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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吃了他们的脑子-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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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有好事的记者打电话到家里来,问他如今心里的感受。他能有什么感受呢?痛苦还是绝望?短短三十多个小时,他失去了妻子,母亲,还有工作; 再没有比这更惨的事了。如果真要说出他现在的感受的话,那他应该是麻木的。重重打击下,他连思考的能力都一并丧失了。
这三十多个小时他没有合过一次眼; 却奇迹般地并不觉得疲倦,他睁着熬红的眼睛,抱着脑袋,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垂头看着地板; 好像专注于什么,却是什么也没想; 整个人都是空荡荡的。
如果母亲在就好了。如果母亲还在身边,一定会用尽一切安慰他,讨他欢心,让他振作起来。小时候; 父亲死得早,幼儿园小朋友狠狠地嘲笑他,朝他扔石头,他小小年纪; 就体会到什么是人性的恶意。他变得沉默寡言,不合群,别的小朋友稍有惹怒他,他就暴力相向,晚上回家又总是闷闷不乐,把自己关在房里偷偷地哭。
那时母亲是A市农业局的办公人员,虽说做的是闲职,工资却也不高,免强能养活两个人。因他不开心,母亲就变得法,用屈指可数的工资买精致的零食给他,晚上也搂着他睡,给他讲美好的童话故事,就这样慢慢陪着他走出阴影,渐渐成长为如今的有为青年。他还记得十六岁那个闷热的夜晚,他躺在母亲身后,心里青春躁动。是母亲,假装自己睡着了,引导着他,完成他人生里从男孩向男人进化的蜕变。他是深爱着母亲的,他对母亲的爱,直到婚后也没有变过。母亲的怀抱依然是他最珍贵的港湾,任何事,只要有母亲在,他就觉得自己可以被救赎。妻子被绑架,没关系,只要母亲还在,他就能为了亲情走出阴霾;工作被辞退,那也没什么大不了,母亲会给他重振旗鼓的勇气。
母亲……
如果母亲还在就好了。
如今要怎么办才好,他完全没有头绪。听吕铭浩视频里的意思,张晓雅怀孕了,正是因为此才害得母亲甘愿前往彩虹桥,落得生死不明的下场。早知会有今天,他一开始就会拼命拦着母亲去。和母亲相比起来,孩子算得了什么?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妻子没了也可以再娶,可是母亲,全世界只此一人啊!
涂止明沉浸在自己的悔恨与痛苦中,眼泪不知不觉掉下来。
门外李树对文菁菁说:“涂止明撑不了多久了,收网吧。”
“可是吕铭浩还没找到呢。”文菁菁唉声叹气地,“他不在,怎么做节目?”
“没有时间了。”李树当机立断,“你先把人手安排妥当。至于吕铭浩,我想,等我们把涂止明送进医院,他应该就安全了。”
文菁菁犹豫地看着他:“此前你说张晓雅是绑匪,羞辱了涂红绣,她很快就可以回来。可她到现在还没回来。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相信你。”
“张晓雅是绑匪。我到现在也不会收回这个推断。”李树笃定地说。
“可是吕铭浩不能有任何闪失,他……”
“所以才要赶紧把涂止明送进医院。”李树直视着文菁菁,“文姐,吕铭浩那个榆木脑袋不好用,不会那么急着去送死的。你相信我,没错的。”
文菁菁如今是骑虎难下,相不相信李树都无法改变目前的局面。她沉思许久,最终一咬牙,指挥工作人员干活。
半小时后,涂止明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说是有人报案,在海边发现了疑似涂红绣的尸体。
不!不可能!
涂止明面如死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请尽快过来认尸吧。”电话那头例行公事地说完,挂了电话。
涂止明脑袋嗡嗡作响。虽说已经有些许预感,可没想到结局来得这样快。出门的时候母亲还活生生的,才短短数个小时,就已经不在人世了!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思绪混乱又苍白,仿佛周围碰触的世界都是假的,连那通电话也是假的。
片刻后他站了起来,开始用脑袋撞墙。一下下,鲜血从额头迸出来,可他丝毫不觉得痛。果然是假的啊!你们这帮骗子!他更加用力地砸向墙壁,只想着把这虚假的世界撞穿,也许当一切都倒塌,他再次睁开眼,又会看到母亲端着早餐站在床前,催促他赶紧穿衣洗漱。
卧室内巨大的撞击声惊动了客厅的所有人,文菁菁马上指挥工作人员将门撬开,然后牢牢按住几近疯狂的涂止明。涂止明挣扎了半天,终于哇地哭出来:“他们说我妈没了!这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呢!”
他哭得那样惨,好像天崩地裂一般,等他终于平静了一些,文菁菁却无情地说:“走吧。去警察局认尸。”
由于涉及刑事,派出所已经将此案移交总局。涂止明在警察局办公厅的负二楼见到了尸体。
安静的停尸房里躺着唯一一具尸体,涂止明抑制不住浑身的颤抖,不断抽泣着。跟在他身后的年轻警察毫无同情心地说:“我们在距离彩虹桥五公里的海滩发现了她。那里都是礁石,她卡在石头缝里,脸都被海水浸烂了。另外手脚有多处擦伤,我们推断她是在当时的混乱中被人推下了桥,顺着海水漂到了这里。至于凶手,有可能是抓走你太太的绑匪,也有可能是围观群众,当时人太多了,根本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涂止明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神情木然。
警察帮他把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揭开,随意地说:“你过来看看,是你妈就领回去吧。还有你要明白,这是你们节目现场造成的事故,虽然死了人,但是不该我们负责。”
言下之意是请涂止明不要追究他们不作为的法律责任。涂止明没理会他,一步一挪走过去,艰难地向尸体看去。尸体还穿着那件粉红色蕾丝边的可笑裙子,现在那裙水湿答答的粘满了海里的树叶油脂,紧紧裹在娇小无力的身躯上。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水泡得苍白,脸部大概是掉下桥时受到撞击,已经血肉模糊,再加上海水数小时的浸泡,已经糜烂,认不出本来面目了。可涂止明还是辨认出来了,那张向下弯着的独特的大嘴暗示了一切。
“妈!”他终于没再控制住,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涂止明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他再次经历了从小到大的人生,不管何时母亲都在,那样亲切地给他做早餐,让他趴在自己腿上给他掏耳朵,晚上搂着他睡觉。偶尔他兴致来了,母亲也允许他趴在自己身上,喝她的奶……
他几乎要以为这样的梦境才是真实了,可是不多时,母亲的模样徒然生变,变成了浑身湿淋淋的狰狞恶鬼,稀烂的脸上流淌着不知是血还是水的肮脏东西。她颤抖着手,用喉咙咕咕地叫着:“止明,止明啊……”
涂止明猛地从梦中惊醒,恍了恍神,立即又想到母亲死去的样子,不由再次悲从中来。
人生,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他恍恍惚惚地站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起先他晕倒在负二楼的陈尸室,这会被搬到了正二楼的休息室。显然是市民出了事,怕不好交待,局里叫了两名实习生来照顾他。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没有去看这些人,而是双目无神地,如游魂野鬼般下了楼。楼下大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群众和好事的记者。没办法,谁叫《最强脑医》又开始直播了呢。
“涂先生,请问你是来认尸的吗?”
“涂先生里面躺着的是你母亲涂红绣吗?”
“涂先生请你谈谈你现在的感想。”
“涂先生……”
“涂先生……”
涂止明神志不清,脚步蹒跚像踩在浮云上,他低着头,使劲推开挡在面前的人。
“涂先生?”
“涂先生!”
众人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同寻常之处,纷纷停了下来,自发地给他让出一条道路。
涂止明浑浑噩噩地走着。
不如,去死好了!
穿过五米宽的人行道,涂止明失魂落魄地踏进机动车道。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最靠近的司机赶紧踩下刹车,骂道:“找死啊!”
涂止明缓缓扭过头去,咧起嘴角,惨淡地笑了一下。
“神、神经病!”司机大吃一惊,立马掉转方向盘,匆匆忙忙逃走了。
涂止明向机动车道的中心区域走去,来来往往的车辆不敢撞他,纷纷停了下来。他左顾右盼,最终在拐弯的路口站定,不动了。
一辆面包车从旁边飞弛而来,司机刚刚加快油门就看见了他,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拼命按喇叭,但他就像聋了似的,充耳不闻。
一秒。
两秒。
“砰!”
面包车撞在他虚弱的身上,顿时把他撞得飞起。他倒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混在血里面的,还有一朵豌豆大小的黑色小花。
第59章 第24章
天色渐渐亮起来; 透过高高的窗户,吕铭浩可以看见外面的路灯熄灭了,接着阳光射了进来。张晓雅似筋疲力尽,靠着他的肩膀沉沉睡去。绑匪一直没有出现,吕铭浩听着张晓雅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心神也不由松懈下来,他挪动身子; 让自己能稍微舒服地靠着墙壁,闭上眼睛,不多时便也昏睡过去。
待到他醒来; 天已经黑了。
绑匪仍旧没有出现。
他低头打量张晓雅。张晓雅脸色惨白,出气比进气多,看来已经撑不下去了。
“晓雅,醒醒。”他用肩膀摇着她。
张晓雅悠悠地醒转; 盯着他看了半分钟,眼神终于稍稍显得清明起来。
“别睡了; 你陪我说说话吧。”吕铭浩真怕她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
“说什么?”张晓雅艰难地问他。
他想了想:“不如说说那天的事,在缤纷落叶的广场,绑匪用了什么法子带走了你?我记得我出去不到五分钟,回来你就不见了。”
张晓雅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我记不太清楚了。”
“是吗?”吕铭浩认真地端祥她。他心里想着那天发生的事; 分明看见张晓雅和一个男人同时上了辆面包车,当时他以为张晓雅是自愿的,可以如今的情形来看,应该不是那么回事。也许歹徒手里有刀; 逼迫张晓雅就犯呢。
吕铭浩不再出声,他不想再撕开张晓雅的伤口了。
两人一时又沉默下来。
吕铭浩手脚都麻木了,试着挪动身体,但这样只会令绳子将自己勒得更紧。最终他只好放弃了乱动,睁大了眼睛坐在黑暗里。
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他的肚子咕咕乱叫起来。出于尴尬,他环顾四周,皱起眉头自言自语说道:“奇怪,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人来”
“不会有人来的。”张晓雅吃力地说,“自从婆婆答应去彩虹桥后,他就再没出现过。”
怎么会这样呢?吕铭浩绞尽脑汁想了想,要么绑匪被抓到了,要么就是发生了意外被别的事情耽搁了,至于更深的原因,他实在是想不出来。
“不管怎么说,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没用的,我们出不去了。”张晓雅声音哽咽起来,透着无尽的绝望。
“你试过?”吕铭浩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张晓雅轻轻地点点头:“我刚被绑到这里后,尝试过逃跑。那时绳子绑得不紧,我挣了几下,就挣脱了。我察看了下门,发现从外面锁上了,我根本打不开。接着我又搬了把椅子到窗户下,想从窗户出去,可是窗户太高了,我即使站在椅子上,也要踮着脚才能碰到把手,根本没有着力点跳上那么高的地方……我,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正在着急的时候,他……他进来了。”
吕铭浩当然知道张晓雅口中的“他”是谁,便问道:“看清楚他的长相了吗?”
张晓雅摇摇头,眼神闪烁:“没有……”她抿了抿嘴,像是怕被吕铭浩看穿,低下了头。
吕铭浩心头一惊:“他是你认识的人?”
张晓雅虚弱地哭起来:“他是刘昭阳。”
“这么说当时绑走你的人也是他?”吕铭浩倒抽一品凉气。怪不得李树说他知道绑匪的身份了,原来是从洋竽网的视频中依据身形辨认出了刘昭阳。
张晓雅哭得更加伤心:“当时他只说带我去一个地方,哄骗我离开了咖啡厅,可我没想到,当我上车后,他突然袭击了我。我失去了意识,待到醒来,已经身处这里了。”
“可他为什么要绑架你?”
“他……他一直对我旧情难忘。他想要我跟他一起走,离开这里,可我办不到。我……”她抽噎了许久,泣不成声。
吕铭浩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肚子里怀了涂止明的孩子。”
张晓雅咬着唇,脸上两排红晕:“刘昭阳知道这事后,整个人都发了狂,他打开了视频进行直播,然后在镜头里,削下了我的指甲……”
她楚楚可怜地低下头去,兀自哭了半晌,又叹息道:“我也是自作自受。没想到涂止明竟然这样对我。果然在他心里,我永远比不上他妈重要。”
“人跟人的事,不能靠比的。”吕铭浩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仿佛现在说任何的话都是多余的。
张晓雅说:“我现在倒宁愿死在这里,一了百了,反正即使出得去,那个家我也回不去了。”
“你别这么悲观。我们一定出得去的。”吕铭浩连忙道,“你的人生不是只有一个涂止明。出去以后,一定会有更多美好的可能在等着你。”
这时他的肚子响亮地叫了一声,张晓雅微微吃惊地盯着他,然后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我这两天一直在想,如果当初和我结婚的人是你,那该有多好。”
吕铭浩的心漏跳了半拍。
张晓雅真挚地看着他,又说:“如果,如果我们真的能出去,铭浩,你会愿意成为我的下一个可能吗?”
吕铭浩有一丝恍惚,他觉得自己在做梦。他很想大声回答说“愿意”。可他张开嘴,突然发现什么东西哽在喉咙,令他喘不过气来,挣扎半天,最后他只能避开张晓雅那灼灼的目光,低声道:“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吧。”
他试着扭转身子,靠向墙壁,然后借助外力坐起来,双手在椅子背后摩蹭,希望将手腕上的绳子磨掉,但这个角度很困难,磨了半天,只有皮肉生疼的感觉不断传来。
张晓雅兀自说了会话,又将沉沉睡去。
吕铭浩大声喊她:“晓雅,别睡,快醒醒!”
他一面同张晓雅说着话,一面用尽全力挣扎。突然他的手碰到椅子边缘的一块铁皮,心下一喜,立即转动手腕,试图用铁皮割断绳子。
张晓雅并没有听他的话,很快就又睡着了。吕铭浩咬着牙,无声地战斗着。汗水从额头上滴下,浸湿了衣襟。长时间的脱水饥饿令他陷入头晕目眩的状态,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与其坐等有人来救,不如先自救。
黑暗里他无法知晓目前身在何处,只是一天一夜以来,此处寂静无声,像被世界遗忘的某个角度。他停下来喘气的时候也尝试着大声呼救,但门外安静极了,根本没有半点回应。最后他只好放弃,专心地割起绳子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再次微微发亮,第一缕晨曦射进窗户,吕铭浩几乎要筋疲力尽。张晓雅再次醒过来,低低叫着他的名字。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随即透过高高的窗户看去,滚滚的浓烟窜上了天空。
不好!
吕铭浩头脑立刻清醒过来,心里直叫糟糕。如果他没有猜错,发出巨响的地方应该正在进行拆迁。浓烟过后,原本还能看到的大楼顶部立即消失了!
“铭浩!”张晓雅失声尖叫起来。
吕铭浩大气不敢出,连忙加快速度割绳子。
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地面剧烈地震动起来。这次没有看见消失的大楼,但从地面震动的强度来看,似乎外面施工队拆迁的方向正在朝他们靠近。
“铭浩!”张晓雅哭起来,“难怪他不出现了,原来他早已知道这里会毁掉!他要我们死在这里,毁尸灭迹!”
她说的是刘昭阳。
吕铭浩不答话,一颗心无声地往下沉。他屏住呼吸,加快了手腕滑动的速度,绳子没有半点松动的迹象,他着急得额头青筋爆裂。可越是慌乱,越容易出错。好几次铁皮都深深地扎进肉里,令他的手腕血迹斑斑。
很快,又是一声巨响!
这次的爆破点似乎就在隔壁了,随着地面的摇晃,一些石粒粉尘从天花板掉落下来,扑到吕铭浩脸上,他忍不住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张晓雅一边哭,一边摇头,眼睛里尽是绝望。
吕铭浩咬着牙,索性将手腕撑在铁皮上,用力向两边撑。绳子紧紧陷进皮肉里,原本就已出血的肌肤顿时皮开肉绽,疼痛无比。他倒抽了一口冷气,用最后一丝力气拼命转动着锈迹斑斑的大脑。
方才的巨响每十钟一次,不出意外,再有两次就能炸到他们这里,如果运气好,在那之前能够解开绳子,就能想办法出去,如果动气不好,那就只能交待后事了。
张晓雅的高亢的哭声令吕铭浩心烦意乱,虎口再次被铁皮扎中,痛得呲牙裂嘴。
“轰隆!”又是一声。
巨大的响动如滚石般砸在头顶,天花板摇摇欲坠,窗户聚然破裂,无数的碎片飞射出来,两人无处可躲,都被碎粒划破了脸。
吕铭浩急中生智,翻倒过来,拾起就近的玻璃迅速割开绳子。张晓雅已经失控得只剩哭泣和惨叫了,他赶忙给她松了绑,扶起她向门走去。
大地仍旧在摇晃,不断有天花板掉落下来,两人几乎要站不稳,偏张晓雅还浑身无力,整个儿虚弱地挂在吕铭浩身上。吕铭浩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向门口挪动。
大门在一声声的爆破中早已变了形,吕铭浩拽了几次,拽不动,就拿起椅子发疯似地向门上狂砸。椅子很快裂成碎片,他不死心,又捡起变了形的铁片,插进门缝里使劲撬动。
门外浓烟滚滚,瓦砾,石灰和灰尘混在空气中,从门缝里蜂蛹而入,呛得他泪流满面,简直无法呼吸。
张晓雅意识昏沉地靠在墙边,浅浅地呼吸,任由灰尘扑满了她半个脑袋。
她快不行了。
品铭浩咬咬牙,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从间隔频率来判断,他应该还有一分钟的时间。
59,58秒,他满头大汗,但是门纹丝不动。
41,40秒,他的喉咙不由自主发出怒吼,手臂青筋暴起。
35,34秒,一块天花板掉了下来,钢筋砸在他的后背,顿时皮肉火辣辣地疼,鲜血四溅。手上几乎使不出力,铁片把手心割得血肉模糊。他大口大口地喘气,深深地看了张晓雅一眼,几乎是孤注一掷地,压上了全身的力量。
砰!
铁皮崩断了!
然而那门仍旧紧闭,吕铭浩傻眼了。
他的大脑突然就停止运转了。
10秒,9秒……
怎么办?来人啊!救命啊!
四周仿佛都安静下来,他的耳朵再也听不到轰隆隆的巨响,只有太阳穴上血脉贲张的声音在脑海里徘徊不去。
5秒,4秒……
吕铭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轰!
又是一声巨响,大门从外向内倒塌,猛地将他掀翻出去!
第60章 第25章
吕铭浩被巨大的外力掀得飞出去; 眼见厚重的铁门就要砸在自己身上,他吓得大气不敢出。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斜刺里飞出一道人影,猛地将他扑倒就地滚了两转。
噼啪!铁门在他们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碎裂,尘埃四起。
“快跑!”那人迅速爬起来,拉起他就往门口冲。
又一块天花板掉下来,险些阻断他们的出路; 幸好反应及时,两人只时受了些轻伤。吕铭浩冲至门边,一把将昏昏沉沉的张晓雅抱起; 没命地往安全地带跑。
轰隆!
身后一声声的巨响如擂鼓不断,地动山摇之间,碎裂的钢筋水泥冲击着整个世界,眼前是黄沙滚滚; 压抑得人无法呼吸……
好不容易逃出险境,吕铭浩这才看清眼前的人。
“李树?”
吕铭浩真没想到来救自己的竟然是他。刚想问些什么; 怀里的张晓雅忽然一声□□,搂着自己的双手下意识地收紧了。
“我送你去医院!”此时也顾不及李树了,吕铭浩拔腿就要走。
张晓雅瑟瑟地颤抖起来:“不要,我不要去……”
“没事的。你是受害者; 没人会嘲笑你。”
“不是。”张晓雅犹豫着,抓紧了吕铭浩肩上的衣服,“我不想再回那个家。不想再看见那些人。涂止明、涂红绣、甚至我爸妈……”
吕铭浩知道她的意思,如果此刻去医院; 且不说他们节目组要过去跟拍,单是闻风而动的各大媒体都会将张晓雅再次送上浪口风尖,届时以涂张两家的性子,势必要再闹几出好戏,可依张晓雅的身体情况来看,是再经不是折腾了。
他正为难,只听张晓雅又说:“你带我走吧。我们去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过两个人的生活……”
正说着,李树突然抡起地上巴掌大的碎石,迎面就朝张晓雅劈来。
张晓雅吓得失声尖叫,挣脱吕铭浩就要往旁边闪。
吕铭浩正要阻拦,却听文菁菁大手一挥喊道:“好!Cut!”
不远处文菁菁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戴着安全帽,坐在临时搭建的工棚下嗑着瓜子聊天,摄影师任劳任怨地工作,肩头的设备无声地拍摄着。
“又是策划?你故意耍我!”吕铭浩气愤得胸膛起伏,扭头瞪李树。
李树捉住张晓雅的胳膊,对吕铭浩说:“你看我干吗?看张晓雅啊!”
“什么?!”
“策划你的人是她。”文菁菁平静地说。
“这怎么可能!”吕铭浩难以置信地看向张晓雅。
“怎么不可能。从一开始张晓雅找上我们要上这节目就是策划好的。”李树冷笑一声,“走吧,找个安静的地方把话说清楚。”
“可是她……”吕铭浩为难地看着虚弱的张晓雅。
李树头也不抬地说:“刚才叫得比公鸡打鸣还响,看来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原来将涂止明送进医院后,李树联系了柯楠。柯楠给他了一条重要线索:虽然洋竽网上直播囚禁张晓雅时刘昭阳在A大教室上课,但在此之前的行踪却无人证明。他直到上课响才匆匆忙忙地跑进教室,连上衣的纽扣都扣错了也没发觉。
“我之所以没有告诉涂止明,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刘昭阳是你的发小,你自己处理吧。”懒洋洋地说完,柯楠挂了电话。
果然与他料想得一致。半小时后李树就气极败坏地踢开刘昭阳的宿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别以为你戴了帽子和口罩我就认不出视频里的那人是你!”
刘昭阳皱起眉头笑了一下:“谁惹你生气了?”
“你!”李树恨恨地咬牙,“你没事给我捣什么乱!绑架张晓雅的人是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不,确切地说,你没有绑架她,你俩是同谋!”
“胡说什么呀?”刘昭阳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病了?脑袋烧糊涂了?”
“我没病。”李树扭头错开他的手,“你争点气行吗?留恋谁不好,偏留恋张晓雅!她伤得你还不够深吗?刘昭阳我告诉你,你对她感情已经不是爱了,只是执念。因为失去带来的巨大心理落差让你觉得不甘心,你潜意识里还是希望她能回心转意,可她已经结婚了,你必须放弃这点龌蹉的念头。你懂吗?那不是爱,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执念!”
刘昭阳摇摇头,无奈地打量他:“小树儿,我一直说,你把一切都看得这么透彻,不好。你看,你知道我还想着她又如何,你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视频里那个人就是我。”
“你真的要我证明吗?”李树的眼神里透出失望,“只要我找到藏匿张晓雅的地点,掘地三尺总能发现你的头发或指纹。”
刘昭阳抿了抿嘴,沉默下来。
“说话!”李树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惊得刘昭阳不禁往后一缩。
半晌,刘昭阳终于垮下肩膀,无奈用手摸了摸额头,低低说道:“我只是帮她拍了视频。拍视频不犯法吧?”
“原件呢?”
“在她手上。”
“那份视频是伪造的直播假象,需要修改网站的程式代码,你和张晓雅都没有这个本事。还有谁在帮她?”
“这我就不知道了。”见李树明显不信,刘昭阳自嘲地笑了一下,“你不会懂,我只是想帮她。那天和你逛街买完猫用品,我接到她的电话。她哭了,说她曾经一时糊涂伤害了我,觉得很对不起我,当她明白过来这点时,她已经身处在涂家那样的环境了。她想要回到过去我们相处的日子,为此她必须要离开涂家。而这需要我的帮助……”
“就为这个?”李树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刘昭阳笑得苦涩:“我就说你不会懂吧。我也知道她那些话里没有真心,可感情这种事由不得理智说了算。我听见她的哭声,心一下就软了。我赶忙把东西放回你家,然后去约定地点找她。她在缤纷落叶的咖啡厅等我,我们一起上了辆面包车,前往大鹏湾的一间废弃民宿。那里离市区非常远,又在海边,这个季节很少有人会去。她说那地方是她亲戚的,后来亲戚移民了,那间民宿租给了别人,由于生意惨淡,很快就经营不善关门了。那亲戚又没空回来处理,渐渐就废弃了。我们正好可以借用来拍视频。她告诉我,她只想拿着这个视频试探涂止明的反应,如果他还在乎她,那么就和和气气地离婚;如果涂止明不拿她当回事,那她就尽最大努力争取婚后财产。以她的心智,我真没料到她会把这视频发到网上去,还牵扯到涂红绣和这么多人……”
“那间民宿在哪?”
“我带你去。”
刘昭阳拿了钥匙去开车,两人一路都没说话。刘昭阳看得出来李树还在生气,且不说自己坏了他的全盘计划,单是自己鬼迷心窍惹火上身这事就够他气好久了。他虽说自认看破红尘,凡事都从理性的角度来思考,但刘昭阳知道,他心里是非分明,对自己仍然是念着旧情的。
冬天的海边冷风肆掠,吹得人皮毛都缩紧了。一望无际的海岸线上人迹稀少,虽说艳阳高照,但却是无论如何也让人感觉不到温度。两人哆嗦着从车里下来,弓着背缩着脖子往一幢白色小楼走去。小楼被包围在常青的植物之中,外墙原本刷了些文艺小清新风的图案,如今已经脱落得差不多了。海边潮湿,加之天气寒冷,靠近地面的玻璃门竟然结了层薄冰。
李树疑惑道:“你确定是这里?”他记得视频里囚禁张晓雅的屋子只有一扇高高的窗户。
“不是这一幢,是后面的仓库。”刘昭阳指了指小楼后面被绿荫遮盖的地方,“这里太靠近公路,难保不会被来往的车辆察觉。张晓雅做事小心,将地点选在后面不引人注目的仓库。”
仓库面积不大,散发着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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