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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沃黄龙石-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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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心的话一气呵成,虽然我不能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让我听得有些心惊,但同时,也感受到了他忧国忧民之心,虽然他不认可读书人,但我觉得,有他这样的读书人存在,他说的话就应该打些折扣。
“所以,司马迁的行为让我很是纠结,说他好吧,他的出发点真是好,说他不好吧,风气真是从这里被带坏的。欧美从不承认我们五千年的文明史,而我们又总以我们的历史记录为根据,但是,这些历史记录真那么值得人信任吗?这也许还能通过不断的考古发现去证明,但是,它却让我们的信誉再次受到置疑。我们的历史由谎言组成,我们的文化仅存谎言,如此这般的结论,你听了作何感想?”
我没有回答,张心接着说:“对每一个有民族责任感的人来说,这都是耻辱。是哪些人能有这样的感受?不是老百姓,也不是政府,甚至不是学术界,而是那些正跨入学府大门的学子。然而,要不了多久,文化的熏陶让他们很快认识到一个人在这种文化背景下更好的存在方式。当年,我就经历了这样的一个过程,现在的我,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已经学会了放弃正义,丢掉公平,强调个人,选择无耻。”
张心的话很沉重,让我无法接下他的话,我只好沉默着。
第四天,城门终于打开了,我与张心牵着马出了城门,然后跃马扬鞭一路狂奔,现在,我们只有一个想法,赶快赶回宛城,让咸阳的一切随着身后的尘土一起飞散。
两天的时间,说风尘仆仆并不足以表现我们的辛苦,现在,我们走在大路上,觉得大地像极面团,没有一点承受人体的硬度,双腿内侧,如同安了无数的尖刺,只要往中间一夹,就钻心的疼痛。
我们只洗了洗脸,就叫人找到替我们办事的那两人来汇报情况。
那两人抱着厚厚的账册进门,先问候了我们,张心急着问:“这数日,可有大事儿?”
其中一人说:“无。”一听这话,张心紧绷的脸马上松弛下来,但那人接着说,“只有令令回沛县接夫人西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不是太监
原来,在我们离开的第四天,萧何就派人来传达命令,让我们火速回到沛县接刘邦的家人到宛城暂住。命令特别强调必须由我们两人亲自去,宛城的事可以交由手下处理。那两名代理接到命令后,知道我们在短时内也无法回来,立即派人骑上快马出发,同时让人顺着宛城到咸阳的路途打听我们。但因为前方战事不明,各地戒备森严,寻找我们的人只是追到武关前就只好作罢。
现在算来,接吕雉的人已经出发十多天,以他们的速度,应该已经接到了人,很可能正在赶回来的途中。去的时候,速度很快,要不了几天,但一旦往回赶,因为太多的女眷,速度一定快不了,而这时,也是最为危险的时候,仅凭那几个小兵,根本无法保证女眷们的安全。
张心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很着急,已经完全忘记了身体的疲惫与疼痛。这事儿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会比误了粮草严重不知多少倍,就算万死也不能弥补。
我说:“不如让我领几个人到中途迎接。”
张心没置可否,他可能有更好的考虑,我静静等着他的决定。
张心终于下定决心,坚决地说:“我们一起去!”
我说:“我说,你的身体怎么吃得消?我们已经赶了两天两夜的路。”
这话好像提醒了张心,他突然一个踉跄,我急忙上前扶住他。
张心还是坚决地说:“必须得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出不得任何的差错。”
我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历史上不是有个吕雉太后吗,这说明了这段历史中根本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这就像电影的剧本已经写成,只需要照着剧本表演就行了。
我突然凑近张心轻声说:“不是没出差错吗?”
张心疑惑地望着我,停了一下说:“去,还是要去,再难也要去接到夫人,这是我们的职责,夫人的安全全在我们身上,岂容推卸?”
我突然有些明白张心的用心,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松懈下来,但一想到陈可茜会跟随一道,我又紧张起来。
张心想了一阵说:“我们俩都去,今天,我们先坐马车,休息一下,明天再骑马快赶,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我们让人套了辆大车,由三匹马拉着,明天早上,我们就各骑一匹继续赶路,剩下的就由赶马人连马带车驾回来。
为了提高马车乘坐的舒适性,我们在宽大的车厢里铺了厚厚的被子,这样,我们就可以在车里安稳地睡觉,尽快恢复精力与体力。
马车在大道上奔驰,要想睡个安稳觉那还真不容易,张心让车夫放慢一点速度,但我又觉得太慢,让他稍微快一些。
张心轻声说:“你还真着急啊,做个样子嘛!这车一快,抖得也太厉害了,没法睡,刚才吃下去的那些东西,马上就要被抖出来了,到明天早上,身体不散架才怪。”
我说:“难道你不想早点见到小丫?”
张心问:“小丫?哪个小丫?”
我呆呆地望着张心,半天说不出话来,难道这人的事业心真强到连自己的家人都顾不上,那段时间里,两人不是缠绵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何以如此健忘。
张心笑了,说:“骗你的,只有你这种简单的人才那么容易上当受骗。”
我笑了,可能有些憨厚,他接着说:“那你急什么?又没你什么事儿?”
我说:“那不是替你着急吗?”
张心说:“这话说得有水平,不过,皇帝不急,你太监急个什么?”
我立即反驳说:“我可不是太监,我是个大男人!”
马车终还是按照张心的速度在路上不疾不慢地行进着,我有些兴奋,怎么也睡不着,侧头望了一眼侧着身子已经沉沉入睡的张心,我堂堂正正地面朝着皇天。虽然天气已经有些寒冷,但还算晴朗,碧空如洗,但当你目不转睛地看上一会儿,马上就会有朦朦的紫气生出来。
我们的所谓大车,只是用来拉粮草的,既没有顶盖,也没有四壁,只有不到五十厘米的挡板。不一会儿,我的心就飞到了空中,正俯视着下面一辆缓缓朝前行进的马车,车上,两个大男人拥在被盖里,其中一个直挺挺地躺着,看不出是死去或者睡着,身体正随着车的颠簸左右摇晃。
应该说,我们的车行速度还是不慢,一路上,除了拉撒,我们就没有停过车,驰道与其它的道路相比,既宽阔又平整,没有错车转弯的耽误。现在,整个中原地区的主要军事力量都集中到了咸阳周边,一路向东,反而非常平安,没有过多的盘问,也没有勒索。
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整,疼痛感没有了,但酸软的感觉又强烈起来,原来感觉大地就像一个面团,现在站在地上,像地在摇晃,怎么也不愿承受人的身体。
我们将马车停下来,到路边的小溪边洗了脸,想让自己清醒,以打起精神。
我们并不清楚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得眼前的风光是多么的美好,雾霭中,山林、田地、村庄若隐若现,阳光从各种缝隙透下来,使整幅画面更加富有质感,迷得人不想再前进。
我们不得不与马车告别,很勉强地骑上马儿,到马开始朝前跑时,我的精神陡然提高,跃马扬鞭,一路疾驰。张心奋力地追赶,但他已然力不从心,读书人皮薄肉嫩,自然与我这样的糙皮硬肉不同,几经折磨,很难恢复,我只好停下来等他,与他同行。
这晚,张心还是非常强硬地选择了住客栈,我们好好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精神抖擞地上路了。
这下,我们的速度快了很多,但是,为了保证身体能够吃得消,我们每天都只选择白天赶路,夜里住客栈。在驰道两侧,就像高速公路的服务站一样,分个小岔道,隐没于树林里的,就有一个个客栈。而且,也许有人作了计算或者统计,从一个地方出发,正好经过一天的奔波,到这里需要休息,哪怕是崇山峻岭、荒郊野外,一样会有这样的地方。客栈不少都由官办,负责人都有国家授予的职务,服务员有当地服役的农民也有兵卒,而且,有的地方还是免费提供。
到陈留,我们下了驰道步入小道,虽然说小道那仅是与驰道相比,其宽度也至少能容两三辆马车并行。路上的行人并不多,路边偶尔能看到聚集在一起的难民,他们呆滞的目光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希望,仿佛灵魂早已经出窍,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往往还有倒毙的同伴的遗体,但有的遗体已经残缺。在一个地方,我们居然看到有人正割着小孩身上的肉,而小孩身体还在抽搐。
这样的情境无法让我忘怀,这与八百里秦川里的宁静、富裕形成鲜明对照,更与驰道那宽阔、咸阳城那雄伟、朝宫那壮观形成鲜明对照。
为了忘记这一切,我使劲拍了马的屁股,马跑得更起劲儿了,把张心甩下好远。
第一百二十九章 救主
我似乎已经忘记了目标,只是往前赶着,回头一望,张心的影都看不到了,我并不担心,这是主道,甚至可以不用管,马自己都会驮着你朝前。
突然,前面有一群人跑过来,我立即停下马来,我问一个人,才知道前面正有拦路抢劫发生,两家打得不可开交。那人提醒我赶快躲避,行劫的并非一般强盗,他们很可能是一队兵卒。
一听这话,我突然有些冲动,想我们在押运粮草的时候,不是也碰到过类似的事情吗,如果不是那些一路追随我们的农民,怕此时的我已经是一具躺在路边的白骨。我要前去探个究竟,也许能帮上那些急需帮忙的人,但我又不能落下张心,我得等他到了后,作个交代再往前。
终于,张心赶上来,他老远就叫住我,招手让我到他那里去汇合。我策马过去,原来,他也问过那些逃离的人,他告诉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拦路抢劫在不文明时代,食人尚属正常,此事更不足为奇。
我说:“你忘了我们在押运粮食时所遭遇的危险吗?也许有人需要我们的帮助。是贼胆子都小,只要有救兵到,他们肯定会很恐慌。”
张心说:“救兵?就你我两个?”
我说:“我一个就行了,那次我是又累又饿,遭人袭击,自然不能使出本事,这次,一定能舒展舒展。”
张心说:“你放心,我倒是不放心。”
说着,张心拉住了我一侧的缰绳。
我说:“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我也不傻,我先在旁边躲着看清形势再说,你就在这里树后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没等张心再说话,夺过缰绳,我勒转马头就朝前方奔去。
不到一里路,就听到了前方兵器相关的“叮铛”之声,间夹有人的呐喊与惨叫的声音。挨得近些,我躲在树丛朝那边望,那边打得非常热闹,两方人分不出你我,只是一场乱战。几辆像小房间一样的马车被拦在当间,里面不时有女人蹲着身子出来,但她们很快就被冲过来的男人砍倒。不久,守方被逼到了马车周围,想极力地守护着那几辆马车。在马车上,我发现了一面红色的旗帜,一种很面熟的三角形旗帜。糟糕,这会不会是接吕雉的人马呢?
我正准备驱马冲过去,张心也已经赶到了,他再次拉住我的缰绳。
张心说:“看清形势再说。”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猛地拽过缰绳,全力朝前冲去。
前面一个守在路这一侧的人看我冲过去,举起长长的戈想要刺中我,我一侧身,反而伸手抓住戈柄,因为马速极快,那人双手握戈又紧,他被掀翻在地,戈已经到了我的手中。旁边两个骑在马上的兵卒见我冲过警戒线,一起朝我扑来,我挥舞长戈,将两人一起扫下马去。
我没有时间,也没有想过要赶尽杀绝,我一味地朝前冲着,只是一瞬的时间,我离马车群已经不足三十米。突然,我看到一个大肚子女人正从车里冲出来,试图朝更中心的地方逃,我看出来,那人正是小丫。也许因为她大着肚子行动不便,也许是裙子挂到了什么东西,她从车上跌了下来,正准备爬起来再逃,一名劫匪已经追到了她的身后。
正在这时,我听到身后张心传来的叫喊声:“剧民,救我。”
我稍一回头,发现,被我扫下马的两人已经骑到了马背上,其中一个朝我追来,另一个朝张心冲去。我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戈,朝那人投去,戈正中他的后背,他翻身落马,戈仍旧插在他的背上。
当我再回过头时,那名追杀小丫的匪人已经举起了他的屠刀,如果我手中还有兵器,我相信我一定能投中他,救出小丫,因为我从来没有带兵器的习惯,而我的手边也无法找到兵器。
我大喊一声:“住手!”
这一声,真如晴天里起了个霹雳,所有的人都被镇住了,举起刀的手停在了半空,张开嘴的嘴无法合上,整个山谷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听到溪水流动的声音与山风的鸣叫。
我的马因为救张心而完全停了下来,要想加速,得有足够的时间,正当我催马前进的时候,那把刀落了下去,小丫的背后立即开起一朵艳丽的红花。我跳下马来,捡起地上的一柄戈,猛冲到匪徒的身后,一阵横扫,那些还没有来得及转回身来的人就已经倒在了血泊当中。
那位骑马的人以为能从后面偷袭,我回身一蹲,让过他的攻击,然后用戈刺中了他的马腹。马翻倒在地,正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连哼哼的机会都没有就不再动弹。
我回过身去,包围圈已经被我撕破,那些人只能以扇形展开进攻。我走到了圈中,看清那些满脸血污的人中正有几个我们后营的人,我粗鲁地打开最里那辆马车的帘子,那里面坐的正是吕雉,两个孩子紧紧地围在她的两肋瑟瑟发抖,不停地叫着妈妈。
我到小丫的身边,探了探她的鼻息,她已经不再有呼吸,背上那一刀,已经将她单薄的背辟开。有个劫匪试图接近我,我抬起头来,鼓圆了眼瞪他一眼,他吓得退了回去。
我还在寻找,寻找那个只要有空我就魂牵梦萦的女人,但除了吕雉那辆马车,所有的车门都已经被打开,见不到陈可茜,难道她没有跟来?
那两个骑马的人也许正是这群人的首领,被我消灭后,其它人已经失去了斗志,被我们的人逼得节节败退,最后发一声喊,全都奋力逃了。
有受伤的匪徒招认,他们是司马卬手下,他们获知刘邦正接家眷到宛城,就派人乔装成劫匪,要在路上截杀,以报刘邦阻其入关之仇。
我正要叫人放掉受伤的匪徒,吕雉从马车里出来,要我们杀掉他。
张心过来,和我们一起拜见吕雉,吕雉看到我们,紧绷的的脸总算松懈下来,虽然仍旧惊魂待定,但她还是很快摆出了主母的威仪。
我指挥所有人清理战场,找找还有哪些受伤的人,我问一个以前守卫县衙的士兵,陈可茜没有跟着来吗?那人告诉我,她跟着一起来的啊,他跟小丫在一个车里。我再次来到那辆车,车厢十分狭小,里面空无一人。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攥住,难道她已经遭遇了不测,我在各处翻找着,凡是穿着女人衣服的人我都必须要看清她的面容。
我向每个士兵询问有没有看到那辆马车里的女人到哪里去了,但所有人都无法回答,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全在敌人身上,要保护自己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消灭敌人或者阻住敌人的进攻。
但是,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里并没有她的踪影,现场来看,吕雉带在身边的女人,已经全部被杀。
生应当见人,死应当见尸啊,为什么没有任何的踪影呢?我环视四面,一面高山陡峭难越,一面有一个十多米深的山崖,莫不是情急之中坠到山崖下。我很想得到张心的意见,但张心正扶着吕雉回到车上,他连自己的家人都顾不上,哪里有时间管我的事呢。
我到悬崖边望了望,下面是奔腾的溪流,我差不多将要绝望,我很想长啸一声,让山回应我的追问。当我靠近山崖,探出头去时,发现崖下其实是一片较大的沙滩,如果有人掉下去,绝不会掉到河里。她到底到了哪里?
我终于忍不住朝着对岸的大山高喊一声:“可茜!”
顿时,山谷里响起了回声,在场的人再次被我的声音所震撼,呆呆地朝我望来,我的脸突然红了,表情、动作都显出局促。
突然,我听到一个清晰而又娇柔的声音说:“在此!”
我循着声音搜索而去,在一辆马车的下面,一具尸体正在被人翻动着,但也许尸体太重,里面的人费了很大的力气也没法推开。我跑上前去,只用单手一拖,就移开了尸体,原来,陈可茜母子俩正躲在车底下,因为车身三面都有杂物与尸体,就被人忽视了。
我牵着陈可茜与她的儿子引他们出来,他们刚从车底下钻出,还没有来得及站直身体,我一把将两人全抱了起来,紧紧地贴在一起。
第一百三十章 站对队
我们的队伍虽然有些残破,而且可以算是轻装前进,但是,大家信心更足,在他们的心中,这支队伍里有了一个万人军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的猛人。张心更是俨然成了吕雉身边贴心之人,只要是白天,没有离开过半刻。吕雉有问不完的问题,有如泉涌的好奇,张心一一作答,把自己最近的所有见闻都毫无保留地展示了出来。我看不到他一丝伤心,他的孩子,他的女人已经被葬在了小溪边上,跟所有的死者埋在了一个大坑里,没有任何的标志,到明年桃花汛的时候,这里将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痕迹。
此时的张心,满脸的喜气,恭敬地行走在吕雉马车外侧,透过那扇小窗,向吕雉表现着忠心。我无法理解张心,难道他爱上了强势的吕雉,这哪里可能?这两千年的时间,这悬殊的地位,任谁都不可能朝那方面想。
我跟在张心的身后,正好与陈可茜的马车并行,我时不时朝车里望一望,看看她娘俩是不是在打瞌睡或者正在看路边扑面而来的风景,看着陈可茜平和安宁的眼神,我心己足。
在我们即将到达宛城的时候,发现路上的难民突然增多,而空中也不时降下黑黑的飞灰,这是怎么了,八百里秦川又有了什么变故。张心偷偷地告诉我,这肯定是项羽在烧咸阳城。
虽然我相信项羽正在烧城,但我却不相信那些飞灰来自咸阳,这里可相距咸阳近千里。
张心说:“灰当然不是来自于咸阳,这些难民也未必来自于咸阳。你想,如果上面的能烧大城,下面的人就不能烧小城,烧大城的大抢,烧小城的小抢,下面的说不定比上面的更急着有这么一天,于是,上面的烧得心安,下面的烧得理所当然。社会资源虽然在一次次的火烧中化为灰烬,但也实现了一部份资源向另外一些人的流动。你看了刘邦在咸阳的约法三章,你有看出什么吗?”
我说:“没有,就是告诉人们要守法,不要乱杀人抢掠。”
“错了,这就是普通人与政治家思维的不同,虽然表面上是强迫人遵守秩序,实际上,是为了保护社会的上层。”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约法三章不是保护所有的人吗?”
“在咸阳城,谁最可能挨刀,当然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为什么,全国都在造反起义,只要有人振臂高呼,必定有人响应,群起而攻之,所以说,刘邦的政策实际上就是在保护既得利益者,让大家不能再造反。因此,从某种角度来说,刘邦已经走向反动,全力保护既得利益者,而项羽才是真革命,彻底的革命,全面实现社会资源的再分配。这就证明了一个从来没有变过的道理,历史上,很多人利用农民革命,当他羽翼丰满,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只需调转枪口,自然就达到了改朝换代的目的。这就是所谓的革命现实,从来没有例外过。如果说得再直白些,某些新兴的精英不安于现状,于是利用那些头脑简单的农民一起来推翻现在的精英,当他们自己握有强大的社会资源时,他们就会重新拾起对精英的保护政策,与部份旧精英一起组成新的社会顶层,而老百姓只好又回到自己的底层。这也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过彻底的全面的革命,革命只存在于一小撮人,他们革了别人的命,抢到了别人手中的资源,而最广大的人们,除了革命的激情,几句吹捧的话,什么也得不到。精英才是推动社会变革的力量,如果那样的社会资源流动能算革命的话。好在这样的革命还是显示了民众的巨大力量,使得新的精英集团不得不考虑采取措施安抚民众,满足民众一些意愿,以免再次被另外的新兴精英们利用。一个精英集团对另一个精英集团的防范与颠覆,才是社会进步的力量源泉,人民只能是一只信手捻来的棋子。”
在前进的路上,我们确实看到很多的村庄已经被焚毁,人们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后来,我们将吕雉送往壩上与刘邦团聚的时候,看到了关中更加惨烈的场面,就在一两个月前,我们曾经路过,那时所看到的八百秦川的田园风光,已经被项羽付之一矩。到处有无人掩埋的尸体,满目疮痍,在晴空之下,像人身上遍布的瘀伤,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为失去家园流下多少泪,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为失去亲人而痛不欲生,但我知道,如果我们的文化中包含更多的公开、公平与公正的追求,有更多拿起思想武器与暴戾顽强斗争而不是贪恋权势安于做狗的读书人,就不会有人敢于肆行无忌。
幸好我们没有再到咸阳城去,在我的心中那座城永远那么雄伟壮观,阿房宫没有建成,但咸阳宫的气势,永远震撼着我的心灵,让我觉出民族的伟大,但是,我们民族的伟大为什么不能永存现实呢?精英们的对决为什么总是拿人民和文化开刀?这才是世界最不可理喻的奇迹,在一个民族里,拥有最温顺的人民和最暴戾的精英以及最无耻的读书人。
我们赶到宛平城时,宛平已经大门紧闭,拒绝任何普通人的出入。我们进到城里,把吕雉安排在城里最好的房子里,立即派人向刘邦报信。
张心小心地服侍着吕雉,嘘寒问暖,比任何女人都细致。因为吕雉的仆人全部在路上被杀,在宛平城里又暂时无法找到女佣,张心就吩咐陈可茜寸步不离吕雉,而陈可茜的儿子,就交由我来看顾。
吕雉刚安顿好,城里主要将领都来拜见,张心就在吕雉身边跑来忙去,一会儿传人进见,一会儿又站在吕雉身边替人介绍,一会儿又出门传达吕雉的意旨。在晚上,我曾半开玩笑地说,他的那个样子,像极了太监,他倒并不以为意,说应承上级,这是一种荣耀,只有当别人信任你,当自己人时,你才有这样的机会。
自从接到吕雉以来,张心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他的眼里,他的嘴里,没有几个时候离开过这个汉王夫人。本来,刘邦还没有被楚怀王或者项羽正式加封,但因为张心这么一叫,大家全都叫开了。
张心的表现确实给他带来了好处,不但是他,就连我也沾上了光,城里那些一向对我们爱理不理的将领,如今看到我,也得点头哈腰,主动招呼。
有一名什长,在领粮时与发粮官发生了言语上的冲撞,正好被张心碰上,张心就教训那什长农民出生,不懂规矩。那人确实非常鲁莽,冲上来就用鞭子狠狠地抽了张心一下,张心命人将其捆绑起来,然后一顿猛抽,任我怎么劝,他也不能解气。
那名什长被打得遍体鳞伤,走路都要人扶着。晚上,千总亲自上门赔礼倒歉,送上了好些贵重的物品。千总手下一千多精兵,并不像我们虽然地位高,没有一点实权。我知道那名千总以前也是沛县的一个农民,久经沙场,死人堆里爬进爬出,靠实力,当上了这个千总,负责守卫宛城,但现在,却低声下气地讨好张心。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纯朴的农民,在权势面前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圆滑、势利,只在一瞬之间炼成。
这以后,张心更加繁忙,一面要随时应承吕雉,一面又要与城里的一些将领交际,粮草的收发就全交到了我的手上。
张心倒是时时记得我,只要有酒喝,总会找人通知我。那些将领听说我的力气大,非要我表演不可,于是,我举过几次石头后,他们都对我钦佩不已,说如果有什么重大的战事,非邀我出马不可,他们宁可自己让贤。我对于自己也有了新的认识,只要自信,自身的潜能就能充分发挥出来,令人刮目相看,退缩,将失去所有的前进机会。就像我的身体素质,先前,我并不清楚,所以跟普通人也没有多大的区别,经过这几战后,我似乎已经拥有了取之不竭,用之不完的力量,似乎已经没有对手可以抵挡我的攻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刘邦的心思
十几二十天后,刘邦带着贴身小队到城里来过一趟,本来说与吕雉见个面就走,但见了吕雉后,就留了一晚。起初,我觉得,人家夫妻已经一两年没有见面,温存一晚,那是天伦,但后来我才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儿,吕雉与刘邦早已没有了夫妻情份,更多的是政治上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而使这两个战略合作伙伴差点闹翻的,居然是陈可茜。
吕雉见到刘邦,自然十分高兴,也挺兴奋,她把在路上遇险的事绘声绘色地讲给刘邦听。刘邦把张心狠狠地表扬了一通,而且要求要立即见我一面。
这时,我并不知道刘邦来了宛平城,一听他要见我,还以为谁在开玩笑,后来听说真是这么回事,赶紧丢下账本跑去晋见。
一进屋,张心就提醒我要行跪拜礼,我只好照办,以前我见某人,最多也只行个武将的半礼,也就是单膝脆地,此时像个读书人一样行全礼,这么大个块头趴在地上,很不习惯。
刘邦一听说我力大无穷,也要让我表演一番,但找遍屋里屋外,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物件,刘邦只好作罢,将一柄短剑赐给了我,说是他从咸阳宫里得来的唯一物品。
刘邦离开没几天,吕雉就将我和张心叫去,他让我们准备好行装,明天一早就送她到壩上。我们正准备离开,她叫住我俩,并把陈可茜叫到她的身边。
吕雉说:“可茜从我,多有承意,实不可暂离。今欲见王,已有不便,此时完璧归赵,望二君多多善待。可茜柔顺,天下少有之妇,二君者之一得之,乃祖上修福,不可有负,负则雉必不恕。明日,可茜将不再从,二君请作区处,不可令可茜有忧。此有小礼,姑以致谢。”
一听这话,我心里自是高兴,兴匆匆地谢过吕雉,张心却反应平和,只是例行公事似的致谢。
转过小院,要分别回到我们各自的住处,张心依然心事重重,我怎么也无法理解他反应平淡的原因。我知道,在他的心里,绝不会没有可茜的位置,只是碍于他受到的教育,不肯表现而矣。他对小丫感情冷淡,我能理解,他只是逢场作戏,可茜才是他心中最合适的目标,也正是由于有可茜这个目标,他才无法再装下小丫。是什么原因造成他不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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