡量好。”

    这话什么意思?

    看来,中恒已传开自己把姜守恒气倒了的消息,至少高层知道了,不知蔡芬怎生的添油加醋,不然,郑谷雨不会说这种话。

    攀舒想起蔡芬那张面无表情的棺材板一样的脸,心头沉了沉,火往上涌。

    刚热过的菜冒着热汽,攀舒找出保温食盒倒了进去,盖好盖子,拧起往外走。

    大门上,门廊白炽灯应声而亮,明亮的灯光照在不锈钢门板上,像面镜子,里面的人微眯着眼睛,秀美的眉眼揉合着刚毅,柔情似水和刚烈如火莫名混合。

    医院电梯坏了,维修工在抢修,据说十分钟就能修好。

    攀舒不想等,一层一层爬安全梯。

    楼层增加,走过的楼梯级数增加,未来的越来越少。

    拐出安全梯,攀舒满头满脸的汗水,身上充满从没人气的地方钻过的灰尘味。

    手术室外很多人。

    姜淳渊坐在急救室外面的椅子上,像是等候宣判的囚徒,惨白着脸,眼神空洞绝望,失魂落魄。

    抬头看到攀舒,他的手霎地攥起。

    攀舒缓缓走到他面前,静静看他。

    早上出门穿的那身衣服微有褶皱,浅淡的妆经过一天时间似有还无,大眼睛没有早上那么漂亮动人,脸颊皮肤微有焦枯,暗淡的灯光下,小小的下巴,颧骨突起来,眼睫毛很长,眼窝在阴影下微有凹陷。

    姜淳渊心脏尖锐地颤动了一下。

    好不容易哄着把她养出点精神来,又把她弄得更加狼狈不堪。

    不应该一急一慌,连打个电话给她都忘了。

    “这么晚怎么过来了。”他微微一笑,拉过攀舒,仔细地帮她抹拭额头汗水。

    攀舒不说话,眼里渐渐水光朦胧,睫毛微有濡湿,雾濛濛像染了轻烟。

    周围的人一齐侧转头看过来。

    贺美娜箭簇似的目光充满仇恨怨愤,像要把攀舒射穿。

    不自量力!被明明白白拒绝了,还以姜家媳妇自居。

    姜淳渊心念一动,捧起攀舒的脸,俯下…身,额头抵上她额头。

    他的额头微凉,不一会儿就热了,像冬天里接触到的丝棉被的温度,柔软美好。

    咚地巨响,攀舒手里的保温食盒落到地上。

    汤水洒出来,溅到鞋面上。

    攀舒没理会,仰起头。

    姜淳渊低头,准确地啄住她的嘴唇。

    他的嘴里浓烈呛人的烟味,她被呛得想咳嗽,眼角泪水流了出来。

    姜淳渊轻咬住她的嘴唇。

    细若游丝的疼痛钻心而入,攀舒一双手抓住他肩膀,脸颊微微发红。

    姜淳渊抱紧攀舒,抵到墙上,又霎地转身,把她掐按进他怀里,焦躁地换着让两人身体更契合的角度。

    后来,他再也控制不住了,松开攀舒,把她推进旁边一间敞着门的没病员的病房。

    房门哐当一声闭上,皮带的金属扣啪答松开,悉悉索索除衣的声音,压抑而狂热。

    门板震颤,一下一下像沉闷的鼓点响着,因为寂静,声响特别大。

    令人血脉贲…张,浮躁难耐。

    攀舒任姜淳渊动作,这一刻,她像是在狂风暴雨里失群的孤雁,终于被同伴找到,倦鸟归巢,不再孤凄彷徨。

    “别害怕,不来真的,只是演一场戏给人看,让那些挑拔咱们关系的人失望。”他哑声说。

    然而,嘴里说的话和肢体所做的事完全相反。

    没有观众,亲吻没有停止,动作更加激烈,一只手紧搂着攀舒,另一只手从她的衣服下摆探了进去。

    攀舒控制不住呻…吟出声,踮着脚迎合他,发出令人脸热心跳的声音。

    ……

    激…情的暴…雨来得快,去的慢。

    攀舒软瘫在姜淳渊怀里,气息不畅。

    “你下午跟我爸说了些什么?”姜淳渊在她耳边低声说。

    “不都在传说我把你爸气倒的么?你还觉得有蹊跷?”攀舒低声哼哼。

    “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我不知道你的为人?谁在谣传,谁就是害我爸的人。”姜淳渊冷笑。

    攀舒看到他不同以往的儒雅温和的一面,他的目光凶悍冷酷,令人不寒而栗。

    面前的人是放在中恒网站上的那个人,中恒的接班人,与魑魅魅魈搏斗毫不怯惧的人,父辈为商的狠辣手段无意识中就蚀骨入髓影响了他。

    “我还以为你怀疑我尖酸刻薄伶牙利齿,把董事长刺激得倒下了。”攀舒挑眉,浅笑了一声。

    “怎么会?着急心慌,才没给你打电话。”姜淳渊歉然,抱住攀舒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爸要是会被你气倒,那么容易倒下,中恒早就被蚕食吞噬了。”

    “我是气了他,说了几句有些过分的话。”攀舒挣开身体,把下午和姜守恒见面的情形,以及后来的通话一字不漏讲给姜淳渊听。

    “好奇怪,我爸这么说的意思是不反对咱们结婚了,那他之前做那么多臜脏龌龊的事为的什么?”姜淳渊沉吟半晌,微蹙眉。

    谁要跟他结婚!

    攀舒咬牙。

    外面叮一声钢板门板响动。

    “手术室的门开了。”两人同时说,不约而同拉开门,又不约而同退回,收拾整理衣服头发。

第23章 chapter23

  突发心肌梗塞,手术成功,姜守恒转入icu病房观察。

    隔着很远,病床上的人插着呼吸机,脸庞有些浮肿,眼睛紧闭,看上去比睁眼时胖了一点儿,慈祥了一些。

    消□□水的味道充斥鼻腔,攀舒后知后觉感觉到,自己流了不少汗,后背衣服*粘在身上。

    “24时小时内没有出现并发症,或是苏醒过来了,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以后注意,病人不能受刺激。”医生说。

    “那要是受了刺激怎么办?有的人急于嫁进姜家,可不管姜伯伯身体好跟坏。”贺美娜斜睨攀舒。

    声音尖锐高亢,姿态傲然。

    攀舒挨着姜淳渊站着,一语不发。

    “贺小姐,我替我父亲感谢你这个世侄女的关心,手术成功,贺小姐可以回家休息了。”姜淳渊淡淡道。

    贺美娜面皮蹦跳,咬紧牙,视线看向周围众人。

    医生目光在攀舒和贺美娜脸上来回转了转,走了。

    赵兴杰和蔡芬面无表情置身事外。

    郑谷雨一脸看猴子耍把戏的表情。

    姜守恒的家庭医生方清看着墙壁出神,专注地研究上面的小黑点。

    贺美娜没找到同盟者,意识到自己在演独角戏,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姜淳渊,这个女人把伯父气得病倒,你还护着她?”她指着攀舒,眉眼扭曲,手指不停啰嗦。

    “护不护是姜家的家务事,跟贺小姐无关。”姜淳渊沉了脸,拔开她指着攀舒的手指,冷冷道:“贺小姐,用手指指着人,就是你的教养吗?”

    “太帅了!”郑谷雨凑到攀舒耳边,耳语的姿态,声音却不低:“姜淳渊真护着你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野狗想挡道,真是不自量力。”

    攀舒笑,有些恍惚。

    六年前那一晚,姜淳渊如果在,会是什么情形?

    他会把那个企图强…奸她的人杀了!会把那个处事不公的警员暴打一顿!

    他优雅温和,然而,暴怒时,他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姜守恒想必很了解儿子,所以,行事前把姜淳渊调开了,并且使他再没回头,永远抛弃她。

    是什么原因,使他那么坚定地离开,再没有打听过她的消息?

    攀舒侧头看。

    白炽灯的灯光有些阴冷,与男人身上霸道冷冽的气息融为一体。

    贺美娜在他的逼视下步步溃退,满身的火药像淋了雨,火信子哧哧响着,却炸不起来。

    沉默的对伺里,赵兴杰拍拍姜淳渊肩膀说:“淳渊,董事长醒了通知我,我先走了。”

    “好的,赵叔您慢走。”姜淳渊鞠身。

    蔡芬跟着往外走,眼角瞥了贺美娜一下。

    “姜淳渊,你好自为之。”贺美娜女王般高昂起头,高跟鞋踩得笃笃笃响。

    “姜董怎么看中这样的女人做媳妇?”郑谷雨摇头。

    攀舒也觉得,贺美娜除了出身富贵,长得漂亮,实在没什么出色的地方。

    轻薄张狂,傲慢骄矜,却没有可以凭借的心机和智慧。

    姜守恒不像是那种没眼光没远见的人,亦不像手段恶毒心思狠辣的人,攀舒微微有些愣神。

    “我走了。”郑谷雨朝攀舒眨眼。

    她在说趁这个机会讨好公爹扫清障碍,把贺美娜三震出局。

    攀舒苦涩地笑了一下。

    脚下有东西绊了一下,是她提来的保温壶。

    地上,洒出来的汤水凝结了薄薄一层油垢。

    回想起刚才在众人面前与姜淳渊的亲热,攀舒脸热了热。

    姜淳渊弯腰提起保温壶,坐到椅子上,打开。

    几个小时过去,食物完全变样,翠绿的菜菜略显枯黄,汤水上面飘着浮油。

    “别吃了,我去给你另买。”攀舒拦住他。

    这么晚了,不放心她出去。

    想必她晚上根本没吃饭,自己可以不吃,却不能让她不吃。

    姜淳渊看攀舒,又看病房。

    “姜先生,我守着姜老先生,你陪攀舒小姐去吧。”方清说。

    她是姜守恒的家庭医生,主治医师资格,陪护姜守恒多年,姜淳渊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医院附近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只有一家永和豆浆。

    下半夜,没有食客,他们的点餐很快送上。

    两杯热豆浆,一盘干炒牛河是攀舒的,姜淳渊要了一碗汤面,强调素煮,不要有油荤。

    肚子很饿,攀舒吃得很快。

    姜淳渊没动筷子,眯着眼睛,似是在思考什么,又似是什么都没想。

    攀舒小时候最不喜欢他吃饭时想事情,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被冷落了,那会儿,她总是离座,猴子一样爬到他身上,各种捣蛋,直到他无法走神。

    时过境迁,她仍看不惯他这一举动,却不再像小时那么放肆,扰他思绪。

    姜淳渊挑起不见一点油荤的面条,突然道:“我妈妈去世前,我也吃素。”

    “你认为茹素能积德?色戒也是清规戒律之一,你刚才破了,那时候,你父亲还在手术台上。”

    攀舒挑眉,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好香,很好吃。”

    姜淳渊对她的挑衅恍若没听到,眼神恍惚,“我曾经跟我爸感情很好,在我妈得忧郁症去世之前。”

    他妈得过忧郁症?并因此而死?

    攀舒坐直身体,默默看他。

    “他对我妈和我很好很好,如果不是无意中听到我妈跟他通电话,我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有另一个家……”

    姜淳渊说得很慢,一字一字,困难而沉重。

    姜淳渊十五岁那年,姜守恒突然把他送去私立贵族学校,一个月才能回一次家。

    有一天有领导到校检查,学校突然放假,姜淳渊没打电话让父母接他,自己打车回家。

    想给父母亲一个惊喜,他静悄悄推门进去。

    他爸不在家里,他妈在客厅打电话。

    还是家居温雅的服饰,穿着竹叶青圆领小衫,白色大摆长裙,眉间却不再婉约如水,而是沉沉的凄苦。

    她哭泣着苦苦哀求,哀求电话那头的人分一点点情分给她,不要只专注于他的家庭。

    “他的家庭?”攀舒不解,“即使你爸另外有个家,你妈的说话也不应该这样吧?”

    “她那会儿精神已经出问题,说话语无伦次。”姜淳渊说。

    他妈转头看到他,脸色变得煞白,身体摇晃,一头栽倒地上。

    那天下午,他才知道,他一直以为恩爱的父母已经恩断情绝,他母亲得抑郁症一年多了。

    不久,他母亲服药过量,药物中毒身亡。

    那一年他十六岁,失去母亲的同时,对父亲的仇恨使他自那后也不再亲近姜守恒。

    后来,姜守恒试图控制他的婚姻,父子俩彻底反目。

    “今天下午,听说他晕倒了,我突然间才意识到,他年纪很大了,有可能……”

    他不说话,本就静寂无人的空间更静了,灯光下,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白里透着青,头发凌乱,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衣领微微歪斜。

    攀舒发现,医院里的失控,不仅是做戏,他像溺水的人,拼命地想抓住身边的东西,把她当救命浮木抓住了。

    攀舒嘴唇蠕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蓦地朝她伸出手,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颤抖的手。

    他攥得很紧。

    攀舒手指被他攥得生疼,痛不可抑,胸口窒息,透不过来气来。

    两人手牵着手回医院。

    马路上空无一人,路灯灯光朦胧模糊,树影伴着人影,脚步声沉沉响着。

    马路空旷冷寂。

    医院大门前停着几辆出租车,攀舒站住,看向出租车:“我回去了。”

    “今晚陪我行不行?”姜淳渊更紧地攥住她的手,“小舒,我……”

    远处突然传来尖厉的救护车警报笛声,打断了他的话。

    警报声呼啸着由远及近,一辆急救车飞驰着开过来。

    极快的车速刮起一阵大风,路两旁绿化带的树木叶子簌簌作响,风过后,无数叶子飘落。

    鲜红的急救灯旋转着,刺得人眼睛涩疼。

    急救车在门诊大楼前停下,车上首先跳下来的不是穿白大褂的医生,而是枪弹荷实的几名警员,随后才是医务人员和躺着病人的担架。

    病人蜷缩着身体,满头满脸的血,看不清面貌,担架被抬到急救推床上,从救护车跳下来的医生一边往里推急救推床,一边喊:“病人多处外伤,脾脏破裂,大出血,建立急救通道,准备血浆……”

    门诊大楼大厅空荡荡的,大理石地板反射着清冷的寒光,急救推床经过的地方像下雨似淌了一地血水,暗红的一滩,淋淋漓漓。

    需要输那么多血,那人会死吗?

    急救推床转了一个弯,病人的一只手从床上滑了下来,手指上银光闪了一下。

    像是银指环在灯光反照下发出的光芒。

    攀舒有些头晕,定睛看,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全然黑暗,身体摇摇晃晃往地上栽去。

    “小舒,小舒你怎么啦?”姜淳渊惊叫。

    沉沉黑暗里微弱一线亮光,攀舒想捉住,没有力气,睁不开眼。

    “医生,快看看,我女朋友突然晕倒了。”姜淳渊把她打横抱起来,朝门诊楼里面狂奔,截住推着脾脏出血病人往里推的医生。

    “那头有急诊室,去急诊室,急诊室有别的医生。”不等医生开口,紧擎着□□的警员过来,沉而凉的枪托将姜淳渊顶开。

    急救推床上的病人喉咙底突地“嗬”了一声,头颈艰难地仰起,双手扑腾抓挠。

    姜淳渊抱着攀舒往另一侧急诊室冲,没看到。
    
第24章 chapter24

攀舒只是精神高度紧张暂时性晕眩。

    医生给开了一些口服药。

    姜淳渊不让她回家,要把她带到给姜守恒开的病房休息。

    攀舒没反对,怔怔忡忡,由他牵着手上楼。

    vip病房除了病床还有陪护床,真皮沙发,茶几。

    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

    消毒水味不浓,茶几上摆着花瓶,插着一大棒百合花。

    像居家过日子的小套房。

    攀舒不肯睡觉,吃过药后,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拔弄着百合花。

    姜淳渊也没睡,电壶接了水烧开水,等着给她调椴树花蜂蜜水喝。

    方清刚才说,攀舒精神不好,椴树花蜂蜜水宁神,大宅里有,他让方清回大宅拿。

    百合花瓣在攀舒指下摇动,簌簌轻响。

    “刚才那病人不知是什么人,怎么送医还有警员守着。”攀舒突然道。

    姜淳渊没想到她还在想大门口看到那一幕,愣了一下,说:“应该监狱里服刑的人,虽说是人犯,可也有生的权利,生病了也会送医院。”

    攀舒哦了一声,怔呆许久,说:“怎么会流那么多血,有外伤,还脾脏破裂。”

    监狱里面犯人之间互相欺凌,斗殴打架家常便饭。

    这种事讲给她听了白添堵。

    水开了,攀舒凑上前摁掉开关。

    热汽从壶嘴冒出来,淡薄的一片白雾,她的眉眼在雾汽背后有些模糊。

    “你是不是有些同情那个病人?”姜淳渊问道。

    攀舒茫然看他,呆了呆,说:“心里很难受。”

    答得驴唇不对马嘴,姜淳渊却是了解了,沉吟片刻,掏出手机打电话。

    “老肖,有个新闻你跑不跑……”

    攀舒不解,等他挂了电话,问道:“这么做是干什么?能帮到那个人?”

    “有些暗幕不为人知就那么样,有媒体曝光了,监督力度就会加大,那个人抢救不过来也罢,如果救过来了,再回监狱里,境况可能会好些。”姜淳渊说。

    他的口气很平静,灯光下,眉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峻温雅。

    这就是弱者与强者处理问题的差别么?

    强者头脑灵活,人脉充足,遇到问题不是逃避,而是想办法改变。

    当年自己出事,如果他在身边……攀舒甩头,不愿再去想。

    方清送了椴树花蜂蜜过来,攀舒喝了一大杯,被姜淳渊牵着躺到床上,不久睡着了。

    “挺有效的。”姜淳渊惊奇不已。

    “有点作用,也不是灵丹妙药,姜先生如果想要,我明天再带一罐过来你留着备用。”方清笑道。

    姜淳渊道谢,随口问:“大宅里怎么有椴树花蜜?”

    “姜董失眠很厉害,药物依赖性太大,我就给他泡蜜水喝,慢慢调理。”

    他父亲居然失眠!

    姜淳渊记忆里,姜守恒都是沾床就睡,总也睡不够的样子。

    那时中恒刚起步,姜守恒每天跑关系拉单,手把手教员工做事,为了少花钱多办事,名为老板,实则一人做几个人的事。

    姜守恒跟他解释过,年少不懂,只知父亲总不陪他,有时控制不住不满,就跑父亲床前捣蛋把父亲闹起来,父亲起来了,却经常一边陪着他玩一边打瞌睡。

    他见父亲困得那样,又有些过意不去,大度地放他去睡觉,父亲却又不瞌睡了,笑呵呵陪他玩儿。

    姜淳渊走到窗前,推开窗。

    天际淡白一抹,夜已经过去。

    姜守恒早上八点时苏醒过来,危险解除,医生说,可以回病房了。

    一夜胆战心惊,至此,紧绷的神经才放松。

    让方清再找一个特护跟她轮流照顾姜守恒,姜淳渊带着攀舒离开医院。

    六十多岁的人,一日比一日见老,手术之后,眼窝深陷,面皮焦枯;风中残年,生命随时消失。

    攀舒踏出房门时,回头看,跟姜守恒凄然企盼的目光对上。

    走廊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病房被留在身后,两人来到电梯前。

    红色的楼层数字闪烁,电梯门咣一声响后打开。

    “我自己回去,你陪你爸吧。”攀舒咬了咬牙,抢先走进去,按下闭合键。

    姜淳渊抬脚往里冲。

    两扇不锈钢门板合得很快,门缝里,攀舒委屈地望着他,姜淳渊抬起的脚顿住。

    她憋着愤懑让自己留下,跟她一起回去,反而辜负了她。

    电梯里挤满人,空气憋闷,攀舒在下一层楼时走了出去。

    安全梯夜里阴暗清冷,白天有人走,多了些儿人气。

    攀舒一步一步走得很慢,穿过门诊大楼时,不自觉往大厅看了一眼。

    那个病人不知有没有抢救过来?

    出了医院大门,一侧就有报亭,攀舒走过去,买了一份l城日报。

    她记得,姜淳渊说老肖是l城日报的社会新闻版主编。

    社会版没有关于监狱里服刑人员斗殴,有人被打得脾脏出血的新闻。

    也许事件不够轰动,刊登在别的版面。

    攀舒一个一个看,连中间夹缝的广告都没放过。

    什么都没有,只字未提到。

    也许姜淳渊猜错了。

    太阳初升,阳光明亮刺眼,晨风里,行人车辆匆匆。

    攀舒迟疑了一下,走向公交车站。

    上班高峰期,公交车挤成沙丁鱼罐头。

    攀舒奋力排开人群走到车厢后面。

    满头满脸的汗,身上的馊味不低头也能闻到。

    裙子还是昨天穿的那套,昨天是惊艳,今天再穿着,就是惊讶了。

    手机来信息,攀舒艰难地从腾出手打开看。

    “贺美娜今天肯定会在公司掀血雨腥风,恩准你暂避一下,不用来上班。”

    陆宏的短信,后面还跟着一个挤眼笑的颜文字表情。

    攀舒唇角轻轻往上挑,回道:“好,谢谢!”

    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清晨的湿润气息。

    周围还是那么多的人,却不再感到拥挤得难受。

    攀舒没在姜淳渊住的银河湾小区下车,多搭了一站在桂园小区下车。

    铁艺大铁门,一出一进两个通道,大铁门上“桂园小区”四个大字古朴端方。

    攀舒在这里面买了一套六十平的厅卧分离的一室居公寓。

    简单装修后,她租了出去,每月租金一千五。

    郑谷雨和陆宏都知道她买了房子不自住反出租,自己租住破败的旧民房,郑谷雨笑她是劳苦命,不懂享受生活。

    陆宏则……他笑着夸她会攒钱。

    不是不懂得享受生活,不是不想享受生活,而是,在父母和爱人都抛弃了她,吃了那么多苦后,只有钱能稍稍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

    天空碧蓝碧蓝,楼房沐浴在阳光里,树叶花草在风里摇曳,天地一色。

    把房子收回来自己住,以后不再租房住了。

    从此以后,这个充满钢筋水泥的冰冷城市,她将不再漂泊,她有家了,踏实安逸!

    这么想着,血管的脉动忽地加快,心脏被带着鼓噪起来,一下又一下剧烈蹦跳。

    攀舒敲了许久的门没人开门。

    租住她房子的是一对年纪六十多岁的夫妇,攀舒当时问他们要手机号,两位老人说没有,因为要了身份证复印件,房租又是一年一付还收了押金,那对夫妇看起来老实巴交,老年人一般不会惹事生非,她也便没在意。

    可别年纪太大病死在她的房子里面,那就太不吉利了。

    攀舒想找物业保安或邻居打听一下,微一犹豫住了念头,打电话给陆宏。

    “怎么不找姜淳渊反而找我?”陆宏嘻笑,话锋一转,说:“你别轻举妄动,我马上过去。”

    他说马上,是真的马上,十分钟就到了,还带来一名开锁匠。

    房门打开。

    没有血腥味,也没有腐臭味。

    窗户大开着,屋里整齐洁净。

    沙发转角方桌上,一个土瓷罐里插着一大捧一年蓬,大口短颈深圆腹的罐子,配着娇羞脉脉的花儿,分外可爱。

    看来没出什么人命,只是暂时外出不在家,攀舒略略放心。

    陆宏四周转了转,拿起茶几上一张纸。

    是那对老夫妇留下的信,说要回乡,因为把房东电话忘了,所以没通知。

    留信日期居然是今天。

    攀舒来之前刚刚走,太巧了。

    陆宏皱眉。

    “我当时把我的手机号码记在本子上给他们了,而且怕他们找不着本子,还在厨房墙上也写上。”攀舒嘀咕,进厨房。

    墙上的电话号码还在。

    厅卧都朝南户型,正午,阳光明媚,屋里一片亮堂。

    衣柜清空了。

    陆宏弯着腰,仔仔细细,旮旯缝墙角都没放过。

    没有片纸只字或可疑痕迹。

    “到物业查一下他们欠了多少水电费,再到警局报案备个案底。”陆宏说。

    拉上锁匠,许给他误工费,让他当证人。

    水电物业费只有当月的尚未交,不到二百元。

    因为最近本地没什么凶杀案发生,租户一声不响走了的事时有发生,警员登记情况作了记录后,就打发他们走了。

    那捧一年蓬很新鲜,看起来最早也是昨晚才摘回家的,老夫妇明显是突然决定离开。

    “要自己住,好歹装修一下,我有经验,交给我来办。”陆宏大大咧咧说,把新换的锁五把锁匙收进裤兜里。

    攀舒静静看他。

    “没事,咱不担心。”陆宏笑了笑,伸手揉她头发。

    攀舒一动不动,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不偏不倚,落在她黝黑的眼珠上,乌润润像两颗黑珍珠。

    “别这样看我。”陆宏叹了口气,搭在攀舒头顶的手往下,蒙住她的眼睛。

    她的睫毛软软地轻刷着他的手掌,触碰到的肌肤温热滑腻。

    “要是真有什么麻烦,我自己背。”攀舒细声说。

    “能有什么麻烦,你想多了。”陆宏大笑了一声,收回手,往门外走。

第25章 chapter25

陆宏把攀舒送到银河湾,看着攀舒进了小区大门,没有调转车头离开,而是掏出手机给姜淳渊打电话。

    打通了,没人接。

    陆宏捶了捶方向盘,踢掉鞋,把脚搭到驾驶台上,座椅放平,继续打。

    约十五分钟才接通。

    “刚才在病房里,贺美娜的父亲来探病,应酬了几句,我跟他明确表示无意娶贺美娜,他很不忿,扯皮了几句。”姜淳渊解释。

    不错,没有拖泥带水。

    陆宏暗赞,简单介绍了攀舒这边发生的事,说:“攀舒不知道会不会惹上麻烦。”

    “你怀疑那对老夫妇出事了,有人要嫁祸给小舒?”姜淳渊嗓子微微发颤。

    “有这个可能性,不过又不大可能,攀舒不跟人来往,性子漠淡且内敛,知道她买这房子的只有我和郑谷雨两个人。”

    不知攀舒是房东,也就不可能存在弄死租客嫁祸攀舒的可能性。

    陆宏不会害攀舒,郑谷雨呢?

    姜淳渊沉吟。

    陆宏伸了个懒腰,不疾不徐说:“攀舒对人有一种野兽一般的直觉,很谨慎,我觉得,咱们就算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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