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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外:消失的八门-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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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山闲:“假如张望雄带着一批手下莫名失踪了,他的身份又很特别,官方部门会不会追查到我们头上?”
  谭涵川反问道:“怎么查,又能查出来什么?”
  庄梦周:“放心好了,张望雄既然想干这种事,计划好在暗中对我们动手,就会把所有痕迹都抹干净、让人想查都没地方查,他自己也不会留下行踪线索。唯一需要注意的,反而是那些与他有过合作的江湖同道。”
  朱山闲:“那倒不怕!张望雄背后还有什么人,也可以趁机再引出来。”
  冼皓:“既然这样,设局的时间就定在春节长假,大家都方便。”
  谭涵川:“初一到初四我没空,只能定在初五到初七这三天。”
  朱山闲:“我也一样。”
  庄梦周一拍桌子道:“就这么定了,给张望雄一个机会,就让他在那个时候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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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9、海市蜃楼
  张望雄是在中午时分赶到的铁锁崖,因为他得先坐高铁到北京南站,然后再租一辆车赶到张坊镇。在高铁上的时候,张望雄用手机上网,突然搜索到一条有关铁锁崖的即时新闻,并不是什么正规媒体的报道,而是网友自发上传的消息。
  铁锁崖所在那段河滩的斜对岸,近几年搞起了房地产开发,已有一片林立的高楼,其种中有不少栋已经装修入住。早上八点半过后,有人在封闭阳台内晾衣服,抬头望向天边时突然发觉不对铁锁崖上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片海市蜃楼景象。
  本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空中却出现了一片飘带状的白云,仔细看那又不像是云彩,而是浮现在天上的一片雪原。雪原的尽头是一条河流,河流的对岸却没有雪,是一片冬日里的山野景象,山坡上枯黄的草地,还有落叶的林木间点缀着些许常绿的颜色。
  起伏的山丘上空偶尔还有黑点在移动,那应该是飞翔的鸟儿,因为距离太远看得不是很清楚
  有人赶紧拿起手机拍了下来,有图像也有视频,发到朋友圈里或上传到网上。坐在高铁中的的张望雄恰好在搜有关铁锁崖的消息,立即就发现了。他吃了一惊,铁锁崖上空居然在这个时间出现了海市蜃楼,难道显现的就是金山院那个方外世界的景象吗?
  海市蜃楼现象从原理上来讲,是光线在大气中折射所导致的。有不少人声称海市蜃楼中出现的景象,在现实世界中根本找不到对应的地方,所以应该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这其实是一种谣传或误传。很多海市蜃楼中的景象,其实能找到现实中的对应之地。
  举一个例子。二零一四年五月二十号下午四点半左右,广东东莞市新沙港一带出现了海市蜃楼,天空中的景象就是广州市标志性的景观“蛮腰”高塔。从广州蛮腰到东莞新沙港,距离大约有二十公里。在这样的距离内发生海市蜃楼现象,完全符合光线在大气中折射的原理。
  可还有一些海市蜃楼现象却很难得到解释,有的是真找不到现实中的对应之地,至少在目击地附近没有那样的地方。假如是世界上现实存在的、非常遥远的陌生之处,就不能仅用光线折射来解释其原理了,因为视界中的景物大完全不对。
  铁锁崖上出现的海市蜃楼,虽然令见者惊奇,发在网上也引起了一片惊叹,但它的景象就是一片雪原以及山野,并无太多特殊之处,所以也没有太多人想到别的地方,只有张望雄这种有心人才觉得不太对劲。
  此番海市蜃楼,持续了不到半个时就消失了。算算时间,丁齐和冼皓就是八点半左右从禽兽国出来的,然后和谭涵川一起匆匆离去,他们并没有看见随后出现的海市蜃楼的景象。假如丁齐当时看见了,一定会认出那就是禽兽国!
  “清洁工”蒋等到九点半之后才赶到铁锁崖下,那时海市蜃楼已经消失了,反倒是高铁上的张望雄立刻知道了消息。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天地异象,就守在当地的人往往并没有发现,甚至导致其出现的人在当时也没有意识到,比如这一次。
  张望雄来到铁锁崖下,蒋正等着在这里呢,脚边还放着那个垃圾筐,只是筐里并没有装垃圾。张望雄开口便问他有没有看见海市蜃楼?蒋是一脸懵逼,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事。
  就算蒋在九点钟之前赶来了,他的位置在崖下的河滩上,视线被高崖所阻,也看不到崖顶上方天空中的海市蜃楼,河对岸的区楼上才是最佳视角。
  张望雄又在铁锁崖一带转了一圈,感觉也有些傻眼。这个地方他早就来过,很清楚仅凭一个人不可能监视崖上、崖下这么一大片区域,可是这次来的匆忙,他也不可能调集大批人手。还好他是带着设备来的,和蒋一起在高崖的顶端和底端悄悄安装了一些东西。
  田仲络拿着那两件法器也曾到铁锁崖考察过,虽然没有找到进入金山院的门户,但也指出了门户的大概位置,应该就在那道自上而下贯穿整面山崖的岩隙中间。张望雄不可能在一百二十米的岩隙中各个位置都装上监控设备,但也好办,只要监控底部和顶部就可以。
  他上次就能在朱山闲的车里装上窃听器,这次在野外可以安装的设备更齐全,在隐蔽的岩缝里装上了窃听器和微型摄像头,都是感应触发式的。接收设备连接一台平板电脑,可以随时监控并记录音频与视频信号,他把设备留给了蒋。
  在很多影视作品中,间谍使用的监控设备似乎无所不能,远隔千里都能随时监控到某地隐秘的情况,但实际情况远没有那么夸张,都存在各种限制条件。
  比如这种在野外安装的微型监控器,都属于有源设备,摄录以及发射信号都需要耗电,又没办法接电源,只能依靠自身携带的电池,持续工作时间以及能接收到信号的距离都很有限。所以还得有人盯着,随时更换电池并接收信号,然后再通过网络传给张望雄。
  朱山闲等人早已不见踪影,张望雄也不可能无限期地守在这片荒郊野外,他还得单位上班呢,身在公门有很多事情很方便,但也有不少事情很不方便。他又交待了蒋一番,晚上便返了逍津市,差不多凌晨时分才到站。
  张望雄刚刚走出高铁站,蒋那边就有消息发过来了。铁锁崖上出现了动静,有人触发了监控设备,拍下了一段视频,虽然看得不太清,但也能分辨出共有六个人从崖顶顺着那条岩缝爬下去了。但是崖底的设备却没有触发,明他们到达的位置是在那条岩缝的中间
  张望雄心里当时就有一股火直往上冒,怎么他前脚刚一走,朱山闲他们后脚又出现了?从逍津市坐高铁到北京南站差不多要四个半时,再从北京南站赶到铁锁崖,快的话也要两个半时,加起来至少就是六个时了,这还是一路都不耽误的情况下,也没有计算其他时间。
  一天一夜之间,张望雄已经跑了一个来,连觉都没睡好,难道又要赶过去吗?再想赶去,飞机和高铁都没有班次了,自己开车或者乘坐普通列车时间又太久,一千多公里呢!就算现在立刻出发,等他赶到铁锁崖,恐怕朱山闲等人也早就走了,而他上午在单位还有别的事。
  张望雄最终叹了口气,只得吩咐蒋继续盯紧了,一点动静都不能错过。这下蒋惨了,大冬天夜里裹着羽绒服守在铁锁崖附近的隐蔽处,不仅睡不成觉,而且还得在野外过夜,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但蒋可是一点都不冤,他有很多把柄落到张望雄手里,假如那些罪证让警方查实,足够拉出去枪毙好几了。寒夜里冻得哆哆嗦嗦的蒋,心里还有一丝期待,希望这一次能有实质性的发现,更希望朱山闲等人不要再折腾了,否则他就得留在铁锁崖过年了。
  朱山闲等六人入夜后攀下了铁锁崖,稳妥起见,他们在不同的位置与高度留下了好几条绳索,有的绳索很隐蔽,不徒手攀下来根本发现不了。来到岩隙中那个向内凹陷的平台上,冼皓手持枯骨刀率先走进了禽兽国。
  假如从旁观者的视角,她的身影就似凭空消失在月光照射下的崖壁中,跟见鬼了一般。然而闹鬼还没有结束呢,没过一会儿,她又似凭空从崖壁中走了出来,冲丁齐点了点头道:“你的方案可行,我进去之后仍然化身为一只白鹭,但还保留了自我意识。”
  岩隙中的平台空间有限,只能容三人立足,庄梦周也站上来了,而朱山闲、谭涵川、尚妮还在上方的岩壁上攀着呢。庄梦周饶有兴致道:“哦,那我先进去了!”着话手持景石率先走入了禽兽国。
  接着是丁齐、冼皓、尚妮、朱山闲鱼贯而入,谭涵川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丁齐又一次来到禽兽国,所见仍是月光下的雪原,转身一看,那只白鹭就站在身侧,白鹭旁边还有另一只飞禽。丁齐或者白马的视力很好,借助雪原上的月光,能认出这是一只蓝羽山鹊。
  丁齐曾在老家山区中见过这种鸟,蓝色的羽毛非常漂亮,翅根位置还点缀着黑白相间的纹路,通常出没在海拔较高的深山中。普通的蓝羽山鹊体型只有岩鸽大,喙是红色的,而这只蓝羽山鹊的体形却明显大得多,假如抬起把脖子伸直了差不多有尚妮那么高,鸟喙是漂亮的明黄色。
  这还是在月光下呢,假如是在白天的日光下,这只山鹊的模样应该更加显眼好看。山鹊此刻却显得有些滑稽,正扭着脖子向下侧着脑袋,尽量把眼睛转过来打量自己,同时发出叽叽喳喳的鸟鸣声。
  这鸟鸣声传入耳中,脑海中出现的意念是:“哇,我原来是这个样子!这究竟是什么鸟啊?真好看!”
  不用,这只是山鹊应该就是尚妮了,假如她的体形再个几号,羽色也没那么鲜艳,倒有点像镜湖中特有的猎隼,就是尚妮经常用大网兜扑着玩的那种鸟。就在这时,丁齐又突然听见一声嗥叫,声音非常洪亮带着一种震动感,能把人给吓一跳。
  白马似乎受惊了,向前跳了一步扭头身看去,只见后面竟然站了一头大象,甩着一根长鼻子,有一对长长的白色象牙,看品种应该是亚洲象。大象旁边还站着另一头大家伙,如盔甲般厚厚的灰白色皮肤,鼻梁上长着一长一短两根直立的角,竟是一头犀牛,看品种应该是苏门犀或者是在野外早已绝迹的中国犀。
  受惊的山鹊飞了起来,落在了犀牛的背上,看着大象叽叽喳喳叫道:“你是朱师兄吧?”
  大象的声音放轻了,扭着大脑袋问道:“为什么我就不能是老谭?”
  山鹊:“猪鼻子插葱,你终于变成大象了。”
  犀牛笑了,发出憨厚沉闷的声音,尚妮没有认错,它才是谭涵川,而大象就是朱山闲。、尚妮又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道:“咦,庄先生呢?我还想看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他怎么不见了?”
  白马、白鹭、大象、犀牛皆扭着脑袋四下张望,却没有看见另一只禽兽。白马纳闷道:“庄先生是第一个进来的,怎么转眼就不见了,他会不会变成一只鸟已经飞走了?这地上也没留下脚印。”
  朱山闲:“庄先生可能跑到前面去了,我们也到前面去找吧,见了面不知道能不能认出来,这里应该还有别的禽兽吧?”
  丁齐忆道:“我昨天走到了雪原尽头的河流边,河对岸的山丘上应该有别的动物,至少我看见了有鸟儿在树梢上飞过。”
  尚妮:“庄先生会不会有危险啊?他别碰上大老虎了,我们快去找他!”着话她又飞了起来,似乎想去远方寻找。
  大象扬起鼻子喊道:“妮子,快来!不要到处乱飞,还是让丁老师带路。”
  犀牛开口道:“丁老师,我们还是走昨天那条路吧,雪没化,这地上还有马蹄印。庄先生如果往前走了,应该也是顺着这个方向,他不会乱跑让我们都找不到的。”
  白马顺着昨日留下的足迹向前奔行,大象和犀都跟在它的身后,枯黄的草叶上积雪乱溅,连大地都在轻轻颤动。白鹭喊了一句:“丁齐,你不要跑那么快,别让后面两个大家伙滑倒了,假如扭着了腿,想扶起来可不容易。”
  白马放慢了脚步,而白鹭又一次落在了马背上,却心翼翼地避免将马抓伤。山鹊还在空中左右盘旋的飞翔,显得很是欢快。
  白鹭发出了一声鸣叫,声音很尖锐极富穿透力,听在众兽耳中是传达了一句话:“妮子,快落下来,不要乱飞了!你没觉得飞得越快越高,意识就越模糊吗?”
  山鹊好像被惊醒了,一拢翅膀落在了大象的背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冼姐姐,还真是这样,我刚才只顾飞着痛快了,差点忘了自己是谁,就把自己当成一只山鹊,要不是你突然提醒,估计就真变成一只山鹊了。”
  冼皓:“我上次进来的时候并不清醒,这次也飞了一会儿,便察觉出不对劲了。这个世界的意志不仅能让我们显化出不同的禽兽形象,也会侵沾心神,一不心就会迷失。”
  鸟儿飞翔是一种本能,而人是不会飞的,就算突然变成了一只鸟,潜意识中也缺乏飞翔技巧与身体记忆。可是山鹊和白鹭就这么飞起来了,在这个世界中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无意中把自己当成了一只飞禽,才能飞得这么自如。
  越是陷入到这种状态中,原本清醒的意识就会越模糊,假如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就算进来时清醒的,恐怕也会在这个世界中逐渐迷失。
  犀牛闷闷地叫了一声道:“冼师妹提醒的不仅是妮子,也提醒了我们所有人。”
  众禽兽继续前行,尚妮虽然不再到高空中乱飞,但还时时扑扇着翅膀从牛背上和象背上来跳跃滑翔,突然又道:“我好像不太会飞了,越提醒我自己是谁,就越飞不起来。”
  精神的直接交流,包含的信息不仅是语言,也有其他的意念,众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白马答道:“这很正常,因为你本来就不会飞,保留清醒的意志,也限制了一只山鹊的本能。”
  山鹊倒不是完全飞不起来,还能扑扇着翅膀滑翔很长一段距离,但姿态明显没有刚才那么自如,此刻更像一个人而不是一只山鹊。尚妮叽叽喳喳地嘟囔道:“我能不能既像山鹊一样自由飞翔,又能保持意志的清醒,那样感觉才更爽!”
  大象笑道:“我明白你为什么会变成一只山鹊了。”
  犀牛则思忖道:“可能是你的修为还不到家吧,这个世界的规则很奇妙。”
  这时白鹭在马背上扭过脖子道:“你们不觉得在这样的雪原中,出现二位这样的动物很奇怪吗?”
  山鹊:“哪里奇怪了,这里是禽兽国!”
  丁齐解释道:“亚洲象和犀牛都是热带动物,怎么会奔跑在雪地里?这个世界确实有意思!”
  他们一路向前,却始终没有发现庄梦周,天光放亮的时候,终于又来到了那条河边。对岸的山林中飞过来一群麻雀,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惊走的,一边飞一边发出嘈杂的声音。
  丁齐居然听懂了麻雀的叫声那边来了个大怪物,好可怕呀,我都不敢靠近,赶紧躲开了哎呀,这边又来了几个大怪物嗯?好像没那么吓人。
  鸟是不会话的,丁齐只是听懂了它们那种意念,然后在脑海中翻译成类似人的语言,大致是表达这种意思。他发出马嘶声道:“这群麻雀好像那边山林里来了个大怪物,可能就是庄先生,我们快过去看看。”
  尚妮兴奋地跳了起来,扇着翅膀羽毛直抖道:“哎呀,庄先生变怪物啦,我们快去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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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0、风门山水大阵
  白鹭和山鹊展翅滑翔到了对岸,白马在河这边喊道:“先别着急上山,等我们一起过去。”
  大象扬起鼻子道:“我先试试水有多深,然后丁老师再过河。”
  天然环境下的河道是水流侵切形成的,并没有人工修筑的堤坝与河岸,这与大部分人平常见到的河流不一样,水面往往很宽,河滩是一片湿地。这条河清澈见底,看上去好像并不深,但恰恰是这种特别清的水往往很有欺骗性,因为一眼就能看到底,再加上远处的光线折射,很深的地方也会让人误以为很浅。
  大象是会游泳的,这里的水流也不快,所以它先去试试。白马和犀牛站在岸边看着大象过了河,还好,最深的地方刚刚到大象的肚子,白马扬着头能趟过去,犀牛浮在水上也没什么问题,这才一起渡过了河流。
  大家一起走上了河对岸的山坡,这是一片丘陵地带,山包从几十米到百余米高不等。草木很是茂盛,在冬季大多已落叶枯黄,但还有一些常绿的植物,比如高大的雪松,还有一丛丛长这翠绿圆叶的灌木。
  翻过两座山丘,地势渐高,前方是一片平坡,一株孤零零大树下有一片软草。这片草地看上去感觉就很舒服,冬日干燥的草叶呈浅白色,细密而柔软。
  这株大树也非常漂亮,粗壮的主干微微弯曲如一条苍龙扎入大地,树冠像甩开的龙尾,冬日里仍然保持着青翠的颜色,巴掌大的掌形树叶如一片片碧玉。
  在树下的白色软草中,有一头大家伙正爬着睡觉呢,鼾声如雷。隔着一座山丘他们就听见了这奇怪的声音,莫名就感受到一种极具震慑性的威压,假如不是仍保持清醒,估计也和那群麻雀一样早就被惊走了,走到近前才发现,原来是这家伙在打呼噜。
  尚妮也愣住了,不再叽叽喳喳地乱叫,而是声低鸣道:“这是庄先生吗?”
  犀牛目瞪口呆道:“这,这,这好像是一头麒麟!”
  他这么一提醒,众都认出来这是一头麒麟了,好像和神话传中的样子稍微有些差异。传中的神兽麒麟,据狮头、麋身、虎眼、龙尾、马蹄、肉角,还长着龙鳞。所谓肉角就是角上有肉,不是牛羊那样的硬质角,有点像刚长出来的嫩鹿茸。
  但是这头麒麟的身上并没有鳞片,微红色带着金光的毛发很漂亮,就像经过特意的理一般,一缕缕微带卷曲,就像很多石狮子造像的发髻,远看还真的有点龙鳞的样子。它脑后披散到脖子下的鬃毛是雪白色的,样子十分威武神气,但此刻却趴在那里闭目大睡。
  这就是麒麟吗,众人谁也没有见过真的麒麟,一时面面相觑。尚妮本来是跳得最欢的,此刻却不无担忧道:“这是不是庄先生啊?”
  白鹭:“把它叫醒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山鹊:“假如它不是庄先生,就是本地人,被吵醒发火了,我们不得倒霉了?”
  假如众人真的只是白马、白鹭、和山鹊,在这样一头传中的神兽面前,估计早就吓跑了,就连大象和犀牛恐怕也不会待在这里,但他们知道自己是谁,所以才能站在这里话。
  白马摇了摇头道:“听那些麻雀的意思,这头大怪物也是刚来的,应该就是庄先生,见到它在这里呼呼大睡,我就更确定了。庄先生平时爱睡懒觉,但前天夜里肯定没睡好,今天夜里更是没睡,一进来就补瞌睡了。”
  山鹊叫道:“庄先生,快醒醒!我们大家找你半天了,你怎么跑到这里睡着了呢?”
  麒麟睡得太香了,依旧鼾声如雷,根本没有理会。山鹊叼起一块石头飞到了树上,将石头丢向了麒麟的脑袋。麒麟好似有所感应,挪了一下身子,睡梦中还咂了咂嘴,石头没砸中。丁齐看了大家一眼道:“我们一起把它叫醒吧。”
  白鹭、白马、犀牛、大象齐声呼喊,嗥叫、长鸣、嘶吼声交织一片,或高亢或低沉。这动静可不啊,震得山鹊站立不稳,从树上滑翔了下来。麒麟也被吓了一跳,打了个激灵抬起头睁开眼睛,口吐人言道:“谁呀?这么吵!”
  山鹊:“庄先生,果然是你呀!咦,你怎么会人话?”
  众人进入禽兽国后化身为不同的禽兽,发出的也是各种禽兽的声音,交流方式就是直接的精神感应,内容包含语言信息也有非语言信息。人类和动物、甚至成人和婴儿之间,最重要的区别之一就是是否掌握了语言。
  语言代表了一种抽象的、间接、有指代性与逻辑性的思考方式,也是智慧成熟的标志。
  比如有人想一块石头,她表达这件东西的时候,脑海中可以浮现出一块石头的样子,包含着它的质感,在这里可以把这种意念直接传达给对方。
  但在外面的世界是无法直接传达意念的,可以指给对方看一块石头,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这种交流方式是很困难的,有时甚至无法完成。
  可如果掌握了语言、掌握了对事物的含义概括,你只需“石头”就行了,既准确又简练。这是超出本能之外、知识传承的基础。
  有一个现象,人类保留不了三岁以前的记忆,不同学科的专家提出了各种解释,其实真正的原因很简单。人类并不是不能保留三岁以前的记忆,更确切地是保留不了掌握语言之前的记忆,因为内在的思维方式以及与外界的交流方式完全改变了,所谓三岁只是虚指。
  语言的作用远比一般人想象的神奇,它绝不仅是一种信息交流方式,更是对世上的万事万物以及它们之间的规律、关系的总结、描述方式。
  丁齐等人进入禽兽国中不了话,发出的只是马嘶和鸟鸣声,但他们也可以使用语言交流,这种方式体现在思维过程上。比如丁齐可以一句话,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意念,而对方根据对此意念的理解再翻译成自己熟悉的语言。
  像这样的交流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彼此之间有使用语言的能力,能将复杂的思维意念在脑海中“翻译”成所掌握的某种语言,至于对方的是不是外语,比如英语或法语,这一点倒并不是最重要的。丁齐等人都是汉语的,彼此交流就更没有障碍了。
  假如换一种情况,对方根本就没有掌握复杂的语言能力,那么这种交流方式就是无效的,哪怕包含语言的精神意念也没有用,只能传达各种直观的意念,交流的信息便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而这头麒麟倒好,它发出的并不吼叫声,而是口吐人言,的就是汉语,听口音便是庄梦周。
  麒麟虎眼,而虎和猫的区别之一就是眼睛与脑袋的比例,猫的眼睛显得很大,而虎的眼睛相比脑袋就显得比较了。麒麟瞪着一双虎眼挨个看看了这些禽兽,哈哈笑道:“我是麒麟啊,传中的神兽!会话有什么稀奇的?看看你们这些妖怪,一个个都被打原形了。”
  尚妮反唇相讥道:“你刚才没有听见那群麻雀怎么吗,你也是个大怪物。”
  庄梦周:“那是它们没见识,你难道也要和它们一般见识?”
  丁齐终于忍不住道:“庄先生啊,我见过臭屁的,但还没见过您这么自恋的!”
  麒麟又一瞪眼:“丁老师,你啥意思?”
  丁齐赶紧解释道:“哎呀,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没想到直接就出来了。” 在正常情况下,丁齐可能会得更委婉一些,但是在这里是直接的精神意念交流,庄梦周听见的就是他的真实意思表达。
  大象呵呵笑道:“不心把实话出来了吧?庄先生又不是自己要变成麒麟,是在这个世界中显化为一头麒麟其实吧,庄先生您这个样子确实够松香的。”镜湖方言,松香约等于臭美的意思。
  麒麟:“不会话就别话,没人把你当一头哑巴象。”
  犀牛也开口道:“我不是犀牛,老朱也不是大象,我们就是我们自己。可能在这个世界的意志看来,庄先生比较臭美吧不不不,您就是一头威武的麒麟。”
  麒麟:“你还不如不夸我呢。”
  白鹭也道:“庄先生啊,我不是不想你,只是不敢您。”
  麒麟抬起一只前蹄做摆手状:“那就不用了,聊点别的吧,你们发现了什么?”
  山鹊:“我们没发现什么别的,就发现一头麒麟在这里睡觉打呼,把山中鸟兽都惊走了。”
  麒麟:“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吗?”
  犀牛:“那倒是发现了,还亲身感受到了。庄先生,您又发现了什么?”
  “我还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着麒麟踹了旁边的那棵树一脚,众人皆发出一声惊呼。
  穿过这片平坡向前望去,前方的景物突然发生了变化,就似拉开了一层无形的大幕,放眼一片峰峦起伏,高处云雾缥缈,隐约有亭台楼阁的轮廓,却看不真切。
  山鹊惊呼道:“庄先生,您是怎么弄的?”
  麒麟耸了耸肩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事啊,就是踹了一脚,嗯,应该是拍了一巴掌。”
  白马神色凝重地点头道:“您这一脚是踹中地方了,我方才也有所感应,好像这里有一处地方被隐藏,它应该就是曾有人祭炼出禽兽符之地。”
  白鹭问道:“是通过禽兽符感应到的吗?”
  白马:“是的,假如庄先生没有踹这一脚,等我过神来,也会试着催动禽兽符令其显现。”
  麒麟:“看来我们可以把这里类比成大赤山,婷婷不是住在大赤山里吗?大赤山相当于她家的院子,而她家还有房子。我们先前相当于进了院,现在等于是打开了房门。”
  大象望着高处云雾缥缈之地,似是自言自语道:“那里会不会就是传中的金山院?”
  犀牛点头道:“很有这种可能啊,看来传果然有依据!”
  山鹊:“我们过去看看吧。”
  众人穿过长着白草的高坡,来到了那片群山脚下,尚妮本来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此刻却突然张开翅膀止住脚步道:“停下,停下,不要再往前走了。千万不能走进这片山,前面是一座风门山水大阵!”
  众人闻言皆停下了脚步,不约而同的问道:“怎么事,这是什么阵法?”
  尚妮解释道:“我也看不透这个阵法,但是能感应出来,也能认出来。假如直接走进去,肯定会迷路的,转来转去又转出来还算好的,有可能就困死在里面永远出不来了。我师父过风门山水大阵,但我也没想会遇见这么高明的”
  尚妮毕竟是江湖风门传人,她前方是一座大阵便不会有错。所谓风门山水大阵,移转地气灵枢布成,用常人能理解的方式解释,走入其中最简单的一种手段,就是能够影响到人的感官、使人找不到正确的方向,不定会永远被困。
  麒麟又扭头问道:“丁老师,你有控界之宝,能不能破了这座大阵?”
  丁齐沉吟良久,终于还是摇头道:“我差点没看出来,尚妮师妹提醒之后才有所警觉。前方的山丘看似简单,走入之后实则暗藏千岩万壑,若不能将禽兽符完全祭炼并掌控其妙用,便破不了这座阵。”
  冼皓问道:“假如从天上飞过去呢?”
  丁齐仍然摇头道:“无论是从地上走还是从天上飞,结果都是一样的,你看到的天空并不是真正的天空。”
  庄梦周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还是丁老师的修为不够啊,我们今天没有办法到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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