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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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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没话找话说,问道:“小敏儿伺候娘娘时,除睡觉外,什么时候娘娘身边最少人,又或孤单一人?”
小敏儿道:“即使睡觉,仍有两个婢子在旁边陪她。噢!想到哩!嘿!怎说呢?”
她欲语还休,神情尴尬。
龙鹰拍腿道:“给小敏儿一言惊醒梦中人,解决了几近无法解决的事,这般简单,想到就是想不到。”
符太推门而入,道:“大混蛋想到什么?”
龙鹰叹道:“老子想到的,是从宗晋卿逼出练元藏身处之计。”
※※※
水师船护航下,楼船驶进新潭码头。
鼓乐喧天,大批洛阳的文武官员在码头迎接,还有个高达三丈的爆竹塔,仪式隆重。
此时楼船上除了龙鹰、符太、席遥和小敏儿四人外,全为如假包换的吐蕃人,全体穿回吐蕃官服,带着浓烈的民族色彩保证在街上碰上,即知是来自吐蕃的贵客。
龙鹰和席遥再非“穆尔没”这个子虚乌有人物易容外相,而是依林壮副手先锋将,另一兄弟巴山杜为易容对象,弄出三个巴山杜来,当两个假巴山杜功成身退,真的巴山杜自然顶上,无缝结合。易容上的改变,代表着计策的精密化和完善。
符太则依另一兄弟马陀变脸改容,俾能与林壮共赴宗晋卿尽地主之谊的洗尘宴。
依外交礼节,宗晋卿不会直接问林壮赴宴的人数和人选,而是微询护航船的总指挥荆蒙的意见,他等于已方的联络官员。
送增大唐朝的数百车贡品留在楼船上,由宗晋卿派人看守,护航船队亦负起保安的责任。
至于其他的吐蕃兄弟,虽没参与洗尘宴,然另有安排。
吐蕃和亲团全体被招呼到东城承福门外,漕渠坊内的八方楼,乃专门招呼外宾的院舍,占地广,有十多重院落。当年由突厥公主凝艳领军的外族团便入住该处,龙鹰还偷进去探听敌情,听到秘族元老级高手万俟京和凝艳的对话,转瞬十多年了。
宗晋卿曾派出负责外事的官员,在八方楼大排筵席,招呼和亲团其他成员。
龙鹰透过荆蒙,知会宗晋卿楼船只在洛阳逗留两天,然后开赴关中。
重返洛阳,龙鹰岂无感慨。
回想当年自己仍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卒,不光彩地被太平押返时成称为京师的洛阳,怎想过甫抵达,立告异芒绽射,还得女帝殊宠。成为武曌的“腾写员”。
其中过程,符小子形容贴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砰砰砰砰砰!”
爆竹塔爆起漫天火光和爆竹衣,楼船则在轰隆声里,靠在官方在新潭码头区内最大的码头。
※※※
八方楼。
主堂。
龙鹰、席遥、林壮、巴山杜、小敏儿围着中间的大圆桌坐,聚精会神的瞧着符太,将药液涂在天玉夜光杯的杯心。
符太小心翼翼,动作稳定,涂得均匀,如蒙上一层薄膜。
完成后递给席遥过目。
席遥瞧一眼立即眉头大皱,道:“气味可勉强过关,但色泽明显有分别,既然杯子由天玉所制,不该内外不同。”
说完递给龙鹰看。
符太道:“我已着意调校,尽量接近天玉的色泽,他奶奶的!不过天玉就是天玉,色泽独特,这可是谁都没法子多的事。”
夜光杯送到小敏儿的眼前,她不敢接央求符太接过去。
此药液由符太到北市买材料,精心炮制,乃今夜洗尘宴的成败关键。
巴山杜叹道:“怎办好?很可能因而功亏一篑,还令对方生疑。”
小敏儿欲言又止。
龙鹰见状,问道:“小敏儿有何好主意?”
小敏儿嗫嚅道:“涂上整个杯子成不成?”
众人拍台,拍额,齐声赞叹。
席遥哑然失笑道:“老江湖竟比不上个嫩娃儿,是脑袋不懂拐弯了。”
小敏儿既害羞又兴奋。
荆蒙回来了,向众人打出一切妥当的手号,众人鼓掌欢呼。
马车驶离八方楼。
据荆蒙所说的,今夜的主宾为林壮大将,先锋将巴山杜,和亲团的统筹官马陀,等于林壮、席遥和符太。主家当然是宗晋卿和周利用,此为国与国的交往,若非不是由一地最高官阶的官员接待,另一方面会认为是侮辱,故不愁宗晋卿不现身,现身变成。
荆蒙为陪客。
如席遥所料,宗楚客发下命令,荆蒙的护航船队到此为止,须掉头回航,护送的责任交于洛阳水师负责。
龙鹰早一步离开八方馆,守候车队离开,皆以宗晋卿始终没说在何处设洗尘宴,可以是他的总管府,也可以选取旧皇城内处所,同样合乎外交礼节。
只此可见宗晋卿的谨慎,际此大变将临的时刻,保安乃须关注的头等大事。
不过,天下间,不论何等严密的保安,恐怕仍难不倒龙鹰的魔门邪帝,严密如当年的东宫,他亦可在接近李显寝宫的位置,方被有备的东宫高手劫着。
这方面的能耐,他只在席遥和法明之上其他人更不用说,何况对方压根儿不晓得有他此一大敌窥伺在旁。论森严,不论宗晋卿在总管府或旧皇城内设宴,仍远比不上西京的皇宫。皇城、亦比不上京师曲江池的权贵大宅。
整个计划环环相扣,任何一环出岔子,直接影响成败。
正嘀咕马车载林壮等人到哪里去,才发觉踏足的街道似曾相识。显然来过。梁王府出现在对街处,牌匾被拆掉,外院们紧闭,径自透出一股荒凉没落的意味。
龙鹰心内感叹,想起当年武三思的风流,武氏子弟的盛极一时,早被雨打风吹去,不过此时岂是抚今追昔的恰当时候,收摄心神。
马车队再走过一个街口,右转进入另一不论占地和规模,不在梁王府之下的府第去,外有门匾,上书“洛阳总管府”五个金漆大字。
※※※
不到一刻钟,龙鹰已凭灵觉摸清楚总管府里外情况,是从府外附近院落的高处隔远窥察。
论防护,几近无懈可击,简单,实际,有效,分内、中、外三重。
最外是设置关卡检查,压根儿不让闲人走进,比邻总管府的街道,还有骑兵巡逻,欲攀过环绕总管府而建高达半丈的高墙,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二重是八座靠墙建立的哨楼,各有一名卫兵站岗,高达三丈,俯瞰远近,即使有高来高去的本领,要横渡近二十多丈的距离抵达府内,休想瞒过楼上哨兵的耳目。
第三重是府内的巡兵,领有恶犬,任何风吹草动,能瞒过人也瞒不过犬儿。巡兵穿梭于各自被院墙隔开的宅邸间,这么看过去,大大小小超过二十座,座座灯火通明。
如席遥所言,入得府内,仍难寻得宗晋卿在处,可以在主堂,亦可以在任何一座院落里。
今晚还多了个困难,是天色太好。
离中秋还有五天,虽非满月,仍比平时的月儿明亮,被察觉的风险大幅增加。
唯一有利的,是正刮着清劲的秋风,吹得火炬光忽明忽暗,令人眼花缭乱。
龙鹰的灵觉全面展开,不错过任何触动心灵的讯息。
等待的是席遥的呼叫。
“黄天大法”,其极致正是天人合一,并非象征或寓意,而是经过精、气、神的修炼,能在现时做出实践的无上功法,玄秘莫测。
据席遥的“卢循”所了解,当时的天师孙恩,更是凭黄天大法的精神功力,超越了辽阔的距离,搜寻边荒里的燕飞,促成了“三佩合一”的决战。
练成“至阳无极”的本世席遥,“黄天大法”等同当年孙恩的终极成就,又晓得龙鹰在附近,向龙鹰传递一个精神的讯号,易似探囊,接受的是龙鹰开放的魔种。
看似容易,不知由多少条件玄巧配合,始可成就。
此讯号非是随意发放,而是吻合计划的步骤,不迟不早,刚好是到达洗尘宴的场地,坐下来的一刻。
故此收到讯息后,龙鹰须争时夺刻与时间竞赛,在下一重要环节发生前,赶赴宴会现场,延误等同失败。
念头刚起,龙鹰收到席遥的心灵呼唤。
龙鹰趁一阵清劲的秋风吹过的时刻,两掌推出,助长风势,其中暗含细碎的至阴之气,为秋风加料。
路经的六人骑兵巡对立即中招,马儿跳蹄嘶鸣,趁此混乱,龙鹰似变成一片没重量的落叶,在两把火炬差点熄灭,视野不明之际,从墙头滑往地面,然后再马腿的空隙间穿过,拿捏之准确,不能有半分误差,妙至毫颠。
火炬复明之时,他已贴着总管府的外墙,升上墙头,翻进总管府内去。
他取得位置、落点。刚好是一座哨楼之旁,也是楼顶哨位视线不及的位置,除非探头俯首下望。
龙鹰进入魔种的巅峰状态,方圆百丈之地的动静,尽入感应,莫有遗漏。
一对巡兵正从百多步处朝这边走过来,还有犬儿的呼息,若非收敛全身毛孔,说不定瞒不过犬儿灵鼻。
下一刻,他靠近哨楼,接着手足生出吸摄之力,就那么往上攀爬,觑准楼内唯一的哨位注意另一边的间隙,就那么无声无息的登上哨楼的盖顶去,俯伏其上。
他奶奶的,终抵总管府内最安全的位置,也是到达目标的最佳起点。
哨楼内乃总管府内的制高点,在府内其他位置望上来,可看到楼内的哨位,却无法看到楼顶上的情况。
唯一可发现他的位置,是从其他的哨楼瞧过来,可是两边的哨楼,离他的哨楼超过百步,少点眼力绝难察觉有异,何况压根儿不在意。
此时的龙鹰。处于魔种神通广大的境界,不因任何事吃惊,亦不因任何事自喜。
一个牵着巨犬,提着灯笼的巡逻队伍,在哨楼下方走过。
适才若他冒险横过,肯定在犬儿的灵鼻下无所遁形。
如留在哨楼旁的地上犬儿生出警觉的可能性颇大,那是兽类本能的直觉,超乎寻常。不容有失下,龙鹰必须作出在这个情况里最有利他的选择。
被时间局限下,他不可错失任何机会。
※※※
弹射!
籍着一阵强风,好掩盖他的破风声,龙鹰弹离哨楼顶,斜斜直上三丈的高空,横过一座宅院。落到宅院的园林里,触地后脚步不停,不片刻深进总管府,朝目的地迅如鬼魅的潜过去。此时,他收到席遥另一讯息。
每一讯息,均有其重要的含意。
此第二个讯息,代表完成了计划首个环节,就是向宗晋卿和周利用献上重礼,也代表第二个环节即将展开。
此讯息亦等若绝对黑暗里的灯号,令龙鹰晓得须赶赴的现场。
席遥提出的两个难题,首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去,这方面凭龙鹰的魔种解决掉。
另一难题,是如何从偌大的府邸里,寻得目标。
现时的总管府,确处于异乎寻常的警备状态。
若依外交礼节,好应在主堂设宴,却不是这样做,而是移师东南角的宅舍。只是座宅院,莫不灯火通明,便为疑兵之计,令人难从表象侧其虚实。总管府的警备,亦处于高度警觉的状态,以龙鹰之能,展尽浑身解数下,始成功偷进来。
如没猜错,宗晋卿收到了乃兄西京的警告,嘱他打醒十二分精神,不可轻忽大意,否则给人宰了仍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
“两大老妖”突袭田上渊,“夺帅”参师禅被断首,弃尸闹市,无不敲响警号。
以宗楚客和田上渊的雄才大略,又有谋士如九野望,理该清楚洛阳于皇位争夺战能起的决定性作用。
如洛阳有失,即使韦宗集团能置关中于绝对控制下,亦等于失去了关外的天下。
天下三大战略重镇,为西面关中的西京长安,曾为东都位处中央的洛阳,以及南方紧张=扼运河、大江、海口交汇的扬州。
扬州现时落入陆石夫,竹花帮和江舟隆的控制下,与王昱治下的成都于大江首尾遥相呼应。故此,洛阳是不容有失,北可制幽州,南可压扬州。而洛阳的最大凭恃,正是独霸北方的北帮。
龙鹰与北帮之争,在这样的情况下,已成皇权争夺的前哨战。
龙鹰翻过院墙,落入宅舍外的园林中,蹲伏在林树草丛的暗黑里。
百多步外的宏伟宅堂灯光火亮,笑谈声传将出来。
他奶奶的,终抵目的地。
第五章 环环相扣
龙鹰脱下外袍,露出里面的吐蕃官服,又将外袍折叠妥当,塞进腰囊里,刚办好,一群人兴高采烈的从厅内走出来。
龙鹰不用拿眼去看,亦知到园里来的是林壮。席遥、符太、荆蒙。宗晋卿、周利用和两个官员陪客。
此外,有四个宗晋卿的随员高手,个个精满神足,虎背熊腰,眼神如电。更难得是年轻,年纪最大的不过三十岁。
四人以宗晋卿为中心在四周走动,提供保护,并不碍眼,显然训练有素,优为此差事,反倍添宗晋卿身份地位的官威。
偌大的厅堂,除这群主人宾客外,还有几个婢女,负责从相邻的膳房捧来热气腾升的佳肴美食,侍奉宾客。
一切在意料之内,总管府的保安外张内弛,不会在起居之地设哨兵,训军亦不会训至宅院内来。
林壮的声音响起道:“巴山杜,看!宗总管府内有你喜欢的茶花,长得多么漂亮。”
宗晋卿呵呵笑道:“原来巴山杜大人乃惜花之士,此花有个名字叫‘半月闲’一个月有十五天茶花盛放,为天山来的异种,非常罕贵,林大将军真识货。”
席遥的“巴山杜”发出欢笑声,装出给茶花吸引,离群身不由己的朝茶花举步走过去。
林壮道:“我们到那边去,今晚是天公作美,月色这般明亮。”
趁众人注意力离开席遥,朝花园的阔地走过去,龙鹰来到茶花另一边的一株树后。
下一刻,龙鹰和席遥交换位置,速度疾如电闪,即使有人眼睁睁瞧着,亦以为眼花看错,更何况两人外相、服饰、几无分别。
龙鹰离开茶花朝众人走回去。
周利用正慢慢为宗晋卿双手捧着的“天玉夜光杯”斟酒。
龙鹰好奇心大起又是患得患失,法明对夜光杯的评价和其特异功效的形容,是龙是蛇,即将揭晓。
宗晋卿将夜光杯将至腹部的高度,让围着他的人可目睹美酒注入杯内的情况。
此时渐满的得明月高挂正空,不虞被遮挡的洒下金光。
龙鹰来到符太和荆蒙后方,两人往旁挪开少许,让他加入。
林壮,符太、和荆蒙均暗松一口气,晓得换人的环节,如愿功成。
获得行动自由的天师席遥,趁此大部分人集中在园内的时刻,得到方便,可弄清楚院落其他地方的情况,晓得下手的地点。
龙鹰探头朝宗晋卿手捧的夜光杯瞧下去,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皆因个个全身贯注在杯中之物,无暇分身。
宗晋卿的四个贴身年轻高手立在四方,没资格参与这实验天玉夜光杯神效的盛事。
酒刚注入一半。
一时全无异样,可是酒过半的一刻,异象回来。
就像杯底涌起一朵彩云,成蘑菇状的往酒面升上来,随酒注杯,彩云也随酒荡漾,反映的再非明月金黄的色光,而是一朵似在酒里冉冉漂浮的七色云朵,震撼至极。
不论敌我,无不爆起难以相信,赞美的惊叹。
发生在眼前的,实与法明的描述有出入,法明说的是在月照下,酒和天玉的结合,会生出彩霞般的色光,此时竟是朵彩云。
龙鹰和旁边的符太交换个颜色,均想到应是药液融入酒里,因而生出奇异效果,又吃惊又好笑。
果然,在酒溢出来前,周利用停止了斟酒,彩云散去,变为彩霞闪闪,若现若隐的非是目睹,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宗晋卿获赠此异宝,又经得起当众验证,一双眼睛射出掩不住的兴奋神色,把天玉夜光杯珍而重之的举高,来到鼻端前的位置,深深一嗅,大讶道:“似连酒味也改变了,香气再不相同。”
龙鹰等四人听得暗自惊心,知是药液溶入酒里混合后的效果,只好求老天爷不让宗晋卿嗅出玄机。
此药液乃符太依大明尊教传下来的秘法制造,只要涂在酒杯内,虽只薄薄一层,但溶入酒里后,酒立变毒酒。原方是毒方,符太却加以改良,将剧毒换出,改为“催尿”之方,中招者在短时间内须去“方便”,好营造出天师能与之单对单的良机。
可是,若宗晋卿拒绝喝下这杯酒,今夜大计呜呼哀哉。
龙鹰没忘记自己扮演的“巴山杜”,勉强听得懂汉语,却不大会说,与主家的应酬由林壮和符太的“马陀”负责,以免换人后,在声音语调上被抓到破绽。
他以手肘轻撞符太一记。
符太与他默契之佳,天下不作第二人想,忙道:“这杯彩云酒乃大吉兆,总管大人定要饮净。”
宗晋卿将夜光杯降低少许,至齐胸的高度,环目扫视团团围着他的众人。
龙鹰等心叫糟糕之时。
宗晋卿欣然道:“独喝岂有乐趣可言?”
又喝道:“杯来酒来,就在明月下,让我敬各位一杯。”
龙鹰等暗抹一把冷汗,放下心头大石,今趟你还不中计?
※※※
果然洗尘宴未过半,宗晋卿已捱不下去,赔罪方便去也。
四个高手分出两人陪他朝内进去,瞧的龙鹰等又惊又忧。
换过其他事,四人怎都不怀疑“天师”席遥的能耐,今趟却不到他们不担心,不过事情已不受他们左右或控制,无从帮忙,只能寄望于天师。
权贵之家,均置方便之所,主客分开,多设于宅内某一位置。当然宅外亦有这种设施,统称之为茅厕。
如现时的情况,宗晋卿的专用私厕,设于内进某处,依小敏儿形容,以屏风间隔,保持私隐。
若然如此,那天师唯一可下手的地方,就是躲在屏风内,趁宗晋卿刚转入屏风的一刻将他制住,不让他发出任何异声。
此为第一难。
由于有两个高手守在屏风外,所以让天师施法。问话的时间极短,声音又不可传到屏风之外。假若两个高手听着宗晋卿与人在屏风内有问有答的,天才晓得那可怕的后果。
龙鹰更有多一重的而忧虑,就是如外面两贴身高手注入“尿壶”的清脆声响,会做何反应?不由暗恨自己的想象力无微不至,不如想不及者般的幸福。
唯一可庆幸的,是将目标从周利用移往宗晋卿,后者当然比前者易吃多了。
此时担心也是白担心,唯有静观其变。
龙鹰心不在焉的听着林壮和周利用言不及义的交谈。
在这样的心情下,时间即似漫长又若快如奔马,叫人心烦意乱。幸而尚未有打斗声自内进传出,可堪告慰。
至少大半盏热茶的工夫,周利用终现出警惕的神色,以手势召唤留守宴会场地的高手之一。
龙鹰等四人看的心直往下沉。
林壮知机的停止和周利用的胡扯。
“换人大法”于此刻发挥应有的效果,任周利用如何疑神疑鬼,仍不会怀疑到四人身上,因他们从未离开过视线范围。
年轻高手来到周利用后侧,俯身凑下,听周利用的吩咐。
周利用尚未发出指示,宗晋卿回来了。
龙鹰瞥去,一目了然。
席遥成功了。
宗晋卿一副中了招的模样,神不守舍的,脚步虚浮,容色有点苍白。
陪伴他的两个高手全无异样的神情,显然压根儿不晓得主子着了道。
席遥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完成此近乎不可能的任务,确匪夷所思,不负其前世轮回乃天师道大邪人卢循之名。
龙鹰先发制人,朝符太打个眼色。
符太知机的道:总管大人喝多了!
对方几个人,包括周利用在内,人人露出释然之色,被符太引导往合理的解释。
宗晋卿摇头道:“没醉!没醉!今夜太高兴哩!”重新入席。
林壮与周利用继续先前有关高原天气的话题,胡扯多几句。
宗晋卿的脸回复血色,眼神开始集中,不再神不守舍似的。
四人暗松一口气,终渡过难关。
龙鹰长身而起,向林壮说吐蕃语。
林壮笑道:“轮到巴山杜去方便哩!”
龙鹰被带到院落后方茅厕去,轻易和守在那里的席遥“换人”。
接着龙鹰驾轻就熟的离开总管府,走当然比来时容易,因府内的防卫,是向外而非对内。
※※※
返八方楼等待半个时辰后,林壮等人回来了,立即在楼内举行密谈。
林壮先问道:“天师怎办得到?宗晋卿还有两个人跟着去。”
席遥谦虚的道:“小事而已,因便壶非是以屏风分隔,而是置于小室之内,我躲在门楣上,还顺便为宗晋卿掩门,令跟来的两人以为是宗晋卿关的,宗晋卿则以为是两人之一关的。这小子太急了,太少的秘方果有神效。”
众人忍不住莞尔。
席遥道:“当他方便完事,转身时给我抓着脑袋,想不到他的意志异常薄弱,不到几下呼吸便给我迷掉心神,问他什么答什么。”
接着道:“他就在汴州西南一个北帮的秘密基地内。”
席遥含笑不语。
林壮是最没资格评论,因不了解中土的地理环境。
龙鹰和符太不比林壮好多少,唯一晓得的,是汴州与楼船会合,然后驶往洛阳,从而想到汴州乃水道网的重镇,至乎必经之地。
符太问道:“汴州有何独特之处?那晚我没留神四周的环境。”
席遥道:“战国七雄之时,汴州正是魏国首都大梁,故又名汴梁。与齐都临淄,赵都邯郸、楚都郢、秦都咸阳,同为当时名闻遐迩的都城。梁惠王就在此招贤纳士,又开凿鸿沟,所谓‘北据燕赵、南通江淮、水陆都会、形势富饶’是也。”
荆蒙大讶道:“天师对汴州的认识深入透彻,相比下,末将太肤浅了。”
龙鹰和符太交换个眼神,晓得对方所想。多一世轮回经验的席遥,前世又是叱咤风云、争霸天下的人物,不啻战争的天师、神将。比较而言,即使法明曾有争天下之心,仍止于纸上谈兵的阶段,不像席遥般领导天师道实际征战,对当时各势力内的中土大城均有深刻了解。
他们当然不会说破。
龙鹰问荆蒙道:“荆将军对汴州有何认识?”
荆蒙答道:“末将只知汴州位于楚州和洛阳的水运交通线上,乃洛阳东面最重要的水陆交通枢纽,附近湖泽众多。扼着汴州,等于扼着泗水和大运河间水道网的咽喉。若竹花帮的船队从楚州往洛阳去,汴州为必经之地。”
又道:“所以末将想过,如我是练元,会将战船置于何处。汴州正是最佳选择。”
林壮哂道:“这么说,练元也不外如是,用兵不够奇,可落入识者算中。”
符太朝龙鹰瞧去,道:“范爷怎看?只有你和他交过手。”
龙鹰道:“太少嗅到气味了。”
符太道:“据你所形容,练元乃最狡猾的河盗,飘闪难测,依道理,其布阵的方式不可能被轻易看破,而偏是这个样子,叫人心生疑惑。”
龙鹰向席遥道:“请天师为我们做主。”
天师席遥哈哈笑道:“孺子可教也。练元的把戏怎瞒得过我。”
荆蒙失声道:“那练元岂非连宗晋卿都骗了。”
龙鹰道:“此方合理。不要说练元不信任宗晋卿,恐怕他对田上渊的信任也多不到哪里去。像练元这种人,目空一切,不信任任何人,这亦是他能纵横一时的因由。”
符太道:“难道汴州只是个幌子?若然如此,宗晋卿理该知道。”
龙鹰请席遥发言。
席遥好整以暇的道:“汴州确是北帮船队聚集处,藏在附近的支流、湖泊,枕戈待旦。可是,这绝非练元的主力。水战和陆战不同,更讲战术,故范爷一艘江龙号,可在大运河的扬楚河段大破北帮数量庞大的斗舰。”
荆蒙头痛的道:“练元究竟在哪里?”
席遥道:“离汴州不会太远,因要收取最新的情报。”
稍顿续道:“河盗最聪明的隐身之法,是不在任何地方停留超过三天,故即使一时被敌人掌握行踪,赶到时,河盗早转移到别处去。练元必采此手段无疑。”
众人瞠目一对,若然如此,如何可杀练元?席遥胸有成竹的低声道:“然而,今时不同往日,练元已从河盗升格为北帮关外的统帅,再非像如前般无迹可寻,只要我们下点功夫,找到他的机会很大。”
符太道:“肯定离汴州不远,该不过五十里至一百里。”
席遥道:“百里太远了,通讯困难,且必在汴州西南方。”
荆蒙昨舌道:“汴州南面的水道,大的有颖水,涡水、涣水、汴河、均支流无数你,胡泽相连,如何搜寻?”
席遥道:“水道虽多,可是如竹花帮大举北上,必选汴河,练元如藏在别的河道,将费时失事。”
符太喜道:“如此练元藏身处,已呼之欲出。”
席遥道:“还欠一着!”
龙鹰问道:“欠什么?”
席遥解释道:“即使知是哪一条水道,要在众多的支流湖泽寻得练元的船,无疑大海捞针,智者不为。”
荆蒙一呆道:“练元的船不是船队?”
龙鹰道:“我认同天师的看法,练元于扬楚河段受重挫后,痛定思痛,回复其河盗本色,将座驾改造为与江龙号相埒的战船你,集中他手下里的精锐,以他惯用的手法,配合北帮的庞大船队,俾能发挥其鬼神莫测的战术。为方便起见,我们就称他的战船为练元号。”
接着向席遥请教,问道:“我们还欠哪一着?”
第六章 百里灵鸽
翌日。
龙鹰、符太、小敏儿和席遥,随荆蒙的水师船队离开洛阳,一进一出,不留丝毫痕迹。洛阳乃北帮地盘,不容疏忽。
黄昏前,龙鹰、符太、席遥在武涉附近离船,小敏儿则随船到扬州去,交给桂有为好好安置。一个传讯,立可把小敏儿送饭符太身旁。
对于“丑神医”未来的行止,尚未决定。
眼前当务之急,就是“擒贼先擒王”杀死在水战上与向任天齐名的高手,击垮北帮在关外的主力船队,残局可留竹花帮和黄河帮联军收拾。
法明和鹰旅一众兄弟见他们回来,又知掌握线索,士气登上顶峰,人人磨拳擦掌,只看如何进行“屠练大计”。
众领袖聚在一起商议。
听完从宗晋卿处挖的情报,博真嚷道:“这么近!”
法明道:“练元即以神出鬼没横行一时,自有一套在匿迹的方法,一般的搜索未必有效,何况汴州乃水道聚集之处,胡泽众多,隐蔽点数之不尽,范围又大,想在短时间内找到练元,并不容易。”
君怀檏提议道:“我们可舍难取易,寻得北帮在汴州附近船队隐藏处狂攻之,若能烧掉大部分的船,对北帮的打击效果相同。”
法明摇头道:“那就要看作为统帅的练元是否懂水战,会否让我们有火烧连环船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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