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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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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全赔进去。
  遂趁金狼兵先受挫于毛乌素沙丘区,近则为西岸防线被打个七零八落,士气斗志大大比不上平常的当儿,以身犯险,凭魔种惊人的爆炸能量,深进敌阵,一人一击,再次把金狼军打个七零八落,为己方炮制出最佳的进攻形势。
  突厥最精锐的金狼部队,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连受重挫下,战力实及不上常态的一半,大幅拉远双方的实力对比。
  金狼军另一形势所逼下的大失误,乃于猝不及防下,被鹰旅断为两截。划筏迎战的金狼兵,在二百多部弩箭机下,死伤惨重,跳水逃生者,全顺流逸走,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屠场,逃往岸北的营地去。因而岸北人数虽众,却多伤兵,又缺指挥和高手,斗志涣散,给君怀朴一方的兄弟以强大的战阵压着来揍,再无反击之力。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这边岸乱成一团,对岸河原、河寨的狼兵,一时间哪晓得发生何事,且鞭长莫及,今夜此仗的胜负,遂交由西岸的战争决定。更精确点说,还看龙鹰这个百多人的部队,能否逼退有莫哥压阵的金狼军。
  于此一刻,做先锋的高手战阵,于深入敌境近半后,终遇上敌人强大的反扑。
  本威不可挡的虎义,硬被拦在前方的敌人,以一把刃长三尺,柄却比刃身长上一尺的长柄陌刀连续六次劈中双斧,不论斧势如何变化,总能未卜先知似的,且避重就轻,刀刀封死虎义斧势的后着。
  刀、斧交击,劲气震响,火爆激烈,盖过附近所有声音。
  莫哥来了。
  所有他们一方认识或不认识的高手,如被捣破蜂巢的恶蜂,忽然倾巢而来,一下子接着他们破墙裂壁式的攻势。
  最瞩目当然是参骨的红披风,他和“三目狼人”纥钵吉胡及三个高手,挑博真和桑槐的一边攻来。
  武功最高的“红翼鬼”参骨,诛神刀雷打电劈的攻来,刀刀功力十足,看似是以命搏命,但因刀怎都比长棍灵活,一旦让他抢近身,博真将只余落败的份儿。
  参骨双目如电,倏进倏退,着着抢攻,诛神刀化为暴雨狂风,几个照面博真已难展开棍势,何况更要应付纥钵吉胡和其他高手的进击,给杀得应接不暇、左支右绌,多处受创流血。
  他们不但未能再作寸进,且收缩后退。
  管轶夫那边情况好不了多少,截击者有“残狼”燕拔和两个武功较次的高手,但已使他和容杰吃尽苦头。
  燕拔和管轶夫或许武功所差无几,可是前者是养精蓄锐,后者是强弩之末,一去一回,差距极大。
  由此可窥莫哥高明处,故意纵敌深入,以削弱其霸道的气势和战力、至陷于我阵之时,方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破敌。
  果然仍未投入战场的金狼军见主帅将们身先士卒,士气大振,齐声发喊,朝敌冲杀。
  龙鹰一声长啸,倏生变化。
  首先符太移往管轶夫和容杰中间,两掌疾推,冰寒之气如刃如柱,直捣“残狼”燕拔和另一高手的胸口,硬把两人逼退,接着一个闪动,已赶上后退的燕拔,两手使出精微的招数,杀得他不住远离,解去管轶夫和容杰最可怕的威胁。
  另一边宇文朔右关刀、左长枪,一下子接过参骨和纥钵吉胡的攻击,一时反变成博真和半个宇文朔合力攻打一个参骨,堪堪抵着对方的狂攻猛击。
  龙鹰此时越过虎义头顶,人击合一的从上冲下,猛撞莫哥。
  兵荒马乱下,龙鹰来得无声无息,又没触动莫哥的气场感应,明袭变突击。
  莫哥临危不乱,先往后退两步,离开虎义双斧的威胁,因他掌握主动,说退便退,虎义压根儿没能威胁他的后着。
  “当!”
  莫哥剑非剑、刀非刀的长柄陌刀,全力下劈,硬撼硬的命中雷霆击圆球的一端。
  劲气激响,震慑全场。
  龙鹰落在虎义前方,丝毫不予莫哥回复的空隙,雷霆击左伸右探,撞飞两个狼军后,箭步飙前,雷霆击举高又落下,照头照脸疾劈莫哥。
  莫哥挡他聚集全身魔气的一击后,硬被震得倒退四、五步,却仍能气定神闲,不到龙鹰不佩服。
  莫哥双目射出凌厉神色,锁定龙鹰,长柄陌刀随其步法移往龙鹰右前侧,竟就那么反手以刀柄疾撞龙鹰往下落的雷霆击。
  此时他们间再无其他人,两人的决战,忽然发生在战场中央处。
  如雷霆击被撞开,莫哥挟势欺身而上,以龙鹰之能,仍要飮恨。
  天地静止下来,周遭的敌我兵员、激烈血战,变为浮光掠影,再不能影响两方领袖的决胜争雄。
  龙鹰叹道:“这叫一错再错!”
  说话时,本已成一去无回之势的雷霆击,改下落之势为横扫,变化自然而然,没丝毫勉强。
  莫哥怎想到龙鹰在如此情况下,仍可随心所欲的变招,今回轮到他没法改变,只能原式不变的仍以刀柄撞往龙鹰扫过来的雷霆击,但比之刚才,是天壤云泥之别。
  “当!”
  刀柄头给龙鹰的雷霆击扫个正着。


第十章 坐困愁城
  阵势变化。
  由百个兄弟组成的大阵,移前嵌入龙鹰八人的尖角阵去,二合为一。
  首先是二十个枪手兄弟,前移往虎义、管轶夫和博真后的位置,大幅增强尖角阵的攻守能力,与他们并肩作战,却是主副有序,仍以龙鹰等八大高手为主,枪手兄弟是助攻协守,因而令他们的枪法可觑隙袭敌,灵活多变,虎义等人因而不用分神照顾他们,又可让他们接去部分敌人的攻势,更能放手而为。
  一时枪光闪闪,尖角阵重现扩张之势,不但将敌人的狂攻猛击顶着,还将他们逼开去。
  四十个刀盾手兄弟,分作两组,奔往尖角阵两边,如翼之开展,左盾右刀,朝拥来的金狼兵杀去。
  每组后各有二十个弩箭手兄弟,十人一排的,轮番施射,装上弩箭后,就从前方刀盾手的肩头上瞄准敌人按机栝发射,又准又劲,如此近距离下,高手也难闪躲挡格,何况较次的金狼兵。
  以平均实力论,鹰旅的兄弟实胜金狼军半筹或一筹以上,又结成凌厉的战阵,加上如日中天的士气、斗志,对方压根儿抵挡不住。霎时间,鲜血激溅、血肉横飞下,在前线作战的金狼军,不是倒毙当场,便是给逼得狼狈后撤。
  参骨、纥钵吉胡、燕拔等十多个高手亦被波及,加上虎义、博真、宇文朔、符太、管轶夫、容杰、桑槐和生力军权石左田,在枪手兄弟助攻下,全力反击,两名高手没法兼顾下,惨被弩箭贯体,魂断战场,其他人则纷往后撤。
  于战场的正常环境里,弩弓绝不可能拥有如此惊人的杀伤和威胁力,这样的情况,只可能在巷战里发生。偏偏眼前的局面,造就出巷战的形势,对方没法阻挡他们的尖角阵,遂陷败局。
  龙鹰此刻变成尖角阵的锋锐,雷霆击扫中莫哥反手硬挫而来的刀柄头,将莫哥扫得连人带兵器,朝后跌退三步,封死他所有后着变化,反击无力。
  刚才莫哥力能硬架龙鹰全力一击,乃因他用的是卸御的手法,藉退后削弱龙鹰的冲击力。此刻却是招式用老,且因留有后着没运足全力,龙鹰却是雷霆击从直砍改横扫,变招里新力自生,完全不合常理,但于龙鹰则如呼吸般自然,为魔种能量的特性,超乎凡尘所有先天功法,令莫哥惨吃大亏。
  龙鹰如影随形,两手改握雷霆击中央的位置,将雷霆击像接天轰那样使用,在手上吞吐不定,或长或短,变化无方,如两道闪电般朝莫哥当头照面的疾打,劲气透过圆球的孔口,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更添其慑人之势,庞大的魔气,笼罩方圆十步之地,确是生人难近,就那么锁定莫哥,一副未分生死,绝不放手的强横姿态。
  莫哥乃战场老手,深悉利害,晓得此时自己这个做头子的,不可退让半寸,否则他们一方的反攻,将被瓦解,兵败如山倒,再难挽回败局。
  想是这么想,能否办得到是另一回事。
  莫哥使出压箱底的本领,脚踏奇步,手中长柄陌刀化作卷卷光影,迎上龙鹰的雷霆击,不时以刀柄硬将龙鹰的雷霆击挫开,免去杀身之祸,不离原地的硬架龙鹰狂风暴雨的二十多招。可是,终为失去先手,被龙鹰占夺上风先机,压着来打。
  “叮”的一声,莫哥的长柄陌刀被龙鹰从右下方往上挑来的一击荡开去,差些儿拿不住脱手,立即空门大露,心叫糟糕时,龙鹰起脚照胸口踹过来。
  莫哥临危不乱,一掌拍下,正中龙鹰的鞋头。
  劲气激塑曰。
  莫哥虽保住小命,却化不掉从龙鹰处庞巨的能量劲气,应脚抛飞。还算他知机,若勉强以真气化解,肯定立受重创,当场喷血。借力飞退,乃明智之举。
  参骨等见势不妙,加速撤后,立即带动全军败势。
  龙鹰张开双手,阻止己方兄弟追击。
  符太来到他身旁,道:“为何不追?”
  龙鹰道:“河寨一方十多个大排筏正逆流而来,若不趁机登寨,悔之晚矣!”
  大喝道:“回寨!”
  诸事就绪后,离天亮尚有个把时辰。
  今仗伤了六十七个兄弟,龙鹰的八人高手团全包括在内,其中又以符太、虎义、博真和管轶夫外创兼负内伤,较为严重,然而四人功力深厚,只要能行气运功,可迅快疗愈。龙鹰所负伤势不在四人之下,但安全返寨的当儿,早已复元。
  在之前混乱的情况下,杀敌多少,难以估计,当在三百人以上,四千兵力计,不算惨重,可是对方是名震塞外的金狼军,如此折损,就是沉重至难负荷的打击,乃金狼军自大荒山后,第二次吃败仗。
  抵狼寨后,龙鹰首个指令是着筋疲力尽的兄弟们好好休息,并生火造饭,吃饱肚子,尽量休息,方有精神气力应付明天必然发生的敌方全面反攻。
  此仗虽胜得干净利落,削弱敌方最精锐的金狼军,龙鹰一方却没欢喜之情。表面上,安度了首个难关,取得可守的强大据点,却是自困绝地,对方若将狼寨对下宽若半里的河岸线封锁,可堵他们于狼寨内,动弹不得。如果情况这般继续下去,直至默啜大军撤抵后套,他们只能坐看默啜凭河寨的优势,收拾郭元振和张仁愿的追兵。
  阴山和狼山交接处的往北通路,位于狼寨之北,亦将落入敌人手上,不到他们控制,亦等于没法断默啜的后路。
  尤可虑者,是“知己知彼”的优势,尽握敌人手上。
  莫哥从痛苦里认识到鹰旅可怕的实力和战术,同时对他们所据的狼寨里外状况了如指掌,因狼寨本属莫哥一方,至乎对他们还剩下多少根檑木,可算个正着。
  反是龙鹰对落在手上的狼寨,剩知皮毛,故此他第二个指令,是着丁伏民带同十多个有管物资经验的兄弟,打开四个货仓,在“知己”上临急抱佛脚,做出努力。
  至于“知彼”,则只能靠过去两天对敌的印象,肯定与敌人真正的情况有落差。何况敌方大军正不住撤往后套来,兵力有增无减,亦添不测的因素。
  龙鹰、宇文朔和符太登上东寨墙头,遥观下方河岸平原一带的情况。
  除遍撒岸旁箭楼和投石机的残骸破木外,大河两岸在星夜下安详宁静,河阵四周的林火因河道的拦截,形成天然的隔火线,早熄灭了。
  就像从没发生过什么事。
  符太是唯一拒绝包扎伤口的人,不过他确有自恃的资格,虽然及不上龙鹰,可是其曾“入死出生”的“血劲”,在复元能力上远胜其他人。
  宇文朔叹道:“到此刻,在下方明白,莫哥为何要将战线扩展至河岸区,局处这山峡内,颇有坐困愁城的感受。”
  符太比对着距离,问龙鹰道:“从你荒月弓射的箭可达多远?依我看!能越过斜坡中段已是你的水平之作。”
  换言之,就是以龙鹰超凡的远射,仍然没法威胁河岸区处的敌人。
  龙鹰知他尚有下文,道:“说下去!”
  君怀朴、荒原舞,伴着包扎妥当的博真,来到他们左右。博真容色苍白,伤者里以他失血最严重,全拜参骨的诛神刀所赐,对此博真没齿不忘。
  宇文朔关心的道:“好了点吗?”
  博真咧嘴笑道:“受伤有受伤的感觉,特别在打赢仗后。哈哈!”
  符太续道:“敌人投石机的射程有多远?”
  君怀朴提醒道:“我们尚余两堆共四十三根檑木。”
  又沉重的道:“用罄后将没法补充,那我们将只剩下一面东寨墙和长斜坡。”
  木寨的结构,其防御力集中于东寨墙,箭楼作用不大。两边的南、北寨墙,只是单层的木墙,虽因排粗木干种地而成,颇为坚固,却剩得阻隔的效用,不像东寨墙般有墙头可守,凭其居高临下之势,朝敌施袭。
  宇文朔代龙鹰答符太。道:“投石机的射程参差不齐,最远的,可把一般的石弹投往千五至二千步的距离。以下方的长斜坡计算,须至少推上一半坡段,方能将石投进寨内来。”
  符太道:“投进寨里干啥?只须猛轰东寨墙便成。还可用染浸火油的棉布包扎石弹,引火化作火弹,我们可以捱多久?”
  博真道:“在我们的檑木用尽前,对方休想把投石机布在山坡处。”
  符太哂道:“你不是未尝过莫哥的手段,明知我们保命招只得檑木一着,黔驴技穷,不懂预防吗?昨夜受影响的敌人,限于这边岸的金狼军,其他万多人肯定正摩拳擦掌,等待天明的来临。”
  宇文朔道:“如我是莫哥,干脆封锁岸线,截断我们的出路,其他置诸不理。”
  荒原舞摇头道:“任何人都可采此明智之策,独突厥人不可以,于莫哥尤甚。”
  此时虎义、管轶夫联袂而来,前者闻言道:“说得对!若默啜驾到,莫哥仍未能取回狼寨,可以告诉默啜,狼寨和祭坛都在他手里失掉,且没做过任何努力吗?”
  管轶夫道:“默啜肯定立即亲手斩下莫哥的脑袋。”
  宇文朔恍然道:“还是你们熟悉默啜。”
  接而沉吟道:“这么看,天亮后,莫哥再无顾忌下,必全力来攻,昼夜不息,务求在默啜驾临前,攻克狼寨,那时莫哥不但无过,且为突厥族立下天大功劳。”
  寨在人在,寨破人亡,是众人未来最精确的描述。
  宇文朔又问道:“小容呢?”
  虎义答道:“小容助大医师处理受箭伤的兄弟,他在这方面有独到的心得,老桑则上山去采他制烟草的材料,补充续命神烟。”
  宇文朔之所以问起容杰,是此小子开窍后多奇想,又非常有建设性,同时代表他计穷力竭,想不出应付投石机之法。
  管轶夫提议道:“火攻成吗?”
  君怀朴叹道:“那须看对方防御的手段,实在太远了。”
  虎义道:“那岂非我们给按着来打?墙破之时,大家便要拼真功夫。”
  符太喝道:“鹰爷!”
  又道:“有话快说,若连你都想不出办法,我们唯一生路,是趁尚有大半个时辰方天亮的一刻,杀奔下去,然后跳河逃亡。”
  龙鹰好整以暇的道:“太少稍安毋躁,我还须看手上有何筹码,方可决定守寨之法。你提出的逃亡之议,乃下下之策,我们能有一半人活着离开,已非常理想。”
  接着沉声道:“我们必须死守此寨,守稳后,学莫哥般将战线扩往河岸,便大功告成,有与默啜主力军周旋的能力,其他都是不切实际、自取灭亡。”
  博真道:“明天敌人大举来犯时,我们就将所有檑木一股脑儿滚将下去,然后开门迎敌,兵分两路,堵得住两边河岸通道,可重占岸线,那时再想办法巩固阵地。”
  君怀朴叹道:“老博想到的,莫哥想不到吗?至目前为止,莫哥唯一想不到的,是我们有秘径可直接进入狼寨,也因此吃了场大败仗。”
  虎义提议道:“何不拆掉突厥人的祭坛,取其石作投掷之用?”
  宇文朔道:“那须东寨墙尚在才成,如给对方投石击毁,将变成互相掷石的玩意,不过,我们靠的是人力,他们则是由投石机掷过来的石弹。”
  符太不耐烦的道:“鹰爷老兄!”
  龙鹰喝道:“伏民!”
  丁伏民从货仓的位置奔来,跃上墙头,道:“货仓内除粮货、箭矢和一般物料外,有用的是三百多罐,毎罐重三十斤的猛火油;而在南寨墙的位置,堆着近千个用来整固墙身的沙包。不过,看来只是权宜之计,最后该是用来加强岸线的防守力,使我们没法直接渡河来攻,幸好时间不够他们做出这样的部署,算我们有运道。”
  众人听得额手称庆。
  他们猜得准,狼寨设在这里,既为保护祭坛,也是作大后方储物之用。
  北寨墙一边,传来尖哨讯号。
  丁伏民道:“北寨墙也有沙石包堆。”
  博真道:“如此我们设立河阵之举,切实可行了。”
  君怀朴颓然道:“但我们须先打赢一场敌人全力出手的硬仗,胜了,是否设立河阵,无关痛痒。”
  龙鹰如释重负的问丁伏民,道:“有可能多制一批泥石包吗?”
  丁伏民一头雾水的答道:“若仍不够用,该无问题,仓库内仍有大批空袋子。”
  龙鹰道:“有救哩!老天爷注定了默啜难保着他的祭坛,因拜错了神,受狼神严惩。趁尚有点时间,我们兵分四路,办妥四件事。”
  符太喜道:“时间紧迫!快说出来!”
  龙鹰道:“前三路兵,负责的是拆坛,将拆下来的泥石入包,同时将所有沙包搬来,砌成寨内的蓄洪池。”
  众皆愣住。
  虎义道:“蓄洪池?”
  龙鹰欣然道:“小弟太兴奋了,故而语无伦次。所谓拆坛,非是真的拆坛,而是挖坛,保留四边,挖坛成大石池,技术就在这里。”
  符太叹道:“最爱听鹰爷这说话,技术就在这里,可令人从绝望里看到希望。”
  龙鹰道:“池成渠通,则可截流,使山上的水源三流合一,理论上水势水量立增三倍,且源源不绝,大池注满,可以沙包堆起的高渠引水到寨门。只要加点功夫,寨门变水闸,他奶奶的,再将檑木放置水里,随水冲下斜坡,还不撞他娘的一个天昏地暗,什么投石机亦要给冲进大河里去,尸沉河底。有多少人,就冲走他奶奶的多少个人。”
  众人全体静下来,默默消化龙鹰的话,当然须加上想象力。
  接着爆出震天喝采声。


第十一章 各有计算
  天亮后半个时辰,敌人以排筏运来大批木材,分数堆放在斜坡下,七百多个兵奴,忙个不休。
  接着,兵奴将一根根长度丈半至二丈不等的粗木干,扎结成竖立的大架,令龙鹰等联想到他们当日在大荒山为抵御金狼军,所扎的“拒马”,其时用的是长矛、长枪,此刻敌人用的是粗木干,比他们的拒马大上二、三倍。五根粗木干为一个拒马单位,如横排斜坡处,毫无疑问可抵挡檑木的滚击。
  木架形成的撑脚,依坡段的斜度调整长短,放在斜坡上稳立如山,不但力能拒马,更可拒檑木,确是想得周到。
  当敌方兵奴将三个大拒马送往斜坡中段的位置,又以横木搭连绑扎,立即成势成形,成为横亘斜坡中央长达二丈多、高丈许的障碍物。
  依猜估,一字排开百多个这样的巨型拒马,可将整个斜坡封起来,也封死他们的下坡之路,非常狠辣。
  不过,看兵奴们忙碌的情况,进行的工作,敌人绝不止制作一重拒马,而是二重或三重。
  众人瞧得脊骨生寒,也额手称庆,因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老大不好说老二。
  但假若没有龙鹰的妙想天开,一旦拒马阵拦着坡道,他们势陷死局绝地。只要敌人将所有投石机送来,排在拒马阵后,不住轰击东寨墙,东寨墙能捱上一个时辰已相当不赖。
  那时移开几个木拒马,以万计的狼军潮水般杀入寨来,他们除力战而亡外,不可能有另一个结局。
  敌我两方各有各忙,忙得昏天昏地,与时间竞赛。
  百多包泥石已送往水源分流处,随时可将其截之为一流,令注入寨内的水量剧增。泥石都是挖祭坛而来,非常沉重,每包达三百多斤,以龙鹰的魔种,符太的“血手功”,虎义的天生神力,负着这么的一包泥石,攀山越涧的到源头分流的位置,仍感异常吃力。
  至于蓄洪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最后的规模,远大于龙鹰原先的构想。
  寨后的营账、马厩,通通被拆走,清空了整个后寨。
  祭坛则被凿空,只余“东墙”和“北墙”,挖出来泥石,变为七百多个泥石包,筑而成墙,将祭坛的“北墙”连接,延伸往猛狼石的山壁。又以营账覆盖,避免渗漏。
  如此形成了蓄洪池的北墙,高达三丈,非常坚固。加上崖壁的西北墙,寨壁的南墙,蓄洪池已见其形。
  剩下来的二百多个泥石包,赋以营账杂物,便用来加固寨墙,防渗防漏。马厩拆下来的木料,亦用于其上。
  接着就是以狼军奉赠的沙包,为蓄洪池完成连接祭坛“东墙”和南寨壁的沙包墙。在众人齐心合力下,个把时辰,蓄洪池大功告成,面积占全寨约六分之一。注满水便成南北二十丈、东西五十丈、深三丈的人工湖潭。
  这时众人又担心水势不够大,不够猛,敌人来攻时,若水只浸到足踝,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为此,当兄弟们为洪流铺去水道到寨门,又凿开原祭坛“东墙”,以连接洪流泄洪道的当儿,龙鹰、符太和虎义堵流去也。
  龙鹰投下最后一个泥石包。
  岔流归一,登时从温驯变为狂野,下方被岩缝石隙分割为无数股水流的大小山涧,倏地涨满,本各不相干的涧流,你推我拥地向下奔腾,先形成一道急瀑,再朝下层层跌落,撞上两边涧壁,激起水龙狂舞、飞花碎玉的水花溅珠,发出闷雷般的轰鸣,仿如千军万马,直赴沙场,气势惊人之极。
  龙鹰、符太、虎义三人疲不能兴的坐在一块可俯瞰激流美景的巨岩上,调息回气,看着滔滔流水,耳闻轰轰水流之声,心中满足的动人感觉,油然而生。
  百多个泥石包不敷应用,包到用时方恨少,幸好三人竭尽九牛二虎之力,征用附近采来的岩石,堪堪完成大业。
  虎义叹息道:“我们现时瞧着的,就是将我们送到这里来的急流,分而复合,谁有想过,这股激流竟成整场战争的关键。”
  符太肯定的道:“本流往我们狼寨的水流,该是三流里最细弱的水流。看!现时激流比原本的大了至少五倍。”
  龙鹰吁出一口气道:“如非亲历其境,要为这么一道水流寻溯其源,根本不可能,因涧水一会儿露出地面,一会儿又跌入大潭的溶洞去,化为暗流,然后再冒出来。以莫哥的谨慎,该曾派人上来看过水流的来源,却止于我们现时置身的石池,还以为是水底的水流涌上地面,怎猜得到是可贯往东面的秘径。”
  虎义活动筋骨,道:“我们一心截流,却没想过如何回去。”
  龙鹰和符太目注被激流填满的“来路”,再没有露出水面供踏足借力的奇岩怪石,后者笑道:“这道涧瀑,该易名为‘无回涧’。”
  龙鹰笑吟吟的站起来,道:“敢问太少、老虎,有否尝新的兴致?如能因此学得新本领,立可学以致用,在今天一展我们的学有所成。”
  说话时,观察涧边的老树,最后凝定在一株特大的老槐处,是长在涧旁石滩的巨树,剩根部已非常有看头,形成各种优美的姿态,有时从石缝挤出来,爬一段又转而伸入别的缝隙中去,树冠成荫下,造就出让他们惬意、清凉幽深的环境。
  符太明白过来,兴味盎盎的道:“有可能吗?”
  虎义慢上一线方豁然醒悟,吃一惊道:“抱着一根树干,这么的随水冲下去,不撞得头破血流才怪。”
  龙鹰道:“不是抱着,是站着,我们运功以脚底吸啜浮干。水流这么猛,只要将浮木保持在流水正中的位置,绝不会撞石,还一泻十里,眨几眼已返回狼寨。”
  符太也犹豫起来,道:“正因水猛流急,迅似掣电,如何眼捷手快,也及不上奔流的腾奔飞跃,稍出岔子,不是撞石,就是碰壁。”
  龙鹰轻松的道:“这个包在我身上,小弟绝不是用眼去看,而是用心直接去感觉,当然是魔种他老人家的心。勿浪费时间,从这株老树截取一根粗横干,足够有余。学晓此技,待会我们可随水乘木,破对方的拒马阵。”
  两人大为意动。
  洪流可将任何可浮动的东西冲入大河去,但未必可奈何结而为阵的拒马,是因其结构本身已具疏水的功效,是泻泄而非堵塞。即使洪流带着撞木,大有穿拒马而过的可能,纵然撞上,仍未足破阵。
  可是若他们顺水攻去,可在水下割断拒马的系索,任它有多少重,破坏中间的几个,阵不成阵下,拒马自破。
  符太皱眉道:“真的行得通?”
  龙鹰道:“起码在想象里绝对可行,以你太少的能耐,在撞上拒马阵前,一头栽进洪流,碰在拒马时一手钩个正着,另一手施‘血手功’,捏碎所有摸上去是筋索的东西,不就成了吗?”
  符太欣然道:“听听也感痛快。老虎!如何?”
  虎义耸肩道:“我这条命是执回来的,有何敢与不敢!你奶奶的!我就舍命陪君子。”
  “蓬!”
  在正修筑蓄洪池东壁和北壁的百多个兄弟目瞪口呆的看着下,载着龙鹰、符太和虎义的浮木,翻崖直下、暴似狂龙的水瀑之顶,破空而来,在水瀑外的空间滑翔好一阵子,重重掉往蓄洪池去,涌起水柱数丈,激起水花万朵,四处抛洒。
  浮木再没法保持平衡,沉下去后不住翻滚,将三人掀离干体,掉进水里。
  三人在池底坐起来,看着流量激增的大水瀑,以惊人的流量,不住地注进池内来,如梦初醒,没法接受现实。
  三人你望我,我望你的。
  池水来到坐着三人胸口的位置。
  符太呆瞪着水瀑,喃喃道:“如何回去?”
  三人再交换个眼神,同时放声大笑,笑弯了腰,笑得喘不过气来。
  宇文朔从池壁跃下,涉水来到他们身前,道:“有什么好笑的?”
  龙鹰道:“确没什么特别惹人发噱之处,但就是那么好笑。哈哈!”
  虎义道:“该说是在刚才那般惊险万分的情况里,仍没死去,本身已值得开怀大笑。”
  三人辛苦从水里站起来,腰酸骨痛的模样,神态滑稽。
  宇文朔道:“水瀑流量之大,令我们人人喜出望外,不过看来在水蓄满前,敌人的石弹可将东寨墙击至体无完肤。”
  符太哂道:“有何关系,最多万多二万人一起冲上来,让洪流将他们连人带投石机全冲入大河去,干手净脚。”
  宇文朔领三人涉着过膝逾三寸的池水,朝东走,参观他们仍在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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