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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完结(se)--重楼飞雪-纳兰佩紫-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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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住在这里,这里便注定要变成血肉屠场。
  他说出连云寨,大家自觉不自觉的眼光都看过戚少商与顾惜朝。这里离连云寨很近,而连云寨地处深山,可谓地利,更不会牵扯到无辜生灵,除了连云寨,再也想不到有什么地方可以暂避。
  戚少商一声苦笑,他实在不愿回那个伤心之地,但是他也明白形势逼人,只默默颔首。雷艳便令惊雷堂子弟弄来车辆马匹,几人立即出发。
  马车很是宽敞。无情铁手坐在一边,戚少商与顾惜朝与他们面对面坐着,雷艳与雷焚在前面赶车。
  戚少商与顾惜朝默契的都不说话,逼自己不去想那一年那一天在连云寨发生的事。无情转而对铁手道:“二师弟,许久不见,你这山大王做的倒是很象样。”
  铁手笑道:“大师兄取笑了。世叔他——可还好?”
  无情也笑:“还好,总算不念叨你了。”
  看着铁手有些汗颜的样子,无情正色道:“过了这么长时间,决定好了吗?是找个时间回去,还是继续流落江湖?”
  铁手摇了摇头。为官为贼,他都一样的累,根本就不像雷艳或无情,可以坚持自己所选的‘道’。虽然他厌恶官场的肮脏腐败,可流落江湖以来却发现,这个江湖也未必就有多么清高。
  无情唇角一勾,看着窗外:“组成朝廷和江湖的,都是人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也有热血豪情。朝廷或者江湖,都是一样的。
  铁手知道他的意思,或许真是自己太死心眼,就算跑到了山上当起土匪,都一样得大师兄来惦记。
  连云寨的弟兄们接到‘当家的’讯号早早就到了寨子外迎接,见到无情这大恩人自是欣喜,看到传说中的雷艳更是好奇,再见到原来的大当家的戚少商就忍不住欢呼起来,可是随后看到跟在戚少商身边的顾惜朝难免群情激愤,若非戚少商与铁手这前后两代当家的双双喝止,恐怕弟兄们把顾惜朝当场挫骨扬灰的心都有了。
  这才是顾惜朝一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来迎接的场面,所以并不意外,他现在说什么这些人都不会原谅他,所以他也并不求什么原谅,只是默默随大家进入大帐,带着仍是看不出一点深层含义的一脸风情。
  令大家颇为意外的是,无情的三剑一刀童居然也在迎接队伍中,见自家公子无事,也都欣然,一问之下才知道,无情截走了珊瑚,早就令随身童子送上了山寨,自己才运轻功赶去阻元十三限拿人。
  铁手现在是连云寨的当家,只得不客气的坐了主位,先一张令牌扔了下去,命一队三队的队长领人将通往山下唯一的吊桥砍断了,看他行事,倒真有几分强盗头子的果敢。
  方坐定,见铁手命人断了通路,大家的心稍稍放下,无情便旧事重提:“雷堂主,现在可否将那个秘密说出来了?”
  雷艳原本要说的,当时是戚少商与顾惜朝与外面惊雷堂子弟起了冲突才没能说下去,但他此时却懒洋洋的看向顾惜朝:“顾公子一定也知道为什么姓蔡的非要将珊瑚和我弄到手吧?”
  顾惜朝苦笑:“看来知道的太多的确不是件好事。”
  雷艳接道:“这么长的说明费神费劲,我人又懒,所以你代劳吧。”
  顾惜朝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干咳一声道:“长话短说,总而言之……”
  雷艳一拍桌子:“我自己的事,还是我来说——”他不服气的瞟了顾惜朝一眼:“你要躲懒,本公子就偏要说他个详详细细。”
  顾惜朝立即闭嘴,笑的还是那样风情流转:“好啊,那还是请‘公子’自己来说。”
  众人笑的前仰后合,均知顾惜朝是个不能得罪的角色,雷艳这直肠子想算计他,真是不如去跟菩萨比谁命更长。再加上雷艳这人乱七八糟,一会自称雷某人,一会又自称老子,这会又自称起了公子,天知道他是哪门子的公子,长的倒真是一副贵族少爷的好模样,性子却比土匪还冲,江湖上一面盛传他不爱杀人,却一面又说他是杀人如麻的掌刑者,如今他这一声‘本公子’一出口,再加上顾惜朝一脸得逞的笑,先是铁手戚少商笑倒,接着无情的四个童子也扑到他们公子身上,无情煞凉的脸上,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将笑意压了下去。
  雷艳望向顾惜朝:“顾公子,他们笑什么?”
  顾惜朝轻笑:“不知道啊——雷‘公子’,您尽管讲,尽管讲。”
  于是雷艳恶狠狠的瞪了一圈:“不许笑,听我说!”
  好象他在江湖上的确挺能吓唬人的,被他瞪一眼跟被阎王瞪了一眼基本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这次他这一眼貌似毫无作用,连安安静静的无情也终于忍不住了……

  第二十九幕:血容之子

  雷艳是个传说中的人,其名气之盛,甚至超过了六分半堂雷损、小雷门雷卷等这些传奇人物,关于他的传说五花八门,还有些自相矛盾的,但几乎每个江湖子弟都憧憬他、倾慕他,若能与他一见,真是感觉三生有幸。
  他年轻。比同期出身的‘雷家双响炮’、雷卷、雷损以及同为‘杀人放火金腰带’的雷雨、雷无妄都要年轻很多;他武功高——这点相信没有人怀疑;他也有权,以‘掌刑者’的身份手握整个霹雳堂的生杀大权,以及一干追随他的惊雷堂子弟。
  而一个既年轻又武功高还有权的人,当然不会缺钱。
  他还长的很不错。不但长的一表人材,更还有气质。这样的雷艳,又怎能不让人艳羡,不让人憧憬?
  至于成名的背后有怎样的痛苦,他不会说,别人也不会知道,只是大家都知道一个几乎成了真理的常识:这样一个传说中的人物,自然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雷艳现在在讲的,正是这些秘密中最骇人听闻的一个。
  他说话的语气,和对铁手说起自己与雷怖之间的纠葛一样冷淡,好象说的是别人的事似的,没有感情的起伏。“我是雷家执掌生杀大权的‘杀人者’,也是注定的‘活祭品’。”
  祭品!不管牛羊鸡豚,还是别的什么,成为祭品的意思就是——死!杀猪宰羊是向神明牺牲献命,雷艳又是为了什么?他怎么可以说这样一件事说的如此平常?在座众人一齐变色,就是淡定如无情者,也不禁动容。
  “别紧张,别穷紧张,”雷艳笑嘻嘻的晃了晃脑袋,好象他方才说的只是个恶作剧:“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恐怖,其实很好玩的。”
  好玩?那个说自己是注定的祭品的人笑嘻嘻的说很好玩?铁手坐不住了:“麻烦雷堂主说的明白一点。”——如果雷艳是不甘不愿的去死(在铁手的眼里,祭品的意思不是去死也是离死不远了),那他决不可能坐视。
  雷艳看穿了铁手的想法,脸上,有些宛若残霞的倦意浮现上来:“事情很简单,雷某人小的时候误食了一种花,名字叫做‘残舞悲宵’,”他停了停,带着一抹丽色的幽艳眼神扫过无情,“大捕头见多识广,可知道这个鬼东西?”
  无情眉一颦,却笑了:“是不是该恭喜雷堂主?”
  雷艳也笑:“或许。”
  无情见他笑了,却严肃起来:“残舞悲宵是西域最名贵的珍宝,怎么会误服?”
  雷艳激赏的点头:“你连这个都知道,真有见识。”——他方才还说人家见多识广,人家当真知道,他却意外起来——“我的确是误服,只怪我多事,杀人杀的够多了,莫名其妙的救起人来,不小心救的人又是西域什么小国的贵族,然后被他连哄带骗的吃下了残舞悲宵,呸呸,那股子味道当真是天下难吃之最。”
  无情的神色间竟有些向往:“原来这种奇花并不是谣传,而是确实存在的。”以无情之智慧,竟原也不相信有这样的宝贝:“只是据说服用这珍贵药材的人,精力不枯,青春永贮,如果练武,更是能增进五十年功力,况且不惧百毒,是不是?”
  无情说一句,众人叹一声,到最后他问话刚落,雷艳还未回答,大家已不自觉的附和着问‘这么神奇?雷堂主,是不是啊?’了。饶是宽厚稳重如铁手,也忍不住起了兴趣。
  雷艳答的很快,很肯定:“是。”
  他的答案一出,大家脸上都有恍然之色,一时间也都以为自己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人年纪这么轻,内外功夫却均已臻顶峰的缘故。
  可是雷艳本人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意思,反而无奈的道:“只是这是对一般人而言。大捕头,我是‘血容’。”
  “血容?”戚少商皱眉:“什么意思?”他望向无情。
  大家都望向无情。
  可是无情显然愣在了那里。
  虽然无情愣住的样子也很定,很宁,还有些孤伤的寂寞,就像他本在看风景,从没有在听谁说话。他愣的样子虽然一点也不象愣住,可是在座的诸位眼光何其犀利,没有一个人看不出来。
  铁手轻轻唤他:“大师兄?”
  只有雷艳像是知道无情会有这种反应,嘲讽的一笑。
  无情回过神来,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失神,只是脸色更白:“你居然能活到现在,成某佩服。”
  佩服就是佩服的意思,但很多场合下这句佩服只是客气话,场面话,就如江湖中人见面必说‘久仰久仰’之类的,但是无情很少以这样的口气说话,更很少佩服什么人,他说的奇怪,大家听的诡异,仍是只有雷艳,幽幽艳艳的拉长了声音:“好说——好说。”
  “成捕头,这是何意?”
  在这种奇诡的气氛下,悠悠开口问人的是顾惜朝,他跟铁手戚少商一样听不明白,可是他不管这其中有怎样的关系,他要弄明白。
  无情渐渐回复成那一贯的冷清:“所谓血容,是指三代单传后生下的孩子,三代之中,其父只娶正妻,也决不踏足烟花之地,其母更不能与他人有染,而血容之父母与子女的生日都必定在中秋子正,极阴极阳,男子必俊美,女子必妖娆。”
  雷艳点了点头,神态间很是钦服。
  无情讲到这里,眼中的神色说不上来是什么,虽然无怜无伤,却总有一抹难以察觉的悯怀:“血容本是天地间的极品,相貌过人,聪慧绝顶,无论习文练武都必有大成,只是,偏服不得残舞悲宵!天下人人可服而人人服之有益,除了——,”他声音挫了挫,残意不绝。“你。”
  这个你,自然便是雷艳。
  方才多少还有些或羡慕或向往雷艳际遇的人,都不免感叹。
  血容,天地最纯之血气生人,男子俊美,女子妖娆,相貌过人,天资聪颖,习文,可金榜提名,练武,成一代宗师,这样的血脉传人,怎不让人艳羡?
  残舞悲宵,西域传说中的名贵花药,食之可保气贮颜,益寿延年,于武人更可增五十年功力,不惧百毒,这样的奇物,怎不让人向往?
  雷艳两者兼而得之,那是怎样的福气!
  可偏生就在人人都以为雷艳有福时,无情冷澈的声音决然告诉他们——你既然是血容,那残舞悲宵这种奇珍天下人都服得都有益但就是除了你!
  是否鱼与熊掌,当真不可兼得?
  大家的脸上表情不一,只有两人依旧安然,淡然。
  一个是无情。
  一个却是雷艳。
  雷艳笑的好开心:“大捕头,你真是厉害。”
  铁手似发觉了什么,沉声道:“大师兄,既然雷堂主是血容又误服残舞悲宵,会有什么后果?大师兄方才说佩服他能活到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他其实已察觉了这个后果,只是还需要最后的确认。
  无情看上去最冷静,也最无情,可是他闭了嘴似乎说不下去。雷艳就替他说了:“所以我是祭品啊。”

  第三十幕:我不允许

  ——大师兄,既然雷堂主是血容又误服残舞悲宵,会有什么后果?大师兄方才说佩服他能活到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所以我是祭品啊
  无情依旧冷静的坐着,样子很无情。
  可是铁手问这句话时,他看到无情至少微拧了下眉,抿了唇,甚至还握了拳。铁手一向很了解无情。他知道大师兄的心里决不象他表现的这样冷静。
  至少大师兄他——感到难过。
  他明明知道大师兄比任何人都要多情,都容易受伤,偏用冷酷无情的样子来保护自己,可他却不知道怎样来安慰,因为他的大师兄讨厌怜惜讨厌同情更摆出一副不需要别人来管的样子。
  铁手看在眼里,有些无措。雷艳的遭遇,铁手会为他痛心,或者说天下人的遭遇,铁手都会感到难过,但惟独这个自己最亲近的人,自己的大师兄,他一向不知道该如何对待。
  关心,则乱啊……
  谁都以为无情就应该是这样的,三分安然,三分清冷,三分犀利还有一分孤丽的傲。仿佛面对血池屠场眉头也不皱一下仍能铁面无私办他的案也不会感觉到伤心难过的那个人,才应该是无情。
  谁会以为最难过的那个人可以是无情?
  他装的太好,装的太好啊……
  铁手在心里,微微叹息。
  雷艳的样子本来就有点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如今说起他的事来更是要么冷淡漠然像与己无关,要么嘻嘻哈哈压根不当一回事,无情知道让他说下去不知道要说到哪年哪月,便冷冷的道:“血容之子服用残舞悲宵,功用和常人无异,也增五十年功力,贮颜保气不畏百毒,但活不过三十五岁。雷堂主,你活了多少年?”
  雷艳懒懒的道:“二十七。”
  无情道:“难怪人家不惜血本的要得到你了。”
  雷艳笑的那么兴高采烈:“所以你不觉得有趣么?”
  无情回答的很老实:“我不觉得没几年好活是很有趣的事。”
  雷艳似怪他没有情趣,只哼了一声。
  戚少商与顾惜朝面面相觑,他们与雷艳相处的时间很短,远不如无情铁手了解,但见这男子总是在笑,也确实笑的很开心,谁能想到却已没几年好活,而雷艳自己也显然是知道的。顾惜朝想起自己身上的毒,一时忘了问下去,戚少商亦突然想起顾惜朝也是走在一条绝路上的人了,两人对视的眼神,都很惨淡。
  铁手道:“想必血容之子服用残舞悲宵,另有妙处?”
  雷艳不知是装不下笑脸还是不想回答,没有接茬,无情叹了口气:“是有妙处,很妙的妙处。”
  这一声叹如此真心,就连与无情非常不熟的顾惜朝都听出他的无奈与惋惜了。
  无情道:“找块一人来高,两人来粗的整块玉石,九九八十一天每日浇灌活人鲜血,然后取中心人心大小之玉磨成粉末,将服用了残舞悲宵的血容之子活生生的开膛破肚,取心、肺、脾、肝四官之血各十滴,手足每条血管的血液各二十滴,化开玉石的粉末,再和着脑髓服用,据说可得血容的全部功力与残舞悲宵的效用,不知是与不是?”
  他说着,对着雷艳凉凉一笑,冷如流光。
  雷艳嘴唇刚一动,无情淡淡道:“别佩服我,是世叔——是诸葛先生告诉我的。不然,我也并不知道。他一早已猜出蔡相要珊瑚与你两者兼得的用意,我说了那么多,也只是在求证。”
  雷艳哈哈一笑:“诸葛先生真乃世间第一智者。”
  铁手的脸色铁青:“可是你说过,这珊瑚是雷怖杀害了雷抑后夺到的,也说这是你们雷家的东西。”
  雷艳含笑点头:“没错,珊瑚本来就是我雷家的东西。”
  铁手长吸口气:“你所谓的祭品的意思,是否在说,你三十五岁之前,会被人活生生的开膛取血?”
  雷艳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笑道:“然也。我服用残舞悲宵后,霹雳堂主事的便已将我该把这一身功力献给谁分配妥当了。那个吃了我的人,既有我雷艳的一身武功,又有残舞悲宵的一切效用,真是——让人羡慕啊——”
  他笑的依然潇洒,看不出什么怨恨与羁绊,但是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顾惜朝叹道:“想不到雷堂主一身惊世骇俗的功力,竟是与人做嫁衣。”
  雷艳瞥他一眼,道:“那又如何?反正我也活不过三十五岁,死前能让人受益,难道不好么?”
  顾惜朝轻哼:“可惜你雷堂主又不是这么大公无私的人。”
  雷艳盯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似的,笑容也不自觉中收敛起来:“我的确不是这种人,我不想死,更不想将一身辛苦练得的功力送给别人,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逃离霹雳堂,自创惊雷堂,但我,终究是雷家的人,比较起来当然还是让雷家的人吃了心里舒服一点。”
  他们两在那里血淋淋的剖析事实,铁手与戚少商这两个老实人总算明白了无情为什么佩服这个人了。如果雷艳是血容且服用残舞悲宵的事传了出去,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吃了他!可是他继续横行江湖肆无忌惮,继续看不顺眼杀无赦,甚至也能笑容满面毫不在乎的接受这个让人发疯的事实,他的确,很了不起。
  雷艳之所以这么悠然,也很有种认命的味道。他反正也离死不远了,区别只在于被谁吃掉而已,他不伤心。
  一切好象都是天意,天意……
  铁手冷下脸时,样子很坚毅,也很靠的住,他这样说话时,就算说的是十分荒谬的言论,也没有人敢置疑。他说:“我不允许。”
  雷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几天前还在自己跟自己闹别扭不知该将他缉拿归案还是护送他回江南的铁二爷,如今说的这么斩钉截铁。雷艳刚将一贯满不在乎的笑容挂在唇边,就听见无情冷冷的接着说了一句话。
  无情决然的样子不像铁手,他杀气陡然。他的决心就像流走于刀尖的寂寞,冰凉彻骨,让人窒息:“我也不允许。雷堂主,你的命也是命,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够决定你的生死。你是血容,是你的福气,你误服残舞悲宵,是你的命数,你该着活不过三十五岁,是你的不幸,一切都是你自己的事,你不欠谁,每个人都想要你,但你想不想施舍,只有你可以决定。别人谁都管不着。”他一口气说完,喝了口水。样子冷静的仿佛说话的人不是自己。然后他又定定说了一句:“我不允许。”
  他和铁手说了一样的话,师兄弟对视一笑。
  四大名捕不允许,便是他们要管到底。
  一时间,戚少商做捕快以来第一次震动于这种对理念的坚持,顾惜朝则震撼于无情那一句‘你的命也是命’,而雷艳,第一次笑不出来。
  他想继续摆出自己那满不在乎的笑容,可是他做不到。
  他眼眶一热,脸上一凉。
  这个纵横天下剑震江湖的幽艳男子,在人前流下了泪。
  鄙弃信不过的人,舍弃信的过的人,一直一直以来一个人走在绝路上坚持的道,坚持不迷失不偏失的道,何其孤独!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人说他不允许!
  雷艳承认,哭比笑容易。这一次他感动的一塌糊涂。

  第三十一幕:群魔乱舞

  元限一拨人马来的最快,也自有本事查到铁手一行人折返回了连云寨,他出马向来稳保成功,几时这样来回奔波过,心中之怒可想而知。
  雷怖却比他还要生气。蔡京急招雷怖入京,对他说童贯献血玉珊瑚的礼单上只有自己的名字压根就没提雷怖,而童贯进言血容与残舞悲宵的秘密之时也没说是雷怖透露的消息,可把雷怖的肺都快要气炸了,何况他本身气量就不大,若非蔡京含笑拉过附耳几句,雷怖宰了童贯的心都有了。
  蔡京对他说的是:本相只想借此事除去诸葛小花的助力,而雷艳也闹的动静太大了些,不管不行,但血玉珊瑚和血容的功力本相得了也没什么用,若能杀了无情铁手,雷艳与珊瑚就由门主自行处置了。
  雷怖的眼登时亮了起来。他泄密本是想投靠蔡京得到重用,没想到既能得到蔡京的赏识,也可以‘自行处置’雷艳与珊瑚!这下他可就不用客气了,他做梦都想得到雷艳那一身的功力。
  殊不知,蔡京对元限说的也是相同的话。元限之所以这么卖命,倒不一定是为了吃了雷艳,他自负武功已少有对手,但是也想瞧瞧吃了服用残舞悲宵的血容之子后,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所以元限将这个秘密毫不保密的传了开去,以至于天下第七牙齿都开始痒痒起来,六合青龙更是摩拳擦掌,希望天赐良机。
  六合青龙加起来很成气候,但分开谁都不是天下第七的对手,他们之间可没有什么师兄弟的感人深情,相反互相妒忌互相不服,若六合青龙有人吃了雷艳而超过天下第七,那也不用再受他那张死人脸的气。
  不过鲁书一还是没忘了小心翼翼的问声元限:“师傅,你说无情那帮人知道这个秘密了么?”
  元限正望着被砍断的吊桥沉思,随口答道:“雷艳被无情救过,也与铁手看上去很熟,这两个既然这么护着他,想必是知道了。”
  天下第七的脸色本就象个死人,听了这话,更是沉的可怕。六合青龙围了上去,忧心冲冲的道:“既然他们都知道了,还会跟我们客气么?别到时费死费活的赶过去,雷艳早被他们吃掉了!”
  这次就连一向与六合青龙不睦的天下第七都暗暗点了点头。
  元限心中很烦。他真的开始羡慕起诸葛小花来。
  看看人家收的徒弟那人品,那素质!而自己麾下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活脱脱便是几只茹毛饮血的豺狼,仿佛只要能增长功力,别说吃人了,让他们去吃屎怕是都会毫不犹豫!
  看着元限脸色不善,六合青龙终于识趣的闭嘴,天下第七走过来道:“我们在等什么?”
  元限无聊的道:“相爷说还派了人与本尊共同行事,这个人虽然跋扈,本事倒还可以看,他既与雷艳不和,不妨等一等,让他们先去拼一场。”
  天下第七哼道:“是雷怖?”
  雷怖在相府也是一代宗师的待遇,平时就看元限目中无人的态度很不顺眼,不怎么买帐,元限却一直懒得理他,天知道蔡京脑子里在想什么,竟然派他们两共事,他就不怕事还未办,两人先打起来。
  元限索性在悬崖边一块石头上坐下了。断崖大约十五六丈宽,吊桥已断,虽然过去也不是难事,但万一正撞见对面的伏兵便有些棘手,干脆这打前锋的事去交给雷怖就好,他招手让天下第七过来,道:“你一跃能有多远?”
  天下第七想了想,道:“最多五丈。”
  元限拣起几块石头:“跳过去,潜伏起来,等这边发动攻势,再出来接应我们,不要一个人行动,那边只无情一个,就已够你受的。”
  天下第七不知何意,冷眼看了看十五六丈的断崖,却见元限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得心中叫苦:这喜怒无常的师傅是想要我的命了。
  但他也不敢多问,只好挽了挽包袱,后退几步,疾冲到崖边纵身一跃,果真腾空横掠五丈便已无力,他正想我命休矣时,却听后面飕飕声响,脚下就多了块激射过来的石头。
  天下第七的功夫也极是高明,当即借力一点,又飞掠五丈,这时他已安心,果然力尽时又有石头从后射来相助,两纵之下已稳稳落到了对面,忙对着那边师傅鞠一躬,匆匆而去。
  原来是元限弹出石块,每次都刚好弹到天下第七的脚下,助他掠过十五丈之宽的悬崖,就算天下第七再残忍凉薄,也不得不衷心感谢他相助相救,佩服师傅这一手实在漂亮。
  元限瞧着天色,渐渐日上三竿,却仍稳若磐石面无表情。这时赵画四已有焦色:“师傅,那姓雷的怎么还不来?”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来?”元限似已没耐性,冷哼一声:“雷怖,在本尊面前,你还想玩什么花样?”
  他这一声淡淡低喝出来,不但六合青龙吓了一跳,显然远处穿着粗布衣服的老农也全身一震,缓缓回头。
  这人看上去又老又丑,还猥琐寒酸,正在与十几个世家子弟打扮的年轻人为什么物事讨价还价,一副可怜兮兮象欠了大家伙几百万两银子似的,干巴巴,枯瘦瘦,还似极怕事极胆小,一直战战兢兢。
  可是元限却从未往那边看一眼,却直接叫破。
  赵画四没见过雷怖,但也听说过他‘杀戮王’的大名,可是周围就只有那个老头和一群青年人,所以他就在那堆打扮入时的青年子弟里搜寻,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个暴虐恐怖的家伙。
  他一向对自己的眼力很自信,不但对敌的时机他向来把握的分毫不失,鉴赏字画也是一把好手,可是他看了半天,却完全没看到点子上。
  因为就是那个寒酸怕事的老头,转过了身子,负手走了过来:“元十三限,你怎知我到了?”
  他这样直起腰身,负手走来时,样子一点也不猥琐,也不老迈,更不颓唐了,甚至还相当的威风凛凛,顾盼自豪。
  雷艳也曾直呼元限的名字,但元限并没有生气,可是雷怖不客气的喊出来,元限没来由的一阵厌恶:“雷杀戮,本尊真是高估了你。”

  第三十二幕:杀戮起,破戒一剑

  雷怖的破坏力、战力都是雷家有名的一把好手,只是偏偏比‘杀人放火金腰带’的雷艳、雷雨和雷无妄差了那么一点点。
  他不服气。所以他杀的更凶。
  他杀人向来是没什么理由,因为他天性残忍嗜杀,他就是喜欢看到血流成河喜欢亲手夺去一条一条的生命。
  他当然也是个高手,以‘雷霆步步刀’成名,杀人无算,但即使四大名捕之无情都曾动了真火,勒令霹雳堂交出这个人来,也没能将他绳之以法。结果是雷家高层会议决定雷艳执行死刑,雷艳却忍不住放了他一条生路。
  雷怖很不满意。他杀人杀了那么多,就是不如雷艳有名。
  当然江湖传言也极正确,雷艳不爱杀人。雷艳杀人的时候大多是执行家法,是杀自己人。而对外人,雷艳一般只伤,不杀。只不过,伤在他手下的人,通常痛苦的想去死。
  但雷怖始终是个不能得罪的人。
  他也很自负。或许他认为除了雷艳能将自己逼到这一步,其他人还没有这个能力。
  常年的顺利杀戮,使他忘了天外有天这句话。
  雷艳虽然的确很强,但是一招便伤在元限的手下。
  那一招的结果是元限一臂暂废,雷艳肩胛碎裂。结果看上去虽胜负相当,实际上却有很大不同。
  但是雷怖却不知道这一点。他对元限没什么好脸色:“高估?也不知道是谁带了个乖徒弟,未得寸功哩!”
  元限冷冷道:“凌晨时分,我等已到了此地,如果你那时赶来,布置妥当,现在早可以攻过去了。雷杀戮,你慢慢悠悠,此时方至,代价是大半天的时光。”
  元限好象并没有生气,只是很‘冷静’的在分析形势。
  雷怖却不吃这一套:“你怎知我没有布置?我雷杀戮人到了这里,连云寨就活该被破!”
  元限心中冷笑一声,却道:“哦?”
  雷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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