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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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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太哂道:“夫人害怕了!”
妲玛一怔道:“害怕什么?”
符太俯前少许,盯着她眸神,从容道:“夫人怕爱上鄙人。”
妲玛左右玉颊各飞起一朵红晕,令她更是清艳动人,啐道:“谁爱上了你呵!”
符太施礼道:“若没有其他事,鄙人告退哩!”
妲玛喜嗔难分的盯着他,好一阵子后,叹道:“为绝了太医大人的妄念,请大人明白,妲玛自幼立下永不嫁人之愿,今天没想过改变,以后都不会。”
符太笑嘻嘻道:“没关系,鄙人亦因修炼神功,立下不近女色的咒誓,还不是那么地靠不住吗?哈哈!大家一起解禁破誓,肯定比没愿誓更爽。”
妲玛大嗔道:“狗嘴长不出象牙,满口脏言。快给我滚!”
符太退后两步,兴致盎然瞧着她的恶模恶样,道:“恕鄙人多言,鄙人离开后,如夫人仍是满脑子鄙人的影像,不知该生气还是欢喜,怎都不能置鄙人于脑后,就是爱的先兆。我们可与任何人为敌,却万万不可与己心为敌,等若和自己过不去。”
妲玛没好气道:“大人若要自作多情,妲玛管不了,还不滚!”
符太哈哈一笑,洒然而去。
※※※
龙鹰掩卷赞叹。
这小子进步了,至少得自己六、七成真传。
在与柔夫人的交锋里,符太悟通情场战场之道,先后两度进击,均把握着妲玛防线的薄弱处,施尽浑身解数,利用两人间的特殊关系和情况,向碧眼美人展开攻势,又能发能收,恰到好处。
如符太说的,两人间的发展,乃老天的巧妙安排,非人力能抗拒。
经沧浪夜宴后,妲玛对符太的态度与前有明显的分野,虽仍然满腹疑团,却信任他,认识到符太有助她夺回五采石的诚意。
若说妲玛没半点情愫,恐怕妲玛自己亦不相信。
妲玛像符太的初恋情人般,同样拥有罕见碧绿色的眼睛,难怪符太给触动了。
符太确比自己狠心,换过是他,早向妲玛和盘奉上事实的真相,好使她释怀。
这小子对人生的看法很有一手,独到而有见地,妲玛是怕因而愈陷愈深,故发出警告,犯的也是龙鹰以前最多犯的错误,就是欲盖弥彰。惯了言词尖刻的符太,岂肯放过?
正要继续瞧下去,心里无由生出异感。
他听不到任何声息,却直觉危险临身。
感觉还是似曾相识。
剎那间,他晓得谁来了。
如被行刺的不是他,肯定陶过遇害的历史,今晚重演一遍。
第十二章 一山二虎
剎那之间,龙鹰立下了不惜一切,务要杀田上渊之心,不惜夺去符太手刃田上渊的乐趣,至或因此失去取回五采石的机会,在所不计。
杀田上渊,眼前乃千载一时之机。
他仍没法掌握田上渊的位置,因田上渊可以高明至到此刻尙未动杀机,且在足够远的距离外。他灵锐的感官,捕捉不到对方任何显露行藏的消息,能生出反应,纯粹是魔种级的直觉。
田上渊来行刺他,于龙鹰的立场看,绝对为明智果断的行动,好处远超害处。
就像那趟袭杀陶过,事后他必能推得一干二净,不沾上嫌疑的“事实”,令他逍遥在外。
如果上次在洛阳,田上渊有十足杀“范轻舟”的把握,早该杀了他,但那时龙鹰正处于高度的戒备状态,必奋而反抗。田上渊看人的眼光何等高明,知未是最佳的时机,又很难向武三思,至乎韦后、安乐等交代,只好放过。
“一山不能藏二虎”。
武三思因田上渊的势力膨胀得太急太盛,起了戒心,转而扶持“范轻舟”,正代表这个形势。
任何一方面,“范轻舟”均可与田上渊分庭抗礼。只是此点,已招田上渊之忌,使田上渊动杀机。
干掉“范轻舟”,江舟隆群雄无首,难有作为;竹花帮则立陷困境,因与现今朝廷再没有中间的联系人。
故从任何一个方向瞧,杀“范轻舟”,于田上渊有百利而无一害。
现时龙鹰初来甫到,睡未暖席,忙碌了整天,肯定没可能处于最佳状态,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离天明不到半个时辰,人人好梦正酣,是睡得又熟又甜的时刻,肯定连田上渊都没想过,“范轻舟”竟在挑灯夜读。
想到这里,龙鹰吹熄了榻旁的油灯,将看剩三页的《实录》放在床头小几处,又脱掉外袍,装出趁天明前小睡一会儿的骗局,诓他动手。
换过未结交符太前的龙鹰,又不晓得田上渊乃上一代大明尊教的“原子”,对“血手”一无所知,田上渊得手的机会相当高。
不论武功如何高强,骤然遇上霸道离奇的“血手”,便如陶过及其护驾高手般,阵脚大乱,到清楚面对的是什么,已被逼落没法挽回的败势,仅余待宰的分儿。
反过来说,我知彼,彼却不知我。龙鹰将计就计,杀田上渊的机会比任何情况下更大。他感觉到田上渊了,从屋檐处跃落地面,于二十丈外沿廊道迅速接近,快似鬼魅,没有丝毫停留。
龙鹰心中无忧无喜,晶莹剔透,如一泓清澈的池水,反映着池外一切,没有遗漏。龙鹰的卧室,位处前铺后进的位置,工场则筑于四间铺子的共同后院,面积等于两铺的大小。
龙鹰的卧房,有一扇向北的槅窗,也是田上渊唯一可在不惊动其他人下,入屋杀人的捷径。
龙鹰隔空施劲,弄出翻床弄被的杂音,同时一个闪移,来到槅窗之侧,靠墙不动。在黎明前的暗黑里,来者似厉鬼,龙鹰亦变成融入暗夜里的幽灵,赤着两脚。
“啪!”轻响一声。
槅窗的窗格如冰雪般融解,却只发出仅可耳闻的微声,敢保证睡在隔壁的郑居中听不到。
一只手从破掉的窗口探进来。
下一刻,榻子上本被龙鹰弄得隆起来,有若他正盖被大睡模样的被子,整张塌陷下去,露出被下无人的馅儿。
卧房的空气似忽然凝固,如有实质,即使龙鹰非是首当其冲,仍被波及,使积蓄至巅峰的一掌,未能于第一时间横斩田上渊探进窗内施术的手。
感觉宛如陷身梦魇,明明清醒,竟难动半个指头。
田上渊不论策略、武功,全出乎龙鹰料外,幸好田上渊误中副车,占优势的仍是他。龙鹰一声不吭,扭身,右掌全力劈往田上渊探进来,既没转黑,没变红,只胀大了少许的手,取的是其手腕的位置。
时机上确失误一线,仍教田上渊避无可避。
虽知掉进陷阱,突袭不成,反被伏击,田上渊竟能不现一丝半毫的精神波动,冷静持恒,手生变化。
虽然来不及缩手,却可变招。
龙鹰切中的再非其手腕,而是田上渊右手的掌缘。
两股能崩天裂地的真劲,如两股激流在深窄的石峡内正面冲击,往两边泻泄,槅窗的木框如纸屑般溅射飘飞。
龙鹰再感觉不到田上渊的手,而是铜墙铁壁。
“血手”的一个特点,是可凭血气将全身功力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效率聚集于双手,攻敌克敌。若两军对垒,兵力相等,拼的正是这两方面,凭速度和效率,胜对方一筹。
比对一般上乘武技,在血拼上,精通“血手”者就占上灵活度和高度集中的大便宜,且能将“血劲”打制成随心所欲的无形兵器,初遇如此霸道的武功,不吃亏才怪。
命中田上渊掌缘之际,田上渊凭“血手”凝起的铜墙铁壁晃动了一下,接着猛然疾退。他的退开与别不同,非是由脚步带动,而是由手劲推动,像他的手成了总指挥,是船舵也是桅帆,劲气就是风,令田上渊如顺风顺水的小艇般朝后飙移。
其退更大有学问,不采直线,是朝后斜退。
龙鹰暗呼厉害。
幸好仍有杀他的机会,当然!须看他杀自己的心志有多坚决。
如果田上渊知机远遁,龙鹰判断出杀他的机会,已不存在。
一个旋身,斜倾、弹射。
龙鹰穿窗而出,后发先至,飞临田上渊前方。
田上渊一身夜行衣,头戴黑布罩,只露出嘴巴和眼睛,体形明显运功改变了,比平常的他矮上两寸,背弓脚弯。夜行衣内亦塞上布帛一类的东西,肚腆腰肥,纯凭外形,即使熟悉田上渊者,亦认不出来客是北帮的大龙头。
纵然为敌,龙鹰也不得不佩服他,“偷鸡不着蚀把米”后,竟退而不乱,不露狼狈情状。看到田上渊双目精芒遽盛,龙鹰心中窃喜,你这家伙还不中计。
龙鹰要营造的,是“范轻舟”初战得利,为保着上风优势,又怕田上渊溜之夭夭,贪胜不知输,且看轻对手,没顾忌的穿窗出房,全力扑击。
练成“血手”者如符太,或田上渊,最不怕的是正面交锋硬撼,手才是最灵活凌厉的兵器,埋身搏斗,更是其优而为之的事。
如龙鹰般不知死活的横空追来,虚空无处着力,与找死无异。
田上渊瞧着“范轻舟”这头特大肥羊飞送过来,哪还不精神大振,就在田上渊欲移前迎接的一刻,龙鹰由丈许高的半空,钉子般直钉到地上。
两人所在的地方,是中央工场和前铺后进宿处的空间,地方有限,只植两株槐树,若非今天打扫过,地面会是积满落叶。
交手至此,两人均闷声不哼,也没弄出声音,未惊醒沉睡的人。
双脚触地,无形的“血劲”,大锤般直砸胸膛。
龙鹰心中叫妙。
别人是没法变招,田上渊却是没法改手,心与手通,因一意对龙鹰来个凌空击落,龙鹰却特施奇技,积聚于田上渊双手的“血劲”变成不得不发的离弦之箭,不到他收回去,只好趁龙鹰着地时旧力未消的剎那,逼龙鹰硬拼,再看龙鹰的反击能力,厘定该继续下杀手,还是立即退走。
如何应付,为今夜成败之关键。
龙鹰右足伸展,赤脚的足尖在“血劲”及胸前早上少许触地,龙卷风般往田上渊旋过去,带起的奇异能量,如急转的轮子,破开了高度集中、阴损至极的“血劲”,竟凭此硬捱田上渊一招。
虽能卸泄对方近八成真气,可是余下的两成,立令龙鹰经脉受创,胸膛如被无形铁锤狠敲了一下,心脉欲折,全赖魔种护体,于其寒气侵入五脏六腑前,险险化掉。
此乃必须付出的代价。
为杀此獠,唯一的方法,是以伤对伤,看谁消受不起,故甫交锋,龙鹰以命搏命,似是要来个同归于尽,实则为以己之长,克敌之短。
任田上渊的“血手”臻达何等登峰造极的境界,比之曾两度入死出生的魔种,吃大亏的肯定是田上渊。
藉旋身之便,龙鹰一脚横扫田上渊,侧踢其腰肾的位置。如被龙鹰卯足全力的一脚扫中,不理其护体真气如何了得,保证即被震散,且不止肾脏难保,还要全身骨折肉裂,当场惨死。
田上渊正处于前进的势子,避无可避,惟有硬架。
高手相争,争的就是一线之差,看谁能抢占优势上风,龙鹰拼着受伤,务求夺得主动,一旦可将田上渊压落下风守势,那明年今夜便是田上渊的忌辰。
田上渊一声不吭的,在双手带动下,来个血气逆回,身体奇异的扭曲,避开少许,就藉眨半眼的隙缝,左手回收下劈。
龙鹰捕捉到随其下劈的手,逆返的“血劲”,再度集中重聚,不但没丝毫因仓卒成军,而致减弱,竟然比刚才攻胸而来的一击,更为凌厉。
时间不容思索。
“砰”的一声,掌、脚相击处爆出闷雷般的沉响,劲气爆泻。
田上渊哼了一声,应脚整个人往左抛开,喷洒出漫空鲜血。
龙鹰也喉头一甜,咯出一口血,一伤再伤,同时借势反旋开去,难以为继。
表面看,两败倶伤。
事实却是龙鹰争得了优势。
刚才田上渊逼龙鹰硬拼而不果,被龙鹰反客为主,架着他狠拼一招,孰优孰劣,显而易见。
双脚劲聚,且朝田上渊退开的方向侧倾。
弹射。
田上渊身不由主的被送往逾丈远处,刚立定,龙鹰贴地斜冲而至,一拳直轰。
田上渊不慌不忙,拔空而起,升上近两丈处,右手发出如刀斧般的锋利“血劲”,朝变成在下方的对手隔空劈去,角度、时间上的拿捏,精微准确,像龙鹰送上去给他试招的样子。
龙鹰一掌虚按地面,便那么改变方向,冲天而起,伸出两指,点向田上渊疾劈下来的“血手”。
交手至今,两人见招拆招,以快对快,中间没分毫喘息回气的空间。
落在下风就是下风,若两方各有绝艺,旗鼓相当,绝不犯错,极难平反。
田上渊应付龙鹰弹射之击,精妙绝伦,令他反守为攻,但仍是给逼上半空,且重蹈覆辙,不得不再硬拼一招。
劲气交击。
龙鹰是以更集中的魔气,去破田上渊高度凝聚的“血劲”,指掌相触的剎那,指气逆其“血劲”直注入田上渊右手的经脉内去。
“砰!”
龙鹰给劈得倒撞往地。
田上渊更惨,全身剧震,喷出第二口鲜血,最弊是龙鹰的指力偏阴偏柔,令他没法借得任何反震之力,足令他既脱离险境,又消去其去势,变得随龙鹰往下掉。
龙鹰敢肯定不可一世的田上渊,一辈子里尙是首次这般窝囊。
足踏实地,运转魔种,一个周天已驱除入侵的寒气,双拳朝上猛轰。
此击大有玄虚,右手魔劲,左手道炁,魔道分流,送田上渊一个他消受不起的大礼。然而甫发劲,立叫糟糕。
头上的空间竟被凝固了,化为实物。
虚空当然不会由虚转实,可是“血手”却可能人之所不能,创造出各式各样的无形兵器,比真的兵器更难防难守,威力惊人。
田上渊为求保命,使出压箱底的本领,以一双“血手”营造出重逾千斤,从上直砸下来的无形血劲巨石,顿使龙鹰打不响他的如意算盘。
最痛苦的,是白白错过了杀田上渊的千载之机。
打开始,龙鹰因察敌知敌的超凡灵力,加上对“血手”的认识,故能着着领先,然而,纵有诸般优势,策略正确,仍被田上渊层出不穷的“血手”奇招,逼得不住应变,只能险险守得少许优势,可见田上渊如何可怕了得。
若是直面对决,在公平的情况下,鹿死谁手,尙未可料。
交锋至此,龙鹰肯定了田上渊确是台勒虚云、无瑕、拓跋斛罗等人的级数,属有杀死自己资格的大敌。
“轰!”
两人没有花假的狠拼一招,登时劲气横泄,发出雷鸣激响,音传远近,所有因之被惊醒过来者,会以为雷暴忽临。
无形血石云烟般消散,本就无物。
龙鹰双脚发软,跌坐地上,名副其实的坐看田上渊断线风筝似的被送往高空,然后在五、六丈的高空处凌空换气,投往远处,迅即没入楼房后。
龙鹰瞧着这个可怕的邪人消失在视野之外,唯一値得欢慰的事,乃尙未夺走符太那小子的心头至爱。
四周异响处处。
首先赶来的是郑居中,见他坐在地上,色变道:“范爷没事吧!”
龙鹰长身而起,从容笑道:“有一点点,不过对方的伤势,短时间内肯定难复元,占便宜的仍是小弟。”
拍拍郑居中肩头,道:“我还要干点事,给我安抚其他人,大事化小。”
郑居中目瞪口呆,瞧着龙鹰施施然跨破窗返回卧房。
第十三章 虹彩乍现
符太再次下笔,是《实录》内三天后的事。
符太吃早点时,高力士来了。
符太示意小敏儿退避,俏宫娥乖乖的离开,高力士道:“真为她高兴,从未见过她这般轻松写意的。”
符太打量他两眼,点头道:“小子果然有天分,不见数天,已开始随心意约束声音,确非池中物。”
高力士谦虚道:“经爷提点。”
符太道:“有志气者,应设法摸索自己该走的路向,大方向已传了给你,就是‘长生拳’,只可意会,又或体会。哈哈!到你出拳时忘掉在出拳,就是学成的时候。”
高力士听得大惑难解,满脑子疑问,苦恼地道:“怎可能忘掉自己在出拳?”
符太哂道:“有何事是不可能的,你清楚自己出拳,是因落于下乘,流于形式,还囿于以前庸师所传的所谓招式。上乘武功并非这么的一回事,意至拳去,如流水般任乎天然,没丝毫斧凿之痕,何来招数。招非凡招,而是针对那一刻的形势,别出心裁,发乎自然的招数,那时你想不忘记以前的什么‘双龙出海’、‘横扫千军’也不成。”
高力士听得双目放光,不住颔首受教,叹道:“经爷说的,乃当今天下最厉害的心法,以前小子学来的,全变至黯淡无光。感觉非常古怪。经爷多揍点小子好吗?”
符太失笑道:“老子心情差时,定找你来出气。”
高力士大喜道:“谢经爷!”
符太感到拿此人没法,岔开道:“我交托你的事,办妥了吧!”
高力士恭敬的道:“幸不辱命,这次来是向经爷报上此事,今天黄昏在城南一道小桥下,他在舟子上等经爷。”
接着说出详细的时间、地点。
符太道:“这么简单的事,花去三天?”
高力士道:“因为没法假手于人,又不想通过宇文破去约宇文朔,不得不花点时间,始得到告知宇文朔的机会。”
符太问道:“见由你去知会他,宇文朔有何反应?”
高力士道:“他问小子,经爷因何事找他?”
符太暗赞宇文朔了得,轻描淡写、合情合理的一个问题,高力士不论答知或不知,均暴露与王庭经的关系,非常难答。
符太道:“你如何答他?”
高力士轻松的道:“小子告诉他,最好当面问经爷你老人家。”
符太没好气道:“没用,这么小的事竟应付不来,徒令宇文朔看不起老子派出去的人。”高力士道:“经爷骂得好,所以说话出口后,小子补上一句,就是‘还可问经爷因何派小子来’。”
符太哑然笑道:“这句话确表现出你的拿手本领,既表示你看透了他的话,也表白你非完全不知情由,但又不用清楚说明。”
高力士道:“但小子真的毫不知情,到此刻仍不明白经爷因何见他,而他又一口答应。”
符太骂道:“你何时过关了?”
高力士俯首受教,道:“经爷每骂必中,小子逾越哩,弄不懂位置和身份,是小子不对。”
符太再没法就此续骂下去,起立离轩。
高力士追在他后侧,道:“经爷到哪里去,小子可陪走一段路吗?”
符太冷然道:“尙有何事?”
高力士低声道:“汤公公病倒了。”
符太一呆道:“为何不找我去医他?”
高力士道:“事情非常奇怪,他不准将生病的事泄露开去。”
符太皱眉道:“皇上竟不晓得?”
高力士道:“公公知会皇上,须休息几天,皇上当然批准。”
符太生出不祥预感,早了无生趣的汤公公,失掉活下去的兴致,情况比高力士说的更严重。
高力士瞧他容色,担心的道:“该怎办呢?”
符太道:“我们到大宫监府去。”
※※※
龙鹰掩卷,心内伤情。
汤公公像千黛,失去活下去的意愿,走到人生的尽端。
终读毕《实录》第三册。
郑居中来了,报喜道:“香大师请范爷去试嗅。”
龙鹰着他在外面等他,将卷册毁尸灭迹后,并肩到设在四铺中央的临时工场去,不解道:“香怪说过须多天时间工场方可运作,为何不到一天工夫,已有成品?”
郑居中道:“香大师现在只是调香,未开始炼制。”
龙鹰道:“你嗅过了吗?如何?”
郑居中苦笑道:“他该认为我没这个资格。”
接着问道:“天明前发生了何事?”
龙鹰微笑道:“田上渊来杀小弟。”
郑居中失声道:“什么?”
龙鹰若无其事的道:“你杀我,我杀你,争地盘从来便是这个调儿。”
郑居中不解道:“他不是和范爷关系良好?”
龙鹰道:“利害关系算否一种关系?利大于害时,关系良好;反之不好。你放心,既干不掉小弟,那保持好的关系对他就是利大于害,所以大家见面时,照样称兄道弟,这就是江湖!”
郑居中道:“田上渊以真面目来行刺范爷?”
龙鹰道:“幸好他没这么蠢,否则日后要他来教我该如何与他相处。我的娘!是什么香?”
两人跨过门槛,踏足工场。
龙鹰一时看呆了眼,感觉奇特。
近五十位兄弟,在等于把七、八个厅堂连接起来的广阔空间内忙个昏天昏地,人人脸孔发光发亮,为设立各式装置努力。大部分人肯定没干过这类粗活,笨手笨脚,却没一个人以此为苦,笑闹声中,众志成城一起奋斗努力。
地上放满皿具、器材、木料,东一堆、西一组的,龙鹰可想象经昨天一日的辛勤后,购买了多少东西。
今次留下来的乃竹花帮的精锐,属敢拼肯搏的年轻一辈,没家室之累。加入竹花帮,或为帮众的后代,又或因仰慕竹花帮之名,不论如何,竹花帮就是他们所属的帮会,忧戚与共,血肉相连。
黄河帮和洛阳帮的败亡,唇亡齿寒,令他们陷于屈辱无奈、朝难保夕的惶恐里,更从改朝换代的变化里,感到迫于眉睫前的危机。发生在两个兄弟帮会的事,随时临身。那种目前所拥有的,可旦夕间化作飞灰的恐惧,折磨着每一个人。
想想今次到西京来,本意是要卖房卖地,可设想其穷途末路的颓丧失落。
忽然间,龙鹰把整个情况逆转过来,要在敌人腹地内大展拳脚,虽然不是拿刀、枪、剑、棒来反攻北帮,已足令一众兄弟感到再非全无作为,并且有凭创业,参与香料行,将竹花帮的势力扩展往京城的动人滋味。
能于如此时势,到这里争地盘、占位置,等若奇迹,事前没人想过。本虚无缥缈的事,因香怪变得实在起来,而“范轻舟”竟能在京城这么吃得开,也令他们信心倍增。
香怪坐在场子内中间一张临时急赶出来的长方桌前,桌面放着大大小小十多个三彩瓶,闻龙鹰的说话声抬头往两人瞧来,大讶道:“范爷这么远竟嗅得到。”
团团围着香怪者有十多人,除其中一人外,其他是熟面孔的兄弟,包括李趣在内。
旁边的郑居中介绍道:“这位是香大师的高徒何凡康,昨天到后,留下来帮手,乃义气中人。”
何凡康三十多岁的年纪,长相朴实,闻言道:“师父落难,小人不知多么痛心,幸好有范爷为他出头,守得云开。”
龙鹰点头赞许,来到桌子另一边,兄弟们搬来椅子,让他坐在香怪对面。
其他房舍内的兄弟,放下手上的工作,闻风赶至。
香怪在五十多个兄弟围观下,双目放光的瞧着龙鹰,语调却非常平静,与他眼内狂热的神色,表里绝不配合。道:“是何气味?”
龙鹰闭上眼睛,捕捉着仍残留在空间内的余香,梦呓般道:“我的娘!有点似初生婴儿的气味,充满生机、健康的愉悦,令我想起阳光遍洒下幽林的安谧,超凡脱俗,惟有寂静,可是平静底下又澎湃着奇异的动力,但愿能化身彩蝶,只吸吮花蜜为食,还选月夜行动,就像活在林内的精灵,只是留下来的少许香气,已令我生出香气层层交迭,使人心荡神驰,仿佛回到了记忆深处某一使我毕生难忘的地方,若如赋予了我某种奇异的力量,浸润着整个人。”
接着猛睁双目,道:“你奶奶的!究竟是如何配制出来的?用了什么香料?”
“砰!”
香怪一掌拍在桌子上,狂喊道:“我们的第一道彩虹,终于出现了!”
众人轰然叫好。
※※※
前铺。
龙鹰和郑居中吃着由兄弟买回来的清粥和油条,不知多么滋味。
外面闹哄哄的,人声车响,潮水般隔门传入来。
龙鹰道:“真热闹,从没想过住在闹市内。”
郑居中问道:“田上渊会否用其他手法,打击我们?”
龙鹰道:“你是指间接的方法,例如煽动其他人?”
郑居中道:“一般的情况,我有把握应付,只要多点时间,摸熟这个地方,最怕的是田上渊动用官府的力量,就非是可凭江湖手段解决。”
龙鹰喝掉最后一口粥,放下碗子,好整以暇的道:“坦白告诉你,我昨天才和宇文朔达成和平共存的协议,希望他遵守,即使反悔,我们便来个兵来将挡。他奶奶的,不瞒自己的兄弟,即使在西京,由于我可直达朝廷的天顶,本身又有两下子,敢来惹我的,须先秤秤本身的斤两,香怪是长安人,故比你更清楚我在西京的影响力,公然闹上门来的情况,绝不再现。人人客客气气的,包括老田在内。”
心忖田上渊昨夜刺杀自己,该是连手下也瞒着,独自行事,甚至没取得宗楚客的同意,属个人决定。
郑居中叹道:“想不到范爷似是随口说说的事,成为了眼前现实。”
龙鹰笑道:“人生就是这样子,我们适逢其会,推都推不掉,因是老天爷的安排。”
郑居中道:“我们撑香怪的腰,等于冲着皇甫长雄而来,他定有反应。”
龙鹰道:“我们的香大师既否极泰来,皇甫长雄还不改走霉运?他奶奶的,他做初一,我们做十五,如何加重他的霉运,恰为香大师乐趣所在。”
稍略一沉吟,道:“我已请京城内有势力的人出手,起清他生活的行止和细节,暂且放过他,先夺去他在香料行的龙头地位,和他比拼做生意的本领,是明的一面。”
郑居中义愤坟膺的道:“对这种狼心狗肺、卑鄙无耻之徒,我们绝不可留手。暗的又如何?”
龙鹰淡然道:“那就须看他有何所好,钻他的破绽弱点,一旦瞧准,立即锲而不舍的来个穷追猛打,直至他崩溃。”
郑居中道:“嗅过香后,现时人人信心倍增,香大师在这方面确非同凡响。”
龙鹰顺口问道:“你嗅出什么来?”
郑居中心神恍惚的道:“不知今次是否因特别用心去嗅,确与别不同,有种往上提升的古怪感觉,难以形容,又有醒神的作用,令脑筋活跃起来,想到一些早被遗忘的往事。香味隽永持恒,非常古怪。”
龙鹰道:“套句香怪大老板说的话,气味就是生命,想想如果嗅不到任何气味,如何可怕。你试着到外面逛一阵子,各种气味如大杂烩般钻入鼻孔去,闭着眼睛也晓得经过的店铺卖的是什么,气味就是生活。”
郑居中脱口道:“我想到了。”
龙鹰摸不着头脑,讶道:“郑兄想到了什么?”
郑居中陶醉的道:“我想到了如何形容香大师调校出来的合香,就像洗濯后晒了整天阳光香洁衣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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