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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赖凛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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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主母,想当然尔她的身分自是水涨船高,比她们这些奴婢尊贵些。
待夜凛他们走开后,有人咬耳朵了
“那就是未来的大少奶奶呀?”
“对,名叫衣满萝,江南第一美人。”
“同少爷满配的。”
只有无初仍旧是一副呆呆的模样。
什么?事出突然,少爷刚才是在调戏她吗?不、不、不,肯定是她会错意,在少爷面前她是个男人,哪会有男人调戏男人的?除非……哎呀,少爷绝不可能是的。
擦拭水渍的毛巾还在颊际,铜镜映出的脸蛋没有白里透红的肌肤,没有灵慧纯净的气质,无初下意识的拿自己同稍早在厅堂见到的衣满萝相比。
乌鸦比凤凰!她自嘲的一笑。
苦涩从内心一角渗透开来……
不可否认,衣满萝同少爷的确十分匹配,她该给予祝福的,可是自己却做不到。
因为自小她的一颗心只容得下他的身影。
虽然是在好久之后,才了解到第一次见到少爷的笑,心跳得好快好快,原来不是病,而是在那一刻她就喜欢上他了。
“叩、叩!”门上传来敲击声,打断了她的沉思,随手将毛巾披挂在盆架上。
夜家三位少爷各自拥有独居的院落,她和大少爷居住的院落名为“陵羿园”。这么晚了,除了大少爷不会有其他人来找。
她深吸了口气,稳定心绪才打开房门,心平气和地问:“少爷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正事啦,只是有点小小的私事。”夜凛跨过门槛接着说:“不介意我进来吧?”
多此一问!都已经踏进来了她能轰他出去吗?无初失笑。
她为夜凛倒了杯茶。“少爷,你指的私事是什么?”
“就是太久没跟你聊天,挺怀念你小时候赖在我怀里谈天说地的感觉。坐而‘想’,不如起而行嘛,那我就过来了。”
“聊天?这样晚了哪!”无初微微地蹙起眉。
“你别站着,坐下来。”他拉来另一张矮凳,待无初顺从的坐下后才自言自语起来,“感觉不太对。喔!对了,是在床上。”恍然大悟的击掌,他拉过无初走向床铺,把她背向自己地拥在怀中就榻坐下。“嗯,感觉对了。”
“少爷聊天需要这样吗?”她微微挣开手臂,以免他们俩的身体太过贴近。
“重温旧梦啊!以前你就是这样赖在我的怀中聊天聊到睡着的,那时候的你好可爱。”注意到她挣扎的举动,他反而将她拥得更紧,亲昵的将下巴靠在她的肩上,气息很故意的吐在她的耳畔。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僵了,他咧嘴笑开,不过无初看不到。
捉弄她一下,谁让她骗他那么久。
她觉得少爷的态度相当怪异,不论说话的样子、看她的样子、还是碰触她的样子,较之于往常,熟悉的亲密当中似乎多了什么,但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为了遏止心头的骚动,而且……他已经有未婚妻了,她必须跟他保持距离,不让自己有太过的期待。
“少爷,我已经长大了,你我都是男人,不适合这样亲密的举动,若让人瞧见会遭人非议的。”她义正辞严。
“陵羿园就住我们两个,不会有人瞧见的。”
“那可说不定,若突然有人来找呢?”
“这么晚了不会啦!”
“你都会在这么晚的时候过来说要聊天,难保别人不会。”
“好吧。”他放开无初爬上床躺下。“那我们同眠聊天好了。”
“少爷!”她的话有那么难懂吗?
夜凛很暧昧的拍拍身旁的空位,“来嘛!”末了还抛了个媚眼。
无初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他这是什么态度?
少爷小孩心性重,耍赖、卖乖、撒娇、扮无辜样样在行,女孩家使的手段让他耍来,一点也不会令人反感。不小心踩入他编织的迷网,即使明了还是会顺他、宠他。
当然,那也得有精明的脑筋及连箭都射不透的脸皮才行。
不过在那吊儿郎当的面目下,行事心思他自有一套逻辑。
会是他看出什么吗?
“快嘛!”他又催促了声。
结果无初反倒是快动作的退到圆桌旁。“我们这样聊就好了。”
“无初,我有这么可怕吗?是毒蛇还是猛兽?要不你怎么一下子退得那么远?”夜凛露出受伤的表情,其实心里笑得快内伤。
“不是、没有……只是……”她尴尬的直摇手,却解释不出理由。
“只是什么?”他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答案。
“男人与男人同床而眠,会遭人非议。”想了半天,理由还是一样。
维持五步远的距离,夜凛以言语逗弄无初许久。
“叩、叩、叩、梆!”传来打更的声音,已经是三更天了。
今儿个天未亮她就起床,忙了一整天,本想早一点休憩的,加上夜凛这么一闹,疲惫感顿时席卷而来,无初忍不住打了个啊欠。
“累了吧?上床来睡。”
“不用了,呵——”又一个啊欠。
直到无初受不了,趴在圆桌上打盹。
夜凛下床抱起她,小心地把她平放于床上。
“倔强的小丫头。”恍惚中,她似乎听到他这样说,但她没法细想便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醒来时床铺上只有她一个人。她是怎么上床的?是少爷抱她上床的吗?这念头带来丝丝悸动。
抚摸昨晚他躺卧的地方,脸贴在床面上,寻找在他怀抱里的感觉,却什么也捕捉不到。
抓紧被褥,闭上眸子,吞下鼓胀的落寞感。
辰时的市集里车水马龙,人潮正旺,新鲜活跳的鱼虾、沾露的翠绿瓜菜、香味扑鼻的小吃……塞满弯曲的巷道,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刚摘的梨,既新鲜又甜,客倌看看。”
“胭脂、水粉、簪花,各个颜色样式俱全……姑娘这一支簪子十分配你。”
贩夫走卒的吆喝声、采买妇女的讨价还价声,摸把青葱、要点大蒜,如不过分,你好买我好卖,皆大欢喜,好不热闹。
突然,卖包子的贩夫嚷叫了起来:“你这小乞丐可被我逮着了,竟敢偷我的包子,我正纳闷这几日的收入为何与卖出的包子数量不符,其中的落差原来是教你给偷了。”他抓紧细瘦如枯枝的手腕,破锣似的嗓门和强悍的举动,引来一波热潮。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围过来,不见有人出来评公道,个个等着看热闹。
掌中抓着白嫩香热包子的贼儿倔强的抿唇抬首望向贩夫,黑瞳充满戒备,不言不语也不挣扎,静静等待该来的批判。
这等场面不是第一回了,世态炎凉,人人自扫门前雪,他不会天真的期待有人出面解围,或是卖肉包的老板突发善心饶过他。
“呵!你这偷儿,倒是镇定得很,你自个儿说怎么赔?”
“我没钱,包子还你。”递上印有五指黑痕的包子。
“被你摸过那还能卖?别以为说没钱我就会轻易饶了你。”激愤的挥落包子,他抄起拳头往窃儿身上落下。
一个瘦弱少年哪受得了一个大男人的拳头?他重跌在地爬不起身,咬牙不让痛苦泄了口,心疼的盯着地上的包子,弟妹还等着他带回食物。
“看你以后还敢偷东西不?”贩夫不堪连日来的损失,拉扯贼儿的衣襟,准备落下第二拳。
“且慢。”无初挤出人群制止,她本是出府来采买老爷寿辰用品的。
“你管啥闲事?”
“别再打了,小孩子哪受得了你一个大男人的拳头?”
“他有胆偷包子,就该有勇气挨拳头。”
“他拿了多少?”
“今天他是只偷了我一个包子,但几日来遭窃的包子肯定也是他偷的。”他一口咬定。
“就为了一个包子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何况你有什么证据来论断前几日遭窃的包子也是他拿的?只因为今天他被抓到就全诬赖给他,不免太过武断了。”
“这……但他今天被我逮住没钱给可是事实。”贩夫脸色青白交替,他的确没有证据。
“今日他拿的我来偿,一个包子十文钱是吧?”无初将铜钱放在担上。
十文钱哪能打发他?贩夫激动的嚷嚷:“不行!那我之前的损失,谁来——”话尾消失在无初凌厉的眼光下。
“你没凭没据想诬赖,要不咱们对簿公堂让青天老爷来判决。另外我会加控你一条殴打罪行,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声,堵得贩夫无话反驳。
自知站不住脚,他啐一口痰,撂下话想扳回尊严,“他奶奶的,今天算我倒霉,下次再被我逮到,绝不会轻易的算了。”说完便回到摊子后继续做生意。
没戏可看,人群也渐渐散去。
“有没有受伤?”无初蹲下身与贼儿平视。
他摇首,道了声谢,捡起脏得不能再脏的包子便要离开。
无初喊住少年,“等等,包子脏成这样别吃了,来这块大饼给你。”
这人怎么会一而再的对他好?黄满脸的不可置信,硬生生吐出,“谢谢。”两字。
“甭客气。”无初送上一抹温柔的笑靥。
黄看傻了眼,那是他所看过最美的笑,直至注意到自己失礼的举动,才匆匆的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望着蹒跚的背影,无初追上黄挡在他前面。“我送你回去。”
凝视无初的笑容,他点了点头,让无初搀着他离开市集。
第三章
幽扬的笛声搭配低鸣的弦音,泠泠不绝地回荡在空中。
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今日是夜老爷的寿诞,也是夜凛与衣满萝订婚之日。
此刻,人人屏气凝神,莫不被宴会场中的身影吸引全副心神。
衣满萝身着粉橘罗纱,水袖拂摆。心应笛、手应弦,弦笛一铿声双袖扬,回旋转身舞飘逸。
无初心酸的睇着夜凛专心凝视场中人儿的神情,退出厅堂站在庭院仰望星空,清爽的晚风徐徐吹来,牵起了满腹愁绪。
这辈子是注定得埋藏对他的情感,多盼望那眷恋的目光能落在自己的身上。
突来的一阵风吹来了冷意,也吹醒了她的妄念。
呵!是奢想,一幅令人欣羡的画面侵入脑海,是夜凛与衣满萝俩俩相依的模样,他为她套上定情戒,她为他羞红脸颊,教无初几乎瘫软身子抱头痛哭。
她没办法留下来观望那残忍的礼仪,厅堂传来的掌声震断她的愁绪,她收起感伤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片刻,她抓着荷叶包来到角落,环顾四周确定无人,脚一蹬,轻巧地飞上屋檐,一顿一跃飞点,不多时,她来到西郊外一处破屋。
甫进屋,一个矮矮的小孩儿飞扑而来,四肢像血蛭贴黏在她的腿上,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撒娇道:“初哥哥,抱抱。”
无初弯腰拎起童飞龙往怀中带。
“羞、羞、羞,男生还要抱抱。”取笑他的是与他面貌相仿的女孩。
“是你自己跑输我没让初哥哥抱到,你嫉妒我,你才羞、羞、羞。”他扮了个鬼脸,可爱得紧。
“我是淑女,才不会嫉妒呢!”童飞凤仰高脸蛋,叉腰宣示。
“飞龙,你重,初哥哥手会酸,下来。”稍大一岁的黄书柳体贴的说道。
“好吧!”飞龙嘟高嘴巴老大不愿的下来。一物降一物,调皮好动的飞龙对柳柳的话可是唯命是从。
“无初哥。”黄、朱双雪同向无初打了声招呼。
无初点头回应后,摇摇手中的荷叶包。“我带好吃的来了。”
“!好棒喔!”飞龙欢呼。
前些日子送黄回来,四张嘴等待那粒脏得不能再脏的包子的事实,除了令无初震惊不已外也令她万分心疼,他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无法想象。
为了一个包子挨打,一个脏透的包子五个人分……
当初若没遇上少爷,她也许就跟他们一样,抑或遭遇更惨,再见到他们吃大饼满足的模样,无初暗暗决定要照顾他们。
他们全是孤儿,扣除黄与朱双雪,其他的孩子全都未满七岁,黄与柳柳是兄妹,飞龙、飞凤是双生子,各来自不同的地方,因为同病相怜而聚在一起。
席地围坐成一个圈圈,摊开荷叶上的食物放在中央,每式各五份。
“好好吃喔!”飞龙啃着鸡腿话说得含糊不清,嘴里还没吃完,已虎视眈眈地盯上虾子,准备伸手去抓。
“童飞龙,你吃慢一点不要急。”瞧飞龙狼吞虎咽的样子,飞凤赏他一记爆粟子。
飞龙忿忿地用鸡腿指向飞凤。“痛!童飞凤,我是哥哥耶,你敢敲我的头,你的份我接收了做为惩罚。”
“错,我是姐姐,你才是弟弟。”
“不,我是哥哥。”
他们每回要是争论起谁比较大,总是争得脸红脖子粗,谁也不认小。
“飞龙、飞凤,你们不要再斗嘴,吃东西时吵架不礼貌。”柳柳出声制止。
“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
“我才是。”
两人互瞪一眼,冷哼一声后方向相反地扭开头。
无初会心的笑开了,她喜欢看他们斗嘴的模样,很有活力,十分俏皮可爱,能让她忘记不愉快的事。
谈笑中时间极快飞逝,她出来太久了。“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们。”无初起身。
“初哥哥,你要走了?”飞凤不舍,拉着她的衣角。
“童飞凤,你坏坏,手油油的拿初哥哥的衣服来擦。”
“我手擦干净才拉的。”
“你骗鬼,明明是油油的。”
两个冤家又大眼瞪小眼的吵起来了。
“初哥哥,谢谢你带好吃的食物来。”柳柳很有礼貌的道谢。
“不客气,柳柳好乖。”
道了再见,看了一眼还在争吵的小鬼头,无初笑盈盈的离开了。
悄悄地回到夜凛的身边。甫站定,他劈头就问:“你到哪儿去了?”
无初怔了下,没想到他会注意到她的离开,随意扯了个谎言,“我去喂阿笨。”
逃开他们订婚的场面,她只是为了保留一点自尊,怕自己会在众人面前崩溃。
夜凛若有所思地注视无初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一晚上都没吃东西,吃吧。”他推了下托盘。他知道她在撒谎,她的一脸僵硬写满“我在说谎”的讯息,天下最不擅撒谎的人就属无初。
“好。”她感动地笑了,他留意到她整晚没有进食,特地为自己留了些食物。
无初那蚀骨销魂的笑容令他不由自主地失神了下。
他见无初没有动作。“怎么不吃?”
“宴会还在进行,我待会儿再吃。”她要慢慢地品尝。
“坐下来吃。”
虽然同少爷名为主仆,他从未真正拿自己当下人看待,可是现在这么多客人在场,她不可以放肆,坏了夜府的名声。“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他难能可贵地板起脸孔。
无初顺从地坐下,接过夜凛递给她的糕饼,细细地咀嚼起来。
口里是甜,心也是甜的,甜得四周围的侧目她都无所觉,连同夜凛宠溺的目光也错过。
鸟叫声清亮圆润,薰风习习,余烟袅袅,绿色毛毯由连绵的山陵一路铺盖至平地,空气里有青草沁心的馨香。
今日他们一行人来到后山野餐、放纸鸢。
“你去帮我家小姐捡回纸鸢。”衣满萝的婢女颐指气使地要无初寻回断线的纸鸢。
无初收紧拳头,毫无温度的应了声好,便往林中走去,心中纵有不甘还是忍下。
从来不当自己是奴仆,服侍夜凛是还恩,对于其他人她没有必要弯腰屈膝,但那是她誓死要保护侍奉的人的未来妻子,避免他为难,她只得忍下。
无初站在林子里,微微仰起脸无力地闭上眸子,吞下酸涩的感觉。
他未来妻子的纸鸢呀——
好像是感染到她的悲愁,林木不安地抖动,树叶沙沙作响。
睁开眼,一片枯叶飘落在她面前,她伸出掌心接住它。
深敛的晕红映了眼,萧瑟的枯叶不比嫩绿的叶引人注目,没有归宿,只能随风飘泊。
似她,又不似她。
细微的呼叫声入耳,打断她神游的思绪,竖耳聆听同时轻移脚步。
一处草丛茂密地,一对相叠的人影,衣衫不整。
“救命啊!救命啊!”被压住的女子大呼大叫,双手被钳制于头部上方。一只淫秽的手掌在她的胸脯上又搓又揉。
“在这荒凉的地方,你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倒不如乖一点,我……嘿嘿……会好好疼你的。”干笑两声后,伸出舌头在女子颈间来回舔动。
“求求你……不要……”
林虹彩求饶的可怜模样没有引发他的怜悯,反是更引动他的兽怒而已。
“不要?待我搞得你欲仙欲死后,你会要求再来……”一截干枯的树枝命中他的后脑勺之后弹开。他迅速地抬头,阴沉沉的目光对上无初,“你这臭小子不想活了,竟敢打扰老子我的好事。”干巴巴的一个少年对他根本没威胁。
“你耳聋没听见那位姑娘说不要吗?”无初讪讪的说。
“想英雄救美也得秤秤自己的斤两。”
“我是不重啦,不过你看起来倒是不轻,像头肥猪,大概可以卖不少钱喔!”无初露出精打细算的表情。
“小子你找死!”他凶狠的吼道。
无初掏掏身朵,对于他那想置人于死地的气势不甚在意。
“美人,等我解决这不怕死的小鬼再回头疼你喔!”话落,便在她的颊边亲了一下。
陡地,火速攻向无初,他的拳头未来得及近无初的身,一股凌厉的掌风,突然袭向他的脸颊,整个人偏右移,正面触地飞滑出去。
“咚”一声,迎头撞上树干,震落一堆树叶,昏趴在树叶堆下。
随着掌风的到来,夜凛顺势攀住无初的腰肢,旋身到开无耻之徒攻击的当儿,贴在她的耳畔低声轻斥,“瘦不隆咚还想救人?!”
“少……少……少爷,你怎么会来这儿?”无初眸子里充满惊讶,话都打了结。
“来带回迷途的小羊呀!你哟,捡个纸鸢捡到人都丢了。”他拧了下她的鼻子。
无初心律狂跳,在他清澈透明的眼睛里,看见自己倒映的脸……如果这一生能拥有他宠溺的眸光,那会有多幸福?
林虹彩整理好凌乱的衣裙之后,来到他们跟前,娇羞地朝夜凛一福。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目光一直流连在夜凛的身上,含羞的脸显著两朵嫣红的云彩,爱慕之情不可言喻,这位公子哥长得好俊!
林虹彩娇滴滴的声音唤醒无初游离的思绪。
“救你的人是她,我只是提供拳头罢了!”夜凛以下巴点了点怀中的人。
“我什么也没做。”对上林虹彩满是怪异的眼光,她慌乱的自夜凛怀里逃开,立刻斩断妄念,也将突来的落寞硬生生的压下。
她那明显排拒的动作令夜凛眸中掠过一抹兴味,扫过背向他的无初,笑得迷离。
他不疾不徐地转向林虹彩,笑意不减,迷眩了林虹彩的心神。“姑娘家住哪儿?我们送你回去。”
她含羞带怯的回答:“我本是来投亲的,结果表舅举家不知迁移何处,我因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个人在街道上游荡,才被跟踪进而……”林虹彩哽咽难语,噙着泪花睨视夜凛,模样楚楚可怜。
夜凛淡淡地开口,“你就先随我们回府,再派人打探你表舅的消息。”
“谢谢公子。”
同情心他有,但也仅止于同情,不包括任何情愫……
最近林虹彩揽下服侍大少爷的工作,一下子时间空出了许多,所以无初常来小屋走动。
教他们修屋、种菜、烹煮……要他们自立更生。
是因为或多或少钦羡林虹彩敢跳出来为自己争取幸福的勇气,才放手让林虹彩去做。
她想,在大少爷面前她永远只能以男人样出现吧,她无法承受当他知道她的欺骗时所表现的厌恶。
这一天,他们正在小屋前开辟一座小菜圃。
“老天?你在干嘛?”沾染泥巴的小手往光滑的额头一拍,飞龙一副头大的模样。
“你眼睛瞎了?种菜呀!”埋头苦挖的飞凤抬眼斜瞪飞龙,干嘛大惊小怪的?
“我当然知道你在种菜,只是你把洞挖得那么深,菜会长不出来,笨喔——”
“那要怎么种?”飞凤忍气吞声的问。
“让我这个天才来教你,洞只要挖差不多我的手掌长就可以。”他把刚才无初教的本事得意洋洋地现出来。
“但是我的手掌比你手掌长,那是要以你的手掌为准?还是我的?”
“嗯……差不多就可以,不用计较用谁的手掌。”他让飞凤的问题给问倒了,想了想,因为不想泄气随便应道。
“喔——我知道了。”眼底闪着教人发毛的笑意,两只污浊的小手一张,左右夹攻地朝飞龙的脸一抹,多添两个手掌印。“大花脸!”飞凤看着自己的杰作哈哈大笑。
“啊!我的脸。”以手背擦拭,揩下了一片泥泞,他大吼,“童飞凤!”
“有!在这。”飞凤后退两步举手应道,转身就跑。
“有胆别跑!”
“哈!我有胆,但我不是笨蛋,呆站在那里等你来报仇。”
绕着小菜圃,一人跑,一人追……
看着两个追逐的矮小身影,无初笑意盎然的叮咛:“小心点,别摔着了。”
像附和她的话般,飞龙马上摔倒。
“飞龙,有没有摔伤?”无初急切地问。
“哈哈,活该。”
“童飞凤,你还笑?笑掉你的下巴,没有同情心。”揉揉撞痛的鼻头,他抓起一把泥石瞄准童飞凤笑开的嘴巴丢去。
“呸、呸、呸,死飞龙……呸、呸……”
“哇!母老虎发飙了。”
这会儿,刚才追人的反被追……
会跑,那就表示没受伤。本来丢下锄头要过去探视的无初方跨出步伐,看见两人又相互追逐起来,好笑又无奈地摇头。
回头拾起锄头。“柳柳,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再做?”她温柔地问在一旁认真挖洞的柳柳,她的体质较一般小孩弱。
“嗯,柳柳还不累。”柳柳微笑晃首。
“记得喔,别勉强。”乖顺到令人心疼的孩子,一点也不像那两个偷懒的小家伙。她继续挥动锄头松士。
不消一会儿,额间沁出汗珠蜿蜒而下,虽是劳力累人的差事,但她甘之如饴。
向晚时分,城中人家炊烟四起,只见一缕缕的轻烟冒出无数房舍的瓦顶,在染上一片红霞的天空袅袅上升。
无初踱着愉悦的脚步回到羿陵园,推开房门扑哧地笑出声,那两个小家伙真爱斗嘴,她离开前还为了谁洞挖得比较多吵得不可开交。
“笑什么?”
天外飞来一声,吓得无初往后退一大步,头撞上门板,发出好大响声。
“痛!”咬唇揉着肿起的大包,她定了定神,唤了声,“少爷。”敛下的眼眸里有一抹惊讶。
“好久不见!”夜凛向无初打了声招呼,他身旁躺着阿笨。
无初垂首不语,明了夜凛言下之意。
阿笨跳下床,扑向无初撒娇,它被她冷落了好几天。
感受到阿笨备觉孤寂的心情,她歉疚。“对不住,让你孤单了。”
听见主人的道歉,什么委屈都烟消云散,它低吼了声,算是原谅她了。
打量她一身污浊的模样,衣袖、裤管卷成一团长短不一,打着赤脚,一双鞋还挂在指上。
夜凛轻抿唇问:“你跟人打架去了?”竟然把他丢给别人,跑出去野。
“没有……是刚才不小心跌倒。”她随意扯了个谎。
它的主子们像是有帐要算,阿笨识时务地回到床上睡午觉。
“你很不安。”清朗的声音述说事实。
“没有!”无初答得飞快,想否认反而泄了底。
将她的局促看在眼底也不拆穿,他只是一径地盯着她。
无初避开他的眼光,微喘了口气才问:“少爷有事?”
“这才是我想问的问题,你有什么大事?”夜凛闲适地躺在床上伸展身子。
“没有。”
“没有?要不怎么忙得不见人影,把工作都交给别人,连要见个面都要在此等门,我这么难伺候吗?让你如此避之唯恐不及?”
“不是的,因为林姑娘想要报答少爷救命之恩,求我让她做的。”
“那你就不顾及我会被骚扰?”
“骚扰?”无初瞠目,他不要骚扰别人就好,会被别人骚扰?
“是啊!男人也会被骚扰的,都是你害我的清白差点被毁,你要负责。”说得像是弃妇一般。
又在耍赖。“你说差点被毁,那就表示还没被人占了便宜,所以不干我的事。”无初抓住他话里的漏洞反驳。
可夜凛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扮起可怜来,“是没占了全部,但也占了一半了。”
“占你便宜的人又不是我,要人负责,该找的是林姑娘。”才打定不吃夜凛耍赖那一套的主意,哪知一瞧见夜凛起身缓缓的朝她走来,功力不及人的她最直接的反应是回身开门准备逃走。
“砰!”半开的门扉让夜凛给压回。
他咧嘴笑开,看着僵直背脊的人儿,手掌钳制无初的肩胛,手劲适当,让她无法脱逃但也不疼痛,另一手在她脑袋的肿包上温柔地揉着。
“还痛不痛?长这么大了还冒冒失失。”
什么冒冒失失!还不是被他给吓的。
恶人先告状!无初在心里犯嘀咕。
不过唇边却漾着一抹隐含满足与甜蜜的笑容,享受夜凛的温柔疼爱。
一抹窈窕的身影透过洞开的窗棂往里头望,秋水似的美眸慢慢凝聚暴戾之气。
“阿笨,你怎么了?”
笼子里的老虎失去它原本雄健的气势,软软地趴着。
“阿笨,你别吓我。”无初大吼,大力地晃动它,它只是微微地掀开眼睑,精神更加委靡了。“我去找大少爷来,你撑着。”
无初飞也似地奔走。
仓皇地闯入夜凛的房间。
“少爷……”乍见亲密的双双人影之时,到口的话全梗在喉头。
猝然,夜凛一掌推开林虹彩。“无初?”
“对不住。”无初只觉得困窘,掉头就走。
无初那沧凉的神情骇到他了,隐约觉得不对劲,正想跟上前去之时,林虹彩从背后抱住了他。
“别走。”她苦苦哀求。
眉锋深深打了个折,林虹彩的投怀送抱让他颇觉厌恶,不客气的甩开她。“林姑娘,自重之人,人恒重之,麻烦你别再做出违反礼教的事来。”语毕即拂袖离去,兀自留下难堪的林虹彩。
逐渐地,她露出了抹不择手段的阴笑来,“你是我的。”
先毒死一天到晚护在你身旁的老虎,再来就是你了,昔无初。
衣满萝她不看在眼里,因为夜凛的心根本不在名副其实的未婚妻身上,而是在与他同样身为男人的昔无初身上,她瞧出他们之间不纯然的火花。
奔出房门外的无初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当她赶回,阿笨已趴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了。
“阿笨!”无初抱着它,“阿笨,你动一动,阿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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