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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七零年代-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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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茉莉就这么从路旁的玉米地里走了出来,那天他喝了不少酒,浑身燥得慌,鬼使神差一般被她拉进了玉米地。
年轻漂亮还有文化的姑娘,就跟鸦片似的,沾上后就戒不掉了。尤其是有刘红珍在一旁作比较。
被嫌弃的刘红珍信以为真,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许向国主动的。差一点就没忍住扑过去抓花他的脸,幸好她忍住了。许向国是货真价实的王八羔子,可为了儿子们的前途,他不能做王八羔子。
刘红珍跳起来就骂虞茉莉,骂她出了事就想把屎盆子往别人头上扣,什么脏字烂词都出来了。
马国梁可不想由着她荼毒自己的耳朵,今时不同往日,她还以为自己是大队长夫人,别人都得让着她三分,直接叫人堵了嘴拖出去。
许向华冷眼看着,一点同情心都生不出来。这姑娘敢拿身子开路,就不会是盏省油的灯。
许老头深觉马国梁欺人太甚,这许向国还没定罪呢,他就摆起大队长的谱来了。
怒气上涌之下,许老头指着马国梁的鼻子破口大骂:“这些话是不是你教那女知青说的,你故意的,你就是想害死我家老大。”许老头越想越觉有道理,扭头对许向华喝道:“他要害你大哥,你就这么干看着,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嘛?”
马国梁无语地看着气愤填膺的许老头,又同情地看一眼许向华。摊上这么个老子,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幸好许向华没随他老子,要不早晚也就是许向国这么个下场了。
许向华面无表情:“是不是要我上前打死他,然后我去吃枪子。爸,这儿是村委,不是老许家。讲究的是真凭实据,不是谁嗓门大,谁辈分高谁就有理。”
许老头被噎得够呛,差点没忍住上去揍他。
这时候离得最近的梁满仓来了,见屋子里乌压压一群人,立刻要求闲杂人士离开。
许向华第一个退了出去。
许老头磨磨蹭蹭不肯走,梁满仓眉头一皱,老头儿就萎了。他在自家横,因为他知道自己是长辈。在村里横,是因为他几个儿子都出息,大儿子还是大队长。在公社领导面前,他算哪根葱,哪还横得起来。
出来时,就见许向华在吃东西,一口红薯一口粥。无名邪火顷刻间涌上来,从始至终他都毫无作为,好像许向国是好是歹都跟他没关系。
又渴又饿的许向华心里正暖烘烘的,觉得闺女果然是小棉袄。
“你大哥都这样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吃东西,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一句话破坏了许向华所有的好心情。
许清嘉怒了,怼回去:“你们吃饱了是不饿,我爸累了一天,到现在才有空喝上一口粥,就成十恶不赦了。是不是大伯这事一天没解决,我爸就没资格吃饭,活活饿死了才是兄弟情深。合着大伯的事比我爸的命还金贵。”
其实话一出口,许老头就后悔了,后头还得指望许向华出力。但是很快这丁点后悔就化成滔天愤怒。反了天了,就算他说话冲怎么了,他是老子,教训自己儿子怎么了?轮得着她一个丫头片子跟他大小声嘛!
许老头一下子扭曲了脸,抬手挥过去。
许向华抓住许老头挥过来的手腕,面上笼了一层寒霜。这要是别人,他早把这只手拧断了。
许老头望着许向华冷冰冰的眼睛,没来由的心里发凉。干嘛,他还想打老子不成?
许向华甩开许老头,拉上许清嘉就走。
“你去哪?”许老头愣了一瞬,连忙高喊。
许向华头也不回道:“回家吃饭!”
许老头气了个倒仰,又发慌: “你大哥这事,你想不管了?”
许向华突然止步,回身,大义凛然看着许老头:“大哥这事不归我管,也不归您管,它归组织管。共产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大哥要是没犯错,组织绝对不会冤枉他。他要是真的犯了错,组织自会惩罚他。我是党员,我坚决拥护和服从组织所有的决定。”
和姚书记一前一后走来的杨爱党女士鼓掌:“这位同志的思想觉悟非常高,值得我们肯定和学习。”
又瞥一眼脸色发白的许老头,路上姚书记跟她说了大概情况。无论里面是个什么情况,许向国违背了基层干部的操守是事实,他拖了组织的后腿,还给组织抹了黑。
听这老头的话音,是想让这位党员同志走后门,杨爱党不着痕地扫一眼面带微笑的姚书记,正色道:“同志们,我们应该服从组织绝无二心,万万不能把个人感情凌驾在组织纪律之上。组织像铁,纪律如磁,有组织无纪律,就会像磁铁消磁一样,失去凝聚力,消解战斗力。”
一番话说得群情激昂,更有一些人激动的脸都红了。许清嘉暗暗咋舌,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这个年代独有的精神面貌。
父子相杀的场面突然变成了思想教育大会,杨爱党女士人如其名,一颗红心永向党,字里行间都是拳拳真心。
一碗接着一碗的鸡汤喝得村民斗志昂然。
讲真,事情变成这样,许清嘉也很崩溃。
许老头就更崩溃了,村民们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就像刀子似的。
许老头挨不住这样的目光,只觉得胸闷气短,想晕过去,可他不敢晕,他怕自己一晕。就被人定性为对组织不满,对组织不敬。
这一天结束的莫名其妙,思想教育大会开完。姚书记三个直接把许向国、刘红珍还有虞茉莉三个当事人带走了,承诺等公社查清真相之后立刻宣布结果。
大伙儿表示,他们相信公社干部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坚决拥护公社的处理结果。
公社的人一走,村民们就散了。
在村民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有心想找许向华的许老头愣是不敢迈脚。
六叔公掀了掀眼皮,上上下下扫视一遍许老头:“许来根,有句话刚刚杨副书记怎么说的。总有极少数的人为了一己私利想用糖衣炮弹腐蚀干部,我们就该互相监督,踊跃揭发。把这些坏分子揪出来,定他一个腐蚀干部罪。”
许老头让许向华管,怎么管,还不是让许向华去走关系,关系怎么走,钱啊!
许向国这人是废了,孩子都四个的人了,大儿子都能结婚的年纪。竟然还糟蹋小姑娘,简直禽兽不如,就该让法律严惩他。
回到许再春家,孙秀花已经醒了,老太太两眼通红,显然是哭过,见了许向华就追问。
许向花缓缓跟她说了一遍。
“老大会是个什么结果?”孙秀花问得小心翼翼。
许向华想了想道:“应该会坐几年牢吧。”
虞茉莉想把责任都推到许向国身上,将事情定性为强奸。
上面会着重采取她的说辞,但是不可能只听信她的片面之词,肯定会调查。
虞茉莉住在知青点,一个屋睡了十一个女知青。心甘情愿的通奸外人可能发现不了,可这么多次的强暴以及她那么害怕的话,能瞒得滴水不漏。
她那套说辞有不少漏洞在,仔细调查就能查清楚这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权色交易。
虽然你情我愿,依旧不道德。
尤其是许向国,身为国家公职人员,利用职权为自己谋利,肯定要惩罚,还不会太轻,要不哪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不过性质上到底没有太过恶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那就好,那就好!”孙秀花颤颤巍巍点头,四年前那次大调查,她至今还记得,被枪毙的都是犯案累累的。
和许向国这情况差不多的都没被枪毙。这会儿又不严打,就更死不了了,死不了就成了。
当年那事后,孙秀花心有余悸,再三提醒许向国,千万别犯这种错误。人小姑娘要是凑过来,赶紧躲得远远的,省得瓜田李下别人说嘴,多难听啊。
万万想不到,他明知故犯。
孙秀花不禁老泪纵横。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秦慧如要回来了。”姚芹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箍着; 越箍越紧。
“回来?”姚母不敢置信地拔高声音:“谁说的?”这都回首都了; 怎么可能回来,那可是首都!
姚芹双手不由自主地绞在一块:“我亲耳听见许向华说,他要去接他; 一安排好工作就去首都接秦慧如回来。”
那天她去办公室; 没想一抬眼就看见许向华的背影,她下意识缩回脚步; 检查衣着。
吸了一口气平复下紊乱的心跳之后; 她才准备进去,不防正听见许向华微微含笑的声音,他说:“我去接你。”
姚芹用力绞紧双手。如果一直都没有看见希望; 她不会失望。可他们给了她希望的。
低头看着女儿涨红的手指,姚母心里一抽; 赶紧掰开; 心疼地揉着她的手,柔声道:“这不还没回来吗?”给她吃一颗定心丸:“眼下许向华可得求着咱们。”
琢磨了一晚上,姚母也觉得用强的不好; 毕竟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遂放弃了利用许向国的官司要求许向华娶女儿的计划。转而打算让他欠他们姚家一个大恩,也是告诉他姚家的能耐,娶了芹芹; 对他前途只有好的。
眼下却是只能按着原计划来了。
“妈。”姚芹反握住姚母的手; 眼底溢满无助。
“妈在; ”姚母拍拍她的手:“你放心; 妈肯定叫你得偿所愿。”
兄弟的命,自己的工作和前途。
回心转意的妻子。
孰轻孰重,是个人都知道。
姚书记认为许向华可能会有挣扎,但是最后他肯定选择前者,万不想面对他的暗示。许向华说来说去就是一个意思,许向国一案,他坚决拥护和服从组织的决定。
哪怕他直说,许向国犯的错误致命,一旦从严处理,极有可能面临枪决的结果。
许向华还是那句话,服从组织安排。
那感觉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姚书记心里那个憋屈。
话说到这一步了,姚书记要是还没看明白许向华的态度,这么多年的公社书记也白当了。
这小子不愿意为许向国妥协。就为了一个女人对兄弟见死不救,色令智昏的东西。
话不投机半句多,姚书记脸色一变,端茶逐客。
许向华像是没察觉到他的不悦,脚步轻松地往外走。出了门就讥诮地勾起嘴角,一个公社书记,就敢把自己当土皇帝。老大的命,他的工作,好像都是他抬抬手指就能决定的事,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面色发沉的姚书记走到隔壁,姚母正在安慰姚芹。
姚书记压着火道:“你们也都听到了,他就跟我装傻充愣,态度显而易见,他不愿意为了许向国娶芹芹。
芹芹,这小子太没良心。为了个女人连一同同胞的亲兄弟都不顾了,不是人。你别再惦记他了,爸给你找个更好的。”
说完,又发狠,姚书记咬着后糟牙道:“他是不是以为我就是嘴上说说,我倒要看看,真等许向国被判了死刑,他后不后悔”
姚芹突然站起来,冲出门。
“你要去哪儿?”问完,姚书记反应过来,女儿可能要去追许向华,登时怒不可遏。人家就差明说看不上她了,她还要上赶着,就那么缺男人了。
姚母一把拉住要去追女儿的姚书记:“让她去吧,芹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到黄河心不死。不亲自问个明白,她这辈子都死不了心。”
姚书记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脚步,低斥:“你看你把女儿惯得。”
“合着都是我惯得,你没份!”姚母柳眉倒竖。
姚书记扭过脸。
姚母冷哼一声,顺过气来:“其实这事能换个角度想想,你们男人不老嚷嚷着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就是说手足不能少,衣服随便换嘛。许向华这么重视前妻,说明他这个人疼老婆啊!要真娶了芹芹,对芹芹也差不了。”
姚书记看一眼断章取义的老妻,简直懒得跟她理论。许向华重视前妻,不代表是个女人就重视。被迫着娶了女儿,只会愤愤不平,以后两人能过日子?
要是许向华愿意为兄弟放弃前妻娶芹芹,反倒可能会对芹芹好。
姚芹在路口追到了许向华。
许向华停下车,单脚支地,目光淡淡地看着气喘吁吁的姚芹。
姚芹扶着膝盖喘气,缓过气来之后,慢慢收紧五指,颤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羞耻?”
虽然这样对待一位女士不礼貌,但许向华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天嘉嘉说有人在偷看他们,那个人该是姚芹吧!
明知道秦慧如要回来了,却在这威逼利诱,难道不是无耻。还要他夸一句真性情不成?
姚芹的脸刷的一下子白了,身形微微一晃,似乎没料到许向华会这般毫不怜香惜玉。她扶着膝盖慢慢站起来,执拗地看着许向华:“你就那么喜欢秦慧如,为了她,连自己亲大哥的命也不顾了,我爸不是在吓你。”
姚芹咬着下唇:“你大哥的罪名要是从严处理下去,真可以判死刑。”
许向华淡淡道:“现在不是旧社会,是法治社会,我相信任何人都不能只手遮天,草菅人命。”
姚家最大的底气就是姚芹那当着县革委会副主任的舅舅张承。革委会副主任,多威风,一句话就能把人整得家破人亡。
这些年张承有多威风,看他不顺眼的人就有多少。之前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现在可不好说。
风向在一点一点地变,虽然很细微,可敏感的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聪明的都在开始给自己准备后路了。
姚家倒好,不赶紧缩起来,依旧一副老做派,动不动就想把人往死里整。真以为别人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他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好歹经营了一些人脉,正巧里头有跟张承不对付的。
再不行还有许向军,老二大小也是团职了,虽然军队和地方是两个系统,插不上手。但是不少军官转业到地方上都从政,他参军二十年,战友可不少。
就是老二怕老头子和老大打着他的名号跑官,所以一直瞒着家里。两人至今都以为许向军在部队做后勤工作,虽然军衔是连职,但就是个打杂的。
毕竟许向军才小学毕业不是,哪知道他早就进军校镀过金,正儿八经大学毕业,全家学历最高的那个。
这些事,整个老许家就他和许家康知道。
否则,许向国出事,许老头第一反应肯定是去找许向军。想起老头,许向华忍不住有一种深深的出卖许向军的冲动。
他们家最精的就数许向军。
姚芹神色慢慢变了,没有了之前的纠结和忧虑,她深深看一眼许向华,转身离开。
忐忑不安的姚母见女儿红着眼睛跑回来,哪还猜不到许向华又一次拒绝了,当下怒火中烧,心疼的迎上去抱住她:“芹芹你等着,爸妈饶不了他。老姚你赶紧坐实了许向国的强奸罪,我要让他们许家名声臭大街。”
姚母眼含戾气:“我再去找小弟。”一般的罪名公社就能直接处罚,性质恶劣的就得交给县里。
“妈,不要!”满面水光的姚芹抓着姚母的手,真判了刑,她和许向华就真的没可能了。
姚母恨铁不成钢:“都这时候,你还舍不得。”
姚芹低头啜泣。
“这不要,那不行的,那你想怎么办?就这么放过他。”姚母咽不下这口气。
姚芹擦干眼泪,声音发寒:“他不在乎兄弟的命,他爹妈能不在乎吗?”
就算许家父母也不能逼得许向华妥协,两位老人能不迁怒秦慧如?怎么可能。
她不好过,他们也别想过得好!
~
许老头当然在乎许向国的命,在乎的不能更在乎了。
得知只要许向华同意娶姚芹,许向国那事就能成为一个作风问题,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甚至过上几年,许向国还能重新当回大队长。
许老头当即就同意了,小心地从后门把传话的人送走。
许老头难掩激动,面色赤红。要是和姚书记成了亲家,别说大队长,老大要进公社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
就是许向华自己也受益多多,前途无量。
这么一举多得的好事,老四都不答应,他脑袋里塞的都是屎是不是。这个畜生,但凡他有一点良心,都不该见死不救啊!
“爷爷,您一定要救救我爸,我爸那么要强一个人,要是留下污点没了前途,他肯定受不了了的。”许家文噗通一下,跪在许老头脚边泣不成声:“我被推荐上大学的事成了一半,要是我爸出了事,我这辈子都不能上大学了。爷爷,我想做大学生,我想做城里人,我还想着把您接进城享福呢!”
许老头连忙扶许家文:“你放心,爷爷一定把你爸救出来。”
“可四叔这个人向来主意大,听不进别人的劝。之前分家,他说分就分了,赡养费他说多少就是多少,根本没有咱们说不的余地,我怕这次……”许家文没有说下去,爷爷过去除了大吼大叫还能干什么,要是大吼大叫有用,家就不会分了。
显然许老头也想到了分家那次,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许老头不禁害怕,要是许向华就是不答应怎么办,他还能绑着他跟姚芹结婚不成。
“你奶奶。”许老头急中生智,老太婆分家上帮着许向华,涉及儿子性命,难道还会分不清轻重缓急。
许家文目光一闪,要是能把奶奶拉到他们这边当然更有把握。他算是看出来了,四叔对爷爷没多少情分,对奶奶却敬重的很。
“爷爷,我和你一块去吧,要是四叔不肯答应,”许家文脸上露出决绝之色:“我就一头撞死在我四叔面前,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求着四叔救救我爸。”
“小孩家家,你胡说什么。”许老头呵斥一声,若有所思道:“你只管在家等着好消息,你爸这事,爷爷我有办法。”
他是老子,和许向华闹得再难看都不要紧。许家文却不同,要是老四对这个侄子有了意见,总归不是好事。
安抚了许家文两句,许老头便回了屋,等到月亮爬到中间了,他独自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出了门。他哪敢白天去找许向华,前脚去,后脚说不得就有人检举他想让儿子去腐蚀干部。马国梁还不得抓了他立威。
许家文静静的看着许老头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双手慢慢握成拳,他才十七岁,他的人生才开始,不能就这么毁了!
老人家睡眠浅,睡梦中的孙秀花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叫她,不由醒过来,这下声音更清晰了。
孙秀花抿了抿唇,披上衣服打开窗户,果见老头子鬼鬼祟祟的站在窗外:“你干嘛?”
许老头紧张的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你小点声。”
孙秀花板着脸,冷冷的盯着他。
许老头只当没看见,把脑袋凑近一些,直接小声把姚家开的条件说了,末了语重心长道:“待会儿你和我一起劝劝老四别犟了,他不答应,老大就得被枪毙,他们可不是吓唬咱们,姚书记他小舅子是县里革委会的主任,说枪毙就能枪毙咱老大。
你就舍得,那可是咱头一个儿子。只要老四肯娶姚芹,老大就什么事都没了。这对老四也只有好的。那姚芹家世好,又对老四这么上心,比秦慧如那女人不知好了多少去。”
望着言之凿凿,一脸理所当然的许老头,孙秀花在想,自己当年怎么就瞎了眼挑上这么个男人。
那姚家是好人家嘛!
老子见钱眼开,舅舅更了不得了。害了多少人,作了多少孽,就是她这乡下老太太都听说了。
当年资助他上学的老师都因为说错了一句话被他给戴上高帽子批斗,回去就跳湖没了。
这种人死后是得下十八层地狱的。
这种人家躲都来不及,老头子竟然还想和他们做亲家,他这是想卖子求荣啊!
“少在这睁眼说瞎话,那姚家人是什么货色,你真不知道?那姑娘都知道老四不乐意娶她了,竟然有脸拿着老大的事威胁,就更不是个好东西。你这是要把老四往火坑里推,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许老头被噎了个够呛,忽然觉得有点头晕,强撑着道:“胳膊拗不过大腿,得罪了姚家,他也没好果子吃,咱们老许家都得完。”
“老四既然敢拒绝,就是不怕他们。”
对方这都找上许老头当说客了,可见在老四那碰了钉子。她小儿子她还是了解的,要没把握,不会拒绝的这么干脆,他会跟对方绕圈子拖延时间慢慢想办法。
傍晚老四还跟她说,让他好好养着别担心老大,不管怎么样,命肯定能保住。
在儿子和姚家人之间,老太太当然相信自己儿子。虽然心里有点没底,可也不能把小儿子往火坑里推啊!
“你老糊涂了,你以为你儿子是什么,他就是个小小的工人,人家可是主任是书记,抬抬手就能摁死他。他年轻气盛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了。这么由着他胡闹,咱们全家都得被他害死了。”
“被我爸害死,这话说出来你就不觉亏心,不怕半夜鬼敲门。”冷不丁冒出来的清亮童声吓了窗内外两人一大跳。
尤其是许老头,双眼大睁,骇然的望着许清嘉。
许清嘉此时的模样的确有些渗人,披头散发,几缕乌发还垂在眼前,面孔在月光下显得惨白惨白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反射着幽幽的月光,再配上那阴测测的语调。
许老头喉咙咕隆咕隆响了两下,眼珠子越瞪越大。
“老头!”孙秀花大惊失色,伸出去的手抓了一个空。
“砰”一声,许老头栽倒在地。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许老头中风了; 口不能言; 半身麻木,只能躺在床上干瞪眼。
近六十的人了,从年底到现在;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 先是分家,再是许向国; 哪一桩都不是顺心事事。他又不是个会控制情绪的; 动不动就着急上火发脾气。
尤其是今天晚上,喜从天降啊,儿子不仅能没事; 还能和书记做亲家,光明前程指日可待; 沉到谷底的情绪猛然窜上天。
结果被孙秀花一巴掌拍了下去; 那个失望、害怕、愤怒,简直无法用言语描述。
忽喜忽悲,大起大落; 又被许清嘉冷不丁吓了一跳; 他不爆血管,谁爆!
亏得那是许再春家,许再春懂点医; 抢救及时; 又给赶紧送了县医院; 要不命都得搭进去。
死不了; 养养还能康复不少,孙秀花把一颗心塞回肚子里。
老头子要这么去了,孙女恐怕得留个阴影,这样正好。
没法继续作妖了,大家都清静。一大把年纪的人,整天上蹿下跳,他不觉自己丢人,孙秀花都替他害臊。
可许老头不是这样想的啊,他都快急死了,老大还等着他去救呢!
望着张着嘴想说话却舌头都撸不直的许老头,孙秀花撇撇嘴:“人大夫说了,你要是再中风,很有可能人就抢救不回来了,所以你最好控制下自己的脾气,不想死的话。”
恐吓完,果见刚才还瞪着眼的许老头,慢慢吸了一口气。
孙秀花歪了歪嘴,几十年夫妻谁还不了解谁,老头子惜命的很。
“老大的命,老四说了保得住,我信,你爱信不信。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谁管你怎么想的。”
说完这一句之后孙秀花就没再搭理许老头。
吃饭的时候,许老头闭着嘴扭过头,一幅你们不救我儿子,我就绝食的凛然样。
孙秀花直接把饭盒一放:“爱吃吃,不吃拉倒。说句不中听的话,你死了,我们掉几滴眼泪,往后的日子只有过得更好。倒是老大以后怎么办,你自己想想。”
还真是这个理。
许老头那个憋屈啊,明明气的要死可还得不断默念不生气不生气,他死了,老大一家怎么办?
一旁的许清嘉看得叹为观止,老太太这是掐住许老头七寸了,把许老头治得死死的。
之前还得顾忌着许老头豁出脸来闹,他要是在人前一哭二闹三上吊,哪怕他不占理,他们这边面上总归不好看。
可现在不同了,大过年的医院人少,许向华找关系要了一个单间。
随便你闹,闹死了,大家真真假假哭一场,擦干眼泪就是美好新生活,想想还挺不错的。
许老头登时变成了被霜打过的茄子,整个人都焉巴巴的。
许老头这边偃旗息鼓了,三家村却是炸开了锅。
盖因昨晚大家闻声赶到许再春家时,正见许再春在给许老头放血急救。
大家少不得要问怎么回事?
老太太就开始捶胸顿足地哭诉:“这日子没法过了,这都解放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有人想逼婚,不愿意就整人,把人往死里整,这不跟旧社会那些当官的一个样,一个样嘛!”
大伙儿听的云里雾里,追问:“婶子,你说啥呢,谁逼婚了?”
老太太伤心欲绝的抹了一把泪:“姚书记家那寡妇女儿看中了咱家老四,她就威胁老四要定老大强奸罪。她还说她舅舅是县里大官,想枪毙谁就枪毙谁。可老四是有媳妇的人,媳妇都要从北京回来了,老四哪能答应她啊。
他们就去找老头来逼老四,老头怕降不住老四偷偷来找我。我哪能答应他,那种姑娘能是好的嘛,吃人不吐骨头的啊!
可老头子鬼迷心窍,他这个人越老越糊涂,一个气急就撅过去了。”
这些话是许向华教的,跑长途避免不了在外面过夜,有时候运气不好还得睡在车里过夜。出门外面哪敢睡熟,久而久之他就养成了警觉的习惯,一点动静就能惊醒。
因此许老头和孙秀花的对话他都听见了,许老头一出事,他就跑了过来,一边叫许再春,一边叮嘱孙秀花待会儿怎么解释。
聚过来的村民个个听得义愤填膺,他们刚被杨爱党洗过脑,正是满腔正义时。这姚家的做派不就是杨主任说的,官僚主义,严重破坏革命群众团结。
第二天,事情就传开了,尤其是在姚家。那天可是不少人看见了姚芹去追许向华,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姚芹哭着跑回去那一幕。
两厢应和,众人对此深信不疑,一时之间,姚芹被推上风口浪尖。
惧于姚家淫威,当面没人敢说什么,私下却是什么话都冒了出来。
自然有一些能流进姚家人耳中,姚芹气到大哭。
姚书记一张脸阴沉的能滴下水来,风言风语他才不担心,那些人也就背后说说小话,当着他的面还不得像条狗一样听话。
他愤怒的是许向华,他觉得自己的威严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冒犯,多少年没人敢这么做了。
一个小司机就敢跟他对着干,要是不收拾他,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跳出来撒野。
只他这边的安排还没出结果,上级市委突然来人,同来的还有市武装部的一支队伍。
他们收到一份很详细的举报材料,又暗中派人查访,很快就证实部分材料的真伪。
姚书记收礼收的光明正大,早年还小心翼翼,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早就肆无忌惮。不是没人举报过,可那些举报的都被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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