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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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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儿一抬头,哆嗦了一下,站住了,直楞楞地看着孙山,那神情跟见了活鬼似的。

孙山能品味出她目光里有几种佐料,鄙视不屑、怨毒、恐惧……等等等等。

她的美丽的小脸一下也变白了。

青年男人的目光也电光一般极其不友好地射到了孙山脸上:“他是谁?”

他的声音很低沉,有些傲慢。

小美人儿咬咬牙,低声道:“那个无赖,昨晚的那个。”

“孙山?”青年男人的目光一下变得剑一般锐利了,似乎要在对面的小泼皮身上刺上十七八个大洞。

“正是他,咱们别理他。”小美人儿啐了一口,拉着青年男人的袖子:“不值得跟这种人生气。”

青年男人冷峭地横了孙山一眼:“便宜了这小子!”

孙山见他们转身要走,冷冷哼了一声:“谁便宜谁还不知道呢!”

青年男人倏地一回身:“你说什么?”

孙山破口大骂起来:“她让你戴绿帽子,你知道不知道?”

小美人儿的脸一下惨白!青年男人的脸则已铁青,长剑双双出鞘,寒气满街:“你说什么?”

孙山被凛冽的剑气吓得退了一步,尖叫道:“你们干什么,大白天杀人玩?”

青年男人一步一步迫了上来,脸上的肉扭曲着,使他英俊的脸庞都变了形:“收回你则才的话,否则剑下无情!”

孙山嗷地跳了起来:“我刚才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过,你干吗要杀我?”

“看来阁下是不肯收回刚才说的话了”青年男人哼了一声,剑尖指向孙山的咽喉,“出手吧,孙山!”

孙山怒道:“我说的是实话,你为什么不问清楚,就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杀人?”

青年男人颤了一下,寒声道:“我希望能听明白一点你在说什么。”

孙山理直气壮地吼道:“你问问你的小美人儿,问她昨天晚上我走之后,跟谁亲热过了!”

青年男人的目光飞快地转到小美人儿的脸上。

小美人儿已气得泪水滚滚:“胡说八道!”

争吵之间,田下已围上来不少人远远观看,偷情这个话题在什么地方都是十分吸引人的。

而在偷情这个话题中,最引人注目的、最招致谴责和议论的,当然是女人——偷情的女人。

小美人儿气哭了,理所当然。

青年男人的目光一下又转到孙山脸上:“你又怎么说?”

孙山心里在打鼓。虽然他还是以为自己仗义直言没有错,可也知道今儿是捅了一个大马蜂窝,跑也跑不掉了。

跑不掉当然只有硬到底。孙山一梗脖子:“你去问苏三,苏三亲口告诉我的。”

小美人儿一声尖叫,长剑幻起朵朵剑花卷向孙山:“你血口喷人!”

孙山措手不及,脖子上一凉,知道不妙。

“青青,住手!”青年男人冷叱一声,大剑一横,架住了小美人儿的剑。

小美人儿收剑,怔怔地望着青年男人,面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神情。

“好啊,你……你……杀人灭口!”孙山抚着脖子上的剑伤,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么一个成语。

青年男人木然道:“很好,孙山,关于这件事,我自会去问苏三的。但你污辱了我青妹的名誉,我现在就要杀你。”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呆板,很冷漠,好象是在说一件与已无关的事。

孙山惊得退了好几步:“干什么干什么,你也要杀人灭口?”

“随便你怎么说,”青年男人漠然道,缓缓走向孙山,“你不用妄想逃走。”

“难道你青妹的玉体已经不清不白了,你还不许我说吗?”孙山一面后退,一面怪叫。

剑光突起。

孙山吓了一哆嗦,却听见青年男人一声大叫:“不可!”,定睛看时,小美人儿已僵立不动,她手中的剑已在青年男人手里。

原来小美人儿想自杀,大约实在是受不了。

孙山大叫起来,又说了两个成语:“哈哈,畏罪自杀,其心可诛!”

青年男人没理他,只是将小美人儿的剑又插回她腰间的剑鞘,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才朝孙山勉强微笑了一下:“孙山,咱们的事还没了结,请你不要走开。”

孙山这才想来,他刚才实在应该趁机溜走。现在想走看来是不行了,那样太跌面子。

“我有理,我为什么要走?喂,你知道我是孙山,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呢!”

青年傲慢地一笑:“在下张辟邪,我想你应该听说过。”

孙山一惊:“没有啊!我只听说近年来北武林出了两个少年高手,合称‘龙凤双剑’,说是剑法漂亮,人也漂亮。”

张辟邪长剑一举:“我就是龙剑!”

孙山后背心有些凉嗖嗖的。这两年来,江湖上可没少传说“龙剑”张辟邪的故事,据说他剑术已经通玄,曾连败十一名前辈剑手,被称为当今剑术最精的三名剑客之一。孙山知道自己得打个主意了。

“好吧,张兄,在下在这里先道歉了。”孙山一本正经地拱拱手:“我实在很后悔,不该拆散了你们的神仙姻缘,有点不够仗义。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孙山这个人有个臭毛病,心直口快,心里想什么,嘴上说什么,看到让人不快活的事情,不说闷得慌。”

张辟邪冷笑:“不管你如何巧辩,我也一定杀你,为我青妹恢复名誉。因为昨天晚上我一直和‘凤剑’李青青在一起,你所说的一切自然都是谎言。至于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动机是什么,我并不想知道。也许你是个傻瓜白痴,也许你是用心良苦,但我也不去追究。这种问题,张某向来只会用一种办法来解决,那就是——杀你!”

“杀”字出口,“龙剑”出手,说到“你”字,他已经攻出了九剑。

剑光耀眼,剑气满天。

好狠的剑法!

好快的剑法!

孙山就地一滚,躲过这势不可挡的九剑。

身子弹起,跃上了一座茶楼的屋顶:“说来说去……你还是……哎哟……要杀我……哎哟妈呀……”

众人都惊呆了,他们根本看不清人,只能看见两条淡淡的人影和夺目的剑光在地上与屋顶之间上下翻飞,夹着孙山的嚎叫和张辟邪的怒喝。这简直比说书人口里的“飞檐走壁”更让人心惊胆颤,目瞪口呆。

细心的人已经看见,地上、墙壁上已染上了点点夺目的鲜红。

那是血。

李青青穴道被点,木木地僵立在街心,只觉万念俱灰。

不明不白地,她被孙山当头泼了一盆污水,无论她怎么辩白,也是无法说清了。

从张辟邪的态度看,他显然也有些相信了。这当然更让李青青心灰意懒。

如果她昨天不是单独来此,而是迟上两个时辰,等张辟邪一起走,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可惜后悔是无药可治的;后悔往往也是最无能的一种表现。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孙山千万不要被张辟邪杀死。

她要亲手杀了孙山,杀了苏三。

她要报仇!

一声惨叫,剑光已被飞溅的血沫染成粉红。

见分晓了!众人的心里都在这么想。

剑光消失。张辟邪傲岸挺拔的身躯伫立在屋顶上,孙山却已不见了。

“张辟邪,此仇不报,我就不叫孙山!”

这是孙山的声音,不过已经很远很远了。

张辟邪大笑,声音震得众人耳中生痛:“孙山,下次见面,我必杀你!”

看来吃亏的是孙山,但可能亏吃得不太大,至少他还能够大声骂人,还能跑那么快。

张辟邪好象下台阶般一抬脚,人就已好端端地到了街心。众人都远远退开,敬畏地望着他。

张辟邪的剑已归鞘,白衣上一点血迹也没有,根本不象刚伤过人的样子。

洒落的血,腾起的血沫,当然都是孙山的。

张辟邪胜了,轻轻松松。

但他的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愉快之色。他缓缓走到李青青身边,柔声道:“青青,你没事吧?”

李青青紧紧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泪光闪闪。

“算他跑得快,便宜了这胡说八道的小地痞。青青,咱们回客栈吧,啊?”

张辟邪拍开她穴道:“走吧。”

众人自动让开路,张辟邪不住柔声劝慰着李青青,从众人的目光里走了过去。

被人注视着永远是不太舒服的,尤其当众人的目光里并不全是崇拜与敬畏的时侯。

回至客栈,张辟邪关上门,焦急地道:“青青,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是清白的,我已经打过孙山了。”

李青青冷着脸,咬着苍白的唇,一任珠泪在面颊上流淌。

“青青,我求求你,别伤心了,啊?象孙山这样瞎说八道,喜欢开女人玩笑的小无赖小泼皮,到处都有。我怎么会相信他的话呢?你要为这些事生气,只怕你还气不过来呢。……”

不知说了多少话,李青青还是那么怔怔地流泪,一声不吭。

“唉,要是我跟你一起走就好了。”张辟邪叹了口气,口干舌燥地坐了下来。

李青青哇地哭出了声,一下扑到床上,将脑袋埋进被子里,哭得浑身乱抖。

张辟邪面色铁青,他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来劝解李青青。而在往日,风流自许的张辟邪总能有法子让李青青笑靥如花的。

他默默地看着正伤心欲绝的李青青,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恼怒,还有更多的酸苦。

难道孙山的话是真的么?他不能不怀疑了。要不她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呢?

李青青是个漂亮的惊人的女孩子,同时很有个性。有个性而且漂亮的女孩子,难道不会干出某些奇怪的事情么?

他要去找苏三,一个人去,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再杀了苏三。

虽然武林中公认苏三是武学奇才,很难对付,但张辟邪自问有信心杀掉苏三。

因为他是张辟邪,“龙剑”张辟邪。

从未失败过的张辟邪!

第三章 贪嘴的人

苏三哼着小调,愉快地在山道上走着。

他觉得已经将孙山捉弄够了,该走了,再换个地方捉弄他的其他朋友去。

这是一条幽静的山道。太阳暖洋洋地在头上,溪水活泼泼地在脚边,苏三觉得心情很不错。

不远处传来了砍毛竹的声音,很响很脆很带劲儿。苏三看见,前面地上就有一大堆砍好的毛竹。

这里的毛竹很多,一山一山的,散发着浓郁的竹香。

隐隐约约地,苏三在竹香中分辨出了酒香。

一只酒葫芦就放在那堆毛竹边,和一个陶罐、一个瓷碗以及两件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放在一起。

苏三的眼睛很好,连补丁的针脚都看得清。

他知道那是砍竹人休息的地方,而现在砍竹人正在勤奋地工作着。

苏三低低一笑,轻手轻脚摸了过去。

脚下突然一松。

苏三心知不妙,想要闪开,但已经晚了。

“放”在地上的一根毛竹的竹梢激射而起,弹向空中。

竹梢上拴着一根铁索,铁索上系着一个大铁夹子,大铁夹子里夹着的是苏三的右脚脖子。

于是苏三被倒悬着弹上了天空。竹子很结实,苏三要想脱身,简直比登天还难。

刚一弓腰准备去解铁夹子,竹子马上就会闪几下,让他无法得手。好容易两手抱住了铁夹子,才发现铁索和铁夹子上都涂满了油,滑溜溜的无法下手,连竹子上都涂了油。

如果他脱不了身,时间一长,他右脚就会与腿肚子分家了。

“谁这么缺德,夹我干什么?来人啊——来人啊——”

苏三嚎叫起来。现在只好叫那个砍毛竹的人过来了。丢脸就丢脸,反正人家也不认识他。

但没人应,只有砍竹子的声音越响越欢畅。

苏三杀猪般嚎了起来:“砍毛竹的老兄——快过来啊——你的打虎夹子夹住人啦——”

砍竹声停了,苏三高兴了:“砍毛竹的老兄,快来救命啊!我给你钱——一百两银子行不行?”

山上面一个粗哑的声音叫道:“不行,太少了!”

“你要多少?”

“一千两!现银!”

苏三吓了一跳:“能不能减一减?”

那人怒吼:“不行!”

砍竹声又响了一下。

苏三只好认了:“行行行,一千两,给你现银。”

他看见山上的草木不住地动,显然那人正在朝自己这边来。

不一会儿,那人出现在苏三下面,恶狠狠地叫道:“你是不是想偷酒喝?”

苏三只好承认:“是是。”

“再加一千两!”那人很会做生意。

苏三只有认倒霉的份儿了。

“还有,这是打野猪的夹子,不是打老虎的!”那人还在怒吼,跳得几乎和苏三一样高。

苏三这才发现,那人面上身上血迹斑斑,一时倒怔住了:“老兄,你怎么了?”

那人一蹦三尺高:“老子是孙山!”

苏三大吃一惊,细看之下,不是孙山,又是何人?

“孙山,你狗日的开什么玩笑,快把老子放下来!”苏三一下气疯了。

平时只有苏三捉弄孙山,谁知道这傻不叽叽的孙山今天却让苏三吃了这么个大亏,现了这么个大眼,你说苏三能不生气么?

孙山抹抹面上的血,气呼呼地道:“你害得老子差点丢了命,老子自然也要让你吃点小苦。放心,死不了你。”

苏三直挣:“快放人!”

“不放不放,”孙山大叫道,“就是不放!”

苏三没办法,只好讲理:“孙山,老子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你还有脸问?”孙山火气更大了,“你说你是不是告诉过我,说你跟那个小美人儿有一手?”

苏三有些恍然,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那又怎样?”

“怎样?嘿嘿,那小美人儿就是‘凤剑’李青青,想你必是知道的吧?”

苏三有些傻眼了:“我不晓得。但即使是李青青,又能奈你何?她根本不会是你的对手的。”

他这一捧,孙山心气稍平:“李青青有什么可怕的,张辟邪可就狠了。老子这身伤,就是他的杰作。”

“张辟邪?”苏三更惊讶了,“我说孙山,你怎跟他干起来了?”

孙山火又上来了:“还不是因为你!”

“怎么是因为我?”苏三更莫明其妙了。一时倒忘了自己还吊着晃悠呢。

孙山愤愤地道:“老子看见他们亲亲热热地手拉手在大街上走,有说有笑的,一时气不过。李青青不是跟你有一手么?那她干吗又和张辟邪勾勾搭搭的?所以老子对张辟邪说,李青青给他戴绿帽子了。”

苏三一怔之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口气上不来,又咳了起来。

“你还笑!”孙山气得直转,“都是你狗日的不好,害得老子受罪!”

苏三咳了好一会儿,才笑问道:“所以张辟邪要杀你?”

“你知道了还问什么?”孙山暴跳如雷:“老子是好心没好报。还有那个李青青,一会儿要杀我灭口,一会儿又要畏罪自杀。烦人!”

苏三不笑了:“真的?”

孙山气急败坏:“你当老子像你,那么喜欢骗人?”

“快放我下来*”苏三急了,“那个小美人儿要出事了,咱们快去救他。”

孙山心里酸溜溜的:“要救你去救,关我什么事?是你跟人家有一手,又不是我孙山。”

“孙山,人命关天!”

“人家的命是命,我孙山的命就不是命?是猪肉,等人下刀子割?”孙山干脆坐到地上不动了。

“孙山,我骗了你,我根本就没和她有什么,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那是我胡说的。这会子张辟邪

一定怀疑她不清不白了,李青青保不准真会自尽的。”

“不关我的事,”孙山有气无力地道:“你小子骗人,让老子顶缸!”

实际上他心里后悔死了。

“孙山,放开我,求你了,”苏三告饶了。

孙山一跃而起,身子在空中掠了一个圆弧,砍刀扫断了铁索。

苏三落下地,扯开夹子,顾不得脚痛,望镇子方向便跑,跑了几步,回头叫道:“一起去。”

孙山怒道:“老子不爱跟你活受罪,要回家养伤去。”

苏三有些古怪地看着他,哈哈一笑:“很好,很好。孙山,好人有好报,你会幸福的,我保证。”

“报报报,报个屁!”孙山吼道:“老子身上的伤,就是好报!”

孙山实在是羞愧之极,简直可以用“无地自容”四个字来形容。因为他当了一次坏人,一个很坏很可耻的人,干了一件极其不光彩的事。

他以前经常咒骂世上没一个好人,但这次自己却成了一个大坏蛋了。

他已记不起自己说出“她给你戴绿帽子了”那句话时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他当时是真的想说出来,倒不是想伤害张辟邪,而是好意提醒他不要上女人的当。

因为他竟然信了苏三的话,认为李青青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你说,孙山能不感到十二分羞愧么?

孙山一面胡思乱想,一面不住地拍脑袋:“你真混蛋,真混蛋!”

“孙山——你他妈的混蛋——”

他扯起嗓子吼了起来,连吼三遍,心里才觉得好过了些,伤口也不那么痛了。

“谁能有如此感人的自责精神?老夫倒想见识见识。”破庙外有人在说话。

孙山吓得跳了起来:“你是谁?”

“老夫阳春。”

孙山又是一个哆嗦:“阳春?”

“不错。看来孙小哥听说过这个名字。”一个气宇轩昂的华服老人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孙山见他面色红润,双目湛然,头角峥嵘。尤其是他左手有六个指头,便知他确实是阳春,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六指神君”阳春。

对于很多江湖朋友来说,阳春只是个传说中的人物,很少有人亲眼见过他。

传说中的阳春,武功卓绝,精擅用毒,杀人于谈笑之间,是个温文尔雅的魔鬼。

传说中的阳春,相貌堂堂,气度非凡,很善于保养自己,姬妾成群,前呼后拥。

传说中的阳春,是天南七圣教的护法,又是教主的丈夫。但后来阳春伙同另外一个女魔头要篡位,也不知成功没有,反正据说阳春现在仍然只是护法。

传说中的阳春,左手六指。

孙山吁了口气:“果然是六指神君。阳先生,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阳春呵呵一笑:“路过。”

“怕不是吧?”孙山也笑,“六指神君向来是不轻易走动的人,这次到歙州来,若说是闲逛逛,恐怕只是托辞。”

阳春眯起眼睛:“确实只是路过。怎么,孙少侠不欢迎么?”

孙山马上变脸:“我不是什么少侠,我有名字。我叫孙山,孙子的孙,山沟的山。”

阳春宽厚地笑笑:“好吧,孙山。”

“阳春,叫我干什么?”

阳春一怔,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你小子有点不正常,老夫也就不计较这些口头上的得失了。”

孙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阳先生这次是单身一人行动么?”

“什么意思?”阳春还是在微笑,但笑得有些勉强。

“我听说你从前三次北上,总是姬妾成群,仆从如云啊。”孙山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所以我觉得很奇怪。”

阳春笑道:“这没什么可奇怪的,老夫不想惊动江湖上的朋友。再说,本来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是老来无事,动动筋骨。”

孙山一针见血地道:“托辞。”

“那么你以为老夫是来干什么的呢?”阳春的目光更慈祥更温厚,简直会让人想起“老爷爷”一类的形象来。

“你问我,我问谁去?”孙山不高兴了:“我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

“唔,看不出,你的脾气竟然还很不好,而且你也不是很聪明。”阳春轻轻拍拍手,不知从哪里转出一个仆从打扮的中年大汉,双手捧着一个锦墩,恭恭敬敬地朝阳春躬身,将锦墩放到地上,又逼着手慢慢从大门口退了出去。

阳春笑嘻嘻地一撩长袍下摆,斯斯文文地坐了上去。

孙山看得直发楞:“看来你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什么叫做有备而来呢?”

“你的仆人们大约是一直在暗中跟着你,你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如果你有什么敌人的话,欺负你单身一人,那就上大当了。”孙山反倒给阳春解释起来了。

“你小子是越来越笨了。”阳春讽刺地大笑起来,“最可笑的是你偏偏还自以为聪明。”

孙山火了:“阳春,你少挖苦人。老子是笨,是自作聪明,但是用不着你来教训我。这是我的家,你要没事,赶紧滚出去。”

阳春微笑摇头:“这分明是一座观音庵,当地众人集资修建的。你以庵为家,已经犯了天条,你反倒数落起老夫的错处来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是破庙,没有香火!”孙山气得跺起脚来。

“那也是庙,不是你的家!”阳春有趣地看着孙山因理屈词穷而气呼呼的模样,又笑着说道:“好吧,咱们先不谈这个。你肚子饿不饿?”

“饿!”孙山大吼。

“想不想喝两杯?”

“想!”孙山的拳头都攥得发白了,恨不能给阳春那张笑咪咪的脸狠狠来一下子。

阳春又拍拍手,孙山眼前顿时亮了,捏紧的拳头也松开了。

@奇@十几个花枝招展的美人儿出现在他眼前,孙山耳中听着莺歌燕啼,鼻中闻着粉香酒香,手都不知往哪儿放了。

@书@美人儿们来来住住,轻盈曼妙。转眼之间一桌丰盛的酒席就摆在庙中了。

@网@碗是玉碗,杯是银杯,酒是陈年“女儿红”,菜是山珍海味,孙山不得不佩服阳春。人家实在是太会享受了,而且还很有高贵的气度,让孙山干生气想不出办法来报复。

阳春抱歉似地道:“旅途仓促,一时之间难以周全,真是不好意思。孙山你是客……”

“我是主人。”孙山据理力争,寸步不让:“这是我的家。”

“可在这个酒席上,应是老夫当主人。”阳春延手相邀:“请坐请坐,实际上吃饭就是吃饭,喝汤就是喝汤,坐下就吃,何必分什么主客呢?”

“是你要分的,不是我。”孙山一屁股坐下来,端起酒杯,仔细看了看杯中的酒,又凑到鼻子底下猛嗅。

阳春举起酒杯,微笑道:“孙山,我阳春要杀你,实在用不看毒药一类的玩意儿。”

“小心无大错。”孙山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还是老着脸从一个美人儿鬓边拔下一根银钗,在每个菜碗里刺了又刺。

桌边的十几个美人儿都有些愤愤不平地盯着他。

孙山抬头,一梗脖子一瞪眼:“你们朝我瞪眼干什么?莫不是‘自古嫦娥爱少年’,你们不想跟阳春了,跑来跟我孙山这个小……小黑脸么?”

他是黑脸,所以“小白脸”三个字,终究还是不好意思往自己身上安。

美人儿们先是一怔,然后都咯咯娇笑起来。

阳春也失笑:“老夫还是第一次听人用‘小黑脸’三字来形容自己,看来你的确是个勇于自我批评的年轻人。”

他突然不笑了,沉声道:“老弟是不是怪老夫对她们管教不严,失了礼数?”

美人儿们的笑容马上就冻僵了。

阳春虽然以风流名动天下,但他杀起美人来,也是同样有名的。

五年前,阳春游君山,一名小妾对老友无礼,竟被他拎着双脚浸进洞庭湖水里,一直到死。那老友惊得面无人色,阳春却一手拎人,一手端杯,神态自若。

据说二十多年前,阳春游天山,同行的二十五名姬妾,被他杀了十六人。

你想想众美人儿能不恐惧么?

孙山忙道:“阳春,她们的确对我很无礼,但是你作为她们的主人,当然应该将她们交给我发落。怎么样?”

阳春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可以。”转向众姬,冷冷道:“从现在起,你们就不是我的人了,这是你们的新主人孙山。”

孙山一愣神间,十几个美人儿都已向他盈盈拜倒:“新主人好!”

平白无故捞了十几个美人儿,孙山自然喜得无可不可的:“请起请起,免礼平身。我说阳春,你这可让我太不好意思了,这么多的美人儿,一个我还能对付,两个我就承受不了。

再说,你自己怎么办?”

阳春乐呵呵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那好那好,我就不客气了。”孙山生怕阳春反悔,连忙应下来,又笑着喝道:“你们还不快给阳春斟酒!”

于是众美人儿分成两拨服侍。

孙山刚喝了半蛊酒,眉头就皱了起来:“我说阳春,好象该你说点什么了吧?”

“说点什么?”阳春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孙山指指身边的美人们:“她们应该很贵很贵是不是?我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得起呢。”

阳春失笑:“你以为老夫如此小气?小人之心,小人之心*”

“你当你是君子?”孙山反唇相讥:“你当你是好人?天下没一个好人,……有一个,只有一个!”

阳春好笑地道:“是你?”

“不是,”孙山有些沮丧地摇摇头,“老子是混蛋,不是好人。”

“哦?”阳春动容:“那个好人是谁,值得你如此赞赏?”

孙山一本正经地道:“本地第一号大好人,郝孝廉郝正仁。”

阳春微微一惊:“郝正仁?这个名字似乎老夫不陌生。不过,你何以知道他是好人呢?”

“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就知道了。他自己有六十多岁了,家里有个八十多岁的老娘,他自己亲自服侍老人家,家里一个仆人都没有。”

“就这些?”阳春淡淡一笑。

“这些还不够么?”孙山气愤了,嚷嚷起来:“如果这件事还不能说明他是好人,那么谁是好人?”

阳春苦笑:“也许郝正仁是个好人,但并非本地第一号大好人,也不是天下第一号大好人。”

“天下没有好人了,我知道,我亲自试过!”孙山气势汹汹地把自己和苏三打赌的事说了出来,力证己是。

阳春讽刺地哈哈大笑起来,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众美人儿也都想笑而不敢笑,有的干脆咬着柔唇扭过脸去。

谁也没料到孙山竟是个如此天真可爱的大活宝。

孙山大义凛然地瞪着阳春:“你还有什么可反驳的?”

阳春止住笑:“老弟,让我一件一件分析给你听。你说那天你投江的时候,桥上有数百人,对不对?”

“不错,可他们一个都没有下去救我。”孙山愤愤不平地喝了一口酒。

“那么,这个镇子总共才多少人,歙州有多少人,天下又有多少人?你认为没下水救你的不是好人,也不过区区百数,难道整个歙州,全天下就没有人会下水救人么?”

孙山一怔:“你少玩虚的,话谁不会说?”

阳春微笑:“那么好吧,说点不虚的。咱们就针对这几百人来分析吧,就算是二百人吧,……”

“不止,足有二百五。”孙山连忙更正。

阳春一哂:“好吧,二百五就二百五,那么,一共是二百五十人了。孙山,你希望不希望下水救你的是个女人?”

“什么话,老子会要女人救?”孙山很不高兴。

“那么,二百五十人中,就算有五十个女人吧,这五十个女人就未必不是好人,对不对?”

孙山不为所动:“我说的是男人。谁没事跟婆娘们一般见识?”

“那么我再问你,桥上二百个男人中,有老有少,你希望不希望为救你而跳进滔滔的江水里,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人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或是六七岁、八九岁、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呢?”

“当然不会。”孙山隐隐觉得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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