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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小区只有我一个人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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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寂静太磨人了,陆大爷生平头一次被撩、头一次被告白,对方却像是块木头,不该着的时候吹口风都能自燃,如今他开膛破肚把心递出去了,人家反而后退一步,安安静静的蹲在那里,真把自己当块实心的死物。
  陆尧心头难掩失望,又松了一口气,他把手放下来,揉揉小孩儿的头,低声说:“不愿意就算了。今天晚上我打地铺吧,以后稍微注意一点,过了界我会提醒你的……”
  他单手撑在柔软的床上,把虚晃的自己撑了起来,晏轻呆愣愣的,眼神儿落在身前的阴影中,那一片黑暗成了他最后的支柱,半晌他忽然一抬头,拉住了陆尧的袖子。
  陆尧笑道:“怎么了?”
  他秉性摆在那里,好聚好散对某些人来说是放屁,对他来说是需要奉行的准则,反正不管试不试、合不合,都没必要甩脸给对方看,省的尴尬。
  晏轻缓慢的摩擦着那一小片布料,试探着伸出手,抱住了陆尧的腰。
  他刚睡醒,迷迷糊糊的,看样子并不怎么清醒,只是把脸埋在陆尧的小腹上,用鼻尖轻轻地蹭着。
  陆尧想要伸手推开他,想跟他说这个动作就是过界,不接受的话不应该去做,然而晏轻先他一步开了口,小声的询问:“你是在骗我么?”
  “……”陆尧托住他的下巴,往下那一小块软肉透着一股暖气,“对,在骗你。”
  晏轻脸色一白。
  陆尧这才感觉出不对来,他本意就是开个玩笑,然而晏轻却不这么想,他张开嘴,叼着那一点衣料,用尖锐的牙齿嘶磨着,陆尧的衬衫开了几颗纽扣,他眼底下就是一片细腻光滑的皮肤,泛着诱人的光泽,晏轻盯得眼睛发红,想露出牙,狠狠地舔舐啃咬,往上往下都可以,然后把他按在地上,撕开这件脆弱的衣服,看着他露出脆弱的、汗津津的侧脸,努力咬住嘴唇、却依然会从齿缝间露出一点微弱的呻吟。
  可是他不能。
  这个人不属于他。
  晏轻眼圈瞬间就红了。
  他猛地抬起了头,以此同时陆尧也觉得过火了,解释说:“我错了,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他话还没有说完,晏轻忽然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直起上半身,然后近乎凶猛的将他反压在了床上。
  陆尧愣了一下,继而无奈的笑了出来,这时候他还把这个动作当成玩闹,丝毫没有危机感,任由晏轻狠狠地吻了上来。少年按着他的肩膀,一只膝盖放在他两腿中间,动作比起上次熟练了很多,陆尧拍拍他的背后,说:“你先清醒一下。”
  晏轻动作停了一下,房间被一片黑暗笼罩,隐约有光芒从外边照了进来,少年那张秾艳的脸只能看个大概,却依然摄人心魄,陆尧仰着头看他,呼吸紧了起来。
  下一刻晏轻忽然俯身,尖锐的獠牙露了出来,一口咬在了陆尧胸前的淡色上。这一口丝毫没有留情,几乎立刻就见了血,陆尧吃疼的嘶了一声,溢出来的血珠立刻被晏轻用舌头卷走,然后再重重的舔在他胸口。
  自作孽不可活。
  陆尧没生气,试图解释,“我是说真……”
  晏轻又是一口。
  陆尧:“我没骗你……”
  再一口。
  这么来回几次,陆尧彻底没脾气了,晏轻红着眼睛,一边哭一边舔他胸,按着他肩膀的手也很快没了力气,到最后已经是彻底自暴自弃了,他委屈坏了,连胆子也被撑大了不少,以往亲一口都要偷偷摸摸战战兢兢,如今什么顾忌都没了,想到也是能舔几口是几口,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陆尧终于等到他平静下来,任由他把脸埋进他的颈窝中不说话,慢吞吞的用手给他理着头发,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喊了一声:“晏轻。”
  晏轻不说话。
  “晏轻。”陆尧叹气道:“我再问最后一次,你愿意么?”
  晏轻小声的抽泣一声,说:“……骗子。”
  他不等得陆尧回答,就又补上了一句,“你骗吧,我给你骗。”
  陆尧没辙了,用手蹭着少年的侧脸,低声道:“缓过来了?”
  他刚才借着酒意随口一说,哪儿知道晏轻这么在意,现在只能想方设法的安慰人,所幸晏轻生气归生气,该占得便宜一点都没少占,整个人还是压在他身上,半寸都不肯移动。
  陆尧反手抱住他,说:“你听我说。”
  “……嗯。”
  “我不是喝醉了胡说八道。”
  “……”
  陆尧迟疑道:“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
  这是两个人的事情。
  感情应该被认真对待,说是试试,他做的却是孤注一掷的准备。
  一直以来他扮演的都是年长者的角色,晏轻长成这样子跟他脱不了干系,小孩儿懵懂无知,如果一开始引领他的是更‘正常’的人,他应该要比现在更快乐得多。
  “我也很乱,感情方面我跟你没有区别。”他抬了抬下巴,衣衫半敞,凌乱却认真,“但是我会竭尽所能,对你负责。”
  爱源于荷尔蒙,是一种从内分泌腺中产生的激素,它会让人觉得激情、兴奋、冲动,感情往往从这里开始,对方身上独有的香气、柔软的头发、甚至于一点裸露出来的肌肤,都让人觉得喜欢;而这种喜欢将在漫长的岁月中转化,变成最普通不过的厨房、厕所跟卧室的味道。
  而从头到尾,陆尧嘴里都没有蹦出过‘喜欢’这两个字。如果换成其他人,可能会疑心,觉得这场告白只不过是重重思虑下最合理的选择,情感反而是丝丝缕缕夹杂在其中、并不明显的那一部分。
  但是对陆尧来说,这是他能够做的、最为郑重的承诺。
  陆家父母一生恩爱,夫妻相处三十余年,连争吵都少有,柴米油盐酱醋茶,厨房中的剪影都是你侬我侬,温和的商量这道菜该放多少盐。
  后来这个剪影被绞成了碎片,陆尧再也没有见到过类似的场景,他曾在心里默默勾画过这样一幅画面,觉得自己一生所求就是这个样子。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有些太过平淡的生活,是他永远都难以触及的。
  多年来他镇守邺城,被凶戾环绕,没有人敢把这种生活跟他联系在一起,以至于事到今日,他并不能清晰地辨别出感情。
  “我未必有多少喜欢,但这话是真心的。”他扣住晏轻的手,说:“要是你能接受的话,那就……”
  晏轻似懂非懂,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说,你没有那么、那么的喜欢我?”
  “嗯。”
  “少一点也没关系。”晏轻闷声说:“我可以喜欢两个人的分量。”
  陆尧愣了一下,又听见晏轻充满希冀的问:“那我可以亲你么?”
  “……可以。”
  晏轻眼睛亮了几分,奶狗一样的挪了一下,两只手撑在陆尧耳边,又问:“那我可以舔你么?”
  陆尧开始犹豫了:“可以吧。”
  晏轻红着脸舔了一口他的唇角,眼角毛上还缀着小颗的泪珠:“下边呢?”
  陆尧:“……”
  惨烈的记忆骤然浮现,刚刚还感天动地的气氛瞬间就消失了,陆大爷面无表情的偏过头,说:“滚下去,麻溜的。”
  他很少这么放松,一向强势的青年陷在柔软的被子中,上半身的衣服刚才被撕的差不多了,零散的挂在手臂上,胸膛半遮半掩的露在外边,比作用最强烈的春药都催情。
  晏轻充耳不闻,试探着吻在了他的嘴唇上,陆尧推了他两下,没真用力,晏轻立刻无师自通得学会了得寸进尺,慢慢舔弄着他的牙齿,半天终于撬开了一条缝隙。
  事实证明大爷永远是大爷,感情经验不丰富也比晏轻这种半路出家的野路子来的爽快,陆尧半抬着头,手按在晏轻的后脑勺上,十指从他软亮的发丝中穿过,晏轻被亲的不知所措,薄红从耳根一路飘到脸颊。
  亲了亲了,舌头也伸了,这个已经做过一次了,很好很熟练。
  那下一步呢?
  晏轻心想总不能像是上次一样,他头发从颊边垂落,长睫毛掩盖住充斥着欲望的眼神儿,显得极其无辜而茫然,陆尧压低了声音喘息,还在想怎么阻止他——试试归试试,这进展也太迅猛了!结果他法子还没想出来,身上的晏轻忽然一只手按在他胸膛上,然后探出身子去抓放在床头柜上的书包。
  陆尧挑眉道:“……晏轻?”
  晏轻说:“我上次做笔记了。”
  陆尧没反应过来,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猛烈的敲门声,两人均是一愣,陆尧刚直起身来,晏轻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爬回了他身上,红着眼睛,单膝跪在他两腿中间,试图把他压回去:“我们过一会儿再去开门,我很快的!”
  陆尧安抚道:“乖,先让我去看看。”
  他向来说一不二,随手从行李箱上抓了一件卫衣套上,然后光着脚去开了门。
  老五身上也有酒气,大汗淋漓的站在门口,身上套着一件黑色的皮衣,气都没喘匀,只匆忙的一摆手:“去国安,立刻。”
  陆尧没废话,转身穿鞋,一扭头发现晏轻在他身后站得笔直,抿着嘴看他。他下来的太急,也光着脚,陆尧当即双标的皱起了眉,一手托在他后背,弯腰将他横抱了起来,然后大步走到床边,缓了劲儿,将他扔在了床上,低头亲亲他的额头,说:“乖,留下来看门。”
  晏轻反亲一口他嘴角,闷声应了下来。
  老五还在外边等他,男人两根手指间夹着一根烟,他抽烟的年数比陆尧长多了,手指夹烟的部位都有些发黄,陆尧穿好鞋关上门,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目光,老五严肃道:“云姜闹大了。”
  他没说具体,陆尧也差不多能猜出来。
  蟾蜍被国安关押着,云姜去要人,上边仗着自己拿捏着国安的把柄,未必会轻易交出来。国安组长层次的人大多都有自己的秘密,甚至关系着某些神秘的传承,哪怕挖出来一点,也能钻研上十几年。
  “也就是跟你谈的时候好说话一点了。”老五说:“平时对谁都是爱答不理的,要不是还担着七组组长的名头,年终汇报人家都不一定愿意来。”
  陆尧脸色阴沉沉的,只说:“只是因为打不过吧?”
  老五错开了话题,简单交代了一下目前的形式。领导没有在白天他们去过的那所国安大院,而是在更靠近二环的地方,等陆尧他们赶到的时候,云姜刚好从领导的办公室里走出来。
  这所大楼要比白天那所院子气派的多,地面铺着黑色的大理石,两边是落地的玻璃窗,往下还能看见几辆军用卡车跟持枪的警卫。云姜两只手插在风衣口袋中,神色淡淡的,说不上难堪。
  刚好跟陆尧面对面碰上。
  隔着不到三十米就是领导的办公室,门口蹲着一个裹着军大衣、皮帽子的怂货,正趴在上面偷听。
  九组组长,号称跟陆尧有着坚定地革命友谊的那个。
  “四组的那位在里边挨训,下一个就轮到他了,估计想听听领导是怎么变着花样骂人的。”云姜笑了笑,说:“其实我一直搞不懂你们为什么会因为这种奇怪的错误被喊过来挨训,每次听到都觉得不可能的吧,怎么能干出这么没脑子的事情来,有一段时间还认真分析过你们的行为,后来就想通了。”
  陆尧皮笑肉不笑:“哪里奇怪?”
  “老九住在漠河那里,天冷下来的时候他暖气坏了,就在山上烧火,三昧真火,一口气把整座山头都烧没了,听说那边林业局的人快疯了,写了上万字血书,一纸参到北京来,说放火烧山,牢底坐穿。领导花了挺大功夫才把老九保出来的。”老五小声说:“有史以来第一个因为山头进去的组长,我也觉得挺傻逼。”
  陆尧噎了一下。
  云姜温和的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他们两个身高差不多,云姜还要比他瘦一点,眉眼也更加温顺。他在国安组长中算是个异类,平时独来独往的,不笑的时候显得格外阴沉,老五有点怵他,找了借口去陪老九了。
  陆尧双手抱胸,问:“还有事儿么?没事儿我就……”
  “领导跟我说了。”云姜笑道:“何必呢,一把刀而已,想要的话就干脆一点,直接把人杀掉灭口,神不知鬼不觉,也用不着来这里挨骂。”
  陆尧最反感他这种口气,胸腔中忍不住翻涌起来了一阵火气——这人真是跟晏轻同出一家,轻而易举的就能搅乱他的心绪。
  云姜点到即止,不再多说,只是压低了声音:“他们不肯把蟾蜍还给我。”
  “所以呢?”
  “又不是人人都是你。”云姜眯着眼睛,脸上带着笑意,“我的东西可不会这么轻易的送人。领导心里也清楚,我们就协商了一下。”
  “——蟾蜍要拜托你看管一段时间了。”
  陆尧下意识的拒绝道:“别把锅往我身上甩。”
  云姜跟他擦身而过,“去跟里边那位说吧。”
  “陆尧。”他走出两步,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来,淡淡的扭过头,笑意消失在了眼角,狭长的眼睛落在陆尧身上,眉角斜飞入鬓,鸦羽一样沉稳,风衣中有一块鼓囊囊,那只阔耳狐居然还赖在他身上,也不知道图什么。
  “什么?”
  云姜隔空点点他的胸口,调笑道:“我都跟你说过了,蛇是会咬人的。”


第58章 大爷
  他这话一语双关,陆尧下意识的按了一下胸口,晏轻太会挑选地方,几口全都在乳尖周围,现在还隐隐作疼。
  云姜头也不回,笑着摆摆手,说:“记得把人守好,小心哪天上街遛个弯就被拐走了。”
  陆尧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伍元跟老九各占半壁江山,一左一右趴在门上,陆尧过来的时候老九比了个‘嘘’的手势,从屁股底下抽出一沓A4纸,情深义重的放到了陆尧手中:“你的三万字检讨书,我连夜给你写好了。”
  陆尧:“谢……”
  老九抓住他的手,激动道:“兄弟!咱一家人不用说谢!”
  ——陆尧跟他情谊深厚,两个人分别是垫底第一的穷跟垫底第二的穷,一个守在小区门口做保安,一个月工资才三千,另外一个住在漠河,连房子都是自己哆哆嗦嗦垒起来的,真要分个高下的话,陆尧比他还好一点。
  “里边是辛清?”陆尧问:“他平时暴躁归暴躁,做事儿不是挺有分寸的么?”
  四组组长辛清,是目前国安组长中唯一一个有正规职业的人,现在在一所大学中做量子力学导师,陆尧跟他是真不熟,点头之交而已。
  老九挠挠头,说:“他期末考题被提前泄出去了,然后就逼着这边的人连夜给他查东西,说死都要把偷考题的人找出来。”他压低了声音,说:“军部有些资料也压在那里呢,领导不让动,他就直接把服务器搬走了。”
  他两手一摊:“本来领导在武当嘛,大家肯定要趁着这个机会做点平时不能做的,谁知道这么快就载了,不过这次应该就咱几个,其他人都没被抓住把柄。”
  这时候门开了,里边走出来个文质彬彬的青年,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里边白衬衫,外边套着一件黑大衣,怒火冲天的往前走,没看脚底下,险些被老九绊个踉跄,陆尧扶了他一把:“没事儿吧?”
  门还开着,青年站都没站稳,扭头冲里边道:“你做梦吧!我死都不会徇私舞弊!作假的我见一个打一个!”
  他愤怒的关上门,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看见陆尧手上的检讨书,点头道:“小陆。”
  “领导骂得狠么?”老九谨慎的问道。
  辛清冷笑道:“他哪儿来的脸骂人?”他冲老九伸出一只手,后者借力站了起来,青年拍拍他的肩膀,嫌弃道:“我不是给你买了新衣服么?别总是穿这一件。”
  老九傻呵呵的搂着他的肩膀,说:“暖和方便,冷了还能把你裹进来。”
  青年哼笑了一声,揉揉他支棱起来的黑硬短发,说:“走,带你去吃宵夜。”
  老九说:“我们AA吧,总吃你的不太好。”
  “不用。”辛清说:“等我去东北你再请回来。”
  于是老九欢快的跟陆尧告了别,跟着辛清走了。
  没走几步辛清又折回来,歉意道:“忘记跟你说了,蟾蜍的交接手续已经准备好了,领导说你不用进去了,直接去楼上接人吧。”
  陆尧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刚才他跟云姜说不准备接蟾蜍这口锅,但是其实他很清楚,这事儿最后还是要落在他身上。托晏轻的福,上次欠了领导一个大人情,要不抓紧时间还,领导还指不定能想出什么昏招来。
  辛清伸手托了托眼镜,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喊了一句‘小陆’。
  陆尧以为还有别的事儿,却见辛清阴森的露出了一口白牙,低声说:“要是你准备造反,记得喊我一个。”
  陆尧:“……成。”
  辛清满意的点点头,走了。
  接蟾蜍原来是件很繁琐的事情。
  伍元的训还没挨,灰头土脸的进去了,陆尧一个人上了楼,两只手插在口袋中,用脚踢开了其中一扇门。
  国安大部分是掌控在领导手中的,但是有一小部分不是。有支直属军方的部队常年驻扎在这所大楼附近,配枪,全副武装,名义上是做防卫与安保的,但是里边的猫腻大家心里都门清。
  蟾蜍自从落网之后就被这支部队看管着,连领导想要接触都要等上一天两天,云姜也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交接的手续工作居然半个晚上就做完了。
  里边只有寥寥几个人,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中年人坐在会议桌的对面,口袋中别着一根镀金钢笔,身后两个干练的小哥,把身后沙发上的人遮盖的严严实实。
  “六组长。”中年人冲他点点头,弯腰将一份资料往前一推,钢笔笔尖朝向自己,“签字吧。”
  陆尧挑眉问道:“这么着急么?”
  他顺手接过钢笔,中年人坐了回去,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冷静的看着他。
  陆尧:“……”
  陆尧咔哒把笔一放,中年人登时就变了脸色:“六组长,您这是……”
  “总得让我验验货吧。”陆尧漫不经心道:“人都没见着,谁知道送过来的是死是活?”
  中年人的脸扭曲了一下,扭头道:“给六组长看看人。”
  那两个小伙走到了一旁,露出了沙发上的蟾蜍。
  陆尧站起来,皱着眉走了过去。蟾蜍低着头,看身形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两只手放在腿上,陆尧停在他面前,盯着他发旋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扣住了他的下巴,逼着他抬起头来。
  ——跟晏轻至少五分像。
  陆尧第一次见晏轻的时候就觉得他跟云姜有那么一星半点的相似,然而相处久了就会发现这两个人完全不一样,只是像在气质;然而此时他看蟾蜍这张脸,恍惚觉得就是另外一个晏轻。
  少年也抬眼看他,他下巴被人挑着,觉得有点不太舒服,爽快的嗤笑了出来,大爷一样的打开陆尧的手,嚣张道:“我要的馄饨呢?”
  那个中年人手背上爆出了青筋,压着怒气说:“已经让人去给你买了。”
  他话刚说完,就有个小伙子提溜着一个塑料袋走了进来,蟾蜍翘着二郎腿,趾高气昂道:“碗要瓷的。”
  中年人冲他身边的小伙子使了个眼色,后者早就习惯了,面不改色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碗,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又从口袋中抽出了一双象牙白的玉筷,一起放好。
  中年人刷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在蟾蜍再次开口之前说:“这位就是要接手你的陆尧组长。”
  蟾蜍摸了摸下巴,慢慢的‘哦’了一声。
  他目光肆无忌惮,从上到下打量了陆尧一遍,像是在审视他的办事儿能力,半晌两手往脑后一垫,翘着二郎腿,说:“长得还不错,勉强可以吧。”
  陆尧:“……”
  中年人饱经风霜,总算能脱离苦海,一行人急匆匆的往外走,陆尧比较客气,送了几步,关门的时候那中年人忽然伸手抵住了门,说:“六组长,有件事儿得说好。”
  陆尧:“什么?”
  “蟾蜍身上的秘密还没有挖全。”中年人说:“他可能是五毒中出来最早的一个,现在还不能死。”
  陆尧笑了笑,说:“我知道。”
  “千万别动手,”中年人千叮咛万嘱咐,从西裤口袋中掏出来了一块手机,说:“里边有蟾蜍的爱好,备忘录做了一百零七页,你有空看一下——千万不能动手啊六组长!”
  陆尧接过来,把人送走了。
  蟾蜍还坐在沙发上,五官精致,鼻梁高挺,雪白的脖子露在外边,他不说话的时候就是个漂亮的少年,小姐姐看了母爱都要爆棚的那种,一开口就完了,至少刚才那些小伙子都带着很想把他胆汁打出来的表情。
  “馄饨给我倒在碗里。”他用下巴指指碗筷,“香菜挑出来,葱花也不要,碗里一点绿都不准有,倒完了给我吹一下,三十度的时候端过来喂我。”
  ——看在那张脸的份儿上。
  陆尧好脾气的笑了笑,给他把饭盒里的馄饨倒进了碗中,一边挑香菜一边随口问道:“不吃香菜怎么不提前说一下?”
  蟾蜍已经半躺在沙发上了,跟没骨头一样,懒散的刷着手机,说:“说了还怎么折腾你们?”
  陆尧把混沌给他端过去了,蟾蜍头也不抬,张开嘴:“啊——”
  陆尧:“……”
  他转身走了回去,把碗筷放在了桌子上,蟾蜍看见他动作,恶劣道:“想要从我嘴里挖出东西来,那就乖乖听话,大爷我心情好了就多说几句,你们那些小动作对我没有用,不用想其他办法了……你干什么?”
  “没事儿。”陆尧温和的笑道:“你把头低一下。”
  “——我现在就让你知道,谁才是爸爸。”


第59章 出轨
  蟾蜍还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斜着眼睛看他一眼,嗤笑道:“现在跪下来磕个头,大爷我还能能大发慈悲,允许你说两句好听的。”
  陆尧微微一笑。
  他伸手按在蟾蜍松软的头发上,把他的脸按了下去,蟾蜍挣扎了两下,按着他脑壳的手却纹丝不动,泰山压顶一般,蟾蜍愣了一下,后背冒出了一股寒气。
  “得亏你长得跟我媳妇像。”陆尧叹息道:“不然今天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
  蟾蜍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唾沫:“等等!”
  陆大爷从来不等人。他手指慢慢收紧,蟾蜍却顺势往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陆尧以为他要反抗或者是跑路了,动手也快了一些,蟾蜍刺溜往后退了一步,抬头怒道:“你居然真的敢动手!”
  陆尧没答话,并起两指,对着他的脸就插了过去,少年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一指头穿透颅骨,陆尧却顿了一下,指锋一偏,噗嗤一声捅进了墙里。
  不行,对着这张脸下不去手。
  蟾蜍:“……”
  陆尧:“……”
  陆尧试图跟他协商一下:“你转过去,背对着墙,我给你个痛快。”
  蟾蜍:“………………”
  千钧一发之际,蟾蜍就地一跪,二话不说抱住了他的大腿,喊道:“大爷饶命!”
  陆尧:“……”
  几分钟后,蟾蜍手中托着瓷碗,用筷子夹起一只馄饨,殷切的递到陆尧嘴边:“大爷,我喂您。”
  陆尧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张嘴把馄饨含了进去,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烫,还没说话呢蟾蜍已经一巴掌甩在了自己脸上,忏悔道:“温度太高了!您没烫坏吧?”
  他傲气的时候是真傲气,谄媚起来也是真狗腿。
  陆尧心情复杂,心想这是人格分裂么?转换的也太快了。
  “还饿么?”蟾蜍眨眨眼睛,把碗就地一放,二话不说抱住陆尧的胳膊,讨好道:“您刚才没伤到手吧?我给您按一下?”
  陆尧把手往回抽,说:“不用。”
  蟾蜍也不多纠缠,伸手就开始脱衣服,一边脱一边说:“我懂了,这个我也可以……”
  “你懂什么!”陆尧扶住额头,说:“穿上!”
  蟾蜍的失望发自内心。
  ——他跟晏轻的性格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晏轻是真乖,这位很明显是真怂真怕死,一巴掌还没扇上去自己就先跪下来了。
  “你把馄饨吃完吧。”
  蟾蜍跪在他腿边,大气不敢喘的吃馄饨,他低着头的样子简直跟晏轻是从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陆尧越看越觉得烦躁。
  晏轻心思太敏感,他把人带回去也不会说什么,但该吃的醋半点都不会少。陆尧想的是直接另开一间房,先把蟾蜍安置进去再说——想到这里他随手打开了刚才被中年人留下来的手机,备忘录里边果然塞得满满当当,开头第一条单刀直入。
  “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陆尧:“……”
  陆尧面无表情的往下翻开,下边的东西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衣食住行少的十几条,多的几十条,看起来蟾蜍大爷在这边过的是真不错,睡的床一点褶皱都不能有,睡前床角要各站一个人,压风水,连床单布料要求都写出来了;吃的就更不用说了,水果要新鲜,喝水要山泉,吃米要空运,任何人都不准在他面前提起‘蛤蟆’两个字来。
  陆尧面无表情:“蛤蟆。”
  蟾蜍殷勤道:“哎!大爷有事儿嘛?”
  “晚上你能打地铺么?”陆尧说:“吃饭怎么解决?”
  蟾蜍毫不迟疑:“能!您让我趴马桶上睡都成!吃饭就不麻烦您了,浴室里不是有水么?我喝两口凑合凑合得了。”
  陆尧两根手指夹着手机,把屏幕对着他,说:“这个……”
  “哦这个呀。”蟾蜍乖巧的摇尾巴,说:“这是伺候您的标准——我觉得太懈怠了,要不再加几条?”
  他嘴甜的像是抹了蜜:“您别听那些人乱说,我脑袋就在这,您要是不开心了,就踹两脚撒撒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陆尧托着腮看他,蟾蜍蹲在地上给他捶腿,低眉顺眼的说:“您放心,我不是那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我就是识时务。您说嘛,咱活着就是要过日子的,能装大尾巴狼的时候就得装,装不了的时候就乖乖认怂,总不能把命也送进去。”
  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
  这种人陆尧见过不少,像蟾蜍这么切换自如的还是头一回见。他领着蟾蜍回了酒店,在大厅犹豫了一会儿,让蟾蜍在下边等他,然后一个人上了楼。
  刚才出来的太急,钱包没带,身份证跟现金都在里边。
  他这一来一回用了不短时间,觉得晏轻可能已经睡了,动作越发轻柔,没想到门锁刚刚一开,里边就传来了脚步声,晏轻在玄关那偏头看着他,无声的张开了手臂。
  他又是光着脚下来的,黑软的头发搭在肩头,衬得皮肤越发白皙。
  陆尧伸手把他抱了起来,晏轻顺势把头埋进了他衣领中,深深地嗅了一口,小声说:“忙完了?”
  陆尧心也跟着软了下来:“忙完了,怎么还没睡?”
  “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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