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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内掌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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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呱哒、呱哒……华老实脚上穿着草窝子跨过了大门槛,走了进来。
  年菊瑛赶忙拿起挂在门口墙头上的小扫帚看着已经站在自己眼前台阶上的华老实,扫了一下身上的雪,又弯着腰扫了扫他裤腿上的尘土。
  华老实将狗皮帽子丢给了年菊瑛,她拿着帽子拍了拍上面的雪。
  厨房里华鹤年刚叮嘱了一下自己媳妇儿注意说话,就听见年菊瑛的声音。
  两口子立马出了厨房,“爹,回来了。”
  在厢房炕上的三个孩子听见动静,立马趿拉着草窝子就跑了出来,“爷爷,回来了。”
  “嗯!”华老实轻点了下头,何秀娥赶紧上前挑开补丁摞补丁的棉帘子,底边还透着打成结硬邦邦地破棉絮。
  进了房间的华老实面无表情,横刀立马的坐在中堂的八仙桌左边的藤椅上。
  何秀娥上前道,“爹,喝水吗?”
  “我不喝你的水。”华老实接着道,“换鞋。”
  何秀娥叫着随后进来的大儿子道,“承进。”然后掀开起八仙桌上的大茶缸盖儿,倒了些水,盖上了盖儿晾着。
  “哎!”华承进应道,朝爷爷的东边的房间走去,很快拿出一双黑色的手工千层底的棉鞋,放在华老实的脚下道,“爷爷,换鞋吧!”
  “让女人换!”华老实命令道。
  站在华老实身边的华鹤年,朝何秀娥努努嘴,使使眼色,“媳妇儿。”
  何秀娥看了看,有些不愿意动手,刚想找借口来搪塞……
  就看见年菊瑛拿着狗皮帽子进来道,“换鞋是吧!让我来换。”
  “我来,我来。”何秀娥立马说道。
  然后婆媳两个争着跑到华老实身边,蹲了下来,年菊瑛随手将帽子放在了八仙桌上,婆媳俩一人一只脚,麻溜地给华老实换上千层底的黑色布棉鞋。
  换好了鞋后,何秀娥站起来道,“爹我做饭去了。”
  说着招招手让三个孩子跟着她一起出去,待会儿这屋里肯定是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让孩子看见不好,小姑子以后还怎么在孩子们面前说话。
  “去吧,去吧!这里有我呢?”年菊瑛挥手让她离开。
  华珺瑶在西屋炕上听的分明,这就是自己的老爹。
  华老实抬起双眸,犀利地盯着年菊瑛道,“那死丫头呢?”
  年菊瑛面色犹豫,脱口而出道,“瑶瑶不在家,在二丫家玩儿呢?”
  “啪……”的一声,华老实在桌子上,上面的狗皮帽子蹦了三蹦,厉声道,“那死丫头都敢死了,还怕见我吗?”
  年菊瑛和华鹤年这心一颤颤,如惊弓之鸟似的,站在西屋门前。
  年菊瑛大着胆子,声音颤着说道,“老头子,瑶瑶她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想死之人,你救得了她第一次,你救得了她第二次吗?还是一直看着她。”华老实疾言厉色地说道,一双眼睛瞪的如铜铃似的,手紧紧攥着着藤椅的扶手,指节泛白泄露了他内心极度的痛心和失望,“她不是想死吗?就在我面前,我又不是没见过死人,战场上,断胳膊、断腿,死状惨的多的是。她死了,我就当没生过她这个不孝女!”
  说到最后华老实的声音都劈了,“咳咳……”咳个不停,咳的满脸通红,眼睛凸了出来。
  吓得华鹤年赶紧上前拍华老实的后背,年菊瑛赶紧拿起大茶缸递给了他,“他爹赶紧喝水,喝水。”
  “爹,别生气了,俺好好看着小妹,不会让她在做傻事了。”华鹤年重重的点头保证道。
  华老实拿着茶缸喝了两口,气息才平顺了下来。
  “老头子你要是逼死咱的女儿,我也不活了。”年菊瑛豁出去了,“你瞪着我干什么?我一点儿都不怕,随你的便吧!”
  “娘,娘。”华鹤年小声地说道,“别在刺激爹了,爹身子不好,再气出个好歹来。”
  “不就是死吗?谁怕谁?”年菊瑛不依不饶道,说什么她也要保住女儿。
  华老实气的食指指着她颤抖着,老半天憋出一句话,“慈母多败儿。”
  “别说了。”华鹤年使劲儿的扯着她的袖子道。
  “我为什么不说,我们是瑶瑶的爹娘,无论生什么事,她都是我们的女儿。”年菊瑛流着泪急地说道,“生这种事,谁也不想的,难道我们也像村里有些人鄙视我们的女儿,认为她丢了我们面子,给我们脸上抹黑,是不是也要和外人一起,唾沫星子淹死她啊!她犯了什么错?我们也要落井下石,这样无异于逼死她。”
  “你个败家娘们儿,都是你……你惯得。”华老实气得浑身直哆嗦,咳咳……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不断的咳嗽,使他说不出话,直不起身子。
  华珺瑶早就想冲出来了,在炕上摸索半天衣服,才从炕上起来,穿上草窝子,出了西屋,站在了中堂中央,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对不起,爹,我错了。错在识人不明,错在不听您的教诲,一意孤行;更错在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干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华珺瑶看着他铁青地脸色悔恨交加泪如雨下地说道,声音沙哑如破锣一般。
  这是一声迟到了四十多年的抱歉,是自己的任性伤害了这个家,让这个家成了村民们嘴上的谈资,与笑柄。
  泪眼朦胧中,望着老爹那熟悉的面容,皮肤晒的黝黑,眼角深深的鱼尾纹,显现出常年风吹日晒的印迹,盛怒中的他眼神中失去了往日里的炯炯有神的神采,薄薄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失去了往日的刻板严肃。
  华珺瑶哭得不能自抑,由于嗓子受伤哭声沙哑难听。
  “对不起,对不起!”华珺瑶不停地说道,直到嗓子说不出声来。
  年菊瑛当场就扑过去抱着华珺瑶,母女俩痛哭不已,相较于华珺瑶无法出声,年菊瑛是嚎啕大哭。
  哭得华鹤年这眼眶酸涩,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第5章 最重要的是你
  华老实别过脸,他心里的伤心不比她们少一点儿,作为父亲他的愿望很简单,希望孩子们健健康康,一辈子都顺顺当当的。
  只是没想到……
  哭声渐渐变小,华鹤年走过去道,“娘,起来吧!”说着搀扶起年菊瑛,又看向依然跪着的华珺瑶道,“瑶瑶你也起来吧!”
  华珺瑶抬起手臂粗鲁的擦擦眼泪,“还是让我跪着说吧!这样我心里好受些。”声音嘶哑却依然困难地说道,“因为我的愚蠢,让我们一家人成了全村人的笑柄,我们家人怎么办?”
  “这个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年菊瑛抽抽搭搭地说道,“没有比你更重要的。”
  “娘!”华珺瑶更加愧疚道。
  “我们都没关系。”年菊瑛冷静地说道,“只要,只要你能挺过去,那才是最重要的。”挥开华鹤年的胳膊,蹲在华珺瑶身前,看着明显还有巴掌印的脸颊,粗糙的双手,划过华珺瑶没有挨打的紧致白嫩的脸颊,轻轻地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道,“娘打的疼吗?”
  华珺瑶摇摇头道,“不疼,我该打。”
  年菊瑛心疼地说道,“不要忘记,不管是生了什么事,我们家人都永远的站在你这一边。”抽泣着又道,“不要因为这件事自责,因此苦恼!要生的事,总要生,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生。我们应该庆幸婚前生,我们是幸运的。啊!”
  华珺瑶点点头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低落在年菊瑛的身上。
  “我知道你很稀罕他,现在被人家重重的给了一巴掌。这种痛我只能估计你现在的心情,这个绝对比不上你心里的痛。”年菊瑛继续温柔地说道。
  “对不起,真的。”华珺瑶双手捂着脸呜呜的哭道。
  “这不是你的错。”年菊瑛摇头说道,抓着她的双手道,“这件事不会打倒你的对不对,我相信你可以挺过来的对不对,你不会再做傻事了对不对。”
  华珺瑶重重地点头道,“娘,您不要担心了,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她的话音刚落,华鹤年和华老实齐齐地松了一口气。
  华珺瑶耳廓微微松动,原来老爹并不像他嘴里说的那般冷酷无情,担心一点儿不比其他人少。
  年菊瑛看向一家之主的华老实道,“孩子他爹,让瑶瑶先起来中不中。”
  “起来吧!”华老实嘶哑着声音说道。
  华鹤年闻言赶紧和年菊瑛一左一右的搀扶起华珺瑶。
  “都结束了,我们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这档子事了。”年菊瑛趁机说道。
  “谢谢爹,谢谢娘,谢谢大哥。”华珺瑶闷着头说道。
  年菊瑛讪讪一笑道,“他爹,你看这孩子,跟咱们说什么谢谢啊!谁让我们是你的爹娘呢!什么是爹娘,这就是爹娘。”声音里透着轻快,女儿肯认错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那倔脾气跟老头子一模一样,死不认错。不管怎么样,女儿不在想不开做傻事,她这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不过才缓了口气,想想未来,这眉头又轻轻地拢了起来。
  
  厨房内,何秀娥拘着三个好奇地孩子,华承进压低声音道,“妈,奶奶哭了。”
  “我知道。”何秀娥点点头道,那么大的声音怎么会听不见。
  唉……好好一桩喜事谁曾想,姜还是老的辣,也许早就现那小子心术不正,才极力反对,差点儿父女决裂,闹的全村人尽皆知,这事该怎么收场。
  华承进又小声地问道,“妈,爷爷不会把姑姑赶出去吧!”
  搬着矮树墩坐在灶台前的何秀娥,撅折枯树枝丢进灶膛里,火一下子烧旺了起来,火光将他们母子四人的小脸照得通红。
  何秀娥听见大儿子的话,抬眼看着他反问道,“那你希望姑姑是被赶出去呢?还是不被赶出去。”
  “当然是不被赶出去了。”小小年纪的华承晔挺着小胸脯道,“她是我们的姑姑。”
  何秀娥闻言挑眉道,“可是姑姑做错事了。”
  “那爷爷打她的屁股好了。”华承晔眨眨黑葡萄似的大眼说道,“我做错事,爸爸不是打我的屁股来着,虽然很疼。”揉揉自己的小屁股道,“可我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噗嗤……”何秀娥笑着将他拥在怀里,“傻小子。”
  “这事又不是姑姑的错,那个陈世美抛弃了姑姑,他才是坏蛋。”年纪稍大的华承进阴沉着小脸说道。
  “你听谁说的。”何秀娥紧皱着眉头问道。
  “二丫姑姑说的。”华承进说道,小小年纪五官皱在了一起,好像遇到什么烦恼似的。
  “有什么话想说?”何秀娥看着他的神情,真是什么都写在脸上。
  “可是有些人骂姑姑活该,乡下妮儿还妄想着当城里妞儿。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被男人给骗了。”华承进紧绷着小脸说道。
  何秀娥闻言这眉毛立马立起来道,“你听谁说的。”
  “大奶奶说的。”华承晔吓的哭着小脸说道。
  大奶奶是华老实的大堂嫂,公公和本家大爷是一个爷爷,华老实父母去的早,被本家大爷养过几年。
  “别听你大奶奶的话。”何秀娥气愤地里恨不得爆粗口道,可在孩子们面前不能说长辈们的不是。立马自己的嘴道,“这话可不能往外说。”见孩子们点点头,随即放下心来。
  这世间就是不公平,明明男人做错了事,却让女人来承受这个错误的后果。
  “妈,肚子饿了。”最小的华承泽眼巴巴地望着锅里飘出来的香甜的黄糊涂味道,砸吧着嘴道。
  “乖承泽等会儿,一会儿咱就开饭。”何秀娥听着屋里没有了动静,外面天也晚了,平时这个点儿也该吃饭了。
  果然话音刚落,这厨房门口就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儿,面带笑容地说道,“承进他娘,开饭吧!”
  “爸!”三个小子,一看华鹤年立马冲过去道。
  何秀娥赶紧把火苗压下,然后朝灶底下扔了几个拳头大的地瓜。
  “怎么样了?爹还是那么生气吗?小姑子还好吧!听着里面哭的厉害。”何秀娥担心地问道。
  “没事了,原先俺还担心瑶瑶死不认错,没想到,他这一认错,爹再大的脾气也不出来了。”华鹤年高兴地说道,“那倔丫头总算机灵了一回。”


第6章 女人不上桌
  “对了,承进、承晔,爸现在交给你们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华鹤年看着两个年纪较大的儿子说道。
  “爸!”三个小子啪的一下立正站好,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华鹤年道。
  “这些天,放学回来,你们不许跑出去玩儿,给我时刻盯着你们的姑姑,她走哪儿,你们就跟哪儿。”华鹤年严肃地看着他们道,“能不能完成任务。”
  两棵小树苗挺直了身板朗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最小的华承泽也有模有样地跟着哥哥们说着,“保证完成任务!”
  “他爹,你是怕。”何秀娥站起来看着他担心地说道。
  “嗯!我们晚上再说,现在赶紧开饭吧!”华鹤年转身领着三个孩子进了屋。
  何秀娥麻溜的将饭端进了堂屋,东里间的炕桌上,只有华老实和华鹤年两人一起就餐。
  年菊瑛则带着女儿、儿媳妇和三个孙子,在堂屋的中堂的八仙桌上吃饭,坐着简单的长条凳。
  长条凳木板加上四条腿构成,腿由榫眼嵌入,摆放在八仙桌周围,每条凳子一般坐两个人。
  这些凳子都是老爹亲手做的,没有用一颗钉子,非常的结实。
  华珺瑶站在餐桌前,看着何秀娥她的大嫂,齐耳短,笑容甜美,灰扑扑的罩衫外系着粗布围裙,一身灰不溜丢的,气质不像是普通农村妇女,穿着打扮比普通的农妇也要齐整讲究。大嫂家住在公社,和大哥是同学,家庭条件很好,当年嫁给大哥的时候,也是经过抗争的。
  华珺瑶欠了欠身抱歉道,“大嫂,对不起,还有谢谢!”声音嘶哑几乎无声。
  她当年闹出那么大的丑闻,婚后也没安生,后来又逃了一了百了,父母也走了。二哥不在村里,几乎是大哥一家承担着所有‘罪责’,大嫂不离不弃地跟着他。
  “小姑子,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谢什么谢,怪不好意思的。我又没做什么?况且这件事错不在你。”何秀娥抓着她的手拍拍,眼神清澈明亮,言语真诚,“你的意思我明白,别说话了,对嗓子不好,快坐下吃饭。”
  “嗯!”华珺瑶点了点头单独坐了一张长条凳。
  因为年菊瑛和何秀娥要照看两个小孙子吃饭。
  饭菜很简单,黄糊涂粥,辣萝卜条,几颗大葱白,一碗豆瓣酱,就地取材柳条编的馒头筐了放着窝窝头。
  华珺瑶眼眸微闪,别看早年间华老实参加过革命,那是先进分子。然而骨子里很传统的男人,从女人不上桌就可以看出来。
  女人吃饭不上桌这个习俗在形成之初,很可能是一个顺理成章的过程:因为在我们中国这样的男权社会中,几千年来做饭都是女人的事,在男人跟客人谈话时,女人在忙着做饭上菜;在男人陪客人吃完饭后,女人还要忙着刷碗。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样一个习俗。
  尽管如此,当女人不上桌成为一种固定的规则并带有禁忌的严厉性之后,它就变成一种令人难以容忍的性别歧视了。
  能让华家的女人和孩子,坐在中堂八仙桌上吃饭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大多数女人只是在灶间和饭桌前伺候,等男人吃完了才吃些残羹剩饭。且女人也很自觉,从不往桌子跟前凑。
  华珺瑶挠挠头,要改变她爹那个顽固的脑袋,真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先革新餐桌文化开始吧!
  华珺瑶手捧着粗瓷大碗,十指触碰着它,一种亲切感,顿时涌上心头。
  这种碗口口径大约一扎长,碗皮厚实粗糙,色泽灰暗,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正如农民一样。
  闻着香甜的玉米粥,华珺瑶张嘴长嘴喝了一口,“唔!”玉米磨的有点儿粗,所以拉嗓子,尤其是她刚受过伤的嗓子。
  听见华珺瑶闷哼吃痛的声音,年菊瑛抬眼赶紧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哪儿不束缚于。你倒是说话啊!”
  何秀娥突然想起来道,“是玉茭子面拉嗓子对不对。”
  玉茭子就是玉米,这年月方言土话多。不过也不算,这京剧《白毛女》中:北风吹,雪花飘,雪花飘飘年来到。爹出门去买房整七天,都这个点了还不回还。大婶给了玉茭子面,我等我的爹爹回家吃饺子。我盼爹爹心中急,等爹爹回来心欢喜。爹爹带回房子来,一家人欢欢喜喜……”。喜儿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担心起了她爹。
  “嗯!”华珺瑶抻着脖子困难地咽下去后,点点头。
  “我现在去给你打些甜面汤。”何秀娥站了起来道,都忘了这茬事了。
  华珺瑶拉着何秀娥地手,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用了。
  白面精贵,自己一人吃独食,怎么好意思。
  “坐下来吃饭。”东里间传来华老实大嗓门道,“疼就对了,多长长记性。”
  “瑶瑶她爹?”年菊瑛提供声音央求道。
  “娘!”华珺瑶无声地叫道,摁着她坐下,朝她摇摇头,重新端起了碗。
  年菊瑛无奈地看着她困难地吞咽食物。
  这下子八仙桌上的咸菜是辣的、豆瓣酱太咸,窝窝头更干,除了喝粥什么都不能吃了。
  手捧着碗,吹吹,小口,小口,困难地将一碗粥喝下了肚。
  “怎么样?用不用去找你建国哥看看,开点儿药。”年菊瑛担心地看着华珺瑶道,“你说你这孩子,这下遭罪了吧!”
  华珺瑶摇摇头,拿过桌上的搪瓷茶缸,里面有些水底儿,食指蘸着在桌上写下:不用,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开药也只是土霉素消消炎,还不如她明儿上山去看看采些草药自己治疗一下。
  她检查过只是单纯的外伤导致颈部软组织产生损伤如淤血引起的,吞咽出现疼痛,扁桃体有肿大的现象好在咽喉部没有急性充血。
  建国哥是大爷家的大小子,村里的赤脚医生,在县医院的培训班儿里上过几天卫生课,不过为人好学,经常借阅二哥松年的医学书籍。
  而且,军区医院走基层免费为相亲们看病的时候,建国哥总是在一旁观摩偷师。
  军医们看在眼里,时不时指点他,所以医术还行,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乡下实在没什么正经的西药。
  他就自学中医,当然书都是二哥给借来的。
  村民们有个头疼脑热的小病都会去他那里拿些药。


第7章 雷满仓
  华珺瑶听着东里间父子俩是不是传来说话声,谈论的大都是队上和田里的事情。
  年菊瑛和何秀娥照顾两个年纪较小的孩子。
  一顿简单的晚饭,就这么安静的吃完。
  刚刚放下碗筷,一个年轻地小伙子就蹬蹬跑进来道,“叔奶,秀娥婶子,瑶瑶姑姑。”说着将手里一个纸包递给了年菊瑛,压低声音道,“这是我爹给瑶瑶姑姑包的药、土霉素,药钱不用给了。”
  “那怎么能行,这药可都是在大队上了账册的,难不成让你爹贴啊!等着叔奶这就给你钱。”年菊瑛笑着从裤兜里掏出个手绢,里面包着卷起来的毛票,从里面拿出了两毛钱递给了他,才接过了白色的小药袋子,里面装了两天的药量。
  “是公社来了。”华老实听见动静在东里间说道。
  华公社挑开半截门帘走了进去恭敬地说道,“叔爷,是公社来了,我爹让我请您过去。”
  华公社堂哥建国家的二小子。听名字就知道哪年出生的,非常有时代特色。
  “知道了,我这就去。”华老实穿上草窝子,从东里间走出来道。
  “叔爷不着急,您穿暖和了再去,外面雪下大了,挺冷的。”华公社说着又道,“我先回家汇报一声。”
  “慢点儿走,小心路滑。”年菊瑛在华公社身后关切地喊道。
  “知道了。”华公社说道,脚下呱哒呱哒的声音由近及远,消失在众人耳朵里。
  “爹,穿上大衣。”华鹤年抱着他的半旧不新的军大衣跑了出来。
  “一个大男人成什么样子。”华老实见状立马说道。
  “我来,我来。”年菊瑛赶紧接过华鹤年手里的军大衣撑了起来,“他爹,穿吧!”
  华老实穿上军大衣,系上扣子,年菊瑛又把狗皮帽子递给他道,“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男人家说事,女人搅合算怎么回事。”华老实看着年菊瑛道。
  “他们说瑶瑶的事,我这个当娘的为什么不能听。”年菊瑛梗着脖子说道。
  “在家里老实的呆着。”华老实两眼一瞪,年菊瑛的气焰一下子就没了,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不要让她糟蹋咱家瑶瑶。”
  “自己作践自己,还怕别人说闲话吗?”华老实的视线看向华珺瑶,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样子道,“以后,村里难听的话多着呢?你能都堵着人家的嘴不成。”
  “是,我知道,别人家怎么说咱挡不住,可是自家亲戚,没这么糟践人的。”年菊瑛细弱蚊声地嘀咕道。
  华珺瑶瞥了眼盛怒中的华老实,扯着年菊瑛就进了自己的西里间。
  “你陪着爹去吧!”何秀娥推推华鹤年道,“拿着马提灯,天黑了。”
  “知道了!”华鹤年立马回屋穿戴整齐提着马提灯追了出去。
  “承进带着你两个弟弟去咱屋炕上玩儿,妈要收拾碗筷。”何秀娥看着三个孩子道。
  “是,妈。”华承进乖巧的将两个弟弟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何秀娥麻溜的收拾碗筷,就听见门外传来男声道,“嫂子,瑶瑶在吗?”
  坐在自己炕上的华珺瑶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青梅竹马的雷满仓,村太子,他的父亲是生产队的大队长,相当于村支书。
  华珺瑶看向年菊瑛摇摇头,飞快的爬上炕头,从里面拿出纸笔,力透纸背地写下两个字:“不见!”扯着年菊瑛的胳膊摇晃着,一脸的请求,她无奈地说道,“知道了,我现在就打他走。”
  年菊瑛出了她的房间,站在堂屋门口,何秀娥见她出来立马说道,“妈,满仓过来了。”
  雷满仓焦急地问道,“婶子,瑶瑶,怎么样了?我今儿不在家,才刚回来,听说这事我就来了,我可以见见她吗?她怎么这么傻?”
  “谢谢你的关心,我家瑶瑶没事了,现在睡了。”年菊瑛看着他违心地说道。
  雷满仓满脸失落地看着华珺瑶屋子里刚刚熄掉的灯,懦懦地说道,“那我先走了,明儿再来。”
  “天黑路滑,小心点儿。”年菊瑛将他送出了大门外,才转身回来。
  
  处*女*膜是男人心中的一个朱砂痣,这么形容相信女人和男人都不会有异议。就是到了四十年后这个观念依然那么根深蒂固。
  就别提现在这个时代了,保守,恐怖,禁止一切两性话题的年代了。
  有句老话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是人生最激动的两个时刻。
  一对新人喜入洞房,新娘子含苞待放,新郎急不可耐,交*合时如果现新娘子已不是处*女,新郎必定怒冲冠,新娘也必定羞愧难当、无颜见人。
  无颜见人是当年华珺瑶的真实写照,随着岁月的流逝,对于雷满仓,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只不过不想见面而已。
  华珺瑶自嘲一笑,只能说雷满仓的爱的不够深,不能爱屋及乌,深到足以包容一切。
  事实上她为什么新婚之夜没有落红,她到港岛后查阅了很多的资料,仔细回想自己的年少时经历。
  才想起来,是因为剧烈运动才导致,她在十六岁调皮地学骑生产队的枣红马来着,那段日子特迷恋。只不过那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心安。
  
  年菊瑛送走了雷满仓就转身进了华珺瑶的房间,拉开了灯,晕黄的灯光倾泻下来,照亮了房间。
  华珺瑶单手托腮,凝视着年菊瑛,果然江南出美女,快五十的人,依然是身材纤瘦。
  当然这有吃不饱的原因在里面,缺衣少食的年代,想吃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华珺瑶看着她,怎么都看不够,身上穿着老土、老土的斜襟衣服,却觉得那么的亲切。鼻头一酸,露往霜来,岁月迁移。她的眼角堆起了鱼尾纹,鬓角夹杂了银丝。岁月在她娘的身上刻下了印迹,却依然那么漂亮,巴掌脸,五官小巧精致,眉目清秀的。留下的反而是更多的豁达、谦逊、认真、和对生活的热情。
  年菊瑛脱鞋上炕,盘腿而坐,双手放在炕桌上,抬眼心疼地看着她,又叹口气道,“其实原先娘一直属意满仓这孩子,从小看着长大,知根知底的,为人还老实,勤快,人也不娇气,生产突击队队长,挣工分都是十分。学历不仅和你一样,同时又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不像秀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女人一辈子不就图这个,吃穿不愁,日子平静。最重要的是他稀罕你。”重重地叹息一声,“现在这种情况,唉!就是嫁人也平白低人家一等,婚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第8章 较劲儿
  身为妇女主任的年菊瑛看的太多夫妻之间那些事了,光是经手调解的都数不清。
  别看天天嚷着妇女解放,妇女能顶半边天,有!可是很少,她看到了更多的是,女人是什么?为男人生儿育女,伺候他们一大家子,不打你不骂你,给你一口饭吃,有衣穿。女人你就该知足吧!还想着分男人头顶这片天,真是找死!
  越想年菊瑛越难过,越想越觉得自己的闺女前景渺茫!顿时眼圈就红了。
  “也不知道你爹在你大爷家怎么样了。”年菊瑛看着华珺瑶这气就不打一处来,“瑶瑶,你可真给你娘长脸,这下子我永远也别想大娘面前抬起头来了。”食指戳着她的脑袋道,“你说你,婚结不成,就结不成了呗!至于想不开吗?”
  华珺瑶闻言抿嘴一笑,对于她娘和麦香大娘那真是,从她娘嫁进华家大门,两个人就开始较劲!
  主要还是大爷爷偏心,可怜二弟留下华老实这根独苗,所以对于她爹和她娘诸多照顾。
  自然引起了麦香这个亲儿媳妇的不满。
  痛苦来自比较之中,起先也没什么,麦香比她娘年菊瑛早嫁进来十多年,那时正逢军阀混战,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乱的很,作为底层百姓,那就是无根的飘萍,能饿不死就不错了。
  华老实和年菊瑛结婚时,虽然也身处战乱,可毕竟两人的心思活泛,眼界开阔,信仰坚定,即便艰苦,这小日子过的自然是有滋有味儿。
  所以两人比过日子,大家都穷,没什么好比的。
  就比生孩子,这个她娘自然比不过人家,大娘麦香从一进门就开始生,生了七个,活了四个儿子。
  她娘生了五个,活了三个,有一样就是娘生了她,女儿独一份。
  都有丧子、丧女的伤痛,所以也不会揭彼此的伤疤。
  看着她娘有女儿那臭美样,麦香自己不能生了,就督促儿媳妇生,偏偏又都生的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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