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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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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方式,令十八人成为李隆基的无敌亲卫。
  以卫抗论,竟可与对方顶尖儿的拔沙钵雄在一时之间拼个平分秋色,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拔沙钵雄乃突骑施名摄沙场的悍将,身经百战,竟在施展浑身解数后无法闯过卫抗的一关,传出去将轰动天下。
  另一个女帝“爱之所寄”的,却为人雅,像胖公公般,晓得人雅命薄,故此保护她不遗余力,拒绝了薛怀义对她的野心,且毅然将人雅托付于龙鹰。
  由此可见,即使心狠手辣如女帝,除了恨之外还有爱。
  她教导十八铁卫“知足常乐”,是从“过来人”的身份位置,领悟回来的深刻道理,从斗争和杀戮里,看到了和平安逸的美好天地。这种日子,自婠婠将魔门重任置于她肩头处,女帝与之永远无缘。
  以前胖公公告诉她,当女帝和千黛单独相处,会变回以前的小女孩,那时他没法明白,到今天女帝“破空而去”多时,他才勉强抓住一点痕迹。
  俱往矣!
  终有一天,他龙鹰的所有作为,亦将化作历史痕迹、浮光掠影。
  ※※※
  三天后,龙鹰和符太的船过三门峡,与在峡外等待他们的船只会合,龙鹰、符太和小敏儿的船过船后,没有了三人的原船继续开赴洛阳,他们则等待法明和席遥登船后才上路。
  驾舟的是以郑居中为首的二十多个竹花帮兄弟,挑选的条件,忠诚排在首位,其次才轮到船技和武功。
  现时的郑居中,等于昔日霜荞之于大江联,没人比他对北方水道的情报,有关北帮的动静更了然于胸。由他亲自向龙鹰陈报解说,可让龙鹰知彼知己,筹谋定计。
  龙鹰、符太、法明和席遥继“神龙政变”后再一次聚集。
  舱厅。
  郑居中将以洛阳为中心的河道形势图摊开桌面上,算不上精细,但应该有的,无不齐备,还以各类符号标示城镇和北帮船只分布的情况。
  符太一看,捧头嚷道:“我的娘!这么复杂。”
  若没有法明和席遥两大宗师级的人物在,郑居中肯定畅所欲言,因与龙鹰和符太的关系密切,清楚他们为人行事的作风。可是,有两人在,却战战兢兢的,拿眼神问龙鹰之意。
  龙鹰微笑道:“大家自己人,不用有任何顾忌,不论法王、天师,都是今时不同往日,对世俗的尊卑礼节、名利权位视之如尘土,丝毫不放心上。”
  席遥失笑道:“说得好!想想以前确是白日造梦,忽然梦醒,不知多么畅快。如非事情关乎到龙鹰老弟,鬼才有兴趣理会。有什么话,居中放胆说出来。”
  法明笑道:“其实不用说,这张河道图早阐明居中的忧虑,仅牵连的城镇,超过百个,河道比蛛网更错综复杂,敌人方面当有高手在背后筹谋运策,故意营造出一种既无所守,也无所攻的险恶形势,是请君入瓮,只要我们敢北上,才因应我们的战略,或聚而歼之,或游斗而乱之,硬将我们压于洛阳东南的河湖、运河。”
  郑居中点头道:“法王一语中的,最关键处,乃北帮始终有官府在背后撑腰,洛阳庞大的水师可随时加入战圈,比之北帮船队,水师规模更大。战力更强,要命是我们总不能与水师为敌,因会立被打为叛上作乱,连陆大哥亦护不住我们。”
  符太道:“何用与敌硬憾?我们所凭恃者,是吐蕃的和亲团,所有定计,均环绕和亲团设计。”
  席遥道:“北帮绝不去碰和亲团,亦不可能晓得我们与和亲团的真正关系。以和亲团去攻城,确绝妙之计,问题在我们并非以攻城为目标。”
  龙鹰点头同意。
  和亲团的构想,是基于北帮将主力聚集在楚州而设计,岂止练元高明至此,化整为零,弃楚州,也因而令和亲团无用武之地。
  深一层的思量,和亲团由巴蜀和扬州的联合水师护送,他们不但不会参战,假如和亲团攻击北帮的事曝光,他们又没阻止,会被权倾天下的韦宗集团治以叛国大罪,那时王昱和陆石夫定被牵连,轻则革职,重则死罪难逃。
  只有在一个情况下,和亲团方能发挥作用,就是当竹花帮等大举进击北帮,和亲团暗藏的“劲旅”秘密参与战斗,而这样的情况,只可以在北帮主力集中在楚州时发生。
  由此亦可见北帮化整为零的一招,多么高明,使龙鹰一方攻无可攻。说到底,就是北帮得到洛阳军方,也是宗晋卿的全力配合和支持。
  现时龙鹰与北帮之争,再非江湖帮会间的争霸,而是争天下的其中一部分,双方均不容有失。
  骤失目标下,和亲团给缚上手脚,竹花帮则不敢冒险北上。
  席遥问道:“凭什么来肯定,北帮现时的战术是由练元一手策划,而非出自田上渊、宗楚客,又或那个叫九野望的家伙?”
  法明笑道:“天师对今次与北帮之战,似生出极大的兴致。”
  席遥笑道:“法王有所不知,席某人的另一半,正是水战的能手,这叫见猎心喜,又是动了凡心。哈哈哈!”
  除郑居中外,三人恍然大悟,这叫知道一回事,能否掌握另一回事,皆因法明,龙鹰、符太,均没朝席遥上一个轮回的卢循想过,纵想亦不可能想到什么,是压根儿不了解卢循在世时的事迹。
  郑居中一头雾水。
  符太探听般地问道:“天师另一半的才具功夫,竟可就这么继承下来?”
  席遥道:“这个当然,否则何来‘黄天大法’,想甩都甩不掉,以前解决不了的,现在一一克服,攻关。”
  法明叹道:“天下还有能与你抗衡之人吗?最厉害的,仍差你一辈子。”
  龙鹰欣然道:“幸好不用和天师决战。”
  转往听得头晕脑胀的郑居中道:“不明白不打紧,有天师指点明路便成。”
  多口问一句:“天师的水底功夫如何?”
  席遥道:“别的不说,仅提一件事,就是本人曾从秦淮河的水底偷袭坐船经过的燕飞,如非他的‘蝶恋花’示警,说不定可改变历史。想想已可自豪矣。”
  郑居中忍不住问道:“谁是燕飞?”
  坐在他旁的符太拍拍他肩头,道:“不要问,只须听。”
  法明奇道:“‘蝶恋花’不是燕飞的佩剑吗?如何示警?”
  席遥微笑道:“再说下去,天亮我们仍未讨论出对敌之策。”
  龙鹰回到先前的问题,解释道:“上趟北帮对江龙号悍然出击,不让江龙号越过楚州,并未得练元同意,练元因而大发雷霆,同时显现出北帮将领各自为战的漏洞。经此惨痛教训后,田上渊不得不重组指挥权,集中于一将之手,而最有资格者,正是练元,其他人的资格,均难于和他相比。”
  待众人明白后,接下去道:“其次,是从作风上看出是练元的作战风格,那就是河盗的风格,叫人在他出手前无从揣摩。”
  郑居中头痛的道:“由楚州至洛阳的水域广被数千里,要在众多的北帮战船找到练元的帅舰,若大海捞针。”
  符太道:“官府的支持是另一大难题,他们根本不用做什么,只须向练元提供有关我们的消息,立成敌暗我明之局,可轻易将我们北上的船队逐一击破。”
  又叹道:“他奶奶的!练元根本不着急,能在年底前仍保持独霸北方水道的情况便成,那时我们的真命天子,早给老宗,老田宰掉了。”
  席遥哈哈笑道:“有趣!有趣!不过让本人告诉太少,练元绝活不到那一天。”
  法明欣然道:“我和老席加起来,是近三甲子的识见和经验,怎可能斗不过练元这样的一个毛头小子?提醒你们,我曾有过争霸天下的部署,虽说今天‘树倒猢狲散’,可是以前很多东西仍留存在脑海里,还有秘密的储存库,藏着有用的绝活。可以这般说,没人比我更熟悉洛阳一带的水域。”
  郑居中失声道:“‘三甲子?’”
  符太没理会他,喜道:“技术在哪里?”
  席遥道:“这个本人也不晓得,须法明说出来。”
  法明道:“技术就在将一个晓得练元在哪的人抓起来,由我和天师逼供,包保他连十八代祖宗的名字亦要说出来。”
  席遥哑然笑道:“何用逼供?我有百试百灵之法,当对方处于某一特殊状态下,锁其神魂,着他从实道来,事后还不晓得自己已泄露秘密,不虞因此人的短暂失踪,惹起练元的警觉。”
  法明苦笑道:“这就是差一辈子素养、经验的分别。”
  符太道:“这个人在哪里?是谁?”
  法明道:“就是洛阳军方负责和练元狼狈为奸的那个人,有关的消息送往何处,练元就在那里。”
  龙鹰、符太、郑居中三人同时拍案叫绝。
  姜是老的辣,这般简单的联想,偏是想不及。
  不论北帮势力如何大,但比起官方的力量,仍是小巫见大巫,何况北帮在连番损兵折将下,势力萎缩,对掌管被数千里,错综复杂、支流众多、湖泊密布的广袤水域,已是力不从心,又犯不着这般的损耗人力、物力。故其唯一之计,就是由官府代为耳目。
  如此所有收集来的情报,先飞报往洛阳军方在这方面的负责人,然后再由此人传递往潜伏某处的练元,也是北帮负责行动的最高统帅,由练元决定该采的战术和应对。
  郑居中一震道:“周利用!”
  龙鹰双目魔芒大盛,勾起对此人处置五王所用的残忍手段的仇恨,点头同意道:“因事情关系重大,不容有失,此事必由宗晋卿亲手抓,也等于是周利用负责,他正是军方所有行动的最高负责人。”
  符太赞美道:“厉害!柳暗花明,绝路忽又变成生路,且是康庄坦途,找到周利用还不容易吗?”
  法明道:“此事必须完全在周利用的知感外进行,一旦惹起周利用的警觉,便不灵光。”
  转向郑居中问道:“你有多少探子在洛阳?”
  郑居中羞惭的道:“一个都没有。唉!洛阳已成险地,在官府和北帮双管齐下下,令他们起怀疑者,均被驱逐离开,特别是南人,故此近年来我们停止了派兄弟到洛阳冒险。”
  符太失声道:“岂非若我们入城,会遭同样待遇?”
  龙鹰问郑居中道:“与你们有关的帮会和门派又如何?”
  郑居中道:“为怕连累朋友,我们久已没联络洛阳当地的帮会。”
  符太道:“这可不行,要活捉周利用般的大人物,首先须掌握他的行踪,如在洛阳寸步难行,怎办得到?”
  郑居中道:“宗晋卿忽然失去范爷和太医的踪影,会大幅提高警觉,令我们更难秘密行事。”
  法明笑道:“你们勿为此烦恼,皆因我们的天师早成竹在胸,智珠在握。”
  三人这才发觉席遥一脸从容,含笑不语,说不出的悠然自在。
  席遥前世轮回的卢循,身处历史上最动荡的大乱世,天下几无一处安宁的土地,在这样的情况里叱咤风云,纵横不倒的人物,确非是任何言词可描述他本领之一二。
  席遥道:“即使有探子在城内,要掌握像周利用般人物的行藏,仍是痴人说梦,除非他定时定刻的巡逻全城。”
  稍顿,续道:“即使他公开活动,仍没法构成我们活捉他的机会,因肯定他的从众高手如云,一旦惹得城卫来援,我们更需杀出洛阳城去,大违本意。”
  龙鹰同意道:“老宗肯定关照宗晋卿和周利用,派来塞外高手,增强护驾的能力。”
  法明道:“明白!我们要掌握的,是周利用私下活动的情况,例如到青楼鬼混诸如此类,始有可乘之机。”
  龙鹰拍案道:“和亲团!”
  席遥叹道:“老弟终于开窍。”
  众人齐声叫绝。
  不论宗晋卿是否同意吐蕃和亲之事,当明白非由他去决定,故必须做足表面工夫,尽其地主之谊。
  宗晋卿总不能整天陪林壮,那便是主子有事,周利用代其劳的时候,他们便可设局诱周利用上当,制造出活捉他的机会。
  席遥最厉害处,是可在事后令周利用压根儿不晓得发生过什么事,不虞牵累和亲团。
  符太向郑居中道:“晓得怎办了吗?”
  郑居中兴奋的离开舱厅,吩咐手下该采的航线。


第三章 事前事后
  法明亲自动手为龙鹰易容改装。
  林壮是沙场上的猛将,可是玩人与人间的游戏,耍手腕手段,确非其所长,须龙鹰亲身上阵。
  楼船清晨离开汴州。
  今趟是济济一船。
  吐蕃兄弟、汉族兄弟加上博真、虎义、管轶夫、君怀檏、桑槐、荣杰、权石左田一众外族高手,共五百三十人,还有席遥、法明、龙鹰、符太,以此势力,即使正面和北帮硬憾,鹿死谁手,未可知也。
  荒原舞尚未归队,随龙鹰征伐河曲的部分兄弟,亦趁空返乡慰问家室,在未来若接到号召,会立即赶来助阵。
  小敏儿有分趁热闹,皆因符太舍不得让她与郑居中等往楚州去。符太对小敏儿钟爱日增,乃旁人皆见的事。
  那晚定好策略后,郑居中放出信鸽,通知在楚州的吐蕃和亲团,着他们立即动程北上,龙鹰等将和他们在途上会合。
  护航的八艘斗舰,由王昱的心腹将领荆蒙统一指挥,掩护龙鹰等几个人秘密登船,易似反掌。不容有失下,任何微细处,没人敢轻忽大意。
  荆蒙三十多岁的年纪,巴蜀人,奋发有为,是由王昱一手提拔的新一代将领,对王昱忠心耿耿,由于清楚西疆情况,向王昱般晓得今次和亲的成败,关乎到巴蜀的安危,又知道朝廷奸佞当道,而唯一能打开困局者,唯有“范轻舟”,遂一条心执行王昱的密令。
  从此亦可看出掌巴蜀军政大权的王昱,因朝廷有上官婉儿照应,又要应付西疆和南诏的形势,在朝政混乱的大形势下,成为继郭元振后,另一异军突起的边防大将,坐拥重兵,并栽培出自己的班底。
  此为必然之事。
  女帝将首都从关中迁往洛阳,建都于中土的中央位置,四通八达,为天下运输枢纽,连接大运河,更拥出海之便,边疆、地方有事,集中天下兵力的洛阳可快速派兵往援,就如征伐契丹之战,海运发挥出庞大战效,故能对地方如臂使指。
  从洛阳迁返长安,此一地理上的优势,立告荡然无存。过度开发的关中,更无力支撑庞大的军队兵员,兵力遂从中央逐渐转移往地方,以兵力论,郭元振麾下北疆部队,兵力实不在关中之下。
  在这样的形势下嚣狂如韦后、宗楚客,亦不敢公然夺取皇权,须按部就班,战战兢兢,一步一步的走。
  博真现身铜镜,来到龙鹰身旁,先向法明打招呼,然后将一物置于镜台上,道:“是给宗晋卿的大礼。”
  法明道:“这是天玉夜光杯,乃夜光杯的极品。”
  龙鹰亦赞道:“其他不论,只看龙形把手,栩栩如生,雕工精细至极,当得上鬼斧神工的称誉。”
  轮到博真大呀道:“真的会发光吗?可是怎么看,都不像可发光?”
  龙鹰问道:“是否来自‘大汗宝墓’的宝贝?”
  博真应道:“我们的东西,变卖的变卖,多被换成黄金,方便携带,即使仍存一件半件,亦不可能随身带着,哈!幸好。幸好!”
  龙鹰道:“幸好什么的娘?”
  博真道:“幸好林壮等一众兄弟,想变卖亦没有买家,晓得今趟前来中土乃唯一脱手的机会,于是将收藏的宝物全带来,在扬州已卖了不少。”
  又道:“扬州富人真多,还有从广州等地来的富商,一掷千金色不变,有桂帮主为我们穿针引线,我们又价钱老实,买卖双方不知多么融洽。现在拿出来见人的东西已不大多,如非想到抵西京后须送礼,早卖个精光。”
  龙鹰叹道:“希望你们没将聘礼也变卖了。”
  博真笑道:“放心!林壮这人很认真的,若动他吐蕃王送来的礼,定和你拼命。”
  又忍不住再问法明,道:“这东西如何放光?是否价值连城,须否另找一件较次的来代替?最怕是宗晋卿不识货。”
  法明道:“所谓夜光,须倾酒入杯,对月照映,方显其夜光之效。天玉之不同处。表面看来不过色呈匀白,与一般夜光杯分别不大,可是当月光夜照时,可隐见杯内美酒现出霞彩,非常神奇。论价值,则为无价,明白吗?”
  博真想都不想的一手取回夜光杯,道:“我去倒酒试试看。”
  龙鹰喝道:“放回去!”
  博真现出痛不欲生的表情,极不情愿的将夜光杯放回原处。
  龙鹰道:“送给周利用的又是什么好东西?”
  博真从怀里掏出一把半尺长的匕首放在桌面,把手处银光闪闪,竟是纯银所制,刀鞘则是精钢,然一瞧便知钢质极佳。
  龙鹰呀道:“这东西为何卖不出去?”
  博真尴尬道:“又给你拆穿。”
  他刚才所说,是因想留下十多件来送礼。一副非常懂大体的样子。事实却因买家不识货,得不到他们青睐。
  博真将匕首从鞘内拔出来,连接银芒闪烁的刀身,竟然黑黝黝的,卖相并不讨好。
  龙鹰道:“我的娘!竟是天石打造出来的,最好给周利用用来自尽。”
  法明道:“成了!包保没人认出你是范轻舟。”
  龙鹰看着铜镜的影像,粗声粗气的道:“鄙人穆尔没,乃吐蕃王座下扎轮,见过宗总管。”
  博真不相信自己的一双耳朵的道:“怎可能连吐蕃口音也学过来,这家伙肯定是怪物。”
  龙鹰道:“众兄弟在哪里?”
  博真道:“你的顺风耳失灵了吗?听不到他们在舱厅闹酒。”
  龙鹰长身而起,向法明道:“我们去找天师。”
  ※※※
  法明没陪他去找席遥,龙鹰独自去。
  舱房内,席遥倚窗而立,看着窗外落日的美景,深情专注。
  龙鹰记起在洛阳,到席遥位于郊外的道观见他,席遥当时立在后山危崖俯瞰远近。那时怎想过,席遥脑袋内转动着的,竟然是两个轮回转世碰撞而产生的情怀。
  席遥亦令龙鹰联想到台勒虚云,他也很喜欢“看”,似是“看”本身已是最终极的目标。
  龙鹰移到他身旁,脱口而出道:“天师很爱看!”
  席遥微一颔首,悠然道:“从这个轮回梦醒来之后,最浓烈的感觉,是展现眼前的天地,日出月没,至乎一草一木,都不同了,就像一个无穷无尽的迷,‘看’可令我感触到物象背后某一深意,每次看到都有新鲜动人的感觉,也令我不感孤寂。”
  龙鹰心忖台勒虚云“看”的心法,极可能与席遥的“看”殊途同归,均可从物象的表面,透视其后暗藏的真理。当然!欠缺了席遥积聚两辈子前世今生的超常体验,台勒虚云趣向无奈和悲情,席遥则有明确目标,就是力图超越轮回,出乎生死之外。
  席遥别过头来瞥他一眼,道:“法明的易容术确有一手,令我明明晓得是你,观感上却是另一个人。顺便提醒你一句,事前的工夫固然重要,善后亦不可轻忽。”
  龙鹰不解道:“善后指的是哪方面?”
  席遥道:“老弟认为宗楚客肯让你的护航水师,直抵西京吗?”
  龙鹰怵然道:“对!我真的没想过此点。”
  席遥道:“不但八艘护航水师须掉头回航,楼船的人员也被宗晋卿的人代替,若发觉有前后不符处,例如少了老弟你,将令对方生出怀疑,这就是善后的工夫。”
  龙鹰抹一把冷汗道:“多谢天师提醒。”
  以宗楚客的小心缜密,绝不会于此关键时刻,让一批有战力又忠效于李显的兵员抵达京师,为韦宗集团添烦添乱。
  席遥洒然道:“我曾是晋朝末年天师军的最高领袖之一,比起当世任何人,可算是争霸争雄的老祖宗,自自然然地从功利的角度去计算每件事。何事有利?何事不利?”
  龙鹰颔首受教。
  席遥道:“在大婚前的这段日子,宗楚客将借我们‘两大老妖’之名,令京师关防处于最严密的戒备下,也等于牢牢控制西京。任何人想进西京,须经检查和批核,故而楼船有多少吐蕃人员,便是多少人。休想在事后加插几个,对方这个措施,不得不防。”
  龙鹰头痛道:“岂非随我们去偷袭练元者没人可以归队?”
  席遥道:“归队干什么?除非你想李显驾崩之时,与韦宗集团来个大并,那显非老弟所愿也。”
  龙鹰愕然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何我偏没想过?”
  席遥道:“现在楼船上不计我们几个,共五百三十人,稍有点眼力的,瞥一眼便知人人武技强横,合作有素。宗楚客正处于‘杯弓蛇影’的心态,会疑虑丛生,必以种种手段将和亲团安置在城外,只准林壮和几个随员入城,那时好事势变坏事,是个很坏的开始。”
  又道:“况且内中混杂了你的不少汉人兄弟,在洛阳该不致出事,可是遇上西京关防,主事的看惯了人,很容易出岔子。”
  龙鹰断然道:“如此全体汉人兄弟和博真等塞外高手全在抵洛阳前下船,觅地藏身,等待我们的消息。”
  席遥提点道:“最好找法明商量,他对北方形势了如指掌,更清楚洛阳城外何处为藏身的安全之所。”
  龙鹰点头同意,然后问道:“天师需要的,是怎样一个机会?”
  席遥道:“就是一个接近目标的机会,届时我将晋入‘黄天大法’与天地冥合的奇异状态,仅能单独行事,自行寻觅最佳时机,只要我的手抓住他的头颅,对方将落在我控制下,什么都供出来,之后我以控神之术,指令他忘记此事。事后,被施术的对象会一无所觉,失去了这段记忆。”
  光是听着席遥的形容,龙鹰已心生寒意。从眼前的席遥,可遥想当时的卢循是如何可怕厉害,亦由此可见燕飞的超凡入圣,卢循怎都斗不过他,甚至赢得卢循衷诚的钦佩和尊重。
  席遥道:“对象不必限于周利用,宗晋卿毫无分别,周利用晓得的,他清楚,而周利用不知道的,他都知道。”
  龙鹰沉吟道:“到洛阳后,即使没机会。我们仍可炮制一个出来。”
  席遥道:“依外交礼节,此为国与国的往来,宗晋卿绝不敢怠慢,特别在收重礼之后,所以在总管府设宴招呼乃必然的事,如此我所需的良机便来了。”
  又道:“只须让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总管府内去,我当可完成任务。”
  龙鹰心忖:幸好席遥没变成敌人,否则可怕至此的敌手,叫人不知如何应付。换过是自己,混入总管府该可办到,但绝没法完成席遥负起的秘密任务。
  席遥道:“让我们设想宗晋卿在府内设宴招呼林壮的情况,受邀的,限于林壮和最高级的几个随员,老弟的穆尔没乃其中之一。对吧!”
  龙鹰答道:“理该如此!”
  席遥道:“其实我们只得这个机会。要闯入总管府内杀人放火,易似反掌,但若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去,还须在众多院落里找到宗晋卿,将难上添难,智者不为也。能接近他是成败的关键,我必须有眼神的接触,始有锁牢他神魂的机会,至乎令他做出平时绝不做的事。我需要的,不过是半盏茶的工夫。”
  龙鹰思索道:“礼尚往来,我们可否在总管府外设宴,回敬宗晋卿?如此我们可占主场之利,干什么都方便些儿。”
  席遥同意道:“此为舍难取易,不过须冒很大的风险,与唯一的机会失诸交臂。”
  龙鹰明白过来。
  席遥意指宗晋卿设宴为林壮洗尘,属外交礼仪,而林壮的宴请则是回礼,发生在官式的洗尘宴之后,若宗晋卿婉言拒绝,那他们将两边不到岸,错失唯一机会。
  席遥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说不定会福至心灵,想出解决的办法。”
  ※※※
  龙鹰到隔邻的舱房找到法明。法明着他坐下,道:“我一直在听你们说话,所以不用重复一次。”
  龙鹰问道:“该藏身何处?”
  法明道:“今晚半夜时分,我们会路过武涉,抵武涉前,我们可装作楼船不知碰上什么东西,须停下来检查损坏,那便可在荆蒙和他的亲信掩护下秘密登岸。”
  又道:“附近有座空置的寺庙只有两个庙祝,属我的徒子徒孙辈。此庙本是我一个可藏兵的秘密巢穴,终派上用场。”
  龙鹰道:“原来僧王真有做皇帝之意。”
  法明笑道:“你当我以前说笑吗?没什么事好干时,没有比争天下更刺激有趣的玩意可令人沉迷不返,现在嘛!俱往矣!即使天下黎民跑至我面前恳求我登帝位,我扔不屑一顾。”
  接下去道:“我到洛阳,起不到作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随大伙下船,领他们到安身之所去。我们还要带够足够的粮食,不用到武涉去购物,致惹起官府的警觉。”
  龙鹰喜道:“有僧王领队,我可以放心哩!”
  法明道:“横竖天师为乔扮康道升,剃掉了他的仙髯,趁还有时间,我就将他变为第二个穆尔没,可和你的穆尔没玩个真真假假的游戏,运用得易,能收奇效,虽然我仍未想到可如何凭此达到我们的目标。”
  龙鹰拍腿道:“我的娘!这就是灵机一触了,僧王生出这个念头,背后定有道理。当你说出来时,我脑内似有亮光闪过,很古怪!嘿!是三个。向法明竖起三根手指。”
  法明长身而起,点头道:“我会看着办,时间无多,我们须分头行事。”
  两人不敢怠慢,法明去帮席遥易容,龙鹰则找众兄弟商量,告知他们最新的计划,又要和荆蒙讨论,看如何避人耳目的秘密离船。
  弄妥一切,找符太说话,看该怎么安置小敏儿。


第四章 换人之计
  龙鹰扣门环。开门的是小敏儿,该换上了睡服,裹在厚棉袍下,她不同众人,怕冷,特别在船上,稍不慎便着凉。
  龙鹰问道:“你的太医大人呢?”
  小敏儿立即两颊生霞,不知想到什么的道:“大人说出去打个转,已去有一刻钟,快回来了吧。”
  龙鹰瞧她模样,大概猜到是什么事,定与男女间房中乐有关,否则小敏儿不会“做贼心虚”,不由羡慕起符小子的艳福来。
  道:“告诉他,有事找他。”
  正要离开,小敏儿道:“鹰爷呵!进来喝杯热茶,外面风大,大人快回来哩!”
  龙鹰不忍拒绝,随她进入舱房。
  分配给符太的舱房,因着小敏儿,乃楼船上最华丽和宽敞的房间,中间以屏风分隔,后寝前厅。
  龙鹰坐下后,小敏儿奉上香茗,站在一旁。
  龙鹰道:“坐!”
  小敏儿摇头,神情坚决。
  龙鹰没话找话说,问道:“小敏儿伺候娘娘时,除睡觉外,什么时候娘娘身边最少人,又或孤单一人?”
  小敏儿道:“即使睡觉,仍有两个婢子在旁边陪她。噢!想到哩!嘿!怎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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