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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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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像上趟般从高原飞下来,直飞往西京去。
幸好胁生双翼外,尚有“魔奔”。
向任天的声音在耳鼓内震荡道:“多想无益,鹰爷到西京后,一切水落石出。我和帮主均深信不疑,临淄王乃真命天子,鹰爷对此该比我们更有信心。”
龙鹰像从噩梦惊醒过来般,拍额点头,道:“对!对!为何我竟忘掉了。他奶奶的!”
向任天探手抓着他肩头,双目射出仇恨的火焰,当然不是对龙鹰而发,对象是此时他心里想着的人,感激地道:“从没一刻,我感到与白牙的距离如此接近,全托鹰爷之福。我这就返扬州去,做好攻陷北帮楚州地盘的准备工夫。鹰爷小心!”
龙鹰道:“楚州四通八达,探子混进去毫无困难,愈能掌握对方虚实,可予敌人愈重的打击。唉!我是没话找话说,向大哥岂不知道。”
向任天道:“鹰爷重情重义,我向任天非常钦佩。”
龙鹰现出苦笑,告辞离船。
八天后,龙鹰翻山越岭的抵达关中,趁黑夜翻墙潜入西京。
入城前,他打定主意,先到兴庆宫找符太,只要这小子未死,可将现时的情况弄个清楚分明。
岂知平时不夜天的西京主干道,刁斗森严,竟处于宵禁状态,塞满街巷的车马人流,避进里坊内。里坊关上了出入门道,除非会飞,寸步难行。
特别像兴庆宫那类皇室重地,防卫更为严密,这么去闯,虽非全无办得到的把握,却是犯不着。
另一异曲同工之法,是到约定位置,看可否起出符小子的《西京续篇》,卷在人在,起码可安他如焚的焦心。
只恨街头巷尾,处处关卡。
苦无他法下,终寻得一线曙光,就是祭出水遁之法。
当他投进最接近的河道里去,在那一刻,首次在西京生出举目无亲的感觉。但肯定是错觉,该是无家可归,又或有家归不得。
西市的香铺,可算他的家,但怎敢打扰他们,使他们惹祸上身。
离西京时还威风八面的,回来却只能偷偷摸摸,应了“有多少风流,有多少沦落”的讽言。
下水时,还想着潜游往兴庆宫的方向,岂知前方灯火通明,两艘官船巡河而至,慌忙掉转方向,避入支河。
游了两盏热茶的工夫,避过另一队巡船,冒出水面,方发觉正沿着最大的永安渠,朝跃马桥的方向游去。
到天亮尚有两个多时辰,一直泡在水里不是办法。
该在何处登岸?登岸后干什么?他有两个选择。
一是往寻宇文朔,然并不明智,对手是宗楚客和田上渊,宇文朔理该为他们重点监视的对象。
余下来,剩下一个,也是唯一的佳选。
第十三章 夜闯闺房
龙鹰飞檐走壁、翻墙越舍,驾轻就熟的在因“杨公宝藏”而名驰天下的独孤大宅,迅如鬼魅的潜动着,心里虽无偷香窃玉之意,但想象丰富的脑袋却出卖了他,不时闪过上一趟夜探伊人的迷人情景。
独孤倩然身份尊贵,曾为已逝的李重润未过门的“太子妃”。虽然是一桩高门和皇室的“政治交易”,却已注定她须“终身守寡”,不可嫁娶,否则唐室颜面何存?
故此韦后对她照顾有加,特别是独孤家决定不让独孤子弟入仕朝廷,令独孤家地位超然,西京的风风雨雨,沾不到独孤子弟的身上去。
龙鹰当日夜访高门绝色的香闺,正因看中美人儿和韦后微妙的关系,央独孤倩然出手,表明与皇甫长雄断绝关系,一概不理他的事,令韦后没法以独孤家为借口,干涉皇甫长雄关入延平门狱的事。
唉!他奶奶的!
想起当时与风格独特的美女在她香闺内夜半私语的情景,说不动心是骗自己。
独孤倩然对龙鹰摆明没顾忌、避嫌之心,以仅可蔽体的单衣会他这个不速之客,神态优美自然,保持一贯空谷幽兰似的动人美态,想想一颗心不受控制的热起来。
虽然宇文朔不可沾手的警告已失效用,幸好于此万事悬而未决、情况未定的一刻,龙鹰心事重重,难以分神。夜访高门美女香闺,有如在大热天时服下清凉剂,有怡心定性的妙用。
独孤倩然均匀、若有若无的吐息,于龙鹰抵达闺房窗外倏止,显然生出高手的直觉。
龙鹰忙传音知会。
穿窗的剎那,抖动心弦的美景映入眼帘,美女半跪在秀榻边缘,正探手掀起纱帐,挂往一边的铜钩,秀发如水瀑般泻往肩膊,尽显曼妙的曲线。
龙鹰有点战兢的来到榻旁,独孤倩然刚挂好另一边掀起的绣帐,回眸嫣然一笑,喜孜孜的道:“范爷请坐。”
拍拍榻边。
龙鹰现时眼之所见,是美人儿夫君方有资格看到的情景,榻上账内一张掀翻了的丝质薄被,留着高门美女拥被而眠的余痕,龙鹰不争气地嗅吸着从帐内迎面扑来的温热和幽香,要怪就该怪自己异乎寻常的敏锐触觉。
独孤倩然挨后坐到小腿和脚踝处去,笑脸如花,再拍拍榻缘。
我的娘!若依她指示的位置坐下,想避开亲密的触碰,难矣!
唯一安心的,是瞧她神态,西京他关心的诸人,理该没事,否则她就不会像眼前般开心迷人的模样。
比对起在飞马牧场初遇时的独孤倩然,又或以后的接触,甚至上一次的香闺密话,今回看到的,是美人儿不为任何人所知的另一面,没保留地向他展现芳心的喜悦,没任何男女之防。
不看不看还须看,且如此赏心悦目,惊心动魄。
龙鹰的目光从她绝美的花容,不受控制的往下移,大叫乖乖不得了。而她却好像不晓得自己的穿着,何等诱人,神态之轻松写意,一如将整个娇躯包得端庄密实。
这是一个不用燃灯、明月当空的动人晚夜,西窗外的树影,随月亮的光色映进来,清新的空气,带着植物和泥土的湿润气味,涌入香闺。
我的娘!
独孤倩然上身所穿的只比亵衣多出少许蔽体作用的无袖单衣,襟口开敞,露出玉藕般手臂、大截丰满的胸肌、若现若隐的胜景。幸好下穿舒适的丝质长襌,否则就和裸露分别不大,现尚有半步之别。
在美女嗔怪前,龙鹰乖乖的坐下去,未坐稳,独孤倩然凑过来,在他耳边道:“鹰爷刚才嗅什么?”
随着她身体的接近,热气逼人而来,与她的体香浑而为一,诱人处,超乎笔墨形容的能力范畴。
任龙鹰想破脑袋,仍猜不到独孤倩然说的第一句话,负载着强烈挑逗的意味,张大口,说不出话来。
独孤倩然坐直娇躯,开怀道:“‘瓜田李下,事被嫌疑’,谁教鹰爷开制香店,倩然怀疑你是应该的。”
龙鹰忍不住地先朝她低至露出大截乳沟的襟口瞥一眼,方往她瞧去。
独孤倩然任他的目光放肆,若无其事似的,大方自然。抿嘴浅笑道:“是否刚到西京?”
龙鹰点头应是。
美女欣然道:“见过宇文世兄吗?”龙鹰摇摇头,补充道:“没见任何人。”
独孤倩然一双秀眸闪动摄人心神的异芒,轻轻道:“倩然受宠若惊哩!”
鼻端充盈她使人心迷神醉的幽香,感觉着她娇躯的灼热,满目春色,龙鹰晓得自己正徘徊于魔性大发的边缘。更严重的问题,是对得到她再无任何顾忌,你情我愿便成,这才是最要命的诱因。
他当然不可以告诉伊人,来此的主因是无处可行,投问无门,她成为唯一选择。在一般情况下,不告诉她便成,可是在她明亮的阵神照射下,必须寻个好的理由,解释谁都不找,却来找她的原因,不可拿话随便搪塞。如龙鹰是对她怀有野心的登徒浪子,此刻该告诉她,美人儿你乃小弟在西京最想见的人。唉!
道:“我们终弄清楚令叔独孤善明满门遭难的来龙去脉。”
这句话是被逼出来的。
独孤倩然娇躯微颤,双目现出深思的神色,显因龙鹰于百忙之中,仍没忘记她独孤家,大为感动。
龙鹰花很大气力,勉强压下心内的冲动,成功收摄心神,目光停止在她身上寻宝,正容道:“说出来前,我想弄清楚西京现时的情况。”
独孤倩然现出回忆的神情,道:“那是个很乱的晚上,到今天,怕仍没人弄得清楚发生过的事。忽然间,宵禁的鼓声响彻全城,大批兵员,扼控朱雀大街,平民百姓被赶回里坊里去,接着以百计的兵员强攻入太极宫去,芙蓉池那边冒起多个火头,事后方知有人攻打大相府。”
龙鹰大讶道:“宇文兄竟没告诉倩然小姐详情,说起来像个局外人似的。”独孤倩然撒娇地白他一眼,风姿迷人至极。平时一本正经的她,竟可化为如此诱人的尤物,大出龙鹰料外,压下的情绪,抵不住地又告蠢蠢欲动。
美人儿道:“朔世兄由那晚开始,没离开过皇宫,教倩然如何问呵!”
明眸又转,无奈的道:“现在白天戒严,晚上宵禁,西京很多事停顿下来,没紧要的事,不踏出门口半步,连私下间的往来,可免得免,避开无谓的嫌疑。今次廷变牵连极广,皇上和娘娘对大相遇害,非常震怒,最怕被他们拿来出气。”
龙鹰忘掉了歪念头,追问道:“武三思外,有哪些人出事?”独孤倩然道:“叛军攻入大相府时,刚好武三思、武攸宜和武崇训在商议,三人同时遇害。事情异常,大相府三百八十人,竟无一人活命。”
龙鹰心忖那安乐岂非丧夫,不过肯定安乐不为武崇训掉半滴眼泪。
问道:“叛军方面又如何?”
独孤倩然道:“李多祚、沙咤忠义、成王李千里及其子天水王李禧当场被杀,枭首示众,太子李重俊事败逃亡,到现在仍未有关于他的新消息。”
龙鹰深吸一口气,问出最关键的一句话,道:“相王李旦和他的五个儿子,有没有给卷进此事去?”
独孤倩然美目深注的瞧他好一阵子,缓缓道:“鹰爷问的,是事发后我们最关心的事,因相王支持太子,一向不遗余力,他最害怕重演武则天的情况。出奇地,他竟然没参与是夜的行动,还先一步避往兴庆宫。”
稍停,续道:“据闻当夜有叛兵想攻入兴庆宫去,却被击退,损失惨重,若非叛军弄错了,便该是有人欲趁乱翦除对手。”
又轻轻问道:“鹰爷似很关心相王哩!”龙鹰心忖关心的,是他的儿子。
终找到白牙所言的另两个目标之一,就是相王李旦。
若李显有何不测,除李显另两子李重福和李重茂外,李旦乃最有继位资格的人,其威望远在两人之上。
李旦加上太平,对李显的影响力不可小觑。
龙鹰道:“小弟关心的,是整个局势。”
独孤倩然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懂说话的美眸,控诉着他又再言不由衷。
龙鹰续问道:“长公主没事吗?”
独孤倩然道:“是差些儿出事,你的老朋友闻讯赶赴长公主府,就在府门外遇袭,不过他武功高强,击毙七、八人后,避入长公主府内去。”
难怪美人儿说那晚西京乱成一团,你有你攻,我有我攻,敌我难分。老宗和老田非常精明,瞧破杨清仁的野心和他的威胁力,定他为第三个目标。
可以说,太平和杨清仁两个目标二合为一,干掉杨清仁,可顺势攻打长公主府,然任宗、田两人目光如何独到,仍不晓得杨清仁乃“不死印法”的传人,想想“邪王”石之轩谁奈何得了,便知杨清仁多么难杀。
心事去,色心起。
又忍不住暗窥春光。
独孤倩然嗔道:“鹰爷!”
龙鹰给骇了一跳,自己已看得非常含蓄,诈作低头沉吟。唉!他奶奶的!高门大美人对他的引诱力太大了,这般的苦苦克制,何苦来哉。
她的单衣薄襌,对他完全起不到遮挡的作用。半遮半掩的,比完全裸露予他更强烈的挑逗力。
美女随便放任、毫不介意的姿态,本身足教他无从抗拒,抗拒便是不懂怜香。龙鹰应道:“何事?”
话出口方知这般的答,不合时宜之极。
独孤倩然道:“还有什么是鹰爷想晓得的?”
龙鹰同意道:“轮到小弟说哩!”
遂从练元说起,解释“独孤血案”的来龙去脉,练元与田上渊的关系。由于事情错综复杂,不得不不厌其详,到说至今次北上,亲耳听到郎征唤白牙为练二哥,确认白牙为练元的化身,天色微微发白。
独孤倩然道:“婢子快来执拾打扫哩!鹰爷须找个地方藏起来。”
龙鹰道:“人来时,小弟立即离开。”
独孤倩然没好气道:“鹰爷似忘了自己是大名人,这样走出去,不给认出来才怪。”
接着美目流转,道:“躲一会儿便成,我会打发她们。鹰爷肚子饿吗?”
龙鹰给她提醒,立告饥肠辘辘,苦笑道:“还挺得住。”
独孤倩然还他娇媚的一眼,道:“人家懂安排了。鹰爷要去见谁?”
龙鹰道:“有办法通知王庭经吗?”
独孤倩然微笑道:“没问题!”说时朝下看一眼,登时霞烧玉颊。
龙鹰循她目光往下看,心中唤娘。
天色渐明里,缺少了夜色的掩护,曲线尽显,教他目不暇接。
足音传来,解了他们的围。
龙鹰躲在高门美女的书斋里,闭目养神。
解开了最大的心事,轮到其他困扰纷至沓来,一时亦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例如与吐蕃和亲之事,会否受到影响,能否向横空牧野交代?对自己乃小事一件,却怕影响到吐蕃王对横空牧野的信任,就非他负担得来。
一天不能在西京公开活动,“范轻舟”无从发挥影响力,少了武三思这个大靠山,他必须重新建立在此的地位,问题在如何办得到?凭什么办得到?
当务之急,是掌握形势。
模模糊糊里,他晋入道魔合运的冥藏状态。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给独孤倩然的足音惊醒过来。
独孤倩然推门进来,喜气洋洋的,来到他旁隔小几坐下,道:“太医到了大明宫去,倩然依鹰爷吩咐,将说话转达小敏儿。办此事者为乾舜,鹰爷可以放心。”龙鹰一呆道:“那家伙岂非晓得我在这里?”
独孤倩然抿嘴笑道:“大丈夫敢作敢为,何怕人知。”
又“噗哧”娇笑,横他满载醉人风情的一眼,悠然道:“这方面,鹰爷可放心,倩然绝不让他晓得鹰爷半夜三更的到倩然宿处来,倩然还以榻子待客。”
龙鹰忍不住朝她娇躯梭巡,似要寻回昨夜的无边春色。
小姐她穿上湖水绿色的家常便装,贴体合身,褂衣缀有暗花纹,令她艳光四射,青春迷人。
论姿色,独孤倩然虽及不上闺友商月令眩人眼目的秀美,却像商月令般天生丽质,别具一格。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独孤倩然明白他脑袋内转着的歪念头,害羞起来,嗔道:“还未看够?”这句话,逸出了他们一向的关系,属亲密男女间的打情骂俏。
龙鹰迎上她的目光,审视着玉颊左右两朵红晕,毫无愧色的道:“有些事,开始了便没回头路可走,以后小弟每次来找倩然小姐,必挑夜深人静之时。咦!谁来呢?”
独孤倩然回复平静,站起来,道:“该是干世兄来哩!”
又似嗔似喜的白他一眼后,迎接乾舜去了。
龙鹰满足的吁一口气。
独孤倩然玲珑智巧,找得乾舜,等若将龙鹰和西京的关系网连结起来,又不虞泄露身份。
见过乾舜,当晓得下一步该怎么走。
不由记起当年在扬州,端木菱向他说过类似独孤倩然刚才所说的话,那亦是与仙子共坠爱河的起点。
第十四章 午夜之约
出奇地,独孤倩然独自回来,直抵龙鹰身前。
她离开去招呼乾舜时,龙鹰想到她和乾舜的关系。昔时在飞马牧场,乾舜并不掩饰对独孤倩然的爱意,乾舜是守礼的谦谦君子,如此般的一个人,仍爱慕之情,溢于言表,就是情不自禁。不过谁都晓得,如商月令所言,独孤倩然绝对碰不得。
观之现在独孤倩然可这么快找来乾舜帮忙,乾舜又可以如此登堂入室到书斋来,可知他们保持交往。
高门世族对礼法的执着和遵从,远过寒门,不受时尚风气影响,非常保守,乾舜比之任何人,更清楚独孤倩然即使回复自由身,关中高门仍绝不容他和独孤倩然有任何发展。
独孤倩然明言终身不嫁,正因不想害人。她的自由是虚假的,从成为准太子妃的一刻,她注定了不可以和李重润外任何男子论婚嫁。
乾舜和独孤倩然,现在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
依高门礼习,乾舜该在多年前已娶妻生子,大可能妻妾成群。以他的身份地位,当然可追求美女,但不可以是另一高门闺秀,更绝不可以是独孤倩然,偷偷摸摸也不成。
龙鹰肯定自己比乾舜更明白独孤倩然,皆因有过与商月令热恋的经验,接触到商月令外人没法想象的另一面。
基本上,独孤倩然一如其他关中高门领袖,乃唐室忠心耿耿的支持者,对女帝窃夺唐室帝座,深恶痛绝,甚而可犠牲终身幸福,嫁入宫廷。话又说回来,高门世族的嫁娶全为政治决定,漠视个人意愿,幸福吗?须碰运气。
龙鹰在对外的战争上,大破孙万荣和远征西域,有足够资格和条件成为关中世族心目中的大英雄,可是,由于他表面上站在女帝的一边,除乾舜这个深明大局的高门领袖,其他世族领袖,均视他为敌,并怀疑他对皇位的野心。
“神龙政变”就是在这样的形势和情况下发生的。
尽管在如此风高浪急、生死存亡的一刻,独孤倩然仍不向宇文朔透露半丝她对“范轻舟”的怀疑,可知她对龙鹰早生情愫,并在某程度上明白他、信任他。
龙鹰在皇座唾手可得的情况下,玉成了李显继位,复辟唐统,以铁铮铮的事实,对世人显示淡薄权位的高尚情操,事实上已赢得包括皇室在内,整个关中世族的好感。
故此龙鹰可轻易与宇文朔和乾舜结盟,对他有情意的独孤倩然,如招呼情郎般在闺房没禁戒的“款待”他,接纳他的指示。
但真正的融冰,还数今趟的河曲大战,逐突厥的塞外雄师于阴山之外。虽只限于宇文朔、宇文破、乾舜和独孤倩然有限几个世族的知情者,可是高门的目标和理想,与龙鹰再无二致。
这是龙鹰昨晚夜访香闺的大环境。
压力愈大,反抗力愈大,乃人性颠扑不破的道理,若如商月令,独孤倩然非是没打破囚笼之心,可是她却选了与商月令截然有异的道路,改而从古代圣贤里的开明之辈,例如老庄,去寻求解脱之道。诚如她曾向龙鹰说过的,一直在找寻某一东西,不像商月令般主动出击,化飞马节为招婿的擂台,誓嫁心里的大英雄。
可是,如商月令般,独孤倩然心内那野丫头,从来存在,只是压得更深埋、更隐晦。若无人引发,将永埋心底,连她姑娘家亦不觉察。
引发的人,不可能在高门里寻得,因其正是建制和压力的一部分,只有像龙鹰般超然于高门世族之上的人物,方够得上资格,即使事泄,仍不惧报复,否则独孤倩然等于害了龙鹰。
正因如此,宇文朔方警告“范轻舟”,不可碰独孤倩然,因他明白美女对“范轻舟”的好感。若当时晓得“范轻舟”为龙鹰,他会不吭一声。
互为因果下,独孤倩然芳心内的“野丫头”,昨夜被点燃了。
龙鹰起立以迎。
独孤倩然来到他身前,差半步投怀送抱的,仰起俏脸,双方气息可闻的亲密里,轻轻道:“干世兄安排马车在后门,接载鹰爷。”
龙鹰心里有个强烈冲动,就是狠狠吻她丰润湿暖的朱唇,一双手还要纵情放肆,侵犯她不容触碰的所有部位,知她不会拒绝。
幸好魔种受道心箝制,念头在脑袋里转一匝后,被硬压下去,否则独孤倩然钗横鬓乱、衣衫不整、面红耳赤的出去见人,且为乾舜,不知成何体统。
知她尚有话说,点头表示明白。
独孤倩然轻举玉手,探出纤指,在他胸口写了两字。
龙鹰失声道:“今夜!”
独孤倩然笑意盈盈,温柔地道:“鹰爷似忘记故事尚未说完呵!”
龙鹰心忖他和眼前美女的缘份,该是命里注定,无从逃避。
再来一个“昨夜”,他是第一个失控的。
美人儿要听故事,尽可选在白天,或在城内某处密会,然约会的地点不但在夜阑人静之时,且在她深闺之内,献身之意无庸置疑,昭然若揭。
不懂的就是大蠢蛋。
登上马车,符太赫然在车内。
反是乾舜没登车,目送马车在独孤大宅的其中一道后门外骏离。
甫坐下,接着符太递过来的卷册,低头一看,上书《西京下篇》,喜出望外道:“幸好昨夜没去寻卷,否则白走一趟,还疑神疑鬼,怕你给老田宰掉。”
目下田上渊是西京内有限几个力能杀死符太的人。
符太哂道:“老子岂是那么易杀?”
见龙鹰用手指指前方驾车的御者,道:“是小方,乃追随高小子多年的心腹太监,绝对可以信任。”
又凑过来道:“你这小子色性不改,这么多地方不拣,偏拣高门大美人的香闺。”
龙鹰知他骂得有道理,昨夜当他想到独孤倩然这个“好去处”,着了魔的不再想其他可能性,一头栽进去。
想是这么想,口上却不可以让,苦笑道:“我不想到兴庆宫去吗?游到一半遇上巡逻船,河道浅窄,避无可避,只好掉头走。他奶奶的,这卷东西你何时写好的?”符太骂道:“你奶奶的!竟敢怪我迟出货,不知字字血汗,花了老子多少个不眠的晚上!刚回来时没写的心情,想动笔西京又闹成一片,我和老朔成为磨心,接着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大批蠢人给送上西天。”
龙鹰问道:“临淄王生活写意吗?”
符太若无其事的道:“不晓得!”
龙鹰失声道:“不晓得?”
符太朝他瞧来,“奸笑”道:“不晓得就是不晓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奶奶的!这么晚才到西京来,你滚到哪里去?”
龙鹰道:“我滚了到南诏去,幸好滚个正着,化解了另一可令我们计划落空的大危机。先不说这方面,在临淄王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符太道:“勿大惊小怪,目下情况,已是最恶劣情况下最理想的发展。他亦是老子在西京除小敏儿和老朔有限几个人外,唯一关心的人,其他人死光了,老子不洒半滴眼泪。”
龙鹰不耐烦的道:“直接点!”符太道:“他给逐离西京。”
龙鹰失声道:“什么?”
符太道:“情况之复杂,你想破脑袋仍想不到,见过皇上后,到金花落小敏儿为你打扫好的房间,竖高枕头细读老子的心血杰作,自然清楚明白。你奶奶的,又要写,又须费唇舌,你岂非占尽便宜?”
龙鹰难以置信的道:“现在竟不是到兴庆宫去?”
符太道:“到兴庆宫干啥!首要之务,是令你可大摇大摆上街。不但要见李显,还要见那毒婆娘。老朔还会为你准备个洗尘宴,让你和西京的各方友好,巩固友情。哈!我的娘!”
龙鹰头皮发着麻,道:“我以何等身份入宫见皇上?”
符太轻松的道:“当然是朔方之战的大功臣,若非你肯扮‘龙鹰’,怎可能骇得默啜屁滚尿流的滚返塞外?”
龙鹰愕然道:“扮龙鹰!”
符太开怀笑道:“这一招够妙吧!全凭老子的脑袋想出来。”
又凑到他耳边,传音道:“现时老子、老朔、高小子、上官婉儿、宇文破蛇鼠一窝,与李显小儿结为一党,你是最新吸纳的党员。这样说仍不明白,回南诏耕田好了。”
龙鹰说不出话来。
马车骏入皇城的朱雀大门,畅通无阻。
符太道:“还有什么想问的?”
龙鹰道:“老朔何时回来的?”
千问万问,不知该从何问起,又怕给符小子一句“读录”,塞着所有言路。符太道:“他在叛乱后回来,晚了老子个多月。”
又问道:“大混蛋化解了什么大危机?”
龙鹰道:“你不想知我也要告诉你,因与你有关。”
符太兴致盎然,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丑模样”,问道:“究竟是什么娘的一回事?”
龙鹰约束声音道:“无瑕到南诏找我。”
符太微一错愕,接而动容道:“好险!”
龙鹰趁机传音骂道:“所以不要以为写几个字,就是血汗,老子那种情况叫马不停蹄,奔波劳碌,一动脚奔他娘的千里、万里,这边赶回南诏做‘龙鹰’,那边到成都做‘范轻舟’,好在总坛等无瑕来验证身份,压根儿是非人生活。”
符太哂道:“你自己的命生坏了,你奶奶的事,现在却逼老子陪你,你动脚时老子动笔,都是那么命苦。”
两人互瞪一眼,忽然忍不住地同时放声大笑,充盈“劫后余生”的欢愉。
符太忍着笑道:“你给美人儿两边串门,与老子有何关系?”
龙鹰压低声音道:“无瑕找你算账。”
符太一呆道:“要找,就来西京找,老子欠她什么?”
龙鹰若无其事的道:“你没欠什么,欠她的是另一个的你。他奶奶的!所以说,我们难兄难弟,注定辛苦命,谁都怨不了谁。”
符太沉吟不解,喃喃道:“另一个我从来与她河水不犯井水,欠她什么?”此时一队人马在天街迎头驰来,十多人,人人趾高气扬,所穿羽林军服整洁光鲜,一看知是新衣。
符太在他耳边介绍道:“这是西京新冒起的韦家军,老子每次见到,都想来个先斩后奏,狠揍一顿。”
龙鹰沉声道:“谁坐上李多祚的位子?”
符太狠狠道:“如无意外,该是你的大仇家韦捷。不过,皇上至今未肯点头。”
龙鹰叹一口气,现时的西京乌烟瘴气,较武三思掌权时,更为不堪。
问道:“武延秀?”
符太道:“他保住了命,因刚好在公主府。现时武氏子弟,得他一个出来见人。”
龙鹰心忖武氏子弟终于完蛋。一鸡死,一鸡鸣,代之而起的是韦氏子弟,比之武氏,尤为不如。
符太的声音传入耳鼓内,震荡着,冷然道:“谁都不值得你去可怜他们,勿要有妇人之仁。老宗最厉害处,是他要造就谁立大功,谁便可以从叛乱里得益,完全投韦婆娘之所好,令她再不计较奸夫被杀之事,惊魂甫定后,全心全意配合老宗。”
又嘲讽道:“不论韦婆娘又或韦氏子弟,个个对军事一无所知,坐上兵部尚书、大统领之位又如何,还不是靠下面的人去办事?这人是宗楚客的人便成。现今除有限的职位外,兵权可说尽入宗楚客之手,西京处于其控制之下。如非有老子在,情况更不堪设想。”
龙鹰忍不住问道:“宗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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