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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出来的初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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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随扯动薄唇,废话。
  江秋秋留意她哥的表情:“而且机会大大的。”
  “小谢哥哥说了点事,人世无常啊,”她老气横秋,“这段时间陈遇姐姐情绪都不高,内心软着呢,是最容易攻破的时候了。”
  “哥,真的,最好的朋友去了别的城市,那感觉就跟失恋一样。”
  江随一直没出声,直到妹妹说到“陪伴是无声的告白”,他才沉沉启唇:“谁告诉你的这些?”
  “后面的吗?”江秋秋眨眼,“周树桐说的呗。”
  江随古怪道:“我妹记错的话,你没学会走路那会就抢他的玩具玩了,后来你俩幼儿园在一个班,还是同桌,现在也是那样。”
  江秋秋一脸迷茫。
  江随不再多说,小学生而已,起码要到高中才能看出名堂。
  “言归正传啊,”江秋秋把魔方丢茶几上,拿了个小橘子剥开,“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多宠宠陈遇姐姐,多关心关心她,总不会坏的。”
  江随阖了眼。
  江秋秋边吃橘子边叽里呱啦:“其实我不担心。”
  “我哥又高,又帅,又很会画画,又讲卫生,又喜欢收拾,又有钱。”
  她竖起一根手指,声音模糊:“最最关键的是,又有一个活泼可爱,美丽大方,聪明伶俐,善良乖巧的妹妹,不惹事生非,爱嫂嫂。”
  江随:“……”
  片刻后,江随开了口:“秋秋,明天你放学来画室。”
  江秋秋眼睛一亮:“做什么做什么?”
  “哥,你是要出招了是吗?终于按耐不住了吧,说,想让我做什么?我保证完成任务。”
  江随把她的脑袋推开:“我收回刚才的话,立正,向后转,再见。”
  江秋秋:“……”
  第二天江秋秋去了画室,开开心心跟姐姐分享自己喜欢的紫薯麻花。
  陈遇在临摹半身像,偶尔吃一根麻花,嘎嘣脆。
  江秋秋没挤在姐姐跟自己哥哥中间,而是挤在她跟一个不认识的帅哥哥中间。
  不仅如此,江秋秋还在帅哥哥看过来时,亲昵的一把抱住姐姐胳膊,对他皱鼻子,这是我嫂嫂。
  于祁:“……”
  兄妹俩在这一点上倒是很相似。
  小狗撒尿一样,圈地盘。
  “姐姐,”江秋秋小声问,“头发不一根根画吗?”
  “不能那么画。”
  陈遇的笔尖很粗,在纸上连涂带抹:“先要把头发的体积感涂出来,表达出转折面。”
  在转折处随意的抹了几下,整个头发的质感和体积感就出来了。
  “最后再加细节,加上层次和发丝,这样就可以了。”
  江秋秋还没说话,陈遇左边的江随就看不下去似的,啧了声:“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她又不懂。”
  这次江秋秋又还没说话,她的陈遇姐姐替她出头:“就因为她不懂,我才解释给她听。”
  江随抬脚对着画架撑踢了一下:“跟我抬杠是吧?”
  陈遇眯眼,凉凉问:“抬什么?”
  江随喉头滚了滚:“没什么。”
  房间里除了于祁,其他都听见了的三个女生:“……”
  打情骂俏麻烦出去谢谢。
  老赵眼瞎了,不知道已经是老夫老妻模式。
  她们也快瞎了,真够闪的。
  江秋秋一会看姐姐,一会看哥哥,眼珠子左转右转,忙的不行,看傻了都快。
  貌似没她什么事了呀。
  陈遇去客厅休息的时候,江秋秋屁颠屁颠跟着,看她给含羞草浇水。
  “姐姐,边上那盆红红黄黄的小花是什么?”
  陈遇咬着花盆浇水,又在花上喷两下:“太阳花。”
  “哇,我都没见过。”
  江秋秋凑过去,吹了下小花朵上的水珠:“姐姐,你们是不是快要开始报名啦?就那个单招,小谢哥哥跟我讲的。”
  陈遇揉她头发:“对,快了。”
  江秋秋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我知道美术生要先考专业课,然后才是文化课复习,高考,所以说,你们是不是会有两份录取通知书?”
  陈遇点点头:“单招是一月开始考,三四月份就会陆续出成绩,通知书会寄到学校,挂号信。”
  “那要是收到了信,”江秋秋说,“不就是一只脚跨进了大学?”
  陈遇笑:“是啊。”
  江秋秋看直了眼,心想,我哥眼光真好。
  “姐姐,时间过的好快耶。”江秋秋伸手去碰太阳花的叶子,“要下雪了。”
  陈遇望着窗外沉寂的天空:“嗯。”
  去年这个时候已经下了,鹅毛大雪断断续续飞了半个多月,盖住了这个城市。
  今年要晚一些。
  陈遇呼吸着寒凉的空气,不知道小珂回不回来过年。
  可能性不大,她腿没那么容易好全。
  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呢。
  这次遭了大罪。
  陈遇心想,原木放假很晚,过年要画到二十九,年后初三初四就必须回画室,她也没什么时间去看看小珂。
  只能等高考后了。
  江秋秋感受到姐姐身上散发出的低落气息,愣了愣,她扯扯袖子上的蝴蝶结,犹豫了会,随意地问道:“姐姐,你以后想干什么呀?”
  陈遇摆放小水壶的动作一顿:“应该会……”
  后半句半天都没说出来,似乎是临似有什么计划外的事出现了,让她无法应付,她蹙蹙眉:“不好说,再看吧。”
  江秋秋偷偷观察她:“我哥噢,他不会继承我爸爸的企业。”我也不要,哼。
  “他会接手我妈妈的公司,那是她留给我哥的,现在还是我爸爸管理,等我哥毕业了就会交到他手里。”
  “公司是做珠宝设计的,很有名的牌子呢,最拿手的是婚戒,每一款都超好看的,好多限量款,独一无二款,我哥学的画画,他管理的话,应该有用到的地方。”
  江秋秋顿了顿,卖力将她哥哥的未来走向告诉他的心上人:“唔,我哥虽然会接手公司,却不一定只干那个,他对画画还是很热爱的,有次他发高烧,嘴里说糊话,说要开画展呢。”
  “啊对了,有一回他看着电视,突然说将来有一天他要从T城出发,一路向西,边走边画,大概就是语文书上讲的诗和远方,我也不太懂……”
  陈遇的耳边响着小女孩想到哪说到哪的声音,她的心思不知飞往哪儿去了。
  今年的冬天,好像没那么冷。
  十二月中旬,C城所有画室联考,地点在二中的室内体育馆。
  时间是周末。
  早上不到七点,乌泱泱一群少年们背着画袋,提着工具箱奔向那里。
  这一届的美术生们比去年还要多,梦想的路更难走。
  每个画室都在前一天发了准考证,大家按照自己的号码找座位。
  体育馆里嘈杂一片。
  “卧槽。”
  谢三思嘴张成O型:“我从来没见我们二中的体育馆有这么多人。”
  “诶随哥,那边那个女的好正,身材也太吊了吧,流云画室的吧啊,她往你这边瞄了,一直瞄,我去,快看啊随哥。”
  江随踹他:“看个几把看,找你的位子去。”
  这回谢三思没丁点墨迹,麻利儿的滚了。
  因为他脑子进水,他有罪,他傻逼,他欠抽并且找死。
  他都不敢看陈遇是什么脸色。
  然而陈遇面无表情。
  江随实在是服了自己,就她这样,他都觉得可爱:“号码在凳子后面。”
  陈遇知道,进来就看见了,她扫扫四周,手指指一个区域:“我在那个考场。”
  江随视线挪过去,面色一变:“操。”
  陈遇不清楚他发什么神经,就见他冲一个方位抬抬下巴:“我在那。”
  “……哦。”
  他们在体育馆的最左最右,中间隔了一堆堆的人头。
  陈遇淡淡道:“那你去吧。”
  她正要去自己那边,刚迈出去一步,画袋就被拽住了。
  江随在她耳边低声语:“画完等我。”
  陈遇没回头:“等你干什么?”
  江随嗓音压的更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陈遇一愣。
  不等她说话,耳边又有充满戾气的骂骂咧咧,夹杂着咬牙声。
  “妈的,香饽饽啊你,一个两个的都他妈盯着你看。”
  陈遇用眼角瞥周围,好多女生往这边看,目标明确,眼神或羞涩或矜持,或大胆热情。
  她冷笑,不知道谁才是香饽饽。
  走了几步,陈遇停下来,用力捏捏手指,她没什么表情的转过身,折回还站在原地的江随面前:“低头。”
  “搞什么哦。”
  江随咕哝着照做,弯了弯腰,脑袋低向她。
  下一秒,他的棒球帽就被她打了一下。
  帽檐压下来,遮住了他清晰深邃的眉眼。


第44章 
  体育馆里分了很多个小考场; 一圈圈的划好了,一个考场一个模特。
  都是男的; 青年跟中年居多。
  素描考的是半身像。
  陈遇运气不好,位子在最后,前面都是比她高的; 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见,费力歪头才能看到一点点。
  没办法; 她只能从画袋里拿出新买的折叠画架; 支起来,画板架上去,站着画。
  一张半身像写生下来,陈遇头昏脑胀; 她坐在凳子上,肩膀塌着,整个人有些放空。
  有个男生在同伴的怂恿下过来:“美女; 一起去吃饭不?”
  陈遇无动于衷。
  男生灰溜溜地走了; 小声跟同伴抱怨:“都说了没可能,一看就很难把。”
  “万一成了呢,那么漂亮。”
  “你都说了那么漂亮,还有什么万一。”
  “哥们,你好歹是咱画室一大帅哥; 这么贬低自己的吗,诶; 她是不是没画好啊,一点精神都没有的样子。”
  “她可是原木的,不至于吧。”
  “原木也有差的啊,我边上就有一个女生,也是那画室的,画的还比不上我,你能想象吗……”
  两个男生的说话声很快就被杂乱声遮盖了。
  陈遇把头垂下来,闭着眼睛,满脸浓郁的疲态。
  状态真的太不好了。
  希望吃完午饭,找个地方歇一会,下午的状态能好一点。
  体育馆里乱哄哄的,画交上去了,大家也没怎么离开,而是找到自己画室的人,激动的交头接耳。
  你那边模特什么样,好不好画,我那边怎么怎么样,诸如此类。
  对年这一届美术生们而言,这是目前为止最大的一次考试,很正规。
  他们有种提前单招的感觉。
  陈遇收起画架跟画板,垂眼蹭着手上的厚重铅灰,脑袋被敲了一下,她没反应。
  “怎么不亮爪子了?”江随绕到她前面,弯腰看她。
  陈遇无精打采地掀掀眼皮。
  江随放下自己的工具箱,两手按住她的肩膀,晃晃:“振作点,小陈同学,革命尚未成功,我们还需……”
  “别烦我了。”陈遇打断他说。
  江随的手被拨到了一边,他“啧”一声:“画的不顺利?”
  陈遇闻言,嘴角瞬间就抿了起来。
  不顺,很不顺,什么都不顺。
  从位子开始,好像今天这场联考都不会让她如意。
  这些话陈遇都没说出来,她只是搓了搓脸:“二中哪个食堂人少点?”
  话音刚落,脸颊就被一只手捏住,往上抬了抬。
  陈遇愣了。
  江随看着女孩的眼睛,松口气:“还以为你哭了。”
  陈遇拍开他的手:“我没事哭什么。”
  说着像是脸上痒似的,用袖子擦了一下,又擦一下。
  江随的面色顿时就沉了下去:“操,我手摸大便了吗?”
  陈遇蹙眉:“你恶不恶心?”
  江随唇角轻瞥,受了打击:“刚才嫌我脏,现在又说我恶心。”
  陈遇背上画袋,拎着工具箱走人。
  背后有脚步声贴近,紧接着,手上的工具箱就被拿走了。
  江随跟她并肩,懒声笑:“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五分钟后,陈遇站在人声鼎沸的食堂门口:“好吃的在哪?人吗?”
  江随:“……”
  陈遇见一个女生挤向江随,她唇角一压,伸手把他拽到了自己身边:“我去超市买面包。”
  棉袄帽子被拉住。
  “出去吃。“江随说。
  陈遇挣脱开他的手,理理帽子:“麻烦。”
  “带你去吃东西,你还嫌麻烦。”江随不抓她帽子了,改抓她胳膊,“就在学校对面,不远。”
  陈遇兴致寡淡:“人肯定也多。”
  “保证让你吃上饭。”
  江随拽不动她,索性走到她后面,推着她往校门方向走:“祖宗,配合一下,抬抬脚,动一动,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一道道视线投了过来。
  美术生里除了江随跟谢三思,还有其他二中的,只是不在原木,在其他画室。
  这次都回来了。
  其中还包括一些周末不回家,特地留校看热闹的二中学生。
  那些视线里都有他们的参与,非常明显,整齐划一的全是不可思议。
  那是他们二中的校草啊?
  说好的眼里没有女生,没有情情爱爱,只有球鞋跟灌汤包呢?
  是不是中邪了?
  一副黏黏糊糊,狗狗的样子,到底他妈怎么回事?
  吓死人了。
  陈遇起先还能忽略,后来还是不自在上了,她淡声道:“好了,江随,别推我了,我自己会走。”
  江随一顿,依依不舍地收了手,摩挲摩挲指腹,啧。
  片刻后,陈遇在饭馆坐下来,捶捶腿,甩动甩动,不小心踢到了江随。
  “对不起。”
  “原谅你。”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完了,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挪开视线。
  桌上的气氛不知不觉有一点变化。
  像一锅糖水,正在加热翻炒,黏出了糖丝。
  江随不在意裤子上的脏灰,没拍也没管:“上午怎么站着画?”
  本来他还担心找不到她,烦躁的不想拿铅笔起型。
  哪晓得头一转就看见了。
  当时站着画的不止她一个,可是站着画,构成一道风景线的就她。
  陈遇拆消毒碗筷的包装袋:“前面的人挡到我了,我看不到。”
  “……”
  江随拿走她的碗筷,给她把外面那层透明袋撕了,简单粗暴地安慰她:“没事,下午水粉是默画,坐哪都一样。”
  陈遇没回应,她单手托腮,眼睛望着窗外,情绪不怎么高。
  江随桌子底下的鞋碰碰她的:“一会儿吃完饭,带你去在二中逛逛。”
  陈遇说不想逛:“我要找地方睡会。”
  “那正好,”江随接过服务员递的菜单,“我也困。”
  服务员眼神微妙。
  这不二中女的太子爷吗,在这间饭馆都不知道拒绝了几波追求者。
  终究还是载在了一棵树上。
  江随没问陈遇,直接点的菜,他跟她吃过几次饭了,对她的口味跟喜好有了七七八八的了解。
  边上的服务员不知道这一出,暗暗咂舌。
  找个这样的男朋友,可不就得低声下气,卑微着呢。
  下一秒就看见男生跟女生说话,声音低低的,里带着些许撒娇的味道。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不能看我?”
  “天天看,腻了。”
  “……”
  服务看着男生愤怒之极,却又憋着不发火的委屈模样,目瞪口呆。
  “嘭”
  江随将菜单往桌上一扔,冷眼扫过去:你他妈看够了没?
  服务员吓一跳,快速确认完每个菜撤了。
  陈遇这桌的菜上得很快。
  隔壁比他们先点的都没上,她接到那几人不满的视线,嘴角动了动。
  “吃饭。”江随的膝盖蹭了蹭她。
  陈遇身子一抖,手里的筷子掉到了桌上:“……”
  江随严肃道:“小儿麻痹?”
  结果腿就被踢了一下。
  陈遇刚调整好心绪,重新拿起筷子,就听见江随来一句:“要我喂你?”
  “吃你的饭,”她冷冷瞪他,“少说话。”
  江随吃着菜:“你就知道凶我。”
  他的目光掠过她的小瓜子脸:“发现没,你在我面前最横,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
  “恃宠而骄”四个字他没说出口,被碗里的鹌鹑蛋给扰乱了神智。
  陈遇浑身僵硬,脸色十分的怪异。
  我刚才在干什么?
  脑阔疼。
  陈遇的眼睫缓慢眨了几下,她把筷子搁在碗口上面,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淡定端起桌子里面的杯子喝水。
  江随悠悠道:“那是我的。”
  陈遇差点呛到,她咽下一口茶水,默默放下玻璃杯,换一只。
  江随往后靠了靠,看着垂着眼喝水的小姑娘,面部表情颇为一言难尽。
  她应该是不想听他逼逼,想堵他的嘴,一脑抽才干的这事。
  现在反应过来了,尴尬了,不好意思了,难为情了,脸上挂不住,搞不好还想抽自己。
  不说点什么,她怕是如鲠在喉,饭都吃不好。
  想到这儿,江随有点郁闷,他都给她夹过多少回菜了,也没这样,还以为她早就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模式,怎么到她这就跟要命了似的。
  操,生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给自己夹菜,喂也不介意。
  江随在心里酸溜溜的叹口气,嘴上揶揄着化解氛围:“都能一下夹起来蛋了,好厉害呢。”
  陈遇:“……”
  之后两人都没说话,各吃各的。
  直到快吃完的时候,江随才开口:“不喝汤?”
  陈遇吃着剩下的一点炖蛋:“太油了。”
  “油吗?”江随拿勺子在汤碗里划拉划拉,“老鸡汤不都……”
  瞥到什么,他的话锋一转:“老赵怎么来了。”
  陈遇闻声望去,跟站在饭馆门边的老师对上视线,那视线太冷了,她的心里咯噔一下,有种很糟糕的预感。
  蛋也吃不下去了,陈遇坐不住地站了起来,朝那边走去。
  脚被拦住。
  江随递给她一张纸巾:“嘴擦擦。”
  陈遇现在很乱,手随意伸了过去,几根手指的指尖搭上了他的手。
  江随的呼吸骤然一滞,那只手灼烧一片,他红着耳根,看看完全没注意到这一幕的女孩,躁动的心被无奈取代:“老赵不是找你的吧?”
  “是找我的。”陈遇拿走纸巾擦嘴,“你别跟着。”
  已经起了一半的江随额角一抽,坐了回去,咕哝道:“谁稀得跟。”
  口是心非完了,接着说道:“我在这等你。”
  陈遇背对着江随的时候,嘴角就耷拉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变了,不安又焦躁。
  赵老师平时很严格,但没对她冷过。
  因为她做着学生该做的事,成功从一个不被看好的存在,稳稳占据了第一画室的其中一个位子。
  得到过的夸赞表扬不计其数,大厅横梁上也已经贴了她的几幅画。
  这次赵老师这个态度,怕是……
  陈遇的不安在心底无声无息发酵,砰然狂野生长,她跟着赵老师离开饭馆,停在一个门脸旁的拐角处。
  赵成峰劈头盖脸就问:“你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画的差那么多?”
  陈遇已经膨胀的不安顷刻之间凝固,又在下一刻破裂,冲进五脏六腑,她拧紧秀眉,一时没有说话。
  赵成峰冷冰冰的。
  这次的联考跟往年一样,走的是正式考试的流程。
  所有画都封了名字,老师们利用中午的时间一起打的分,全打完就撕了封条。
  画室跟画室之间会比较。
  出了分数,老师跟老师也会讨论,这是我的学生,画的很好吧,你那个学生哪画的不行之类。
  原木作为C城最好的画室,每年的联考,素描前三的名额都是原木的。
  赵成峰心里有对应的人选,今年却出现了一个意外。
  就是面前的这个学生。
  赵成峰点了根烟,长长地抽了一口,他对她寄予厚望。
  没想到她竟然把头身比例画错了,这种错误发生在别的学生身上很常见,对现在的她来说,太过低级。
  半身像写生是她擅长的,尤其是画男性模特。
  赵成峰冷峻着脸:“为什么连平时的一半水平都没发挥出来?”
  陈遇看着地面,轻声回答:“之前没站着画过。”
  没调好画架。
  俯视着画的,比例没掌握好。
  陈遇大概能猜到其中原因,她是有心理准备的,可还是不能接受。那张素描得了多少分?
  赵老师在这个时间找上她,说明心里头有气,那她的分数到底有多低?
  陈遇的脸色瞬息间变了又变。
  联考是她这几个月交的最大的一张答卷,不理想的话,剩下一点集训时间,她心理上会很难熬。
  赵成峰站了会,抽完一根烟,丢下一句“下午好好考”就甩手走了。
  陈遇后退两步靠着墙壁,垂头面无表情地立了片刻,弯腰蹲了下来。
  “怎么蹲这儿了?”江随找过来,看着女孩青涩而单薄的肩背,皱皱眉:“老赵跟你说了什么?”
  陈遇脸埋在臂弯里,头发散下来,微乱的垂搭着。
  发丝都蔫了。
  江随俯视一两分钟,也蹲下来,捉住女孩垂在半空的一缕发梢,趁她看不见的时候绕上自己指腹,缠了一圈又一圈,试探着低声问:“是不是分数出来了?”
  顿了顿又问,嗓音更低更柔,带着明显的小心翼翼:“没考好?比自己预想的低了?”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答案也出来了。
  江随一张脸铁青,后槽牙咬了咬,老赵真他妈的行。
  沉默了几瞬,江随把女孩棉袄后面的帽子捞上来,扣住她的头发,他靠近些,两只手隔着帽子按着她的耳朵,揉了揉。
  “不难过啊,我们小陈同学最棒了。”


第45章 
  陈遇内敛惯了; 情绪管理异于同龄人,很少让自己失控。
  这段时间她只在小珂出事的时候哭过。
  现在她难过归难过; 却没哭出来,眼睛只是有一点红,没有眼泪。
  江随却觉得小姑娘不哭; 比哭了更让他难受。
  他喜欢她在自己面真情流露,甚至比在其他人面前还要柔软脆弱。
  那样的独一份,越多越好。
  江随看她这样; 心里头堵得慌; 但还得哄。
  “要吃蛋挞吗?”
  没回应。
  “不吃啊,那蛋糕呢?”
  还是没。
  “哈根达斯,布丁,泡芙; 苹果派,瑞士卷,奶油起酥……”
  江随耐着性子; 低低的爆出一堆甜点; 问她有没有想吃的,他去给她买。
  陈遇听完沉默良久,来了一句不搭嘎的话,声音凉飕飕的:“你知道的还挺多。”
  江随懵了,又听她道:“没少请女孩子吃吧。”
  更懵了; 还很无辜。
  追女孩子不都要做功课的吗?
  陈遇站起身,俯视江随几秒; 一言不发地逆着风走了。
  江随蹲在原地,脑子是空的,他抹把脸,按按太阳穴,没喝酒,怎么有种上头了的感觉。
  吃醋了啊?
  是吧,吃醋了。
  江随血管里的血液正沸腾着,不知所措,又激动非常,冷不丁想起来不知道在哪看过的话,友情也有占有欲。
  一盆冷水泼下来,浑身顿时就凉了。
  “……”
  操。
  去他妈的友情。
  陈遇的状态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难调。
  悬在头上的那把刀下来了,总比一直悬着好。
  素描考差了,这已经成了定局,想再多也没用,下午的水粉不要再犯基础性的错误就好。
  默画坐哪都是一样的。
  陈遇一路跟着江随在二中走,一路安慰自己。
  等她回过神来时,江随已经停了下来,侧身面向她,不说话,就看着。
  陈遇气息轻顿:“看什么?”
  江随不答反问:“心里的负能量清理完了?”
  陈遇沉默了片刻,偏头看别处:“完了。”
  “ok。”江随按着她的肩,把她扳了个边,“走吧。”
  陈遇很快发现是前不久才走的那条路,疑惑道:“不是已经走过了吗?”
  江随挑眉:“刚才你全程蔫了吧唧,哪还顾得上看二中什么样,现在我再带你走一遍。”
  陈遇怔了怔:“不无聊啊?”
  江随推着她走,修长的手指黏在她肩上,无聊个毛线,喜欢还来不及。
  呵,老子现在就是这么狗气。
  三中跟二中离得很近,陈遇却没来过二中,也没那个想法。
  学校的结构大同小异,无非就是食堂教学楼操场之类东西,能有什么好逛的。
  小珂倒是提起过,后来也不了了之。
  说白了还是二中没要好的朋友,懒得过来。
  这回陈遇愣是在江随的带领下,顶着寒风跟蔫蔫的日光,逛了逛整个二中。
  江随的目光从棒球帽的帽檐下流出,铺了女孩一身:“怎么样,是不是比你们三中要大?”
  “大有什么用,”陈遇呼吸着没什么木香的冷气,“学校太年轻了,树都没我们学校一半粗。”
  视线扫过他拎着两个工具箱的手,指骨都冻红了,她的嘴唇动了动,把揣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拎走自己的那个。
  江随想把工具箱拎回来,却被避开了,他撇撇嘴,不让就不让吧。
  “树有粗的,都挖掉了,说是年老不安全,怕哪天倒了压伤我们这些祖国的栋梁。”
  陈遇:“……”
  “谢三思,王一帆,张金元,他们三都跟你一个班?”
  “昂啊。”江随从台阶上跳下来,“走,带你去我教室。”
  陈遇把画袋往上背背,打了个哈欠:“我想睡觉了。”
  江随揉她后脑勺的黄毛:“去了能睡,窗帘一拉,门一关,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陈遇真困了,反应迟钝,没去留意自己被揉乱的头发:“那你呢?”
  “我当然跟你一起睡。”江随说。
  这话暧昧了,两人都一愣。
  一丝悸动很快就散了。
  又像是没散,悄悄埋了起来,在谁也看不见的角落里生根,等着再也无法掩埋,不得不冲破遮挡,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二中没有独立的美术班,跟普文普理的混在一起。
  江随在305班。
  全班一共四个美术生,正好一排,在中间那一组的最后。
  四个座椅都空着。
  江随把画袋跟工具箱丢地上,靠在课桌边,他拉开一把椅子,手指指:“我位子,坐吧。”
  陈遇瞥一眼:“都是灰。”
  “没有,”
  江随往课桌上一坐,摘了棒球帽扔一边,修长冷白的手指抄进一头短发里面,随意捋了几下:“我的位子不会有灰。”
  陈遇手一抹椅面,还真没有。
  不多时,陈遇也放下东西,坐下来摊着不动。
  “文科班的人比理科班多。”
  江随拆开一袋巧克力递过去:“我班上六七十人,女生占比三分之二。”
  陈遇接过巧克力:“张金元是班长?”
  “不是,”江随语出惊人,“王一帆是。”
  陈遇难以置信。
  江随又抛了个不大不小的炸|弹:“他的现任女朋友是副班长。”
  陈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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