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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下留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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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耗时多久?”
“七天。”
他沉吟。
“这七天都在北栏圈加派人手,白昼修补,夜里防备,免得让野兽溜进牧场,叼走我们刚买的那群羊。”
“是。”霍达点头。“另外,在马厩方面——”
“等等。”
霍达依言住口,顺著雷贯天的目光,转头看向门外,发现丁儿又走回主房,正站在门边探头探脑,迟疑著不敢开口。
“怎么了?”
她的双手揉著裙子,绣花鞋在地上画图圈,就是不敢抬头看他。“那个——厨房里没有我要的材料,所以——”
“你需要哪些东西?”
“唔,肥瘦的猪腿肉、上好的白面、鲜葱、嫩姜、乌醋……”她的嘴儿动个不停,一路往下细数,连说了十来样食材,小脑袋瓜却沮丧得愈垂愈低。
唉,这些东西在江南随手可得,但是在这贫瘠的大漠边缘,要凑齐只怕是难如登天吧?
“去找刘大娘,你要的东西,她都能找来。”
“是。”
丫鬟的习惯难改,她福身为礼,转身又咚咚略的跑了出去。
霍达识相的闭著嘴,确定丁儿已经走远,听不到他们的谈话,这才又开口。“昨夜马厩大火,烧毁了一排马厩,得加派人手,在雨季之前重建。”他略略一顿,语气凝重。“头儿,咱们牧场上人手不足。”
“另外从驼城里雇用人手,雨季之前,非得把马厩建好。”雷贯天答道,神情也没轻松到哪里去。
“还有,”霍达端详著王于的表情。“再过几天就是交货日,海家马队会派人来取本季的马匹。”
室内陷入沉默。
海家马队是边疆最大的马队,拥有最完整的商道规划,经营者海东青深谋远虑,与京城钱家联姻,娶了钱家三女为妻后,更是如虎添翼。
边疆各牧场,无不使出浑身解数,争取海家的生意,挤破头想要为海家马队供应马匹。而海东青对几间大牧场提供的马匹不甚满意,反倒挑中雷家牧场,两方签订协议,每季交易百匹好马。
雷贯天的浓眉拧得更紧。
“牧场上还剩多少马?”
“扣除走失、烧伤、惊吓的,只剩七十几匹。”霍达详细禀明。“至于海东青指明,要购为坐骑的那匹黑马,昨夜挨了头儿那一拳,到现在还站不起来。”那匹黑马体长颈高、腿健鬃长,通体没有一根杂色毛,可是上好的骏马,这下子只怕要废了。
他低咒一声。
“你去处理,先把那七十几匹交出去,跟来取马的人说一声,这次交易是雷家牧场有错。下一季交易,再补海家五十匹,到时候我再亲自给海东青送去,当面赔罪。”
“是。”霍达颔首,在帐册上略做纪录。虽然仅剩一臂,他可读过几年书,粗通文墨,写的字行云流水,比其他兄弟们的鬼画符能看多了。
把牧场内外的诸事请示完毕,他起身告退,准备让主子好好休息。但,他还没走到门边,雷贯天又开口了。
“还有,”
他停步,等候指示。
“记住,损失的事不许跟她提起。”
“头儿说的是谁?”他装儍。
独眼中进出警告的光芒。
霍达忍著笑,老早心知肚明。“是是是,属下知道了。”
第五章
刘大娘果然是神通广大,听了她列出的材料,当下一拍肥满的胸口,直说没问题,然后驾了一辆马车出门,不到半日的时间,就从驼城赶了回来,车上堆满了东西。
丁儿说出口的材料,刘大娘全都拿回来了,更难得的是,这些材料不但品项齐全,品质还精妙绝好。
业城北麦新磨的上好白面,细润得像雪;山东的鲜葱,用稻草包捆著,上头还沾著土,一拆开稻草,辛香味儿就直往鼻子里窜:函谷城产的姜、东海珍品金钩虾。
成堆的材料,全搁在她眼前,却独独缺了最重要的猪肉。
“这儿是北方,养猪的人家不多,市集上偶尔瞧见,也是瘦小得很。”刘大娘说道,杵在一旁站著,倒是很好奇,这小女娃儿能做出什么好菜。
进了厨房,眼里看的是锅碗铲筷,鼻子里闻的红椒青蒜,丁儿的心绪倒是镇定不少。
“唔,如果找不到猪肉,羊肉趁鲜调理,倒是也可以。”
“羊肉吗?这个好办!”刘大娘抽出腰后的菜刀。
刀光一闪,丁儿立刻闪得老远。只见刘大娘走到厨房角落,抓起一只刚宰杀的肥羊,挂在铁肉架上,而后刀光飞旋、银刀错闪,没几下功夫,骨归骨,筋归筋,瘦肉、肥肉分准落在地上,只剩一张乾乾净净的羊皮,吊在架上,如旗一般展了开来。
“来,你自己挑,需要哪一块?”刘大娘笑呵呵收刀,朝看呆了的丁儿挥手。“还发什么呆,不是你说羊肉要趁鲜的吗?”
“啊,是!”
她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各挑了肥瘦羊肉若干,搁到桌案上,接著挽起袖子,便开始埋头忙著白面和水、鲜葱细切、嫩姜剁末、羊肉斩茸。
羊肉虽然趁鲜调理,但是总是比猪肉来得腥膻,为了辟味,她挑了北方特产的鲜翠白菜,调出香喷喷的肉馅,再仔细捏成小笼包,一只一只搁进蒸笼里。
半晌之后,好香好香的味道从厨房里飘出来,确定小笼包已经蒸透,丁儿才抱起热腾腾的竹笼往主房走去。
“雷将军,”她在门外停下脚步,小声的叫唤。“呃,那个——我、小笼包做好了——”
“进来。”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进去,发现霍达已经没了踪影,房内只剩下雷贯天。他梳洗已毕,正拿著匕首对著铜镜,刮除下颚那片青渗渗的胡渣,姿态跟那晚她撞见时一样,只是肩上多了刺眼的绷带。
“我、我再去替将军泡杯茶。”她搁下竹笼,又想开溜。
“不用。”
“啊?”
“你留下。”
听见他下了“禁走令”,丁儿心里叫苦,腿儿却不敢动,只得揪著裙子站在桌边,像是等待校阅的士兵,站得直挺挺的。
雷贯天跨步走到桌边,大剌剌的坐下,脸庞习惯的往左偏,独眼睨著她。
“坐下。”
“我站著就——”
“我叫你坐下。”
咚!
她的腿儿比脑袋更快服从他的命令,立刻砰跌在椅子上,乖乖的坐好,只差没像学堂里的学子,把手儿背在腰后。
雷贯天动手掀开蒸笼,白烟伴随著香味,一股脑儿的往外飘,十只小巧的小笼包躺在竹笼里,晶莹欲透的薄皮上,有著清清楚楚十五摺,而且只只完整。
“这是我在江南学的喔!”丁儿探头端详,确定烹调成果。瞧见自己捏出来的小笼包相儿好、味儿香,红嫩的唇不自觉往上扬,心里好得意。
爹爹刘广替严家管了十多年的帐,她们四姐妹的身分,自然跟寻常丫鬟不同。严耀玉瞧她们爱吃,顺了她们的性子,让她们去南方拜师学艺,各自学习精馔小点。
丁儿拜师在泰石老人的门下,学的是做小笼包的功夫,师傅已经八十余岁,对她特别严格,逼著她把蒸、皮、馅,火候等等功夫都磨得专精。
幽暗的独眼,从可口的小笼包上挪开,转向那张圆润的脸儿。
“我知道。”他意味深长的答道,举筷挟起小笼包入口,视线却还盯著她不放。
食材香鲜,加上她的厨艺得了名厨的真传,小笼包自然极为美味,挟进嘴里,一口一包油润润的汤汁。转眼间他就吃尽一笼,又朝下一笼进攻,随挟随吃,搁在旁边的那碟乌醋,他连碰都没碰一下。
“你喜欢吗?”看雷贯天吃得狼吞虎咽,她小心翼翼的发问。
黑眸扫向她。
他沉默的看了她一眼,又把一颗油汤晃润的小笼包塞进大嘴里,仔细的咀嚼品尝,才缓缓道:“喜欢。”
她心儿狂跳,总算寻见一线生机。
“既然你喜欢吃这个,以后我天天都可以做给你吃,那、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吃我……”她期期艾艾的说,想用做小笼包的好功夫,换自个儿一条小命。
黑眸微眯,闪过复杂的光芒。他略微低头,从她的绣花鞋,一路慢条斯理的往上瞧,最后才绕回那张粉嫩的圆脸。
“不行。”雷贯天宣布道,突然探手,巨掌圈握住她的手腕,用强大的力量把她扯进怀里。
“呜哇,不要不要,拜托你,不要吃我的手!”她立刻大呼小叫,挣扎著想把手儿抽回来。“你要是吃了我的手,我以后就不能包小笼包了——”她泪汪汪的替双手求情。
薄唇难得微微上扬,黑眸深处闪烁些许笑意,融化原有的严酷。
“不吃你的手,那么,吃你的脚?”他故意往下瞄。
绣花鞋立刻缩进裙子里。
“不要啦,我的脚、我的脚是要用来走路的——”她抽噎的说。“要是没有脚,我就不能走路了。”
“那,耳朵?”雷贯天凑过来,熟烘烘的大嘴含住她嫩嫩的耳垂,还探出舌尖,舔著她左耳上那枚小小的朱砂痣。
“不要!”她捣住耳朵,急急忙忙的躲开。
“那,你自己选一个。”他大方的说道,把选择权留给她。
丁儿擦著眼泪,可怜兮兮的看著这个心情似乎很好的食人魔。
“我一定要选吗?”
“没错。”
她大声的抽噎,无助又害怕的揉著裙子,坐在他大腿上考虑了好久好久,才痛下决心。
“你、你吃我的小指头就好了。”呜呜,捏小笼包的时候,的确不太用得到小指头,但是,他会不会把她“吃”得好痛?
雷贯天挑眉,抬手替她擦擦眼泪。
“你真要让我吃你的小指头?”
“嗯。”
她紧闭著眼儿,无奈的点头。
“决定了?”他又问。
“嗯!』
“好,把你的手伸出来。”
丁儿颤抖的伸出右手,转念又想到,自个儿用惯了右手,连忙临时“换手”,缩了右手,伸出左手。
“左手的好了。”她哭哭啼啼的说,在心里跟小指头道别。
雷贯天热烫的嘴,含住她颤抖的指头,轻咬著第一个指节时,浙沥泪雨转为滂沱大雨,圆润的身子更是抖个不停。
热热的气息,吮含著她的指,在可怕之中还带著酥酥痒痒的感觉。
她啜泣的等著那可怕的一咬,却等啊等,仍旧等不著,只感觉那热烫的呼吸、酥痒的舔吮,逐渐侵占她的所有感官。
奇异的温烫,从雷贯天的舌尖传来,细微的刺激简直像是火焰,一阵又一阵的撩烧著她。
那种既恐惧又陌生的感觉又来报到,她像是被催眠似的,眼泪不知何时也停了,那双眼儿湿润润的,呆愣的看著他从她的小指头,一路攻城掠地,在她手上挪移轻咬,进占她软润的掌心、丰腴的手腕内侧——
雷贯天抱著她起身,走了几步就回到床边,贪婪的唇舌始终没有离开过她身上。
迷乱的感觉,盖过了恐惧,当他扯开她的衣裳,大嘴在她颈间最柔嫩的肌肤上又舔又啃时,她轻吟著,不自觉的扭动闪躲。
“你、你不是说,只要小指头就好了吗?”她小小声的问,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害怕渐渐减轻了,看著他在她身上吮咬,她不再害怕,反倒有点——有点——好奇?!
她从未经历过这种感觉,体内最女性化的部分,被他诱惑挑起,让她迷乱得无法动弹,甚至忘了要反抗他。
“不,”他靠在她耳边,又去吮那枚朱砂痣。“我决定全部都要。”
全部?!
不行啊,他们刚刚不是说好了吗?
“不要!”她不知道哪来的力量,用力推开雷贯天,像颗球儿般滚开,逃到大床的角落。“你、你、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她指控的问,突然觉得凉飕飓的,这才发现身上的衣裳已经被他褪去大半。
是了,吃粽子也是要先剥粽叶的,他既然说了要吃她的“全部”,哪有不剥衣裳的道理呢?
不过,话说回来,雷贯天为啥连自个儿的衣服也脱了?!他“用餐”的时候,都习惯光著身子吗?
眼看他褪尽衣衫,那满是旧伤的男性裸身,有所图谋的逼近,黝黑强壮的双肩、结实的胸膛就近在咫尺,她一双水晶般剔透的眼珠子,差点要跌出来。
“你、你——哇!”
雷贯天把她扯入怀中,霸道的舌闯进她的口中,在吮尝她的滋味,缠绕著她的生涩甜美,黝黑的大掌更是放肆游走,揉握她软嫩的身子。
“你、你要做什么?”她不安的低问,双手抵著他的胸膛,掌心传来的温度,夹带著异样的刺激,让她脸儿更红。
他俯下身来,徐声宣布。
“吃了你。”
救命啊,她真的要被“吃”了!
糟糕糟糕,他把她的兜儿也剥了!啊,他在舔她的颈项、他在轻啃著她的肩膀、他在吮尝著她胸前敏感丰润的雪白,把梅红色的乳尖叼纳入口中——他、他他他他——
啊!
她还活著吗?
一阵凉风从窗隙透入,吹拂过丁儿汗湿的裸露肌肤。她蜷缩在床上,唇中吐出呵呵轻喘,全身软绵绵的。
不过,为了求证,她还是勉强挤出剩余的力气,把左手伸到眼前,尝试性的弯弯小指头——
啊,会动耶!
不只是小指头没事,她的手还在、腿还在,虽然那么彻底的被雷贯天“吃”了一回,她全身上下却都完好无缺。
直到这会儿,她才发现,他的“吃”法,好像跟她所说的“吃”大不相同,并没有让她好疼好疼——唔,好啦,起初是有些疼,但是疼痛很快消失,紧接著就是火烫、饱满与湿热的——
过度鲜明的回忆,让她粉脸发烫,窘得忍不住在被子里猛摇头,努力把那些羞人的记忆摇出脑袋。直到那阵羞耻的浪潮过去,她才扯开被子,朝身旁的“食客”发出抗议。
“你怎么可以对我做这种事?”
雷贯天仰躺在床上,像一头餍足的狮子,赤裸精壮的身子毫无遮掩,黝黑的肌肤上满是汗水,每一寸肌肉都因为满足而放松,胯下的男性也不再气势汹汹。
“为什么不能?”
他睁开一眼,睨著那张通红的小脸。
在溪畔的那一夜,他就已经被欲望折磨得疼痛,要不是看在她是处子,未尝男女欢爱,不愿意吓著她,他才只夺了一吻,稍稍消抵狂烈的渴望,没在荒郊野外就要了她。
“我们又不是夫妻!”
“我们是。”
“嗄?”
“在京城严家,我们就已经成亲了。”他提醒。
小脸上浮现恍然大悟的神情。
对喔,在京城时,雷贯天已经强逼著她拜过天地了!
“那不是你想名正言顺吃掉我的藉口喔?”她狐疑的追问,说出深埋在心中的疑问。
他半撐著伟岸的身子,挑眉望著她。
“怎么个吃法?”
“像是……”她想了一会儿,瞄见桌上那几个空空如也的竹笼。“呃,就像是吃小笼包那样——”
黝黑的大手陡然发动突袭,不客气的往她胸前一罩,揉握著粉白雪嫩的浑圆。“这可不只是小笼包。”他满意的说道,黑眸紧盯著她绋红的乳尖,烫得要喷出火来。
这小女人有著一身香娇玉嫩的肌肤,不见一处伤痕,像是刚炊好的包子皮,嫩得吹弹可破。怀抱著她柔软的身子,就能让他心动如火,不但爱不释手,更是爱不释“口”——
他大胆的行径,让她羞得全身烫红,直往棉被里缩。“啊,我是说,像是吃饭那样的吃啦!”
雷贯天心不甘情不愿的抬头,视线总算从她胸部移开,大掌却仍拒绝挪开,捧握著她的丰软,充分享受属于他的权利。
“谁说我会吃人?”
“大家都这么说啊!”
“大家?”看在温香暖玉握满手的分上,他耐著性子问。“『大家』指的又是谁?”
“呃……”
她答不出来了。
丁儿只记得,京城里传说得活灵活现,人人口耳相传,全把雷贯天说成是吃人将军。
就连小孩子们半夜哭泣,爹娘也会吓唬著说,再哭再哭,那个吃人的雷将军就来了。十个小孩子里,一听见他的名号,有九个会立刻停止哭泣,至于剩下的那个,则是老早吓昏过去了。
“你也以为,我会吃人?”
小脑袋微微一点。
“为什么?”他问。
“因为牧场上好多人,不是缺了手,就是缺了脚。”她小心翼翼的回答,确定他虽然紧抿著唇,却也不像要发怒,这才敢继续说下去。“京城里的人们都说,你征战时渴饮匈奴血、饥餐胡虏肉,还会拿叛军的脑袋来啃。平时的日子里,就轮流吃著部下们的手脚。”
雷贯天盯著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一见到他,就吓得像是见著猛兽的小兔子,不断试图从他身边逃开。
他翻身侧躺,顺带也把她拉上胸膛,让那软嫩的胸部抵著他的胸膛,空出来的双手则捧住她的小脸。
“如果你被吃了一只手,还会留下来吗?”
“当然不会!”丁儿激动的回答。
他缓缓点头,然后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的看著她。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消,一会儿之后,灵光跃入她的脑中,她霎时间明白过来,双眸发亮。
“所以说,你没有吃人喽?”她兴高采烈的问,那高兴的表情,活像是发现了最珍贵的宝藏。“那么,他们的手啊脚啊,为什么会不见?”
“在战场上被敌方给砍了。”他语气平淡的回答。
寻常的将领,都是舍弃伤兵,放任受伤的士兵们在战场上自生自灭,唯独他肯照顾伤兵,把军饷都拿去贴补伤兵们的生活,还为了照料伤残的部属,才在边疆经营起牧场。
只是,部属里伤残者众多,不是缺手就是缺脚,引起旁人误会,竟然以讹传讹,把他说成是吃人不眨眼的魔将军。
心头的疑虑解开后,她大大松了一口气,胆子也大了些,圆亮的眼儿望著他,坚持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你的眼睛呢?也是在战场上受伤的吗?”
雷贯天静默下来,独眼瞅著她,用掌间的刀茧摩擦著她的颊,力道放至最柔最柔。
“你还想不起来吗?”他倾身上前,张嘴轻咬住她的唇,回味她口内的甜润。
“唔?”
想起什么?!
丁儿瞪大眼睛,努力思索著,是不是他先前曾提过失去一眼的原因,而她当时只顾著想逃命,所以压根儿没听进去?
雷贯天在她舌尖的轻咬,很快的夺去她的思考能力,那双大手又不规矩的潜进被子,朝她最羞人的地方探去。
“等等,我还没想起来——啊,等等,你在做什么?不要摸——”她连连惊叫,觉得他的手像是火炭似的,就算是轻轻抚过,也会带来一串的火烫。
“等?”浓眉拧了起来,对她的拒绝,表达出明显的不悦。“我已经等很久了。”
“但是、但是——”她羞得全身发红,小手也在被子里乱抓,努力想阻止他的进袭。“啊,对了,你的伤!我们得注意你的伤,不行再、再——再那个——”
他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
“它刚刚不碍事,现在当然也不会。”
丁儿还想提出异议,但是雷贯天结实的身躯,早已覆盖著她的身子,而后挟带强大的力量压向她,每一寸的入侵,都令她娇吟泣喊。
他的巨大把她撐到了极限,虽然不再疼痛,却更加的饱满火热——
果然,她们说得没错。
对这个男人来说,一次是不够的。
第六章
还没到正午,石屋的厨房里却挤满了人。
修围栏的人扔了槌子、修马厩的人扔了锯子,放牧牛羊的人则是搁下鞭子,把牛羊都放去吃草,所有人都挤凑到厨房,露出垂涎的神色,眼睛盯著炉上的蒸笼不放。
香喷喷的白烟,从蒸笼缝里冒出来,勾得众人口水直流。偶有凉风吹过,白烟飘往左,大伙儿的视线就往左飘:白烟飘往右,大伙儿的视线就往右飘。
“好了没啊?”胡虎耐不住饿,抽动著鼻子,不断往前凑,还伸手想去掀蒸笼盖。
“有点耐心,还没蒸熟怎么吃?”江一刀拍开他的手,反手压牢锅盖,就怕热气泄跑了。
“再等下去,我肚子里的馋虫就要造反了。”胡虎咕哝几声,站在一旁抓耳挠腮。“我说,咱们到底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江一刀耸耸肩,也是一脸无奈。“这得问问那颗小肉包——呃,不,得问问主母才行——”
才刚说著,那圆润润的身子就出现在门口,正露出一张粉脸,朝门内探头探脑,小脸上满是疑惑与不安。
怪了,她刚刚捏小笼包时,厨房里没这么多人啊!怎么她才出去转了一圈,替雷贯天换好伤药,算妥时间准备回来掀笼,厨房里就突然冒出这么一大群人来?
她胆子小,瞧见厨房内人山人海,腿儿就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但是才刚退了一步,胡虎就嚷起来了。
“啊,太好了,人来了!”他大声嚷嚷,兴奋的冲出来,握住她的手就往厨房里拉。“等等,别走,大家都在等你呢!”
“等我?”她茫然的眨著眼儿,在一群男人的期待注目下,一路被迎到了蒸笼旁。
“是啊,连著几天闻著这香味,可让大伙儿都忍不住了。”
“能让我们也尝尝吗?”一个牧工问,还猛擦门水。
连续好几天的晌午,那鲜美的味儿就会从厨房里飘出来,但是午饭时间,餐桌上出现的都是平时菜色。他们忍了几天,终于决定搁下工作,早几刻钟回来瞧瞧,果然就发现了那香味的由来。
“来,你跟我们说说,这笼到底蒸好了没?”胡虎急著问,双手悬在蒸笼旁,只等著蒸笼一掀开,就要抢著探抓入口。
丁儿定了定神,倾身闻著那白烟,确定肉馅蒸熟,香味已足。“嗯,该是好了。”她拿起沾水的抹布,抓提住蒸笼的两耳,准备开锅。
听见她亲口确认,人人都双眼发亮,伸长脖子往前探,神情痴迷陶醉的让白烟拂过脸,嘴巴自动半开,等著要品尝那皮薄、汁多、肉鲜、味美的小笼包。
白烟散去,偌大的蒸笼里躺著一个精巧的小笼包。
一个!
没错,就是一个。
蒸笼里只剩下一个小笼包,孤伶伶的躺在松针上。
丁儿也儍了,连忙掀开第二层的蒸笼察看。第二层的状况更糟糕,所有的小笼包都不翼而飞,蒸笼里只剩下冒著白烟的松针。
“我明明做了三十个,怎么会只剩一个呢?”她不知所措的说,不晓得那些小笼包,怎会突然长了脚开溜。
眼看那双大眼儿里盈满了困惑,让人瞧得心疼,胡虎只好硬著头皮认罪。
“呃,对不起,我半个时辰前来过,偷偷掀开来看了一眼,闻得好香,所以就——就——”男子漠大丈夫,敢吃敢承认。
丁见诧异的瞪圆眼。
“那是半生的。”
“半生的也很好吃啊!”他回味无穷的说,还认真的强调。“但是,我只吃了一个喔!真的只吃了一个!”
后头有人开口了。
“那个——我也吃了一个——”
“我吃两个。”
大伙儿轮流认罪,就连江一刀也清清喉咙,不自在的承认。
“呃,对不起,我也吃了一个。”
众人各自认了“缺额”,三十个小笼包扣扣减减,就只剩下蒸笼里那一个。他们各自溜来偷吃,都没料到其他人也会耐不住馋。
“好啦,反正,只剩下这一个,就由我来吃吧!”胡虎豪气的说道,探出手就想染指那颗“幸存”的小笼包。
“为什么是你吃?”有人抗议,也往蒸笼里抓。
“你们都有偷吃,我没有。所以,该是我吃!”
“闪边去!你这家伙,不懂得什么叫敬老尊贤吗?”
“喂,当初在战场上,我替你挡过一刀耶!”
“我救过你更多次!”
热血的天性,在争夺食物时也冒出了头,男人们互相叫嚣著,围著蒸笼掌来拳去,大打出手,忙著争夺那颗小笼包。
眼看情况即将失控,为了避免遭到池鱼之殃,丁儿抓著蒸笼盖,躲在角落,紧张兮兮的开口。
“拜托,你们别打架,小笼包再做就有了。”一块老姜从上方飞过去,她急忙闪躲,整个人缩到蒸笼盖下,抱著小脑袋大喊。“你们想吃多少,我就做多少啦!”
飞舞的拳头瞬间都停下来了,男人们纷纷停战低头,期待的盯著她。
“真的吗?”
“我们要吃多少,你都肯做?”
从蒸笼盖后冒出的小脑袋,胆怯的点了点。
“那好,你快做。”
众人大喜过望的围拢过来,把缩在角落的丁儿捧出来,有的拿椅子、有的拿菜刀,恭敬的把她送到那堆白菜与羊肉前头,围在她身旁,就等著她大展身手,填饱大伙儿的肚子。
为了消弭一场厨房大战,她深吸一口气,握住菜刀,开始剁起那堆小山似的鲜白菜,熟练的做起小笼包。
一个多时辰后,雷贯天踏进厨房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况。
大半个牧场的人,都围在厨房里,而他那圆润润的小妻子,则是站在蒸笼旁,忙得满头大汗,不但衣裳上沾满面粉,就连那双小手也白呼呼的。
厨房里闷热,加上人们里三圈、外三圈的把她重重包围,密得不透一丝风,她热得汗如雨下,伸手抹抹额上的汗,光洁的额上就多了一道白痕。
“好了没?”这句话,今早不知被重复了多少次。
“还要再等一会儿吧!”有人猜测。
站在最外头的雷贯天眯起眼睛。
“什么好了没?”
“小笼包啊!”那人头也不回的答道,还特别嘱咐了一句。“先说好了喔,你来得慢,这笼没你的分,你得等下一笼——啊!”话还没说完,他领口一紧,整个人已经被扔出厨房。
战场上磨出来的直觉,让其他人立刻察觉气氛有异,脑袋一颗颗的转过来,就瞧见他们的头儿,正铁青著一张脸,不悦的怒瞪著他们,方正的下巴略略一撇,威严的要众人让路。
强大的压力,迫得众人纷纷后退,不敢挡路,乖乖让出一条康庄大道,眼睁睁看著雷贯天大步跨进厨房。
人干墙分开,凉风往厨房里灌,稍稍散去一些热气,
“呼,谢谢,这样就凉快多了。”她感激的道谢,抬起汗涔涔的小脸,想看看是哪个人懂得体恤她这个厨子,没想到一抬头,就看见满脸怒容的雷贯天。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问道。
“呃,做小笼包啊!”她伸出满是面粉的小手,指著那层堆得像座高塔的蒸笼。
“做小笼包需要花一整个早上?”他的表情更难看了。
马贼的毒箭,逼得他只能留在屋里养伤,换作是平常日子,他哪会听属下的劝告,留在屋里休养?全是因为有了这香软的小女人陪伴,才让他心甘情愿的乖乖养伤。
只是,今早她离了主房后,就不见人影,他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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