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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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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心中一动道:“这是宗楚客精心策划的政治行动,陷韦后和武三思于他布置的处境里,使他们若想李显对五王狠下心肠,须在其他地方顺李显之意。李显虽然没主见,但怎都倾向由皇族分享郭城的兵权,故对皇弟、皇妹的话格外听得入耳,只要再有人从旁提点利害,这个要职李千里坐定了。”
又道:“忘了告诉大哥,符小子已向李显落了药,保证李显不会对五王下处决令。”
陆石夫显然像符太般,并不关心张柬之等所谓五王的生死,皱眉苦思道:“李千里分去城卫一半兵权,对宗楚客真的有好处吗?依表面形势看,削武三思之权,等于削宗楚客之权。”
龙鹰道:“东、西少尹之职,如何分配?”
陆石夫叹道:“此正为武三思找我去说话的原因,想我可以提供理由,必须由我掌管万年县,偏是我没法想出个道理来。”
龙鹰讶道:“管哪一边,竟如此重要?”
陆石夫道:“关键处在曲江归万年县,属东少尹的职权。现时芙蓉园已成皇族和公卿大臣聚居地,公主府、大相府和尚书府均位于曲江。非由自己的人管辖,岂到武三思不提心吊胆。”
龙鹰叹道:“陆大哥说得对,武三思确斗不过宗楚客。”
陆石夫讶道:“我仍看不到由李千里任东少尹,于宗楚客何利之有?”
龙鹰道:“如将太子李重俊计算在内,可勾划出未来的情况。武三思弊在一直以五王为最大的敌人,没想过真正的大敌窥伺在旁,处心积虑的算计他。而直至现在的一刻,武三思醒觉了,仍要为忙五王的事,没法全力反击。”
陆石夫沉声道:“你认为宗楚客暗中勾结太子?”
龙鹰道:“上上之计,是通过种种手段,操控李重俊的发展,此正为大江联对付唐室之计。宗楚客的手法同出一辙,先壮大李重俊,借刀杀人,武三思一去,权力将尽归于他。”
此时转入往南直路,大雁塔耸立右前方,曲江在望。
龙鹰续道:“大哥的职位一分为二后,大哥亦陷险境。”
陆石夫微笑道:“李千里只是个没经验的嫩鸟儿,没几年经验,休想管得住半个西京,下面的人亦不听他的,有什么风吹草动,还不是瞒不过我。”
龙鹰道:“小心点总是好的。请大哥给我留心太子的情况,看他的手下里,最近有否多出些生面人?”
陆石夫一怔道:“参师禅?”
龙鹰道:“这个可能性很大。”
两人驰进相府去,停止交谈。
进入相府前的车马广场,入目的是一辆停在一边的马车。
之所以惹龙鹰注意的原因,是马车旁有六、七个道士,道人们无一是寻常之辈,个个精敛神藏,乃难得一见的高手。
龙鹰晓得谁来了,就是贵为道尊,名义上掌管全国道教的洞玄子。
心呼厉害。
须顾及的事太多了,遗漏了台勒虚云手上这张在某种情况下,可发挥无穷威力的牌。
这样的情况,正出现眼前。
在武奸鬼最需要有人为他提供意见时,洞玄子及时出现。
台勒虚云正营造出他们行动最佳的政治形势。本三心两意的武三思,在他信任的洞玄子推波助澜下,面对的是生死存亡,不到武奸鬼不下决定让龙鹰的“范轻舟”不用白走一趟。
武三思加洞玄子和“范轻舟”,形成反宗楚客和田上渊的坚固联盟。
龙鹰轻拍正注视洞玄子从人的陆石夫肩膊,随迎来的侍臣入相府去。
内堂。
武三思据主位,洞玄子和龙鹰分坐下首两侧,客套几句后,武三思大致述说宫内宫外,环绕右羽林军统领和少尹两重要军职可能出现人事、职权的变化,结论道:“没一件事是偶然的,全冲着我武三思而来。本相做人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田上渊先后向轻舟和石夫下手,用心路人皆见,若说没人在后面撑田上渊的腰,本相第一个不信。”
洞玄子接入道:“冒犯大相者,敢情是吃了豹子胆,既不自量力,又不知个‘死’字怎么写。贫道告诉大相,对这些人绝不可姑息,不可退让。”
武三思道:“大家自己人,轻舟有何想法,放胆说出来。”
武三思对“范轻舟”的态度,明显和以前有分别,该归功于洞玄子。
洞玄子要说服武三思信任“范轻舟”难度不高,因“范轻舟”与武三思现时利益一致,宗楚客和田上渊成为了他们的共同敌人。
龙鹰沉吟片刻,诈作思索,缓缓道:“最佳策略,莫如‘逆取顺守’四个字。”
武三思道:“何谓‘逆取顺守’?”
龙鹰道:“先说‘顺守’,就是守稳现时西京之局。”
武三思双目杀机大盛,点头同意。
洞玄子苦口婆心的劝道:“轻舟所提出的顺守,关键在一个‘顺’字,西京始终是高门望族盘根之地,在这方面宗楚客的根基比我们深厚,韦后的族人亦较倾向他。正因宗楚客有恃无恐,才敢肆无忌惮。在站稳阵脚前,切忌轻举妄动。”
武三思泄了气般,苦笑道:“‘逆取’又如何?”
洞玄子目光灼灼的瞧着龙鹰。
龙鹰淡然自若道:“‘逆取’,取的是田上渊,等于拔宗楚客的虎牙,绝不容易,非不能办到,却须依我的办法去做。”
武三思忿然道:“我早看这家伙不顺眼,只要能割下他的臭头,轻舟不论干什么,本相全力支持。”
龙鹰道:“北帮已成势成形,我们又不可大张旗鼓,如引发动乱,将被宗楚客反告我们一状。”
洞玄子适时赞赏道:“轻舟果然是明白人,听轻舟想得这么周详,贫道放心哩!”
龙鹰双目闪亮的沉声道:“逆取北帮之法,就是借力打力,攻其力所不逮、却又必救之处。大相肯点头,轻舟愿效死命。”
武三思大喜道:“愿闻其详!”
第三章 巴蜀来客
在厅子一边靠墙的高几上,龙鹰移开原先的小摆设,放置小铜盘,燃点“七色更香”。道:“来时小弟算好时间,现在该是午未之交,第一颗小铜珠掉下盘底,就是申时开始的剎那,光阴从此可以香来量计。”
无瑕依偎他旁,香肩挤着他,瞧着开始那一截红色“更香”升起袅袅轻烟,接着闭上美眸,嗅吸香气。
龙鹰忽发奇想,若无瑕的出身确与秘族有渊源,她嗅到的,该比身具魔种的自己更深入、更本源,因是与生俱来。只恨嗅觉并非景物和声音,较类近味觉和触觉,效果直接个人,如人飮水,没有共通的语言。
他永远不晓得无瑕嗅到的是怎么样的气味,与自己所嗅有何分异。
无瑕睁开眼睛,迎上他的目光,眸神闪闪生辉,似陷进某一神秘、古老的异境,柔声道:“这个香的香气很特别,不断渗出芳香,却是间歇性的,前剎那还爆发浓郁的气味,下剎那鼻子清清净净,但因出现、消失间的分隔迅似电闪,人们遂生出延绵不休的错觉。”
今次轮到龙鹰闭上眼睛,以前所未有的集中,依无瑕的启发重新嗅吸香怪的“七色更香”,好一会儿后,睁眼道:“果然如此,大姊的鼻子真厉害,这样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无瑕道:“是天大的好事,更显出香怪在调配上的真功夫。感觉如与鼻子捉迷藏,没有比它更挑逗人的香气哩!”
龙鹰深有所感的道:“大姊才是香怪真正的知音人。”
“七色更香”加上无瑕独有的幽香,尤其在晓得大姊她并没出卖他的秘密,从未试过如此刻般与无瑕的亲近。
这是爱的感觉吗?
与无瑕的关系复杂难言,敌友不分,双方均筑起防线,强攻严守,绝不像与仙子、小魔女的来如冰川解冻,一泻千里;亦不似和人雅诸女、美修娜芙、商月令的不须任何克制保留;较接近花秀美和秘女万俟姬纯,然又不尽相同。
和眼前娇娆的关系是一点一滴累积起来,却非没有随时烟消云散的可能。所以,两情相悦的时刻,如眼前般的此情此景,弥足珍贵。
龙鹰道:“得大姊提醒,小弟格外留神,本虚无缥缈的嗅觉,变得实质起来,感觉非常古怪。”
无瑕喜孜孜的道:“究竟是何种感觉?”
龙鹰露出思索的神情,在发掘可以形容的词句,沉吟道:“有点像长满河床的水藻,感受着水流一波一波的冲击,款摆不休,充盈活力。”
无瑕由衷的道:“说得真动人!”
听着她枕边细语似的甜美声音,轻柔的呼吸、香气盈鼻,龙鹰生出没有明天的滋味。唉!他奶奶的!情愿从未听过台勒虚云“光阴层次”的理论,一切如以前的信念,事无大小,都是命中注定,他与无瑕的未来亦是情定三生,可是若光阴流经每个层次,均有改变的可能性,有缘便非定是有份,这种不确定性,使他对未来再没以前的把握,“听天由命”变成被动和消极的人生态度。
台勒虚云在思想上对自己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龙鹰心忖如此刻离开,今次来送礼的行动将以最完美的方式终结,纵然将来反目,今天这段记忆仍保留下来。
道:“看!刚好一刻钟,光阴从未这般准确把握。多么希望能听到第一颗珠落铜盘的响音,但因俗务繁忙,不得不向大姊说出最不想说出来的话。”
无瑕双目掠过讶异之色,或许在奇怪他强大的自制力,颔首浅笑,挽着他臂弯,送他出门。
铺子在望,给高力士截着,坐上他安排的马车,往兴庆宫去。
驾车者是十八铁卫的人。
龙鹰知有大事发生,问高力士。
高力士道:“王昱求援来了!”
龙鹰的心直沉下去,最不希望发生的事,终告发生。
高力士续道:“左拾遗大人昨天抵京,入住曲江池的昭容府,今早到大明宫见皇上和娘娘,皇上立即召开内廷会议,与会者除左拾遗、大相、宗尚书、韦尚书、魏相、昭容、李大统领、宇文大统领外,还有长公主和安国。”
龙鹰问道:“谁是‘安国’?”
高力士道:“安国就是相王。会后相王召临淄王到安国府说话,临淄王返兴庆宫后,往见太医大人,大人更着小子来找范爷。”
龙鹰道:“形势似乎非常紧急。”
高力士道:“临淄王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态,情况该不乐观。”
龙鹰道:“王昱现时在哪里?”
高力士答道:“仍在宫内。”
龙鹰沉声道:“他会来找我。”
高力士为之一怔。
龙鹰道:“王昱是自家人。”
高力士恍然点头,却说不出话来,显然大感讶异。
龙鹰叹道:“王昱上京的真正目的,不是来见皇上,又或娘娘,而是找我。唉!像武三思、宗楚客之辈,满脑子权力斗争,哪来兴致去理会国土安危?午前我见过武三思,对这方面他一字不提,可知根本没放在心上,忘掉了此事是他一手弄出来的,若答应了吐蕃王的提亲,今天怎会有王昱上京告急的事?”
高力士沉重的呼吸了几口气,受宠若惊的道:“多谢范爷和小子说这些话。”
龙鹰瞧他两眼,道:“不和你说这些话,该说什么?临淄王之所以给副宫监看到一脸忧色,恐非只因吐蕃人犯境,而是娘娘、武三思等视此为去我龙鹰羽翼的千载一时之机,这才真的头痛。”
高力士担心的道:“怎办好呢?”
龙鹰沉吟道:“王昱是有智计的人,会透过上官婉儿影响皇上,只要一天未发出圣谕皇令,仍有转机。我们就走着瞧。”
马车驶进兴庆宫西南角的金明门。
※※※
“砰!”
李隆基一掌拍在桌面,勃然怒道:“祸国殃民,莫过于此。武三思竟还敢沾沾自喜,夸言早知吐蕃有不臣之心,故将吐蕃王派来提亲的使臣逐走。亏韦氏那贱人大赞奸夫有先见之明,宗楚客大声和应,皇上夸奖,旁人尚有何可说的?”
听雨楼。主厅。
龙鹰坐在李隆基对面,符太、高力士坐圆木桌的两侧,齐听李隆基大吐苦水,泄出心内愤懑不平之气。
龙鹰问道:“现时西界情况如何?”
李隆基道:“吐蕃之主赤德祖赞,在青海集结兵力,蠢蠢欲动,与边防军发生了几起冲突,形势危急。”
又叹道:“假设鹰爷仍在,岂会出现这般情况?”
符太问道:“据相王所述,会议间有人提及鹰爷的名字吗?”
李隆基苦笑摇首,道:“我猜人人心里都想到鹰爷,只是没人说出来。当然!武三思和宗楚客想的与其他人不同,乘机算计,一肚子坏水。”
高力士往龙鹰瞧来,双目射出钦佩之色,因龙鹰早预测到两人的情况。
符太问道:“两个奸贼提出什么奸计?”
李隆基面无表情的道:“调郭元振往征吐蕃,郭元振的位置则由武攸宜取代。”符太一怔道:“害郭元振是意料中事,可是调武攸宜这个长败之将到北疆,岂非推武攸宜进火坑,武三思怎会这么蠢?”
李隆基道:“郭元振出征吐蕃,以振国威,显示新朝的气象,由武三思提出。以武攸宜代郭元振,则是宗楚客的建议,宗贼颠倒功过,把武攸宜吃过的败仗,全说成胜仗,明捧暗害。武三思亦非没反对,提议由李多祚代郭元振,却被长公主和王父大力反对,原因清楚不过,李多祚如给调离京师,太子将任人宰割。”
龙鹰笑道:“武奸鬼今次‘哑子吃黄连,有苦自己知’,没有了武攸宜,等于没有了现时的陆大哥。”
符太笑道:“范爷心情不错呵!”
龙鹰道:“原本大坏,现在却大好。”
李隆基精神大振,忙问其故。
龙鹰道:“混水方能摸鱼,现在的朝廷,正是一滩混水。”
李隆基用神思索。
符太轻松的道:“临淄王莫费神,这家伙又在使卖关子的惯技,因这家伙的脑袋是不正常的,想出来的东西,正常人绝想不到,故无谓白花精神。”
李隆基欣然道:“与两位大哥相处,没一件事是正常的,隆基本忧心如焚,现在却大感乐在其中,苦事变乐趣。唉!请鹰爷点醒我正常的脑袋。”
高力士赞叹道:“鹰爷、经爷和临淄王均非常人也。”
符太失笑道:“小子真懂见缝插针。好哩!混蛋快说,否则我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龙鹰悠然自得地道:“论道行,太医大人该属修炼过千年成精的老妖级,竟这么没耐性。小弟必须先弄清楚个中情况,方可厘定摸鱼之计。哈哈!”
符太为之气结。
龙鹰转向李隆基道:“相王因何召你去见?”
李隆基道:“为想晓得北疆的情况。”
他在幽州经年,清楚北方的边防,熟悉郭元振。
又道:“王父对突厥人的恐惧,远大于吐蕃。”
龙鹰道:“即是说,相王并不希望将郭元振调离幽州,代表的肯定是与会者韦后、武三思和宗楚客的意见,因郭大帅等于北方的长城,失掉了,突厥人可长驱直入。武三思还另有想法,就是不愿让武攸宜到北疆出丑,这样便形成我们所需的混水,也只有我们能提供针对两方的解决良方。”
符太没好气道:“可以说了吗?”
龙鹰道:“此招叫双管齐下,以李显为目标。一管是‘先皇报梦’,另一管是‘才女献计’,保证皇上变得坚定不移,难题迎刃而解。”
高力士叹道:“鹰爷卖关子,比任何人高明百倍。”
李隆基点头道:“隆基深有同感,虽明白话面的意思,仍感无从猜估。”
符太笑道:“这就是这家伙的‘技术就在这里’,他奶奶的,说还是不说?”
龙鹰好整以暇的道:“事关重大,思量可行之计,须同时考虑各方面的情况,吐蕃人的心意,当然不可忽略。”
见三人聚精会神的听着,方续下去,道:“大唐和吐蕃之争,转折点为‘大非川之战’,大唐虽以名将薛仁贵督师十万,仍大败而回,吐谷浑落入吐蕃手上,从此吐蕃统一青藏高原,在河陇地区打下坚实的根基,进而有与大唐争天下的实力,故此大唐一旦势弱,吐蕃来侵,乃必然的事。”
李隆基道:“鹰爷对我们和吐蕃间的情况,分析入微。幸好我方有黑齿常之,际此关键时刻,连败吐蕃,并加强青海一线的防御,自此吐蕃难作寸进,且因内有钦陵之乱,故横空牧野远道而来修好,还与鹰爷结为兄弟,共同应付突厥人。然而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谁想得到圣神皇帝一去,我们竟要与吐蕃兵戎相见。”
符太冷然道:“大家做兄弟的,不得不提醒临淄王,国与国间,讲的是个‘利’字,没天理人情可言。‘能战而后能和’,其他全为废话。”
李隆基迎上符太凌厉的眼神,颔首认同。
龙鹰道:“太医大人果然不是和稀泥,一句命中小弟所卖关子的核心去。我的提议,就是要营造出‘能战’的形势,且是不须经过连场大战,杀个日月无光,血流成河,吐蕃人才明白我方有战的实力。”
符太苦笑道:“难怪你这混蛋的军事才能,天下无人不惧,像我这么熟悉你,又听你说了这么多话,到此刻对你什么娘的计策,竟愈听愈糊涂。临淄王和高小子有同感吗?”
李隆基心情明显转佳,笑吟吟瞧着高力士道:“我确满腹说话,方可表达心内的感受,但亦知不论怎么说,仍及不上副宫监的言简意赅,这方面我自认望尘莫及。”
龙鹰、符太听得哑然失笑。
高力士毫无惭色,先感谢李隆基的赞赏,道:“经爷已说得很清楚,所谓的‘有鬼神莫测之机’,该就是鹰爷这样子。‘夺石之战’如是,今天亦如是。”
李隆基鼓掌道:“说得好!”
龙鹰道:“勿要夸奖小弟,只因我晓得一些各位兄弟不知道的事。”
接着现出个伤感的神情,叹道:“人生实充满无奈的事,可是为了大家的共同利益,不得不作出无奈的选择,也是不容选择。”
双目射出沉湎于过去某一刻的回忆,缓缓道:“横空牧野曾求我为他办一件事,就是将一个人调离与吐蕃接壤的西疆,我依言照办,回来禀上圣神皇帝,先帝遂将此人调往东北,代替方均。”
李隆基拍腿道:“莽布支!鹰爷厉害。”
又向符太和高力士解释,道:“莽布支为钦陵之子,钦陵兵败后,与亲叔赞婆率部投我大唐,先帝封赞婆为归德郡王,莽布支拜左玉钤卫将军、酒泉郡公。赞婆从此率其部众守洪源谷,以防吐蕃。莽布支一直与突厥作战,功劳显赫,对我大唐忠心耿耿。如得莽布支重返西疆,结合赞婆本部兵马,将如虎添翼,吐蕃人若想东侵,必须考虑能否过得莽布支和赞婆的一关,再非全无顾忌,收到鹰爷所说兵不血刃的奇效。”
高力士崇慕的道:“临淄王的识见,京师内除鹰爷、经爷外,无人能及。”
符太没好气道:“勿将我扯在一起,老子像你般的无知。”
李隆基不理他们说什么,径自向龙鹰道:“以莽布支代郭元振,不但可两全其美,且营造出太医大人所说‘能战而后能和’的大好形势。反对的,该只宗楚客一人,以他见风转舵的性情,大概不敢再说半句话。”
符太喝道:“还不说!”
龙鹰笑道:“太医大人息怒,小弟怎敢不说,还要说快点,好让王昱找小弟时,小弟可在七色馆大门处迎接。”
第四章 入庙拜神
七色馆的招牌横匾高悬铺门上,以红纸包起来,等待四天后面世的大日子,准备的工作火热进行。在这里,一切异于平常,别人累月才办得妥的事,于此只花几天的工夫。忙碌着的,除本馆增至一百五十人的兄弟外,还多了逾百工匠、艺匠,大半是闻风来帮忙的城内能手。
终于踏入馆门。
郑居中迎上来,扯着他衣袖朝内进走,低声道:“有客从幽州来。”
龙鹰大讶道:“是谁?”
若他说的是王昱,龙鹰不以为异,可是幽州来客,却想破脑袋仍猜不到。
郑居中道:“他自称姓方,虽然操流利汉语,外貌亦像我们中土人,但我总感到他言行举止似外来人,是个非常特别的人。”
又道:“现时四个铺子、工场、内进、外进,处处是人,我只好安排他到我的房间去。”
龙鹰在中进和内进间的天井止步,问道:“什么等级?”
郑居中道:“绝对是高手,长得很俊,但最特别的,是他一举一动,均潇洒好看,我不知该怎样去形容。他又有种衷心真诚的味儿,令人愿意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龙鹰心中一动,道:“是否舞蹈的感觉?”
郑居中不迭点头,道:“对!对!确像舞蹈,没更好的形容了。”
龙鹰一把扯着他继续走,大喜道:“我的娘!竟是老荒来了。他姓荒而不是方,是荒山野岭的‘荒’,确是自家兄弟。唔!此事必须保密,待我想清楚再决定。”
见郑居中一脸惊异神色,放开他,拍他肩头道:“反攻北帮的机会终于出现,迟些和你说。留意王昱或来找我,可请他到房间来见面。郑堂主清楚王昱是谁吗?”
郑居中兴奋的道:“当然知道!”
“遮弩被默啜杀了!”
虽然晓得此事早晚发生,消息入耳,龙鹰仍感震骇。
荒原舞续道:“圣神皇帝驾崩、鹰爷离国的消息传至默啜,准备充足,正蠢蠢欲动的突厥狼军,立即通过拿达斯要塞,先收复失陷于回纥人的土地,使其西进之路通行无阻,势如破竹的攻陷弓月城,遮弩仓皇逃往碎叶城,岂知遇上早布置途上的埋伏,当场战死,突骑施从此再不存在。整场歼灭战,只花半年时间,令默啜声威大振。”
龙鹰深悉战事发生的地理环境,咋舌道:“这么快!遮弩骁勇善战,突骑施人亦以悍勇见称,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荒原舞道:“此战以匐俱为主帅,一个叫凌宇当雄的年轻将领为副,据传此人由金狼军大统领莫哥全力推荐,智勇双全。军功虽尽归小可汗匐俱,但人人晓得实因有此人从中策划,遮弩的首级便是由凌宇当雄割下来的。”
龙鹰道:“这家伙本身武功如何?”
荒原舞道:“恐怕突厥人才清楚,不过,有个可信的传闻,乃此人为拓跋斛罗的嫡传弟子,故能得默啜重用。”
又道:“默啜灭突骑施后,西塞各族噤若寒蝉。尤可虑者,回纥之主独解支忽然发病,西塞群龙无首,令默啜更肆无忌惮。幸而清除突骑施残部需时,突厥人仍算收敛。不过,据郭大帅的分析,不出半年,默啜必然南犯中土。”
龙鹰道:“你见过郭元振?”
荒原舞道:“我是应方均之托,走一趟幽州,向大帅提出警告。郭大帅确知兵之将,竟不惊反喜,认为此乃狠挫默啜的良机,关键是鹰爷能否抽身帮忙,再组劲旅。”
龙鹰道:“突厥人锋锐正盛,恐非那么容易吃,最怕他们避开幽州,令我们有力难施。”
荒原舞欣然道:“一切尽在大帅算中。对突厥人历来南侵的路线、战略,大帅下了苦功,巨细无遗。突厥人不来则已,来则肯定中计。大帅的定计,是针对突厥人避开幽州而设,故此由我们出手,因大帅必须坐镇幽州,此计方能奏效。”
龙鹰心忖由此可知,调走郭元振是多么愚蠢,如守幽州的是长败的武攸宜,默啜不用想的先破幽州,然后长驱直入,锋指洛阳,即使攻不下,可是对中土造成的损害,将永难弥补。
道:“大帅有何奇谋妙计?”
荒原舞道:“此计须贵朝配合,方有机会成事。大帅预测,不取幽州,另一最利于突厥行军的路线,将为朔方,因着默啜只顾忌郭元振一人,又以为鹰爷远赴南诏,没道理舍易取难,不经朔方而采其他路线。”
龙鹰赞叹道:“看似简单的预测,其中包含多大的思量和智能。向以神出鬼没著称的突厥狼军,竟被人掌握了进军的大致路线和时间。”
荒原舞微笑道:“不是大致,而是精确的路线,至乎时间。”
龙鹰大奇道:“有可能吗?”
荒原舞道:“此正是大帅下苦功的最大收成。”
然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原来突厥人每次挥军南下,主帅都会先到某处祭狼神。”
龙鹰失声道:“祭狼神?”
荒原舞现出笑意,点头道:“是入庙拜神。”
接着解释道:“大帅从捜集回来的资料,发现突厥人每次大举渡过大河前,总会在大河北岸勾留一、二天,然后渡河。可是,依其行军和渡河的路线,这样的勾留,非但没必要,且为延误,于理不合。遂派人遍捜其勾留位置数百里的范围,终有大发现。”
龙鹰兴致盎然的聆听。
荒原舞沉声道:“探子发现了一座密藏林内的狼神庙。”
龙鹰恍然道:“确是天大的发现,教人难以相信。”
荒原舞道:“在朔方大河北岸,有座山叫狼山,山顶怪石嶙峋,形似仰天嗥叫的恶狼,旅人遂称之为狼山,就在此山南坡的一座密林内,突厥人建起一座石庙,非常隐蔽,如非有心搜寻,不可能发现。”
龙鹰大喜道:“他奶奶的,明白了。这座狼山,对突厥人肯定是吉兆祥瑞,认为他们的南侵,得狼神庇佑,遂在石山下秘处建石庙祭祀狼神。故而每次南犯,渡河前其主帅必先到此庙祭祀狼神,以求旗开得胜,而结果确每战皆胜,从此入庙祭神,变成渡河前的必然动作,惟恐不如此做,触怒狼神,得不到庇佑。”
荒原舞欣然道:“大帅的看法,与鹰爷相同。”
龙鹰道:“大帅有何定计?”
荒原舞道:“大帅这些年在贵土北疆,培养出不少杰出的人才,其中一个叫张仁愿者,特别出色,立下无数功劳,积功为大将。大帅遂使他统率一支仿效我们精兵旅的精锐部队,贵精不贵多,原本只有七百多人,但因田归道的千骑飞骑御卫来投,增加至一千二百人,大帅保证在张仁愿的悉心操练下,绝对是精兵里的精兵。”
接着双目闪闪发亮,盯着龙鹰道:“现时万事俱备,只欠一个掩饰鹰爷身份的方法。”
龙鹰心忖如非得郭元振在北疆主持大局,后果不堪想象。中土幅员广阔,北疆长达万里,突厥人南来,只要避强击弱,可轻易突破,可说防无可防。唯一办法,是枕重兵于大河南岸,待敌人渡河现踪,加以拦截。可是敌人是有备而来,己方仓卒应战,故没一次不吃大亏,反予敌方歼灭己军主力的良机。像今次般先一步掌握对方进犯路线,绝无仅有,实千载一时的良机,错过了永不回头。如若成功,可令默啜在未来一段长时期,不敢再来。
龙鹰道:“小弟如何配合?”
荒原舞道:“大帅准备上书皇上,虽短小,却精简,大意是默啜已破突骑施,南来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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