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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君莫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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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直以为鸣祥她义爹死了,我们就自由了。是啊,意志是自由了,但是人呢?鸣祥自小为了防她义爹,变得城府极深,难以信人;司徒寿被教得人不人、兽不兽的,连是非对错都分不清;余沧元疑心更重,待人少有真心,就算鸣祥她义爹死了,他们仍无法改变其个性,你说,我呢?我在这里待了十年,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心一惊,难以想像她这样坚强倔强的姑娘,也会被环境所改变。
  沈非君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说道:“我要变,我不得不变。不变,下场会跟鸣祥他们一样,任那男人恣意玩弄;我为了保护我怀里的丑娃娃,我得变。我告诉自己,那只是装模作样,等时机到了,我可以恢复本性,我可以带着小鹏找你。”她慢慢闭上眼,低声说:“我变了,变成另一个人格,他连瞧都不会瞧上的人格。我与鸣祥她们虽共处天水庄,但我比她们幸运许多;我的变,是心甘情愿的,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娃娃,我知道我的变,都是假的、骗人的。然后,七年了,我们杀了那男人,我多高兴,我高兴小鹏不再受威胁,高兴自己不必再受委屈,可以恢复自己的本性,可以回到那个十六岁天不怕、地不怕的沈非君……可是,才杀了他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不管他有没有死,我都再也回不去了。七年的假变,成了我的本性……你曾爱过的女人,她已经不见了。”
  莫遥生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你以为你变了,我就不要你了?”
  沈非君见他的脑若石头,顽固得连弯都不肯转一下,低叫:“你以为‘变’这个字很容易写吗?嘴里说说就算吗?你爱沈非君是爱什么?爱她的容貌?爱她的身子?还是爱她的性子?这种话,你曾说过,你不会忘了吧?”
  莫遥生忆起他的确曾说过他爱的是她豪爽又坚强的个性,有时倔了点,但是非黑白分得很清楚,遇事有点小迷糊,却从不装假。
  “你想起来了?”沈非君虽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内。“现在的我,与当初的我,除了长相相似之外,其余的还有什么相像?已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人了。”她暗暗叹了口气:“我宁愿我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十年前,没有现在的相遇,那你的心中永远会是挚爱的沈非君;现在相遇了,你面对着我这个沈非君,只会让你大失所望。我……真的希望我在你心中永远是十六岁时的沈非君。”
  莫遥生垂下眼,低声问道:“你宁愿不再相见,就这样让我痛苦下去?一生一世?”
  她一时哑然,咬了咬牙,要张口说话,马车门忽然打开,沈小鹏叫道:“娘,下马车了!”他连看莫遥生一眼也不看。
  她一怔,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马车早已停在天水庄前。
  “娘,我扶你。”沈小鹏伸出小手,催促她。
  “呜……小鹏,你长大了。”沈非君撇开视线,不再看他,拉着裙摆握住沈小鹏的小手,走下马车。
  “娘,你很感动吧?”
  “呜呜,娘是很悲伤,你长大了,娘就不能再搂你亲你了。”
  沈小鹏眼角觎了莫遥生一眼,见他一脸木然,而他娘则似乎有意忽略,他紧紧握住他娘的手,转移话题道:“娘,方才经过大云楼,我请余叔叔带我去买一些你爱吃的点心,偏偏那厨子前一天离开了。”
  “离开?”
  “是啊!好像是他手艺太好,有人用高价将他挖去京师了。娘,你别担心,小鹏再多问几家,总会有不输大云楼师傅的好手艺的……娘?”他微讶地瞧见他娘突然停步,转身看着莫遥生。
  莫遥生彷佛发觉她的注视,慢慢抬眼望着她。
  对望了良久,她才动了动唇,轻声道:“你瞧,你以为有些东西是不变的,但事实上呢?我变了,不再是你的非君了,你留下,已无意义了。”
  语毕,紧紧牵着沈小鹏,在余沧元的陪伴下走进天水庄。
  沈小鹏望着自已与他娘交握的手——
  他娘的手,在发颤。
  香香的、软软的,像回到了很熟悉的地方,让他很安心,不由得多睡了一会儿,直到外头的鸟叫让他受不了,他才打了个呵欠,懒懒地张开眼睛。
  一张开,就瞧见他娘近在咫尺的秀颜。他吓了一跳,呆呆地瞪着他娘睡沉的脸,好一会儿才回想起昨晚他陪着他娘一块入睡的。
  好像很久没跟他娘睡了,因为他自觉长大了嘛,再跟娘睡,让旁人知道,岂不丢了他的脸?
  “其实……也没那么糟啦。”刚开始他别扭,他娘硬抱着他睡,反倒他一下就睡着了。“我的娘……我的娘……”他不停地喃道,伸出小手把垂到他娘脸颊的长发给撩到她身后去,发呆地望着他娘的睡容。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嘴角在微笑、小脸烫烫的。该不会是脸红了吧?
  “真丢人,哪有人看着自己的娘脸红的,我脸红是因为都这么大了还要陪娘睡。我陪她睡,可不是我想要的,而是瞧娘心里不快乐,唉,我这个儿子更辛苦。”他自言自语。想起平常早上都要上余叔叔那里学记账,现在暖暖的太阳都照到他屁股了,余叔叔一定在等他吧?
  思及此,他赶紧爬起来,替他娘拉好棉被,转身要下床,迟疑了一下,俯头亲亲他娘的额头,才回身下地,小脚套进鞋里,一双白玉的手臂就环住他小小的腰。
  “呜,小鹏要离开娘了,娘不依——”
  沈小鹏吓了一跳,脸若火烧,恼道:“娘,你早醒了?”
  “我哪有!我是瞧你起床,也不叫娘,你一定是想抛弃娘,到你余叔叔那里去,对不对?”
  他起床时他娘就跟着起来了?那不是发现他偷亲她了吗?沈小鹏红着脸粗声说道:“你放开啦!”
  “娘不要啦!”
  “娘,你都老成这样了,再装小孩很丢脸耶!”
  “呜呜……为了小鹏,娘当小孩也没有关系,小鹏,再陪陪娘嘛。”
  “让人家看了,我很丢脸啦!”
  “呜,小鹏不要娘了……”
  沈小鹏一恼,迳自穿上鞋,下地往前走两步,那双手臂紧紧地环住他,不肯放开,他听见身后的人被拖出棉被,只好赶紧停步。
  “娘!”这娘,到底知不知分寸?可是,他偏对他娘没辙。心里也暗暗高兴,就算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与他们有关的男人,他娘待他的态度依旧不变。
  “小鹏,娘舍不得你嘛。”
  “那……那今天晚上小鹏再陪娘睡啦,真是,女人家就是女人家!”
  “真的吗?”沈非君泪眼汪汪,高兴地说:“小鹏从八岁以后就不肯跟娘睡了,害娘每天躲在棉被里偷哭,现在好了,小鹏天天都陪娘睡——”
  沈小鹏已经放弃了跟他娘讲道理,他转过身,看见他娘悬着身子在半空,也不肯放开他,他很用力叹了口气:“反正余叔叔那里都迟了,我陪娘一块用早饭好了。”
  “小鹏对娘最好了!”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把脸埋进我的胸前了啦!娘,我快要被你撞成内伤了,你快穿衣服,我去差丫鬟到厨房拿早饭过来……唉,吃了早饭,怕也要晌午了。”他是已经认命了。
  见他娘终于放手,乖乖下床去洗脸换衣服,他的视线一直跟着她跑,看着她洗睑、穿衣、梳着她那头好长好长的头发……
  他还记得,小时候他最爱埋进他娘的头发里玩,他娘没气过,因为她比他还要小孩子气……可是,他知道在疼他的同时,他娘用尽所有的能力在保护他,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他娘这十年的青春全毁在他的手里,让他觉得若没有了他,他的娘会有截然不同的人生。
  “小鹏,小鹏,娘插这个头簪,好不好?”沈非君转身,冲他一笑。
  沈小鹏慢慢地踱上前,讶异地瞧见他娘手里的头簪,脱口:“娘!”
  那头簪并非纯金,是鸣祥她义爹死后,鸣祥带着他走出天水庄。那是他第一次上街,琳琅满目的货品里,他瞧见了这枝便宜的簪子,请鸣祥买下让他送给他娘。
  他接过手,小心翼翼地插在他娘的发间,看着那张照着娘容颜的铜镜,他只觉得他娘是世间最美丽的女子;就算再老,在他心目中也是没人可比的。
  从他娘失踪后到他以为她被山贼掳去,他才真正明白了并不是娘离不开他,从头到尾离不开人的是他!
  “小鹏,你一直看着娘,是不是娘又老了?”
  “没啦,娘,你笑时多漂亮,比哭的时候好看太多。”一哭简直像是毁容,难怪在山寨里没人敢碰她。“以后别动不动就哭了啦。”
  沈非君闻言,转过身用力地抱住他的小身子,感动地泣道:“呜,小鹏难得对娘说好话……娘好想哭喔……呜呜……”
  “你已经哭了。”沈小鹏的脸黑了一半。“你放开我啦,我去拿早饭啦!”
  “小鹏身上的乳香味好好闻——”
  “我十岁了,哪儿来的乳香?又不是婴儿娃娃……啊!娘,你偷袭!”他胀红脸。
  “我只是回报嘛,刚才小鹏偷偷亲娘,娘现在亲你……咦咦,是什么香味?好香呀!”沈非君只觉这香气很熟悉,站起身往门口走去,门一开,托着食盘的丫头  正站在眼前。
  “沈夫人,厨房的要我送早饭来。”
  “正好,我很饿呢。小鹏,来,跟娘一块吃,呜,娘好高兴你陪娘吃……”她愈闻愈不对劲,一等丫鬟放下桌,她立刻夹了口菜吃,惊讶脱口:“是大云楼的师傅?”
  沈小鹏“啊”了一声,赶紧也尝了一口,心知这口味正是大云楼那个既会做点心、也会做菜的师傅。
  “他明明被挖去京师了啊!”
  “那个……”丫鬟细声说道:“沈夫人,莫公子要奴婢告诉您……”
  “莫公子?哪个莫公子?莫不飞,还是莫遥生?”
  “是莫遥生公子。就是他请来新厨子的。”
  “新厨子?”
  “今儿个早上五更天的时刻,新厨子风尘仆仆地来了,听说好像是往京师的官道上被聘请来天水庄的。”虽不解沈非君一脸的讶异,丫鬟仍照实说道:“莫公子要我送早饭时,告诉你几句话。”
  “几句话?”她的脑袋乱纷纷的,搞不懂他的用意。他是想讨好她?还是为了其它原因?
  千里迢迢将人硬请回来,要花多少工夫跟金钱?
  “厨子要走,我请了回来;厨子要变,也得看我身后的金元宝答不答应。”
  “啊?”何时,他变得这么地……俗气?
  “人会变,但要怎么变,由我来主宰。”
  “啊?”何时,他变得这样地霸气?
  丫鬟红了脸,仍大声说道:“人会变,你的心不变、我的心不变,那为何不能厮守一生?”
  沈非君瞪圆了眼,沈小鹏心里复杂得也说不出话来。
  “沈夫人,你别误会,方才的话都不是奴婢说的,奴婢对您可没那意思喔,全是莫公子要我转述的。”
  “他……他现在还留在庄里?”
  丫鬟点点头。见她脸色阴晴不定,小心地答道:“莫公子说他要留下一阵子。”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不怕失望吗?还是沉浸在找着她的喜悦里,所以一点也不在乎她的变化?他不知个性不合,相处起来有多难受吗?依他那样的脾气,就算气度再大,怎能欣赏像她现在的性子?
  沈非君思量一阵,轻声说道:“你下去吧。”
  丫鬟暗松了口气,福了福身,走到门口忽地又想起一事,连忙说道:“沈夫人,奴婢忘了一件事……”
  “他还有什么话要转告?”沈非君与沈小鹏同声问道。
  “不不,是鸣祥小姐,她问如果下午你没有事情,能不能陪她一块喝个茶?只有你跟她,绝没有旁的人在场打扰。”
  第七章
  天水庄东面临河,地势微陡,西高东低,庄中建筑全依地势而建。凤鸣祥她义爹在世时,将西边拨给了司徒寿,建筑方式全偏自然;后来凤鸣祥她义爹死了之后,余沧元便在偏西之地建了一座“看景亭”,正卡在司徒寿出园的方向。
  从看景亭往上看,可以一窥任何走出西园的人;往下看,微陡的斜坡在春天时一片花海。
  花海里,一个小男孩到处钻着,坐在亭里的沈非君看着他忙来忙去好一会儿,讶异道:“小鹏什么时候喜欢花了?”
  “他认为喜欢花这种事是娘们才有的行为。”搭腔的是凤鸣祥。见她仍将目光放在沈小鹏身上,笑道:“小鹏真是你心头的一块肉,就不知道你的心头肉还有没有旁人?”
  沈非君将视线转了回来,瞧着凤鸣祥慢吞吞地吃着厨子新作的点心。
  “这点心,真好吃。”凤鸣祥叹息:“天水庄虽不缺钱用,要请个厨子也非难事,但沧元一向务实,只要不太难吃,他是不会随意换下咱们庄中的厨子,现在,多亏莫遥生,莫名其妙的,这大雪楼的厨子就变成天水庄的了。”
  沈非君望着她,低语:“他的脑袋,是石头。”
  “是石头,那才好。”凤鸣祥微笑道:“我听不飞提过,他这个四师兄上山学武,本是为了强健体魄,后来与你相识生情,决意与你共度白首之盟,便以两袋黄金讨价还价,让他师父点头放他下山,对不对?”
  沈非君思及当年的回忆,唇边带笑:“他家,是大户人家,他的爹十足的大户性子,以为有钱就是一切。”
  “那莫遥生呢?”
  “他是天生的侠情,完全不像商人之子,待人极为宽容又给三分情,他也很聪明,不易教人欺骗。”反倒是她,有时冲动了点。
  “哦,原来如此啊……”凤鸣祥倾上前,温笑,“那,你想不想知道沧元对他的评语?”
  “余沧元?也对,他也算跟莫遥生相处几日了,应可看出几分性子来。”
  “沧元说他——财大气粗。”
  沈非君讶异望着凤鸣祥。
  后者慢慢地摇着扇子,温声说道:“同是商家,沧元自然会有几分注意。莫遥生在北方,自他爹死后,继承他家所有的生意,将他家族里其他有心要霸位的人全压得死死的,任谁也不敢吭声。沧元听过一些传言,说新任当家财大气粗,不过那是在还未见过莫遥生之前。”
  沈非君忍下满腹的疑问,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知她还有下文。
  “见过他之后,沧元说他心机深沉,需防。”
  “那必是余沧元看错了。”沈非君摇摇头:“他心思缜密,却不深沉,他视金银财宝如身外之物,可有可无,他适合当个侠客——”
  “你说的是十年前的莫遥生,还是十年后的莫遥生?”凤鸣祥打断她的话,投下她从未深想过的一句话。
  沈非君微微一楞。
  凤鸣祥见状,再补上一句,道:“人会变,你会变,难道他就不会变吗?”
  这句话如雷炸在她的心里,让她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人会变,她不得不变,那么他呢?
  他也变了?
  十年来,藏在她心里深处无法见人的温柔男子已经成了不回头的记忆了吗?
  “是他……”好不容易嘴唇动了,说出来的话又哑又轻,不得不清了喉咙,才再低语:“是他告诉你的?”
  “不,是不飞说的。”凤鸣祥叹了口气:“绣娘,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我知你心中长久以来一直有个秘密不敢说出来,我却不知是什么。我也早当你夫婿死了……在我还不知他四师兄就是你相公时,曾听不飞提过他四师兄的事,那一年……是我十三岁左右,而你十六吧?他说,那一年他原要一块下山喝四师兄的喜酒,不料被其他师兄恶意遗弃在山上,其他师兄都去喝了这杯喜酒,亲眼见到了新娘子,唯独他没有。这就是你处处避开风大朋他们,却敢面对不飞的主要原因吧?你这招可绝,存心断得乾乾净净,若是这一回莫遥生没有在大云楼巧遇你,你是不是打算就以寡妇的身分守寡终生?”
  “我……”
  “娘!”
  沈非君回头,看见不知何时跑上来的沈小鹏捧着一把满满的花,几乎盖住了他的小身体。
  “娘,这给你!”
  “咦咦?”满把的花香扑鼻,沈非君感动得眼眶含泪。“小鹏送我花呢……呜呜,小鹏,这是你从小到大第一次送娘花……娘好感动喔!”
  沈小鹏别扭地红了脸,叫道:“我又不是只送你!鸣祥,你也有!”
  凤鸣祥瞧他塞给自己一束花,讶笑:“小鹏,你年纪小小,倒开始懂得讨好姑娘家了。”
  “鸣祥,你若愿意抛弃莫不飞,等我长大的话,我可以天天送你花。”
  “对啊对啊,小鹏说得对,鸣祥,我家的小鹏最可靠了,你看他眉清目秀,将来长大……十五岁就可以成亲了,对不对?啊,鸣祥,你不知我一直梦想我当婆婆、你当我媳妇的,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虽说莫不飞也算不错,可是还是我家小鹏最好,将来是疼妻丈夫,是不是?”
  沈小鹏用力点点头。
  像被逼婚的凤鸣祥轻笑出声,望着沈小鹏认真的眼,说道:“小鹏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
  “比喜欢你娘还要喜欢吗?”
  沈小鹏闻言,一楞。他娘在身后,他要怎么答?答说虽喜欢呜祥,但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娘啊。
  凤鸣祥见他一脸为难,笑道:“小鹏知道我一向与你娘交情很好,就算是婆媳,你娘也不会受欺负,对不对?”
  “真的吗?”沈非君吃惊地瞪着他发红的耳根:“小鹏,你是为了娘吗?”
  “才没有……啊!”他一时不察,惨遭偷袭,整个小身体被他娘从身后紧紧搂住。这娘,也够厉害,抱着一堆花,还能有空间偷袭他。“娘,不要抱了啦,就是你老当着鸣祥的面抱我,鸣祥才会一直当我是小孩!”
  “呜,娘感动嘛!”
  “你的感动太廉价了啦……好啦好啦,别哭啦,你的眼泪都让我头发湿了,我待会还要上余叔叔那里呢,别让我被他笑!”可恶!他这娘,不管真哭假哭,就是算定了他没辙。
  凤鸣祥见沈非君抹去眼泪,仍是紧紧抱着沈小鹏软软的身体。她寻思了一会儿,说道:“非君,你一点好奇都没有吗?好奇莫遥生的脸是怎么了?”
  沈小鹏的身体略为僵硬,听见他娘迟疑了下,才问:“我第一次瞧见他,就觉得奇怪,他脸原是无伤的,怎么多了那么多道淡肉色的小疤?后来,瞧久了习惯了,也就当他是在打斗中伤的。”
  “是打斗伤的。”凤鸣祥说道:“那是有一阵子他绝望到成天酗酒时,在外头被人打的。他能保住命,全仗他几个师兄弟下山照顾他,连他的家人都不敢靠近他。自你一事之后,他温和的脾气有了遽变,谁若惹到他,那不是拳打脚踢可以了事,甚至他将当初碎言碎语伤你之人,全给赶出了莫家,不准他们再回去。”
  沈小鹏闻言,心里百味杂陈,垂下眼,忽觉他娘搂着他身体的力量缩紧了,他的小手轻轻握住他娘的手。
  “那……那……”沈非君一连说了几个“那”字,却没有下文,眼泪倒是又开始淋起沈小鹏可怜的头顶。
  也亏凤鸣祥习惯与她说话的方式,温声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多前我义爹的事?”见非君讶异望着自己,知道这件事她十分不愿再提,尤其众人皆有默契不在小鹏面前提起。她看了沈小鹏一眼,继续说道:“我知道不飞心中一直有个芥蒂,他很气自己没在三年多前遇见义爹……莫遥生也是。你告诉他了,是不是?”
  “不告诉他,他岂会轻易放弃?”
  “他的反应跟不飞一样。”凤鸣祥有趣地笑道:“不飞的功夫不弱,若真与我义爹打起来,连我都不敢说谁强谁弱,至于莫遥生……”
  “你义爹只要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打死。”沈非君承认道。
  “正是。老实说,我不太明白他们的想法,这是我们的事,理当该由我们自己来解决,就算是他在义爹未死之前与我相遇,我该要做的事,还是会自己去做。”
  沈非君闻言,思量了一会儿,点点头:“你说得是。”她从不曾想过要依赖谁来对付鸣祥她义爹,她只知自己不下手,小鹏就没有未来;即使小鹏他爹在场,她还是会亲自出手。
  “那,人会变,但有些事却永远不变,再来几次都不会变……非君,难道你没有想过,你变了、他变了,那再重新开始,不也是你俩的另一条路子吗?”
  凤鸣祥的话重重打在她的心头,让沈非君头晕目眩起来。
  重新再来?
  二十六岁的沈非君与二十五岁的莫遥生?
  重新再来!重新再来……有这可能吗?
  “我……我……”她脑袋一片混乱,心里却开始有了小小的芽种。要重新再来,谈何容易?年少的她可以不顾一切地把爱情交给一个少年,现在她的心境却足足老了十年,何况她还有小鹏……明知彼此的个性差距太多,但是,凤鸣祥的一句话,让她原本不得不死的心违背了自己的理智,悄悄地又燃起希望。
  “娘……”
  “娘想去休息,好好想想……”沈非君松开了沈小鹏,摇摇欲坠地站起来。
  沈小鹏立刻转身瞧见她一脸苍白,但泪却忘了流。他望进她的眼眸,他娘的心……在挣扎了,他知道。
  “那,小鹏去找余叔叔了。娘,你自已小心。”
  等目送沈非君离开后,他才微恼地瞪向凤鸣祥。
  “是他们派你来当说客的?”
  凤鸣祥微微一笑:“你娘心里一直有人,你是知道,而且,你知道他是谁了。”
  沈小鹏默不作声。
  “小鹏,三年多前的那一天,你也看见了,对不对?”
  他惊讶地望向她。“鸣祥,你……”
  “果然看见了啊……那时你才七岁多,你娘瞒着你也是为你好,诓骗我义爹得急病而死,怕你提早看见了世间丑陋的一面。”
  “我从不觉得鸣祥你义爹的死,算什么丑陋!他死了最好,你自由了、余叔叔自由了,娘也自由了,我唯一恨的,就是我的年纪不够大,我没有足够的机智跟力量一块杀死你义爹。”沈小鹏红了眼,气道:“当爹的,都没个好人!”
  哎啊,这该不会也是他讨厌莫遥生的原因之一吧?凤鸣祥这暗暗叫苦,显然她义爹的威胁无穷,就算绣娘千防万防,也让他影响到了小鹏。
  “那,不打紧。”她挤出温笑:“你想做什么,我也不多管,可你要有心理准备,莫遥生他的性子虽变,但有一项特质不变,就是他的毅力,他已打算长居天水庄了。”
  “我猜也是。”
  “这点性子跟你也很像。”
  沈小鹏立刻抬眼瞪她。
  “喔喔,好,我不说我不说。一切顺其自然发展,绣娘要怎么做,我绝不干涉;你若要我帮忙,我也绝不拒绝。”
  “啊?鸣祥,你的意思是……”
  凤鸣祥难得露出真心的笑,向他眨了眨眼。“听说你娘当初离家是受不了莫家大户人家的规矩,他家人口众多,嘴碎又杂,自然对自幼孤儿出身、后又没钱没势的绣娘诸多挑剔;听说,当初他家人还跟绣娘说,新婚过后几月要再为他纳妾呢。”
  沈小鹏大叫:“他有了我娘,还要其他女人?”随即脑袋不算笨地立刻想到一点:“是娘告诉你的?”
  “非也。是风大朋跟六师弟说的。那纳妾之事还是风大朋偷听到的。”
  “那……那他真纳了?”他干嘛心里吊个桶子七上八下的?
  “听沧元说,他家中的确有个老婆了。”
  “有老婆了还敢惹我娘?”可恶!那臭男人!亏他刚才还有一点点心软。
  “他老婆没在家里,现在在天水庄里呢。”
  “什么?”他脑袋极快,讶道:“鸣祥,你是说,他说有老婆,老婆指的是我娘?那万一他永远也没遇到我娘呢?就这样一辈子让他妻子的位子悬着吗?”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凤鸣祥笑道:“现在啊,我只知道他想要你娘,又不敢乱来。我知道他十年来不怎么好过,不过你娘也非日日在享福啊,如今他身后有几个狗头军师在撑腰,自然我们要站在绣娘这边才是,才不致让她人单势孤嘛。”
  沈小鹏垂下眼思考。最后,才不合他现在年龄地用力叹了口气——
  “鸣祥,我不明白。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就只有娘了,我努力努力地长大,我想要保护娘,想要保有现在的一切,让大家永远都不变;只要我努力,我相信这一切不会变的……可是,为什么它还是变了呢?岁月在走,也带走了我的愿望,我却无能为力。就算我不变,其它的……仍然变了,那我不变又有何用?”
  午后的微风带着淡淡的春意,勾起浓浓的花香。她怀里的花束五彩缤纷的,走在天水庄里,路过的丫鬟向她福身的同时,都忍不住瞧上她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呢?这是可爱到让她发抖的小鹏送的花,她们的眼神却像是什么男人送的……
  “也对,小鹏一向不送我这种女人家的玩意。”而她在天水庄里也不爱招人注意,思及此,她随手招来一个丫鬟,将花束交给她,让她先行送回房。
  “夫人,莫公子他现下在‘数月庭’呢。”丫鬟临走前低声说了一句。
  “莫公子?”莫名地跟她提莫遥生做什么?难道她们都知道了?她胀红脸,摇头:“不不,是我多想了。她说的应是莫不飞,莫不飞在找我吗?”
  该不会是为了莫遥生的事吧?
  “我都人老珠黄了,他却不放弃,不是怪人是什么?”她嘀嘀咕咕的,双脚却很没志气地往数月庭走去。
  才来到数月庭,她就瞧见拱门后熟悉的身影,她心一跳,直觉地、完全没有细想地隐身在拱门后的树下。
  她的心直跳着,她连连深呼吸几次,才敢悄悄地从门后探出一双眼。
  他整个人是侧着的,双臂环胸像在看什么,又像在考虑些什么。天水庄等于是她的家,她自知他看着的是小花园……咦咦?那是谁?怎么她没瞧过?
  沈非君讶异地瞧着一名年轻貌美的姑娘从另一头悄悄地接近莫遥生。
  喂喂,他不会没有听见她的足音吧?那姑娘脚下声音大到几乎可以吓死人了……她瞠目,瞪着那小姑娘从他身后用力抱住他。
  她立刻缩回眼,呆呆地贴在门后。
  太……太过分了吧?
  光天化日之下,男盗女娼……还不至于那么严重,但……但……她咬牙切齿,方才那一幕深深烙在她的脑海。
  她的心,还是直跳的,却多了一股忿怒。
  “我在忿怒什么?”她忿想到:“那姑娘瞧起来不过二十,男人嘛,自然爱吃嫩食……不对不对,就算他爱吃都不关我的事,我在想什么……糟,别气别气,再气,我就老得更快,可以当小鹏的奶奶了!”她的双手用力抚平自己狰狞的表情,暗暗地吸氧、吐气。
  他还说,想要她?呸,她就觉得怪,她明明都是徐娘半老了,依他的外貌,岂会再要她?
  心里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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