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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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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朔道:“默啜可派出紧急后援部队,通过毛乌素捷道,先我们一步赶返后套。”
  符太哂道:“连莫贺达干那么人强马壮的无定河大寨,亦告失守,默啜对后套的山寨,可抱多大期望?一旦失守,将被我们截断补给线,成为孤军,那时再想走,太迟哩!”
  宇文朔思索不语。
  沙漠黑沉沉一片,地形变化,沙丘连绵,前方一座不大陡的土山被无情的沙子覆盖,朝东北延伸。
  头顶上,灿烂的星夜从地平线伸展,笼罩大地,四周寂静无声,是真正的死寂,唯一的风声,也平息下来。
  彻骨的寒气,将沙漠重重包裹,凡进入沙漠者,均无处可躲,无路可逃。
  这个时候,人们特别怀念阳光从地平处射过来的壮观景象,热力驱走沙漠令人难受的酷寒。然而,不旋踵,又会咒骂那令人热得头昏脑胀的煎熬,走在沙漠里,这种矛盾的情绪,不住重复。
  像他们三人,来沙漠不过一天光景,头发都变得又干又乱,黏缠纠结,嘴唇、皮肤干裂,衣服污秽不堪,不管你的武功有多高。
  符太怕龙鹰入睡,问道:“大混蛋在想什么?有听到我们的对话吗?”
  龙鹰道:“边听边计算你们的步伐,只有这么分心二用,我方能保持清醒。”
  符太讶道:“步伐有何好计算的?”
  龙鹰道:“这是我小时爱的玩儿,就是一个时辰可走多少步。你有想过吗?”
  宇文朔道:“约一万二千步,这是一种苦行的修法,从一个地方到另一处去,全神算着走了多少步,当然!指的是平常的步法。”
  续道:“很想听鹰爷对默啜的看法。”
  龙鹰道:“符太言之成理。你们尚未晓得逃出来前,小弟如何招呼默啜,对方虽高手如云,却给我利用沙子的威力,舞得团团转。今次对默啜的挫折,心理上远大于实质,却比实质更具威胁力。忽然间,什么雄心壮志,均被这场他们输得不明不白的仗摧毁,万念俱灰,攻打无定堡顿然失去应有的意义。能攻入塞内又如何?长驱直进或许等于泥足深陷。”
  宇文朔点头道:“对!面对我方的阵容,又得鹰爷暗里主持,默啜怎么刚愎自用,亦清楚我们对其行军的路线、部署、计划、时间等,无微不至地掌握在手,故先有统万之失,后有河寨之败,成败关键系乎鹰爷,而非能否攻入塞内。现在我也愈想愈觉真实,不信默啜飮恨南返的途上,没动撤走的念头。”
  符太断然道:“默啜的败走已成定局,不走便是坐以待毙,守长城的是郭元振,默啜有何必破的胜算?”
  又道:“我们如何调整策略?”
  龙鹰沉着的道:“最佳策略,何用调整?我们依计攻打对方后寨,烧河寨,占山寨,拦着狼军返大漠之路。今仗的决战,将由无定河移往大河,默啜若败,将从此一蹶不振。”
  又嚷道:“有感觉哩!勿以为我是入睡,千万不要唤醒我,让小弟天然觉醒。”
  符太叹道:“我们这张懂走路的人肉榻子,鹰爷满意吗?”
  龙鹰记起仆倒在灼热沙子上,那一刻的无助、担忧和焦虑。
  平常之时,他罕有想到死亡,至乎避免去想,但在那一刻,死亡却成为他心神聚焦之处,并首次想到死亡后诸般可能性。若给热死或冻死,失去魔气的他,仍能否死而复生?
  他绝不愿死,等着他去做的事太多了,还有娇妻爱儿。
  但当时确非常难熬。
  身体的疲劳粉碎了他求生的斗志,精神上得而复失的沮丧更难以忍受,一死了之是最直截了当的解决方法。
  事后回想,当时他正处于濒死的状态,模模糊糊的,没有时空分野,诸念丛生,似是开端,又像走至末路。
  就在他快失守的剎那,符太和宇文朔将他扶起来,也将他的神魂从虚无处硬扯回来,方晓得整张脸埋在沙内,死不去代表魔种仍没舍弃他。
  忽然间,连沙漠的荒凉也变得不一样。
  听着两人讨论未来形势,开始时听得津津入味,可是不到片刻,须花很大的努力,才能没魂游往别处,声音变得遥远和不切合心内的现实。
  来自深心里的某股力量,正召唤他,着他去相会。
  那绝对与魔种无关,那股力量召唤的正是他的魔种,来自无限远处的无限远处,不受现实的时空阻隔。
  刚向两人“道别”,下一刻他见到了仙子。
  龙鹰天然醒觉。
  首先活跃的是鼻子,填满鼻端的气息、气味说话了,描绘了他记忆深处的草原、河流和树木,也勾起对荒山小谷的思念。
  不论他到哪里去,荒山小谷内那间他曾度过生命里最平静时光的小石屋,总是伴随着他。
  我的娘!竟到了绿洲来,此半醒之梦,究竟花了多少时光?为何在他却是光阴苦短,比闪电更迅速?
  再感觉着躺卧其上的羊皮,所盖被铺,营账的气味,那种与沙漠令人烦厌、沉重,甚至绝望截然相反的感觉,仿如由十八层地狱升上仙境,强烈处,非亲身体会,怎都形容不了。
  龙鹰猛地坐起来。
  睁眼。
  宽敞的帐内,独他一人。
  外面传来兄弟们的笑语声,还有饭香。
  足音传来,龙鹰不用猜也晓得是符太,这才记起,失掉的灵觉,已归原主。心里流过激动的情绪,并警惕自己,阴极阳生,又或阳极阴生的特异本领,绝不可随便用。尽管不得不用,亦不可连续两次。
  符太揭帐而入,与他打个照面,现出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和喜色,道:“终醒来哩!还说不是睡觉。”
  说时移到他身前,坐下,细审他容色,问道:“如何?”
  龙鹰深吸一口气,道:“执回魔种哩!”
  符太道:“早告诉你了,怎可能这么容易被废,否则就不配被称为魔种。”
  又道:“你就逍遥快活,坐轿子过沙漠,我和宇文朔就那么架着你,走足两天一夜,来到突纥利泊。你又多睡一夜半天,现在太阳快下山了。一天你未醒来,我们除了到湖里戏水,根本无事可为。”
  龙鹰听得自己睡了这么久,自然而然伸腰、举手,活动筋骨。问道:“老管怎样了?”
  符太欣然道:“昨天黄昏已可自行下湖洗澡。这里食好住好,人也快点复元。大伙儿在等你的指示呢。”
  龙鹰道:“还有什么好想的,明天立即动身,杀往后套去。”
  符太笑道:“就等你这句话。不过延误了这么多天,对我们有害无利。”
  龙鹰道:“掉转头往援的必是莫哥、所有可动用的高手及金狼军,这么多好对手聚在一块儿,我们攻起来才有劲。默啜肯定始料不及,竟变成他们守,我们攻。”
  符太道:“出来吃饭吧!”
  接着转身带头离帐,同时大喝道:“鹰爷不但醒了,且功力尤胜以前。”
  帐外响起众兄弟的欢呼和喝采。


第十八章 策略制敌
  七天后,他们离开毛乌素,抵达沙漠北面的库也干泊,由此继续北行,将经乌那水、胡洛盐池,进入库结沙沙漠。
  库结沙沿折东的大河北岸,延绵整个河曲地带的北端,是由沙漠、半荒漠和黄土高原结合而成的不毛之地,后套就在库结沙的西北端上,因大河分流界划出来、支河众多的广阔沃原。
  阴山横亘大河北面,狼山于阴山西麓处延伸,从东北走往西南,雄视后套平原。
  当日龙鹰离开后套,狼军刚兴建倚狼山而筑的木寨,然而不用拿眼去看,也晓得为控制后套平原,须于大河对岸,兴建另一木寨,河寨与山寨互相呼应。
  一如所料,没有敌人在沙漠外恭候,也不见敌方探子的踪影,于此奇异地域,除了鸟妖的高空探子不受影响,任何侦察的工作,均为事倍功半,或徒劳无功。
  此亦间接证实鸟妖尚未复元,否则于此最需要他的猎鹰之际,怎可缺席?
  众人不敢疏忽,由龙鹰、符太等出马审视远近情况,方在库也干泊扎营休息,生火造饭。
  面临是个取舍的问题,大批的沙筏及其装载的武器物资,该如何处理?
  此时步入初冬时分,气候仍处于毛乌素的气温带影响下,太阳下山后寒风阵阵,众人围着烧得“噼噼啪啪”的篝火取暖说话。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有一点不知该说什么的古怪感觉。
  眼前的情况,不是异乎寻常,而是过于寻常,绚烂后回归平淡。到后套就是去劫寨,问题在敌人对他们的行动清清楚楚,难有奇兵之计可施。
  龙鹰哑然笑道:“这就叫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让小弟来个提议,大家先想象一下,最坏的情况,可以有多坏?”
  荒原舞苦笑道:“确可以很坏。”
  所有兄弟晓得重要的决定,就在眼前此刻,均聚在他们四周,听他们说话。
  博真道:“最坏的情况,是敌方援军已抵后套,正严阵以待,等我们去送死。兵力的差别太悬殊了。”
  容色仍有点苍白的管轶夫,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的道:“论实力,对方远在我们之上,如被逼正面交锋,我们定吃大亏。去强攻他们的寨堡,在那种攻者无险可恃的地方,我们除非真的个个是鹰爷,否则确如老博所言,是去送死。”
  虎义亦是毛乌素沙丘区历劫者之一,深悉对方实力,同意道:“若我是守寨的头子,又假设此人是莫哥,可组成几支各二千人的突击部队,只要看到我们的踪影,立即纵兵攻击,令我们没法在后套取得据点,遑论攻寨。”
  桑槐吁一口凉气道:“此招很绝,对方只要在后套北边的阴山、西面的狼山,于高地放哨,我们将无所遁形。”
  符太好整以暇的微笑道:“鹰爷确能洞悉人心,晓得自离开绿洲后,人人愈想愈担心,却不敢说出来,以免扫兴。”
  虎义道:“太少又怎么看?”
  符太道:“我却想听宇文兄的高见。”
  宇文朔道:“现时的形势,与我最初提出此略时有很大的分别。当时尚以为可引得莫哥和他的金狼军追入毛乌素,我们则在石子岭南面的突纥利泊抗御之。”
  稍顿续道:“接着又猜测莫哥会走毛乌素的捷道,凭鸟妖的高空探子,掌握我们离沙漠的位置,在毛乌素北缘对我们迎头痛击,我们则诈作败走,诱他们追进来,便于部署好石子岭北的大非苦盐池,破敌歼敌。扫掉金狼军后,后套两寨还不任我们予取予携。可是,敌人看破我们诱敌深入之计,凭快马追上我们的护后部队,若非鹰爷大展神威,肯定没一个人能活命。现时形势清楚分明,我们的奇兵变回寻常精锐,如老老实实的去和莫哥交锋打硬仗,等于将沙丘之战重演一次。”
  转向君怀朴问道:“怀朴有何想法?”
  君怀朴是众人的智囊,看法比其他人更被重视。
  君怀朴道:“我的看法比你们悲观,是因想到默啜返无定河后,当机立断,先派出由最强阵容的高手团,随莫哥和他的金狼军凭快马赶返后套。默啜亦立即动程,追在莫哥后方赶赴后套,留下的护后部队,于默啜去远后,方放火烧寨,做最后的大撤退。”
  接着沉重的道:“胜败再非由我们决定,而是落在郭大帅和张总管手中。”
  权石左田吃一惊的道:“这是默啜的诱兵之计,撤退时忍气吞声,到抵达后套,方一次过将所有债讨回来。”
  君怀朴点头道:“这正是我最不看好的地方,等于双方形势逆转过来,敌人尚可倚河凭寨而战。在那种河原平坦区域,天下仍未有能撄狼军之锋的部队。”
  荒原舞认同道:“别人撤退,士气将大受影响,但狼军却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
  宇文朔插言道:“我们的大唐军,除田将军经特别训练的二千精锐外,大多善守不善攻,长途跋涉的追击至后套,如默啜立即纵军猛攻,一旦守不住,将出现兵败如山倒的情况。那就情愿他们不追击。”
  丁伏民道:“郭大帅定会追击,这是与我们约好了的。”
  接着道:“我还另有一个忧虑,就是眼前丰盛的物资,我们要带走十分之一,已非常吃力,但恐怕到后套时,用不上三天,箭矢肯定用罄,那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空有雄心壮志又如何?”
  龙鹰朝符太道:“大家都表示过意见,太少有何独见?”
  符太没好气道:“你这个混蛋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卖关子。你奶奶的!有何破敌之计,快说出来。”
  龙鹰不理他,径自道:“我们依最坏的那个情况,就是默啜惊魂甫定下,下令立即撤退,将战场移往最利于他的后套河原,那时只要郭大帅锲尾追击,未来决战河原以分胜负的情况,已成定局。我们如何应对?”
  宇文朔道:“于我们来说是死局,他们却是活局。”
  君怀朴道:“除非我们能在默啜与莫哥在后套会兵前,破其夹河寨垒,否则此战我们必败无疑。”
  龙鹰问道:“默啜快?还是我们快?”
  丁伏民分析道:“我们在绿洲耽搁了两天,接着是夜夜行军,或许莫哥可以凭马脚后发先至,赶在我们前头,但不可能快很多,一天至天半是极限。”
  他的推测合乎情理。
  莫哥返回无定河,得花两天时间,因不是说走便走,还要挖出埋在沙子下的水囊诸物。返无定河后,怎都须休息一天,方有气力动身北上,沿大河东岸曲曲折折,走的是远路,可赶在他们前面,成绩很不错了。
  丁伏民续道:“至于默啜,任狼军如何来去如风,怎都该落后我们三至四天,甚或更长的时间。”
  龙鹰轻松的道:“就当作两天吧!我们今次的军事目标,便是在两天之期内,毁掉敌人木寨,再建立起自己的坚寨,作为拦路之虎。他奶奶的!谁都可让他活着离开,包括默啜在内,独鸟妖不行,原舞放心。”
  人人瞪大眼瞧他。
  任他们对龙鹰如何信心十足,现在他说出来的豪言壮语,与自吹自擂没有分别。
  符太叹道:“都说大混蛋有他的一套。”
  宇文朔百思不得其解的道:“怎办得到?”
  龙鹰道:“‘穷则变,变则通’,要攻陷对方木寨,在现时的情况下,几不可能。幸好破坏容易,问题只在我们能否想出破坏之计。”
  接着向符太竖掌道:“稍安毋躁,我不是在卖关子,而是说话有先有后,须循序渐进,层次分明,大家听起来方趣味盎然,容易接受。”
  符太哂道:“勿说废话!”
  桑槐掏出卷烟,递过来给龙鹰,让他叼在嘴角,为他打火燃着,道:“请你老人家用烟。”
  他的话惹起今天首次的哄笑。
  龙鹰深吸一口,装出个享受的模样,递返桑槐,道:“‘破坏容易’的下一句是‘建设难’,但我们偏要建设都是同样容易。在正常的状况下,当然难违常理,但在河道交错的后套平原,这个可能性就出现了。我们边筑寨边打硬仗,两件事一起抓。只要顶得对方数波攻势,我们随着木寨的成形,逐趋强大,那时轮到敌人有难了。”
  人人听得摸不着头脑。
  虎义早前说过,一旦他们现身河原,狼军立即纵兵来迎,连稍喘一口气的时间亦欠奉,如何还可以立寨,该做哪一件事才对?
  符太代龙鹰道:“技术就在这里!对吗?”
  龙鹰赞道:“太少真知我心,技术就在我们的行军路线,如何行军,以何种方式抵达设寨的最佳点,如何建寨?哈哈!”
  众人精神大振,晓得龙鹰非是在安慰他们,已是有完整的破敌之计。
  龙鹰道:“先说行军路线。”
  虽仍猜不到可以在这方玩什么花样,但没人敢怀疑他已胸有成竹。
  龙鹰朝北瞧去,道:“这条路小弟走过,就算没走过也看过。从这里到乌那水,地势平坦,到乌那水后更可藉水力北上,直至胡洛盐池,然后入库结沙,再次沙上行筏,抵西面大河分道处,沙筏变水筏,且是顺流,可令我们乘夜快速北上至后套,进入后套的支流网,那时爱到哪里去便哪里去。嘿!不!因我早选好寨址,就是默啜王营所在、四面临河的那片土地,是默啜为我们拣的,不用立寨,亦可凭河守上他娘的一天半夜。”
  君怀朴大喜道:“换言之,我们可将所有沙筏带往后套去,不但筏得其用,还可拆开来起寨?”
  龙鹰欣然捋须道:“孺子可教也!”
  符太道:“你这个样子令人看得不顺眼,快给我剃掉。”
  龙鹰道:“明早起程时,还你老子英俊的小白脸。”
  宇文朔沉吟道:“此着当大出敌人料外,只要将沙筏竖在岸旁,已构筑成强大的抵御力。利用水道迅捷进军,敌人纵然发觉,碍于黑夜,一时仍难察我们去向,若来个静观我们之变,恰中我们下怀。鹰爷了得!”
  虎义道:“我们的强弩,在隔河坚守的情况下,威力无穷,最能发挥作用。”
  想通了最重要的关键,立时士气大振,人人思如泉涌,想及不同的可能性。
  龙鹰道:“取得立足据点,那时将非由敌人话事,而是要听我们说。表面看,我们将处守势,事实却是另一回事。我们现时虽不晓得河寨的位置,但该离默啜原汗帐所在处不远。然若过远,就临时另择立寨福地,离对方河寨不出百五丈便成。”
  百五丈约一千二百步,如龙鹰用的是天下无双的“少帅弓”,射程可远至二千步,现在的荒月弓纵然不及,远达一千五百步的目标,该在其射程内。
  即是说,龙鹰可凭远射,于敌人狂攻之际,以火箭远袭敌寨。
  符太道:“明白哩!”
  龙鹰摇头道:“你并不明白。技术就在这里,河寨四周是水,救火灭火容易,人人手提一桶水便成。如将整座木寨泼湿,更不易起火燃烧,至不幸是下着大雨或细雨,我们将无所施其技,故必须在火箭下手脚。”
  丁伏民恍然道:“火油箭!”
  龙鹰道:“你懂得制作吗?”
  丁伏民道:“我制过守城用的‘万火飞砂神炮’,以火油混杂石灰末、砒霜、薄铁片,盛于瓷罐内,配合火药,点燃后投于城下,火发罐破,杀伤力很大。”
  人人听得喜出望外。
  荒原舞问道:“我们有足够的材料吗?”
  丁伏民兴奋的道:“当然没问题,只是连给我们准备的大帅,也没想过我们这般用。”
  符太道:“敌人如乘筏来攻,肯定成为老子‘万火飞砂神箭’的活靶。”
  众人齐声吆喝。
  龙鹰微笑道:“就这么决定,干活的时候又到哩!”
  喝采声震天爆响。
  (《天地明环》卷十一终)



卷十二


第一章 激战之前
  沙筏全放进河道候命,以牛筋索系于河旁树上。
  鹰旅经过二十多天的艰苦旅程,北行抵胡洛盐池,再从东而西,沿库结沙南缘,横跨二百多里,来到后套区西北角大河分流处。
  目下的位置,是一道流注大河的小支流。众人清晨抵达,准备好后,就在宽不过二丈的小河两岸休息,养精蓄锐,并等待探子符太的回报。
  太阳越过中天,往西走了大半路程,呼吸着林内清新带着湿润的空气、泥土、树木的气息,如重返人世。
  这里的水流不含沙子,大异无定河及其一众支流的黄浊,洗澡时份外清爽。
  龙鹰很想掏出与他共生死、饱尝战火的《丑医实录》来作小睡前的美点,可是此一念头刚起,即沉沉倚树睡个不省人事,天然醒觉时,大部分兄弟已醒过来,离日没不到个半时辰。
  龙鹰精满神足,魔气澎湃的睁开眼睛,沉声道:“太少回来哩!”
  闻龙鹰之言,仍半睡半醒的、闭目养神者全睁开眼来,整个河林区也似因他们从沉睡里苏醒过来,自然而然杀气腾腾。
  身旁的宇文朔问道:“还有多久?”
  龙鹰答道:“刚才的感觉约小半个时辰。”
  另一边的博真失声道:“岂非仍在百里之外?”
  以符太的脚程,且必是全速奔驰,小半个时辰跑数十里等闲事也,博真是故意夸大。不过如符太般的高手,精通敛藏之术,来到你身后一般好手怕仍未觉察,像龙鹰般可于数十里外感应到他,已不属武功的范畴。
  与龙鹰倚同一棵大树,却在另一边的虎义道:“现在呢?”
  龙鹰苦笑道:“现时一无所感,那时刚醒过来剎那的触感,小弟通常是这样子,魔种有时忽然灵灵性性。”
  接着向到河边掬水洗脸的荒原舞道:“告诉原舞一个讯息,小弟刚才同时收到一个天大喜讯。”
  荒原舞将整个头浸进冰凉的河水去,再拔出头来,任由水珠徐徐淌下,道:“希望是我最想听的喜讯。”
  龙鹰笑道:“保证动听!”
  他这般说,人人晓得与鸟妖有关,对龙鹰的神通广大,众兄弟早不以为异。
  广阔的林区内个个屏息静气,等待龙鹰的公告,除河水流动、风吹叶动的声音外,伴随的尚有鸟唱虫鸣。
  比对今夜势不可免的激战,此刻格外宁谧祥和。
  龙鹰道:“我感到在南方遥处,鸟妖若现若隐,该是跟随默啜的主军移动。”
  荒原舞沉声道:“有多远?”
  龙鹰道:“数百里外。”
  哗声四起。
  博真咋舌道:“有可能吗?是否幻觉?”
  龙鹰徐徐道:“请听小弟详细道来,当日我射向鸟妖的最后一箭,自知难置他于死,故用了点机心,于箭内贯了一注魔气,除伤他外,此注魔气会进驻他经脉内,潜藏隐伏。在正常情况下,他会生出警觉,将此注魔气排出体外,可是现时他身负严重内伤,自顾不暇,任他疗伤之技如何了得,一段时间内休想复元过来,此注魔气将在他返西域前如影随形,也使他的小命落入我们的掌握内。”
  稍顿续道:“早前我并非感应到鸟妖,而是与他体内那注魔气生出遥距感应,这不可能时时发生,只发生在我处于巅峰状态之时,如刚才般的醒过来。幸好当鸟妖进入某一距离内,会像黑夜里的明灯般,任他躲到哪里去,仍翻不离小弟的手掌。”
  荒原舞叹息一声,吁出心内激烈的情绪。
  君怀朴移到荒原舞伏身处旁的河畔大石坐下,道:“希望太少也带来喜讯。唉!这是奢望。”
  容杰道:“何有此言?”
  君怀朴仰首观看蔚蓝的天空,道:“至少天气利火攻。”
  接着向容杰道:“就在默啜追入毛乌素之前,他们早猜到我们意在后套,当然便该遣兵往援,增强防守力,不如此做,是不知兵法的蠢材。”
  人人点头同意。
  君怀朴继续分析,道:“遣兵之前,鸟妖应已来个飞鹰传信,知会后套的指挥将领,着他加强防御力。故此,太少带回来的消息,若不算太坏,已属喜讯。”
  龙鹰问道:“制成了多少枝雷火箭?”
  他们的特制火箭,既不像“火石榴箭”,又与“万火飞砂神炮”分别很大,较接近“霹雳火球”,遂名之为“雷火箭”。
  制作的过程非是顺风顺水,而是屡败屡试,幸而龙鹰既有一双巧手,又对各类材料有奇异的敏锐触觉,配合丁伏民在这方面的认识,众兄弟就此集腋成裘的识见,第一枝雷火箭功行圆满地面世,并显示出强大的杀伤力。
  之后加以改良,减重以增加射程,最后的定案,人人满意。
  基本上,是在箭锋后数寸位置,装上小木架,可携两个径长三寸的雷火球,以生牛皮缝制,内藏炒炼的石灰末、砒霜、薄铁片等十多种材料,最后注入猛火油,向箭簇的一方插药引,射前点燃引信,射中目标时,生牛皮爆裂,火油、铁片激溅,既放火又伤敌,并产生大量浓烟。
  一枝、两枝箭当然起不到作用,可是若以百计这样的雷火箭投往敌人的木寨,兼之秋冬时节,风高物燥,破坏力不可小觑。
  惟此箭重量足三斤,且极难平衡,不易掌握准绳,一番练习后,只有宇文朔、虎义两人,凭荒月弓能将箭射往五百步,仍可保持大致的准确度,逾此距离,射绩参差,也没法超过六百步的远距。
  独龙鹰不受影响,虽然最远只能射至一千六百步许的距离,可是由他射出来的雷火箭,因贯满能量,威力惊人,笼罩的范围比其他人增强多倍,一枝雷火箭,等于三、四枝合起来的爆炸力。
  丁伏民答道:“加上前夜的三十枝,到现在共制成二百二十二枝雷火箭,真怕不够用。”
  荒原舞从河边回来,道:“雷火箭制作过程繁复,成少败多。何不改为制较大型的雷火球,配以较短的引信,于敌人临近时用手投掷,如能在敌人头顶烟花般爆开,杀伤力同样惊人。”
  丁伏民道:“好主意,取得据点后立即炮制。”
  破风声起。
  符太从天而降。
  人人打足精神瞧他,期望从他容色表情,掌握他尚未说出来的敌情。
  符太摊手,转身一匝,当向所有人打招呼,到面向仍倚树懒洋洋坐着的龙鹰,方道:“精采!精采!”
  博真喝令道:“勿要好的不学,专学坏的,快说。”
  众皆莞尔。
  其言下之意,显然是指龙鹰的惯卖关子是坏东西。
  符太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径自道:“先说精采的消息,敌方他奶奶的竟沿大河南岸筑起三座规模相等的木寨,每座相隔约半里,可互为呼应,于山寨斜坡下的河岸,则架起七座箭楼。可以这么说,整个渡河的区域,牢牢掌握于手。”
  桑槐失声道:“这叫精采,我们的雷火箭根本不够用。”
  符太道:“若对手太弱,何有精采可言。三寨的位置,均背倚大河,前方为广阔的平原,最接近的支河在七、八里外。”
  众人大感头痛。
  河寨真正的位置,与想象大有出入,显然是针对龙鹰的箭术设定。
  宇文朔道:“大可能是拆掉原先的木寨,再新建此一二寨。”
  亦可见后套的狼军兵力大幅增强,战事的重心,从无定河转移到后套。
  符太续道:“三个河寨均呈不规则之状,各有六座望台兼箭楼,较特别处是分外寨、内寨,双重寨墙,墙高逾二十尺,以难燃的粗木干种地面而成,各有三道护寨壕堑,营账置内寨,外寨墙和内寨墙隔开十五丈。想将箭从壕堑外射入内寨,箭程须三千至四千步。他奶奶的!还不精采?”
  “依老子估计,每座河寨约可容战士二千人。”
  龙鹰讶道:“岂非三座河寨,设于大河折东处的南岸,而非山寨前方的对岸?”
  山寨位处大河西面的狼山山脚的高地,俯瞰大河从南而来,流经狼山之东,过狼山后至阴山改道往东走。
  符太道:“正是如此,整个河湾,被置于狼军的控制下,如我方大军杀至,欲取山寨,首先要攻下三座河寨,等于须与狼军在河寨前的广阔平原交锋。由此观之,默啜的退兵是诱敌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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