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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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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为李显挑选的边防大帅提议须由张仁愿镇守朔方,并为此立下军令状,李显毫不犹豫的批出圣谕,可见朔方与京师的唇齿相依。
  当然,要破鸡鹿塞绝非易事,欲攻陷天下坚城之一的西京长安更难比登天,即使默啜尽举全族之力,仍是孤军深入,兼攻城实非狼军所长,如李显敢凭城而战,又得另一大城咸阳支持,狼军顶多只能四处抢掠,然后呼啸而去。一个不好,能否全身而退,尚属疑问。
  默啜欺的是胆怯无能的李显君臣,朔方失陷,唇亡齿寒,将激起李显皇朝的恐慌,大可能不战而溃,韦后亦非材料,一旦李显夫妇避往洛阳,人心、军心同时告急,关中势危。
  以上的情况,仍未把北帮的因素计算在内,若龙鹰和郭元振所料不差,田上渊与入侵狼军来个里应外合,而朔方军民事前又没警觉,要塞被破仍不晓得发生何事。同样的情况可发生在关内,通过散播谣言,夸大狼军入侵的兵力诸如此类,弄得关内人心惶惶,未战先乱,乱起后再加一把火,情况势将失控。
  默啜既志在关中,故此不来则已,来则必以最强大的阵容,御驾亲征,不容有失。因而不但突厥头号猛将莫哥及其辖下金狼军会来,突厥高手尽出,不在话下,突厥第一高手拓跋斛罗亦可能随侍默啜左右,贴身保护默啜。鸟妖更肯定绝不缺席。
  至于大漠的本域,就交给刚灭掉突骑施归来的儿子匐俱和彗星般崛起的年轻猛将凌宇当雄。
  龙鹰和郭元振这番话至为关键,弄清楚了今仗面对的是什么,绝非凭空乱估,而是以设身处地的方式,掌握默啜的心意。换过任何人是默啜,岂肯错过大唐国皇帝无能、奸佞当道、龙鹰被逐等千载一时之机?
  郭元振道:“依突厥人惯例,旗下战士到开往战场的那一天,仍茫不知最后的目的地,战略限于主帅和几个高级将领间,今次如默啜领军,恐怕除莫哥或两、三个最高级的将领,其他人均不晓得终极的军事目标。观之现时北帮的春江水暖鸭先知,与田上渊勾结的,如非莫哥本人,也属地位相差无几的突厥将领。”
  又道:“宗楚客是否知情?”
  龙鹰沉吟道:“可能性微乎其微,宗楚客除去武三思后,将位极人臣,夺位有望,何用多侍奉一个虎狼之主,横生枝节,绝对无利。他出卖武三思,自己却被田上渊出卖。”
  接着冷哼道:“从老田千方百计要将我逐离关中,早察觉事不寻常,只不过仍未想到实情如斯惊人。如关中陷入默啜之手,田上渊及其秘密盟友,有多个选项,最辣者是起兵叛变,干掉默啜,取而代之,然后率师退返大漠,收拾匐俱后便可成为突厥新主。从这个方向看,与田上渊勾结的当为莫哥无疑,因突厥诸将里,惟莫哥有杀默啜的能力,事后又有足够令将士归心的号召力。”
  郭元振点头同意,道:“田上渊利用莫哥清除了关内所有反对势力后,可自立为帝,效大秦和大唐的故智,凭关中之险,进而统一天下。田上渊之所以不惜一切杀你的‘范轻舟’,是因怕在那样的情况下,你成为他最害怕的对手。”
  龙鹰道:“将关中拱手让予田上渊,对莫哥有百利无一害,至不济也可令中土大乱,在很长的时期自顾不暇,无力干预塞外的事务,那莫哥可集中力量,统一大漠。”
  郭元振道:“莫哥最大的考虑,仍是鹰爷你。鹰爷是唯一令他吃败仗的人,肯定曾因此被默啜痛骂,因而生出异心。得田上渊在中土搅局,鹰爷若重出江湖,首先要收拾田上渊,然后才轮到莫哥,得此缓冲,莫哥早已坐大,即使鹰爷亦莫能制之。这么看,田上渊是蠢蛋一个,被莫哥利用了还懵然不觉。田上渊从未与鹰爷交过手,等于不畏虎的初生之犊,压根儿不明白面对的是什么。”
  又沉声问道:“鹰爷现在还有多少胜算?”
  龙鹰微笑道:“我们和默啜走着瞧吧!”
  接着哑然笑道:“我们原本要谈的,并非这方面的事,算是意外收获,又或老天爷关照,俾我们能弄清楚未来的情况。好哩!大帅现在该明白我为难之处,仍认为我须见陶显扬吗?”
  郭元振显然心不在黄河帮,意犹未尽的道:“还有个问题,我们须弄清楚。”
  龙鹰讶道:“哪方面的?”
  郭元振道:“台勒虚云一方,是否晓得突厥人大举来犯?”
  龙鹰沉吟片刻,现出个郭元振没法理解的神情,道:“请大帅派人去找太少到这里来。”
  郭元振离开书斋,吩咐手下去找符太,然后重新坐下,摸不着头脑的道:“鹰爷脑袋内想的东西,该与我问的事无关,对吗?”
  龙鹰道:“我只是想多了几步,从台勒虚云是否晓得今次突厥人大举入侵,想到台勒虚云在大漠是否有他们的探子耳目,又记起曾在塞外遇过杨清仁旗下隶属二十八宿的高手,当时他们在保护鸟妖,再从鸟妖想到他和无瑕的关系,想得头昏脑胀时,忽然现出太少的尊容,隐隐感到或可从太少身上寻得答案。”
  郭元振精神大振,道:“这就是灵机一触哩!”
  龙鹰道:“我常有此类古怪的情况,该是与魔种有关。先回答大帅刚才的问题,我认为台勒虚云对默啜今趟的行动,并不知情,至少在大帅的告急文书未呈上李显之前,没收过有关的讯息。”
  郭元振皱眉苦思道:“鸟妖和无瑕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鸟妖难道不是魔门的人吗?否则他怎都该通知台勒虚云今次默啜入侵的事。”
  符太来了,坐入龙鹰对面的椅子去,道:“何事找我?”
  龙鹰道:“我忽发奇想。据妲玛所言,田上渊之所以能成功盗取五采石,因搭上大明教内一个叛徒,此人后来命丧田上渊之手。”
  符太点头道:“妲玛确有说过这番话。”
  龙鹰道:“不论你的大明尊教,又或妲玛的大明教,均属秘密教派,教内诸徒受种种规条约束限制,罕有与外人交往,更不用说信任。故此田上渊即使要找人合作盗石,压根儿无从入手,即使找到目标,也不会有人理睬他。然而,事实是大明教内确有肯与他合作的人,其中定有我们不明白的地方。”
  符太边听他说话,边现出回忆和思索的神情。
  郭元振道:“应有人穿针引线,可负此任者,本身亦该为大明教人,否则如何清楚找何人合作。但是呵!田上渊又怎会认识这个穿针引线的人呢?”
  符太道:“你们不是商量有关陶显扬的事吗?为何扯到这方面来?”
  龙鹰解释道:“我们在研究鸟妖和无瑕的关系。我们一直认为鸟妖属塞外魔门某一派系,无弥则为‘玉女宗’传人,可是,假若台勒虚云一方对今趟突厥人的行动并不知情,那就显示鸟妖非是魔门中人,只是与无瑕有着我们并不明白的关系。”
  郭元振补充道:“那无弥亦非‘玉女宗’的人。”
  符太沉吟道:“可是鸟妖的确懂得催发潜力的魔功。唉!事实上我曾怀疑过鸟妖的出身,只是没说出来。”
  两人喜出望外,静待他说下去。
  符太摊开两手,道:“我非故意隐瞒,而是因疑幻疑真,没法肯定,又怕是魔门某派系的武功,人有相似,物有相同。”
  龙鹰骂道:“还要卖关子。”
  符太得意的道:“岂敢!岂敢!”
  接着回忆道:“还记得当年鸟妖穿上鸟衣,跃离高崖,我跃崖凌空追击,重创他的事吗?”
  龙鹰道:“这么精采的事,谁能忘记?”
  郭元振道:“开始有看头哩!”
  符太沉浸在当时的情景里,徐徐道:“我以一去无回的全力狂击,命中在空中无处着力的鸟妖,本以为即使他挡得住,亦将告全身经脉爆裂而亡。事实当然非是如此,他不但挡得住,且仍可保着一口真气,滑翔着地,又催发魔功,远扬而去,因为他不但力能架着我集中全身功力的‘血手’,且懂化解‘血手’,用的正是本教的‘明玉功’,但这是不可能的,故此我虽心内存疑,却只有疑神疑鬼,有口难言。”
  龙鹰拍椅子的扶手叹道:“这就对哩!”
  郭元振和符太齐瞪着他。
  郭元振道:“依太少的话意,他该从未见过、听过自己的本教有这么一号人物。”
  龙鹰问符太道:“五采石是否贵教人人欲得之物?”
  符太老实答道:“这个是必然的,你将五采石交给我时,感觉如得清神珠,有种永不愿与它分离的渴望。”
  龙鹰道:“鸟妖、田上渊、夺石,该为捷颐津一手炮制出来的东西。鸟妖不单是为田上渊穿针引线,与大明教叛徒合作盗石的人,也是今天为莫哥和田上渊穿针引线者。”
  符太一头雾水的道:“忽然又弄出个莫哥,是他奶奶的什么一回事?”
  由郭元振代龙鹰解释清楚后,龙鹰道:“我纯是猜想,却合情合理,该离事实不远。”
  稍顿,续下去道:“此为捷颐津深谋远虑的夺石之计,只不过出了岔子,令老捷反受其害。田上渊、鸟妖均为老捷的得意弟子,故此两人自幼相识,建立起信任和交情,以不同的方式,执行老捷的计划。鸟妖早在太少被强纳入大明尊教前的若干年,奉捷颐津之命,远赴他方,混进大明教去,成为正教的一份子,伺机而动。”
  郭元振赞道:“果然合情合理。像捷颐津般的人,惯了为求目的,行事不择手段,只是没想过选了两个叛师之徒。”
  符太摇头道:“不!依本教中人一贯作风,即使你没叛师之意,也一律视你为叛徒的处置,例如施以禁制的手法,甚至在你身上下毒,总言之就是令你没背叛他的本钱,捷颐津对田上渊和鸟妖绝无优待。”
  郭元振道:“那捷颐津就是低估了田上渊,得石后寻到破解之法,且逃过老捷的毒手,变成今天可左右天下大局的人物。”
  向龙鹰点头道:“我同意鹰爷的说法,鸟妖是田上渊唯一信任的人,也极可能是唯一的朋友,否则田上渊应该连他也干掉。成功盗得五采石后,又得田上渊解除了捷颐津的威胁,海阔天空,任他们兄弟翱翔,踌躇满志下,两人自不甘于一般世俗的成就,而是要成不世功业,为大地的主宰。于是鸟妖凭操鸟奇技,投靠大漠霸主默啜;田上渊则搭上宗楚客,取得其信任,获进军中土的踏脚石。”
  符太吁出一口气道:“我是给仇恨冲昏理智,从未对这方面深思过。无弥又是怎么来的?她绝非本教的人,名字与无瑕这么接近,使人有成双成对的错觉。”
  龙鹰道:“一理通,百理明。‘无弥’是鸟妖随口杜撰的名字,灵感来自‘无瑕’,无弥的真名不可随便告诉陌生人,身份更须保密,因她是随鸟妖一起逃离大明教的女徒,故此精通‘姹女大法’。无瑕该不认识鸟妖,纵见过亦没交情,无瑕认识的是无弥,等同她和妲玛的关系,在山南驿遇上小弟是适逢其会。”
  接着长长吁出一口气,满足道:“终于弄通了,他奶奶的!真复杂。”
  符太道:“现在连我都认为,你这个家伙凭空猜出来的,离实情不远。若有问妲玛的机会,便可知猜得有多准。”
  龙鹰思如泉涌,欲罢不能的道:“在山南驿,无瑕蓄意隐藏,不但是为瞒过我,也有可能不愿让鸟妖清楚她的真正实力,当然更不可让突厥人知悉她的身份,直至鸟妖受重创,无弥忙于救鸟妖,她才出手试图干掉我。故此,后来我在瀚海军遇上无瑕,她说过很多事不到她说话,原因就在她不是默啜的人,只因得鸟妖力荐,方有插上一手的机会。”
  郭元振道:“若然如此,那田上渊和莫哥的勾结,更无疑问。”
  足音传来,张仁愿推门而入,报告道:“突厥人来了!”
  龙鹰和符太同时失声道:“什么?”


第六章 寻宝狂人
  张仁愿续道:“今早天明时,探子在离山海关五十里的山头发现敌踪,该是昨晚漏夜行军,给见到的是对方的先头部队,我方立即侦骑四出,证实突厥狼军来犯,正于离关口七十里处的山头集结,并设营立寨,在午前时候,人数已达三千,还不住增加。”
  龙鹰和符太你眼看我眼时,郭元振满足地叹道:“默啜中计哩!”
  龙鹰和符太醒悟过来,狼军用的是声东击西之计,摆出攻打幽州的姿态,以佯攻牵制大唐边防的主力部队,锁牢郭元振。
  张仁愿道:“若我们提早在黄昏时出发,可赶在默啜前头。”
  郭元振道:“就这么办。我留此三天,然后往朔方与仁愿会合。”
  接着长身而起。
  龙鹰和符太随之起立。
  郭元振领头走出书斋,龙鹰赶过张仁愿,来到郭元振身旁,与他并肩而行,道:“我们本来要商讨的事,尚未有结果。”
  郭元振用手擦擦额角,似乎要用点力气,方能将心神转往陶显扬处去,道:“鹰爷若感仍未是见那小子的时候,最聪明是依心的指示去做,何况再没时间了!”
  龙鹰心念电转,道:“事有缓急轻重,就这么决定。”
  日没。
  八艘水师船从幽州开出,沿桑干河西行,以朔州为目的地,行程全在长城之内,属边防军的势力范围,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江蛟号伪装为其中一艘水师船,掩人耳目。
  朔州离西面折南而行的大河约百多里,抵此后依龙鹰的定计,将兵分两路。一路由龙鹰率领,就是西征劲旅的原班底,包括丁伏民和他旗下四百多个归队的兄弟,荒原舞等一众塞外高手,再加关中世族第一人宇文朔,人数虽比当年的劲旅稍减数十人,实力却尤有过之,皆因经验上既有长足增长,武技又日益精进,用的是从大汗宝墓挑选出来的利器,更重要是经征战培养出来,没可能从其他情况得到,火炼般的意志、视死如归的勇气、信心和默契。
  另一路是新组成的精锐二千人,以田归道为领将,拨归张仁愿指挥,又独立于张仁愿的朔方部队之外,具高度的灵活性,以配合龙鹰鬼神莫测的战略。
  龙鹰的,一路,从朔州北上,越过朔州北面的长城段,过大河支流紫河,于落在突厥手上的单于都护府西南方,沿大河西北行,过大河另一支流金河后,直扑阴山,以阴山西面的狼山为目的地。
  张仁愿和田归道的部队,则改走陆路,西行渡大河,以朔方府为终点。
  至于边防军的调动,早在龙鹰等抵幽州前全部到位,大致上留守幽州的兵员约二万人,朔方的军力却骤增至十五万之众,且是在不动声息下进行,瞒过外贼内奸们的耳目,尽显郭元振多年部署的骄人成果。
  郭元振一直期待着这场与默啜的大决战,以收复河曲之地。
  这再非像以往狼军南犯的攻防战,而是要一洗过去耻恨、纵横整片河曲地域的大决战,几是胜者全取的决定性战役。
  江蛟号。舱厅。
  龙鹰向众人详述早前和郭元振推测出来默啜今次军事行动的终极目标,又不厌其详解释了田上渊、鸟妖和莫哥可能性极高暗里勾结的关系。
  知彼知己,向为兵家至要。
  今仗成败的关键,实系于郭元振的料敌先机,从掌握默啜的军事目标,进而掌握敌人的攻略大要,且在准备充足下,急召龙鹰,由他暗里主持,领军作战,郭元振则处处配合。龙鹰、郭元振乃当年大破孙万荣之役战场上的绝配,彼此深悉对方之长,再度于此“河曲之战”携手合作。
  龙鹰最后总结道:“据大帅推测,突厥人今趟来犯,总兵力在十万人间,不论我们采取何种策略,最关键的战役肯定是无定河的争夺战,也是我们能否守得住鸡鹿塞的关键,如落入突厥人之手,鸡鹿塞危矣。”
  战争无所不用其极,最厉害的战术,是利用大自然的威力,无定河与鸡鹿塞息息相关,河即关,关即河,一旦被敌方控制,只要在源头处筑堤截水,再来个放水灌鸡鹿塞,势是关破人亡之局,谁都挡不住。
  故此郭元振对无定河的形势了如指掌,记得每道支河的名字,是因生死攸关。
  张仁愿道:“正因有鉴及此,先皇于长城外、无定河北岸,设置无定堡,与长城内的银州遥相呼应。届时由末将守无定堡,大帅则坐镇银州。一天突厥人未攻破无定堡,一天没法控制无定河。”
  众皆称善。
  博真煞有介事的道:“不说你们不晓得,无定河最特立独行之处,是一般河流均向东南流,惟此河先北上,迎着高原和沙漠的风沙,永不屈服、曲折迂回地穿越沙漠和千千万万的丘陵沟壑,然后才不慌不忙地南下投入大河的滚滚怒涛去。壮观呵!”
  整个舱厅近二百人,全体静下来,直至落针可闻,河浪拍打船体的声音,隐约传来。
  人人瞪着仍一脸陶醉之色的博真。
  符太第一个发难道:“你到过无定河?”
  博真哈哈笑道:“本来并不晓得去过,坦白说,当年老子过寻宝的苦日子时,压根儿不晓得身在何处,纵然晓得名字,也是土名字,同一条河,不同族的人有不同的名字,你奶奶的,老子怎记得那么多?”
  他的话惹起震厅哄笑。
  众人知他尚有下文,静下来。
  博真得意洋洋的道:“你奶奶的!”见张仁愿听得蹙起眉头,笑道:“大总管勿怪我满口粗话,这就是贵国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子跟鹰爷久矣,好的东西学不到,坏的东西全学懂,而最朗朗上口的就是这方面。哈!”
  张仁愿为之莞尔,其他人则笑爆嘴,热闹炽热。
  荒原舞喝道:“大家静静,听这大个子说下去。”
  博真道:“我是逢河过,遇山爬,无险不到,寻宝就是这么惨,甚至忘掉时间。刚才在大帅府,看地图时已有点感觉,但又怕弄错,给太少那不是人的家伙抓着碴子便糟糕透顶。”
  众人再一次起哄,打断他的话。
  宇文朔忍不住问道:“博真兄寻的是什么宝物?”
  博真斜眼兜着他奸笑道:“这些年来,你老兄是唯一对我寻宝故事有兴趣的人,更是唯一可倾诉的对象,我会从头到尾一一细说,不过要答应我,勿听到一半拂袖而去。”
  各人哪忍得住,放声大笑。
  坐在宇文朔身旁的虎义探手抓着他肩头,喘着气道:“老兄中了博真的奸计哩!”
  君怀朴道:“老博这一段的寻宝经历,可能对今仗有很大的作用。”
  众人又静下来。
  博真示威的向符太翘下颔,傲然道:“到大总管说出无定河北有座坚堡,我方肯定曾到此一游。太少不信吗?嘿!请问大总管,无定堡是否面向一道从山上流下来,往东南走的河道,直至汇入无定河,齐往东行,最后穿过长城?”
  张仁愿欣然道:“确然如此,老博绝非吹牛皮。”
  鼓掌喝采,摇撼厅堂。
  符太不服气的道:“给这寻宝狂踏过的地方,肯定寸草不生,非常易认。”
  桑槐掏出烟草,开始卷烟,叹道:“何处是这大个子没到过的?”
  博真正容道:“那些日子,想起便发抖,却从未想过变得可以致用。太少!乖乖跟在老子身后跑!保证不迷路。”
  符太尚未有机会反驳,欢声雷动,原来在小敏儿领队下,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送入舱厅。
  翌日黄昏,江蛟号抵达朔州。
  龙鹰的劲旅没停留的连夜出长城,全速赶赴狼山,幽州山海关外既出现佯攻之兵,默啜的主力大军该已动身,其探路的先头部队,大可能赶在龙鹰等人前方,故双方都在争时夺刻,抢占先机。
  张仁愿、田归道的二千精兵团,在朔州逗留一天才出发到朔方去,小敏儿随行,抵目的地后,她将留在银州,交由郭元振照顾保护,那亦是现时边防最安全的处所。
  当突厥人吹响战号,不论佯攻或来真的,由幽州至朔方的千里长城,均大幅增强防御力,沿城还驻有多支有足够兵力的应变部队,以免给狼军奇袭突破,在防御上做到滴水不漏、无隙可寻。
  劲旅天亮后越过紫河,虽是徒步,又须藉地势掩蔽行藏,论速度仍让各人感到满意,比平地奔马慢不了太多。
  渡河后,众人在紫河北岸幕天席地的休息两个时辰,吃带来的干粮。他们能征惯战,丝毫不以为苦,还大感往昔美好的日子复活过来,一切充满意义,甘之如饴。
  宇文朔虽从未上过战场,受他们感染,乐在其中。
  瞧着紫河又黄又浊的水,便明白为何大河被称为黄河,而大河含沙量之所以这么高,这区域的所有支河全是罪魁祸首,将大河两边黄土原上的泥沙,冲进大河去。
  离朔州后,事实上他们一直在吕梁山的西缘山区朝北挺进。紫河、金河,都是从山区上流下来。大河从河口镇急折南行,直至南端的禹门口,千里流程,是因东流的大河遇上横亘南北逾千里的吕梁山,不得不掉头向南,遂于黄土高原上开出一条深深的峡谷,成就天下闻名的晋陕峡谷。此一河段接纳了像紫河般上百条河川带来的泥沙,滚滚洪流,遂将泥沙从中游送往下游去,令大河变色。
  晋陕峡谷的另一特点,是急速下降,递跌达二百多丈,加上两边绝大部分为陡峭崖壁,河面宽度局限在百丈之内,又多流入的支河,暗礁密布,故而水流湍急,舟楫难行。
  势不可挡,在谷底奔腾不休的大河上方两岸,不过是同一高土原被破开为两边,故地貌上毫无分别,在东岸遇上的,在西边河曲高原也会遇到,以黄土造成的丘陵和沟壑为主,又或遇河流而形成的风沙滩地和河塬涧地。
  极度干旱造就清晰的视野,有风沙而没风雨,可是当风沙起时,黄尘漫天,以龙鹰之能,也是目迷耳塞,只能凭感觉行事,比之大漠的沙暴,不遑多让,就看风刮得有多大。
  午后继续行程,忽然遇上一阵风沙,幸好速来速去,众人均认为是老天爷予他们历练的好机会,令他们更快熟习和投进环境去。吃过沙漠苦头者,如此小风沙,等闲事也。
  为避开可能驻在东北方单于都护府的突厥人,他们改采靠近晋陕峡谷的路线,且因尚未天黑,全程小心翼翼,不求速度,只求成功避敌。
  日落后,龙鹰忽发指令,全体避往左上方晋陕峡谷的崖缘,各自寻找隐蔽处。
  高手似宇文朔、符太等的级数,仍一无所觉,但人人熟悉龙鹰的灵异,毫不犹豫地执行。劲旅团员虽个个负重逾百斤,又赶了近两天路,仍矫捷如龙,剎那间撤离山区内的低地,藏身高处,且没人探头窥望,待龙鹰进一步的指示。
  龙鹰、博真、符太、荒原舞、宇文朔藏身在一块巨石后,后面就是纵深百多丈的峡谷,大河的怒哮声从下方传上来。
  经历过三门峡黄河大爷的威势,听得他老人家的咆哮,感受特别深刻。
  各人蹲着说话。
  符太问道:“多少人?”
  龙鹰沉声道:“约在七百到八百人间,全属好手,像我们般徒步走。”
  宇文朔道:“难怪听不到马蹄踏地的声音。”
  荒原舞皱眉道:“此处远离河套,隔着难以飞渡的晋陕峡谷,想奇袭长城边防等同送死,他们要到哪里去?”
  博真得意的道:“请教老子吧!我记得峡谷南面有个渡口,也是唯一的渡口,我便经渡口来过这一边,打了个转又从渡口返另一边去。”
  龙鹰传音到最接近他们的桑槐,着他找丁伏民来。
  片晌后丁伏民来了。
  龙鹰问道:“峡南是否有渡口?”
  丁伏民欣然道:“幸好我将地形图读得滚瓜烂熟,离此南下二百多里处,有个喇嘛湾,是河曲和晋陕间往来的必经之路,此河湾设置了峡谷唯一的渡口,叫‘君子津’。”
  又道:“从君子津西边岸再南走百多里,可抵无定河流入大河的河口,那里我们长期驻兵,敌人若要循无定河偷往长城内去,绝不易闯。”
  符太道:“那就要看对方的实力,如类似我们的劲旅,非是不可能。”
  丁伏民精通兵法,沉声道:“即使是我们,孤军深入,又不熟形势,讨不了便宜。不过,如能掌握时机,在狼军正面攻打无定堡和鸡鹿塞的时候,骤起发难,等若里应外合,对我们有一定的威胁。”
  龙鹰断然道:“是很大的威胁,因对方不乏一流高手。来哩!”
  众人站起来,从石上往外望。
  灿烂的星光下,一队人现身下方远处,正从一座山后转出来,离他们三、四里之遥。
  人数一如龙鹰预估的,达七百之众。


第七章 因机应变
  敌队没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折南而下。
  龙鹰沉声道:“我认得其中一人,此子叫拔贺野,非是突厥人,乃沙陀族的高手,当年曾随参师禅追击小弟。”
  宇文朔难以置信的道:“鹰爷的眼力已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天这么黑,竟可从三里外的数百人里,辨认出曾见过的人。”
  符太道:“这混蛋并非真的看到拔贺野的样子,而是从其体态、动作认出是这个短命鬼,哈!今次爽透了,我们是否该大开杀戒?”
  龙鹰骂道:“你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奶奶的,你道对方是易吃的吗?这般一支由高手组成的部队,又是在这么的黄土原,想奇袭之近乎不可能,正面硬撼,我们占不了多少便宜,且我们须秉守一个兄弟也不能少的宗旨,此外,还有个原因,就是对方认识你和我的,不止拔贺野一人,如给其逃回去报上默啜,我们的奇兵不但再非奇兵,还清楚有我们两师徒在其中。”
  符太举手作投降状。
  荒原舞为之莞尔,轻松的道:“在君子津设伏又如何?”
  众人望往丁伏民,丁伏民却瞪着博真。
  博真得意的道:“我对君子津的地理环境了如指掌,河道宽达三百多丈,水流缓和多了,有树有滩,岩奇石怪,容易隐藏,若于两边设伏,趁敌渡河之际,天一半、地一半之时,只是我们二百多张弩弓,可令对方血染大河。唯一的问题,是老子说的属十年前的情况,如大总管所言,高土原不住迁变,现在不知变成什么样子。”
  丁伏民道:“只会风侵水蚀得更厉害,更易设伏,不成问题,问题在我们须改变初衷,打乱了我们的大计。”
  宇文朔道:“对方停下来哩!看情况是扎营休息,明天才渡过紫河。”
  丁伏民道:“请鹰爷定夺。”
  荒原舞凝视敌方,不放过对方的一举一动,沉声道:“没理由在这个时刻停下来,突厥军一向昼伏夜行,若要扎营休息,该多赶两个时辰的路,到紫河方凭河之险好好歇息,事情颇不寻常。”
  符太道:“他们刚离隘口,就在隘口外立营,似等人多一点。”
  宇文朔欣然道:“到此刻在下方体会何谓新丁,须好好向诸位大哥学习,凡事想深一层。”
  博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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