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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乾坤-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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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华音楼上原本镶金嵌玉,装饰极其华丽,但这一群美女甫一登楼,立时便将楼上金碧辉煌之光彩掩盖了下去。
高智升见令千秋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美人,连酒杯也忘了放下,心中大喜,当下向令千秋笑道:“这十六位美人之中,有八名分别来自波斯、蒲甘、大越和吐蕃,其余八名却是东西两爨和我大理国中之人。”
令千秋见这十六人之相貌与中原美女殊为迥异,或是明眸皓齿,体态婀娜;或是相貌玲珑,肤色似蜜。尤其是那两名波斯美女,生得高鼻深目,金发碧眼,肤如凝脂……眼波流转之中蕴含风情万种,举手投足之间却又端丽难言。她们的腰肢柔软如春日里最为柔嫩的柳枝……而她们的容颜却远远胜过夏日中最娇艳的鲜花……
这十六名绝色佳丽在楼上站定,一齐向二人施礼。她们行礼的方式自然也是大为不同,但却同样的风姿楚楚,难以方物。
高智升见着十六人站定,便又将手拍了两下,却听不知何处传来一阵丝竹之声,那十六名美女便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一时之间,华音楼上有如天宫乐境。
这些美人既然来自不同的地域,跳起舞来,自然也是大不相同。然而观其情境,却恰如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所写之诗中描述一般
——“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
只见那两名波斯美人飞身旋转之时,身姿仍柔若无骨,旖旎如丝;于曼妙之中含着无限诱惑之意……而另外两名吐蕃美人却是挥舞长袖,踏歌而行……蒲甘美人舞姿柔软,和缓从容,优雅柔婉,更兼连绵不断……
一时之间,这十六名艳妆华服的绝色少女如同十六只穿花蝴蝶一般穿插起舞,使观者如登仙境,浑然忘却了今是何世……
乐声甫歇,美人们施礼退立一旁,高智升见令千秋兀自出神,便笑道:“令公子……”
令千秋“哦”了一声,这才回神道:“昔日李太白学士曾有诗云‘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将安归?’……侯爷府上真是美女如云,千秋今日得以一饱眼福,真乃幸事。”
四 妙景美人拱手相赠 侠骨丹心敬谢不敏
高智升见令千秋似对这群美人十分欣赏,便道:“这十六人乃是高某自各部进献的美女之中千挑万选出来的,还请公子不吝笑纳。”
令千秋闻言,却似是微微一惊:“什么?侯爷要将她们送给在下?这却万万不可。”
他不待高智升说话,却道:“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好’……千秋初入大理,又怎能掠美于人前?”
高智升笑道:“公子言重了。公子自中原远道而来,在下未能一尽地主之谊,心中实是不安。这才挑选这些女子,打算送给公子,原本就是为了服侍公子日常起居的,又何来‘夺人所好’只说?”
令千秋闻言大笑:“侯爷你当真是太客气了。千秋自奉父命游历天下以来,一向是萍踪浪迹,居无定所。你今日突然一下子送了这许多美女给我,却让千秋如何安置她们?”
高智升似是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说,便指着这些女子笑道:“高某既然将她们送给公子,如何安置便是听凭君遣,公子又何须问我?”
令千秋苦笑道:“在下身负巡堂重任未完,不日便要离开大理,侯爷厚赐只能敬谢不敏。”
高智升“诶”了一声,又道:“既然公子不知如何处置她们,高某便为公子出一主意如何?高某知道乾坤堂中的规矩甚多,令尊又一向对公子寄予厚望,想来这些女子是不便带回中原的……高某方才已然说过,将这滇池送给公子,连带这座华音楼。公子这几日在大理城中便由她们服侍起居,倘若不日远行之时,却不妨便将这些女子安置在此楼之中……如此一来,岂不甚好?”
令千秋听了这话,当真是哭笑不得,只得正色道:“多谢侯爷美意。千秋此次离开大理,却未知何日才会再来故地重游。这些姑娘们个个青春年少,美貌如花,如此一来,岂不是耽误了她们的前程?”
高智升见他神情郑重,便道:“公子这话又错了。莫要说你是乾坤堂的少主、中原武林群龙之首……即使阁下只是一介寂寂无名的江湖浪子,以这等人品相貌武功气度,世间又有哪家女子不愿亲近君侧?”
他不等令千秋答话,便向那些女子高声道:“高某今日便将滇池、高楼、美人尽数送与令公子……方才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令公子不日便要离开大理,再来此地却不知何时?你们十六人可愿在此华音楼中终老一生?”
那十六名美人闻言,纷纷面向令千秋叩伏于地,齐声道:“愿意一生追随令公子,一世终老于华音楼中。”她们说起汉话来,虽然各自语调迥异,咬字亦不甚清楚,但却皆是莺声呖呖,婉转动听。
令千秋见此情景,便向高智升道:“侯爷,你如此行事。却实是为难与我了。”
高智升捻髯微笑道:“令公子,此事你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这却不是高某事先向她们吩咐了什么。只因这些女子皆听说过乾坤堂的大名,又一向仰慕令公子的人品风范,高某这才放心大胆地将她们送给公子。”
令千秋淡淡道:“侯爷在大理国中权倾朝野,说一不二……你既然发了话,大理国中又有谁人能够相抗?莫说你只是要将她们送给在下,便是要她们去死……只怕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罢?”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高智升实是未料到令千秋在谈笑之间会突然发难,不由得面色微变,忙道:“公子言重了,高某惶恐……倘若公子仍是不信,便可向她们一一询问,高某如有半句虚言,立时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令千秋横了他一眼,当下站起身来。眼见那些女子仍是叩拜于地,只得道:“各位姑娘先请起来。”
众女闻言起身,却见令千秋的目光在自己一干人面上飞快扫过,只是偶尔会有瞬间停留在某人身上。凡是被他目光扫过之人,无不面红耳赤,心如鹿撞,原来高智升所言,却是不假。
令千秋将众女打量一遍,却凝视着其中一名女子,缓缓道:“姑娘这身服饰打扮,莫非是来自大越?”
那女子见令千秋向自己说话,登时喜上眉梢,娇颜亦倍增艳丽,连忙点头道:“我听过的!乾坤堂是天下第一堂!连宋国皇帝都对乾坤堂的人礼遇有加。”
令千秋见她答话极快,话语也说得甚是通顺,便笑道:“想不到你的中原话说的这么好!”
那女子听令千秋夸奖自己,更是心中大喜,刚要再行开口说话,却见令千秋的目光已经移到了另外两名吐蕃少女的身上,登时大失所望。
令千秋望着那两名吐蕃少女道:“敢问二位姑娘知道在下乃是何人么?”
那两名少女对视一眼,却是一阵娇笑,只不答话。
令千秋奇道:“你们笑什么?”
其中一名身着五彩袍服的少女笑道:“你是乾坤堂总堂主的儿子,我们都知道。”她的笑声虽然甜美动人,吐字却仍有一些生硬,不如刚才那名大越国来的少女。
令千秋闻言,不免也忍不住笑了,便向她们道:“那么你们知不知道乾坤堂是什么地方?乾坤堂里面的人又是做什么的?”
众女相互对视,面面相觑,终于有一名摆夷少女道:“人家都说乾坤堂是中原武林的首脑……”她说道一半,却似想不出什么形容之词,半晌才道:“是专门做好事的!”
令千秋更是忍俊不禁,便回身向高智升笑道:“侯爷,这些只怕都是你教给她们的罢!”
孰料,高智升却道:“决无此事!”
另一名苗族少女此时却笑道:“令公子,你无需再问侯爷。我们这些姐妹早就都听人说过你的大名,侯爷将我们挑出来服侍公子,原本就是我们的福气。公子假若愿意将我们带回中原,充作粗使丫头,自然是我们姐妹们的造化。倘若公子嫌我们身份卑贱,相貌丑陋,不愿将我们带走……公子人在大理一日,我们便服侍公子一日……将来公子离开大理,我们也只在此楼中相侯一辈子便是。”
令千秋见那少女肤光胜雪,笑颜如花,容貌极是艳丽,便是此刻处于一众美女之中,亦是丝毫难掩她的绝顶美貌。
又听她一口汉话说得极是流利,且举止优雅,谈吐更是不俗,不由得心生好奇,便问道:“姑娘是大理国中之人?你读过我们汉人的书么?”
那苗族少女笑道:“我们大理国皇帝陛下一向自认是中原后裔,国中无论老幼,不分哪族,不拘多寡,都要学些汉文汉话。因此我们之中的老老少少,读过四书五经的、中原话说得好的,却也不在少数。”
令千秋点了点头,笑道:“如此甚好。那么我来问你,你可听说过中原有这么一句话么?”
少女笑道:“公子请讲。”
令千秋沉声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这句话虽然是答复那名苗族少女之言,但目光却偏偏落在了高智升的身上。
那少女脸色一变,却听令千秋又继续道:“你们既然听说过乾坤堂之名,便总该知道乾坤堂中尽是侠骨丹心之人……乾坤堂兄弟们的武功或有高下之分,但胸怀天下,扶危济困之心,却是一般无二。”
众女见他提到乾坤堂兄弟之时,面上神采飞扬,双眸神光炯炯,更显得其人英姿勃发,正气凛然,不由得皆看得痴了。
却听高智升故意笑道:“令公子,高某知道你是不世出之英雄……还请阁下暂且存些怜香惜玉之心……莫要吓着了这些美人才好。”
令千秋闻言,却瞟着他笑道:“哦?那么侯爷倒不妨问问这些美人们,令某是否吓到了他们?”
——只见众美人或是神态忸怩,或是面色微红,但却无一不是直勾勾地盯着令千秋,面上亦是宜嗔宜喜,表情不一。
高智升见状,更是大笑道:“好啊好啊!高某刚把你们送给令公子,你们便要拆高某的台了!”
令千秋却将目光在高智升和一众女子之间转了一个圈子,这才向高智升笑道:“今日千秋承侯爷之情,远观美景,近看美人,已是足矣。然侯爷适才所言之厚赠,令某却只能心领而已……言尽于此,这便告辞了。”
他当下向高智升和那十六名美人施了一礼,径自下楼去了,片刻之间,身影已在几十丈外。
高智升神色尴尬,却已来不及回礼相送,只得望着他的背影,遥遥道:“令公子,高某今日唐突,改日再行谢罪!”
他见令千秋的背影已杳,脸上却已由适才的尴尬惶恐转为了从容冷静,只见他向身后挥了挥手,那十六名女子登时散去,楼上仅剩下方才和令千秋对话的那名苗族少女。
此刻,那少女的脸上的娇羞之状早已荡然无存,所余者,唯有一丝纯净如雪,偏又如妖似魅的笑容。
五 华音楼上偃旗息鼓 大理宫外群莺随凤
滇池之畔,华音楼头。
高智升转脸向那少女道:“如何?我早就说过,这一招对付旁人尚可,对付令千秋却是无用。”
那少女用一双雪白的柔荑轻抚着乌黑的长发,凝神片刻,这才轻轻道:“乾坤堂果然不凡……他适才话中有话,只怕早已识破了我的身份。”
高智升却冷冷道:“你此时才担心,不嫌有些晚么?”
那少女冷笑一声:“担心?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需要担心的人是你高侯爷才对!”
高智升无心与其做口舌之争,却道:“看来我们的计划需要推迟了……只怕这一等却又不知何时才能……”
他蓦地抬头,却见那少女正在怔怔出神,奇道:“圣女在想什么?”
那少女神思回转,幽幽道:“看来……教主的话是正确的……”
高智升疑道:“你家教主都说些什么?”
那少女叹了一口气,道:“很早之前教主就曾经对我们说过……这世上什么人物门派都可以得罪,唯独不能得罪乾坤堂的人……”
高智升“哦”了一声,揶揄道:“想不到横行南疆的拜月教主竟然也会对乾坤堂如此忌惮?不知是何原因能令她说出这样的话?”
那少女美目流盼,遥遥望向滇池远处,“教主说,乾坤堂之所以能够成为天下第一堂,终究是有其原因的……一个人纵使武功再高,一个门派即使势力再大,在浩淼苍穹之中也不过是白云苍狗、转瞬即逝……然而乾坤堂却不同……”
高智升目光一动,问道:“有何不同?”
少女幽幽道:“只因他们掌握了一样足以颠覆天下的秘密武器……”
“什么武器?”
“那便是……所有人的心……”
“人心……不错……”
少女瞄了他一眼,却道:“既然全盘计划都已经被令千秋的出现所打乱……那么我也自然没有留在此处的必要了……明日我便起程返回苗疆。”
高智升沉思道:“也好……既然令千秋已经将话点到,那么我们就只好暂时罢手了……”
少女笑道:“暂时罢手?这一暂时却要等到什么时候?”
高智升缓缓道:“眼下乾坤堂的势力早已进驻天南……据高某所知,仅大理国疆域之内,便有不下五个分堂……形势实是对我们不利……只好暂时偃旗息鼓,静候时机。”
他看向那苗族少女,微笑道:“圣女以为如何?”
少女笑颜如花:“侯爷既然已经决定,又何必再来问我?”只见她纤腰一拧,转身便要下楼。
却听高智升沉吟道:“只是贵教教主座前……还请圣女代为致歉……”
少女原本已经走到了楼梯口,闻言却侧过半边娇颜,向高智升笑道:“侯爷不必担心,教主早已料到此事。”
高智升目中光芒一闪而逝,“哦?莫非教主对此毫无异义?”
那苗族少女双眉一挑,悠然道:“侯爷在大理国中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筹谋五年,屯兵四万,尚且甘心就此蛰伏……又何况我拜月教久居南疆,早已习惯了冷月无声,万古长寂……”
她说到“万古长寂”这四个字的时候,眉宇间竟然真的闪过了一丝落寞之意,然而这神情却转瞬即逝,似乎丝毫不曾给她带来什么影响。
高智升眼见她的身影消失在一叶扁舟之上,却自行执壶,斟满了一杯酒,立在楼头,将杯中酒向滇池倾去。
只听他轻声道:“高兄……原本以为这一次便能达成你的心愿……没想到……唉……无论是要等十年还是二十年……我一定不会违背当日之誓……”
——高兄?
——心愿?
——誓言?
——高智升话中所指的究竟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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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千秋回到大理国皇宫门口,一干守卫都识得他是国君的义弟,便朝他施以大礼。
令千秋正待请他们起身,却听一个婉约的女子声音道:“侄女参见令皇叔。”
那一众守卫尚未站起,听了这女子声音,却又叩拜下去,口中称道:“参见公主。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来人正是段思廉之女——大理国嘉仪公主段香持。
令千秋见她向自己行礼,忙道:“公主请起。”
段香持站直身子,跪伏在她身后的一众女子也随着她站起身来。
段香持见一干皇宫守卫仍未起身,便向他们轻轻道:“平身。”众人这才立起。
令千秋见段香持今日装束却与往日在宫中见面时不同。她往常在宫中之时,多是盛妆华服,宫鬓丽饰,服饰颜色亦多是鹅黄、杏黄等皇家专用之色,偶尔也会穿着白族人最以为贵的白色衣饰。
——原来,中原自古便崇尚黄色。按照中原历代的五行之说,黄色在五行之中属土,位于中央,因此,五行便以土为尊。周代之时,君主虽以火德自居,于服饰上崇尚红色,却也一直以黄钺为天子之权力象征。再加上《易经》之中又有“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之句,意思便是说:龙在打仗的时候,流的血是黄色的,而君主又以龙为象征,因此,黄色便与君主发生了更为直接的联系,象征着君权神授,神圣而不可侵犯。
——后来,秦国由于要颠覆以火德自居的周王朝,于是秦始皇嬴政便宣扬自己有水德,而五行之中水的代表色乃是黑色,因此秦朝皇帝之朝服便使用黑色。到了汉代之时,则继续沿用秦朝这一传统,以黑色为贵,直到汉文帝刘恒所穿之龙袍第一次采用黄色,认为以汉为主体之统一王朝乃是一个处于“中央土”之地位的帝国,而有别于周边的“四夷”。如此一来,“黄色”便通过“五行之土”而与“正统”、“尊崇”联系起来,常常被看作是君权的象征,就此成为了历代帝王的专用之色。
——大理国一向推崇中原汉地之文化,因此连历代君主之龙袍颜色也未能免俗。
此时,段香持却穿了一袭银白色衣裙,弃了金翠首饰,一头乌云般的秀发如飞瀑一般飘洒在身后,只在发间缀以明珠,更显得其人明眸皓齿,绛唇玉面,端的是一位清丽脱俗的绝美少女。
令千秋见她身后跟着七八名宫女,却都是外间寻常女子打扮,便向她笑道:“公主今日兴致倒好,可是出去游玩了么?”
段香持笑道:“侄女见今天天色天气极好,便带着她们出宫去消遣……令皇叔也是刚从外间回来的么?这却巧了,侄女在外面买了几样点心,却和宫中御厨所作之口味不同,正要回宫之后送去给父皇母后品尝,令皇叔也来尝尝我们大理国的民间小吃可好?”
令千秋瞥见她身后诸位宫女手中除了捧着点心盒子之外,尚有几人拿着各种玩物及装饰品,便好奇道:“宫中什么东西没有?公主为何要到宫外去买这些事物?”
段香持尚未答言,站在她身后一名的贴身宫女杜鹃却已笑道:“启禀皇叔。这些事物却不是买的,乃是外间一些百姓所赠之物。”
这杜鹃虽然只是一名宫女,却生得容貌俏丽,只见她身穿一身寻常白族少女的服装,容长脸面,眼睛极大,虽然肤色微黑,却更增楚楚之致。
令千秋闻言,便向段香持看去:“哦?莫非宫外之人都识得公主不成?”
段香持微微笑道:“并非如此。侄女就是担心会在外间招惹事端,因此一向离宫都是轻装简出,城中百姓并无人认识侄女。”
令千秋微一沉吟,随即笑道:“是了!我知道了其中缘故!想是因为公主生得美貌,城中百姓哪里见过如你这般天仙似的小姑娘,便都愿意送礼物给你,可是如此?”
段香持听了他这番称赞之语,登时面色微红,低声忸怩道:“令皇叔这话要是让旁人听了去……可要笑话我了!”
令千秋见她忽然之间玉颊微红,竟然是一副小女孩儿的娇憨之态,又听她适才答话之时,一口一个“侄女”,此时却忽然自称起“我”来,忍不住便想起了当日段思廉提过的许婚之事,不由得在心中暗骂自己言语轻浮。
——他此时既然身为长辈,对晚辈开几句玩笑自然是无伤大雅。但一来有先前那么一桩缘故,二来想到自己和这位侄女的年纪相差不远,便是寻常人家之女孩儿也应避嫌,更何况这宫中原本就乃是非之地,倘若交往之时稍有不慎,恐怕会于段香持之声名有损。
令千秋当下正想另寻一些言语来岔开话题,却听先前那名宫女杜鹃又笑道:“皇叔这回却猜错了!我们公主的相貌自然是美若天仙,但却更加是菩萨心肠呢!这些物事都是她平日里周济的一些穷苦百姓们送的……”
令千秋听了此话,倒是稍稍出了意料之外,不由得微微一怔。
六 宫门巧遇轻言一语 御园恰逢倾城三笑
杜鹃话未说完,段香持却已微微嗔道:“杜鹃!就你的话最多!”
杜鹃听了这话,却向令千秋做了个鬼脸儿,她自幼便在宫中与段香持一同长大,名为主仆却情同姐妹,因此在一众宫女之中的地位却与别人不同。
令千秋见段香持的脾气倒和她的父亲极像,丝毫不以一国公主之身份自矜高贵,反而极爱亲近宫外的一些市井百姓。饶是如此,谈吐之中却自然而然地能够流露出皇家王女的气度风范,不由得点头赞道:“公主殿下亲民爱民,真是贵国皇族之典范。倘若各国公主都能如你一般,这才真是天下之幸事。”
段香持笑道:“令皇叔真是谬赞了。我们大理国怎么比得了你们大宋?不知道宋国却有几位公主?又是生得什么样子?令皇叔,你见过宋国的公主么?给我讲讲。”
令千秋陡然间听段香持提起了宋国公主,便笑道:“大宋现下的皇帝原本是有四个女儿的,其中德宁公主年纪最长,宝安公主和寿康公主却是一对孪生姊妹……那德宁公主的年纪倒好似和你差不多……另外还有一位年纪最小的舒国公主……”
段香持见他提到舒国公主之时,忽然之间似是心事重重,不知何故,只得问道:“舒国公主又怎么了?”
令千秋这才回过神来,向她笑了笑,道:“舒国公主在皇帝的诸位子女之中年纪最小……可惜还在襁褓之时便已夭折了。”
段香持“啊”了一声,“原来如此。”
二人正在说话,却见一名内侍自宫内而出,正是大理皇帝段思廉的随身内监。他见令千秋和段香持等人却在一处,不由得愣了一愣,忙上前行礼,这才对令千秋笑道:“令公子原来在这里,适才皇上问起,只说怎么这么许久还不回来,正要我差人去宫外相迎呢。”
令千秋便也向他笑道:“有劳公公了。不知陛下此刻却在何处?”
那内监陪笑道:“皇上眼下却在御花园中,还吩咐老奴迎到公子之后便立刻请到御花园相见。”
令千秋便向段香持笑了笑道:“公主可要一同前往?”
段香持刚要欣然答应,谁知那内监道:“眼下,大司马、大司徒、大司空三位大人正与陛下议事……”
他这句话乍听起来似乎是无心说出,但听在令千秋耳中却似乎总是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段香持闻言,神情未变,却向令千秋笑道:“皇叔,我们忘了回宫,倒在这宫门口聊起天来了……不知不觉竟过了这许多时辰……侄女还要将点心送去给母后品尝,就先不陪皇叔前去御花园了。”当下向令千秋一礼,便携着众人入宫去了。
令千秋见她言语举止虽然镇定自若,但行为却显得甚是仓促,心中不由得暗暗诧异。却不知这内监的一句话,为何能令公主改变主意?
他当下随着内监入了宫,一路上倒也无话。不多时到了御花园内,果然远远望见段思廉正带着三名官员漫步园中,四人身边另外还簇拥着一群宫娥彩女内监侍卫。
段思廉回身之时正好望见了令千秋,便隔着花丛向他笑道:“贤弟怎么这时候才回来,让为兄苦找了半日。”
令千秋当下也笑道:“小弟在路上贪看风景,却为此耽搁了时辰,有劳兄长久候,罪过罪过。”
他顺便望向段思廉身侧三人,却见这三人都是二十上下的俊秀少年,段思廉见他目光落在三人身上,便笑道:“你们那日在国宴之上见过面的,想来仓促之中,他们却不曾向你通名道姓。”
那三名少年齐身向令千秋长揖施礼,口中道:“令公子有礼。”
令千秋连忙还了一礼,但见这三人皆是长身玉立,容貌俊秀,为首一人举止沉稳,冷峻傲然;第二人生得斯文秀气,淡然洒脱;最下首一人却是逸然出尘,雍容不迫……当下便笑道:“这三位莫非便是天下知名的‘倾城三笑’?”
段思廉朗声笑道:“原来贤弟也听说过这个,这原不过是他们三个小时候的玩笑话,想不到今日竟在你口中提了起来!”
令千秋“诶”了一声道:“这哪里是玩笑话,我在汴梁之时便曾听人说过,大理国的大司马、大司徒、大司空这三位,无论人品相貌、文韬武略,皆是世间罕见的少年人才,更难得的是这三位的名字里面都有一个‘笑’字,因此才会有‘倾城三笑’这个美称,未知小弟说得可对么?”
段思廉微笑不语,却转头向身后那三人看去。
只见其中一人便也笑道:“下官三人不过是后学末进,莫说难以和贵国之中的人物相提并论,便是我大理国中,亦是人才济济……我们三人不过是有幸德蒙圣上隆恩,这才小有薄名,令公子实在是抬举了。”
令千秋见他谈吐斯文有礼,便道:“大人莫非便是大司徒容笑语?”
那少年不意令千秋竟能直呼其名,却也微笑道:“正是下官。”
——这大理国中的“三公”之职位亦是学自中原。夏、商、周三朝,朝廷都设有司徒官,为六卿之一,称为地官大司徒,职位相当于宰相。《周礼》之中曾有六官的记载,分别是天官大冢宰、地官大司徒、春官大宗伯、夏官大司马、秋官大司寇、冬官大司空,其职责大致相当于后世之“吏户礼兵刑工”等六部。《□鼎》中亦有“令女作司土,官司籍田”等句。这司土便是司徒,与司马、司空二职合称为“三有司”。
——春秋之时,各诸侯国的官制之中仍有司徒等三官,但因与当时的官制变化有关,朝中重臣已不止这三官。另外,司徒等官在各国的地位也不一样。鲁国的执政三卿中,季孙为司徒,叔孙为司马,孟孙为司空,其他各国很少与此相似。宋国有时以大司马为六卿之首,有时以司城为执政。与宋为邻的曹国也有司城听政之例。晋国因僖侯名司徒,故无司徒之官。楚国的官制与中原诸国尤为相异,以令尹、司马为执政。春秋时司徒等官名之前也有加一大字者,如宋、楚有大司马,宋、鲁有大司徒,晋、郑有大司空。宋的司马与大司马并列于六卿,可知两官虽有差异,但俱属显职。楚、曾两国在司马或大司马以外,又有左司马、右司马,两者当为司马之属官。在军队中也设有这一类的官,如晋军中有司马、司空,是较军尉为低的官职。齐有锐司徒、辟司徒,是专管锐利兵器和堡垒的官吏。
——战国之时,司徒等官仍为诸国朝中重臣。《周礼》的六官,即包括三官在内。《礼记·曲礼》所说的五官,则于三官之外再加上司士、司寇。《荀子·王制》之中所列的朝中诸要职中,也有司徒等三官。战国之制,设相以总揽朝中百事,而司徒、司马居其下,已不能专摄国政。《商君书·境内》有国司空,而秦律中有邦司空。则国司空本作邦司空,当是丞相之下主管一国水土等事务之高官。战国时常称军将或军师为司马,如《战国策》言齐田单“禽燕之司马而收千里之齐”,燕司马指燕将骑劫。《管子》说大司马为三军之帅。在军队的将帅之下还设有担负不同任务的司马之官,如《墨子·号令》中有役司马,银雀山本《孙子兵法》的《见吴王》曾云军中有司马、司空、舆司空。
地方的县、都也设有司马、司空等官,如秦律中县有县司马,《墨子·杂守》有都司空、次司空。春秋战国的铜官玺中也有不少县、都的司徒、司马、司空之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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