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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出来的初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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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江随语出惊人,“王一帆是。”
陈遇难以置信。
江随又抛了个不大不小的炸|弹:“他的现任女朋友是副班长。”
陈遇:“……看不出来。”
“看肯定看不出来。”
江随的余光盯着女孩微张唇咬巧克力,喉头攒动:“好吃吗?”
陈遇含着巧克力,声音模糊:“巧克力不都一个味道。”
江随:“……”
进口的,一块一两百啊祖宗。
陈遇撒谎了,江随给的巧克力,比她吃过的那些都要香醇甜软,味道很纯正。
一定很贵。
那么说,只是不想把气氛弄得不自在。
陈遇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江随皱眉:“素描不都过去了吗,还想呢?”
陈遇看了看他。
江随从她的那一眼里看出名堂:“想的水粉?”
陈遇没表示。
“你的水粉只有一些小问题,最近都一样样改掉了。”
江随坐在课桌上,低着头对她说道:“反正只要记住一点,大胆的铺,小心的收,大笔铺,小笔收。”
“正确的步骤决定一张画好坏的一半……”
他拽拽半天都没吱声的女孩围巾:“我跟你说话,你在没在听?”
“在听。”
陈遇咬住嘴里快要化掉的巧克力,甜的她发腻:“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
江随扫扫走廊,干巴巴的冷风在吹:“下不了。”
陈遇还是觉得会下。
有时候她的预感挺灵的。
譬如这次。
所以她背包里揣了把伞,家里最大的一把。
能站得下两个人。
至于为什么早上已经出了小巷,又掉头回家换的大伞,陈遇跳过了那个环节。
自我提问没有意义,答案早就出来了。
教室里又冷又静。
江随晃了晃腿,屈指在课桌上敲着:“不是要睡觉吗?趴会儿。”
陈遇因为“一起睡”那句话,趴不下去。
“怕冻着?没事儿,”江随挑挑唇,“我外套给你盖。”
陈遇更趴不下去了。
“又不想睡了?”江随咕哝,“女人真善变。”
陈遇:“……”
下一刻她忽地惊道:“下雪了。”
江随反应过来时,小姑娘已经跑了出去,他呆在课桌上,望着走廊外的飞雪,喃喃:“还真下了。”
雪花不算大,在空中飘飘扬扬。
陈遇趴在走廊看雪,心里的那些纷乱思绪都渐渐平息,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沉静。
有一个脑袋凑到她的脑袋旁边:“一下雪,就要过年了。”
陈遇这会正在咬着巧克力,一不留神牙齿磕到了舌尖,她“嘶”了声,疼得蹙了蹙眉心。
江随面部一黑:“我看看。”
陈遇往后仰,躲开他的手:“不用。”
“什么不用,舌头咬到可大可小,”江随把她拽回来,“张嘴,啊。”
陈遇听着他对待小朋友的口吻,不禁哭笑不得:“都说了不用,你离我远点。”
得到的是一声咒骂:“我操,你舌头流血了。”
陈遇飘忽的眼神一顿,少年的面上只有担忧跟紧张,她轻呼气,是自己想太多,这位少爷正直的不得了。
这一放松,就忘了挣扎。
江随捏着她的脸颊,看她的小半截舌尖,眉头皱得紧紧的:“怎么咬这么狠……”
陈遇的鼻息里全是少年的干净气息,裹挟着强烈的血性,她有些不适,热度爬满整张脸,朝脖子上冲去。
“行了,别看了。”
江随嗅着她呼吸里的香甜,不知不觉心猿意马,全身燥热,肾上腺素狂飙,他的眼神暗沉沉的,着了魔似的,喉间发出一声低浑声音:“要看。”
说着就把腰背弯的更低,一点点凑近她。
心脏剧烈跳动着,青涩的爱恋缠上他的神经末梢,从他眼底迸发而出。
我想吻你,就吻一下,求你了,我就吻一下。
而当江随快要碰上女孩的嘴唇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道喊声。
“陈遇,江随!”
于祁站在香樟树底下,不知看他们看了多久,深灰色外套的肩头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旁边还有之前那个谢三思说的,身材很吊的高个子女生。
陈遇立刻推开江随,用最快的速度平复自己,若无其事地往下看。
先前在体育馆没注意那个女生,现在注意了,视线轻飘飘一掠,身材确实……吊。
江随满脸阴霾地冷冷瞪了于祁一眼,转头时面色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深深凝视着面前的女孩,眼底的神色有些复杂。
不清楚她为什么没有躲,也不清楚他要是真的吻上去,她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打他,骂他,彻底不理他了。
所有的可能,都他妈在于祁那孙子的一声喊下粉碎。
江随往女孩看的方向瞥了瞥,想到什么,他在她耳边呵气:“羡慕啊?”
“没什么好羡慕的,A跟D都是字母,一样。”
这话说完就被踩了一脚。
江随看着球鞋上的浅灰印子,眼前浮现了几个记忆片段。
他跟小黄毛第一次正式打交道,就是那天早上,七八点钟的楼道里,他的灌汤包被她撞到地上开始的。
当天在厕所里,她还踩到了他的鞋子。
几个月前的事,感觉已经过了很久。
那时候他鞋脏了,没法忍,气的爆了几句粗口,黑着脸回去换鞋刷鞋,现在却只是看了眼,半点脾气都起不来。
今日不同往日了啊。
陈遇发现江随一直在看自己的鞋子,误以为他在暴走的边缘,就凉凉道:“不脏。”
江随笑了声:“嗯,不脏。”
他眼尾上挑几分,冲上来的于祁恶声恶气:“喊我们干嘛?”
于祁没出声,高挑美女挥挥手:“嗨。”
长发烫卷,黑色低领长毛衣搭着红色短外套,底下是裹着丝袜的笔直双腿,配双柳钉小皮靴,腿长腰细,凹凸有致,身材十分亮眼。
陈遇面无表情。
江随把她拉离走廊:“傻站着干什么,雪都往你身上飘了。”
俨然没给眼神。
被无视的美女:“……”
她偷偷戳于祁,先前说的计划怎么样,你追你的,我追我的,我俩合作共赢。
于祁当她放屁,温声对陈遇道:“我邻居,流云画室的。”
陈遇没露出好奇之色。
江随戏挺多的,他哟了声,尾音懒洋洋地拖长:“青梅竹马啊。”
于祁脸一抽,他的眼睛看的是江随身旁的女孩,俊秀的眉眼间一片温柔:“吃过了?”
陈遇点点头。
于祁问道:“那老师有没有找过你们?”
陈遇尚未开口,江随就替她接下这话茬,气焰嚣张凌人:“关你鸟事。”
于祁依旧看的陈遇:“素描的分数已经出来了。”
陈遇的呼吸微微滞了下,没其他反应。
于祁从她的这个小变化中得出几个信息,她知道了这件事,被老师找过,而且,没考好。
江随见于祁还他妈在看他家小陈同学,极度不爽,似笑非笑道:“怎么着,拿了第一跑来炫耀?”
于祁的表情有一瞬的微妙。
陈遇捕捉到了,集训后半程也剩下不多了,画室每次周考月考的排名基本已经固定,没有什么大变动,她发挥失常,第一没落到于祁头上,那就只有……
有个名字从她的唇齿间窜了出来:“是江随?”
于祁挠额头:“嗯。”
陈遇追问:“确定了吗?”
“确定了,”于祁说,“老师跟我说的,我比他少0。5分。”
女孩听到前半句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那一刻她鲜活极了,让他感到惊艳。
她并不在意他的分数,在意的是别的事,别的人。
一旁的江随怒骂出声:“我操,我在这呢,你们俩说你们的,当我是空气啊,还有他妈老赵也是,不找我,找别人说个屁……”
陈遇忽然扭头,仰起脸:“你拿了第一。”
江随低眸,对上她清清淡淡的目光,怒火瞬间就没出息的消了大半,他弯了弯腰,离她近点,看着映在她瞳孔里的自己,漫不经心道:“然后呢?”
“水粉好好画,争取把第一也拿下来。”
陈遇看着他,眼里亮如星辰,声音清晰悦耳:“考到这次联考的总分第一。”
江随愣了下,胸口火热:“好,我考第一。”
第46章
江随给了陈遇承诺; 说到做到,今年T城的所有画室联考; 他的总分是全市第一。
素描以0。5分压了于祁,水粉压的是陈遇,足足高了十一分。
更别说甩了陈遇后面的于祁跟其他人多少。
晚上赵成峰的心情很好; 他把江随的素描跟水粉都用胶皮封上,贴到房梁最中间最高的地方。
站在大厅里,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
江随的心情却不怎么爽。
考了第一; 小陈同学并没有给他颁发一个媳妇; 也没有奖励的抱抱。
只有一块金丝猴。
还是自己之前给她买的。
好吧,金丝猴就金丝猴,比没有强。
她把自己喜欢吃的给他了,自愿给的; 眼里还有一点笑意,很大的突破了。
妈的,糖还舍不得吃。
04年的这场大雪稀稀拉拉下到12月底; 元旦那天好不容易放晴。
画室没放假。
快要冻死人的鬼天气; 大家把手缩进袖子里,拿着笔哆哆嗦嗦画画。
一个个犹如风烛残年一般,简直了。
陈遇也冷,手还很干,指甲周围起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倒刺; 惨不忍睹。
大宝揣在背包里,想起来就擦擦; 还是没用。
江随看小姑娘一边画画,一边咬倒刺,眉头皱了皱:“别咬了。”
话音刚落,一滴血珠就从她的唇间溢出,她蹙眉吮掉。
水润的唇轻动,带起细微的,湿腻的音色。
江随呼吸一顿,低低骂了声:“操。”
推开凳子,丢下铅笔走了出去。
江随在楼下吹冷风,满脑子都是女孩吸吮血珠的画面。
喉头一阵干燥,体内热流乱涌。
这反应来的凶猛,如排山倒海,一发不可收拾。
江随低眸看了看自己,懵了下:“我操了……”
他不知所措:“操了,我操。”
有人往这边来,江随快速把外套往下拉拉,搓了搓烫热的面部,闷头直奔附近的小店。
不多时,江随蹲在门头底下,甩甩烟盒,拔了一根衔住,用手挡着风把烟点燃,眯着眼抽了一口。
尼古丁的味道压上澎湃的欲望。
战况激烈。
小店在小白楼东边,离的不远,画室里的人经常过来光顾。
店里就一个大爷,记得江随,这会见他蹲着抽烟,垂头丧气的样子,就问了声:“小伙子,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江随没理,他能有什么困难,不就是被喜欢的小姑娘撩起来了吗?
这算什么困难?
呵呵,一点都不算,就是要被玩儿死了而已。
江随叼着烟,对着地面喷吐一口烟雾,冷不丁地听到大爷来一句:“跟你小女朋友吵架了?”
“……”
江随嘴边的烟一抖,惊悚转头:“小女朋友?”
大爷数着铁盒里的硬币,苍老随和的声音夹在嘈杂声里:“就那个长得很白,瘦瘦小小的姑娘,你们昨天不是还来我这买猫耳朵的吗。”
江随眯眼,神色晦暗不明:“谁说她是我女朋友?”
“你们画室的人说的。”
大爷发觉气氛不对,停下手上的动作看门头那里的小伙子,布满皱纹的脸上尽是和蔼。
江随用牙咬住烟蒂,咬下一圈深深的印子,喉咙里碾出模糊的两个字:“不是。”还不是。
大爷挺诧异的:“不是啊,我看你们挺好的啊。”
老人干枯的手一个个数着一角一分的硬币,数完一遍又数一遍:“又般配,又有夫妻相。”
江随乐了,买走了小店里最贵的两包中华。
快放学的时候,陈遇站在水池边,拿着水粉笔在水桶里扫动,清理清理边边角角的颜料残留,手不想伸进去。
实在是没那个勇气。
旁边几个女生挤在一块儿打肥皂洗手,冷的跺脚抽气。
“我想回学校了。”
“我也想回去,画画好冷,一个颜料盒洗下来,我想死的心都有,再刷个调色盘,我基本废了。”
“天真,在学校里上课不冷?翻书不冷?写字不冷?做作业不冷?写卷子不冷?”
“……”
五连击让其他女生花容失色,还是画画吧。
那几人走后,厕所里的人气一少,温度都像是下降了十几度。
陈遇打了个哆嗦,她把水桶里的脏水倒掉,对着水龙头装一些水,继续拿水粉笔在桶里划拉。
手没沾到水,还是有凉意往毛孔里钻。
右手的小手指有点痒,陈遇抓了抓,希望不要涨冻疮。
那个位置要是涨了,肯定会磨破,画画的时候,冻疮往画纸上蹭,能蹭出一滩水。
陈遇心不在焉。
脖子后面忽然拂过温热的气息,她吓的剧烈一抖,手里的水粉笔晃动了一下,把水桶带倒了,里面的水洒了一地。
江随:“……”
陈遇:“……”
江随去拿靠在窗边的拖把:“反应怎么这么大。”
陈遇没表情:“我在想事情。”
她又不动声色说道:“你刚才干什么呢?”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江随没好气,“我是想提醒你,水粉笔被你那么高,会刺毛。”
陈遇捡起地上的水桶跟水粉笔:“早就刺了。”
江随“啧”了声,刺成喇叭花了都。
笔是之前用坏了的,陈遇哪舍得用好笔洗水桶,她挪开位置,看江随拖地上的水迹。
很熟练,也很利索。
陈遇又往后站站:“你在家干活啊?”
“不干。”江随说,“我干了,下人们干什么?”
陈遇无话可说。江随有,他主动交代:“我自己的房间,书房,画室,三个地方,下人没我的吩咐是不会进去的。”
“哦。”陈遇继续洗水桶。
边上还有干了的颜料盒,脏到不行的调色板。
反正要放学了,下午的一张水粉临摹也完成了,她不着急,就慢慢洗。
晚饭还没想好吃什么。
天一冷,胃口都减了很多,浑身没劲,想在床上画画,不想落地。
陈遇又在想心思,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江随不知何时拖好了地,站在她背后,虚虚地挨着她。
那股子少年气源源不断笼向陈遇,纯粹,炙热,血气方刚。
在这样的寒冷季节,诱惑力之强难以形容。
陈遇不自觉地往后靠,想把自己整个埋进热源里面,她一个激灵,骤然清醒,僵着肩背冷声道:“别站我后面。”
江随鼻子出气:“碍着你了?”
“碍着了。”陈遇说。
水池边静得吓人。
两个男生勾肩搭背的过来,见此情形立马后退,离远了就是一通眼神交流。
“随遇而安”组合要解散了?
屁咧,打情骂俏罢了,他们就那模式。
陈遇把刺毛的水粉笔丢进水池里,打算直接上手。
江随看一眼她冻得发青的手指,眼皮一跳,迅速卷起外套跟毛衣的袖子,把她挤到一边:“行了行了,我来。”
陈遇愣在原地。
江随弯腰给她洗水桶,动作麻利:“你吃饭去吧,一会洗完了,我给你放画室。”
陈遇张了张嘴:“啊?”
“啊什么啊,”江随偏头看她,“还有什么要洗的没?有就拿过来。“
陈遇的视线一顿乱飘,最后落在他脑后的一截整齐发梢上面:“没了,都在这了。”
“那出去吧,别待这。”
江随骂骂咧咧:“妈的,这的窗户坏了,关不上,冷的要死。”
陈遇看着他扣洗自己的颜料盒,修剪的干净整洁的指甲很快就脏了。
那一瞬间,她的心里涌出了什么东西,迫使她呼吸困难,呆不下去地走了出去。
江随留意着身后的动静,孩子气地撇撇嘴:“让出去就出去,这么听话,平时也没见这样。”
冷水泡过冰块似的,冲到指骨上,瞬间就红了一片。
江随吸口气,硬着头皮干活。
陈遇边走边想事,潘琳琳喊好几声她才回神。
潘琳琳凑上来:“一起吃饭去呀?”
“不了。”
陈遇瞥到她手里的东西,是个哈巴狗,被她一手一边揣着。
潘琳琳炫耀一样举起来:“怎么样,好看吧,三哥给我买的。”
陈遇想问潘琳琳,怎么还跟那个烟花烫有联系,从嘴里出来的话却是:“暖和吗?”
“那当然。”潘琳琳把哈巴狗递给她,“呐,你把手放进去试试。”
陈遇手一放进去,就不想拿出来了。
“暖和吧。”潘琳琳说,“这可不是装水的,是充电的喔,很贵的。”
她掰着哈巴狗的身子一侧:“看,这里是插口。”
陈遇有点惊讶。
这么先进的吗?什么时候出来的东西?
她家里用的还是装热水的袋子,没听说有这种的。
关键外型还挺可爱,毛茸茸的。
潘琳琳见陈遇盯着她的暖水袋,更得意了:“不知道怎么充电吗?这个很简单的,就把插头接上,充电的时候,这个灯是亮着的,等到电充满了,灯就灭了。”
“画室里有的是插口,随便用,再说了,就算不充电,捂着也暖和,里面很软……”
陈遇打断她:“哪买的?”
潘琳琳笑嘻嘻:“都说了是三哥送的了,我也不知道哪有,估计很难买的到。”
陈遇放学没去吃饭,利用那个时间骑车去了大润发,找到了潘琳琳说的那种暖水袋。
没有想象的那么贵,她买得起。
攒钱的习惯果然是好的,要坚持下去。
陈遇买了两个暖水袋,一个是草莓熊,另一个是趴着睡觉的熊猫,很可爱。
当那个很可爱的熊猫出现在江随面前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半天才找着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这什么,捂手的?”
陈遇的眼皮半搭着,没看他,语气是一贯的平淡:“对,拿着。”
江随脑子里炸烟花,耳边嗡嗡响:“给我的?”
陈遇的睫毛微颤:“嗯。”
江随直勾勾盯着她的脸:“给我买的?”
陈遇:“……嗯。”
江随傻逼一样:“你给我买的?”
陈遇:“…………”
第47章
那暖水袋江随天天揣在背包里; 天天用,晚上还抱着睡觉; 宝贝的要命。
年二十九晚上,零点左右,江随顶着小雪花送小陈同学回家; 掉头带着他的新宠去赴约。
地点是白马网吧。
张金元已经搞定了自己的寒假作业,神清气爽地喝着一盒牛奶:“放几天假啊你们?”
江随靠在椅子里:“明,后; 大后; 三天。”
“卧槽,”张金元喷奶,“这么狠,初三就要去画室了啊。”
江随不置可否。
张金元翻白眼; 看来这位爷压根就不想放假,恨不得集训永远不要结束。
不多时,王一帆跟谢三思带着一身寒气进来。
“他奶奶的; 路上结冰了; 滑不溜秋。”
谢三思脱了冰冷冷,沾了一层毛絮的厚外套,跑到空调热风口站着,“我来了一出冰上花骑。”
张金元哟呵:“思思这么吊?”
“滚你丫的!”谢三思瞪了他一眼,“奶还有吗; 给我喝一口。”
“那。”
张金元指指购物袋,瞥向进来就抱着手机的王一帆同志:“风顺; 跟你妞报备呢?”
王一帆叼着一根没点的烟,狐狸眼风流不羁:“报备是什么玩意儿?哥哥字典里没有。”
张金元啧啧:“就你这种人也有媳妇,我真不服。”
末了贱兮兮地来一句:“随哥都还没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被踹了一脚。
活该。
王一帆散给他们几个一人一根烟,挨个给点了,皇帝不急太监急:“随哥,初六是情人节,有准备吗?”
“就初六吗?那快了,”谢三思是太监二号,“随哥,你没准备的话,得赶紧了。”
江随按开主机:“情人节有什么过头。”
三人:“……”
装吧就。
太监三号张金元就位,他一口牛奶,一口烟,来了一波理性分析:“情人节礼物的话,巧克力跟玫瑰花是排行榜首位,并列第一。”
“虽然俗套,但是保险,没有惊喜,也不会出错。”
“想制造惊喜,那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看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张金元喝完最后一口奶,叹口气:“身为母胎单身,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的光棍国一员,我个人投玫瑰花一票。”
谢三思高高举手:“玫瑰花两票。”
王一帆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以我的做派,情人节当天有时间就约会一条龙,没时间就看情况,礼物以首饰居多,法式热吻是少不了的。”
这话遭到两个光棍的一大波眼神攻击,以及两拳。
“热吻你妈,还没谈呢!”
另一个之前是光棍,现在为了脱单半死不活的随大爷,不动声色给了一击威力十足的眼刀。
王一帆:“……”
他邪笑着摊手:“没谈的话,玫瑰花咯,想个法子,隐晦点送。”
“直接给,姑娘不收。”
江随眼刀给了,投票结果也有了,他懒洋洋地抚摸暖水袋上的熊猫狗头,面上一副“我已经进遁入空门,不知道你们小年轻在说什么”的样子。
一颗心不知道骚成了什么德行。
谢三思边上游戏,边呱啦:“就三天假期,初一不适合去别人家,初二拜新灵,去年家里死了人的,那天才能上门,更不能随便去了,晦气,老一辈都信这个。”
他脱了鞋子把腿盘椅子上,啪嗒啪嗒敲键盘:“所以接下来三天里想去哪,只有明天合适。”
张金元又不灵光了,反应迟钝:“明天啊?可今天不是才……”“放学”两字被谢三思一拐子给整没了。
张金元向他们这伙人里,唯一的情场老手请教:“什么情况?”
王一帆高深莫测:“大概是传说中的至高境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
听了个全场的江随把烟搁在烟灰缸上面,屈指弹了弹烟灰:“你们逼逼什么呢,还玩不玩了?”
“玩玩玩。”
“随哥,带飞啊。”
“飞。”
江随心思都不知道飞哪去了。
玩了半个多小时,江随回到角|色|界面,说要先撤了,让谢三思他们谁想玩他账号就玩。
这下包间里炸了。
谢三思傻眼:“随哥,不是说玩儿通宵的吗?”
王一帆吐了口香糖,脸色不太好:“就是,我跟行会里人都打过招呼了,让你带我们大干一场。”
江随两手一揣暖水袋:“改天。”
大神都这么说了,王一帆揉揉眉心:“那我跟他们解释解释。”
“随哥,我上你号行不?”
江随心不在焉,不知道想的什么事:“行。”
“不是,”张金元从电脑屏幕前转头,“随哥,通宵生活才刚敲响钟声,你回去干啥啊?”
江随伸了个懒腰:“早睡早起,明天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新年的到来。”
装了个逼就走了。
江随第二天早上四点多就爬起来了,早的一批。
钟伯跟下人们也哈欠连天的起来。
江随在厨房给自己烤土司:“你们接着睡,不用管我。”
众人:“……”
钟伯洗漱完进来,试探地问道:“是这样的,过年了,一些东西都要清理一下,您的那个暖水袋,外面那层是可以拆下来的吧,要给您洗了吗?”
江随摆手:“不用,谁都别碰,我自己洗。”
钟伯偷偷对着虚空翻了一个白眼:“您待会要出门?”
江随站在烤箱前划拉手机:“溜溜。”
结果这一溜,就溜到了老城区。
江随在湿冷的小巷里来回走动,把青石板上的积雪踩的乱七八糟。
经过关闭的大铁门前,眼睛瞥过去,恨不得有穿透能力。
片刻后,江随走到门头下面,把一只手从暖水袋里拿出来,搓搓冻僵的脸,拉住冰冷掉漆的门环,放下来,又拉住。
操,何必呢我这是,大过年的上赶着来作死。
算了算了,回去了。
江随刚转身,铁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他下意识转身。
女孩穿着不合身的军大衣,穿着脏兮兮的黑雨靴,拿着一把铁锹,两眼愣愣看着他。
江随:“……”
陈遇反应过来,掉头就往院里走,脚步又滞住,她把军大衣理理,检查检查有没有哪碰到灰,完了才回头。
“你怎么在这?”
江随低眸,避开她的视线:“顺路。”
陈遇把铁锹放门哐上靠着,腾出手将随便扎起来的揪揪散开,用手捋捋头发,重新扎在肩后:“那你打算去哪?”
余光打量他一身,有烟味,鞋子周围沾了很多泥跟雪。
巷子里一片狼藉。
陈遇的心里生出一个猜测,尚未成型,就被江随的脱口而出打散了:“这个你别管。”
江随在她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扯谎:“我跟你说个事。”
陈遇走近点:“你说。”
江随的面色一阵黑一阵红,说他妈什么事?随便来个吧。
“上个月不是单招统一报名吗,你就填了一个美院,老赵有没有找你问话?”
陈遇的视线落在他的暖水袋上面,眼里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说起这个,我还想问你。”
江随有种不好的预感,背部肌肉整个蹦了起来。
秘密被发现了?
就在江随心虚的快要坦白时,寒风把女孩清淡的声音送进他耳朵里:“我听说你一个单招的学校都没报。”
江随吐口气,秘密没发现。
他的秘密就是这个,单招报了,也是那美院。
后来偷偷找老赵报的名。
老赵问他为什么跟面前这女孩报一个学校,他干脆招了。
并且头一次请求老赵帮忙保密,保证统招考个让他脸上有光的成绩。
这才压了下来。
之后的一月份,画室经常有人出去考试,因为有些是广撒网,单招报了一堆,觉得能中的几率大一些。
画室里人少了,老赵盯他盯得很紧,生怕他祸害了自己的另一个得意门生。
“你只想上省内的学校是吗?”
江随的思绪被这个问题拉扯了回来,低头看着女孩。
陈遇不等他回答,又问:“那你想上哪个学校?”
江随从来没见过她这么非要知道一个答案的强硬架势,愣了愣,我上你上的啊。
这他妈要怎么回?
为什么问题一个比一个致命?
陈遇挠挠额前刘海,用随意的语气说道:“只考统招,单招一个不考,有一点不保险。”
江随调笑:“你单招就报一个美院,也没多大区别吧。”
陈遇抬头看他:“我有把握。”
江随隔着不知何时飘落的细碎小雪花,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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