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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相思 作者:月妖雪雪(起点vip2012-04-02完结)-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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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适的温度,柔软的感觉,弄得蓝琳昏昏欲睡,她眯着眼睛,靠在旁边坐着的许致远身上。

    “啊,张嘴。”许致远的眸子里全部都是腻死人的温柔,手中端着青瓷碗,筷子夹起拔丝山药,放在蓝琳的嘴前。

    旁边正在拖着扫把,不甘不愿扫地的远芳,对着被供的像菩萨的蓝琳,撅撅嘴,充分表明她的嫉妒心情。

    蓝琳对她扬扬下巴,卷起粉嫩的小舌,一脸幸福的吃到嘴里。

    阳光照在她明媚慵懒的小脸上,似泛起金黄色的光晕,这半个月来,在许致远用尽一切手段,不顾神医名声,用医病的借口,骗来不少上好的补药,全部进了蓝琳的小嘴。

    瞧着她越发健康的脸色,尖瘦的小巴也能带起点肉来,胃口更是好了不少,不会经常作呕,能吃的东西更多一些。不过,他这个妹妹,嘴巴还真是刁钻的紧,吃过他做的菜之后,再也不要那两个小鬼动手,通融让他来。

    累是真的累,青叶镇的疫病比起他听到的,更加的严重,幸好这青叶镇的官员倒是个负责的,将染了瘟疫的百姓通通移至镇里最大的府邸住下,设立禁入区,免得瘟疫扩散的更快。

    这倒是给许致远争取到一点时间,经过半个月的调教和解答,这里的大夫和几个野郎中都能抓上几副药,看一下比较难的杂症,他也能轻松点。

    只是……想起王县令说起那件事,就是满肚子的火气,朝廷里那些吃干饭的。

    “哥哥,发生什么事了?”蓝琳瞧着从中午回来,就一直眉角带皱的许致远。。。。 

第七十章一枚玉坠引发的感情
 在许致远的叙述中,蓝琳猜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禁感慨,自古以来贪污受贿从来就没有断过,同样的戏码每天每年都在上演。

    江南青叶镇这一方大概涉及三个县的模样,灾情特别严重,难民通通往外跑都个把月了,这放粮赈灾的事情迟迟还没有下文。在过三天,镇里私存的粮食就完全没有了,便是私自留给蓝琳的吃食,也只能维持半个月而已。

    倒不是这青叶镇的县令不办事,是他的顶头上司不办好事,朝廷派来的督粮官更不是个东西,只给镇上健康的百姓发一点带霉的大米,对于那些染了瘟疫或者其它病的百姓,统统不算人头不管。

    这算是什么东西蓝琳听得气愤,在目送许致远去县衙府里治病去后。她对着正嘟着嘴,拄着扫把,无精打采靠在墙边上睡觉的远芳喊:“小兔子,喂,醒醒醒醒”

    远芳揉揉眼睛,看到面前的蓝琳,顿时大叫。

    蓝琳捂住被刺激的有点疼的耳朵,没好气的制止:“行了,知道你嗓门大,不用这么表示……喂,想不想出去干一票?”

    小白兔立马被蓝琳神秘的表情勾引:“干什么?”

    蓝琳对着她的耳朵:“我们去镇上的粮仓看看如何?”

    “好……”一个好字才落,远芳突然想起许致远要求的事情,忙连连摇头,那个魔星,若是蓝琳在外面出个什么意外,他非扒了她的皮不可,使劲摇头,同时拽住往外走的蓝琳:“蓝琳姐姐,你不能出门……石头,石头,快来帮我拉人……”

    蓝琳眼前一晃,石头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手中捏着包药粉,大有你要是出去,我就撒药的架势。这孩子,什么不好学,去学许致远那个随便嗑药的家伙。知道此时出门不可能,她只好手一背,怏怏的往屋中回去。

    下午,日头正好。

    隔着县府衙不远处的官属粮仓,多了三个不怀好意的身影,他们戴着面巾,看不清面目,身材都比较娇小,看起来倒是女子一般。

    “蓝琳姐姐,我们为何要到这里来抓人?”远芳歪着脑袋,轻声问。

    “这偷粮食的老鼠不再粮仓里抓,难道去荒郊野外去抓?”蓝琳看着粮仓门口,靠在墙壁上睡觉的首位,共有两人,一看就是吃干饭的,头戴着帽子连眼睛都给遮没了。这墙壁倒是挺高,估计晓芳也跳不过去,而且还有她和石头。

    晓芳不解,这县衙里不是早都没有粮食了嘛。

    瞧了半天,粮仓没有任何动静,除了两个不尽职的守卫在打瞌睡。难道这青叶镇的县令当真没有任何毛病?

    蓝琳皱着眉头,想半天,在远芳和石头两人的探寻的目光下,她悄悄的挥挥手,这放粮一事中间定然是出了什么岔子,如果问题不在这县衙里的粮仓,也必定与这青叶镇的县令有关,要不然就是他的上司。

    悄悄的退回去,远芳带着郁闷的神色,本以为可以活动活动,没有想到在那蹲了半天,没有一点收获。石头从始至终没有发一言,真的像是个石头一样。

    就在三人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走着,隔壁的巷道里突然响起女子凄厉的叫声:“还给我……还给我……快点还给我……”

    三个人往那边走去,只见堆着些许杂物的木箱子旁,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正趴在地上抱着个男人的腿,那个男人虎膀熊腰,手里拎着个口袋,大脚往女子的脑袋踩去:“滚开,别妨碍老子升官发财。”

    女子的旁边趴着个孩子,六七岁的模样,张手抱向男子才下来的脚,清脆的童音带着极度的惶恐:“爹爹,不要打母亲,粮食您拿去好了,不要打母亲,不要……”

    “滚,赔钱货。”男子凶神恶煞将孩子踢在地上。

    猪狗不如的东西。蓝琳这半个月跟着许致远,倒也学了一套健身防卫的功夫,就在远芳窜出去的前一刻,她也不甘示弱,上前一老拳就打在男子的肚子上。

    “啊……”男子痛苦的嚎叫声,弯下腰,抱住肚子,远芳更狠,左右开弓,打了个噼里啪啦,像放鞭炮一眼喜庆热闹。

    杂乱的脚步声从深处的巷道里跑过来,穿着普通百姓衣服的男子,大概十几二十个人,跑过来,见站在一边的蓝琳,和正打人打在兴起上的远芳,大声呵斥:“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光天化日下打人?”

    呦,这是见到官差了?怎么也没披着那层皮出来?蓝琳瞧着些人手上几乎都拿着装粮食的口袋,有些扁扁的,有些满着袋子,打头这个说话的肩上扛着三只鸡,整个进村的鬼子。

    “这位大人……”蓝琳上前一步,昂首阔步,大声质问:“那么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宅,打伤发妻和孩子,又是个什么罪过?”

    “废话少说,给我将她们押回去,好好伺候。”带着肥肉的脸,笑的**无比,猥亵的目光盯着蓝琳和晓芳使劲瞧,连石头也不放过。

    蓝琳冷笑,想动她?哼,如果是以前她可能还要考虑下不多管闲事,现在的她身中剧毒说不准什么就会挂,有什么不敢做的。况且,她相信许致远给她的那些五颜六色的,名字古怪的药粉对付着旋风绰绰有余。

    早在刚才,她已经准备好一包痒痒散和泄得力放在手心中,痒痒散在右手,泄得力在左手,这些人在敢走进点,就让他们尝尝这个东西的厉害。

    蓝琳,晓芳,石头,三个人背靠着背,围成个圈。

    对方的人,连带着被打成猪头的狗屁男人,虎视眈眈围过来,在蓝琳的目光中,就是yin贱无比。

    一步,两步,三步……

    蓝琳在心中计算着双方之间的距离,就是现在,手轻扬,一团药粉飞出,被风吹过。

    “哈哈哈……”

    “哈哈哈……你……”

    一帮人全部笑的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蓝琳,远芳,石头早都吃过这药的解药,自然不怕,只是他们没有料到,就在蓝琳出手的瞬间,从房檐下跳下来一个人,青色布衣,戴着面巾,手拿剑,飞在蓝琳他们和那帮人之间,被药粉撒个正着。

    他及其“哀怨”的望了蓝琳一眼,居然能忍住不笑,剑出舞动如蛇,“咚咚咚……”这群笑的前仰后合的家伙,全部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肩上的粮食尽皆被堆在巷道一旁,面巾男的脚下,他扶住墙壁,肩膀不停的颤抖。

    蓝琳瞧着这人的身形看起来颇为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对他,心跳莫名的加快,面上更是很奇怪的发起烧来,还带着莫名的慌乱。

    带着七上八下的心,她走过去,对着这面巾男:“想笑就笑呗,小心憋出病来。”

    面巾男看她,似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在瞧到她身后的远芳和石头后。什么都没有说。蓝琳带着问号瞧着他,他拉过蓝琳的右手,从他的脖子上取下什么东西,放在她的手心里,又附在她的耳边,声音特别轻:“小心你身边的人。”

    在蓝琳诧异的眼神里,他颤抖着肩膀,将被抢来的粮食通通背在背上,转眼之间跃上墙,消失在小巷里。

    “蓝林姐姐,他是什么人啊?”远芳张着好奇的眼睛,盯着蓝琳的捏住的右手。

    蓝琳笑笑:“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夜晚,总是来的很快,这样的夜晚也特别的安静,除了噼啪作响的烛火。

    昏黄的光芒下,蓝琳坐在桌子旁边,捏着白日里面巾男给她的东西,那是一条带着红绳的项链,项链的坠子,她瞧着熟悉,正是曾经戴在她的脖子上,月牙型,莲花底的玉坠。

    难道是碧波她?不对,站起身,拿到烛光下细细去看,在这莲花池的底子上,分明多出一个白色的莲藕来。如果,蓝琳记得没有错,她戴在脖子上的那个玉坠,在这相同的地方刻着的是一朵盛开的荷花。

    在看着细绳,结法非常的复杂,倒是与她脖子上的那个相同。

    坐回椅子上,握住玉坠。她一下想起当时,碧波跟她换信物的场景,当时,碧波将她的镯子给她,她本不想收,因为自己并没有什么可以送的。

    还是在碧波的提醒下,她才想起这个玉坠,在确实喜欢这个叫碧波的姑娘外,也想跟她打好关系,蓝琳没有二话,将脖子上的玉坠拿出来作为交换,记得,那时碧波拿到这玉坠时,非常的喜欢,摸着玉坠时,就好似摸着易碎品般,轻轻地,特别小心,那眼神,就是蓝琳现在都记得非常清楚,欢喜,兴奋,激动。

    那时她以为是这玉坠太漂亮所致,现在看来,似乎与她想的并不相同。会不会……蓝琳摸着下巴,是因为白日里出现的面巾男?

    在她心里总有个疑问,碧波并不是那种随意就对人特别好的人,相反,她与摘月楼其它的姑娘都没有什么交往。似乎除了她之外,几乎从来不和别人说什么,也懒得应付,倒是自己为了打探消息,有时会和那些姑娘打打哈哈。

    那,碧波当初对她特别好,又是告诫,又是担心,又是结拜姐妹,什么好吃的,什么好东西都给她,倒是素月那时对自己的刁难,她帮了她不少,甚至拿出自己一半的银子,让她去交给素月,完成任务。

    对了,就是因为这玉坠,而这玉坠又跟那个面巾男有关,为何她会觉得眼熟,还有点依赖和倾慕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很奇怪,想想看,突然有天在大街上,出现个眼熟不认识的男人,偏偏还生出倾慕之情,难道光看看眼睛,也能一见钟情不成?。。。 

第七十一章熟悉的陌生人
 江南不语好春色,冬去春来绿枝头,鸟儿叽叽喳喳在窗外叫着,吟着欢快的曲子。

    蓝琳哼着歌儿,将头发很简单的完成个马尾的模样,洗把脸,对着铜镜捏捏脸,还真有质感,又胖了几分呐,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哥哥,对她实在没得说,估计若不是她强烈要求,这床榻也不容许她下。

    抽出许致远前行日子递给她的红木匣子,满眼都是小巧精致的饰物,那对用绿豆大小的珍珠吊坠,尤其可爱,拿在手上,又选个简单的翠绿色簪子,试着将背着的马尾巴给别好,免得又被晓芳那个鬼丫头笑话。

    瞧着铜镜,手高举,想着许致远给她别头发的样子,可惜她压根就不是侍弄这长头发的料子,在弄了接近半个时辰之后,她揉着酸痛的胳膊投降,这簪子活像是跟她制气一般,她要它往东,它偏偏往西歪。

    “啪……”将簪子扔在桌子上,姑娘我不插了,看看铜镜,这样扎着个简单的马尾看起来也挺不错的,清爽宜人。

    正欣赏着铜镜里的自己,就听得外面的门被人推开,哥哥的声音传来:“我暂时就住在这里,仁兄若不是不嫌弃,旁边还有个独门的小院,可以歇息几日。”

    来客人了?蓝琳奇怪,哥哥自打来这青叶镇,从来都不许旁人来着院子,便是那县太爷,听远芳那张小嘴八过,也是被哥哥硬给拒绝掉。这来人倒是面子大,蓝琳顾不得没有挽好的头发,趿拉着鞋子,跳出门去。

    正见着哥哥抬手请客人进来,这客人看起来三十初头,穿着普通的麻质衣服,正抬腿跨过门槛,似听到蓝琳开门的声音,他朝这边望过来,眼里带着惊讶,不过,一晃就过去了,对着蓝琳礼貌性的点点头,便转过头去,与许致远说着关于粮食的问题。

    蓝琳见这男子,身材在唐代属于中等,偏瘦,光洁的下巴上泛着淡淡的青色,估计是刮胡子有段时日,眸子不算大,却相当的有神,望着许致远说话时,带着点严肃的感觉。从他含蓄有礼的态度,到整齐而干净的衣服来看,此人定然是个挺传统的人,说不定还有点呆板也不一定呢。

    对于这样的男子,蓝琳向来缺乏兴趣,尤其这个男子的年纪对她来说,应该算是大叔类型的。不过,这大叔还算养眼,眉毛清晰却不特别粗浓,举手之间都带着点洒脱的味道,有个稍显厚的嘴唇,倒也显得性感。

    这样的感觉,倒是与先前那种严肃和传统的感觉不一致,目光落在这位大叔腰间的佩剑上,更令人不解的是,就在佩剑的旁边,另外还别着个酒葫芦,葫芦嘴上系着红色的细绳,细绳上挂着什么东西,距离远,这两人又走的快,一时也没看清楚。

    来了陌生的人,自然少不得远芳这个八卦好事者。她靠到蓝琳身边,推推她的胳膊,下巴朝那大叔扬扬:“蓝琳姐,这人是谁?我怎么瞧得有点眼熟。”

    蓝琳摇摇头,这人初看时觉得是有点眼熟,看的多了,这感觉倒是淡了。

    哥哥并没有将这个大叔介绍给她们的意思,她们也没有问。

    远芳摇着她的小脑袋,啃着她的指头,对着消失在独院里的身影,道:“你家哥哥真不厚道……”想起面前这人,不知何时也有了护哥情结,她将下面的话硬是咽下去:“好啦,别瞪我了,知道你家哥哥精贵成不成……对了,今天我们还出不出去?”自打昨日个,去外面转了个圈,又遇到抢劫粮食的事情,这远芳的心就飘到外面去。

    蓝琳敲敲她的脑袋瓜子:“去,不过,是去哥哥的诊所。”

    “真的?”远芳露出星星眼,她早都想去,作为一名大夫,见到有病人不能去看,这样的感觉忒不自在,她也提过,结果被许致远那个专制的家伙直接给否定。

    “嗯。”蓝琳点点头:“哥哥太辛苦,你看他的黑眼圈又比昨日深了几许,眼里都是红血丝,估计昨夜又忙了一夜。”她身体好了许多,跟健康人基本没什么差别,得到的多了,自然就想着怎么报答,也心疼起这个哥哥。

    远芳嬉笑着,将蓝琳要学医的事情,满口答应下来。

    两人有商有量,诸如如何通过许致远那一关,蓝琳从哪里开始学等等。后来石头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默默的站在远芳身后,不发言,只是默默听着她们两个人眉飞色舞的说着。

    “我晚上就跟哥哥说,你晚上准备准备,我们明天去。”蓝琳总结发言。

    远芳点点头,拉着旁边的石头,去她的小屋子捣鼓去了。

    蓝琳一人无聊,擦擦藤椅,躺在上面,仰面朝天,瞧着头顶上的树枝,不知何时,原本干枯没有多少生机的树枝上,冒出六七个嫩绿的芽儿,在微风中轻轻地颤抖,透过树枝的间隙,仰望蔚蓝的天空,飘过一团洁白的云,像是个酒葫芦的模样,在微风的吹拂下,飘荡着,自在而潇洒,没有什么方向。

    不知为何,在蓝琳的眼前,浮现起刚才那个大叔的面貌,他对她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礼貌的点头,虽突然看到她披头散发的模样,有点惊讶,却并不轻视。蓝琳扎的马尾,在这女子梳鬓的古代,自然属于披头散发的类型。

    就如远芳所言,在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时,那种熟悉感,就如才刚刚见过不久一样,偏偏细看之下,又那么陌生,可这心跳总是骗不得人的,就在看到这个男人的酒葫芦时,她竟然心跳加速,脸上发热,身体这种奇怪的反应,让蓝琳怀疑,是不是那个倒霉的毒药起的作用?

    突地,蓝琳想起今日个在巷道里遇到的那个面巾男,在面对他时,她也有这种反应,看他和哥哥谈话,应该是初来青叶镇不久,又谈到粮食的问题,难道,那个面巾男就是眼前这个大叔?那她误砸到他身上的痒痒散……是哥哥解得?

    她倒是没看到哥哥有什么异色。这人啊,一旦心里有了怀疑,有了好奇,就怎么也坐不住,非想要去瞧个究竟不可。

    悄悄地走向独立的小院,门只是虚掩的,手推上门,又缩回去,去房里将远芳早上送过来的炸饼子端着,万一被发现,也有个借口不是。

    推开虚掩的门,步入这独院当中,这院子蓝琳瞧过一次,不是特别大,大概只有五十平方的样子,长着不少杂草,想来是很久没有打理了。

    放轻脚步,走到这院子唯一的屋门口,猫着腰,向门缝里看过去,才瞅到个衣衫的一角。

    “哗啦……”门打开。

    “啊……”蓝琳跳到一边,捂住嘴,瞧着哥哥阴沉的脸,那目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在他的身后,站着那个大叔,正端着茶水,望着她笑,那模样似乎又启了变化,不是严肃,也不是礼貌,大有看热闹的嫌疑。

    蓝琳瞪他一眼,他笑得更是夸张。

    许致远一掌拍在她的头上:“干什么呢?”

    “哥哥……好疼啊。”蓝琳捂着头,嘟着嘴,将手里的炸饼子往前一递:“这不是看哥哥没有吃早点,给哥哥送饼子来吗哥哥不表扬也就罢了,还打妹妹,我不干啦。”撒娇,将黑的说成白的,说痛,这是以往在现代时,对付哥哥的不二法门,现在,对着这个唐朝的哥哥,也是百试百灵。

    许致远瞧着眼前耍赖皮撒娇的妹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轻揉刚才被他打过的地方:“好啦,知道啦,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这般顽皮,你也不怕公子笑话。”刮刮她的鼻子:“行了,你也别偷听了,正好这几日病人很多,你身体也养的差不多,明日里带着晓芳和石头去诊所里帮忙,免得又跑出去惹祸。”

    “真的?”蓝琳抬眸,兴奋,故意不去听最后那句惹祸。

    许致远点头,蓝琳欢呼一声,

    蓝琳跟着许致远进门,这屋子不大,仅仅有十个平方的样子,也就支的下一个软榻,一把椅子而已,摆设及其简单,墙壁倒是弄得齐整,没有什么坑坑洼洼的地方,还挂着三幅画,一副泼墨上水图,一副众人祝酒图,还有一副看不大真切,依稀看来是个人的模样。

    没有地方坐,她便跟着自家哥哥爬上塌,盘膝坐在哥哥身边,听着哥哥和这个大叔继续交谈。从这交谈中,蓝琳倒是证实她心中的猜测,这青叶镇的县令大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与他的顶头上司还有朝廷派来的放粮官,串通一气。

    对外将镇子上有病的百姓召集起来诊治,其实不过就是不想太多的消息传出去,又可以在外面得个好名声。至于县里常备的粮食,被这青叶镇的县令贪污不少,关键时刻,就少了数目,这还不算,为了掩盖贪污的事实,这位县令从自己的上司那里借来差役,扮成土匪的模样,抢劫其它百姓的余粮,填补漏洞,给朝廷上报,倒是成了周围百姓自愿自发的。

    “啪……”许致远一拍身下软榻,气得眼睛都是红的:“这些可恶的吸血鬼,太白兄,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一道闪电劈过蓝琳的脑袋,她试问自己的耳朵没有任何问题,这这这……太白?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唐朝大诗人,她们自小念着床前明月光的作者,李白,别名便是李太白,不会,这么巧吧……

    蓝琳发呆的望向面前微笑的大叔:“哥哥,他……他叫太白?”

    。。。。 

第七十二章先生,请吃饭
 这个李太白先生,真的就是蓝琳知道的那个李白,唐朝的大诗人,浪漫主义者,曾经自诩为仙人,对道教有一定的研究,吟出千金散尽还复来的佳公子,他让高力士脱靴,让杨贵妃斟酒,甚至,在唐玄宗召见他时,他总是喝的酩酊大醉。

    这样的人,可谓是中国历史上独特的奇葩,无数人对他崇拜,研读他的诗作,解读这个放浪形骸,不愿通过科举为官的男子。

    他是多么豪迈,又是多么的潇洒,一首举杯邀明月道出多少孤独的滋味,蓝琳的中学时代就非常喜欢这位诗人的诗作,因为他的旷达,因为的洒脱不羁,亦因为他不受羁绊自由的心。

    从初见李白的激动,到现在的平静。蓝琳与他之间,从来没有过多的语言,大多数时候,她望着他,他发现时,总会对她微微一笑,暖暖的,像是暖流沁入心间。

    “吃饭了,先生吃完在忙。”

    这是蓝琳和李白说的最多的话,在他的面前,她总是显得有点拘束,心跳的厉害,脸上会微微的发烧,这样的感觉很奇妙,蓝琳断定自己是面对崇拜多年的偶像才会如此。

    初春,夜晚仍旧带着凉意。

    蓝琳这段时日不喜早睡,总是喜欢独自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繁星,发呆,徜徉在她的梦中,编织美丽的梦想。有时,她会听到从独院当中,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很轻,若不是这夜里太静,估计也听不到。后面的日子,桌子上便多了止咳和润肺的菜肴。

    她没有忘记,当这位大叔看到那菜时,瞬间怔忪的表情;这样的大诗人哎,活生生的就在她的眼前,多么的让人不可置信,可惜,还没有机会看到李白为人津津乐道的,喝酒作诗时的豪情。

    应该是为了这青叶镇的百姓吧。眼前这个李太白现在跟洒脱,傲慢的洒脱完全不沾边,每当谈起青叶镇受洪水迫害,至今仍在疾病中挣扎的百姓,眉头就皱的很深,明亮的眼里带着某种让人心惊的严肃,是的,没错,就是严肃。

    他负着手,不谈明月不谈诗,满眼都是青叶镇的百姓。他虽没有跟蓝琳她们一起去诊所,不过蓝琳每日从诊所回来时,总会看到他在忙碌着什么,有时要出去很久,直到半夜的时候才会回来,有时干脆就不回来,直到三四天后才出现,每次出现时,总会带来不少的粮食,虽对于青叶镇来说,只能算是杯水车薪,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也许是因为对这个李白的好奇,也许是因为关心那些饿着肚子,等待吃食的孩子,蓝琳总是会不经意的去注意他,想要弄明白他神秘忙碌的背后是在做着什么样的事情。

    接下来的时日,忙碌而充实。

    蓝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快乐,她的生活简单得很,每天忙碌在属于自己的小院和许致远的诊室中,对于李白,这个早已读过他无数诗句的男子,会去不经意的注意,哎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见过他了,不知又去做什么事,整天神神秘秘的。

    这几日中午,蓝琳与远芳一起,煮饭弄菜,在送到诊所去,瞧着在她的生活中,占据越来越重要位置的哥哥,吃着她亲手做的饭菜,香香的,不时还会将饭粒弄到鼻子上。

    那时她总会一边笑,一边擦去许致远鼻子上的饭粒,许致远也会对她宠溺的笑,满眼都是疼爱,蓝琳很享受这样的感觉。现今,储存的粮食越来越少,在过三天如果在没有朝廷的支持,怕这里的病人只有空桶可以吃。

    “我不喜欢吃青菜,你来。”哥哥许致远皱着眉,貌似很嫌恶的将仅剩的一点绿叶子菜夹到她的碗里。

    礼上往来,蓝琳瞅瞅碗里可爱的烧红薯,扔到许致远的碗里:“看着红薯长得丑样子,帮我消灭了。”

    “你呀……”许致远感慨。

    蓝琳调皮的一眨眼,夹着哥哥许致远塞给她的青菜,放到嘴里精精有味的大嚼一阵,那模样,比吃了大餐还美。

    许致远默默的刨着干涩难咽的米饭粒,不知该说些什么,妹妹身上的毒像压在他身上的石头,可是,为了救治这些生病的百姓,他没有时间,现在,连一顿像样的饭食都弄不到,更看错了王县令,不该轻信,若不是太白来此提醒,怕他这一趟人没救成,倒把他们给害了。

    他没有用,很没有用,便是在面对师傅严厉的考验,每日于各种毒药草药做斗争的时候,他也没有丧失过哪怕一点点的信心,他知道,他一定可以做好。

    可,这一次他感觉这样无力,每天看着那么多活生生的性命消逝,孩子们呼唤母亲的声音,母亲呼唤孩子的声音,老人疲惫的呢喃,病人痛苦的呻吟,缠绕在他的心上,响在他的耳边,如魔咒般,一点点蚕食着他的信心。

    这一次,洪水过后,病患出奇的多,更紧要的是,这次的地方官实在太丧尽良心,亏他一接到求信,便加紧往这边赶。

    “这个也不好吃,太油腻了。”

    “太咸了,远芳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差劲。”

    “今天在家吃了几个煎饼子,太饱了,不想吃,你吃好了。”

    “快点吃啦,挑食的娃娃以后找不到媳妇哦”

    他找寻多年的妹妹,原本养好的脸蛋,慢慢消瘦下去,每顿饭食都喜欢靠在他的边上吃,每次都有各种理由将饭食赶到他的碗中。得妹如此,夫复何求。他问她这里的事情完了,最想去哪里。妹妹张着眼睛,望着遥远的天际,那里正有着红色的夕阳,在晚霞当中沉浮。

    她说:她想要去草原上看一看,看看那里的雄鹰如何自由的翱翔,看看那里的马儿,如果欢乐自由的奔腾在广大的草原,还要看看那里羊,那里的牧民,那里天空里干净和醇厚。

    在蓝琳的描述下,好似她真的去过草原一般,从她希冀的眸子里,他看到的是安静和祥和,看到的是对于自由生活的向往。

    草原,许致远久远记忆当中痛苦的源泉,若不是蓝琳提起,他差不多已经忘记,那个令他战栗恐怖的地方。就算是那个地方给他的苦再多,给的他痛在无法泯灭,他想:这次青叶镇的事情完了,就带蓝琳踏上那片神秘而苍凉的土地,他欠这个善良,可爱的妹妹太多,他想要完成她所有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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