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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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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瑕细审他神情,轻柔的道:“人家尚未应承你守密,为何透露?”
  龙鹰暗叫头痛,无瑕心细如发,无隙不窥,难缠至极。苦笑道:“因小弟不想瞒大姊,大姊要出卖小弟,也没法子。何况一件是糟,两件也是糟,惟有这样子,方可表达心内对大姊的感觉。”
  无瑕凝望着他,道:“田上渊没认出你们是谁?”
  龙鹰早知她有此提问,也是宇文朔当日的疑问。以田上渊的高明,即使罩头蒙脸,又在黑暗里,怎可能瞒过他?如是“明抢”,田上渊事后不闹个天翻地覆的来寻仇才怪。
  事后,田上渊派乐彦、虚怀志这龙、虎两堂堂主来晤“范轻舟”的情况,无瑕肯定清楚。更因田上渊没有后续手段,无瑕猜到田上渊拿不着“范轻舟”的把柄。
  “范轻舟”凭什么释疑?
  龙鹰轻松的道:“陆石夫因早有预防,捱田上渊一掌时踢他一脚,老田在负伤下功力大打折扣,竟不知我们埋伏屋外。就在田上渊入屋的一刻,我们立即发动,蒙着脸乔扮两大老妖,前后夹击,但他确有两下子,反击下,小弟和太医同告受伤。当然!老田伤得比我们更重。”
  无瑕赠他一个甜甜的笑容,欣然道:“范爷玉成了人家的一个心愿呢!”
  龙鹰一怔道:“什么心愿?”
  事实上他心知肚明,无瑕的心愿是妲玛成功取回五采石,也代表无瑕开始信任他,不怕泄露己身之秘。
  无瑕道:“总言之是这样儿,勿追问。今天范爷来找人家,有何贵干?”
  龙鹰咕哝道:“要有事才能来找你?想见你行不行?”
  无瑕掩嘴娇笑道:“最爱看范爷怨男的怪模怪样,非常不自然,是装腔作势。说吧!还有何事是与田上渊没关系的,他如此寻上范爷,无事不登三宝殿,为叙旧聊天吗?”
  一不做,二不休,龙鹰的目标是与无瑕的“媚术”正面交锋,攫取她芳心,现在有势可乘,岂肯错过。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虽成功为妲玛夫人取回五采石,完成王太医对她的承诺,却是祸福难料。他奶奶的,若小弟没估错,田上渊因祸得福,反因失掉五采石,武功上做出关键性的突破,杀他更困难了。”
  龙鹰转话锋,再非应付无瑕的试探诘问,而是与佳人谈心。
  无瑕分析道:“这是着意和不着意的分别,借助外物,终落下乘。田上渊该感激你们才对。”
  又温柔的道:“范爷仍未说哩!”
  “叮!”
  内堂传来珠落铜盘的清音。
  龙鹰呆瞪无瑕。
  无瑕若无其事的道:“第二饼‘更香’嘛!现在是申时。范爷这门生意将赚大钱,欲罢不能呵!”
  无瑕表面平静,龙鹰却察觉今回与她相聚首次情绪上的波动,非常轻微,但以无瑕的修为来说,却属异乎寻常。
  更香不但是他俩间的小秘密,更是亲切的回忆,短短的相处,共享的生活情趣,惹起波纹涟漪。
  龙鹰心神俱醉。
  说实话,虽奉行胖公公“征服无瑕”的指令,却一直有不切实际、不可能有结果的感觉,宛如往水里捞月。
  可是,际此一刻,他在黑暗里看到希望的星火,黑暗再非绝对的黑暗。
  无瑕俏脸微红,嗔道:“不准你想歪了。”
  龙鹰心内唤娘。
  无瑕此刻来自真心的反应,比之任何媚术更撩人遐思,诱惑至极。
  龙鹰大乐道:“什么都好!待小弟拿多几饼‘更香’来,那每一次报时辰,大姊都想起小弟。一天十二个时辰,起码想十二趟。哈哈!”
  无瑕幽幽道:“有没有‘更香’,人家也想你。”
  接着“噗哧”笑道:“想你又在干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明知田上渊中计,为何不请人家帮手?”
  龙鹰苦笑道:“大姊认为小弟可以将我们的关系,告诉王庭经?为了大姊,小弟等若背叛了鹰爷,可怜我连大姊姓甚名谁,仍不大了了。”
  无瑕垂下螓首,柔情似水的道:“人家叫无瑕,范爷记着哩!”
  龙鹰不喜反惊,无瑕虽告知芳名,但龙鹰比对她先前的情态,感到她用上了媚术,说时不含丝毫情绪上的波动。
  无瑕对“范轻舟”始终情意不足,关键是否也在自己,在龙鹰?龙鹰比诸“范轻舟”,有先入为主之势。
  道:“暂当这个名字是真的。”
  无瑕白他一眼,一副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毫不在意的可恨模样,偏又是最能触动人心的迷人姿态。
  龙鹰道:“小弟今趟来,是向大姊道别。”
  无瑕淡淡道:“田上渊逼你走吗?”
  龙鹰点头应是,道:“小弟不得不走,既可避过老田找随我来的竹花帮兄弟出气,又可将计就计,得到在大河狠挫他的良机。哼!田上渊太小眷一某人了,敢捋他虎须,当然准备充足,不惧他反扑。”
  无瑕道:“须我们帮忙吗?”
  龙鹰道:“是配合。但不该是通过大姊,免致我们的秘密关系曝光,而是由我直接和小可汗沟通。”
  无瑕担忧的道:“范爷凭何说服小可汗,你有足够的实力应付雄霸大河的田上渊?”
  龙鹰再次感觉到无瑕的波动,显示她真的为自己着想,心内窃喜。从容道:“没时间说了。三天后,敝馆开张,当夜小弟和竹花帮的兄弟乘船离开。哈!当然只是表象。出关后,小弟另有布置,保证可杀得老田人仰船翻。他奶奶的!老田拣了最不该对付小弟的地方,对付小弟。若他晓得我连虎跳峡都不放在眼内,肯定不致这么愚蠢。”
  说这番话时,龙鹰语调铿锵,豪气干云,字字掷地有声。
  无瑕那颗秘不可测的芳心给他扰动了,现出意乱之色,虽稍露即逝,却显示了她对“范轻舟”的英雄气魄,非无动于衷。
  由田上渊杀陶过开始,大江联想尽办法,仍奈何不了田上渊,一个原因是田上渊得官家全力支持,更决定性的原因是田上渊确实力强横,本身又雄才大略,处处占尽先机。到大江联突袭田上渊无功,大江联再无力翻盘。
  可是,“范轻舟”来京师不过区区十来天,已将一面倒的情况扭转过来,田上渊从无懈可击,变得有隙可乘,接连受挫。
  深悉情况的无瑕,对“范轻舟”的豪言壮语,有着至深的体会。
  从飞马节开始,刺杀、球赛,无瑕亲自出手又或旁观,目睹着“范轻舟”出色的表现,不可能没有感觉。
  龙鹰长身而起,在无瑕站起来前,移到她身前,两手按在她放在扶手的一双柔荑去,俯头深深望进她上仰的明眸内,发自肺腑的道:“我不晓得我们的将来,但永远忘不掉这一刻。”
  接着俯前在她香唇重重的、狂野的吻了一口,然后不回头的离开。


第九章 全面部署
  直至跨过七色馆的门坎,龙鹰仍在回味与无瑕的亲吻,那是迄今与“玉女宗”第一高手最深情的接触,绝不止于肉体的感受,而是根源有异,但同属精神类,分处至阴至阳两极、相克相生的功法的交锋交融。
  此吻能在无瑕的芳心内引发何等强烈的回响,惟她晓得。但龙鹰确被她颠倒了,色、声、香、味、触合奏而成丰润无匹的触感,比对起他分别以龙鹰和“范轻舟”,至乎“康老怪”与她的长期“往还”,虽只是小插曲,却是龙鹰生命里又一个巅峰,永难忘怀。
  这次“情袭”得手,由很多条件配合,道别是主题。
  无瑕要避,肯定可避开,或只让他吻脸蛋,且当他亲她柔软湿润的香唇时,被他窥见敞开心扉的心灵波动,没保留,在魔种的冲击下,也不可能有保留。
  此吻可带来他们间关系怎么样的变化?
  龙鹰拭目以待。
  甫入门,郑居中迎上来道:“我一直在等范爷回来。”
  龙鹰问道:“有人来找我,对吗?”
  他们并肩离开铺堂,朝内进走。
  到工场门外,郑居中止步,道:“我依范爷之言,向香怪说清楚情况,他明白,也谅解,却不愿担起这么大和人人瞩目的一盘生意,香怪说望范爷体谅,能向皇甫长雄报仇雪恨,他已感痛快满足,现时对名利看得很淡,只望当个与世无争的调香师,七色馆是他最理想的安身立命之所。”
  龙鹰心忖香怪是否极泰来,老天爷似安排好了般,令他在最失意、生不如死的时候遇上自己,重振声望,成为京师的传奇,想“功成身退”的当儿,有宇文朔提出让独孤家接掌七色馆,香怪可得其所哉。此外,还得美艳如花的清韵作红颜知己,尚有何求?香怪失去了的,永远不能挽回来,但灾劫后的安乐平和,心有所归,怎都可稍作补偿。
  道:“他的愿望该可成真。”
  接着说出宇文朔为保七色馆的提议。
  郑居中欣然道:“如可成事,可令我们安心。真没想过,船从扬州启航时,我和众兄弟都视此行为苦差事,心情沉重,岂知柳暗花明,别有洞天,变为反击北帮的行动。”
  又道:“宇文朔、高侍臣先后来找范爷,我依范爷之言,一一安排。”
  龙鹰点头称许,弄清楚安排的细节后,问道:“开馆的事,准备好了吗?”
  郑居中道:“大致上没问题,我们是门外汉,可是新加入的兄弟人人在香料行打滚多年,经营七色馆如吃饭、睡觉般容易。万事起头难,有了个这么好的开始,还有何困难。”
  接着欲言又止。
  龙鹰问其故。
  郑居中叹道:“有些兄弟很舍不得。”
  龙鹰心忖李趣肯定是其中之一,道:“告诉他们,只是暂时性的撤退,迟则数年,我们定卷土重来。”
  郑居中点头道:“我也是这样安慰他们。真古怪,以前我也认为干香料业有啥瘾儿,到现在方发觉任何行业,实存在着外人所不晓得的深奥学问,可造福人世。”
  龙鹰笑道:“人世间处处胜境,就看我们能否深入去体验。好哩!我又要出门去,着众兄弟没必要尽量留在馆内,做好大后天晚上离开的准备。”
  在西市西南丰邑坊一所不起眼、邻近延平门的民居,龙鹰与咸阳同乐会的帮主陈善子秘密会面。
  陈善子四十岁许的年纪,相貌清臞,硬朗爽脆,说话不会转弯抹角,直接而诚恳。也只有这样的性格,可于黄河帮崩溃后,仍不肯向田上渊称臣,但若非关中情况特殊,田上渊又阵脚未稳,陈善子能否像现今般的安然无恙,属未知之数。
  宇文朔在得到龙鹰同意下,向陈善子说清楚情况,解释了各方复杂微妙的关系,道出龙鹰的意图,省去了不少唇舌。
  在民房的小厅堂内,三人围桌商议。
  陈善子道:“我可以在什么地方帮得上范当家的忙?”
  龙鹰道:“有会主这句话我安心了。由于事情牵涉到韦氏族人,若我们合作的事外泄,很难瞒得过他们的耳目,故保密为上,其他均为次要。”
  宇文朔皱眉道:“同乐会与关中其他帮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想滴水不漏,近乎不可能。”
  龙鹰欣然道:“技术就在这里!今次与会主见面,是碰个头,打个招呼,让会主清楚情况。当黄河帮卷土重来的复仇之师,偕竹花帮和江舟隆收复洛阳,田上渊势无暇他顾,可大大减轻同乐会目前受到的压力。”
  陈善子担忧的道:“陶显扬仍可东山再起吗?”
  龙鹰心忖这方面有台勒虚云去忧心,保证道:“绝无疑问!”
  宇文朔讶道:“范兄有和陶少帮主联络吗?竟如此肯定。”
  他已说得含蓄,不久前龙鹰问过他黄河帮的情况,故他清楚龙鹰知道的,尚未及他。
  龙鹰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黄河帮百年基业,岂是北帮短短数年间可斩草除根。且田上渊来历不明,又与声誉极差的武三思关系密切,人心不服。‘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即使陶显扬剩下单人匹马,只要我们助他收复洛阳,重振声威,那时他振臂一呼,天下景从,再下来就是大河的争夺战。此时的田上渊,将失去了官府的支持,就要看究竟是他的战船队厉害,还是我们竹花帮和江舟隆的水上雄师了得。他奶奶的!根本不须待那么久,只要我范轻舟能凭一艘战船,闯过田上渊在大河布下的天罗地网,安抵洛阳,田上渊再无可恃。”
  陈善子拍桌喝道:“范当家说得豪气,我陈善子服了。难怪京凉等说起范当家,人人一副犹有余悸的神色。”
  又道:“我们同乐会也有十多艘性能极佳的船只,一、二晚工夫可改装为战船,全是黄河帮为我们从江南订造回来的,有什么可用得着我们的地方?”
  龙鹰道:“首要保存实力,那在某一形势下,可发挥作用。今次的事,贵会不宜直接参与,只须乱敌耳目,确保在我们出关中前,田上渊没法向我发动攻击。”
  陈善子连忙问计。
  因如坊。
  龙鹰到达时,因如坊尚未开门营业,他敲门报上身份,指名见荣士,一阵子后弓谋来迎他入坊,走了十多步,龙鹰已将大概情况交代清楚。
  弓谋道:“田上渊非常霸道,又很可笑,既不晓得面对的是鹰爷,更不明白群敌环伺,人人欲取他性命。”
  龙鹰道:“最想取他一命的是太少。唉!想起太少便头痛,不知如何可劝服他不去趁热闹,这小子比谁都好勇斗狠。”
  弓谋道:“太少改变了很多,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得来不易,该懂得小不忍、乱大谋的道理。”
  两人沿廊而行,从大门走往另一端,来到一座仿似虚悬池水上的精致楼房,香霸笑吟吟的出来迎迓,从弓谋处接收龙鹰。
  香霸作老朋友状,挽着他的手弯,凑近压低声音耳语道:“小可汗早猜到轻舟到因如坊来找他,正恭候大驾。”
  龙鹰不以为异,若非如此反奇怪。
  要跟踪龙鹰,近乎不可能,谅无瑕也办不到,但监视七色馆,易似探囊,田上渊这么现身七色馆门外,立即触动大江联在西京的情报网,如此直踩七色馆,谁都猜到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香霸挽着他左弯右曲的继续深进。
  龙鹰随口问道:“荣老板生意如何?”
  香霸喜上眉梢的道:“托赖,由开业到昨天,每晚都爆满。我做赌永远抱着一个宗旨,就是留有余地,绝不愿看着客人赌上身家财产,娱乐为主。”
  龙鹰如听千古奇闻的忍不住问道:“怎可能办得到?”
  香霸道:“就在‘限码限注’四字真言,我的女儿们均受过训练,深谙待客之道,故我因如坊异于其他赌坊。例如客人手风不顺,可劝他休息一会儿,又或改赌胜率较高的玩意。噢!到哩!”
  两人停在一道桥廊前,接通一座雅致的水榭小筑。
  龙鹰顺口问道:“二姑娘亦居于坊内吗?”
  香霸摇头,答道:“她另有居所,现时她到了关西选料,有机会我安排她和轻舟见个面。”
  他说得很客气,龙鹰却心知肚明,台勒虚云一方非不得已,不让他和沈香雪有碰头的机会。
  香霸接着道:“小可汗在榭内等轻舟。”
  龙鹰这才晓得台勒虚云单独见他,谢过香霸,举步踏上桥廊。
  台勒虚云雄伟的体型映入眼帘,正负手立在一扇落地大窗前,凝望窗外池里一座假石山,深情专注,似可看出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和道理。
  龙鹰不由自主的放轻脚步,怕足音打扰了他的宁静。
  台勒虚云冷然道:“田上渊是否想赶轻舟离场?”
  龙鹰来到他身旁,并肩立在水榭西面的窗前,视野开阔,入目的是仙界秘境般的亭台楼阁,答道:“逐我、杀我,范某已成田上渊的头号敌人。”
  台勒虚云以充满感情的声音,徐徐地道:“答案一直在那里,可是,只有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才能理解、掌握。事实上在过去,总隐隐约约感觉到,表面看似无隙可乘的田上渊,有个大缺点,可惜我们却还没有达到看穿他的那个水平。现在,机缘终于来了,是由轻舟带来的,破田上渊之法不仅是现成的,且是唾手可得。”
  龙鹰想不佩服台勒虚云也不行,同一的事物,他却可有与别不同的看法,将于自己来说某一模模糊糊的感受,清晰精准地描述。
  田上渊的缺点在哪里?
  敢作敢为、果断迅猛,野心大至难以克制。这种性情,贯彻在他与黄河帮和洛阳帮争霸北方的激烈斗争里,也带来了北帮空前的成功。然而,世易时移,原本令田上渊致胜的因素,在现今的政治形势下,优点沦为缺点。“敢作敢为”变为“过于霸道”,“果断”顿成“鲁莽”,野心招忌。
  本插针难入的北帮,顿然破绽处处,更被有识者预见田上渊的行动。
  要破北帮,言之尚早,可是千载一时的开始、起点,正在眼前。
  台勒虚云续道:“从今个事件,可判定田上渊只接受习以为常的己观,执着于不加反思的态度,换言之就是未能与时俱进,认为大河仍像他刚击溃黄河帮和洛阳帮时的老样儿,茫不知有我们在旁鹰瞵狼视。”
  每次面对台勒虚云,龙鹰均有心儿被分作两半的奇异感受。一半感到敬重和被敔发,心情愉悦;另一半则为恐惧和悲哀,不知何时给他算中致命的一着,若如“北博之战”。
  他的情绪,就在两种对立的心怀中飘忽游移。最难解脱仍数那宿命般的悲哀,终有一天,他们间须分出胜败存亡。
  一时间,龙魔乏言以对,满腹想好的言词,不知该拿哪一句说出来。
  台勒虚云朝他瞧来,道:“轻舟有何应对之法?”
  台勒虚云随随便便一个问题,绝不易答,一是给他瞧破谎话连篇,或是被他悉穿底细,如何拿捏,煞费思量。
  龙鹰沉着的道:“只要我抵达大河,将另有布置,可使田上渊吃个大亏。”
  从西京沿漕渠东航,须经灞桥、新丰、渭南、华州、华阴、永丰,过潼关后进入大河,正式出关。
  漕渠的宽度,最阔处仍及不上大河的四分之一,若于抵大河前被拦截,任战船性能如何优良,仍难发挥,船众人多的一方将占尽优势。
  更要命的是北帮的总坛设于华阴,紧扼通往大河的水道咽喉,贸贸然闯关,与送死无异。
  为打破困局,龙鹰用尽手上筹码。如果台勒虚云在此事上帮不上忙,那他们的结盟,尚有何意义可言?
  台勒虚云道:“轻舟何时走?”
  龙鹰答道:“七色馆开张那天,漏夜走。”
  台勒虚云沉吟道:“那就是大后天的晚夜,轻舟坐的是否留下来的那艘船?”
  龙鹰应是,补充道:“此船是到西京来三艘竹花帮的船里,性能最佳的一艘,若没载货,离城后又抛掉些不必要的东西,遇上拦截,非没有脱围的机会。”
  台勒虚云道:“这就是依赖运气了。”
  龙鹰不得不坦白,道:“我刚秘密见过咸阳同乐会的陈善子,由宇文朔穿针引线,届时若装作巧合的先后朝东航,可令田上渊因估计错误,乱了阵脚。”
  台勒虚云道:“陈善子有多少艘船?”
  龙鹰道:“能调动的有十七艘,若在阵式上玩花样,可发挥混淆敌人耳目的作用。”
  台勒虚云道:“轻舟可知北帮有多少艘船?”
  龙鹰道:“大约三百艘,是陈善子说的,可惜他不清楚在关内的数目。”
  台勒虚云淡淡道:“是八十七艘。”
  深望他一眼后,目光重投窗外,道:“如让他晓得你和陈善子的计划,正中田上渊下怀,来个一石二鸟。我几可肯定的告诉你,同乐会的行动,绝瞒不过他。田上渊虽未能在西京内称霸,可是他在水道上的势力,不容轻视。”
  龙鹰苦笑道:“所以小弟来见小可汗。”
  台勒虚云朝他瞧来,笑道:“今趟错有错着,令田上渊误以为轻舟的手段只得这么的一点点,大添他杀轻舟的信心。我们就来个将错就错,陈善子的船顺流走五十里后,逐一掉头回去,由实转虚。”
  龙鹰大惑不解道:“有何作用?”
  台勒虚云轻描淡写的道:“当田上渊的注意力全集中于轻舟闯关的船,我亲自领军,乘虚而入,从陆路突袭北帮在华阴的总坛,看可烧掉他们多少艘船。”


第十章 密谋大计
  龙鹰是故意令台勒虚云认为他技穷,再从大江联的援手,窥看台勒虚云在北方的布局。
  然而千猜万想,仍想不到台勒虚云抓紧机会,来个破局式的反击,从根本去动摇北帮。如他亲自领军,就表示视田上渊为相埒的对手,不容继上趟大河突袭田上渊后,再一次的无功而还。
  以奇兵大规模的强攻北帮总坛,不可能是今天想到,大后天付诸行动,而是经长期部署,摸清摸楚老田在关内的实力分布,船只流动的情况,本身则秘密集结足够的人力物力。绝对地,如此已超出了一般江湖帮会的斗争仇杀,是彻头彻尾的军事行动,惟高奇湛旗下经严格训练的精锐胜任。
  高奇湛早来了,在所有人的知感之外,密密行事。
  凭田上渊的雄才大略,不可能没防大江联一手,可是田上渊的视野上有个盲点,就是弄不清楚大江联和“范轻舟”的真正关系,以为他们双方势不两立,互为牵制。
  更没想过可配合无间的连手对付他。
  离开因如坊,直赴兴庆宫,抵达时天已黑齐,符太、李隆基和高力士,在金花落的听雨楼,候他大驾。
  四人在内园小亭说话。
  三人仍未晓得有关田上渊方面的事,为免他们分神,龙鹰先问调兵遣将的进展。
  符太示意高力士报告。
  高力士兴奋的道:“今早伺候皇上时,小子依太医大人指示,禀上皇上太医大人前晚造了个奇梦,梦见圣神皇帝。问下去大人却不愿再谈。”
  龙鹰向符太道:“高招!”
  符太不将他的赞赏放上心的道:“政治就是耍花样,看谁耍得漂亮。”
  李隆基道:“皇上不大清楚太医和高副宫监的关系,然他们均被皇上视为心腹近臣,造梦未想过是一唱一和。”
  符太道:“汤公公推荐的大宫监人选,正是这个小子,但因汤公公千叮万嘱,皇上只放在心里。这是特殊的心态,在皇上心里,高小子逐渐代替了汤公公的位置,兼之高小子逢迎捧拍之道,高汤公公不知多少筹,皇上愈来愈爱高小子伺候他,乃必然之事。”
  现时的符太不但心细,且非常谨慎。不像初当丑神医之际,一副随时拂袖而去的态度。
  高力士道:“皇上又喜又惊,立即急召太医大人到大明宫见驾。”
  龙鹰的目光转投符太。
  符太摊手笑道:“老子当然依梦直言无忌,什么娘的西边起火,圣神皇帝在火里显现真身,喃喃念出莽布支之名。”
  龙鹰一怔道:“不是北面起火?”
  符太骂道:“太转折了,又要圣神皇帝在梦内多费唇舌。西边起火是西疆有难,吐蕃犯边,而莽布支就是救星,简单利落,童叟皆明。”
  龙鹰认栽道:“是我想得不够周详。”
  高力士赞美道:“大人思虑精密,鹰爷有容乃大。”
  李隆基欣然道:“有副宫监在场,平添不少乐趣。”
  符太道:“皇上从未听过莽布支之名,还以为是符咒一类的东西。到我告诉他莽布支是个人,本太医还与他在奚王帐内见过面、说过话,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
  李隆基在,符太相对以前,说话检点多了,是因明白皇族尊卑上下的一套。
  符太道:“我只说梦里所见所闻,没加油添醋,又或画蛇添足怂恿皇上调莽布支到西疆去当边防大将。”
  李隆基赞叹道:“人君多疑,即使皇上没起疑心,娘娘也起疑,鹰爷高明处,是知道皇上会找人来问,果然,皇上立即召昭容说话。巧合的是,郭大帅的告急文书,刚好送到。”
  龙鹰道:“不是巧合,是配合。”
  遂把荒原舞来找他的情况,前因后果,一一道来,顺带说出先后见王昱和上官婉儿的经过。
  李隆基道:“忙坏鹰爷哩!”
  龙鹰道:“比起今天,算不了什么。”
  又道:“先弄清楚皇上那边的情况。”
  李隆基道:“我的消息来自王父,宫内发生的事,副宫监亲历其境,由他说较准确翔实。”
  龙鹰发现高力士的一个优点,是不会抢着说话,特别有李隆基在座,吩咐他说,他才说,非常知机。
  高力士恭敬报上,道:“皇上和昭容说过什么话,只他们晓得,该没传出来。”
  符太哂道:“你怎知他们没在内廷会议上透露说话内容?”
  高力士道:“经爷精明,皇上有个习惯,就是在娘娘前绝口不提圣神皇帝任何事,包括‘则天大圣皇后’之名,免与娘娘争执。凡与圣神皇帝有关的,皇上只和长公主、相王和昭容商量。”
  符太和龙鹰交换眼色,均为高力士准确的观察和推断力惊异。
  李隆基道:“皇上不提报梦一事,对我们非常有利。否则以武三思和宗楚客的为人,定对太医生疑。”
  皇上隐瞒的事,上官婉儿岂敢泄密。何况与龙鹰有关,她绝不向武三思透露。
  龙鹰思索道:“那皇上如何将似是无中生有般的莽布支,忽然变成议程内的人选?”
  高力士道:“与昭容说话后,皇上召兵部尚书宗楚客、兵部侍郎崔日用和王昱大人一起入宫见他,谈了小半个时辰,才召开紧急内廷会议。”
  龙鹰拍腿道:“肯定是上官婉儿的奇谋妙计,先慑服唯一够资格反对的宗楚客。”
  符太道:“这种手腕,我们是学不来的,有崔日用和王昱在,不到宗楚客颠倒黑白,何况北方告急,突厥人随时来犯,最不懂兵法者,也知郭元振是动不得的。”
  龙鹰问道:“结果呢?”
  李隆基道:“结果就是我们心想事成,得偿所愿,郭大帅稳如泰山,皇令破例以飞鸽传书的方式送出,十万火急的将莽布支从东北调往西疆,但不论如何快,怎都须三、四个月的时间。幸好莽布支的亲叔与本部驻扎在洪源谷,可在莽布支抵达前,支撑大局。”
  符太向龙鹰笑道:“支持最热烈的,不是长公主或相王,而是武三思那奸鬼。哈!真讽刺。”
  李隆基沉声道:“更重要的,是皇上已任命左屯卫大将军张仁愿为朔方道大总管,鹰爷对此有何打算?”
  符太问道:“朔方是什么东西?”
  龙鹰苦笑道:“你问我,我问谁?临淄王该清楚点。”
  高力士“咭”的一声笑出来。
  符太也忍俊不住,笑骂道:“有何好笑的?不知就是不知。”
  李隆基为之莞尔,欣然道:“朔方在幽州之西,汉代时已是边郡,有鸡鹿塞,是朔方郡在阴山西部长城沿线的军事要塞,更是外族出入我土的关塞。朔方郡辖地位于大河河套西北部,当大河流经临戎县,分为南北两支,朔方郡在大河分流的位置,对边防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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