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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抬爱 作者:皇濯逸-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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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泊中的古思气息微弱,伤口的地方还在汩汩淌血。那两颗嵌入血肉的梨花钉狰狞刺目,嘲笑般炫耀着它的毒烈冰寒。
莫靖离眉头微蹙,那抹记忆深处的身影在脑海中闪现。
她的暗器剧毒无比,不减当年。林中不远处的两具青衣尸体就是她得意的功绩。
察觉古思左手边的衣袖有异,莫靖离撩开衣袖,一条花斑小蛇死死咬住古思的手指不放,浑身好像痉挛般拧扭着,亦痛苦万分。
手指伤处,血色鲜红……
昊山宫。
黑衣女子单手捂着脖颈上的伤,虽没有伤到大动脉,但血还是不住地往外渗出。
额角的汗珠滑落,女子拧眉;右肋可能断了几根,剧痛不矣。
踉跄着推开榉木雕花门,还未站稳,一个耳光甩过来,力道之大害她重重摔在地上,伤到肋骨的地方再次被冲撞,强咽下口中的血,却有丝毫沁出了嘴角。她咬牙,一声不吭。
他来了,她内心狂喜,却又战战兢兢。
男人旋踵,女人抬手抓住他的衣角,妄图他还顾念往日的半分情愫。抬眸一汪秋水,那副任谁见了都会多加怜惜三分的面庞,在他眼里却只突显了厌恶。
高大男人的脸色愈加阴沉了一分;终是一句话也没说,甩袖而去。
女人静静地跪坐在原地。男人一如以往的冷漠甚至连一句话都吝啬出口予她,哪怕只言片语的温柔,也成为了一种奢宠。
想自己杀了他两名无目死士,不觉轻笑,杀他们太容易了,倒是那个拿鞭的小鬼比较有意思。
女人歪着头,好看的笑容爬上脸颊。
要毁了他们,还需要多少时日……
高大男人俊眉微蹙,怒意未见消减。步履如风过扬起阵阵尘沙,衣袂飘洒。烈鸱尾为昊山宫一宫之主,今日被所谓的自家人扰了计划,绝非笑话言谈过之;不免动怒。这女人素来阴狠,但凭连自己亲生儿子也要亲手弑杀这一点,烈鸱尾便绝不能留她。
这女人该死,但还不到时候。
身影锦袖一甩忽闪过长亭,山石一角被一股气打到,闻声断出裂痕。
倏地,男人顿足,一个趔趄不稳。从胸腔上涌一股真气,冲撞着一抹鲜血破口而出。
三年前,因太过急于求成修炼武功时失道走火入魔,伤到了内脏和心脉。方才的怒意横冲,导致旧疾病状比平日里的时间提早发作。
烈鸱尾内敛心神,定了定气,旋踵消失在廊亭拐角之处。
装潢雅致的房间。
年轻男子从雕刻精致的木箱中拿出一盏镶玉的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放入口中服下。
解下衣衫随手搭在红木屏风上,伸手试了试浴桶中的水温。男子肤色白皙,可以说是有些许苍白。长发如丝般顺滑乌黑,大概是水中的热气云染了暧昧的色彩,他薄厚适中的唇瓣淡淡的粉红。
侧身浸进溢着药香的温水,男子叹息,放松全身让血液流通,好让刚刚服下的药剂更好地渗透到血液里。
他身体并不是不好,可是必须每天定时的服药,不为自己。
浓密纤长的眼睫齐齐排在两颊上,朦胧着雾气。皮肤因为水温才变得有些健康的颜色,微微的淡红。
抬手,撩起的水溅起水花,凝神纤细的手腕处,隐约有数道利器所致的伤痕,新旧不一。
“朱厌。”烈鸱尾推门而入,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严肃。
“宫主!”门前的两个丫鬟着实吓了一跳,忙忙施礼,“少,少爷在沐浴。”
“下去。”
“是。”丫鬟们慌张着出了房间。
朱厌只身着了一件丝质的素白长袍,发丝上还挂着水珠。
踱步至桌前,方木盘中放着准备好的短刃匕首,和镶金包边的四角白玉樽。抽出匕首,在手腕处划出一道伤口,鲜血流在事先准备好的容器里。
烈鸱尾从屏风后闪身而出,抓住儿子流血的手腕。刚进门时嗅到血腥味,不禁皱眉。
“父亲?”朱厌也吓了一跳,白玉杯掉落,泼洒了一身血色。
烈鸱尾并不在意,执过儿子的手腕放在唇边舔舐还未干涸的血。
“父亲!”伤口虽然不深,但脉门处被人死死把住。对于一个武者来讲始终很难适应。
“闭嘴。”烈鸱尾冷声道。走火入魔后的心神混乱,只有混了药物的血才能暂且舒缓他的痛苦。
朱厌微微皱眉,却再也没说什么,任凭父亲的需索。也只有血缘甚近的他的血对烈鸱尾才颇有压制的成效,然而另外的父亲心中最理想的良药,则是浸染醉月澜的毒血……
父亲的舌很热,吮吸着,让他整条手腕已经开始麻木,朱厌显得有些倦怠。
平淡着,仿佛眼前的一幕和他无关……
才刚换上的素白衣衫被血弄脏,又要换一件。父亲一如以往满足后离开,不多只言片语。
朱厌好像一点都不在意手上的伤,倒是有些惋惜这身衣服。随意的在伤口上涂了些凝固血液的药膏,就没再理会那丝谓为疼痛的感觉。雕花玉嘴的烟杆装好了烟草,嗞嗞地燃着火星;漂亮淡粉的唇微启处,一缕烟香轻吐缭绕,朦胧了那双美眸一闪而过的阴霾。
那孩子,回来了……
莫非。
莫非的梦。
莫靖离对我来说,永远是飘忽不定的存在。不知什么时候,我再也触及不到他。
在神医府,他因伤势而昏迷。
那时候,不经意说出了口,那些一直在意的话
“我是个影子,莫靖离是我的太阳,如果他不再照耀,那我便会消……”
啪——
被濯逸狠狠掴了一耳光,脑袋嗡了一下。
“懦弱来懦弱去也要有个限度!没有谁少了谁就活不下去的!你给我差不多一点!”他少有的那么有魄力,愤愤地给了我一下。
“……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笑。
“我就是不明白啊,所以想听你说,可你却全都自己来过,仿佛你只有一个人似的……”
“如果他死了,我就真的一个人了。”
“你……那我们算什么啊……”濯逸背靠在桥栏上,声音越来越小。
桥下迷蒙一片,雾气缭绕。只听见潺潺的水声,时有时无。
我自顾自的走着,如果他不在,那我是以什么意义存在着的呢?
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叫做莫非的躯壳,还是这个有着汪绍卓灵魂的莫非?
别问我太深奥的问题,我想不通。
濯逸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哀伤看着我,不曾移开目光……
梦醒。
莫非侧身躺在柔软的白色毛皮上。
竟然睡着了。梦见了,以前的事……
凝眸,果然还是这个房间。宽敞,却不明亮。紫檀木的屏风圈出了一多半的空间,像要把他封闭起来。大床上铺垫着上好的蚕丝床单。地面是全白无一丝杂色的毛皮地毯。墙上一副中堂,床两侧各一鼎香炉焚香。
门外,有人看守。
自己被带到了不认识的地方,被裴松点了哑穴。
莫非坐起身,仰首倚靠在床沿,抬手挡在额头之上。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有着属于他自己的定位。
谁的儿女,谁的父母,谁的兄弟姐妹,谁的爱人……
可笑的是,有时候莫非连自己是谁,是哪个都混淆了;更不知道莫靖离眼里他到底是谁,又是哪个?
莫非笑,又在想蠢问题了,当然是作为他儿子的“莫非”。
可又确实不是。
想到这里,神色便又平淡下来。
一时间,不禁心怀酸楚:濯逸,你又是我的谁呢……
不知什么时候,烈鸱尾就站在房间里。默默的看着倚靠在床边的略显清瘦的身影。
虽没有开口说话,但其故意散发出的强烈气息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不似杀气那般凛冽,却异常沉重。
更何况,这男人身上,有血的味道……
寒意四起,莫非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每一根神经。本能告诉他要逃开,可全身却不听使唤。指尖都颤颤的,不断的发麻。
那人缓缓踱步向前,武靴就那样豪不客气的踩在上好的纯白毛皮上。
面对渐渐压迫而来的的阴影,莫非颤颤着,有些踉跄的站起身。背靠着床沿家具,慢慢的移动着步子,想多少躲开他一些距离。
明知是徒劳,却控制不住脚下的动作。
谁知连站稳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一般,双膝一软,跌坐在床上。
不经意时,烈鸱尾已经站在莫非跟前,冰冷着表情,冷凝眼下低着头微微发抖的少年。
男人依旧沉默,冷不防的抬起莫非的下巴。审视着眼下人儿惊恐无措的神态。
霎时,烈鸱尾骤然变了脸色。
倏地按倒莫非,大手死死钳着莫非的下巴,“……”话音淹没在随后而来的深吻中。
是挣扎不开,还是根本没办法挣扎。莫非瞪大了眼睛,一时无法消化眼前的事。
唇齿被身上的男人狠狠掠夺着,霸道,强硬。
呼吸好像越来越困难,莫非双手用力的在推,却还是被烈鸱尾死死扣在身下。
他心惊胆战,情急之下用力咬住男人的唇瓣。
“嘶……”男人终于放过他,眉头微皱。嘴边渗出一抹血色。
那只手还掐在他的脖子上,稍有用力,他可能性命难保。莫非虽然还没有完全搞清楚自己在这里的真正原因和目的,但猜想来也无非是他自身的利用价值。
莫非咬牙,氤氲着雾气的眸子狠狠的瞪视眼前的男人,反正都是死,就没有什么好可怕的了。
“……”烈鸱尾默默地看着身下的少年,掐着少年脖颈的手松了力道,瞬间的功夫,解了他被封的哑穴。
“咳……”莫非侧身撑起身子,发青的双颊终于有了血色。
烈鸱尾方才混乱的心绪,逐渐平静下来:
他不是他。
男人深深的看了眼莫非,旋踵离开了房间。只留下重重的关门声。
直到莫非确定烈鸱尾真正离开了,终于无力瘫坐在床边。抱紧的双臂依旧微微颤抖,那个时候——被他掐住了下巴强吻的那一瞬,那男人叫了“他”的名字……
——兮彦。
“……”莫非闭上眼睛,内心混乱不堪。
莫靖离……
【喜筵】 '昊山宫篇'塑日
师父失踪了两年,整个昊山宫多亏有师叔刘引儒一手打理。也因为师叔品行端正,全宫中上下全心甘听由师叔安排差遣。
晨练结束后,烈鸱尾稍作休息便像往常一样,独自去了林子里的一小片空地。这里只有他会来,环境清幽,没有人会打扰他练功。
空地上立着木人桩,和十二岁的少年相比,略显庞大了些。
化桥觅对手,有师更需求;无师无对手,镜与桩中求。
三位师兄和他年龄有差,下面的师弟们与他相隔了四五岁之多。虽说大家都是一家人,可烈鸱尾多少有些不合群,上下挨不上边。说不上是排挤,只是稍稍有点融不进去的感觉。
倒是那个师妹总爱粘他,四师兄长四师兄短的。因为是师父的女儿,不过八九岁就嚣张傲慢,师兄们更是把宠上了天;烈鸱尾觉得烦,平日则是能躲就躲。
反正他也习惯独处,师父不在的日子里,师叔经常点拨他武功上的缺点和不足,了解后便自己独自一人摸索探究。
众弟子中,他是最安静的。往往让人忘了他的存在似的。但烈鸱尾并不在意,他乐于这份孤独寂寞,直到有一天……
昊山宫宫主归来。
两年前外出,突然杳无音信的师父回来了,众弟子欢喜之余,亦多了几分复杂的情愫。因为回来的不止师父一人,还有一个5岁左右大的男童。
见到师父,师叔刘引儒是最开心的。这两年宫主大人擅自丢给他的担子,这会儿总算能还给他了。
表面虽这么想,但口中“李悠李悠”的唤着,任谁也猜不透刘引儒心里那份亦甜亦苦的酸涩。
“来,彦儿。见过师叔~”李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是和小孩子一样。抱起年幼的莫兮彦放在腿上,像摆弄娃娃似的,握着兮彦的小手教他和刘引儒打招呼。好看的笑容焕着熠熠神采。
“……”谁知小兮彦一点都不给他面子,小嘴闭得紧紧的,睁着大眼睛看。然后有些腼腆怕生的往李悠怀里缩了缩。
“爹~你回来啦~~~”银铃般的声音飘扬而至,小女孩冲进屋子从李悠后面扑上来,抱着爹爹的脖子挂在人家背上;甜甜的笑。
“水儿丫头,上哪儿疯去了?这才想起爹爹来。”李悠宠溺的捏捏女儿的脸颊,未见两年之久,小丫头长高了,也变漂亮了,越长越像她娘。
“爹爹才是!”环水撅撅小嘴,一副幽怨的语气,“这么久不回来,不要女儿了不成?”
父亲和师叔笑,笑声朗耳。
歪头看见躲在爹爹怀里藏头露尾的小家伙,正露出小脑袋瓜偷偷看她。环水跳到地上,绕到爹爹侧面,侧着头也看他,“哟,好漂亮的娃娃,你是谁?”
兮彦眨眨眼睛,长睫忽闪忽闪。然后红着小脸埋在李悠的怀里,还是不出声。
“哟,彦儿还不好意思了呢。”李悠摸摸兮彦的头,这小家伙总是这么可爱。
“你叫彦儿?姐姐陪你玩儿吧?”
兮彦抬脸看看环水,又看看李悠,一副难抉择的样子。
“去吧,水儿姐姐不是坏人,去玩吧。”李悠温柔的道。
兮彦抿抿小嘴,这才从师父腿上跳下来,跟着环水出去了。
“好了,现在你该和我招供了吧。”看着两个小家伙出了去,刘引儒端起茶,薄唇抿出一丝温柔的笑意;缓缓道,“失踪两年,就是去找你这个私生子了?”的
“师兄,你别拿我玩笑了。”李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既而神情变得愈加温和,微笑着,“他可是我的宝贝呢。”
想到这孩子的来历,不禁满心哀悯
兮彦是他一年多前从遍地尸骸中捡回来的。那个场景,现在还清晰在目。失了马匹的残破的马车上,全是凌乱的刀痕。下至家丁,上至马车主人,男女老少的尸体就那样横陈在林间的道路上。
真是可怜,大概是遭了土匪的洗劫。
附近血臭味浓重,大概已有四五天了。因为不是官道,直到现在还没被发现。
倏地,他感觉到活人的气息。一个娇小的身躯躺在尸骸当中,安静着,平缓着呼吸。
男孩侧身躺在一只狼犬的肚皮上,银灰色的毛发上是已经凝固的殷红的血。
旁边大概是他的母亲吧,一直用身体遮挡着他弱小的身子。可能正是这样,才令他免于这场屠杀灾难。
“……”李悠蹲下身,当目光对上孩童的眼眸时,不禁怔了怔。
天啊,这个孩子!
男孩大大的眼睛里色幻琉璃,即使满身的血色腥腐。抚摸着狼犬的皮毛,异常安静,仿佛在耳边寻求着除自己以外的心跳声。
“来,孩子……”
男孩的眼里没有泪痕,清澈,清澈得透明……
“事情就是这样。”李悠暗淡着神情,眉宇之间透着点滴的温柔。刘引儒看得出,李悠很疼惜那个孩子。
“你可能都不会相信;在我面前,那孩子从来没哭过。”
从那天开始……
李悠用手抹去男孩脸上的血污,把身上的干粮和水拿给他。这么小的孩子能撑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
男孩喝了水,但是依旧吃不下什么东西。默默地,一句话不说。
李悠不禁想,这孩子许是不会说话吧。
当日,李悠为这林间惨死的一家人料理了后事。
站在坟前,孩童始终安静着,盯着石碑上的碑文。大概还太小,有的字可能还不认识,也就因为太小,或许他还不理解站在这里的含义。
李悠蹲下身,将这个娇小的身体揉进怀里。他母亲如此的保护,想必他是这个家最宝贝的独子。
不禁满心的悲伤,他还这么小。
李悠用一件披风将男孩的身体围起来,抱在怀里,遮住他满身的殷红。毕竟,就这样染满血色大刺刺的去投宿客栈,必定会把店家和客人们吓到吧。
要了一个房间,李悠打了盆清水为男孩擦洗。
“你叫什么名字?”温柔好听的声音。
“……”男孩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慢慢的低下头,垂下眼眸,“兮彦,莫兮彦。”
李悠心里不住一阵欢喜,这孩子的声音好听极了。拿过兮彦的小手,洗掉上面已经干掉的脏污。这孩子一定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漂亮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虽然清澈,却像不会流动的潭水,没有生气。
兮彦不爱说话,平时李悠走到哪,他都会跟在后面。出门走在街上的时候,李悠都会抱着他。
睡着的时候,他的小手总会抓着李悠的一缕头发,蜷在李悠怀里;才会睡得安稳。
李悠叫他彦儿,他却不叫李悠,只是用眼神来回应他。
时间长了,兮彦还是不爱说话,但是变得会笑了。
他喜欢李悠,因为李悠不是坏人。
“彦儿四岁的时候开始叫我师父。”李悠抿了口茶,微微笑着,“他比其他同龄的孩子更加有天赋,也更加努力。”
夸奖他的时候,李悠都会抱起他,把他举得老高,那孩子就会开心的笑。
有着笑容的兮彦才比较像正常同龄孩童的样子,可爱得不得了。
“那孩子对于别人给予的喜恶感觉很强烈,也可以说是细腻吧。所以对于他来说,‘讨厌他的坏人’,他都会主动敬而远之。”
“看得出,是个很奇妙的孩子。我这位师侄。”刘引儒倚在窗边。
“不是很好么?那孩子的笑容。”
窗外,阳光太过耀眼。茫白了那张稚嫩纯善的笑脸。
“彦儿,你藏好了吗?”环水正靠在花园里最大的一颗凤凰树下,用手臂挡着眼睛;数到了一百,“彦儿?姐姐来找你喽~”
假山的山洞里,矮树丛的后面,紫薇树后……哪里都没有小家伙儿的影子啊。
“……彦儿?”
凤凰树的花开得无比红艳,在阳光投下的阴影中缓缓摇曳。
兮彦从来没有玩过躲猫猫,只是水儿姐姐告诉他要藏起来,要藏好,不能要她找到就可以了。
之前藏过的地方都被水儿姐姐找到了,兮彦找了好久,都没有理想的地方。不知不觉的,早就走出了花园好久了。
这个地方真大,好多树。兮彦有些害怕,可又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完全不记得。
扒开矮树丛,脚下踩过草地,沙沙的响。突然卡擦一声,踩断了干枯的树枝。
“谁?!”一阵厉声的质问从不远处传来。
本来就害怕得不得了的兮彦更是吓了一跳。当即左脚拌右脚,直冲冲的摔了下去。
兮彦爬起来,吃疼的闭紧了眼睛,额头擦破了皮,一阵火辣辣。
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双黑色的武靴。
小家伙儿吓坏了,抬头看过去。一个年龄比他大的男孩子正站在自己面前,低着头俯视着自己。
因为是背光,那男孩子的表情看起来很恐怖。
兮彦睁大着眼睛,心跳变得乱七八糟。
烈鸱尾练功正练着认真,突闻一声异样的声响。回问时,乍然看见“偷窥者”很滑稽的栽倒在矮树丛边上,不禁一怔。
自己也没大吼大叫啊,倒是把那里的人吓得够呛。
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个小鬼,自己厉声厉色害他摔了个狗啃泥。
然后那小鬼抬头看他,这一看不要紧,又害他怔了一怔——好漂亮的小鬼!
大大的眼睛,睫毛比师妹的还长。脸蛋儿白嫩嫩的,小嘴粉红粉红的,抿起来可爱极了。
这才发现,小鬼的额头上有伤。
更是觉得不可思议,擦破了皮,都已经渗出了血;一定疼的不得了!
往日师弟们调皮,年龄小的受点小伤就哭闹个不停。
然而这个小鬼,竟是一声不吭。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他,一脸骇然。
烈鸱尾蹲下身,把小鬼扶起来。
兮彦站起身;这下,身前蹲下来的男孩子和自己差不多高。长相也没有那么可怕,英气的剑眉下是一双闪着灵气的眼眸,黑色长发高高竖起,简洁利落。
烈鸱尾拍掉兮彦衣服上的灰尘,帮他理了理乱掉的碎发。
“小鬼,你叫什么?”
【喜筵】 '昊山宫篇'娥眉月
“小鬼,你叫什么?”
“……”
“你从哪来的?”
“……”
烈鸱尾从来没有主动和陌生人表示友好——没兴趣;
也从来没有主动问过别人的名字——没必要;
更从来没有过如此的挫败感!
现在,眼前这小鬼竟把他一贯的作风全部打乱?
别说是告诉他名字了,这小鬼根本是把他当成恶鬼似的,往外跳开好远,有意和他保持距离。
兮彦小嘴闭得紧紧的,脸色煞白,害怕得不敢喘大气。陌生的地方,师父又不在身边……
“师……”好容易挤出一丝声音,又被自己生生的吞了回去。
“湿?”看这小鬼为难的可爱劲儿,烈鸱尾拗上来,就想欺负欺负这小鬼;故意凑上前去。
“唔……”师父说过,男孩子要像男子汉!不能什么事都依赖师父。兮彦后退一步,这个比自己又高又大又像个坏人的男孩子就上前一步。
“恩?”烈鸱尾大概也猜到了。打下午时候师兄弟们就在传师父回来的消息,还说师父带回了一个不大的孩童。大家都在练功的课业结束后才去见师父给他老人家请安来着。昊山宫又不是外人随便想进来就能进来的,更何况,还是个小不点。
“……”兮彦很警惕的盯着他,像极了被围堵在陷阱里的兔子。
“疼不疼?哥哥带你去上药好不好?”烈鸱尾捏捏兮彦的脸;想必师父带回的那孩子就是这小鬼了……想到这里,烈鸱尾抬头看了看天。遭了!自己练得太久,太阳都快下山了!完全没注意到?!
趁着烈鸱尾走神的空当,兮彦拔腿就跑。可是腿太短,和烈鸱尾比起来……跑得还没人家走得快。
烈鸱尾三步两步上前就把兮彦逮到,抱起来夹在胳膊底下准备“送还”给师父。再晚些林子就暗了,把这小鬼头弄丢在这还得了?
“……”奇怪的是,小鬼头一点也不吵;更没有乱叫乱闹。
“嗷!”才这么想,烈鸱尾就觉手臂一阵疼,撒开手,小鬼很利落的跳到地上脚底抹油。
手臂上,留有一圈清晰泛红的小牙印……
这小鬼!
烈鸱尾没两步就追上去把兮彦抓住,这次有好好的在不被咬的情况下将其抱住,夹好,回去交差。
兮彦一声不吭,低着头,满肚子的害怕和委屈。
天色晚了。
“彦儿不见了那么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客厅里,李悠正少有的训斥着女儿,“他那么小的孩子……”
“呜……”环水站在桌前,低着头两手抹着眼泪。彦儿不见了,她也害怕极了。一直找一直找,所有彦儿藏过的地方,她去了好几次,但都找不到,“呜呜……”
“李悠,你吓坏她了。”刘引儒蹲下身,拿出手帕给环水擦眼泪,“水儿乖,不哭。师叔帮你去找彦儿,啊,不哭。”
“呜呜……师叔,呜呜……”环水漂亮的眼睛都哭红了。
李悠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便急急得出门。要是在房屋附近还好,这么小的孩子,要是进了林子,可就危险了。
“师父?”
才转身,看见一大一小站在门口;大的抱着小的,小的一脸苦闷。
“鸱尾?彦儿?”李悠一愣。
听到李悠的声音,兮彦立马抬起小脸;使出浑身力气挣扎开烈鸱尾,迫不及待的跑过去抱住师父。李悠看见小心肝儿回来了自是开心,赶快抱进怀里。
“彦儿,你跑到哪去了?害师父担心死了。”
“……”兮彦不吭声,死死抓住李悠的领口,小脸埋进人家的肩窝里。
“你的头怎么了?来,师父看看!”
“……”
“呃,其实……”烈鸱尾有点尴尬,主动陈述事情原委。看得出来师父很宠他,这小鬼又表现得一副好像自己被欺负了一样。一定要说清楚,要是被冤枉了岂不是……岂不是冤枉?
……
“哈哈,这样啊。”李悠笑道,方才的焦急模样仿佛不是他。
亲手帮彦儿处理了额头上的伤,李悠收好了药箱。还好只是擦破了皮,不会留下伤疤。
看见眼睛红红的环水低着头站在一边,兮彦跑过去拉拉环水的手,“水儿姐姐,彦儿不好,彦儿迷路了。”
“……”环水抿抿嘴,没说话。眉眼神情里透着些许的不高兴。爹爹从来没骂过她的……
兮彦得不到回应,有些不安。
“好了好了,彦儿乖,水儿姐姐没生你的气。” 李悠摸摸女儿的头;刚才自己的语气是有些重了。把兮彦抱过来,转而面向烈鸱尾作介绍,“来,这是你四师兄,和师兄问好啊。”
“……”兮彦盯着四师兄看,顿了顿,转过头缩进李悠怀里,“……他是坏人。”
“……”
烈鸱尾。
十二岁。
在初次遇到莫兮彦的时候被下了定义——“坏人!”
未来的一个月,烈鸱尾算是吃尽了从没尝过的酸硬果子。平时对于别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他都完全不感兴,所谓事不关己,更是无心参与。可兮彦那个小鬼,他就是忍不住要去在意!
不论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情况下;只要见到烈鸱尾,原本笑得一脸开心的兮彦,立马就换成一副警惕的模样躲到老远,还充满敌意的瞪他。
弄得烈鸱尾心里一个劲儿一个劲儿的不是滋味。
师父有八个徒弟,兮彦则是小九。再算上师叔手底下的那么多弟子师兄弟他都态度良好,不躲不藏,唯独对他这个四师兄态度特例?!
啧,自己怎么了?不就是吓得他摔了个马趴么?
他烈鸱尾虽然没招人喜欢,可也没招人讨厌啊!
怎么那臭小鬼就那么排斥他?
烈鸱尾抱着胳膊,脸色严肃阴沉的正坐在后院的大理石凳上;一动不动已经有半个时辰。
“喂,四师兄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好恐怖的表情!”
“吃坏肚子了?”
“嘘,你想死啊!”的
“被那个彦儿甩了脸色吧?”
“哈?你说小九?”
“那孩子不是看见四师兄就躲得老远么?躲瘟神似的。”
“害得四师兄脸面全无啊。”
“切,仗着自己小,师父宠呗~”
“难怪师兄在那郁闷啊?”
“哇,好可怕,不要招惹微妙。” 几个师弟们被吓得不敢吭声,躲在墙角唏唏嘘嘘。
“……”烈鸱尾后槽牙咬得紧,唇角直抖。是自己耳朵太灵了么?全都听得到!!!
兮彦那个臭小鬼!他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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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正睡午觉的某只,揉揉鼻子。
坐在床边看书的李悠摸摸兮彦的小脑袋瓜,“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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