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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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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义反驳道:“我们和大帅一起进军又如何?”
符太冷冷道:“那我们就要面对狼军名慑天下的平原马战,若交锋失利,又侥幸能撤返鸡鹿塞,无定堡将守不住,无定河的控制权势入默啜之手。”
众人默然无语。
符太说的全为事实,即使有他们助阵,仍是以默啜的赢面大多了,边防军一旦元气大伤,将没法如目前般支持无定堡。
众人终于明白,为何符太有“明知如此,没法改变”的说法,关键处是对方晓得有龙鹰和他的兄弟在统万,明白龙鹰为人行事的作风,故可从容定计,不愁龙鹰不上当。
荒原舞狠狠道:“一天不杀鸟妖,我们难以安寝。”
权石左田道:“我是最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天上是否有鸟儿,却看不到半个影子。问过值夜的兄弟,亦没发现鹰踪。”
博真道:“这家伙的操鹰之技,天下无双。”
龙鹰不由想起无瑕的灵鹰,心忖无瑕的控鹰之技,当是从鸟妖学来的,说不定灵儿亦为鸟妖所赠。
无瑕和鸟妖在一起,是否因要从他处学晓这门独家绝技?
鸟妖为何肯传她此术?
虎义的声音在他耳鼓震荡着,道:“原舞说得对,一定要干掉鸟妖,愈早愈好。”
各人都有点不知说什么才好,皆因一筹莫展。鸟妖当年孤身一人,仍然这么难杀,现在藏身于默啜的雄师内,更令人无从入手。可以这么说,即使击溃默啜,仍未等于能干掉鸟妖。
君怀朴问符太道:“是你想出来的,有何好主意?”
符太坦然道:“套句我们大混蛋的惯话,现在我们是入了彀,击败莫贺达干所付出的代价,就是身份曝光,使敌人掌握到我们的虚实,也令默啜晓得有郭大帅在背后主持其事。他们是有备而来,我们则有备而战,双方均是全力争锋,没有退让的可能。鸡鹿塞被攻破,中土危矣;默啜兵败,动辄亡国灭族。在这样的情况里,如相持不下,究竟对敌人有利,还是我们有利?”
丁伏民道:“依兵法,当然不利劳师远征的一方。可是现在由于我们情况特殊,拖下去,不用太久,如一年半载,对我们已是有百害,无一利。”
宇文朔道:“尤可虑者,是突厥人战前对捜集鹰爷的情况,做足工夫,清楚鹰爷在中土的处境,若然未够清楚,田上渊亦会向鸟妖补充,因而清楚当中的微妙情况。我虽然未见过他,可是听你们的叙述,知此人非常奸狡,岂会放过整治陷害的机会,只要设法知会北帮的人,将会带来不测的后果。太少说得对,这是个环绕‘鹰爷’的游戏,我们如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仍没法拿鹰爷来造文章,我们便赢了。”
龙鹰鼓掌道:“精采!小弟终于想到办法。”
君怀朴赞叹道:“鹰爷毕竟是鹰爷,竟仍有解救之法。”
他本身亦为才智之士,可是捜索枯肠,仍一筹莫展,故此,对龙鹰能有破解之计,特别有感觉。
楼顶上每一个人,均有类似君怀朴的感受。要知现在对方已断定有龙鹰在主持大局,且是身在统万,就是发长披肩、满脸胡髯,自称将功赎罪的死囚。至乎猜到所谓的“复仇者”,仍是龙鹰,目标明显,任你如何否认,绝不可能说服对方,在这样的情况下,计将安出?
符太警告道:“勿卖关子!”
龙鹰道:“今次想卖关子也不成,因为不是小弟想出来的,小弟尚未想到。”
任在场者想破脑袋,仍摸不着头脑,这竟叫想出办法,已非关乎是否有足够智慧,压根儿自相矛盾。
博真道:“那究竟是谁想出来的?”
龙鹰欣然道:“宇文兄是也。”
众皆愕然,目光不由集中在宇文朔处。
宇文朔比他们任何一人更错愕,指着自己的鼻尖大讶道:“在下?我的脑袋现时空空如也!想不出半只鸟儿来。”
众人很想笑,宇文朔少有说粗话,且神情古怪,偏笑不出来,因为一向料事如神的龙鹰,今趟押中的是空宝。
龙鹰好整以暇的道:“各位大哥,请听小弟禀上详情,灵机一触也好,病急乱服药也好,刚才当宇文兄分析这个‘混蛋游戏’之际,小弟脑海继小敏儿之后,浮现当日出潼关前的一个情景。”
众人精神大振,晓得他非无的放矢。
龙鹰接着道:“其时小弟给无瑕迷得晕头转向,不辨东西,满脑子太少前两天所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好日子。”
符太喃喃骂道:“死混蛋!”
却不敢中断他。
“于是去找宇文兄求助,被他以局外人的身份,分析得清楚明白,还提出自毁竹青号之计,最终得破田上渊在三门峡摆的阵。”
宇文朔一头雾水道:“和现在的处境,有何关连?现在所处的是在下最不熟悉的战场,若非得太少指出来,还不晓得陷身险局,赔上的将不止一场战争,且会动摇我们的‘长远之计’,正担心得要命。”
龙鹰仰首观天,似在找寻猎鹰的踪影,吁一口气道:“表面似没关连,却是殊途同归。就像宇文兄在小弟和无瑕间是局外人,在眼前的战争里,宇文兄亦是默啜和手下众将唯一不熟悉的人。我们大伙,均是对方有迹可寻者,独宇文兄想出来的,不但敌人没想过,我们亦没一人想过,这就是不落旧套。哈!看!小弟多么有想象力。”
众人瞧瞧龙鹰,又瞧瞧一脸为难之色的宇文朔,说不出话来。
这样叫有办法,教人摸不着头脑。
宇文朔差些儿搔头,道:“在下虽读过兵法,却是纸上谈兵,今次新丁上战场,到这里后方晓得战场千变万化,须随机应变,而在这方面,在下只有依附各位大哥骥尾的份儿,学多点东西。”
又苦笑道:“现在肯定未满师,可想出来完全是兵书上的基本东西,拿出来贻笑大方。”
桑槐掏第二枝卷烟,道:“我开始感到鹰爷言之成理。宇文兄须明白,我们要的,正是初学新丁想出来的东西,再由我们这批老手执行。”
博真拍腿道:“对!此为‘乱拳打死老师傅’的道理。”
符太道:“勿小觑混蛋所谓灵机一触,不知救过我们多少次命。宇文老弟你仔细思量好,乱想一通也好,什么东西进驻脑袋,就拿那东西出来见人。”
众人又再起哄,你一言,我一语的,鼓励宇文朔新丁献计。
宇文朔倏地举起两手。
众人全体静下来,包括楼内、墙头和墙北的所有兄弟。
他们虽然在四丈上的高楼说话,但因没约束声音,不用避忌,各兄弟人人武功高强,功聚双耳,听个一清二楚。
故此楼顶有楼顶说的,位于他处的兄弟亦热议纷纷。
人人生出希望,听宇文朔有何新丁之见。
宇文朔一字一字缓缓的,似每字均重达千斤,沉声道:“我们走!”
众皆愕然。
荒原舞道:“这肯定是我们无一人曾想过的,新鲜热辣。”
宇文朔像听不到他的说话,望往龙鹰,道:“在下首次明白何谓灵机一触。山穷水尽,疑无路处,闯出康庄大道,脑内忽然思如泉涌,不吐不快。你奶奶的!”
楼上楼下,爆起喊好吆叫,为宇文朔打气喝采。
蓦又静下去。
人人想听下文。
宇文朔双目闪亮前所未见的异芒,熠熠生辉,若如心内某处被点燃引发,道:“我想先问一句,没有我们,大帅和总管能否守得住鸡鹿塞和无定堡?精确点说,是能否在半载之内,顶得住狼军的狂攻猛打?”
丁伏民道:“肯定没问题。”
他既能掌握狼军的实力,亦比在场任何人清楚边防军的情况,最有回答的资格。
宇文朔心满意足的道:“成哩!”
众人盯着他,再没法当他是个新丁。
第十章 疑无路处
宇文朔像变为另一个人般,字字掷地有声的道:“此为一石数鸟之计,关键处在鹰爷清楚敌人大后方支持基地的位置、情况,完全绝对地知敌。”
众人一点便明。
事实上宇文朔提出的,为兵家向用和必使的手段,就是对劳师远征的敌人,进行截断补给线的战术,千方百计打击对方的后续支持。然而,于惯了以战养战的狼军而言,这一套以前派不上用场,因只要破入长城,可势似破竹的攻城略地,掳人劫粮,不虞补给之忧。兼之狼军来去如风,只有他们来打击你的份儿,连对方的行军路线亦难掌握,遑论切断对方。
但今趟边防军在郭元振和张仁愿指挥下,准备充足,实力强横的紧守前线,采坚壁清野的策略,将长城外的住民撤返长城内,烧掉屯田,令狼军在物资匮乏的黄土高原和沙漠,难以就地取得补给。
狼军的整个行军路线,亦是针对他们在这方面的困难设计,进占富饶的河套平原,倚狼山立寨,作为大后方支持前线的基地,补给可源源不绝的沿大河送来南方。当突厥雄师将边防军压得难离堡、塞半步,高原和河套遂成狼军的天地,那时只有他们攻打大唐军的份儿,后者全无反击之力。
岂知统万竟先一步落入龙鹰和众兄弟手内,如在敌人的心窝处插了把刀子,顿令狼军本无瑕疵的战略,出现了不应有的漏洞,也因而导致狼军先锋部队的惨败。
统万在大战里情况特殊,看似孤立无援,却是完全不受约束,来去自如,除非默啜像莫贺达干般来围城,那既不可行,更不切实际。
话又说回来,守统万的如非龙鹰和他的鹰旅,早被人强马壮、高手如云的敌方先锋部队击破,无人能活命。
又如龙鹰非是有穿越地底河的能耐,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众人之所以没想过离统万奔袭对方的大后方,一来路途遥远,更是当局者迷,对千辛万苦得回来的统万,难舍难离,且尚未与默啜的主力军正面交锋,就这么离开,将失掉迫使默啜知难而退的大好形势。
不过,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当初没想过龙鹰的身份这么快曝光,默啜既晓得龙鹰在此,顿然使大战改换成另外一种形势,令龙鹰一众兄弟难发挥作用。由此可见,莫贺达干率高手来探访小长城的摸底行动,影响至巨。
忽然间,从我暗敌明,化为现在敌暗我明的局面,他们一方可做的事,对方清清楚楚;敌人的行动,他们则无从揣测,会否来攻打统万?用哪种手法?一概不知。
默啜有无数的选择,他们却只得一个,如出城攻敌,就正中默啜下怀。
因而符太方生出虽明知如此,仍没法改变的嗟叹。敌知我,我却不知敌之故也。
宇文朔续道:“若非鹰爷在,我们实难起波澜,区区数百人,长途跋涉的到后套去破坏敌后,既不划算,更是冒死。只要鸟妖来个飞鹰传书,肯定留守该处的敌军,张开罗网待我们掉进去。何况对方倚狼山立坚寨,监察后套两岸,平野地难隐行藏,利守不利攻,敌寨是稳若泰山。但是!敌我两方均清楚,当攻寨的是鹰爷,将是另外一回事。”
众人鼓掌为他打气。
宇文朔欣然道:“在下不单为战场新丁,且在登上竹青号前,一直是局外人,对鹰爷的看法,道听涂说外,加上本身的经历,形成了刚说出来的印象,也该是默啜对鹰爷的看法,虽不中亦类近。且肯定默啜没法忘记剖开天石时,读得内附‘龙鹰笑赠’四字小铁牌时的动魄惊心。正如太少所言,这是个环绕‘鹰爷’的战争游戏,也是张边边锋利、伤人伤己的两面刃。”
接着向龙鹰道:“鹰爷早前仰首观天,用神察看,是否早猜到我们将离开小长城,须放出信鸽,知会大帅,为此找寻敌鹰,看鸽儿的飞行路线是否安全?”
郭元振送来的物资里,有活的东西,就是三头信鸽,供远距通讯之用。放出它们,自会寻路返鸡鹿塞。
龙鹰佩服道:“宇文兄观察力之敏锐,教人惊异。当时我确有个模模糊糊的念头,但又说不出来,只知与鸟妖的猎鹰有关系。如宇文兄说的,猎鹰既是对方最厉害的知敌利器,同样亦是我们诱敌的好帮手。”
君怀朴道:“想利用鸟妖的猎鹰,我们必须清晰无误地以行动说明我们的去向和目标,不可有丝毫含糊,让对方晓得我们非只是干扰他们的补给线,而是直捣对方的‘狼寨’。”
荒原舞指着毛乌素道:“非常简单,大伙儿直奔沙漠便成,那是最直接、最快的路程。”
看着茫茫沙漠,每粒沙子都在反映烈阳的热力和厉芒,人人倒抽一口凉气。
不论你如何熟悉沙漠,跑过多少遍,沙漠绝不会和你熟络起来,和颜悦色。而是每一次踏足,仍是陷身穷凶极恶的险域。
虎义是最熟悉沙漠的人,沉声道:“我想到一个新点子。”
众人大喜。
宇文朔“我们走”一句话,拔开了葫塞,释放众人的想象力。
虎义瞧着博真,道:“你四处寻宝,该不会错过毛乌素,对吧!”
博真道:“这个当然。”
虎义道:“里面有没有水源和绿洲?”
博真道:“不但有绿洲,且有两个之多。于毛乌素正中的位置,有座大山,名‘石子岭’,此岭造就了分处其南、北的两个湖泊,南面的是突纥利泊,北面的是大非苦盐池,也是毛乌素内的两大绿洲。”
容杰讶道:“老博德年前的事,仍记得这么清楚,若是我,早忘掉名字。”
博真用倚老卖老、教训后生小辈的语调道:“此正为寻宝与别不同之处,必须有系统、有计划的捜寻,画地理图,作纪录,怎像你们去寻欢作乐,连爹娘的名字都忘掉。”
容杰、权石左田和桑槐齐声大骂。
博真欣然受骂,还不知多么享受,向虎义道:“说你的新点子。”
虎义道:“假设我们全体离开小长城,直奔毛乌素,默啜如何反应?”
符太叹道:“肯定魂飞魄散,一边知会守大后方狼寨的将领,另一边派人全力追截,但因起步迟,只能在我们后方吃尘。”
丁伏民道:“这个追截部队必须在实力上,可压倒我们,即使我们甫抵后套,即攻陷狼寨,此一敌方部队,仍有足够能力将狼寨重夺,甚或杀得我们片甲不留。”
这么一说,答案呼之欲出。
默啜此刻势成骑虎,不能言退,可做者是继续猛攻无定堡,另外遣人追杀鹰旅。能当此任者,舍莫哥和他的金狼军莫属,三千金狼军,是突厥狼军里最擅沙漠战的部队,此外还须附赠鸟妖,才不会追失。
龙鹰吟道:“‘猎犬终须山上丧,将军难免阵上亡’。”
人人听得精神一振。
于沙漠的凶地,无处可躲、无路可逃,若两军开战,是全赢或全输之局。
击溃金狼军,与打败莫贺达干乃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将使突厥人的整体战力大幅削弱,精神的打击更是默啜一方难以负荷。更关键的,是龙鹰等如成功占据狼寨,除非默啜大军撤回来,根本再没有能动摇鹰旅所据狼寨的力量。
问题在他们办得到吗?
众人目光移到虎义处。
虎义双目异芒烁闪,沉着的道:“我们族里,流行一句说话,就是‘沙神只照顾有准备的人’,突厥人或许走过咄悉匐原采穿越毛乌素的路线,但对毛乌素深处的区域,大可能一无所知,因追我们而追至第一个绿洲,其时悔之已晚,将造就我们歼灭金狼军千载一时的良机。”
君怀朴道:“就看我们准备得有多好。平情而论,绿洲防御力薄弱,敌众我寡下,对方又是擅长沙漠战的金狼军,有莫哥这样的名帅指挥,加上鸟妖后更如虎添翼,我们的赢面很小。”
符太叹道:“技术就在这里!他奶奶的!默啜此趟是不容有失,因后果是他负担不起,不追一切休提,追来的起码是这个阵容,亦不可能超过这个阵容,那就是一切尽在我们算中。难易度比之现在与默啜正面硬撼,不言可知。”
接着向虎义道:“老虎的办法,正是可令我们能以少胜众、以弱克强的办法,对吧!”
所有人目光回到虎义身上。
虎义道:“少时族人经常往来绿洲之间,若运载重物,会借助一种我们称之为‘沙筏’的工具,形如木筏,以骆驼拖拉,等于驼车。沙筏之所以便于在沙子上拖拽,皆因包以生牛皮,令头尾微翘。我们现在虽没有骆驼,幸好人人长得像骆驼般强壮。制沙筏的材料就是从莫贺达干处抢回来的木干,该可制成至少六十至七十个沙筏,足够装载我们的物资、粮货、食水、武器、箭矢等有余。抵绿洲后,我们拆掉沙筏,立成防御所需之物,大添与敌周旋的能力。”
人人留心聆听,虎义说毕,仍保持肃静,只余风沙之音,好半晌后,不知谁先欢呼,接着楼上墙下,喝好之声响彻小长城。
龙鹰问道:“依老虎大哥估计,需多少时间?”
虎义道:“依我们掘壕的效率推算,后天日出前,肯定所有大小木干,全变沙筏。”
荒原舞大喝道:“那我们还等什么?”
喊叫声再度爆响,直传往毛乌素沙漠去。
找到目标,定下方向,且有具体的计划,众人均有焕然一新之感,坐言起行,先由虎义示范,制作第一个沙筏。
看似容易,事实上殊不简单,包含着在沙漠求存的民族千百年来积累的经验、智慧。有点像造条小船,置龙骨,木干穿孔,系筋索,包扎生牛皮有特别手法,窍妙处在乎头尾翘起,方便拖拽。
第一个沙筏面世的一刻,欢声雷动。
各人不用吩咐,埋首造筏。
造而后知不足。早在议定后送出信鸽,以传书方式通知郭元振己方大计,并请他送来缺乏的物料,以供造筏。趁突厥人阵脚未稳,尚未有余力切断交通,郭元振在黄昏前送来七辆驴车的物资,也将是最后一批物资,因突厥人的势力藉无定河北岸设立木垒,逐渐东扩,目的当然在要压制鸡鹿塞和统万至往来断绝,动弹不得。
看情况,对统万骚扰性的攻击,将陆续而来。
小长城却是气氛热烈,斗志如虹,忘情工作,丝毫不以为苦。一如掘壕,采轮番制,天明时,五十九个沙筏已具雏型,接下来就是包生牛皮的工夫。
虎义道:“沙筏又名夜筏,只能在晚间行走,否则不到十里,将抵不住沙子灼热,摩擦下着火焚毁。”
大伙儿聚在水井四周吃早饭,仍有部分兄弟没停手,欲罢不能。
符太回来了,悻悻然道:“到南丘看过,这边尚未见敌踪,想宰几个来祭旗也没着落。”
符太的好战,天下皆知。
宇文朔道:“太少扮王庭经时,肯定憋得辛苦。”
符太在他旁席地坐下,接过桑槐递来的羊奶,一口喝光,道:“说来奇怪,老子扮混蛋时,真的变成了混蛋,只懂救人,十足面慈心善的大好人。哈哈!”
权石左田道:“昨夜鸟妖的畜牲先后五次来探城,何用派探子?”
符太见龙鹰沉吟不语,问道:“何事令师父费神?”
龙鹰伸个懒腰,笑吟吟的道:“见你符小子仍记得尊师重道,告诉你又何妨?小弟想的是如何可令各位兄弟,人人保着小命享受胜利的成果。”
众人默然。
龙鹰说的是不可能的目标。金狼军如何厉害,他们亲身领教过,即使在大荒山那样倚山有备而战,仍胜得极险。现时情况接近,毛乌素绿洲的防御力,比之大荒山优越的地形,又有险可守,肯定差上一截。他们的木阵,顶多提高守御力至稍近大荒山,在这样非生即死的绝局里,双方毫无保留,要己方仍不损一人,属神迹也。
管轶夫关心地问道:“鹰爷想通了吗?”
龙鹰道:“首先须想通的,是我们这般拖着沙筏,横跨数百里的赶往沙漠内的绿洲去,对方会否真的衔尾追来?”
众人齐齐一怔,思索起来。
金狼军的战马,类似柔然族的驼马,捱得起沙漠的炎灼和风沙,奔行极快,若落后非太久,在龙鹰等抵达绿洲前,截着他们,那时吃亏的肯定是他们。
龙鹰所忧虑的,却是另一问题,就是对方压根儿不用穷追,只须采他们知晓穿越毛乌素最短最快的捷径,赶在他们前方抵达河套,又或利用鸟妖的猎鹰,掌握他们离毛乌素的位置,于沙漠另一边恭候他们。
人人均感头痛。
我有张良计,敌有过墙梯,以莫哥的才智,绝不会让人牵着鼻子走。
君怀朴道:“只有一个方法,方可令莫哥别无选择,在后方吃尘追来。”
他说的方法,人人清楚明白,就是走同样的毛乌素捷道,令后发追来的莫哥,没有另外的路线可走。
毛乌素北面,还有横亘在后套平原南面的库结沙,乃河套两大沙漠之一,两漠之间,就是地形复杂的黄土高原区,固然不利沙筏,更不利战马,否则咄悉匐和他的部队就不用徒步走。
如他们真的改走捷道,离毛乌素后须弃筏,敌人则须改为用人脚走路。
荒原舞道:“想到解决的方法了吗?”
龙鹰问博真道:“大非苦盐池离沙漠北面边缘有多远?”
博真苦恼的道:“沙漠的尽头难有明显界线,不过,在大非苦盐池正北另有一湖,叫库也干泊,若尚未被沙子吞掉便可当在沙漠区外,离苦盐池约四十里。”
龙鹰大喜道:“这就成了!”
第十一章 瞬息万变
蹄声自远而近,正在忙碌的龙鹰等人,停下手来,你眼瞧我眼的,没法明白。
来的是单骑,从西北方传来,该是来自敌营。
在楼顶放哨的符太传声下来道:“来的是狼军的传讯兵。”
时近黄昏,他们苦干了两日一夜,五十九个沙筏接近完成,只差个许时辰最后阶段的修整。食水、箭矢等须运送的物料,从楼里堡内搬至城北隔墙之东的空地去,这边的壕坑已被填平。
掘壕困难,填壕容易,只须将绕坑土墙推倒,重返原处,便完成大任。这番工夫是必要的,如此方可在对方视线不及处秘密造筏。
龙鹰等登上楼顶时,来骑抵达小长城南面千多步的位置,猛然勒马。
战马人立而起,仰首嘶鸣。
来人形相威猛,非是一般狼军,而是敌军里的高手,却不是随莫贺达干来访的队伍其中一员,以汉语喝上来道:“奉大汗之令,请龙鹰答话,有要事报上。”
人人感到头痛,敌人如此明刀明枪的来找龙鹰,认又不是,不认又不是,左右为难。答“龙鹰不在此”不过一句说话,却很难说得出口。
龙鹰大笑道:“这里每个人都叫龙鹰,老兄你想找哪个龙鹰?”
来骑一怔后,哈哈大笑,从容喝道:“有多少个龙鹰不成问题,本人今次专程来此,是为我国国师拓跋斛罗向龙鹰下战书,明天日出之时,在统万之南,无定河之北,乌水之西,决一死战。两方观战者,限于三十之数。”
说毕掉转马头,奔驰去了。
看着骑士迅速远去的骑影,符太嗟叹道:“太诱人哩!”
荒原舞道:“此招极绝,不论如何应对,都有后果。”
君怀朴道:“他们是看准鹰爷难公然以本身的身份应战,故虚耍一招,却能大振狼军士气,挽回初战失利的颜面。”
众人目光落在龙鹰处,瞧他如何决定。
龙鹰挂着微笑,往符太望去,轻松的道:“你想也勿想。”
符太苦笑道:“这家伙太明白我!”
龙鹰道:“这是名副其实的小不忍,则乱大谋,龙鹰的身份固然不能公然暴露,你太少的身份亦如是,戴着假面具去应战更糟糕,王庭经的神医肯定泡汤,这就叫宁可给人知,不可被人见,而非对你有信心、没信心的问题。”
宇文朔问道:“我们是否该在天明前离开?”
龙鹰仰首观天,道:“战场瞬息万变,忽然间,我们又陷入险境。”
容杰不解道:“险在哪里?”
丁伏民代龙鹰解释道:“若要走,宜早不宜迟,可是我们有个大破绽,是不论我们如何自恃,沙子松软,无以着力,如何难走,大家清楚。筏子负重后,速度更慢,遇上沙丘区域,纵然凭沙筏窄长的设计,利于上落,仍须小心翼翼,欲速不达。现在即使我们立即起程,也只能走一夜和早上小段时间的路。金狼军不惧炎漠,马快,不用半天可追上我们,那时我们累上加累,还何来气力与敌拼命?而即使我们处在巅峰状态,仍难力敌是我们七倍人数的金狼军。”
丁伏民的“累上加累”,指的是不停地工作了两天一夜后,没休息的赶路,铁铸的亦要吃不消。
龙鹰赞许道:“伏民分析得比我想的更周详。”
荒原舞虽心切杀鸟妖,仍不得不同意,道:“情况的变化,确与我们原先的设想,大有出入。”
原先的设想,就是当敌人发现人去城空,到真正派兵追赶,至少落后一、二天的时间,使敌人没法在他们抵绿洲前加以拦截。
狼军的狠辣,天下皆知,绝不会坐着等龙鹰赴战。日出后,龙鹰去或不去,突厥人也乘势来攻,先以一般战士打头阵,于他们应接不暇之际,以最精锐的金狼军一举破城。想想对方如出动拓跋斛罗,加上其他高手,以雷霆万钧之势,泰山压顶般攻来,如何难挡?
所以,由现在到日出这个吃紧时候,猎鹰将频频出动,三头高空探子轮番监视,有何风吹草动,默啜会做出迅速的响应。
如斯情况,始料不及。
君怀朴道:“要走,须今夜走,愈早愈好,能骗过鸟妖便成。”
桑槐道:“何不用兵分两路之策?”
人人留心聆听后,续道:“由于这里是风沙区,令鸟妖的猎鹰观测能力不如平常,且不可在此区长期盘桓,我们觑准空档,沙筏大队先行,临天明前,留下的惑敌小队才出动,走的是毛乌素捷道的方向,敌人当以为我们采的是最快捷的路线,毫不犹豫挥军赶来,负责惑敌的乃我们里身法最佳者,可轻易摆脱敌人,逃往绿洲去。”
虎义沉吟道:“老桑此计虽妙,但如此不从另一边穿出,却转往沙漠深处赶去,疑点多多,非是鹰爷一贯作风,动辄还被察觉人数不多,莫哥不起疑才怪。”
宇文朔道:“老虎所提最后一点,该为过虑,我们的惑敌小队分散来走,猎鹰只能区分目标的范围大小,不懂点算人头,故无法向主子示意真正的情况。”
荒原舞叹道:“宇文兄有所不知,有人说鸟妖懂鸟言,所以才能训练出这么样的通灵猎鹰,传言真假难知,我们却不宜冒此险。”
龙鹰笑嘻嘻道:“扎可以乱真的假人又如何?惑敌小队夹在假人之中,觑另一猎鹰离开的空档,追上大队,那时敌人既不晓得我们何时动身,又不知我们行军缓慢,遂采绕道在前路截击之策。”
稍顿续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莫哥恃着马快,悍然赶来,惑敌小队可成护后部队,与敌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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