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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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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下半截肯定顶不住。
不过!
想是这么想,行得通否,惟老天清楚,故此龙鹰的“水”字入耳,三百八十人,八道长索,众兄弟卯足全力,猛力拉扯。
第二重水闸,位处仓库和寨门之间,单薄多了,由符太等九大高手负责,他们身在引水道内,方便用劲运力,效果理该与三百八十人去“开启”第一重水闸等同。
两组人马,分别扬声运劲。
第一重水闸,一如所料的,“粽子”应力从沙包墙脱飞开来,上半截的沙包墙立即朝外倾侧。
但预料不到的情况发生了,蓄洪池似给惹怒,先在闸顶喷出多条水柱,下一刻竟变得汹涌翻腾,如被约束已久的水妖,得脱囚困,再不肯屈从于任何禁制,上半截丈半十五尺高、宽达二丈的闸身,组成的三百多个沙包像变得没重量似的,山裂雪崩的随喷溅的水颓然坍倒往前,溅起的浪花水珠激上引水道的上半空,声势骇人之极。
接着洪水如漫天倾泻的瀑流,以无敌之势,似雷轰鸣,摇晃着整个狼寨。
巨量的水体,朝引水道倾覆直下,不但一下子冲塌水闸的下半截,还将引水道两边的沙包墙不费吹灰之力的推倒,洪水宛若以百计的脱缰野马,漫无节制的四处流窜。
此时符太等九人仍在发劲,忽闻后方水声隆隆,立在仓库顶的一众兄弟不住打手号警告他们,还不知机,连忙松手,三人一组的抬着“战木”,往寨口奔去。
走不到五步,后方的第11重水闸全面崩颓,给撞得往他们抛掷过来,比投石机的石弹更凌厉难当,稍迟半步,肯定遭殃。
筑蓄洪池时,众人惟恐不够大、不够深,到此刻方晓得大错特错,洪流早远超池墙的负荷能力,更非单薄的引水道墙吃得住,到此刻才裂闸而出,是他们的幸运。
洪水再不安于池,大水破闸冲出,带得池内洪水汹涌澎湃,不断猛冲猛狼石的崖壁,又撞往东边和西南的沙包墙,水流回旋翻滚,飞瀑腾空,下一刻东边连接崖壁的沙包墙,与南面将墙延伸到东寨壁最坚固厚重的两堵墙,同时失守,如沙石般倾倒坍塌。
亦幸而如此,稍微宣泄掉从闸口冲出来的惊人力量,否则众兄弟立处的两座仓库,肯定难保。
从闸裂,到洪水自各个水池缺口处泄出,是眨几眼的光景,但狼寨再非属龙鹰他们,而是洪水这个鹊巢鸠占的新主。
蓄洪池的洪水不是流出来,而是以万斛计的水,从坍决处爆出来,若似天塌。
倏忽里,浪花溅上仓库顶的天空去,水位抵仓库大半高度的滚滚洪流,从猛狼石的一边,横扫往东寨墙和寨门的一边去,寨内后半部立成汪洋。
南、北两边寨墙对峙,夹束洪流,于龙鹰等人来说,是宽敞宏大的寨内空间,但对庞大的洪水却是偏狭逼促的囚笼,令它犹如困兽斗般咆哮窜撞,左冲右突,汹涌腾跃,转抹冲击,翻滚不休,过四仓库后,流速骤增,如能裂堤的滔天巨浪,势不可挡。
符太等九人已冲至寨门,三人一组的抱着是“战木”也是“活命木”的宝贝,听着引水道两边的沙包墙被洪水以破竹之势冲得七零八落,亦惟有听天由命。
第一重水闸完蛋的那刻,全场唯一能同时掌握寨内、寨外情况的人,是龙鹰。
水崩的咆哮盖过了正冲杀上来战士的喊杀声,惊动了拒马阵每一个敌人,人人现出骇然神色。
龙鹰晓得担心是白担心,于事无补,最坏的情况,是所有兄弟,连人带寨的给洪流冲进大河去,然后比赛谁先爬返岸上来。
在这样的洪水急流里,原先的构思再不可行,一切由洪流话事。
拒马后的莫哥、参骨、燕拔、纥钵吉胡、武迷涣一众人等,全朝他望来,希望能从龙鹰的表情神态,窥见端倪。
当然!
没有人敢对他喝出来“水”这个字,再掉以轻心。
莫哥容色转白,闻水鸣如囚犯闻判,或许此时他记起龙鹰刚才说的“有那么远,逃那么远,迟恐不及”,绝非胡言一,而是老老实实的忠告。
龙鹰和莫哥目光隔空交锁。
冲杀上来的狼军愈奔愈慢,最后停下来,离寨门尚有三十多丈。
此时最古怪的场面出现。
符太等九人,各揽檑木干,现形寨口,乖乖的站着。
莫哥终晓得大祸临头!狂喝道:“立即撤退。”
号角急吹。
第十四章 反间之计
符太、宇文朔等抱着檑木,瞧着本气势如虹朝狼寨冲上来的狼军,弃甲曳兵的掉头狂奔下坡,拒马阵后的所有敌人,不论莫哥和一众高手、守阵的箭手、操作投石机的兵奴、操上来的四队狼军,在眨眼的工夫间,全化为向河岸拼命跑的背影,感觉的古怪,实非任何言词能形容。
更诡异的,是隆隆水声盖过了所有声音,即使有人在耳边狂喊,恐怕仍听不到在喊叫什么,眼前就像上演着一场没有声音的活剧,时间似忽然放缓,心里清楚在斜坡上狂奔着的每一个人,管他轻功盖世,仍没法快得过洪流倾下斜坡的速度。
洪流到!
忽然间,他们全到了水底内,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推得他们投往门洞外去。
洪流撞上东寨墙,摧枯拉朽,又如破开一张薄纸般,没丝毫犹豫的,直奔斜坡,东寨墙彻底消失,化为碎木断干,随水冲往拒马阵。
就在东寨墙化为乌有前的剎那,龙鹰施展弹射,腾空而起,往斜坡投下去。
龙鹰本以为凭弹射的速度,怎都可赶在洪峰前方,快上些许,然后再施另一次弹射,越过拒马阵,追至莫哥的后方,拉近些距离。岂知刚往下弯去,洪峰已赶过了他,还将前方斜坡下百多丈外的两重拒马阵完全淹没,疾似电闪。
龙鹰下一刻投进水里去。
洪流破寨后朝两边扩展,转瞬之间,左右山壁巨浪滔天,狂流撞着山壁,激起腾空而起的白浪水花,又倒卷而回,激起更狂暴水浪水柱,斜坡消失不见,代之是汹涌澎湃、起伏不休的洪流,浪迭浪的朝河岸拥去。
事前想得多好仍不起作用,置身洪流之内,压根儿不可能有自主的行为,连想把檑木稳定在水底下也办不到。符太等随木在水里翻滚不休,还以为会撞上拒马阵,岂知一路畅通无阻,脑袋一片空白下,忽然浮上水面,原来已抵大河。
大河再非他们所熟悉的模样,一改平时的亲切温文,浪高水急,瞬息万变。
东边不见陆岸,原河阵的位置,若如汪洋大海;西边勿说狼寨,坡道亦无影无踪,惟见排空飞来的洪流,冲起数丈高的条条水柱。随着浮沉,眼前景况不住变换,不但忽高忽低,还随水回旋翻滚。
南来的河水,与拦腰从山上杀下来的洪流,两头恶虎相遇,惹起猛烈的剧斗,一时惊涛裂岸,浊浪腾空,波荡泛滥,水轰如雷,激起漫空水烟云雾,遮天蔽地,岸颤山摇。巨量的水体倾覆入河,展示出无敌的力量和气势。与之相比,千军万马的决胜争雄,实微不足道。
一晃眼,九个人三根檑木,以一泻千里之势,给河水冲往下游去。
在如斯极端的水势里,唯一仍有点办法的是符太,趁沉往水底的剎那,朝左连拍三掌,水底内的“血手”果然不同凡响,檑木的走向首次为人力所左右,前端往右倾斜,不旋踵已撞上搭乘着宇文朔、容杰和桑槐三人的檑木。
宇文朔本身既精通水性,又具与三门峡激流暗涌的斗争经验,知机的乘势藉身体的力量,硬将檑木压得朝下方倾侧,两木六人,沉往右下侧的水底,刚好迎上从后方冲过来的三大暴发户,算是在水下重整阵脚成功。
尚未有高兴的时间,手牵着手的九人三木,又给送上水面。
水浪水势减弱了少许,河水和洪流合璧形成的洪峰,正走过由南折东的大河湾,令他们晓得河水将他们送离落河处超过十里,在东面不远处,便是敌人仅余的两座河寨。那种给洪流如玩偶般操纵舞弄的滋味,既令他们晕头转向,也夹杂着说不出来的痛快和狂野。
倏地龙鹰现身左方,从水底射上来,撞得他们由人和三根檑木组成的筏子,筏头朝向左岸。
自被大水冲走,洪峰因河湾首次生出变化,龙鹰的借力打力,方能奏效,下一刻,连人带木的,给后来的洪水,送往左岸去。若在刚才的直道,一往无前的洪峰,不容他们改向。
龙鹰大喝道:“弃木!”
众人知机放开檑木,潜往水底,拼命朝大河北岸阴山的方向游过去。
龙鹰最后一个登岸,因要肯定每一个人均能返回陆岸,刚才更不时施以援手。
众人爬上阴山山脚高处,瞧着眼下的滚滚洪流,犹有余悸,无不筋疲力尽,疲乏至不愿动半个指头。
大河虽仍然白浪滔滔,已是明显减弱,泛滥两岸的规模大幅缩减,看来回复正常,指刻可待。
龙鹰在符太身旁坐下,大口的喘息着。
符太喘着气问道:“你的莫哥呢?”
龙鹰答道:“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众人齐声大笑,不过却笑得非常辛苦,明知不该笑,却失去控制的力量。
桑槐叹道:“我现在最想的,是能连抽三根卷烟,天塌下来都不理会,只恨烟草留在仓库里,希望没被浸湿。”
荒原舞看着落在狼山后面的夕阳,深有所感的道:“人说‘欺山莫欺水’,诚哉斯言。”
宇文朔叹息道:“水势怎可能这么可怕的?波及的不止一处一地,而是整截河段两岸方圆数十里的地域,无人能幸免。”
博真道:“且是不分敌我,六亲不认,你奶奶的。”
容杰道:“我们的蓄洪池,的确大了一点。”
他的话又惹来另一阵苦乐难分的大笑。
君怀朴哑然笑道:“唉!大了点?真的太大了,我们的池壁没提早坍塌,是鸿福齐天,现在还不知如何截流。”
三流归一后,水流变成激流狂瀑,不可能循原路走回去。以龙鹰之能,可如壁虎的攀壁而行,不过既耗力又费时,绝不划算。但任由水瀑从狼寨处淌流下来,亦不是办法。水流量非常庞巨,否则不能在短短大半天的时间,注满蓄洪池。
龙鹰道:“唯一办法,是由小弟再走一趟旧路,将截流的泥石包搬走。”
符太道:“我陪你去!”
龙鹰道:“这边须有你,此行对我是驾轻就熟,全无风险。趁天尚未黑,我走先一步,希望三更前能回来吃些热呼呼的东西下肚。哈!小弟去了!”
龙鹰刚越过河寨三里,便感不支,那是从心里涌出来的劳累,然后蔓延往身体,特别教人吃不消。
一路走来,畅通无阻。
此役也不知淹死对方多少狼军、兵奴,教人心中恻然,又无可奈何。战争的本质就是如此,愈能伤害对方愈好,绝不留手。
想到这里,心里累上加累,遂找到北岸阴山脚下一处林木区,坐下调气运息。人力有时而穷,龙鹰更害怕的是透支得太厉害时,他的“至阴无极”耗尽下,再难水火相济,重演在毛乌素沙丘区虚脱的情况,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杯弓蛇影”下,这个无形的威胁总挥之不去,故不得不好好休息。
从他的位置,可看到两寨的灯火,还想运功感应时,脑袋一片模糊,晋入冥藏归元的状态,远离外事。
龙鹰忽然醒觉,张开眼睛。
振翼的声音在回复原状的大河传来,星夜下一点黑影在前方飞过,迅速去远。
龙鹰眼锐,恰好捕捉大河上望东飞去的,是头鸽子。
好一阵子,脑袋仍是一片空白,下一刻整个人惊醒过来,他奶奶的!怎么一回事?他的思感自然而然追踪着它,直至鸽子离开他能感应的范围。
此鸽非常鸽,是受过训练的信鸽,沿大河直线飞行,乃一般鸽子不会做的事,且鸽子好群居,怎来孤零零一只的,朝某目的地全速飞翔?
龙鹰的脑筋活跃起来。
犹记得当日坐向任天的江龙号,接得小敏儿和竹花帮的兄弟,掉头顺流东行,过三门峡后向任天因听到信鸽飞过船上的异响,因而全神戒备,并向龙鹰表示,将信鸽训练至可在大河船与船间传递讯息,乃失传已久的绝技,当时心有所感,只是模模糊糊的,并不清晰。到幽州后,灵机一触下猜出鸟妖和田上渊的关系,方想到练鸽之技来自鸟妖。
刚飞过的信鸽,令凭空的推想变成凭据。
想到这里,心中抹了把冷汗。
这头鸽子,放鸽者极大可能是莫哥,从河寨放出来,将讯息传递往河套东面大河上某艘在等待消息的船。
不论河寨、狼寨,是位于后套平原西北角的一隅之地,东面尚有以百里计的广阔平原,兼且后套本为北帮的地盘,设有分坛,北帮仍有人留守在附近,毫不稀奇。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从林内悄悄走出来,投进冰寒的河水里去。
龙鹰睁开眼睛,是给惊醒过来,两骑离开河寨,朝他的位置驰来,骑速不急不缓,因两人在马背上说话。
横渡大河后,龙鹰以“守株待兔”的情怀,隐藏在一丛杂树间,苦候个半时辰,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又立即闭上眼睛。
皆因马上的骑士,一为金狼军大统领莫哥,另一为“红翼鬼”参骨,任何一人,均有和龙鹰决生死的资格,大意下惹起他们的警觉,一番苦心,便要尽付东流。
下一刻,龙鹰嵌进他们约束着的声音波动去。
他们的对话声,渐转清晰。
河寨内显然不方便说密话,故此莫哥送参骨一程,顺便解释情况。
龙鹰早猜到莫哥不会在飞鸽传书里透露机密,因不知传书落入何人之手,而只会约见面的地点,由他派出的人亲口说出,而这个人,当然是参骨。
莫哥的声音道:“默啜的万人队将在天明前抵达,我们尚余四至五天的时间,攻打敌人。”
参骨沉默片晌,道:“会否太冒险呢?”
他们以突厥语交谈,龙鹰全神窃听,不放过任何突厥语的措辞用语,表达的方式,皆因心内生出大胆的,可姑且一试,不成便拉倒的念头。
参骨的回应,绝非对攻打龙鹰一方的回应,那并没涉及冒险或不冒险的问题,指的该是另一件事,肯定关系重大,故此以参骨般的超卓人物,也犹豫难决。
果然莫哥勒停马儿,解释道:“此事尚须田上渊点头才成,万勿小觑此人,以寄尘的目中无人,对他仍推崇备至,称他的‘血手’已臻‘明暗浑一’之境,即使对上拓跋斛罗,鹿死谁手,尚未可料。骤然发动下,武功可看齐他者,亦会为其特异的功法所乘,看看符太便明白,而田上渊绝无疑问是在符太之上。”
龙鹰为之咋舌。
莫哥虽没明言令参骨也犹豫的行动,但已有足够暗示,行动该与刺杀默啜有关系,否则不会特别提及拓跋斛罗和“血手”在骤然发难下的惊人威力。如要刺杀默啜,拓跋斛罗势为最大的障碍。
龙鹰不知多么感激参骨,没他反问莫哥的一句话,莫哥可能就在这里送别,现在则须耐着性子说服他这个心腹高手。
莫哥说的“寄尘”,毫无疑问是鸟妖,惟他清楚田上渊的深浅。也可知鸟妖在受创前,一直保持着与田上渊的联系,清楚田上渊最新的情况。君子津的接应、投石机和石弹的供给,均由鸟妖一手安排,从而晓得默啜对鸟妖的信任和重用。
莫哥、鸟妖和田上渊的结盟,实力庞大,非是没成功夺默啜突厥之主宝座的机参骨道:“今趟我真的可见到田上渊吗?”
龙鹰暗自谢天谢地。
参骨这句早该问了的话,显示莫哥与他驰出寨门前,参骨仍是一头雾水,不知莫哥要他去干什么。在短短二、三里的马程,莫哥语焉不详,令参骨满腹疑团。像参骨般的人物,绝不是任莫哥差遣的人,莫哥须说服他,使他同意自己的想法。
在这样的情况下,莫哥势泄露更多的秘密。
莫哥叹道:“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起程前,我藉探伤去见寄尘,他将密函交给我,嘱我抵达后套时,只要放出他的‘千里灵’,定下见面的时间、地点,可在两个时辰内见到田上渊,又千叮万嘱密函只可送入田上渊之手,否则宁愿毁掉。我刚才已告诉你田上渊的长相,凭你的眼力,不可能认错人。”
龙鹰暗松一口气,田上渊见过莫哥,与参骨则素未谋面。
参骨问道:“大统领读过该函吗?”
莫哥苦笑道:“读是读过,但寄尘写的是一种现今已没人用的古回纥文,他解释了一遍,我只好信他一半,希望能找到读得通的人,因而到此之后,一直没联络田上渊,至今天再没法拖延,才有今夜要你走一趟。”
又道:“信写得很长,令人奇怪。龙鹰射中他的一箭,外伤不足为患,但龙鹰的奇异真气,却入侵他的五脏六腑,令他受创极重。依我看,他是用了点奇功异术,方有写此信的精神气力。”
稍顿,续道:“依他之言,此信是最厉害的反间计,可置郭元振于死地,同时令龙鹰难在中土立足,信内罗列了郭元振和龙鹰勾结的证据,不到郭元振否认。交入田上渊之手,等于送到宗楚客手中,郭元振将在劫难逃。”
龙鹰心忖这就是“气数”,注定李隆基是未来真命大子,郭元振因而命不该绝,自己则鸿运当头,竟然鬼使神差的,遇上此事,还得莫哥亲口解释。
鸟妖现时切齿痛恨的,莫过于龙鹰,只要尚余一口气,怎都要报此一箭之仇。
田上渊肯否在这个时候出手帮忙,冒天大的风险行刺默啜?答案清楚分明,绝对不会。莫哥非是不晓得,但唯一机会就在眼前,没试过心有不甘。
莫哥吁一口气道:“寄尘又说信末着田上渊无论如何,也要帮我们的忙。我不知他是否真有这么写,只好姑且信之。”
参骨叹了一口气。
第十五章 河岸血战
听参骨的叹息,莫哥显然未能说服他。
参骨沉声道:“大统领真的没别的选择?”
莫哥沉吟不语。
参骨一字一字的缓缓道:“阵前易将,已属不智;阵前斩将,无异于找死。若要斩,第一个斩的是咄悉匐,第二个是莫贺达干,第三个是大汗自己,然后才轮到大统领。”
参骨指的,分别是咄悉匐赶赴统万因他龙鹰半途而废,莫贺达干无定河大寨被破和默啜亲自督师,截击龙鹰于毛乌素沙丘区内,仍给龙鹰夷然无损突围逃去,赔上大批珍贵的异种战马。相比起来,莫哥今天的大败仗,实非战之罪,默啜不怪自己却去怪他,难令人心服。
参骨对莫哥是好言相劝,显然他既不信任鸟妖,更不信任田上渊。以前大家利益一致,现在莫哥干掉默啜,对田上渊有何利益可言?一个不好,命也要赔上去。
莫哥点头道:“我明白!见过田上渊再说,我待你回来方下决定,此事现在只你知我知,没告诉任何人。”
狼军南犯,事关田上渊未来荣枯,乃他期待已久的大事,遂透过鸟妖参与,以成帝皇霸业。
可是,由于其暗中勾结、见不得光的本质,田上渊不但须瞒宗楚客,更要瞒默啜。君子津一役,接应的北帮高手全军尽墨,还有活口落入郭元振手上,一向对北帮默默留神的郭元振,立即动用边防军的庞大力量,毫不留情围剿北帮帮众。说到底,北帮在长城以南的经营,时日尚浅,远及不上黄河帮般的百年老店,关系盘根错节,郭元振从三个落网的活口取得珍贵情报,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下子将在他范围内的北帮势力连根拔起,对北帮造成自创帮以来,最沉重的打击。
此事当然不会就此了结。田上渊“哑子吃黄连,有苦自己知”,以前遇上情况,他可向宗楚客求救,藉官府的力量打击对手,但今次对付他的是宗楚客所管的军方,他却求助无门,还要应付郭元振直接禀上李显,奏他一本的可怕后果。从而可见君之津事件,对田上渊影响之巨。
此事不但直接影响默啜南侵的成败,且为北帮发展形势的转折点,即使宗楚客仍信任田上渊,武三思肯定拿着田上渊的把柄大造文章,藉之以打击宗楚客,令京师本已混乱的政治现况,乱状加剧。
忽然间,田上渊和鸟妖的密切联系,被龙鹰和郭元振斩断了。
默啜和莫哥或许不大清楚龙鹰在西京的情况,却绝非鸟妖,他正是深悉个中微妙的人,晓得唯一为田上渊化解危机之法,是以攻对攻,揭露龙鹰正和郭元振在朔方并肩作战,可将整个不利于田上渊的情况,逆转过来,混淆视听,黑说成白,指白为黑。
关键就在“红翼鬼”参骨身上鸟妖写的那封信。
此时参骨开始勒马减速。
龙鹰等待的就是此刻,知参骨接近与田上渊会面的位置,由于他像龙鹰般,是首次踏足这个地域,须依莫哥的指示,找寻某一特殊的地标,例如河旁一块奇形怪石,故必须放缓速度,用神留意,错过了便失诸交臂。
龙鹰速度倏增,掠过岸旁里许长的一处浅滩,快似疾风,迅如魅影。
要接近参骨这个级数的高手,又不被他先一步察觉,是不可能的。
芸芸突厥高手里,首推拓跋斛罗,高高在上。余子之中,名气最大的是莫哥,龙鹰与之两度交锋,清楚他确名不虚传。突厥之主默啜,因其特殊尊贵的身份,并不列高手之林,可是凭龙鹰的眼力,断定他不在莫哥之下。当日在沙丘区与之交手,在龙鹰一手炮制出来不利于默啜的情况下,默啜仍能力抵龙鹰的放手强攻,可见一参骨虽为突厥人,但直至近年方被默啜招揽,故当年军上魁信所提及的突厥高手里,没谈及他。但以龙鹰亲眼所见,参骨武技之强横,至少可与默啜和莫哥看齐,毫不逊色。
己方高手里,惟符太和宇文朔可稳胜他一筹半筹,其他强如荒原舞、虎义、博真,虽有与他争雄斗胜的资格,然鹿死谁手,未可逆料。
幸好今次龙鹰明显占上优势,欺的是对方劳累未过,尚不能从损耗里回复过来,志气亦为洪流所夺,低落消沉,从他与莫哥的对话里,再没以前不可一世的气焰;龙鹰则是睡了小半觉,渡河后全神静养,晋入“道心种魔”之境。
一路追来,谋定后动,拟出了杀参骨之计,觑准时机付诸实行,有心算无心。
龙鹰有十足信心可击败参骨,但杀他是完全绝对另一回事。如参骨般超凡的高手,肯定有出乎龙鹰料外死里逃生的奇功绝艺,若让他脱身而去,只要朝河寨的方向狂奔,龙鹰大可能功亏一篑。
因此欲杀参骨,须先诱他陷进死局。
技术就在这里。
龙鹰朝右前方倾斜,双脚一屈一伸,脚底魔气爆发,如从投石机弹出的石弹,横越二十五丈的距离,从参骨的左后侧凌空扑击策马缓行的“红翼鬼”参骨。
参骨雄踞马上的背影在眼前迅速扩大之时,对方似仍一无所觉,但龙鹰早感应到参骨立即变得脊直肩张,且在剎那之间将体内真气提升至现时能达到的极限,反应之迅捷,武技之强,均在龙鹰意料之外。
下一刻参骨弹离马背,越过马头,朝三、四丈外河旁一列矮树林投去。最厉害的,是参骨似能将他心里的决定,以他身法某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妙变化,清楚道出,就是他绝不会停留,又当隐入树丛后,可从任何一处逸走。
若然如此,龙鹰今夜的一番心血将如左方的滔滔河水,尽付东流。主动权再不在他手上,而是握在敌人手里。
据知参骨加入狼军之前,一向独来独往,由于他武功高强,诛神刀法独步塞外武林,故此欲杀他者如能掌握他行踪,予以伏击突袭,必然用尽手上的力量,召来援手,望能以众胜寡,令他没法脱身。
参骨习惯成自然,现时所采战术,并不是特别针对龙鹰,他直至腾上二丈多高的空中,仍未有机会看偷袭者究是何方神圣。参骨的反应,就是他惯用孤军作战的战法,先离险境,再判断该战还是该溜。
有大名让你呼唤,参骨外号“红翼鬼”,“红”指的是他的招牌标志红披风,“翼鬼”则该是形容他迅似鬼魅、如能飞翔的身法。
这方面正是龙鹰追来途中,用心计算重要的一环。
参骨提纵轻身术之高明,早在统万城外凌空破龙鹰掷往莫贺达干和狄高寒两柄大斧时显露无遗。这样的一个人,一旦给他展开脚法,落荒而逃,就像当年拓跋斛罗追杀符太,穷追百里仍未能赶上。何况现时离最接近的河寨不到三十里。
参骨是逃是战,答案清楚明白。
只要他看到偷袭者是龙鹰,立告陷进众多的不测里,既想破脑袋仍没法明白龙鹰为何可在此截击他,又测不准是否尚有其他敌人随来,没一个答案是肯定时,不逃之夭夭就是嫌命长的蠢蛋。
自学懂“破碎虚空”些许皮毛后,龙鹰每次对上能相埒他的强手,均有冲动用上此破无可破、无从化解的终极招数,问题在其伤身损气的后遗症,一旦未能予敌致命创伤,便轮到自己受难。
故非到必要时,龙鹰绝不施其镇山之技。
可是,今次他确别无选择。
参骨披在背上能无风自拂的红披风,令龙鹰印象深刻,掌握到此为参骨的独门奇技,不单可卸敌劲,甚或以之攻敌,自己用的即使是以魔气击出的隔空拳或掌,能否破他披风护体术,实为疑问。而参骨不回头瞥半眼,全程背向他,正因参骨具此奇术。
若拳劲及背时,不但被他以红披风化解,还借势加速,将注定龙鹰眼睁睁瞧着他逃之夭夭。
世上唯一可留下“红翼鬼”参骨的武功,就是不属任何武功范畴的“破碎虚空”。
比的是谁伤得更重,谁更快复元。
今趟亦是龙鹰首次经调校才施展的“破碎虚空”,至阴太弱,故无可调校,调校的是他的“至阳无极”,半力出手。
龙鹰越过战马,凌空远击,左拳右掌。
拳劲至阴,掌气至阳,剎那间追上落往矮林参骨的后背,于其后背三尺许,两气劲相遇。
在气劲合一的剎那,参骨背上披风鼓胀,且停止下降,似欲反升。
龙鹰猛仰上身,一个跟头,落往地面,身体一阵虚弱。
老兄你还不中计?
蓦然一声“霹雳”,满目电光,以龙鹰之能,一时亦睁目如盲、耳鸣欲聋,丧失了感官正常的感觉。
庞大的力量当胸撞至,将龙鹰推得倒坐往后,喉头一甜,喷洒鲜血。
龙鹰眼前一黑,差点昏迷,原因在施展“小三合”,损耗过巨,大减魔气护主之能,反被其伤。
晕眩过后,龙鹰猛睁双目,映入眼帘的景况,使他差些儿不相信自己一双眼睛。
矮丛消失了,两边铺满碎枝破叶,目光畅通无阻下,瞧见“红翼鬼”参骨俯伏四、五丈远处的草地上,红披风无影无踪。
他的确藉披风护体奇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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