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续萧十一郎-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风徐来,日西沉。

那两具尸体还是不丁不八,歪歪斜斜倒在客栈旁,仍然保持着他们死时的姿态。

但那大汉脚上穿的靴子竟赫然不见了!

是谁脱去了这大汉脚上的靴子?莫非是南宫辂?

风四娘目光突然亮了。

这大汉岂非就是南宫辂的手下?这件事岂非本就只有南宫辂一人知道?

但她却又不禁皱起眉头。

南宫辂为什么要脱去这大汉的靴子?难道早就算准了她必定会再回来看那双靴子?难道这一切只不过是南宫辂的刻意安排么?

风四娘忽然发现自己好象是落入了南宫辂早已设计好的算计中。

然后她就听到一阵鼓乐声。

鼓乐声是从客栈后面传出来的。风四娘抬起头,立刻就看到了公子南宫辂。

南宫辂正施施然走过来,笑容雍容而优雅,身上已换上了只有新郎官才穿的大红吉服,看起来简直俊逸如天人。

风四娘忽然发现自己的心在跳。

南宫辂身后还跟着一大队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粉妆玉琢,可爱极了的垂髫童子,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个大盘子。盘子上放着只有新娘子才穿的珠镶凤冠、金绣霞帔、红绡盖头、鸳鸯绣鞋,甚至连新娘子用的胭脂水粉,也都一应俱全。

两个童子后面是排得整整齐齐的一队鼓乐手,和一顶八人抬的大花轿。大花轿装扮得美轮美奂,华丽至极,看起来简直比南宫辂还引人注目。

轿子旁还紧紧跟着四个丫鬟、三个喜娘。

风四娘忽然想起南宫辂说的话。

“南宫辂对四娘心仪已久,愿与四娘相结百年之好。愿四娘念在下一片至诚,幸勿推诿。”

——原来南宫辂竟是来迎亲的。

南宫辂说这些话时,风四娘正在揣测南宫辂的来意,对南宫辂的胡说八道,根本就认为是放了一串响而不臭的屁。

她连半个字都不相信。

非但风四娘自己不相信,就算是换成别人,也绝不会相信,因为只要不疯不傻不痴不呆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只不过是南宫辂掩饰真正来意而编出的鬼话而已。

鬼话虽然好听,却是假的。

谁知南宫辂的鬼话竟不是假的!

能嫁给南宫辂这么雍容、优雅、高洁、出俗,而且聪明的男人,本是大多数女人梦寐以求,却未必求得到的梦想,但风四娘的感觉却像是良家女子上了贼船,而且还是自己送上门去的。

南宫辂微笑着,施施然走到风四娘面前,深深一揖,道:“南宫辂迎亲来迟,害四娘久候,轻慢之处,还请恕宥。”

风四娘忍不住道:“你怎知道我会再回来?”

南宫辂淡淡道:“我若不知四娘会再回来,又怎会这么容易就放四娘走呢?”

风四娘突然冷笑,道:“我就算自己不转回来,也必定有人会截我回来,这个道理我明白得很。”

南宫辂笑了,凝视着风四娘的眼睛,缓缓道:“我非但未在任何路口安置一兵一卒,更无阻截四娘的意思,四娘若是不自己回来,我可以保证四娘此去必定平平安安,无病无险……只可惜四娘还是回来了。”

风四娘冷笑。

南宫辂也知道风四娘不信,又道:“我既然早已算准了四娘会再回来,又怎会再让部下等在路口喝西北风呢?这岂非多此一举?像我这样聪明的人,又怎会做这种笨事?”

风四娘忍不住道:“你竟算得这么准?”

南宫辂悠悠然道:“四娘以为那双牛皮靴子是随便给人看的么?”

风四娘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风四娘又忍不住道:“若是我先看了那双靴子然后再走呢?你岂非算空了么?”

南宫辂淡淡道:“四娘若是先发现那双靴子,以四娘的个性,必定会留下来查个明白,又怎会放心离去?”

南宫辂目中突然露出一丝顽皮狡狯,悠悠然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萧十一郎的事更重要?”

风四娘涨红了脸,却偏偏想不出一句话来反击。

她很少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但自从遇到南宫辂后,她好象总是说不出话来。

能让女人说不出话来,这样的男人就算是不聪明,也已很不错了。

大多数女人通常都认为只有男人才应该说不出话来。

有这种想法的女人当然都不是太聪明的。

风四娘忽然发现跟在南宫辂身后的那两个童子正偷偷望着她,偷偷地笑。

风四娘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正想找找这两个小鬼的麻烦。

谁知未等她先开口,那两个童子已先自南宫辂身后转出来,捧起手中的大盘子,齐声道:“时候不早,请新娘子就便更衣,莫要耽误了良辰吉时。”

说完,两人一齐仰着头,望着风四娘嘻嘻直笑,目光中居然好象还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风四娘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却只恨不得捏住这两个小鬼头的鼻子,看看他们疵牙咧嘴的样子。

南宫辂忍着笑道:“小童无知,四娘勿责。”

风四娘望着这两个小小的小鬼调皮捣蛋的样子,心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就像是盘古一斧分开混沌一样。

这世上的许多秘密岂非都是小孩子泄露出来的?

南宫辂盯着风四娘的眼睛,突然道:“四娘若要知道牛皮靴子的秘密,何不直接来问我?小童无知,怎会知道大人之间的秘密?”

风四娘冷笑道:“你怎知我在打这两个小鬼的主意?你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南宫辂微笑道:“我虽非四娘肚子里的蛔虫,……只不过四娘若要知道牛皮靴子的秘密,问我是最合适不过了。”

风四娘忽然笑了,笑得又妩媚,又得意。

她淡淡道:“你错了,我心里想的并不是牛皮靴子的秘密。”

南宫辂也笑了,淡淡笑道:“哦?四娘想的既然不是牛皮靴子的秘密,莫非是在猜测南宫辂的来历么?”

风四娘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实在不能不承认这个人实在是聪明绝顶,你心里想说的话,用不着你说出来,他就能知道,甚至你心里不想说的话,他也知道。

无论什么事都不能让他吃惊,无论什么人都不能让他动容,公子南宫辂似已洞察世事之变化。

风四娘瞪着南宫辂漆黑而不见底的眸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喃喃道:“太聪明的人通常都活不长的,叫我怎么放心嫁给这个人呢?”

南宫辂笑得更优容,用一种轻柔而不邪,温软而不粘,含情而不肆的语声道:“四娘大可放心,我虽然活不长久,但有生之年必定善待四娘,不使四娘受半点委屈。……而且我若是不幸短命早死,四娘正可改适他夫。小寡妇再醮,岂非也是韵事?”

他说得实在好听极了,就好象是真的一样。

风四娘若非已是三十五岁的女人,只怕也已被他迷倒。

南宫辂凝视着风四娘的眼睛,突又道:“而且,四娘若不嫁给我,又怎么能知道我的秘密呢?”

风四娘冷笑道:“不嫁给你,难道就不能知道你的秘密么?”

南宫辂悠悠然道:“四娘坐在澡盆里难道就能知道别人的秘密么?”

风四娘涨红了脸,突然跳起来,大声道:“我就偏偏不嫁给你,看你能怎样?”

南宫辂眼睛连眨也未眨,淡淡笑道:“我又能怎么样?我只不过能脱光四娘的衣服,让四娘和二百八十个男人再洗一次澡而已,那也不算什么。”

风四娘突然笑了,道:“只可惜……”

这句话没说完,风四娘掉头就跑。

谁知风四娘刚转过身,只觉身上一麻,整个人已倒在南宫辂怀里。

南宫辂微笑着望着她,悠悠然道:“只可惜我若要脱光四娘的衣服,根本用不着等什么机会。”

南宫辂的表情就像是恨不得现在就脱光风四娘的衣服,和风四娘一起洗个澡。

风四娘被他盯得连耳朵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娶我呢?我已是老太婆了,我若早点成亲,儿子说不定已有你这么大了。”

南宫辂微笑道:“我向来喜欢年纪大的女人,因为年纪大的女人才解风情,那些不懂事的小姑娘,娶来有什么用?”

风四娘忍不住道:“你真的要娶我?”

南宫辂道:“不错,你就是想跑也跑不掉。”

风四娘苦苦一笑,道:“我知道。”

鼓乐声已响起,奏的居然是司马相如偶卓文君的《凤求凰》,虽然乡间民乐,未免粗俗,却也宫商和谐,充满了关雎相偶的融融韵律。

鼓乐声中,跟在轿子旁的四个丫鬟和三个喜娘,款摆着纤腰,姗姗行来,一齐向风四娘敛衽万福,道:“请新人屈尊移驾,就便更衣。”

风四娘到现在就算是想不从也不行了。

丫鬟和喜娘已一齐涌过来,抓手的抓手,抓肩的抓肩,七手八脚连推带拉,拥攘着风四娘就往那客栈里走。

风四娘正想挣脱丫鬟、喜娘们的扯拽,只觉抓着自己手臂的手突然变得如钢箍般坚利。风四娘非但未能挣脱,连手臂也挣疼了。

只听一个喜娘在背后吃吃笑道:“这么大的人,见也应该见得很多了,想不到居然还扭扭捏捏地害羞。”另一个喜娘也笑道:“人家虽然年纪大些,但这种事毕竟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叫人家怎么大方得起来呢……”

风四娘吃惊着,忍不住回过头,立刻就看到这两个喜娘堆满厚厚脂粉的脸。

这两个喜娘徐娘半老,身段五官俱都生得不凡,年轻之时想必都是名噪一时的美色佳人,只可惜现在白腻疏松的劣质脂粉堆得满脸,非但已毫无风韵,简直让人恶心得连肠子都忍不住要呕出来。

但那四个丫鬟就不同了。

那四个丫鬟虽然不过是低贱的下人,却个个美艳如玉,神韵欲流,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一时之绝色。那风骨,那丰姿,连风四娘看了都忍不住妒忌。

但真正令风四娘吃惊的并不是这四个丫鬟的美,而是她们的来历。

这四个丫鬟风四娘非但见过,而且认识,非但认识,而且熟悉,甚至有一点点交情。

每次风四娘到“玩偶山庄”时,都会见到她们。

逍遥侯虽然将“玩偶山庄”列为禁地,不许任何外人擅入,却并不限制风四娘。风四娘非但可以随便来去,而且还可以随便乱闯。

风四娘并不知道这四个少女的名字,因为在玩偶山庄里,名字已变得不重要。

风四娘记得这四个少女聪慧雅达,一个妙解音律,一个雅擅丹青,一个博闻强记,一个工书善弈,在玩偶山庄里从来都是让人伺候的,但现在却变成伺候人的了。

风四娘每次去玩偶山庄,总是会到她们的屋里转转,她们对风四娘都不错,但现在她们却似已不认得风四娘了。

看到这四个少女,非但南宫辂的来历已很明了,而且南宫辂的来意亦不言可知,甚至连牛皮靴子的秘密也变得不是秘密了。

风四娘只奇怪逍遥侯向来对她温柔有礼,这次为何突然大悖常情,竟然让南宫辂捉她回去。

但既然知道是逍遥侯相召,风四娘反而放心了,因为她知道逍遥侯这人虽然狂悖怪诞,视众生如玩偶,对她却从无恶意。

而且她也想问问逍遥侯是不是变了性,为何突然对她如此过分,如此无礼。

风四娘已不由自主,被丫鬟喜娘们拥进客栈,推进一间早已收拾得洁净无尘,布置得华雅精巧的屋里。

那四个少女已端过放衣服的大盘子,准备为风四娘换上喜装。风四娘盯着她们的眼睛,忽然笑道:“见了故人,连话也不说一句吗?”

谁知那四个少女居然好象未生耳朵一般,非但面无表情,毫无反应,简直好象根本就未曾看见风四娘这个人。

风四娘诧异着,一个少女竟倏然出手,封住了风四娘的内息。

风四娘怔住,忍不住苦笑道:“我反正是跑不了的,你们又何必封我的穴道?”

那四个少女不理,忙忙地除去风四娘身上原有的衣服。

风四娘又忍不住道:“你们四个丫头,几时变得又聋又哑了?……”她连问几句话,那四个少女竟充耳不闻,好象根本不知有人在说话,只不过一心一意为风四娘换喜装。

风四娘火气上来了,忍不住大声道:“你们再装聋作哑,我可要骂人了。”

那四个少女反而封住了风四娘的哑穴。

风四娘说也说不出,骂也骂不出,却只恨不得扭住她们四个丫头片子的鼻子,一人踢她们两脚。

只可惜她身子也是软绵绵的,连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风四娘决定只要能开口说话,就一定先好好骂这四个丫头片子一顿出出气。

但现在她却只好听凭她们给她穿衣服,给她涂脂抹粉,梳妆打扮。

风四娘忽然发现一个少女正偷偷望着她,漠然的眼睛里竟仿佛有一种暗示。

风四娘惊疑着,她在暗示什么?

她立刻想到身边还有六只眼睛,客栈外还有一对耳朵。

风四娘偷偷眨眨眼,眼珠子左右一瞟,又扬扬眉毛,向窗外瞟了一眼。

那少女目中竟掠过一丝笑意。

风四娘突又发现,那少女目中又换了一种含义。

风四娘很快就又明白,她是要她伺机逃走。

但风四娘又忍不住哭笑不得,这四个臭丫头片子封住了她的穴道,却要让她逃走,她又不是大罗金仙,难道还能土遁不成?

山路崎岖。

那八个轿夫抬着一顶并不小的花轿,走在并不宽的山路上,居然抬得四平八稳,风四娘一点也不觉得颠簸。

但风四娘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了。

逍遥侯召见她,这本是很正常、很平常的事,却为何这四个少女要示意她伺机逃走?莫非逍遥侯那老小子真的变了性么?

而且南宫辂既然是奉逍遥侯之命而来,又怎敢和她开这种又可笑又要命的玩笑?他难道不知道逍遥侯的手段?难道竟不惧怕逍遥侯杀了他么?

那四个少女显然知道许多风四娘不知道的事,但却又不敢明说,所以只好偷偷示警。

但这件事背后又有什么古怪呢?

还有公子南宫辂。

风四娘已是玩偶山庄的常客了,但却从未见过这个人,非但未曾见过,简直连听都未听说过。公子南宫辂好象突然就出现在这个世上,好象这个人根本就没有过去。

这件事实在又复杂又矛盾,风四娘想得头都破了,也想不出个端倪来。

但风四娘至少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这件事背后必定隐藏着一个非常不好玩的秘密,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赶紧开溜,溜得越远越好。

风四娘忍不住掀开轿帘,偷偷向外张望。

她立刻就看到南宫辂正在对着她笑。

南宫辂眨着眼笑道:“四娘莫非又想溜了么?”

风四娘叹道:“我已经形成习惯了,每次上花轿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要溜一次的。”

南宫辂用一种温柔而轻软的声音道:“只可惜四娘这次是绝对溜不掉的。”

风四娘眨眨眼睛,道:“那倒说不定。”

南宫辂淡淡道:“四娘何不试试?”

风四娘眼睛发着光,她无论如何也要试试。

第三章 洞房花烛夜

8

 轿子在密林中已行了很久。

月光如水,自轿子的窗口照进来,照在风四娘的脸上。

风四娘的脸色却很难看。

这一路上,她已逃了四次。每次她都以为最有可能逃脱,她选择的时机、地形、方法都很恰当,她的动作也绝对迅速、快捷、准确、巧妙,但她每一次都莫名其妙撞在南宫辂怀里,每一次都是一招未能使出,就让南宫辂制住了穴道。

公子南宫辂的轻功实在太高,动作实在太快。

她想尽了所有的办法,还是无法从南宫辂手中逃脱。

老天好象故意造出这么个人来做她的克星,她好象命中注定要栽在这个人的手里。

但要风四娘安安静静,服服帖帖地去做公子南宫辂的新娘子,简直比牵着骆驼过针眼还困难。

只不过风四娘想来想去,却也想不出什么特别的法子。

明月冰盘般高挂在天上,跟着轿子亦步亦趋,像是一直在望着风四娘。

风四娘怔怔望着明月,心里骤然一惊。

“今天莫非已是十五了么?”

七月十五,是她的生日。过了今天,她可就要再加一岁。

“三十六岁”!简直就是女人的催命符了。

以前她总是想,一个女人若是活到三十多,再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如十一月里的残菊,只有等着凋零。

有好几次,她甚至想随随便便找个男人嫁了,可是她不能,她看到大多数男人都会觉得很恶心。

现在呢?现在她嫁了一个温文尔雅,才高八斗,武功绝顶,智慧莫测,天下少有的奇男子,可是她为什么还不开心呢?

风四娘也不知是该大笑三声,还是该大哭三声。

八个轿夫突然停下来。

前面已是绝壑万仞,只见云层皑皑,积堆如雪,一道铁索桥穿云而过,远远接在对岸。对岸就是乱石山上最大的强盗窝,也就是关中十三帮强盗的总舵——乱石城。

数年前,风四娘曾来过一次,寻花平不遇,却和群盗打了起来,她虽然将乱石城里闹得鸡飞狗跳,一塌里胡涂,却也险些作了群盗的刀下香魂,若非花平及时赶回,现在只怕已是她数周年的忌辰了。

但谁知昔年固若金汤,坚不可摧的乱石城,如今却连主人也已死在了公子南宫辂的手中?

月光下,乱石城云托雾绕,无不如意,就仿佛是天上宫阙,让人不觉心醉神迷,怡然忘俗。

但就在这时,风四娘突然从轿子中飞出,箭一般向绝壑边掠去,好象是存心不想活了。

那四个少女已忍不住惊呼失声。

谁知风四娘突然抓住崖边的一棵大树,一转一折,又掠向崖边的另一棵大树……

她的动作轻盈而优美,快而巧妙,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所有的动作瞬息之间就已完成。

而且变生于不测,让人来不及反应。

风四娘只希望南宫辂来追她,只要南宫辂追她,以南宫辂的速度,很容易闪下绝壑,只要南宫辂闪下绝壑,她才有机会逃脱。

这无疑是她最有可能逃脱的一次机会。

风四娘掠向崖边时,眼角已看到红影一闪。

她正得意南宫辂终于中计,却一头撞进南宫辂怀里。

只听南宫辂优雅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道:“洞房花烛已在眼前,四娘怎地如此沉不住气,竟连一时半刻也难捱了么?”

风四娘斗鸡般狠狠瞪着南宫辂,只恨不得在那臭小子高高的鼻子上一拳开个屁眼出来。

只可惜她的穴道又早已被南宫辂扣住,她现在非但使不出力气,就算是动一动也很困难。

只听南宫辂叹道:“四娘这一计确实巧妙,只可惜由四娘自己使出来却反而全然无用,只因我早知四娘绝非轻易寻死之人。轻易不寻死之人突然寻死,其中必然有变故,是以四娘一动,我就已料到四娘心意,我虽然在追,却不过是先截在头里等着四娘而已……这一计若是换了沈璧君,我只怕就真的中计了。”

他语气突然一转,傲然笑道:“但就算是我真的如四娘所想,循踪而追,四娘也未必走得脱……”

他这句话还未说完,风四娘已忍不住问道:“你也知道沈璧君的事?”

南宫辂道:“沈璧君与萧十一郎之事,妇孺皆知,我非聋子,又怎会不知?”

说着,他居然还忍不住叹了口气,好象对沈璧君的事也十分同情。

风四娘盯着南宫辂的眼睛,突然道:“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

南宫辂淡淡道:“这世上还有风四娘奇怪的事么?”

风四娘一字一字道:“你自然是玩偶山庄出来的人,但我却从未见过你,这岂非是件奇怪的事?你当然也该知道,风四娘是玩偶山庄里的常客……”

她说这句话时,一直很注意南宫辂的反应。

南宫辂眨眨眼,微笑着道:“此事等到你我洞房花烛时再说好不好?现在……现在我已有些等不及了。”

他突然将风四娘抱过来,轻轻放在轿子上,居然还在风四娘的腰肢上重重捏了一把,然后大声道:“起轿!”

风四娘连肚子都快气破了,只恨不得咬这轻薄儿一口。

月更圆,夜更静。

苍茫隐约的远山间突然传来几声狼嗥,在平静如死的月夜显得格外刺耳,恐怖。

乱石城中却是一派喜气盈然。

长长的快聚堂两边已挂满了整齐的红纱宫灯,每一进门的门面上都挂起了大红彩绸。

就连正厅的地板上也都铺上了厚厚的红地毯。

快聚堂内内外外只要能看得到的地方都已收拾得异常整洁,绝对没有让人看得不舒服的地方。

俏丽的丫鬟正忙着端茶倒水,主事的管家正忙着指挥奴仆分派工作,厨房里的女人正忙忙碌碌准备盛宴,主持喜事的司仪正翘足而望。

所有的人都井然有序,各司其位。

正厅中已坐满了等着吃喜酒的客人,有镖师、有宿儒、有商贾、有大侠、有世家公子、也有戏子名伶,而且居然还有一位官居七品的县太爷。

风四娘让丫鬟和喜娘扶进来的时候,心已渐渐沉了下去。

她忽然发现南宫辂就只不过是要娶她,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她本来并不相信南宫辂真的要娶她,她以为是逍遥侯要召见她,南宫辂不过是在和她开一个很唬人,却又很刺激很有趣的玩笑。

但现在她却已忍不住怀疑。

只可惜她就算是想造反也来不及了。公子南宫辂已握住了她的手,她的内力忽然就不见了,她整个人就仿佛是忽然从山顶落到了山底,若非南宫辂还握着她的手,她只怕连站都站不稳了。

南宫辂微笑着,轻轻扶着娇慵无力的新娘子走上正堂。

他的笑容高贵如谪仙。

只听司仪大声道:“一拜天地!”

风四娘不由自主跟着南宫辂拜了下去。

那司仪又叫道:“二拜高堂!”

风四娘又不由自主拜了下去。

那司仪声音更高,道:“夫妻对拜!”

夫妻对拜的时候当然是要松开手的,但南宫辂的手刚松开,风四娘的小腹上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殴了一拳。

她想不拜都不行。

于是南宫辂也跟着拜了下去。

然后南宫辂的手又拉住了风四娘的手。

公子南宫辂笑得更像谪仙了。

只听那司仪又道:“谢过大媒!”

南宫辂居然拉着风四娘走到那县太爷面前拜了下去。

原来县太爷就是大媒。

只听那县太爷笑呵呵道:“老夫今日作成二位新人这门亲事,愿贤夫妇夫唱妇随,白头偕老,多福多寿,子孙满堂,天上人间,永不分离。”

风四娘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从来也没有想到会碰到这种荒唐事,而且是在她自己身上。她从头到尾就好象是做梦一样,她简直不能相信,却又不容她不信。

这件事看起来虽然荒唐透顶,却实在是巧妙绝伦,最妙的地方就是风四娘明知这件事彻头彻尾是个大骗局,却偏偏说不清楚。这门亲事非但经过了花堂三拜之礼,而且还有媒有证,风四娘就算是再不服气,也已是南宫辂的妻子,她想赖也赖不掉。

风四娘只觉哭也哭不出,笑也笑不出。

只听那司仪用一种调侃的语气,大声叫道:“新郎新娘,共入洞房!”

南宫辂立刻深情款款,拥着风四娘向洞房走去。

风四娘只恨不得一脚将这个混蛋踢成虾米,又恨不得捏住这混蛋臭小子的咽喉,将他活活掐死。

只可惜她连一分力气也使不出来。

于是,她糊里胡涂就进了南宫辂的洞房,糊里胡涂就变成了公子南宫辂的新娘子。

洞房里布置得简单而不失雅致,精美却并不华靡。

红底金漆的喜字、蜡泪初流的红烛、絅纱覆缎的软床、流苏摇曳的纱帐、软如鹅毛的丝被、描金红木的妆奁……

只要是洞房里应该有的,都已有了。

南宫辂轻轻扶着风四娘坐到床上,好象放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样子。

风四娘却只想踢他一脚。

只可惜她非但已使不出内力,甚至连寻常的力气都没有,她虽然能动,却连站也站不起来,南宫辂若真要动她,她除了乖乖让南宫辂动外,根本连一点法子也没有。

幸好南宫辂现在好象还不想动她。

只听南宫辂用爱死她了的口气,柔声道:“蜗居简陋,委屈了娘子,还请娘子见谅。”

新娘子一进门,这小子就立刻改口叫“娘子”了。

风四娘忍不住道:“你这样子对我,竟不惧怕逍遥侯怪罪么?”

南宫辂微笑着,道:“侯爷是绝对不会怪罪的。”

风四娘道:“为什么?”

南宫辂凝视着风四娘的眼睛,轻轻道:“因为这本就是侯爷的主意。”

他这句话说得实在很轻,好象生怕吓着了风四娘。

风四娘瞪大了眼睛,吃惊道:“是逍遥侯将我许配给了你?”

南宫辂面上带着笑,却故意轻叹道:“若非是侯爷的主意,我又怎敢动娘子一根毫毛呢?”

风四娘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忽然瞪起眼睛大怒道:“逍遥侯这老混蛋凭什么决定我的事?我又没卖给他!”

南宫辂不紧不慢道:“娘子与侯爷相交多年,难道还不知道?侯爷做事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风四娘连话也说不出了。

遇到逍遥侯这种不可救药的混蛋,实在是她家祖坟上缺根草。

她突又瞪起眼睛,瞪着南宫辂道:“你到底是谁?跟逍遥侯是什么关系?逍遥侯为什么要将我许配给你。”

南宫辂眨眨眼睛,目中带着狡黠而可恶的神色,道:“我是谁四娘不知吗?我是四娘的丈夫呀?”

风四娘冷笑道:“好一个缩头乌龟,好一个小丑。”

南宫辂哈哈笑道:“就算我是缩头乌龟好不好,缩头乌龟总比笨乌龟好些。”

风四娘连看都懒得再看南宫辂一眼了,两眼望着窗上贴的喜形窗花,喃喃自语道:“一个男人若是没有光明正大、堂堂皇皇的丈夫气,又怎会有女孩子喜欢呢?我若是这种男人,早就买块豆腐撞死了。”

南宫辂突然笑道:“有没有人喜欢我并不重要,只要我……”

他面上突然露出色迷迷的笑容,眼睛死盯在风四娘高耸的胸膛上,就好象已穿透风四娘的衣服,看到了里面。

风四娘只觉心跳忽然加快,连手指都已忍不住颤抖起来。她眼睁睁看着南宫辂的嘴巴慢慢凑过来,心里空自焦急,却连一点法子也想不出来。

风四娘嘎声道:“你……”

她“你”字刚出口,南宫辂已在她软软的嘴唇上亲了一口,她连灵魂都已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现在就好象是待宰的羔羊,除了任人摆布外,一点也不能抵抗,南宫辂无论对她怎么样,她都只能看着。

她整个人就仿佛是一张绷紧了的弓,她正焦急南宫辂会有下一步可怕的“行动”,南宫辂却突然长身而起,扬声呼道:“来人哪!伺候新夫人用膳!”

南宫辂突又俯下身子,用一种爱怜倍至、柔情无限的声音,在风四娘耳边轻轻道:“娘子远途劳顿,想必早已饿了,为夫已为娘子安排了最好的膳食,待会儿自会有下人来服伺娘子用膳。娘子且安心享用,幸勿拘谨。……外面还有很多客人,为夫须去招呼一二,待把客人送走,就来陪娘子……”

他突然在风四娘鬓边亲了一口,居然掉头走了。

风四娘忍不住松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