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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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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鹰道:“小弟如何配合?”
  荒原舞道:“大帅准备上书皇上,虽短小,却精简,大意是默啜已破突骑施,南来犯我,指日可至,必须加强边防,而唯一之计,是任命张仁愿为朔方大总管,大帅愿为此背负军令状,否则只要突厥大军避过幽州,中土大祸即至。”
  龙鹰苦恼道:“大帅的奏本,肯定给宗楚客那奸贼压着不放。”
  荒原舞笑道:“武曌早有鉴及此,禅让时下了数道李显必须遵守的遗命,大部分与国防有关。其中一项,是举凡边疆大臣以红漆封印、红绸包装的密奏,可不经兵部直达贵皇,而贵皇必须立即启阅,并于三天内批核。”
  龙鹰心忖竟有此事,不由不佩服女帝的高瞻远瞩,亦明白了郭元振当年因何这般有把握,可让方均出镇西塞。
  荒原舞续道:“大帅调校好时间,我知会鹰爷后,立即去通知送密奏的小将,以让鹰爷运用影响力,促成此事。”
  龙鹰断然道:“这个包在我身上,岂到李显不点头。”
  荒原舞微笑道:“说完公事,到说私事的时候哩!”
  龙鹰关切的道:“秀美?”
  荒原舞含笑点头,道:“她诞下了女的小龙鹰。”
  龙鹰欢欣如狂,本因诸事四面来袭,又事事关系重大,以致沉重至难负荷的脑袋,忽然释下所有重负,宛如飘然云端。
  只要想想花秀美得女的喜悦,龙鹰似连胜百仗的充满成就的感觉。即使与花秀美相隔万水千山,他们的女儿,仍将他们紧密地连系在一起。
  荒原舞叹道:“秀美后继有人矣!”
  拍拍龙鹰肩头,道:“我去办事。晚上回来,再与你商讨行事的细节。”
  荒原舞去后,王昱来了。
  久别相逢,大家非常欢喜,稍叙离情后,转入正题。
  龙鹰向王昱说出“先帝报梦”和“才女献计”之策,道:“这招是对皇上的左右夹击,觑准皇上的破绽弱点,不愁皇上不同意。微妙处,乃谅武三思不会反对,否则就是推武攸宜入火坑,更令他武氏子弟失掉在京城的军权。”
  此时龙鹰已返回卧室,在自己的房间接待老朋友。
  王昱欣慰的道:“自在大江碰上鹰爷,每遇危难,鹰爷总可想出没人可想出来的奇谋妙计,化解危机。今次‘能战而后能和’之计,更是妙绝一时。”
  又沉吟道:“但与吐蕃交恶,始终不是办法,且予正虎视眈眈的突厥人可乘之机。唉!鹰爷可知在这么重要的国防会议上,竟没人肯讨论默啜的威胁,似如不存在般,随意迁调边防大将。”
  龙鹰知他满腹牢骚,道:“吐蕃王之所以与我们反目,是因武三思那奸贼鲁莽拒婚,令吐蕃王以为我们不想与他修好,暗怀讨伐之心。‘解钤还须系铃人’,故解决之法,须由和亲入手,现在却未是适当时机。”
  王昱苦笑道:“什么大唐复辟,然复辟成这般的烂摊子,不要也罢!皇上登位才年许光景,已是这个正事不理、政治黑暗、危机处处的局面,真不知如何捱下去?鹰爷……”
  龙鹰截住他,道:“一切待应付过眼前危机再说。”
  王昱痛心的道:“我很担心婉儿表妹。”
  龙鹰讶道:“她现在甚得皇上宠爱,权势与日俱增,王大人有何担心?”
  王昱叹道:“表面的风光,掩不住内里的凶险。昨天我曾向她指出:‘武氏,天之所废,不可兴也。现在表妹附于三思,若武氏子弟一旦出事,势受牵连,此灭族诛家之道。’请她三思。”
  龙鹰心忖,惟有王昱和上官婉儿的亲族关系,方可以说得这般直接坦白。
  道:“她如何反应?”
  王昱道:“她没作声。依我瞧,她听不进我的话。”
  龙鹰道:“她不是听不到你苦口婆心的忠告,而是很难向你解释皇朝现今的复杂形势。你表妹伺候女帝多年,比任何人更清楚李显是多么烂。你表妹亦非只得武奸鬼作倚赖,不过,可依附谁呢?在朝廷,即使韦后,谁不是身不由己?”
  王登道:“表妹想见你。”
  龙鹰欣然道:“正好我也想见她,愈快愈好,因有另一件紧急的事,须借助她对皇上的影响力。”
  王昱讶道:“何事迫切至此?”
  龙鹰遂说出郭元振对付突厥入侵的大计,因必须通过王昱去让上官婉儿晓得事情的严重。结语道:“看似天南地北的两起事,却密切关连,如不能同时化解,极可能使大唐由盛转衰。内忧已不可免,可是,至少在应付外患上,我们可以尽一点力。”
  王昱道:“表妹告诉我,遇上重大决定,皇上不时会问表妹意见。嘿!不是问她的意见,而是问表妹关于圣神皇帝以前惯用的手段,特别在国防上。所以宗楚客那奸贼数次要将郭大帅调返京师,皇上均不予批准,否则恐怕北疆早崩掉。”
  龙鹰怒道:“竟有此事!岂有此理。”
  王昱试探道:“鹰爷当不坐视,对吗?”
  龙鹰道:“多年兄弟,你老哥该晓得我是怎么样的人,很多事心照不宣。”
  王昱默然片刻,道:“有一事想求鹰爷。”
  龙鹰奇道:“大家兄弟,何用这般客气,只要办得到,绝不教你老哥失望。”
  王昱道:“我想请鹰爷不论在何等情况下,都保着婉儿表妹。”
  龙鹰一怔道:“对你表妹,王大人是否过度的悲观?”
  王昱叹道:“恳请鹰爷应承。”
  龙鹰肯定的道:“你老哥可以放心,我龙鹰有一口气在,定保着她。”
  王昱道:“我现在立即回去见表妹,看怎样安排。鹰爷最好留在馆内。”
  龙鹰送客。
  门外有车马兵卫候驾,连串事件后,大官重臣出入,保安上一丝不苟。
  王昱笑道:“真没想过,范爷到西京来,大做合香的生意,听说你的‘七色彩梦’,未开卖已红遍西京。”
  龙鹰笑道:“有兴趣吗?有便先送你一盒,让王大人品评。”
  王昱哈哈一笑,登车去也。


第五章 还须一见
  龙鹰返卧室,坐在一角,思潮起伏。
  世事没可能一成不变,任李显如何昏庸、不理国事,让韦后摆布,但始终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对事情有所思有所感。
  从符太的《实录》罗列关于李显的事项,在对他母皇和己身的利益上,李显有自己的主张,独立于韦后的影响力外。
  因着内心的愧疚、崇敬,有关母皇的事,他撇开韦后去征询皇弟、皇妹的意见,是晓得韦后对他母皇充满仇恨。女帝亦有先见之明,在军国大事上遗下指令,于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李显重用上官婉儿,事事征询,皆因在他眼里,上官婉儿等若母皇的化身,上官婉儿的认同,就是女帝的认同。李显虽然厌恶张柬之等五人,可是不论韦后、武三思如何唆摆诬告,仍不肯下辣手,很大可能是上官婉儿在暗里为张柬之等说项求情。才女最清楚,如李显公然将张柬之等的五王诛家灭族,肯定生变。
  上官婉儿的特殊位置,本最招忌,不过她属武三思阵营的人,又深谙逢迎韦后之道,故此如鱼得水,游走于各大政治势力之间。
  这些理解,在目前的情况下,非常重要,决定龙鹰该如何说服上官婉儿,由她向李显进言。
  李显糊涂,但胆子小、畏怯的人关心的是己身的荣辱,一旦触及切身利益,可从漫无主见变得一意孤行,在立皇太子一事上,尽现他这方面的性情。
  于李显来说,汤公公、丑神医,不但是心腹近臣,且为他切身利益的支持者;而汤公公、丑神医,更与皇后、公主和武三思等大臣有根本上的分别,就是两人从来没有特别的要求,从李显身上得益。
  所以,当汤公公向李显说出他的“死谏”,李显连武三思也不放在心上,想到的只是为他起草诏令的上官婉儿,更没打算找韦后商量。
  迁都后,当以为丑神医确犯了“地忌”,立准符太迁往兴庆宫,对韦后的反对置若罔闻。凡此种种,均显示当今皇上,仍是个在某方面有自己主张的人,非全为被扯线的傀儡。
  既然如此,今次政治上的较劲角力,会否令李显多少有点觉悟?这是不可忽略的可能性。于李显的位置看,他就是大唐,大唐就是他,从上官婉儿香唇说出来的忠告,就是他母皇对他的忠告,同时关系到切身的利益和敬畏的女帝,不可能没感觉。
  这个可能出现的变化,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
  上官婉儿亦会被牵累。
  他奶奶的,自己愈来愈懂玩政治了。
  假设自己以为只要是正确的事,又用心良苦,上官婉儿为了大唐的利益,对龙鹰言听计从,会是大错特错。
  宫内有权势的女人,没一个是正常的。
  从上官婉儿为韦后筹谋定计,以巩固韦后的地位看,她绝不愿开罪韦后,或让韦后晓得她对李显有决定性的影响力。
  如果没有武三思不愿让武攸宜代郭元振的因素,那任龙鹰舌粲莲花,仍难说服上官婉儿。
  我的娘!
  掏出〈西京篇〉,揭卷阅读。
  符太坐在后院的亭子里,什么都不想做。自今早起来后,懒洋洋的,似乎世上没任何事可令他提起劲儿,也没吃早点的胃口,更不用说“万水千山”的到尚药局办公。
  小敏儿捧茶来伺候,半强逼的着他喝了几口,坐到他旁,道:“大人有心事?”
  符太叹了一口气,道:“我想着一个人!”
  小敏儿的表情变得僵硬,垂下头去。
  符太在宫内耽了这么久,开始对观察别人的眉头眼额,积累了少许心得,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想的是个男人。”
  小敏儿色变道:“男人?”
  符太不知该好气,还是好笑。小敏儿就像那混蛋,初遇时,当自己说对女人不感兴趣,便以为他喜欢男人。
  小敏儿更甚,因自己不碰她,胡想出各种可能性,其中之一肯定是主子有龙阳之癖,否则不会如现在般反应这么大。
  符太道:“想男人并不代表欢喜男人,小敏儿放心,我只好女色,不碰你是策略上的必须,否则如何骇走八公主?”
  小敏儿拍拍胸脯,犹有余悸,毫不掩饰的道:“差些儿吓坏敏儿哩!”
  符太怜惜的道:“这是否你一直担心的事?”
  小敏儿赧然点头,又瞄他一眼道:“大人想的是哪一个人?”
  符太叹道:“是个该早已来了,却尚未到的大混蛋。”
  小敏儿笑眯眯的,轻轻地道:“是否那个大人错写为神‘龙’氏的混蛋呢?”
  符太骇得瞪大眼睛瞧她。
  小敏儿嘟着小鸭嘴,得意洋洋地道:“敏儿的心想着大人,挂着大人,又有空闲,不似大人般忙得没时间想东西。”
  符太暗抹一把冷汗,当时以为已过了关,岂知小敏儿一直密藏疑问。幸好一直善待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正要说话,高力士来了。
  王昱到。
  今趟王昱骑马来,随行八人,全是巴蜀的高手,追随王昱多年,可见王昱在巴蜀扎稳根基。
  人马驰出西市,转右朝南走。
  两人并骑而行。
  王昱道:“她刚从宫内回府,很累,不过晓得范当家想见她,一口答应。”
  虽说前后都是王昱的心腹手下,但因王昱不懂武功,没有传音入密的本领,很多话不方便说。
  龙鹰表示谢意后,直至抵达曲江西岸的昭容府,再没说话。
  上官婉儿在昭容府的正厅见龙鹰,厅堂格局布置,令龙鹰有熟悉的感觉,勾起往昔的回忆,一贯地高洁淡雅,显示出主人家的素养。
  分宾主坐下后,龙鹰和王昱分坐左、右下首,伺候的婢子全退出厅外。
  眼前足可与当朝任何权贵分庭抗礼的美人儿,刚沐浴更衣,香喷喷的,仍有点累,却没丝毫憔悴,眸珠黑溜溜的,顾盼生妍,但因有王昱在座,故特意收敛,庄重自持。
  王昱感觉到两人间异样的气氛,低声问他表妹道:“我是否该避席?”
  上官婉儿目光投往龙鹰,询问他的意见。
  龙鹰笑道:“当然不用,大家自己人,什么话都可以听,都可以说。”
  王昱向龙鹰道:“听昭容所言,自圣神皇帝襌让后,你们一直没见过面。”
  上官婉儿心中有愧的垂下螓首。
  龙鹰道:“因真的不该见面,今次小弟到西京来,乃奉先帝遗命,有三大目标。”
  他开门见山的道出不放手的原因,是为安上官婉儿的心,以争取她的合作。到今天,如他仍不愿将胖公公的忠告,铭记心头,就是大笨蛋。太平如是,上官婉儿如是,怎么亲密的关系,只能发挥少许作用,最后仍是切身的利益。
  宫内有权势的女人,个个都是这样子,不能用常情测度。
  如此想法,以前会令他悲哀伤感,现在习以为常。
  上官婉儿抬头朝他瞧来,神情复杂,轻柔的道:“婉儿在听着!”
  龙鹰从容道:“首个目标,是保着大唐的江山,也是圣神皇帝儿子的江山,简言之就是保着圣神皇帝的家当。不能明着做,就暗里做。”
  上官婉儿微一颔首,表示明白,然后轻描淡写地问道:“办得到吗?”
  龙鹰微笑道:“若没期限,肯定办不到。我答应圣神皇帝,由李显登位起算,三年内尽我之能,以报圣神皇帝知遇之恩。三年后还我自由,再不过问大唐的事。”
  这番话,如果在“神龙政变”前说出来,大概没多少个人相信,现在却不到其他人不相信。于几为立于不败之地的情况下,龙鹰仍把皇座拱手让给李显,是教人无可争议铁铮铮的事实。
  上官婉儿叹道:“今天的内廷会议上,不论哪个人,心里想到的,都是鹰爷你,只是没人敢提起这个禁忌的名字。若有鹰爷在,我们何须伤透脑筋。”
  又问道:“第二个目标呢?”
  龙鹰正容道:“第二个目标是从刚才说的大前提衍生出来,为的正是应付眼前内忧外患的情况,为的不止是大唐朝的皇权,还有无辜百姓的生命和财产,绝不容外族搜掠掳人的灾祸,再一次发生。”
  上官婉儿并非皇族出身,怎都较太平有血性,且长期受女帝爱民如子的胸怀熏陶,多少沾染了女帝这方面的思想。换过说话的对象是太平,他会将最后两句省回上官婉儿皱眉道:“除非由鹰爷挂帅,亲身出马,否则有何应付良方?”
  龙鹰心忖难怪她筑起堤防,因最害怕的,是他龙鹰要通过她的口,提出“龙鹰回朝”的请求,陷她于万劫不复之地。
  龙鹰哑然笑道:“昭容一直低估我龙鹰,到今天仍没改变过。”
  上官婉儿俏脸微红,浅嗔道:“谁敢低估你鹰爷呵?”
  龙鹰耸肩洒然道:“昭容曾否有过二至三天的日子,认为小弟必死无疑?”
  一旁的王昱默默聆听,不时现出深深思索的神情。
  上官婉儿垂首,轻轻道:“鹰爷又知否,那二、三天是婉儿一生里最难受的日子?”
  王昱看看龙鹰,看看上官婉儿,终察觉两人间的关系,并非一般的关系。
  龙鹰暗忖上官婉儿“宝刀未老”,幽幽怨怨吐出来的两句话,将存在于他们间纠缠不清的恩恩怨怨,化解至丝毫不剩。
  龙鹰沉声道:“应付今次危机之法,叫连消带打,消的是与吐蕃的兵戎相见,打的是南侵的狼军。”
  上官婉儿骇然道:“突厥狼军?”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过了几年北疆稳如泰山的安乐日子,大唐君臣淡忘了突厥人的威胁,生出威胁再不存在的错觉。
  龙鹰道:“默啜打垮了突骑施,回纥王独解支病倒,西域再无牵制默啜的力量,我龙鹰又不容于当朝,兼之吐蕃枕重兵于西疆,蠢蠢欲动,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王昱插言道:“鹰爷已有万全之策,惟须昭容配合。”
  上官婉儿叹一口气,脸露难色。
  龙鹰没有怪她,任何人处在她的位置,亦感为难。幸好自己先一步想通她的处境,若只懂得晓以他什么娘的大义,硬逼她去做与其眼前利益背道而驰的事,美人儿被逼阳奉阴违,才真的误事。
  上官婉儿道:“为何皇上尚未收到突厥人的消息?”
  龙鹰道:“奏章将于明天早上,以红漆封印,送到他的龙桌上。”
  上官婉儿呆瞪着他。
  龙鹰道:“昭容须做的,是什么都不做,保持被动。直至皇上迟疑难决,垂询昭容的意见,昭容才在两件事上,于不超出职权范围下,加以调节,并把守着谕令落笔着墨的一关。”
  上官婉儿明显松一口气,道:“愿闻其详。”
  龙鹰瞥王昱一眼,接受他称善的眼神,悠然道:“今夜,太医大人造了个噩梦,梦见城北起火,接着圣神皇帝现身报梦,令太医大人耳鼓回响着一个人的名字,浑身冷汗的醒转过来。太医大人愈想愈不妥当,起来后天未亮入宫见皇上,禀上圣神皇帝报梦之事。哈!技术就在这里,皇上吩咐太医绝不可将此梦告诉任何人。然后,他会怎样做?”
  上官婉儿想也不想,道:“立即召见长公主和相王。”
  又皱眉道:“此人是谁?”
  龙鹰道:“莽布支!”
  上官婉儿苦思片刻,终记起有这么的一个人,道:“就是随亲叔投奔我们大唐的钦陵之子,圣神皇帝对他们礼遇甚隆,令他们率部众守洪源谷,防吐蕃、战突厥。”
  接着道:“然而,后来不知因何事,圣神皇帝忽然把莽布支调往东北,代替方均的位置。”
  龙鹰向王昱苦笑道:“朝廷的重臣里,除昭容外,恐怕连掌管兵马的宗楚客亦不知有这么的一个人。”
  王昱欣然道:“好处是宗楚客缺乏反对的理据,因根本不知道。”
  龙鹰解释了调迁的原因,是出于横空牧野的请求,道:“不问而知,莽布支正是吐蕃人最害怕的猛将。此为‘能战而后能和’之计,最终目的,是与吐蕃和亲。”
  王昱赞叹道:“没可能有更高明的对策哩!”
  上官婉儿同意道:“若皇上召婉儿去问莽布支的事,婉儿如实道出。大相该支持这个新的提议。”
  有点意乱情迷的瞥龙鹰一眼后,道:“鹰爷才是懂得国防和军事的人。”
  龙鹰道:“除小弟外,至少尚有一个人,就是郭元振郭大帅。他的奏本明早抵京,内里有一关键要求,能否击退狼军,就看皇上的决定,看大唐是否仍气数未尽。”
  上官婉儿微嗔道:“不用鹰爷提醒,婉儿也有分寸。究竟何事?”
  龙鹰道:“皇上须任命左屯卫大将军张仁愿为朔方道大总管,郭大帅已为此立下军令状。”
  上官婉儿道:“婉儿会在皇上找宗尚书商讨前,详细向皇上解释其中的利害关系。”
  王昱道:“对此,鹰爷在圣神皇帝向太医报梦一事上,早有伏笔。京城北边火势熊熊,代表北疆有事,烽火连天。”
  上官婉儿胸有成竹的道:“婉儿曾多次向皇上强调,郭大帅对朝廷忠心耿耿,圣神皇帝更视郭大帅为唯一可倚仗守稳北疆的人,并不是今天才说。如能在同一廷会内,于解决了莽布支的任命后,提出郭大帅的请求,必得长公主和相王的支持,其他人则没有反对的理由。皇上并不顾忌鹰爷。”
  龙鹰放下心头大石,待要告辞,上官婉儿俏脸微红,低垂螓首,轻轻道:“婉儿有几句话,想私下和鹰爷说。”


第六章 忘牛得牛
  王昱送龙鹰出府门,在门外话别。
  龙鹰问道:“王兄何时返巴蜀?”
  王昱叹道:“事情有着落后,立即回去。”
  又道:“真希望和范兄有多点相聚的时间,只恨在目前的形势下,不宜多见,令人无奈。”
  龙鹰伸手和他紧紧相握,百感交集,道:“王兄放心,所托之事,范某定尽力而为,不会令王兄失望。”
  婉辞了王昱以马代步的提议,步行离开。
  夺石成功后,诸事接踵而来,应接不暇,以龙鹰的坚强和善于应变,兼有魔种为后盾,仍感吃不消,漫步长街,是最佳的解压办法。在荒谷小屋生活的一段日子,漫游山野是每天的习惯,那时心无碍,无忧无虑。现在环境换了晚夜的长安,心欲静,脑筋却没法歇下来,难怪修行者要斩断尘缘,因浮沉人世的苦海,悲欢离合,再不由自己作主。
  与长安各大势力的周旋,和田上渊的斗争,比对起张柬之等五王面临诛族之危,西、北两疆告急,已非他心之所系。幸好在这个艰难的时候里,得悉花秀美为他诞下爱女,仿似在绝对的黑暗里,看到一点永不泯灭的亮火,燃起了他奋战的斗志。
  想想龟兹美女得偿所愿的满足和喜悦,心里填满难以言表的深刻滋味。回想与花秀美的爱恋,龟兹夜舞,多么希望光阴可停留在那一刻。冷淡离漠、深得龟兹舞乐精粹的娇娆,内里蕴藏着强烈的焰火,一旦释放出来,没有人为的堤防可以抗御。在大漠的美好日子,只要他们在一起,帐内夜夜春色,毫无保留的恩赐、奉献,荒唐处成为他俩间永不可告诉第三者的秘密。
  上天待他绝不薄,他没半句怨言。
  从仍是公主的太平踏足他小石屋的一刻,他的人生永远不能回复以前的样子,命运的滔天巨浪一个接一个的迎来,不没顶就是另一个新的天地、新的阶段。
  甫抵神都,一战成名,还获女帝赐赠人雅和陪嫁的姊妹,就在搏杀薛怀义前,遇上将他生命导往另一方向的仙子。
  犹记得董家酒楼,于第三层楼的厢房内,俯望着俏秀无伦的小魔女,怒马彩衣从天津桥奔驰而过,当时他有否想过,小魔女下嫁他龙鹰?
  龙鹰但愿能忘掉世上所有斗争仇杀,剩记牢人生里值得他无限珍惜的人与事。
  返七色馆后,给郑居中拉了去与香怪等商讨铺子开张的事、有关的安排。大致上,并没有如因如坊般的启业盛典,不会铺张,循例揭牌匾、烧两串爆竹,以茶点招待来贺的嘉宾,却在送礼上着墨,“更香”加上“七色彩梦”,既可宾主尽兴,又收宣传效用。
  谈妥细节,已是二更时分,龙鹰倒头大睡,翌晨被清韵的动人声音弄醒,她和香怪就在卧室和工场间的天井说话。晨早听到迷人美女仙籁般的甜美话语声,龙鹰视之为天大吉兆,因今天事情的发展,关系重大,不容有失,故任何事自然而然扯到这方面去。
  龙鹰心情大佳的匆匆梳洗更衣,到外面与清韵打招呼问好。
  清韵与香怪站得很近,喁喁细语。
  她绝不是故意吵醒龙鹰,一直低声说话,问题在龙鹰的听觉太敏锐了,而换过是其他人说话,他可以天然排斥,听若不闻,独抗拒不了,也不愿抗拒她别树一格的说话韵味。
  清韵一双妙目朝他看来,笑盈盈的道:“终见到范爷哩!”
  龙鹰来到她身前,似瞧着个奇迹,她肯定通宵未睡,竟仍然容光焕发,艳色四射,毫无倦容。比香怪高半个头,丰腴撩人的娇躯,婷婷俏立,腰背挺直,自然有股说不出来的骄傲,但立在香怪身旁,却像依人小鸟,令本全不合衬的配搭,变得水乳交融地和谐。
  香怪亦异常地神气,没半丝自惭形秽的神色,看得龙鹰心内啧啧称奇。
  笑道:“我是颠倒晨昏,人人早起工作,我仍抱着枕头寻梦。”
  清韵笑道:“看来奴家的作息生活,比范爷更有规律,与鲁大哥和范爷说早安后,便回家睡觉。”
  香怪解释道:“韵妹看中了我们另外两种合香。”
  清韵道:“范爷亲配的‘洛神’非常棒,我们秦淮楼当然要捷足先登。”
  又道:“奴家的女儿小梦曾来过呢,只是范爷仍高枕安卧,致缘悭一面。”
  龙鹰知道接着来必是邀约,抢在前头道:“这几天是无事忙,然确忙得不可开交,待七色馆开铺后,定到秦淮楼拜会大姊和纪小姐。”
  清韵千叮万嘱龙鹰记得答应过什么后,告辞离开,香怪送她由北面的铺门走。
  正要趁有闲之际,到工场看情况进展,郑居中来了,神色凝重。
  龙鹰讶道:“何事?”
  郑居中沉声道:“田上渊来找范爷。”
  龙鹰大为错愕,问道:“只他一人?”
  郑居中点头应是,道:“他在铺门外,见铺内乱糟糟的,知趣地没进来。”接着吁出一口气道:“虽然清楚他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但外表斯文秀气,半点看不出他是龙头老大。明明没分毫气焰,但总感到他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已是不可一世,霸气十足。”
  龙鹰道:“害怕吗?”
  郑居中颓然道:“确为他的气势所慑。如此人物,是我平生首遇。难怪自冒起后,无人能撄其锋锐。”
  龙鹰探手搭着他肩头,道:“如果你晓得最近他接二连三受重挫,会更佩服他仍可气定神闲。如他般的高手都是这样子,斗志精钢似的坚定,超离成败。不过!我敢肯定他本无缺的心灵,已出现不该出现的缺口。”
  拍拍郑居中,出铺会田上渊。
  当他向郑居中说出此番话时,信心十足,心忖怎都错不到哪里去,因设身处地,自问受不起沉重至此的连番打击,特别是失去随身十多年的“五采石”。
  可是,当他见到田上渊,方晓得自己错得厉害。
  乍看下,站在行人道上的田上渊,与在洛阳相见时,无甚分别。儒服儒巾,一副高人雅士的气派,悠闲自得,眼神深邃处不可测度,白皙至近乎奇异的肌肤在日照下闪闪生辉。诚如郑居中形容的,随随便便负手立在那里,比起熙来攘往的行人,确具鹤立鸡群之姿、出尘之态。
  直觉告诉龙鹰,眼前之子,不但没因接连受重创,致负上在短期内难以痊愈的伤势,又或因失掉“五采石”,颓唐失意,反比以前更强大难制,突破了之前的境界,充盈邪异的慑人气度。
  田上渊已蜕变为他所不认识的异物。
  怎可能呢?
  明悟泉涌而来。
  他奶奶的!正因他们夺走了田上渊的“五采石”,令他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可以想象,一直以来,行、住、坐、卧,“五采石”从不离身,虽受其益,亦被其限,笼罩在“五采石”的影响力里,情况一如“清神珠”之于符太,过犹不及。
  龙鹰和符太假扮两大老妖,强夺“五采石”,竟帮了田上渊一个大忙,就在田上渊陷于似是绝境的失意里,绝处逢生,做出了蜕变式的突破,办到此前没法办得到的事,将处于明、暗两个极端的“明玉功”和“血手”,成功共冶于一炉。
  我的娘!
  田上渊再非以前的田上渊,他的成就,不论在正教或支教,肯定空前绝后。
  “失牛”、“忘牛”后,田上渊将从符太初恋情人处劫夺回来的“明玉功”,与“血手”浑融为一,终于“得牛”。
  龙鹰现时面对的,乃除“小三合”外,没任何凡世武功可克破的可怕劲敌。
  过往的帅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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