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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修-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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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岩为什么如此笃定颜無不成问题,但是计青岩不说什么,花落春也不说什么,他也不能问太多。如今最蒙在鼓里的就是他、青衣和君墨了。关灵道被人抓走,君墨连老鼠也不想吃,他低头去对君墨道:“我们现在去救关灵道。”
  君墨点头。
  石敲声双目望着前方,如今真是多事之秋,他只盼忘年山上一切安好,花彩行千万别出什么意外。他真能独自对付紫檀宫的人么?
  ~
  颜無道人刚刚离开赴九天山之约,随侍在他身边的紫檀使便引着弟子们往山下而去。石敲声、青衣都住在百花城的客栈里,修为也高不到哪里去,把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抓出来,杀了便是。
  刚走到半山腰,前面有个立着不动的白影子挡在前面,背对着他们。
  这人看不出是谁,可是身上的白衣却是花家的样式,衣摆画着一盆墨兰,兰花的叶子长长地延伸到背上,极有韵味。放眼花家,爱这么穿衣服的只有花彩行一个人,紫檀使不想多生事端,轻声对弟子们道:“走。”
  换个方向飞了没几丈,那白色的人影转过身来,迅速地逼近。他来不及反应,忽然觉得身边的树木全都动起来,弯弯曲曲地向他压近。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停在半空轻声叫着:“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是个刚研习出来的迷魂术。“
  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宛如幽幽游魂之声,紫檀使大睁着双眼,脖子被人“咔嚓”一声扭断。
  ~
  关灵道从黑色坛子旁边移开,低头看着地上的污水:“好几日没人来打扫了,那个干粗活的小男孩呢,叫他回来给我擦干净。”
  紫檀使叫人端上来一碗白饭,两个菜,关灵道狼吞虎咽地扒着。每天吸魂、炼魂之后才能有饭吃,跟小时候没什么两样,只是比那时的好吃了些。
  “他明天才能回来。“ 紫檀使向来觉得他让人讨厌,也不喜欢跟他多说话,把门带上走了,“你等着吧。”
  明天能回来,可见今天就要喂他吃药。
  关灵道装疯卖傻了这两个月,也着实刺探出来一些消息,紫檀宫时常有些来历不明的人进来,每个月初都要一起喂药,把人彻底变傻,以后就在这里打杂干活。这些人的命他们也不放在眼里,要么累死,要么病死,大都活不过两三年。
  关灵道不清楚山根究竟怎么来到了这里,隐约觉得此事与他有关,却也说不清楚。可要是给他喂了药,今后便就成了彻彻底底的痴呆。
  关灵道坐立不安,对面的岑木衣仍旧躺着昏迷不醒,不知道究竟是给她吃了什么。他没什么把握,可他已经不能再等。今夜邪灵会出现,他必须赶在入夜之前。
  白天来来去去的人多,关灵道不敢轻举妄动,紧攥着一寸半的香等待时机。天快要黑了,他忽然间听到远处传来小男孩的哭声:“不吃!我不吃!”
  要喂药了。
  他的心提上来,这时候点香,不过片刻就要被人发现,岂不是要送命?
  进退两难之际,遥远的地方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魂修洞里一阵摇晃,地动般震得人难以回神。头顶上的岩石碎裂砸下来,飞尘岩灰到处都是,把他给砸蒙了。
  魂修洞里所有的魂修都从牢房里探出头来,小男孩的哭叫声也停止,只听见紫檀使着急的声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出去看看!”
  真是天助我也!关灵道在心中默念。
  他迅速把角落里压着的四块魂石放在牢房的四个角落,坐在正中心将手中的短香点燃,盘腿打坐,意识瞬间离开身体。没错,他如今设置的就是融魂阵,以这四个冤魂的怨恨,召唤附近所有的冤魂向他而来!
  花草的魂气无法引来,他如今手只有冤魂,也只能依靠冤魂。既然如此,他就要将那八十坛的冤魂全都吸进来!
  铺天盖地的魂气带着几乎将人吞灭的怨恨向着他的身体涌进来,就像是海水翻打的滔天巨浪,从头到脚将他吞噬,引着他在海浪里翻滚、摇晃。他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也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意识与他们搅在一起,什么都难以看清、听清。
  天黑下来了,彻底地黑下来了。
  魂修洞里跌跌撞撞地冲进来紫衣男人,身上带血,平时高贵优雅的气质看不见了,衣服破破烂烂,浑身上下都是狼狈。“把所有人都杀了,一个活口都不留,他们快要杀进来了。” 紫衣壇主急促地说。
  紫檀使的脸色惨白:“什、什么?谁杀进来了?”
  “花落春,计青岩!” 紫衣壇主失控地抓着他的衣领,“听到没有,把魂修洞全都毁了,把魂修全都杀了,否则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永无翻身之日!”
  “宫主呢,宫主在哪里?”
  “不知道!” 紫衣壇主的眸色血红,像是疯了似的向着洞里踏进来,“宫主说过,无论如何不能让人发现魂修洞,全都杀了,把他们全都杀了。”
  牢门开了,紫衣壇主拽出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一手扭断脖子,怒斥道:“你还愣着做什么,杀!”
  紫檀使慌忙把剑抽了出来。
  一路走来,牢房里蜿蜒流出红色的血河,鞋底也变成鲜红,脚踩的不是地面、不是污水,是无数冤死的魂魄。
  关灵道什么也听不见、看不清,他的意识还在无数冤灵中翻滚,好不容易挣扎出水面,引着他们朝自己的身体而来。魂气太强太汹涌,他直到此刻才明白什么叫做魂力,魂力不够强大的魂修,此刻万万引不动魂魄,说不定还会就此混杂在怨灵中逐渐消散。
  香尽,他的意识立刻返回,刚入体的那一刻,他什么都听到了。
  “我去杀了关灵道,要不是他,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那是紫衣壇主阴狠低沉的声音。
  要杀他?为什么?
  戾气在体内充斥奔腾,关灵道一时间身体动不了,喉咙发甜,猛然间喷出一口鲜血!紧接着,远处传来凄声厉喊之音,狂风般地由远至近。
  邪灵到了,还是没有躲过,还是遇上了它们。
  牢门开了,紫衣壇主的脸上沾满了鲜血,因为杀人而处在疯狂般的兴奋中,就在这时,一团黑影袭来,他眼睁睁地看着关灵道全身像是被利爪撕裂,十几处地方同时迸流出鲜血,道道入骨。紫衣壇主微怔,继而轻声笑起来:“我倒是忘了你特别些,根本用不着我动手。”
  他理了理滴血的头发,斜斜地侧身靠在玄铁门上,望着关灵道被黑影团团围绕,在身上抓出一道又一道的红痕。“这么个死法,比扭断脖子有意思些。“ 他笑着说。
  关灵道摔倒在地上,双目半睁半闭,望着眼前恶毒无比的面孔。为什么,他们都是被虐待受苦的人,却要彼此伤害,反倒让罪魁祸首看着他们互相残杀,以此为乐?
  耳边的喧嚣声都似淡去,关灵道苦笑望着一个身量不高的黑影:“恨吗?我也恨。”
  那黑色的小影子瑟缩了下,又恶狠狠地朝着关灵道扑过来,在他的肩头乱咬乱抓,弄得血肉模糊。关灵道任它抓咬着,嘴角又扯出一抹笑容:“我对不起你,你是我小时候炼过的魂?”
  影子一动不动地停在他的面前,似乎有些动摇,又似乎在思考,紧接着又是愤怒。关灵道颤着双手指向门口的男人:“知道吗?那才是我们的仇人,我炼魂,是我对不起你们,可那才真正是我们的仇人。”
  黑影转过脸去。
  紫衣壇主冷下脸:“你在做什么?”
  关灵道慢慢坐起来,声音低沉:“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凝结成散不开的怨气,无休无止地在世间徘徊,不能逃脱。你们的冤屈让我来替你们偿还,好么?”
  语毕,他手中的四块魂石突然间飞起,迅速缩近,黑影难以逃脱,被困在阵法中四处乱窜。关灵道手心朝上,面露冷汗,强压着邪灵向自己的身体冲进来。这是因怨恨凝结而成的邪灵,天地化不开它们,那么他就自己去化开。
  没有什么魂魄在体内还能有意识,早晚要消散!
  牢房里的躁动突然间停了,黑色的影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邪灵从来没有出现一样,唯有关灵道在全身流血。紫衣壇主低头看着他,脸色冷淡:“可惜了,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被它们抓死咬死。”
  他走上前来捧住关灵道的脖子,想要一扭而断,突然间颈项上轻轻划过一道什么,紫衣壇主的面上露出不信,脖子上的鲜血涌泉般地流了下来。
  怎么杀人的,他怎么没看清?
  关灵道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对面的牢房门开着,紫檀使刚刚才走进去,弯下腰拉起岑木衣。他揪着紫檀使的衣服狠狠一扯,把他扯落在地,脚踩上他的脖子,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他,越踩越用力。紫檀使的面色涨得紫红,目光里是猝不及防的惊讶和恐惧,双手乱抓。脖子要断了,要断了……
  突然间又是一阵猛烈的地动,关灵道的身体一歪,山剧烈摇晃起来,像是要倒塌一样。紫檀使趁势连滚带爬地冲出去,关灵道咬咬牙,也不去追了,把地上的岑木衣抱起来扛在肩上,缓步走出来。紫檀使已经逃了出去,魂修在洞穴里紧拉着自己的栏杆,凄声嘶喊:“放我们出去,把我们放出去!”
  关灵道一路走过,手中不知什么东西轻轻划着,玄铁的栏杆竟然如同木块一般削断。他慢慢在前面走着,身后的魂修像是被放飞的魂魄般尖叫呼喊着冲出来,山洞悬悬倾斜,时不时传来石头断裂的声音。关灵道地下头四看着,将地上一个昏迷不醒的瘦弱男孩轻轻抱起,也扛在自己的肩上,飞出洞去。
  夜还是黑的,远处却闪着跳动的火光,头顶星光灿烂,连空气都是清新无比。
  直到此时才觉得气力不支,他抱着这两人迅速下坠着,跌落在一片小腿深的水里。身边流水哗哗,到处都是花草、树木和泥土的清香,脚边有滑溜溜的东西窜过,想必是一条小鱼。关灵道仰面躺在水里,这是条小溪,他在脑海里想象着它的清澈见底。
  突然间,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说,他关在哪座山里?你不是管那什么魂修洞的,说!”
  那是戚宁阴狠威胁人时的语气。
  关灵道张了张嘴,意识却有些不清,只听一个恐惧又令人作怒的声音道:“戚公子,魂修洞已经塌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关灵道摇摇晃晃地坐起来:“紫檀使,你我又见面了。”
  紫檀使听到他的声音,杀猪似的挣扎起来:“是他,放我走!”
  关灵道不等戚宁说话,笑着跌落下来:“戚宁,你的岑木衣在这里呢。你手里那个男的之前曾经威胁我,要是我不听话,就把岑木衣的手指、脚趾、牙齿、四肢一根根绞断,最后只留下一团血肉。”
  “胡说!那是紫衣壇主说的,不是我说的!” 紫檀使吓得脸色苍白。戚宁的手段他听说过,与计青岩一流根本不同,要折磨人也能下得去手,更何况是为了跟他扯不清楚的岑木衣?
  关灵道笑了笑没言语。
  “胡说!我没说!” 紫檀使慌张地大叫起来。
  “关灵道,木衣!” 戚宁冲上前来,口中说了些什么,他却没听清楚。
  噪杂的声音逐渐远去,关灵道嘴角扯开一抹笑,神智不清着,身体离开水面,被一双手臂缓缓托了起来。


第101章 主线剧情
  计青岩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污泥和血迹遮盖了满脸,头发没有扎,湿漉漉地粘在头发和身体上,身上的血不知道是哪里流出来的,不断线地往下淌。
  “还活着?” 石敲声在身旁问。
  计青岩点头,怀里的人昏迷不醒,手指却紧紧拉住他的腰带。
  一如刚见面时。
  那时他在琼湖边打坐,身边便飘来这么个男子,身上、脸上盖着粉色的落樱,遍体是伤,睡梦里还带着笑意。不认识他,手指却拉上他的衣带,几乎把他的衣服拉散。那时他觉得此人惹人讨厌得很……
  戚宁正在岸上照顾岑木衣,用怀里取出一小瓶药来放在她的唇边:“他们喂了木衣神智昏迷的药,暂时没有性命之碍。”
  “青衣说,临山半山腰上有间空房打扫出来了,三宫主先带着他去那里。” 石敲声在前面开路,“那地方多年不用,很是僻静,无人打扰。”
  计青岩什么话也没说,把戚宁留下来顾着岑木衣,只是抱着怀里的人飞。
  山上有片竹林,一眼望去看不到边,林间开辟一条小道,弯曲幽静。他们沿着小道而行,眼前忽现几座竹舍,清华滴翠,落竹遍地。石敲声引着他走进去,竹舍里很是简陋,不过是竹椅竹桌之类,计青岩把人轻轻放在最里间的床上。
  “花公子已经到了,正领着弟子们捉拿紫檀宫的残余。三宫主就在这里照顾灵道,用不着管别的事。”
  计青岩点头,从关灵道的左手中轻轻抽出一把两尺长的细刃。这刃是浓墨般的黑色,不知什么材料做成,刃身一寸宽,薄如蝉翼,他轻轻在手指上刮了刮,却不知为什么很钝,什么也削不断。计青岩在手心看着,刃上渗出丝丝彻骨凉意,钻入肤中,让人遍体生寒。墨色的刃柄略厚些,形状弯曲,正是关灵道手掌的大小。
  他把黑刃放在一旁,手放在关灵道肩膀的一团模糊血肉上,缓缓运气。石敲声见计青岩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关灵道的手指紧紧缠在他的衣带,不知怎的有些脸红,也插不进话,引着君墨退了出来。
  他不能伤人不能打架,在紫檀宫的用处便是四处看,把所有看到的都记清楚。他抬步上了峰顶,那是颜無道人早年修炼的所在,石头砌成的院子,庄重冷清,正厅里的书架上摆着几本书,记载的都是草药、灵兽之类,他随手翻几下,很快便看完了。
  缓步来到隔壁修炼的房间,空无一物,唯有地上摆着个破旧的垫子,多年不用,早已经布满了灰尘。
  他随意抬头望着空荡荡的墙壁,忽然间觉得有些古怪。
  墙壁是竹子,只是上面竹枝的排列与半山腰的竹舍有些不同,乍看下没有什么,可是细看便能看出些门道。或粗或细,看似杂乱无章,石敲声却认得这是个古早的列阵,几百年前的书中有过记载,现在几乎已经没人用了。他的手指轻轻敲着东南角落里一根短竹,又挑着长短不一的竹子敲下来,接连敲了二十七下,忽然间空洞的声音响起,竹子往两边退开,眼前出现个黑洞似的房间。
  石敲声在门口看着,只觉得毛骨悚然。
  房间密不透风,四周都是玄铁打造,黑黝黝的没有半点光。这地方似乎早就被人打扫干净,可是墙壁上坑坑洼洼、斑驳交错如同手抓出来的痕迹却历历在目,仿佛早年关了一个修为高深、想要拼命逃脱的疯子,其状惨不忍睹。
  君墨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冲着阴森诡异的房间亮出毒牙。
  石敲声迟疑着刚要往里面迈,肩膀忽然间被人拉住,身旁传来花彩行的声音:“不要贸然行事。”
  “嗯。” 他浑身遍布冷汗,原地不动,“你也在。”
  “我听说这是颜無以前修炼的地方。”花彩行从他的身边走了进去,沿着玄铁墙壁四处查看,手指在坑坑洼洼的痕迹上轻抚,“没什么事,进来吧。”
  石敲声迈步进了房间,一走进去便觉得压抑得很,头顶也是玄铁,这里不是房间,是个关闭了野兽的牢笼,比关着魂修的山洞更加恐怖、密不透风。他抚着墙,皱眉不出声,尽管年代久远,却还是能看出这里到处都是血迹。
  “颜無创立紫檀宫乃是三百二十一年前,这石头院子是后来才建的。” 石敲声说。
  这里究竟关了什么人?
  他猜不透,花彩行细细看了片刻,也猜不出:“这里看不出什么,先去找计宫主说话。”
  “嗯。“
  出了这牢房似的黑洞,两人来到半山腰的竹舍里,计青岩正垂首为关灵道疗伤。花彩行默然无语地望着他们,低声道:“紫檀宫上下有两百多个弟子,死了三十六人,余下的被抓起来了。紫衣壇主死在魂修洞,紫檀使有二十三个,死了六个,其余的也被暂时关押。”
  石敲声满心里都是狐疑,不敢说话。
  紫檀宫有弟子上千人,颜無之下有三位壇主,壇主之下又有大小百名紫檀使,怎么会只剩下两百余名弟子,二十三位紫檀使?颜無在忘年山,黑衣壇主和黄衣壇主去了哪里?
  还有,计青岩、花彩行、花落春等人都半点都不觉得奇怪,好似早就清楚这里只有这点人似的,又是怎么回事?
  计青岩点头:“花家主呢?”
  “家主正在颜無所住的汲望峰上,汲望峰四周有阵法,家主正在破阵。”
  “有劳花家主。来日必定亲自登门道谢。“
  花彩行走到关灵道的床前,低头看他身上的伤势,良久才道:“性命可有大碍?”
  “流血过多,还要给他疗伤几个时辰。”
  花彩行又沉寂了很久:“他是个魂修,你打算把他如何?”
  计青岩没有抬头,只是看着关灵道惨白没有血色的脸:“带他回上清宫,不再放他出来。”
  花彩行和石敲声终究是走了,及至五更,关灵道的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计青岩回房换了身衣服,又去隔壁峰上看了一趟岑木衣。岑木衣先前被人喂了药,至今还未醒,戚宁正守在她的床前发呆。计青岩不想这时打搅他们,静静地退出来,再次回到房间里时人不见了,他来到后院,石敲声带着两个花家的弟子把关灵道扔进后院的池子里,正准备给他脱衣清洗。
  “这池子的水除味儿,泡了这会儿也差不多了。紫衣壇主房中堆放着许多药皂,我看他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取了两块来给他洗洗。“ 石敲声有些窘迫,小心解释着。关灵道浑身都是脏臭的污水味,把计青岩身上也薰得味道不好,三宫主平时这么爱干净,也真受得了。
  这池子里的水是流动的,每个角落都有空心竹子往这池子里送水,满了便从池底凿出的洞口流出去,因此怎么也不会洗脏。
  头发和脸上已经涂满了药皂,嘴里也用清口的七香薄荷粉漱了几遍,清洗得差不多了,只差没洗身子。
  两名弟子舀着泉水从头顶浇下来,药皂洗去,墨般的长发紧贴着脸。其中一个弟子把他的脸上的头发拨开,脸和颈项因为揉搓而变红了,几绺发丝落下来滴着水,把那张桃花脸映得与平时有些不同,更艳了些。两个弟子拉开他的上衣,露出光裸的肩膀和前胸,计青岩低头看着他,忽然道:“你们都出去吧,我给他洗。”
  石敲声不敢再说什么,带着人出去了,临走时道:“刚才把他从床上抬起来时有了点动静,叫了几声师父,还说了几句邪灵什么的。”
  “嗯。” 叫师父了?
  能动了,还有梦呓,离醒过来必定不远。
  计青岩坐在池边,把关灵道的上衣脱下来,身体比以前更消瘦了些,下巴都变成了尖的,锁骨也更突出。果真是被人虐着了,也许没过半刻的好日子,计青岩垂着头,把药皂涂在关灵道的肩上、前胸,慢慢地揉擦。
  手滑过平滑的肌肤,他没法不去注意到关灵道胸前的两点因刺激立了起来。他的手指突然间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不受控制地揉着捏着,意识过来的时候,关灵道已然皱起眉来,手抓着计青岩的衣摆,发出一声含糊而绵长的“嗯”。
  猥亵了自己的徒弟,计青岩的手停下来,低头而望。
  关灵道白皙的身体泛着淡红,皱眉的模样看不出不情愿,反而有些急切,却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一昧地轻哼。计青岩不去碰他了,他反倒有些难以忍受,紧抓着计青岩的衣服:“师父。”
  这一声“师父”让计青岩浑身的血奔流起来。
  “你知道我是谁么?” 清醒过来的时候,计青岩已经落在水里。关灵道半个身子被他托出水面,他的口中含住前胸那已经发肿的突起,舌尖挑动吸吮,难以控制地轻咬。
  “师父,嗯,师父。” 桃花眼紧闭着,颈项往后仰着落在池子边的石头上,声音沙哑。


第102章 前上清
  接连用药皂清洗了几遍,总算把身体洗干净了,计青岩竭力保持着心无旁骛。他不想趁他不清醒的时候做什么,却也不舍得就这么放开,池子里有台阶让人坐,他便坐在上面,轻托着关灵道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
  这么安安静静地抱一夜,才是他最想做的事。
  关灵道是跪坐在他身上的,面对着面,寸丝不挂,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虽然是在水里,计青岩却穿得整整齐齐,光裸的肌肤摩擦着衣料,不知道是舒服还是难受,关灵道蹙着长眉,身体在他的怀里轻蹭,左眼下又灼烧起来。
  “师父。” 他反反复复地叫着,“师父。”
  每叫一声“师父”,就像是把春药擦在嘴边,引着计青岩不断地失控。
  近来时常梦到他摆弄花花草草的模样,一身杏色的衣服在山间抚琴,累了便靠在自己身边诉苦撒娇。关灵道在别人面前从不软,偏偏在他身边软得很,连手心破块皮也要他揉揉哄哄。有时他忍不住想,要是在这徒弟的头上加上两只长耳朵,只怕要变成打滚儿求摸的小兔子。
  他的呼吸加重,嘴唇沿着关灵道的肩窝往上吮,拉过下巴,手指抚着他左眼下的红痕,舌尖舔了舔他湿润的唇,刷过牙齿,终于缓缓撬开他的牙关。
  很久之前就想对他做这种事,对他做更过分的事。
  滑腻的舌立刻交缠在一起,缠绵心痛,酥酥麻麻地叫人发抖。关灵道剧烈地喘息,难受得想逃,却被人紧紧抓住,进退两难,不自觉地把身体往计青岩的怀里送。“师父。” 他叫着,“师父。”
  计青岩的舌尖舔上他的耳廓,手沿着紧致的腰滑下去,抚上他的大腿,在根部和内侧缓缓揉动。关灵道的肤白,皮也很嫩,正如自己以前所说,好摸得很。计青岩的舌在他口中顶弄着,呼吸越来越沉重,手在水里移向他的私处。刚才洗的时候已经摸过一次,药皂在手里滑溜溜的,本是心无旁骛,却直把他和自己都摸得硬了起来。
  他又在手心抹了点药皂,在水中五指收拢,自上而下的捋着。硬物上的包皮隔着有些不尽舒服,计青岩掀开了,手掌直接贴上去抚摸。关灵道低哑地呻吟,后穴被水泡得极软,硬物隔着衣服顶着它,酥痒难耐。他无意识地拉着计青岩的衣服,舌头在他口中越探越深。
  裤子松开来,露出炙热硕大的阳物,关灵道的腰往前挺着,把自己的也贴上去。两根东西相互抵住,硬挺热如烙铁,计青岩深吸了口气,把他压在水池壁上,握在一起揉擦。邪火在体内流窜,烧得人难以思考,关灵道急切地吻着他,声音里带了点痛苦:“师父。”
  五指攥着那东西上下捋着,力道越来越大,关灵道的身体轻晃,低头呻吟,突然间紧抓住他的肩膀。
  计青岩滴着白浊的手从水中探出来,拉起他的下巴,他的嘴角竟若有似无地上扬着,耳尖却已经红了。
  天色清明,晨曦微露,四周的山上密林里传来鸟鸣之声,山雾迭起。计青岩把他从水里捞了出来。卧房里的床铺已经被人收拾过,干净整齐,计青岩将他放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想是近来无人对他好,只见关灵道的手指缠上自己的衣带,无意识地一圈又一圈地把手包成个白色粽子,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师父的衣服在这里,自然人也要留下来,哪里都去不成了。
  计青岩的眸中现出不同寻常的笑意,极淡,转瞬而逝。他闭上眼,低头轻吻他的前额,关灵道像是嗅到了清香,无意识地转过头把唇送上来。计青岩后退几寸,他又自顾自地跟上来,把脸送上。计青岩的舌尖描画着他的唇,品酒般浅尝辄止。
  “灵道,醒了之后我们回上清宫,那时你我再——”
  外面响起轻微的敲门声,计青岩抬起头,声音一瞬间自喘息冷静下来:“何事?”
  “是我。” 那是花彩行的声音,“计兄莫怪,家主请你前去议事。”
  “嗯。”
  关灵道拉着他的衣带不放,计青岩把外衫脱下来给他抱着,这才让他安静下来,出了门,花彩行向着房间里望了一眼:“醒过来了?”
  “没,不过有些意识。”
  他不肯多说,花彩行也不问,只是跟在他身后。没过多久计青岩道:“伤势已经好了,也有了些意识,却醒不过来,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 花彩行紧皱着眉,“身体只有外伤不该如此。”
  这时候是清晨,天色明朗,巍巍高山,昨夜的混乱和厮杀把周围变成了废墟,藏着魂修洞的山峰断裂,紫檀宫的弟子们不见了,萧索冷清,寂静没有人声。
  绕过几座峰,眼前豁然开朗,面前一个蔚蓝色的大湖,后面一座奇峰拔地而起,云雾飘荡,山峰隐没在其中难见真貌。花彩行引着他飞上去,在半山腰上停下来,眼前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平淡无奇,一条青石小道引着人走到门口,上面一道匾额,写着“汲望”两个字。
  本是个平静的所在,可惜现在也被破坏得残破不堪,墙壁断裂,地面坑坑洼洼。
  这就是颜無现在的住处,汲望峰。
  花落春正在院中站着,青衣、石敲声和戚宁站在旁边,面前锁链拷着几个狼狈不堪的男人,有两个身穿紫衣,正是被抓起来的紫檀使。地上和石桌上散乱地摆着各种各样的书籍、丹药、图画,还有几个黑色坛子和一座破碎的暗红色的宝塔,几个人垂头丧气,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花家主。” 计青岩走上前,“劳烦花家主倾力相助,计青岩感激在心。”
  花落春不在意地说:“魂修洞里昨夜趁乱逃脱了上百个魂修,如今不知所踪,此事你要有些准备。”
  上百个被紫檀宫关押已久的魂修逃脱,势必心怀怨恨,还不知道要在外面作下多少乱。花落春虽然带着人来相助,可这件事却是因计青岩而起,将来必定有其他门派要兴师问罪,计青岩要有个对策和说法才是。
  “是。” 计青岩道。
  花落春指着地上的图纸和书籍:“你曾跟我提及紫檀宫炼魂一事,我让石敲声把这里上下的书籍全都看了,四处搜罗找出来这些东西。”
  石敲声自桌上捡起一张图纸,指着地上断裂的暗红色宝塔:“这就是炼魂塔,不知是如何制成,用什么材料制成,恐怕是个魂器。”
  “何为炼魂?” 计青岩问地上跪着的紫檀使。
  老师父虽然说过炼魂一事,也只是说关灵道小时侯曾被人逼着炼魂,连他老人家也不明白炼魂究竟是怎么回事。
  紫檀使哆哆嗦嗦地看了花落春一眼,后者道:“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一次。”
  “我也、也不清楚究竟何为炼魂,只是听说只需将魂魄引入塔中,便能炼魂。据说宫主从多年前就在寻找能炼魂之人,魂力不强的控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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