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江湖-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江帮”少帮主的坐船。杨清惠连日策马,旅途劳顿,倒在林江生及其手下的殷勤照拂下舒舒服服过了几天。上船第三天,已过黄岗,恰逢十五月圆之夜,清风徐来,暑热全消,杨清惠香汤沐浴后,又用了一盏莲子羹,正欲安寝,却听到门上剥啄有声,开门一看,却原来是林江生。
“杨道长,在下照顾不周,伏乞海涵,若需要些什么,还望道长明言,在下即刻派人送来。就是船上没有,也好打发人下小艇赶到前面大码头去买来。”
“啊,承蒙少帮主款待,贫道已感十分不安,船上应有尽有,无甚有劳贵价的了。”“杨道长太客气了,敬佛重道乃家父家母对在下一向之庭训,若在下对杨道长稍有不周,回去被家父家母知道,定受责备。依在下愚见,杨道长身上衣服已经敝旧,实在配不上道长的品貌,不如在下派个人到武昌去购置几套衣履簪环,以奉道长穿用,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杨清惠听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总觉里面有什么不妥,但又想这少帮主一路上殷勤备至,大概是太过热心,太过细心了,于是便诚恳地推辞道:“多谢少帮主想得周到,出家人素来不喜奢靡,敝衣自珍,聊以蔽体即可,不劳少帮主代制新衫,亦无需许多钗环脂粉作俗家女儿状。请少帮主勿须费心!”
林江生闻言稍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笑毕拱手致歉道:“啊,在下一时疏忽,冲撞道长清规,还望道长见谅。”说着,又朝舱外大声吩咐:“来啊,摆宴过来,我与杨道长饮酒赏月。”
杨清惠一听,赶忙谢绝:“真是对不起得很,贫道不会饮酒,还请少帮主另邀雅友对酌吧。”
林江生见杨清惠不喝酒,倒也不强迫她,只是自斟自饮,一下子就饮了大半壶,双颊微微有些泛红,像是带了些薄醉。突然,他一放酒壶,手舞足蹈地大声唱了起来,可又唱得含含糊糊,不知是什么意思。杨清惠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竟忘了应该想办法脱身,只是紧张地盯着林江生的一举一动。
林江生唱了一会,又忽然“嘿嘿嘿”干笑几声,一双眼睛色迷迷地盯住杨清惠,浪声道:“常言道带醉灯下看美人,乃人生一大乐事,我林江生真是艳福不浅哪!啊!哈哈哈!美人儿,咱俩好比唐明皇和杨贵妃在沉香亭小宴,美滋滋的。我知道你现在‘美甘甘思寻凤枕’,呃,别怕,有我呢!虽然我这‘江生号’上只有丫头,没有宫娥,可我会把你‘抱入绣帷罗帐间’的。咱们郎才女貌,正好是天造地设配成双。来,美人儿,咱们亲近亲近!”说着,这色狼便合身扑了上来。杨清惠急忙闪身,只听“扑通”、“哗啦啦”几声巨响,林江生已重重地扑倒在地。
他的衣角挂住了小案几,带得几上碗盏杯筷稀哩哗啦统统倾在了地板上,连林江生背上也溅满了酒汁菜汤和碎勺碎碟。杨清惠忙跳开一步,按紧剑柄,提防着林江生再一次的袭击。可是,她紧张了半日,却听见林江生发出了酣声,竟然是睡得沉沉的了。舱外林江生的手下们想是奉了主人的严命,虽然听见响动,却也不敢进来看一看究竟。不知不觉,窗缝里漏进了微曦的晨光,杨清惠稍稍松了口气,这才想起应该想办法离开“江生号”
可是,船在江心驶,满船又全是林江生的人,要离船谈何容易。杨清惠和林江生周旋了整整一天,也没能脱身而离险地,只得坐在重新收拾干净了的舱房严阵以待。又一个危险的夜晚快要来临了,“江生号”已行至汉口,汉口是天下第一水陆大码头,从船窗中望出去,澄江似练,余霞成绮,江岸边桅樯林立,道道炊烟从桅樯林中升起,好一幅薄暮泊舟图,宁静而壮观。此时的杨清惠哪里还有心思欣赏美景,只是在心里盘算着“江生号”离那些上行渔舟的距离,心中暗恨自己不会游水,否则即使“江生号”不靠岸停泊,自己也可纵身一跃,全身而走。
杨清惠正这么想着,栓紧的舱门便被一柄长剑削断了门栓杠。随着几声淫笑,“哈哈哈哈!”林江生一边浮言浪语,一边突然使出家传武功“百步迎风掌”的第十七招“以退为进”,双掌齐发,欲夺杨清惠手中长剑。杨清惠怎肯束手就擒,长身一纵,挽个剑花便是一招凌厉的“灵蛇吐信”,拼得自己小腹中掌,也要将林江生毙于剑下。那林江生虽是花拳绣腿,毕竟艺出名门,武功根基很正,这时见杨清惠长剑堪堪刺到,便急忙身子一矮,躲了过去,同时又趁杨清惠下盘不稳,从怀中掏出个小包,以“百步迎风掌”第三十一招“排山倒海”
掌意,掷中杨清惠左腿外侧的“飞扬”穴。霎时,杨清惠只觉左腿酸麻,牵动全身,右手剑锋便也往右偏了几分,堪堪从林江生头顶右侧削过,削去了他的秋香色英雄巾和几根头发,露出梳得光溜溜的乌黑发顶来。
“好啊,小妞够味,小的们给我上,”林江生怪叫着,召来手下众恶徒,将杨清惠团团围住。那船舱本就十分逼仄,一下子又拥进五六条大汉,顿时就挤得水泄不通了。杨清惠手中的长剑失去了用武之地,左腿又被点了穴道,而且为了防止着道,已整整一天水米未沾牙了,体力、精神都已不济,所以才过了三招,便已完全落败。她眼一闭,心一横,急运内力震断长剑掉转残剑的头往自己胸口刺去。这时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宁可拼得性命不要也不能落入林江生这色狼手中。
可是,已稳操胜券的林江生岂能让到手的猎物轻易自尽,杨清惠的剑头刚刚刺破自己道袍的前襟,右手阳池穴就被点中,“当啷”一声,残剑落地,人已被林江生整个地抱入怀中,胸前“膻中”穴也已被重手法封住,转眼间便成了林江生俎上的鱼肉,狼吻下的羔羊。
“哈哈哈哈”,林江生得意至极,挥退左右,连舱门都来不及关,便急急忙忙将杨清惠扔到床上,伸手便解她的衣钮。杨清惠双目紧闭,泪水潸潸,又气又急,心中只想将林江生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因为杨清惠左右防范,在衣钮上打了死结,林江生一时解不开,爽性“哧啦”一下,手指伸进杨清惠断剑刺破的前襟,顺势一扯到底,露出了月白中衣和一大截白嫩细腻的脖颈,又有一个青布小包掉了出来,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林江生正欲一泄心头欲火,却一眼瞥见了散落在地上的居然是一颗颗耀耀闪光的宝石,他本是富家子弟,仗着父亲的势力色财两贪,这时见到这许多价值连城的宝石,一对眼珠比见到美女更加明亮,顿时就先扔下杨清惠,俯身捡起宝石揣入怀中,一边捡一边还说:“美人,你可真疼我,让我人财两得,真个哪!哈哈哈哈!”
捡完宝石,林江生又捡起刚才打中杨清惠“气扬”穴的那个小包,打开后把里面的东西一口吞下,然后急急忙忙地剥脱自己的衣服,手上动着,嘴里还说着:“等急了吧,美人儿,今个咱不喝酒助兴了,有你这张俏脸蛋在边上陪着,你情哥哥我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平日能喝一大坛的,昨晚他妈的只喝小半壶就醉了。好,今晚不喝了,我吃了金枪不倒散,咱们马上就到极乐境界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灰影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飘入舱门,伸手在林江生肩头一拍,林江生霎时便如使了定身法一般,赤条条地半俯着身子一动不动,只有双眼喷着欲火,全身憋得直冒汗,那样子尴尬至极,也狼狈至极。那黑影“嘿嘿”冷笑着,一边骂道:“好个小淫贼,竟敢做出这等事来,”一边朝杨清惠凌空一掌,倒卧床上的杨清惠顿觉胸口一热,被封闭的“膻中”穴竟已解开,不由心下大喜,一骨碌坐了起来,正要下地,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扯过棉被盖住半裸的身子,粉脸胀得通红通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那灰衣人见状,从容打开舱门,唤进几个林江生的手下,吩咐他们把少主人抬出去,并送些夜宵来。那几个“长江帮”帮众虽说都是帮内的好手,但见了灰衣人却一直唯唯诺诺,不敢有丝毫违抗,显然是已经被灰衣人制服。不一会儿,林江生被他们小心地抬出去,又恭恭敬敬送进四色精致的点心和一锅绿豆稀饭,还有四碟精致菜肴,在小几上摆好碗筷,那些人又点头哈腰地问:“金大侠,您还有什么吩咐?”
被称作金大侠的灰衣人没有开口,只是挥了挥手,屏退众人,然后背对着杨清惠说:“姑娘,我出去一会,你梳洗一下,穿好衣服叫我。”
“多谢……金大侠!”杨清惠答应着,在灰衣人带上门出去后迅速装束好自己,还整理了一下方才与林江生一伙争斗打乱了的舱房,随后开门请门外的灰衣人进来。
“姑娘……哦,抱歉,我忘了应该称呼你道长。”
灰衣人见杨清惠穿着道袍,忙改口道:“你受惊了,来,吃点东西压压惊。”他见杨清惠依然面容惨淡,便又加了一句:“别怕,这船上的人都被我制服了,这些点心中他们绝不敢下毒的。道长请放心用吧。”说着,自己先下箸夹起一个艳红欲滴的玫瑰卷放入口中。
杨清惠早已饿极了,这时见几上细瓷金边碗里的绿豆稀饭不厚不薄,正对胃口,四色点心玫瑰卷艳红、翡翠包碧绿,松花条鹅黄,还有一碟千层糕黑白相间,上洒一层浓浓清香的椰丝,更是叫人胃口大开,食指大动,便不再犹豫,拿起镶金象牙筷频频下箸吃了个痛快,精神也好了许多。
吃饱喝足,杨清惠这才发现对面坐着的灰衣人早已放下筷子,双手合抱胸前,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灯光下,灰衣人神情疏朗,非但不像身藏高超武功的江湖中人,倒似一介文弱书生。杨清惠在灰衣人的注视下不由大窘,心想刚才那副饕餮狼狈相全被这陌生人看在了眼里,多么难为情呀。
灰衣人像是看穿了杨清惠的心事,微微一笑,避开眼前之事不提,向杨清惠自我介绍道:“我姓金名志醒,昨日下午申时才从绵阳上来,也想搭船去四川,却不料与你有这般缘份。呀,说到现在,还没请教道长尊号?”
“小道原在赣东龙山天尘观清修,师父赐道号清惠。”
“噢,原来是清惠道长,幸会,幸会,宝观是天下第一道家名山,难怪道长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
“金大侠,您别取笑我了,要不是您,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就别这么客气了,像师父一样叫我清惠好了。”不知怎的,杨清惠对金志醒颇有好感,仿佛觉得那清癯深沉的脸在哪见过,挺亲切的,心里便不知不觉地拿他当长辈看待。
“好,就叫你清惠吧。”金志醒倒也干脆,马上就改了称呼,“清惠,你别太谦虚。以你的年纪,有这样的剑术,在当世年轻姑娘中也是不多。只不过以我愚见,你的江湖阅历还不够,像林江生这样居心叵测的人你一开始便没能识破。昨晚我一直站在门口,用弹指功法往林江生的杯里弹了点迷药,他才会这么快就烂醉如泥。清惠,今后一个人行走江湖,可要小心在意才是啊。”
“嗯,我记住了,谢谢你,金大侠。”杨清惠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为什么昨晚林江生会很快醉得不能动弹,放过自己。她真的打心底里感谢金志醒。
“清惠,你也不要老是大侠大侠地叫我,我活了大半辈子,却连一儿半女都没有,如果你不嫌弃,就叫我一声义父好了。”
杨清惠没想到金志醒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愣了一下,但随即想到自己多年来未曾得到父爱,对方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主动提出认自己为义女,不是一件大好事吗?于是她站起身来盈盈拜倒,两人认作了干父女。
之后数日,杨清惠一直平安无事,想来是有金志醒在,林江生也不敢拿她怎样,不过义父金志醒也不常露面,一天里只是在月亮升起的时候才来杨清惠舱房,父女俩说会话,还把杨清惠的宝石拿来如数还给她。别的时候,杨清惠虽然身子自由,但也不愿跨出舱门半步,她的心里只盼着早些到终点,好早些离开这条令她恶心、仇恨的“江生号”。
第三天晚饭后,金志醒照例来敲杨清惠的舱门:“清惠,开门。”杨清惠正焦急地等着他来,问一下船已行至何处,便赶紧打开舱门,高兴地叫道:“义父!”
“清惠,这儿已是丰都了。你知道丰都吗?就是‘长江帮’的总舵所在地。来,你快随为父上岸去,到‘长江帮’的总舵为你举行婚礼!”
“举行婚礼?”杨清惠十分诧异,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是的,举行婚礼,因为为父已将你许配给年少有为、英俊潇洒的‘长江帮’帮主林江生林公子,你还俗嫁他,一辈子快活消遥。”
“义……你……你……!”杨清惠绝对没有想到几天前还仗义相救的义父竟突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强迫自己嫁给恶少林江生,不禁如当头一棒,一下子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杨姑娘,你义父已将你许配给我,快快随我上岸拜见公爹、婆母,吹吹打打进洞房吧!啊,哈哈哈!你放心,小美人儿,我不会委屈你的,今夜我们成了亲,明日一早我就把前面的十三个臭婆娘都休回娘家去。从此你就是堂堂正正的天下第一水帮‘长江帮’少帮主夫人啦,真是吃不完的海味山珍,穿不尽的绫罗绸缎,难道不胜过你做这劳什子的女道士一百倍吗?”
说这话的自然是林江生,此时的他已丝毫没有了那晚虾米似的狼狈相,一身湖兰宁绸长袍一点皱摺都没有,手上还摇着金粉洒花大摺扇,缓缓从金志醒背后转出,脸上的神气比他嘴里的口气还要得意洋洋。杨清惠见形势突变,情知此次决无幸免之机,当下暗提一口气,一记“旱地拔葱”,身子斜斜地直冲舷窗而去,意欲跳江以保清白。但金志醒何等身手,岂容她轻易自尽,身形微动,便已扯住杨清惠的右臂,将她半个身子从舷窗外扯了回来,又顺手点了她的“膻中”穴,气定神闲地对林江生微微一颔首,道:“人在这儿,交给你啦!”杨清惠再度陷入绝境,见林江生淫笑着向自己走来,一下子急晕了过去。
“清惠,那后来你又是怎么脱身的呢?”
当杨清惠把上面这段故事一 一讲出来,张寻焦急地问道。
“大概是我命不该亡吧,虽然两次瞎了眼信了道貌岸然的坏家伙,还居然拜那个虚情假意的金志醒做义父,但最终还是有真正高风亮节的大侠士救了我。”
“啊,太好了,清惠,你可真是吉人天相啊!”张寻虽然早知道杨清惠并无危险,此时听她这么说,还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杨清惠见他对自己的关切丝毫不亚于对真怜,心里甚感安慰,稍稍休息一会,就接着讲述那日的遭遇。
那晚,等杨清惠醒过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红烛高烧的大房子里,一张精工细雕的宁式大床占据了整个房间的三分之一,床上重重叠着红、黄、蓝、绿、紫等各色锦被十余条,俗气得刺眼。但床的两边银钩上倒一左一右挂着一对长剑,剑鞘古朴典雅,透着一股颇为凌厉的剑气。看来,这绝非普通民间所用镇邪的装饰剑,而是一对可用于实战的宝剑。地上,零零落落散落着几张剪工粗糙的大红双“喜”字,仿佛是匆忙中剪好还没来得及张贴。杨清惠心想,这肯定是林江生安排的“洞房”,必须赶紧离开。她解下右边钩上的宝剑,拔剑在手,小心谨慎地掩身而出,寻找逃跑的路径。
可是,她一连闯了几个房间,形制都是大同小异,想是林江生所说他的十几个小妾的房间,奇怪的是一个人影也看不到。这排房间后面是一堵高高的围墙,墙那边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同时还夹杂着林江生的声音:“求求你们了,爹,岳父,别打了!爹,你就答应了他吧。答应了他,那小美人儿和一包宝石就归我了。以后星爷霸业成功,也有我们林家的份呀。”
杨清惠一听林江生的声音,便决定杀了这恶贼再走。于是悄悄提气,纵上围墙边的一棵大树,坐在虬结成团的树杈上观看,只见下面一处宽阔的庭院中,一条威猛大汉和一个戴古怪面具的人斗得正酣,槐树荫下石桌上的一席丰盛酒菜已被他二人充沛的罡气击得跌落到青石板地上,捧得一片狼藉。墙角边林江生和一群穿红着绿的女子缩成一团,除了林江生还算镇静以外,那一群十来个女子已害怕得毂觫不已。看得出来那个戴类似星形的古怪面具的人显然比那个威猛大汉武功高,他只使了七八成力,用意在于一步一步把对手逼入绝境,要迫他答应什么。而他的对手,那个威猛大汉自然便是“长江帮”的帮主“迎风神龙”林湖立了。他自从和张寻一场大战伤了左脚之后,元气损失过甚,而那千年巨鳖所咬伤口又药石无效,腐烂不止,差点送了性命。最后不得不听从丰都城内最好的医生劝说,忍痛截去左脚,又找高明的铁匠装上一只铁脚。这一来,反倒激他苦练下盘功夫,弥补了不少自身武功的缺陷,再加上铁脚反正不是血肉之质,使将起来毫无顾忌,短短时间竟功力大增,此时与面具怪人交手,虽然应付得颇为辛苦,倒也不致于十分狼狈。两人四掌翻飞,掌声连连,又夹杂着林湖立铁脚撞击青石地面发出的沉闷声响,场面煞是热闹。
未几,蒙面人已把林湖立逼到了绝境,他紧紧盯住林湖立,一个字一个字沉声道:“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林湖立虽说受制于人,倒也像条好汉,依旧不肯屈服,只是圆睁双眼大声吐出一个字:“不。”同时使出全身力气,发掌击向对方。蒙面人也端的了得,侧身一晃,轻轻松松避开了林湖立积毕生修为的一掌,同时重重一掌击在林湖立的“死穴”上。林湖立惊叫一声,头向一边歪倒,不再动弹。
“爹!”林江生虽然一直在旁劝说林湖立服从蒙面人,此时见父亲被杀,也不由心下大愤,尖叫着挥掌向蒙面人击去。
“嘿嘿”,蒙面人冷笑着,也不躲闪,迎面凌空一掌,咬牙道:“不答应就给我死!”他的脸正好朝向杨清惠这边,眼中狰狞的杀气刺得杨清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蒙面人一掌结果了林江生,又冷笑着朝那群女子走去。斜刺里突然飞出一条汉子,双掌如刀,直奔他的要害。原来林湖立并末完全气绝,这时见爱子身亡,又拼尽余力,猛击仇人。但他毕竟已是强弩之末,其力仅能穿素缟,蒙面人一侧身子躲过掌风,飞起一脚,正中林湖立心窝。林湖立顿时乌珠突出,张大了嘴巴想叫却叫不出声来,身子直往后退,僵直的双手正好从蒙面人脸上擦过,抓去了那张星形面具,露出了蒙面人的真面目。
“啊!”杨清惠见蒙面人竟然就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义父”金志醒,不由轻呼一声。金志醒闻声,双目精光暴射,满是杀气,直向杨清惠藏身处刺来。但他用力过猛,额头恰恰擦过一技横生的枝桠,那枝桠像人手一样,从金志醒脸上揭去一层皮,金志醒顿时又变成了另一个人。扬清惠又是一惊,顾不上叫喊,赶紧下树,往外疾奔。慌忙中,她碰翻了灯火蜡烛,又打烂了天井里的大酒缸,身后霎时间便成了一片火海。
“好在我无意中点了一场火,否则那‘金志醒’武功那么高,肯定当场已就抓住我了。”杨清惠述说到这里,依然心有余悸。
“金志醒就这样放过你了?”张寻问道。
“哪里。他一路追杀,好几次我都差点丢了性命。
那天晚上,杨清惠心中惊惶,慌不择路,只顾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处奔逃。也不管什么方向,不知跑了几个时辰,多少里路,头发散了,衣服挂破了,气力也用尽了,最后一个趔趄,跌滚到路边的瓜地里。田边有一座守瓜人住的小小茅棚,亮着一盏豆油灯。杨清惠虽然摔得遍体鳞伤,仍然挣扎着摸到茅棚边,向守瓜人讨口水喝,润润干渴之极的喉咙。
“要口水喝?女娃子,你没看见我这个瓜田吗?要解渴,有的是西瓜,尽管削了吃就是了,还跟我打什么招呼?你看这位大哥多爽快,拣了个最大的吃,顺便和我老汉摆摆龙门阵。”看瓜人是个花白胡子的老汉,古道热肠,将杨清惠让进茅屋,随即摘个瓜打开给她。
“姑娘,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是有人欺负你?没关系,说出来我替你想办法。”坐在小马扎上闷头吃瓜的一个汉子开了腔。杨清惠循声望去,见那汉子虬髯几张,相貌凶恶,身边已扔着一大堆瓜皮,想是胃口也不小,一口气能吃上三四个大西瓜。要是几天前,杨清惠碰到人有心动问,定会马上一五一十告之缘由,但六七天来接连受骗,差点断送了性命,她再也不敢轻易相信陌路之人了,只是默默看了那虬髯大汉一眼,低眉无语,只顾吃瓜。
虬髯大汉见她这样,朗声一笑,又道:“姑娘,信不过俺是吗?好叫你知道,俺田三怒生平最爱打抱不平,你受了什么人的欺负,尽管说出来,我替你出头!”
“啊,这位大哥,你就是湘西有名的豪侠田三怒?啊呀,小老儿早闻大名,就是没得机会认识你哟!来来来,多吃瓜,多吃瓜!”听了虬髯大汉的自我介绍,看瓜老汉倏地惊呼起来,开心得脸上的皱纹绽得像一朵菊花,他转身向杨清惠道:“女娃儿,算你运气噢,碰上田三怒替你出头。田大侠一向打抱不平,专为百姓做好事呢!”
此时的杨清惠已不敢轻信任何人,听看瓜老人这么说,也只是狐疑地朝田三怒看了一眼,仍不作声。那看瓜老人见状,又道:“女娃娃,我想你一定累得很了,先到我家歇息吧。我家离这儿不远,就在前面郁家庄,天快亮了,我的么女儿秀姑就要来给我送饭的,你就随她一起回去好了。”
“爹爹,你叫哪一个和我一同转去呀?”老人话音未落,从茅棚外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随即竹帘动处,一个手拎竹篮的村姑已站到了众人面前——这自然就是秀姑了。没等看瓜老人接茬,秀姑又叫:“哎呀,爹爹这儿有客人啊!那可怎么办?我可只带了一罐子稀饭呀!”
田三怒道:“姑娘,我只是个过路人,借你家的瓜棚歇歇腿,已经叨扰了不少西瓜了,怎好意思再叨扰早饭呢?”
“田大侠说哪里话来,不要说来者都是客,何况是你田大侠呢。秀姑,来,快来拜见田大侠,就是救过你玉珍姐姐的田大侠。”看瓜老人抢过话头,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已将一碗稀饭端到了田三怒面前。
“田大侠,真的是五年前救过我玉珍姐姐的田大侠?”秀姑朝田三怒打量了一会,大概是认可了田三怒的身份,赶紧万福,口称“小女子秀姑见过田大侠!”田三怒赶忙还礼。
“田大侠,我想问你一件事?”秀姑的一张小嘴一直不停。田三怒这时向看瓜老人推辞不过,正在喝那碗稀饭,听得秀姑动问,嘴里正含着热粥,只得连声“唔唔”。秀姑说道:“人人都说你是大侠客,大英雄,我玉珍姐姐更是在家给你立了块长生牌位,天天焚香拜佛为你祈福祈寿,就因为你五年前把她从大色狼林江生手里救了出来。可是,不知田大侠你有没有想过,你救得了一个玉珍姐姐,就不一定救得了第二个玉珍姐姐,你救了玉珍姐姐一次,也未必能救得了第二次……”
“秀姑,快给我闭嘴,有这样跟田大侠说话的吗?”看瓜老人急了,厉声呵斥女儿。田三怒却端着碗听得认真,见老人这样,便笑了笑,摆一摆手,鼓励秀姑继续往下讲,秀姑也不含糊,又伶牙俐齿地讲了起来:“只要林江生这个恶贼在丰都一天,我们丰都城的姑娘姐妹就没有一天安生的日子。田大侠既然专为平头百姓打抱不平。为啥子不干脆一点,一刀宰了那个林少帮主,让我们丰都的女人从此上街不用往脸上抹锅灰呢?”
没等田三怒回答,杨清惠先开了口。这时她已喝了热粥,精神、气力都恢复不少,又听秀姑口口声声控诉淫贼林江生,忍不住插嘴道:“这位姑娘请放心,那可恶的林江生还有他的老子都已经死了!”
“什么?”瓜棚里其余的老少三人都惊奇地叫出声来。杨清惠便不再隐瞒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听得三人时而激愤,时而紧张,最后又都拍手称快。田三怒连连称赞秀姑有头脑,有主见,自己五年前路过此地,只是将林江生新抢的民女救了出来,结结实实教训了他一顿,以为他会痛改前非,没想到却是留下祸根,让他继续横行乡里,祸害良家妇女,确实是有失考虑。
还是秀姑机灵,亲亲热热拉住杨清惠的肩膀,问田三怒:“那个林江生虽然死了,可杨姐姐的臭干爹还活着呀,他决不肯放过杨姐姐的,这可怎么办呢?”
田三怒本就好打不平,被秀姑一激,更是豪气干云,朗声道:“杨姑娘,你放心,只要有我田三怒在,就决不让你被恶贼金志醒碰掉半根毫毛。”
于是众人商议如何搭救杨清惠,田三怒因为半年前没杀林江生的深刻教训,不顾杨清惠提醒他金志醒的武功极高,决意要去掉金志醒。秀站听了拍手称好,连连催促田三怒到长江帮总舵去杀金志醒,杨清惠忙道:“现在他肯定在四处找我,回长江帮是找不到他的。”田三怒沉吟半晌,问看瓜老人:“长江帮总舵有几条路通外面?”
“只有一条,我们村和前面几个村子常被他们搅得鸡犬不宁,我这瓜田也是他们进进出出的必经之地,每年夏天都不知要被他们糟蹋掉多少瓜呢。这两年秀姑长大了,我要不是家里实在少人手,也不会让她每天来回给我送饭,提心吊胆的。唉,也算老天有眼,他林家父子总算也有今天的下场。”
田三怒左手一捋颔下虬髯,右手握拳狠狠一挥,重重地点头道:“好!俺田三怒就在这儿恭候他金大爷大驾!秀姑娘,劳你帮杨姑娘梳洗梳洗。俺估摸着金志醒那厮这会儿还在前面村庄搜索,呆会儿他来了,请杨姑娘知会一声,俺就让让他尝尝俺苗家铁拳头的滋味!”
不多久,瓜田那侧走过来一个人,一边咬着西瓜,一边四下张望。杨清惠透过瓜棚的小窗看得真切,不是金志醒又是谁?他又戴上了“金志醒”的人皮面具。想起此人的阴险狡诈,
两面三刀,杨清惠不禁浑身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咬牙低呼:“他来了。”
“好!来得好!”田三怒话音未落,人已冲出棚外,拦住金志醒喝问:“你就是金志醒?杨清惠姑娘就是你害的?”对方缓缓点头,田三怒又道:“好个阴阳怪气的坏家伙,今日你爷爷湘西田三怒在此,让你一觉睡过去,永远也别醒来。”
两人斗作一团,瓜棚里的秀姑看得高兴,拍起手来:“好!田大侠,快杀了那恶贼。”一旁的杨清惠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她已看出田三怒武功虽好但比起金志醒还是差了很大一截,何况田三怒使拳,金志醒用剑,一双肉掌比之钢铁利器,终究弱了三分。她想也想不想,对秀姑说了声“千万别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