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天地明环-第9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稍顿续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莫哥恃着马快,悍然赶来,惑敌小队可成护后部队,与敌周旋,杀一个得一个,两个作一双。”
虎义道:“最好选在沙丘区与对方交锋,任其人多势众,仍难发挥以众凌寡优势。”
符太加入道:“有一事我们不可不察,就是当敌人来到我们丢空的小长城,发觉他们被抢的木材不翼而飞,会怎么想?”
权石左田竖起拇指赞道:“当惯大夫的果然心思比其他人缜密。”
又道:“来一把无情火,加赠两、三个沙筏,顺手烧掉带不走的杂物,包保敌人没法从灰烬查出真相。他奶奶的!留下的东西这么多,烧个把时辰毫不稀奇,敌人怎有救火的闲情。”
管轶夫道:“记紧要塞掉水井,不留任何痕迹。”
虎义振臂道:“还等什么,立即动工。”
沙筏比预料所需的时间快了一半完成,刚巧刮起风沙,既看不见猎鹰,谅猎鹰也瞧不到下面的情况,遂冒着风沙动身。
鹰旅不愧征西伐北的劲旅,纵然在恶劣的环境里,仍能顶着风沙稳步进入毛乌素,沙筏的负重因应形势大幅削减,予以拖拉动力,果如虎义所言,如在沙浪上滑行,使众人更有信心。
惑敌小队由龙鹰、符太、虎义、宇文朔、荒原舞、管轶夫六人组成,坐在西南角楼顶,尽量争取休息。
对面角楼顶、墙头和墙头北的空地,放置了十多个假人,遇有猎鹰来巡,众人四处走动,夹杂在假人间,可肯定瞒过天上的眼睛。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黎明的来临。
他们会于日出前一刻烧城,也为对决战的回应,既不否定龙鹰的存在,亦不予以肯定。以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回答默啜:“老子们着意的是战争最后的成败,非是二人争锋的决胜争雄。”
小长城的烈火,令敌人无从藉打击龙鹰的声誉,达致振奋士气的效应,且有龙鹰棋高一着的无奈感。
和龙鹰肩并肩倚墙坐着的宇文朔道:“在下非常享受先前的感觉。”
龙鹰正怀念雪儿,有它在跨下,沙漠似缩短了距离,闻言讶道:“什么感觉?”
宇文朔欣然道:“是当面对困境之际,大家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闲聊般聊出应敌之计,感觉非常棒。从没想过,仗是可以这么打的。”
龙鹰道:“这叫苦中作乐,战争泯灭人性,令人难耐。问题在自有史以来,便已存在,形形色色,伴人而生,数之不尽。不轻松点儿,可将人逼疯。”
宇文朔非是首次听龙鹰这么说,点头道:“这是鹰爷对战争一贯的态度。”
接着沉吟道:“我刚才忽然想到,鸟妖与田上渊,是否一如我们所猜想般的关系呢?”
鸟妖两字入耳,闭目养神的荒原舞立即睁大眼睛。
坐在对面、荒原舞右边的符太饶有兴致地问道:“猜中如何?猜错又如何?”
宇文朔双目闪闪生辉道:“假若猜中了,又能干掉鸟妖,将造成田上渊最沉重的打击,垮掉了半壁江山,断他后路。谁想得到,此行竟有此意外的大收获。而正因如此,对两人间的关系,患得患失,怕是猜错了。”
龙鹰心中一动,道:“给宇文兄这么说,令小弟记起一事,可左证两人的关系。”
倚墙休息的虎义、管轶夫,继荒原舞后睁开眼睛,听龙鹰说话。
因达达之事,鸟妖已成众人公敌,被他们切齿痛恨,人人关心。
战场上,如龙鹰之言,既无人性,不存天理,双方无所不用其极,只为打击对方,生死等闲事也。达达如是战死沙场,众人无话可说,可是在达达失去抵抗力下,鸟妖在他们眼前处决达达,立种深仇。
龙鹰道:“当日接得小敏儿和竹花帮的兄弟后,我们坐江龙号掉头东行,大家在舱厅热闹起哄之时,向公却在默默操舟,没松懈下来。感到异常下,我去找向公说话。”
符太抬头观天,道:“畜牲又来哩!”
荒原舞道:“离天明不到半个时辰,我们今趟不用理会它。”
龙鹰接续先前的话,道:“向公对我说,有信鸽在船上飞过,当为敌人通讯的手段,并指出在河道上船与船间凭借信鸽传递消息,乃早已失传的奇术,大不简单,肯定是有精通此术的高手,在背后主持。”
荒原舞狠狠道:“鸟妖!”
龙鹰点头道:“对!鸟妖怎都脱不了关系,天下间唯他一人有此奇技。不过,当时我只有个模模糊糊的意念,没直接联想到是他,因事情太离奇了。天南地北,表面各不相干的两个人,怎可能拉上关系?”
仰首瞧着夜空,似有所觉,双目精芒一闪,续道:“到大帅告诉我,北帮在河套的两个分坛,开始撤走,似晓得突厥狼军杀至,勾起我差点忘掉的事,想到如田上渊与默啜下面的人有关系,此人就该是鸟妖。”
又道:“本模模糊糊的,忽然变得无比清晰,到找来太少说话,太少道出藏在心里的疑惑,怀疑鸟妖懂他本教的‘明玉功’,故能捱过他‘血手’的全力一击而不死,且尚余催发魔功、激起潜力的能耐,成功远遁。各方面合起来,令我猜想到老田和鸟妖的关系。太少的判断,虽不中,不远矣。宇文兄可以放心。”
荒原舞沉声道:“要杀鸟妖,机会就在眼前。”
虎义同意道:“对!不论默啜有否如鹰爷爽约,立即来攻之心,见到统万起火,必然追来,来的必是最精锐的金狼军,肯定有鸟妖随行,因须肯定我们撤走的方向,如退返鸡鹿塞,更是寸阴必争,希望能在入塞前截杀我们。”
由统万至鸡鹿塞,要走个半时辰,敌人马快,落后不大久,非是没追上他们的机会。
虎义接下去道:“在那样的情况下,忽然见到我们进入毛乌素,稍有脑筋者,亦知我们意在后套的狼寨,莫哥和鸟妖均没有选择,希望趁我们尚未走远,追入沙漠去,我们的机会便来了。”
管轶夫重重吁出一口气,道:“他奶奶的,这个想法太诱人哩!”
换过是像统万四周的荒原,这个愿望属想也勿想的疯狂念头。
莫哥和三千金狼军固不易与,鸟妖本身亦为高手,再加上为杀龙鹰,必高手尽出,凭他们六个人,去硬撼这般力能陷寨克城的强横力量,无异找死。
可是,沙漠却是个变幻莫测的异域,不管多少人进去,实力如何庞大,主宰话事的仍是沙神。
荒原舞提醒道:“深进多少,须拿捏得宜,金狼军在没准备下,只能追一段路,便会因缺水而折返。”
虎义道:“这个只能随机应变,老博已尽告我有关毛乌素的情况,就是除不变的石子岭和其南、北绿洲外,其他一切无可奉告,如毛乌素般的流动沙漠,乃沙漠的凶地,不守任何法规,时时刻刻都在变化里,看从它处刮过来的风沙便清楚。”
符太道:“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当然是对人少的一方有利,我们大伙儿什么都不理会,紧跟在鹰爷身后到里面去混便成。哈!想不到本平平无奇的护后任务,忽然变得有趣起来。”
龙鹰道:“原舞大可能猜错,莫哥绝不止追一段路便掉头回去,这也是我们须护后的原因。”
荒原舞承认道:“我因害怕他们不追来,所以悲观了点。”
宇文朔哑然笑道:“悲观?这个用语含意深远,别人是怕他们追来,我们则是惟恐他们不追。”
符太道:“他们一定追来的,不杀我们不罢休。以突厥人丰富的战争经验,怎都要防我们一手,怕我们守不住统万时逃入毛乌素去,那亦是最方便的避难所。故此莫哥和他的金狼军,对深进沙漠准备十足,我们不用有这方面的顾虑。”
荒原舞精神大振,道:“太少分析得透彻。”
龙鹰道:“太少刚才亦说出了我们的战术,就是入漠后永不分离。不论在任何情况下,必须以整体应付敌人,以集中对分散,失散代表的就是完蛋。”
倏地起立,向符太微笑道:“时辰到!”
第十二章 重返沙怀
小长城于黎明前的暗黑里,突然起火,火势迅速蔓延至两座角楼,大量浓烟火屑,在毛乌素吹来的风沙里,卷旋上天,烟雾往南扩散。
明眼人均可看出是人为的火灾,不但决战报销,也代表着弃城撤走的行动。
众人再没闲情理会天上猎鹰,此时最受影响的也是它们,看不真切,且畜牲终是畜牲,会受烟火惊吓。城内可以燃烧的东西,无一幸免。
不到两刻钟,蹄声在西南方首先响起,迅速接近,在晨光和烟雾混和南面的土丘处,敌踪乍现。
众人心呼好险。敌人确包藏祸心,决战是幌子,明知龙鹰不赴会,是要削龙鹰的威风,然后大举来攻。
龙鹰心忖郭元振和张仁愿认为守不住统万,乃是正确的。己方少一个人,就被削弱一分力量,对方却是无有穷尽,若如两个赌徒对赌,一方钱囊羞涩,另一方家财万贯,即使互有胜负,仍是穷的一方输不起,难以为继。
自己怎会抱着死守的念头?难道是魔种作怪?但也是魔种令他放弃,演变出眼前杀鸟妖的良机。
因着魔种和道心复杂化合的悠长过程,龙鹰虽是当事人,仍难明白自己,何况外人?此事利弊难言,肯定的,是敌人永远没法真的了解他。
一声令下,众人从灾场散开冲出,投奔毛乌素沙漠。
自踏足河曲,毛乌素像一个没人愿去了解的谜,横亘河曲中部的位置,与成“凹状”的长城遥相对望,如呈不规则形状的庞然巨妖。大致上,东、西宽约三百里,南、北一百三十里,若为实地,顶多三至四天的马程,可却是沙漠,没人说得准须用多少天从南边走到沙漠外的北面去。
在河曲这个奇异地域,山势、土原的变化千奇百怪,纵然看到对面有人,可是走大半天仍未与对方握手言欢。
流动沙漠更是难以预料,数里的沙丘区,可要你走几天的路,步步艰苦,处处临险,任你身手如何敏捷高明,仍只能望漠兴叹,欲速不达。
越过了仍属边缘的区域后,沙子愈来愈松软,在没法清楚识别下,忽然间他们来到了似乎熟悉,又非常陌生的世界内,亦不理他们是否甘愿,不论身心,全置于沙神的庞大影响下。
太阳升离右方天际,在这干旱不毛、无边际的沙域,他老人家的炎威势不可挡,无从躲避。呈鳞纹状的沙地四方八面扩展,在烈阳照射下粉末般的沙粒闪闪发亮,如被褪掉了本身的色素,与炫人眼目的阳光合而为一。
烈日有多无情,沙子便那么无情。
时间尚早,沙子温度不高,可是跑惯沙漠的人,均知正午或过后,踏处的沙子将变得灼热难挡。
龙鹰等虽准备十足,然一旦置身沙漠,什么雄心壮志、人生经验全给撇在身后,萎缩至己之所存的那一小点,而异日能活着离开,将是个人的胜利。
不过,一切才刚开始,令人疲乏烦厌、千篇一律的景象正在前路等待他们,只看你如何去适应,不会有半分优待、迁就。
他们以白布从头包裹至脚,抗衡太阳的烈照,查实作用不大,是聊胜于无,间中刮起来的阵阵风沙,只要有少许隙缝,便懂得朝内钻。
疾奔三、四里后,实在吃不消,不得不放缓脚步。
荒原舞来到龙鹰身边,问道:“有跟来吗?”
龙鹰朝他竖起拇指,道:“不但追进来,且是全速飞驰。”
符太来到他另一边,道:“猎鹰跟到这里来,便掉头飞,该是捱不住沙漠的灼热。”
后边的虎义道:“毛乌素绝不是另一个塔克拉玛干,猎鹰飞返无定河喝几口水,啄两尾鲜鱼后,回头仍可追上我们。依我看,该是向主子打小报告去。”
荒原舞道:“莫哥须多久追上我们?”
龙鹰欣然道:“若一直是眼前的地形,正午稍后可赶上我们,将轮到我们时辰到。幸好,沙神庇佑,看那边!”
众人循他目光瞧去,不觉任何异样,只有一截地平,颜色深上少许。
虎义喜道:“沙丘!”
后面的宇文朔问道:“为何不朝那方向跑?”
龙鹰别头瞥他一眼,虽然魁伟面容给烈日灼得通红,仍不见汗水,可见其先天气功之精湛。解释道:“此为诱敌之计,装出不晓得敌人追来的模样,到敌踪现,我们慌忙找地方躲,如此敌人始放心穷追。”
宇文朔摇头自嘲道:“只有新丁才问这类蠢问题。”
虎义向他道:“宇文兄是否第一次踏足沙漠?”
宇文朔点头应是,叹道:“在下向修苦行,可是到进入沙漠,始知以前的所谓苦行,乃小巫见大巫。沙漠之行是煎熬的不断累积,吸入是火,喷出的也是火,说话时沙粒往口内洒,疲劳开始了便无休止,不住削弱你的意志,幸好有各位大哥作榜样,精神上好过了点。”
符太道:“勿妄自菲薄,你的表现已非常出众。咦!我都感觉到敌人哩!怎可能这么快?”
龙鹰道:“恭喜!恭喜!太少终生出沙漠的灵觉。敌人仍在二十多里外,但确不住和我们拉近距离。”
管轶夫别头一瞥,道:“未见尘头。”
虎义道:“见到尘头,敌人将在十五至二十里内。”
众人纷纷回头张望。
沙漠仍是那么平静,干燥而没有生气,朝任何一方看,都那么单调乏味。
杳无尽头、芒光闪烁的沙地,上方无边无际的蓝天,没任何可令人分心的东西,在这可怕的地域里,最自高自大的人,仍不得不在眼前浩瀚无际的空域里,俯首称臣,没法不承认本身微不足道的渺小存在。
龙鹰心里涌起强烈的感觉。
沙漠!
小子回来了。
看来不远的沙丘区,众人从太阳斜挂东方,到移过中天,朝西降下,方开始在前方视野尽处逐渐扩大,隐见耸竖起伏的沙丘。随他们的接近,丘阵往两边扩阔,如张开双手,将他们拥入怀里去。
深入毛乌素腹地的感觉,倏然而生。
沙漠确是任何高手的天然克星,起始时一段路,个个均能保持高手风范,然而疾奔多个时辰后,什么提气轻身,提也休提,只能一脚深、一脚浅的在沙海内勉力疾奔,纵然身上衣着装备针对沙漠整装,仍不免满身尘沙、口干舌燥、咽喉喷火,箭筒、鞋里、袜里灌满沙子。
随真气的消耗,炎阳的灼热不住递增,到太阳接近西边地平,大地刮起一阵又一阵的风,方炎威稍减。然而,这边送狼,另一边进虎,不时遭夹杂在热风里的沙粒,迎头照面毫不留情地鞭挞,无处可逃。
他们是见到尘头,方朝沙丘区避过去,炮制见敌追来,仓皇遁逃的假象,还故意踢动沙尘,令敌人在远处瞧来,以为是数百人在奔跑。
石子岭位于正北的位置,现时他们已离开沙筏大队的路线,往西北偏移十多里。
猎鹰在众人头顶上的高空飞过,远去多里后,掉头回来,在他们上方盘旋。
龙鹰等放下心事,一如所料,他们见到对方扬起的沙尘,敌人见的亦是同样景象。因而鸟妖方放出猎鹰,掌握他们正确的方位,这么看,鸟妖的猎鹰虽为异种,仍不宜在沙漠的高温里长途飞行。
各人携带的武器,除必备的弓矢外,以轻巧为主,非刀即剑,像雷霆击便放在沙筏上运走。不过,宇文朔的家传重弓,又或荒月弓,均沉重异常,平时并不在意,可是,走在难着力的沙浪上,多一分重,少一分重,清楚分明。
身体受煎熬折磨不在话下,际此体力飞快损耗的劣况下,连与他们有深仇大恨的鸟妖,也变成个模糊的印象,若现若隐,没法集中精神去思索。进入沙漠前,不杀鸟妖不罢休的雄心壮志,似与眼前实况,难以直接关连。
唯一堪告慰者,就是对方的人和马,绝不比他们好到哪里去,但却有着一个明显优劣之别。
敌人此时离他们不到十里,这在沙漠外迅捷可达的距离,在风沙漫空的沙漠内,变得遥阔难测,须看沙子的状况、风势、风速。故而,谁先抵达“战场”,可争取得回气的空间。
比较而言,龙鹰是最不受影响的人。
在火炎的沙漠狂奔,等若触犯沙神的天条,但恰好是“魔奔”出现的最佳条件,令龙鹰道心退藏,魔种出而主事,纵然肉身处于沙漠的庞大影响和压力下,精神晶莹通透,神通广大,却是魔种式的状态,并非平时的常况。心止神行,超乎物外。
体内魔气,天然运行,虽同样损耗得厉害,却飞快补充,如天道的循环往复,生死轮转。他思感延伸,既掌握敌况,也清楚己情。
五个伙伴里,曾经历剎那死亡的符太状态最佳,其特异的“血手”功法,令他可逆势而行,将血气调节至缓迟轻柔的情状,因而大幅减低外在环境加诸于他身上的可怕影响,保持战力。
次佳的非是惯了沙漠的虎义或管轶夫,而是宇文朔。其苦行式的修炼在这极端的情况里,显露光芒。沉住气,从不习惯到习惯,沙漠于他变成全新的苦行体验,故苦反化为乐,对他的裨益难以估量。这并非说他变得比平时的状态更好,而是体能虽然转弱、真气接近油尽灯枯,可是一点不昧的灵神,只要得到回气的机会,过往苦行的成果,将显现无遗,使他以惊人的高速回复过来,且比受苦前厉害。
虎义和管轶夫虽是跑惯沙漠的人,却从未敢犯沙漠大忌的在沙子上如此狂奔几个时辰,今次犯禁,虽令他们吃足苦头,仍能勉力保持清醒,坚持下去。
情况最差的是荒原舞,非因他武功逊于其他人,只因不像其他人般各有在沙漠里狂奔的条件。
当龙鹰察觉他濒于崩颓的状态,落在最后,龙鹰立施援手,先着众人继续奔跑,然后退到他身旁,抓着他手臂,魔气源源送去,下一刻已带着他抢往最前头,领路奔行。
沙漠里的追逐,看似简单,事实上内有乾坤,能直接决定生死荣辱。
敌人虽有异种战马代步,情况比他们是更差劣而非优胜。在沙漠里生存的窍诀是尽量平缓,持盈保泰,策骑冲刺只可以用在数里短程上,如此穷追几个时辰,人、马均吃不消。也可见莫哥、鸟妖等杀龙鹰的心意多么坚决,误以为眼前乃千载一时之机,甘冒大险。
在龙鹰的感应网上,过去一段个许时辰的追逐,敌方已有逾三十匹马倒毙,于多达三千之众的金狼军而言,是个微不足道的比例,但每一次骑丛里有敌马倒毙,均累及后方赶至的敌骑,于此人昏马困之时,个个反应迟缓,平时可避免的,此刻却是头昏脑胀的明送上去,结果人跌马翻,一骑出事,波及数骑,令人、马伤死的数目大幅攀升。
可是敌人现时势成骑虎,欲罢不能,早过了可以折返,另图后计的阶段。
龙鹰方诱敌深进、布局歼敌的大计,成形成势。仿如棋局,局势已成,只看如何收官子,以定胜负。
失去战马的敌方战士逾二百人,远远落在后方,艰苦的追来。
沙丘内的生死决战,不论结果,亦将为这场追逐战的终结,金狼军势没法继续深入毛乌素,还不知有多少战马在事后逐一倒毙。
眼前的景象,神迹般展现眼前。
夕阳斜照里,大小沙丘层迭起伏,数之不尽,占据着不知有多遥阔地域的新月形沙丘,链状复合组而成无限远的沙山群,在夕照下每座沙丘,其凹部都有着明暗分明的阴影,令每座山丘立体感强烈、轮廓清晰,带着超乎言词能形容的动人美态。
起伏的沙丘高矮不一,平均高六至八丈,但最高的,可达二十丈的高度。以千百计这样的沙丘,迭分聚散,形成沙漠里的奇景,构成连片起伏的沙山,令人叹为观止。
黄澄澄的沙丘以链状在前方延伸,排列迭置,不但沙子以这种形式凝固,时间也像变得静止不移。
十多下呼吸,众人已深进沙丘区,感觉如进入沙漠里的异域。
表面平静,风也似止息,可是谁都晓得,暗里凶险处处,踏错一步,会否惹来丘坡崩塌,是沙神方清楚的事。如遇上风暴,陷身丘丛里,似如瀚海金浪的沙丘群,将变成淹没所有人畜的滔天沙浪。
给海水淹事小,被沙浪淹势为活埋。
龙鹰的魔觉全面展开,探索前路,领着众人左弯右拐,步伐不停的前进。在这个迷宫的地域里,乃最能发挥魔种之长的处所,人数的多寡再非胜败关键,决定的是两方所采的战术。
龙鹰看中了一座耸峙在众丘之上的特大沙山,此丘的形态亦与其他新月形沙丘有异,呈尖塔形,三面有棱,棱角分明,其反映斜阳的明暗对比特别强烈,令它更为出众。
绕往尖塔丘的另一边,龙鹰止步,放开荒原舞的臂,问道:“如何?”
荒原舞点头道:“好多了!”
众人不住喘息,龙鹰亦不例外,喘着气道:“这座就是我们的幸运丘,我们的阵地。趁至少尚有半个时辰,我们好好运功回气。由极热至极冷,最易受寒邪侵体,故宜静不宜动,小弟自会唤醒各位手足,故不用分神。”
荒原舞首先趺坐,行气运功。
尖塔丘这一边朝西,阳光的热力明显减弱,日没后的一段时间,沙子里积蓄的热力迅速释放出来,成为日夜热寒交替间的缓冲,也是沙漠较为有情的珍贵时刻。
众人纷纷坐下,均有死里余生之感。
虎义将背后的荒月弓、箭筒和刀子解下,放在身旁,叹道:“还是第一趟哓得,这些东西多么令人累赘。”
他乃天生神力的人,也有此一叹,可知刚才一天的沙漠行程,如何使人难受。
符太现出个因积满尘垢,变得哭笑难分的笑容,道:“箭到用时方恨少,待会包保你悔恨只得三筒箭,没带第四筒。”
龙鹰听着听着,眼皮沉重起来,下一刻晋入无魔无道的至境。
第十三章 沙丘之战
龙鹰逐分逐寸的慢慢回醒过来,心灵朝四面八方扩展。
于东面沙丘区的边缘,敌人凝止不动,似有所计算。自己的天然醒觉,该与敌人抵达丘区有直接关系。
此时敌人部队离他们藏身的大尖塔沙丘,尚有二里的距离,没法构成任何威胁,当然,亦远在他射程之外,一时谁都奈何不了谁。可是他却感到一股莫以名之的力量,重压心头,令他很不舒服。
莫哥的金狼军在他射程外不远处停下来,可以是碰巧的,也可以是因清楚他们的位置。
想到这里,心抽搐了一记。
此为前所未有的魔种示警,虽仍未清楚是什么一回事,已令他大感不对劲,猛然睁目。
四周悄然无声,沙漠出奇地静寂,空气也似停止流动,没半丝的风,异常至极。
远近沙丘如幢幢鬼影,伴着他们。
符太、宇文朔早张开眼睛,目光灼灼的打量着他。
两人的眼睛,纵然在深黑的沙漠夜色里,仍闪闪生辉,显示功力尽复。
龙鹰绝不奇怪符太这么快复元过来,因他的“血手”确为独步天下的奇功异术,能人之所不能,且曾经历瞬间死亡,真气入死出生,与别不同。想不到的是初次踏足沙漠的宇文朔,也有此能耐。
荒原舞、虎义和管轶夫仍在行功的关键时刻,不宜唤醒他们,致功亏一篑。
睁眼后首件事,是抬头观空。
毛乌素沙漠的天空星罗棋布,壮丽感人,一弯新月在大尖塔沙丘后看不到的东方地平升上来,尚未能与繁星争辉。
符太约束声音道:“早看过百遍,鸟妖的畜牲两次飞过我们头顶,都没停留,该瞧不见我们。”
他的话,理该去却最令龙鹰担忧的心事,但他却没法释然,沉重地吁出口气,藉此纡缓心里的压力。
宇文朔问道:“有何所感?”
龙鹰道:“很不对劲,问题在我不晓得岔子出在什么地方?若他们认为我们一意逃跑,为躲避他们逃进沙丘区,没理由不穷追进来。唯一的解释,是敌人晓得我们埋伏在此,候他们踏入陷阱。这是可以理解的,因鸟妖的猎鹰可先一步掌握我们的位置。可是,如太少所言,鸟妖的畜牲找不到我们,那现在他们在两里外止步,又恰巧在我的射程之外,便大有问题。以莫哥和金狼军这般擅长沙漠战,绝不害怕闯进来。”
说话时,危机的感觉愈趋强烈。
宇文朔沉声道:“我们低估了对方。”
符太讶道:“在哪方面低估他们?”
宇文朔一字一字缓缓道:“就是在对鹰爷的认识和了解上。”
龙鹰怵然醒悟。
对!
宇文朔说得对,自觉或不自觉地,当年远征西域,先破丹罗度,后挫莫哥,虽说其中有幸运成份,但怎都算自己和众兄弟本事,说得好听些是培养出强大的信心,难听点便是过份的自信,人人如此,视名慑天下的狼军如无物。
今回“无定河之战”,他们旗开得胜,初战得利,更是情绪高涨,想的均为己方优点,似只要依足定计,可克敌制胜,于对方的策略不是没猜度过,而是不够深入透彻。
宇文朔并没有他们的情况、临身战场,如履薄冰,变成局里的局外人,故能旁观者清,瞧到他们不足之处,没被胜利冲昏头脑。他语重心长一句话,恰点出敌人最大的优势,就是在深刻痛苦的教训后,对龙鹰没齿难忘,认识到龙鹰鬼神莫测的战术,也因而“知敌”。
忽然间,龙鹰豁然大悟,明白心底里所惧之事。
不过,可能太迟了。
龙鹰手执重弓箭筒,跳将起来,道:“立即走!”
虎义睁开大眼,骇然道:“什么事?”
敌人开始移动,发出马蹄踏在松软沙地上独有“喀喀”的响音,却是分从大尖塔沙丘另一边东北和东南的方向遥传过来,显示对方正兵分两路,分别绕往他们两侧的位置,而且朝大尖塔沙丘直扑而来。行动的本身,正正告知他们敌人掌握到他们的位置,利用人多的优势,对他们如恶蟹张钳般的包围过来。
荒原舞和管轶夫也在功行未圆满前惊醒过来,慌忙执拾兵器箭矢,情况狼狈。
龙鹰耳听八方,道:“敌人有二十多人,正全速朝我们的位置赶来。我们走!”
今次杀鸟妖、歼金狼的大计,是彻底的失败,且陷身险境。
不用龙鹰解释,亦知此二十多人全为突厥一等一的高手,故到他们接近,龙鹰方生出感应。
龙鹰最后一句尚未说毕,异变忽起。
下一刻他们人人朝上望去,一道修长的人影现身大尖塔沙丘之顶,衣袂拂扬,最可怕是到他现身丘尖,众人方有所觉,包括龙鹰在内,可见此人实已臻出神入化之境,可躲过龙鹰的灵应。
拓跋斛罗。
刚才得宇文朔提醒,龙鹰已猜到来追者,极大可能拓跋斛罗乃其中之一。
一理通,百理明。
当日在后套窃听默啜和拓跋斛罗、鸟妖交谈时,拓跋斛罗提醒默啜这个突厥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