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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心好朋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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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她心不一慌,有些小心翼翼的问:“生气了?”
  “没有。我是那么器量狭窄的人吗?”他冷冷地道。
  明明就在生气……
  电话那端的陈兰齐,既苦恼又犹豫地看着手头上进度严重落后的图稿。
  也许是太在意、太想让德国出版社有个好印象,所以她这几天来扔掉了无数张铅笔草稿和彩稿,还压力大到胃酸逆流,每天只能啃苏打饼干充饥。
  眼看十天的期限即将截止,她大后天就得交图了,可是手头上这张才完成不到三分之一——
  “我去!”她一咬牙,心一横。
  “我没要你那么勉强。”又不是要押她上手术台。项康不悦地皱起眉心。
  “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她急急陪笑道,“我非常荣幸能够参加您的就职典礼——”
  “陈兰齐,我是升职做主任,不是就任当总统。”他捏捏鼻梁,抑下忍俊不住的笑意。
  “没睡饱,所以有点精神恍惚……”她尴尬地干笑。“不好意思。”
  又没睡饱?
  项康正要追问,手机收到来自护理站电话插拨的讯息,他只得匆匆结束通话,起身大步走回医疗大楼。
  陈兰齐慢慢把手机放回桌上,看着笔下那个一身雪白透着金色光芒、笑容灿烂的阳光王子,和背对着他,一身深紫如黑夜、神情忧伤的影子公主……心,不由得泛起一抹疼。
  童话绘本里的影子公主,最后还是被王子看见了,他们在曙光乍现的那一刹那,触摸到了彼此。
  可是在现实的世界里,幸福的梦想,会有实现的一天吗?
  第5章(1)
  隔天一大早,门铃就叮咚叮咚地狂扰人清眠。
  陈兰齐做完工作到凌晨四点,是在再也撑不住沉重的眼皮,才累瘫在床上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瞬间又被门铃给惊醒。
  严重缺乏睡眠的心脏狂跳不已,她冒着冷汗地坐了起来,一时间还分不清出那个吵死人不偿命的嗓音是什么。
  稍定了定神,她拖着沉重迟缓的脚步走向大门,凑近鹰眼一看——
  项康?他来做什么?
  “现在几点了?”她拉开门,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
  “七点。”他扬扬手上提着的东西。“陪我吃永和豆浆。”
  “啊?”他愣愣地看着他径自大步走进屋里,半晌后才想起要关门。
  项康把一整袋东西放在靠窗边的茶几上,打开袋子拿出一杯温豆浆递给她。
  她有些迟钝地接过,慢慢插吸管,慢慢地喝着。
  “你怎么了?”她终于发觉她的异状。
  “嗯?喔,没什么。”她努力保持不让眼皮掉下来,努力睁大眼睛对准焦距看着他。“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下午的诊。早上只有九点一个会议,等吃完再去。”
  “噢。”她点点头,继续低头喝豆浆。
  他凝视着她,“你这几天在忙什么?”
  “画图。”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你是画图还是拼命?”他浓眉斜挑,面色微显不悦。“是不是又连续熬好几个晚上了?”
  她心虚的笑了笑。
  “陈兰齐,你想爆肝过劳死吗?”他脸色越发难看。
  “不会啦,我有找时间睡觉。”她小小声解释。
  他仍铁青着脸,“我看你就是过劳死的高危险群。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工作必须要把自己整死?”
  “我很以我的工作为荣。”她的自尊心有些受伤。
  项康看着她,强忍下满满焦灼的担忧和恼火,放缓了语气,“光喝豆浆会饱吗?这里有烧饼油条和蛋饼,最少要吃完一样,吃完了以后会有礼物。”
  她乖乖接过一套烧饼油条,咬了酥香的食物一口。“什么礼物?”
  “先吃完再告诉你。”他一脸神秘兮兮。
  她眨了眨眼睛,迷惑地望着他,见他完全没有要透露半点口风的样子,只得依言低头吃她的烧饼油条配豆浆。
  匆匆吃完了早餐,陈兰齐抽了张面纸擦了擦嘴巴,拍拍手道:“好了,我准备好了,是什么?”
  “是——”
  “等一下!”她一脸狐疑的瞅着他。“该不会要送我什么一日健检,还是电子血压计吧?”
  项康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猜中了?”她很沮丧。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会那么没创意吗?”他揶揄,将一只牛皮纸提袋递给她。“自己看。”
  “到底什么礼物这么神秘?”她兴奋好奇又期待,小心翼翼地拿出提袋里的物事,看清楚了之后不由得一愣。“你送我一盆蒜头?”
  项康得意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随即有些气急败坏的嚷道:“什么蒜头?你看清楚,有长得这么、这么清秀的蒜头吗?”
  “不是蒜头,那这是什么?”她左看右看,满脸疑惑。
  “传说中的紫色水仙花。”他一个字一个字郑重地道。
  陈兰齐一震,不敢置信地仰视着他。“你说什么?”
  “你不是想要一盆传说中能令人幸福的紫色水仙花吗?”项康眼神温柔的看着她,“我托种花的朋友打听到,在荷兰阿姆斯特丹有个花农种植成功,国际快递刚刚送到。”
  她双手微微颤抖的抱着那盆紫色水仙,看着那冒出来的雪白色小芽,眼眶灼热湿润了起来,鼻头发酸,感动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送她紫色水仙花,他真的送她紫色水仙花!
  那晚她喝醉时不经意脱口而出的话,他竟然放在心上,而且还替她实现了。
  这是不是代表……代表他想要送给她幸福?
  经过这么多年,他终于看见她了?
  陈兰齐泪眼迷蒙地望着他,心头悸动,鼻头红红,“项康……”
  “你这么好,老天一定会给予你想要的幸福。”他轻轻摸着她的头,眼神好温暖,笑容好温柔。“相信我,嗯?”
  恍惚迷离间,她像是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心,早已疯狂悸动震荡得一塌糊涂。
  抛下了尚有三分之一待完成的重要彩图,陈兰齐在晚上七点钟准时赶到了晶华酒店的晶英会馆。
  她将一头乌黑长发梳得光滑柔顺,纤细身段穿着一套淡紫色洋装,腰间系了条金色宽版编案只腰带,更显得腰肢不盈一握,在紫色高跟凉鞋的缓缓前进间,绣着小花的裙摆款款轻拂着,仿佛每走一步就舞动了一抹春风。
  今晚对项康而言意义重大,无论如何,她都要站在他身边,陪伴他,祝贺他,见证他最光荣和骄傲的时刻。
  这是深爱着他的她,应该要为他做到的。
  而且他昨天亲手送了“幸福”给她,今晚她就更有理由、更有立场前来支持他了,不是吗?
  带着忐忑又喜悦的心,她还是难掩紧张地按下地下三楼的按钮,待电梯抵达、开启的刹那,她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踏出去。
  时尚典雅的晶英会馆分a区b区,项康的场子是a区,在门口就看见了祝贺的精致名牌和灿烂缤纷的罗马花柱。
  乐声悠扬,衣香鬓影,陈兰齐缓缓走进那个与自己生活异常遥远的美丽浮华世界——上流菁英人士的世界。
  可是为了项康,她会学习着适应这样的贵族级社交团,她不可以再躲在自己单纯的童话生活里,从这一刻起,应该勇敢地、真正地走进他的人生。
  “冷静,微笑,你一定做得到的。”她不断自我打气,环视着穿着打扮华贵而正式的陌生男男女女,努力不在对他们身上自然而然散发的骄傲高贵气息时,感到自惭形秽。
  制服笔挺的侍者捧着香槟穿梭其间,她忍不住拿了一杯,喝了几口带着气泡的冰凉醇美液体,努力镇定心情。
  项康在哪里呢?
  她极目四望,一眼就看见了鹤立鸡群、高大挺拔的他!
  心,再度不由自主的狂跳了起来,浑身发热,这为他情难自禁、倾倒着迷的症状,真是一年比一年严重了。
  她的双脚自由意识的朝他的方向挤去,在人群中,她眼底。心底都只有光芒万丈如太阳的他。
  他正低头对着某个人微笑,那笑容充满了亲匿与柔情。
  陈兰齐的脚步猛然停住,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美丽的官香华偎在他身边,灿烂地对他笑着,两人郎才女貌、举止亲密宛如交颈天鹅。
  陈兰齐全身的温度像是从脚底渐渐流失,脑际轰然作响,意识到有某种可怕的错误正在发生……
  “陈兰齐,你来了!”项康终于看见她,眼神亮了起来。
  她整个人陷入某种麻木状态,却本能地对着他挤出笑容。“嗯,我来了。”
  “我跟各位介绍,”官香华压下怒气,扬起亲切大方的甜笑,主动牵起她的手,向周遭的人们说:“她是陈兰齐,是我和项康的好朋友。兰齐,欢迎你来参加我们的庆祝会,待会儿要多吃点多喝点,别客气哦!”
  “……我会的。”她眸光怔怔地望着项康。
  这是怎么回事?
  他深邃的黑眸里掠过一丝不自在后,随即坦然微笑回视,并没有刻意回避她的眼神。
  “我很高兴你来了。”他笑道。
  “是『我们』很高兴你来了。”官香华爱娇地睨了他一眼,笑吟吟补述。
  “……我也很高兴我来了。”她几近麻痹的喃喃。“我……先去吃点东西,就不打扰你们了。”
  “等等!”官香华嫣然一笑,涂着精致蔻丹的纤细手指牢牢抓住她,目光直逼她。“不要去太久喔,待会儿我和项康要宣布订婚的好消息,你是『我们』的好朋友,可不能缺席。”
  第5章(2)
  订……婚?
  陈兰齐如遭雷殛的望着项康,嘴唇不禁颤抖哆嗦。“是——真的吗?”
  “咳!”他胸口一紧,清了清喉咙,强笑着解释道:“我们最近是有再谈订婚的事,不过我没打算今晚就宣布。香华,你是不是太心急了点?”
  “有什么关系?”官香华笑得好美、好甜蜜。“幸福就是要跟好朋友分享啊,我相信兰齐也会为我们高兴的,对不对?兰齐?”
  “当然。”她迅速垂下眼瞳,掩住所有真正的情感,双脚慢慢向后退。“我……饿了,我要先去……去填饱肚子……待、待会儿见。”
  “陈兰齐!”在那一瞬间,项康呼吸一窒,心脏也像是忘了跳动。“我们……待会儿谈谈。”
  “恭喜你们。”她甚至还能挤出笑容,对他做了个“没问题,一切都在掌控下”的手势,然后转身挤进——该说是进入更恰当——人群里。
  项康浑身僵冷地伫立在原地。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更不知道此时此刻,无论怎么努力也吸不到空气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兰齐逃出晶华酒店,逃进了夜色沉沉的大街上。
  她视而不见的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没有方向感,也没有目的地,她就是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很久很久。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雨,而且雨势倾盆如柱,冰冷地打在她发上、身上,一下子就将她全身淋湿。
  她觉得冷,但不是十分明白这冷究竟是因为冰冷的雨,还是因为已经凉透了的心?
  陈兰齐颤抖地抱住自己,闭上了双眼。
  “小姐,你疯了吗?”
  一个惊喊传来,下一瞬间,有人为她遮去了那打得浑身生疼的冰寒大雨。
  她置若罔闻,恍恍惚惚间,突然被一股力量硬生生拉着往前走。
  “你跟我进来!”
  陈兰齐被塞进椅子里,然后一条厚厚大毛巾落在身上,她出于求生本能紧紧抓住了那一抹温暖,迷蒙的意识逐渐回笼了。
  “来,喝下它。”一名短发女子递给她一杯香味四溢的咖啡。“身体会暖一点。”
  “谢、谢谢你。”她纤细的指尖都冰冷得泛青了,牙关打颤地低声道。
  “别客气。无论那个人是谁,都不值得你这样糟蹋自己。”短发女子的语气里有着藏不住的温柔怜悯。
  陈兰齐一震,缓缓抬眼望向她,悲伤的眸光盛满感激。
  “谢谢你。”她慢慢地点头,嘴角扬起一丝苍白的微笑。“我……就是想让大雨打醒自己。”
  短发女子凝视着她,不语。
  她满怀感激对方给予的这份没有多问什么的安静,就这样,让她可以默默喝完咖啡,默默致谢,又默默离去……
  可是陈兰齐永远不会忘记这位善良好心的短发女子,在她几乎没顶的这一刻,对她伸手相救的这份温暖。
  陈兰齐很骄傲自己没有哭,也没有全面崩溃。
  虽然意识仿佛漂浮在冰冷的大海里,好像什么都很模糊、麻木、不清楚,但是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深夜,她回到家洗了个长长的热水澡,慢慢地把头发吹干,穿着厚厚的睡袍,煮了一壶浓浓的咖啡,然后打开台灯,开始赶画稿。
  她关掉手机,拔掉室内电话线,把套房的门锁锁上,就这样一直画,直到隔天下午三点,近乎神迹地赶完了整张图,然后她小心翼翼地用吹风机的冷风吹乾图,卷起放入塑胶画筒里。
  她脸色苍白,神情却十分平静地换了外出服,背着画筒打开门,才一跨步,脚下突然踢到了某样东西。
  是一盒包装精致的蛋糕礼盒,上面还贴了张字条。
  陈兰齐:
  这是你最喜欢的那家重乳酪蛋糕,吃完了以后,打个电话给我。
  ps:我们“真的”需要好好谈一谈。
  项康
  她麻木地看着那只礼盒,随即拎着走。
  到了出版社交画稿的时候,她顺便把那盒蛋糕送给童书部门的编辑们,并且告诉她的责任编辑如姐——
  “我随时可以出发到德国,如果他们真的需要我派上用场的话。”
  “太好了!我马上打电话给老板!”如姐忍不住欢呼。
  回家时经过便利商店,陈兰齐进去要了一个大纸箱,回到家后,通知锁匠来换锁,最后坐下来,把历年来项康留在这儿、以及她为他准备的每一样东西,一样一样地装进纸箱里。
  包括他送的那罐早已用尽了,她却连瓶子也舍不得丢的“清秀佳人”香水,他去美国开会时替她带回来的“彼得潘与小铃铛”雪花球,他和上上一任女友去峇里岛玩,顺道买回来送给她的一件淡紫镶金边的沙龙……林林总总共十几样,都是她珍惜得像稀世珍宝的礼物。
  在纸箱的最上面,她放上了给项康准备的那只绿色的胖耳杯,还有他最喜欢听的几片艾维斯·卡斯提洛《elvis  costello》的cd,以及半磅他最喜爱的爪哇咖啡豆。
  她在纸箱上用黑色签字笔写了他家地址,然后在封箱之前,写了一张字条放进去——
  对不起,我想我不适合再做你的好朋友了。
  陈兰齐慢慢地将箱口贴好、封住,指尖冷得像冰,却从头到尾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和停顿。
  她必须自救。
  在心因绝望与羞愧而痛苦得碎裂成千千万万片时,就算颤抖着手,也必须自己一片片把它捡回来。
  从国小到现在,她整整暗恋了他二十年。
  如果她花了二十年的时光还是不足以让一个男人看见她、欣赏她、并且爱上她,那么这份痴恋,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她真的好累好累了。
  再也承受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与失望,心动与心碎……
  她再也无法强迫自己在听着他与新女友之间的点点滴滴情事时,露出感兴趣的笑容,再也无法强迫自己不去可怜地巴望着他每回恋情结束时,暗自祈祷着,或许他下一个恋人就是自己?
  而且,这次真的不一样。
  他已经找到他生命里的温蒂……
  他就要结婚了。
  突如其来的剧痛狠狠踢中她的心口,陈兰齐紧紧揪着衣襟,死命憋住险些崩溃决堤的哭泣冲动,痛苦到痉挛得弯了腰——
  不。她不哭。她不会哭。
  这二十年来,她已经为了自己的一厢情愿流了够多的眼泪,甚至,超过了她这一生应有的泪水配额。
  她双眼干涩目光平静地环顾屋里一圈,确定没有漏失掉任何属于他的东西,直到目光落在窗台前,突然一震——
  那盆未开花的紫色水仙花。
  传说中,花开的时候,香气会替守护它的人带来幸福……
  陈兰齐眼里涌现蒙蒙水雾,鼻头一酸,喉头一哽。
  可是,她等不到花开了。
  于是当晚,陈兰齐将它送给了“冲浪板pub”那个好心的短发女子,希望这盆紫色水仙花能够在她手中绽放,为她带来自己从没能拥有过的幸福。
  然后,她带着行李箱到了一家旅馆投宿,直到办好了德国签证后,随即搭上飞机离开台湾。
  第6章(1)
  陈兰齐失踪了!
  打从“庆祝宴”那晚开始,他猛打手机给陈兰齐,她无论如何就是不接,偏偏官香华还因为他不愿意在宴会上宣布订婚的事,跟他闹了一整夜。
  隔天他有重要的会议要开,下午也有诊,好不容易中午抽空飞车去买了陈兰齐最爱的重乳酪蛋糕向她“赔罪”——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并且留下一张字条,可是他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她回电。
  就连她家的钥匙都派不上用场。
  可恶!他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陈兰齐这家伙!”项康焦躁不安如囚在笼中的怒狮,气愤的抬手爬爬头发,“连家里的锁都换了,她到底吃错什么药?到底在搞什么鬼?”
  好,就算他和香华谈论订婚的事没有事先向她报备,这点的确不够朋友、不够意思,但是、但是……她不是早就知道他这次和香华是认真的吗?
  亏她还口口声声说他们是好朋友,为什么连半点生气的预兆也没有,就突然间在他头上扔了个这么大的炸弹,炸得他头痛欲裂、五内俱焚。
  这算什么二十年知心好朋友?
  他忿忿地将手机重重一甩,在屋里躁郁地来回踱步。
  可最最火上浇油的是,接下来快递送来的那一大箱东西。
  “这是什么?”他烦躁地签收,接过那只沉重的箱子,目光落在上头娟秀的熟悉字体时,心倏地一紧。
  项康迫不及待地拆开箱子,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那只胖胖的绿色咖啡耳杯,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胸口,他僵在原地,直到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的缓慢辰光后,他终于伸手碰触那只绿色耳杯。
  他的专属杯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所有物件的最上头有一张纸条,可是他恐惧着不愿意拾起那张纸条,不愿意去读上面的宇……也许只要当作没看见,它就不存在了。
  他像被催眠了般一样一样拿起箱子里头的东西,有的是他送陈兰齐的,有的是她替他准备的,包括雪花球、耳杯、香水瓶、cd——他最爱的艾维斯·卡斯提洛。
  项康取出其中一片,手指有些冰冷的将那片cd放进音响唱盘里。
  she
  may  be  the  face
  i  can』t  forget
  the  trace
  of  pleasure
  or
  regret
  may  be
  my  treasure  or  the  price
  i
  have  to  pay
  (她的脸我永难忘怀,是快乐或悔恨的痕迹,是我的宝藏,或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she
  may  be  the  song  that
  summer
  sings
  may  be  the  chill  that
  autumn
  brings
  may  be  a  hundred  different  things
  within  the
  measure  of
  a  day
  (她是夏天喝着的歌,是秋天的凉意,也许是千百种化身,在一天的时间内)
  she
  may
  be  the
  beauty
  or  the
  beast
  may
  be  the
  famine
  or  the
  feast
  may  turn  each  day
  into  a  heaven  or  a  hell
  she
  may
  be  the
  mirror
  of
  my  dreams
  the  smile
  reflected
  in  a  stream
  she
  may
  not
  be
  what
  she
  may
  seem
  she
  may
  not
  be
  what
  she
  may
  sm
  inside  her
  shell
  (她可以是美人或野兽,是饥荒或盛宴,可以把每天变成地狱或天堂。她可以是我梦想的镜子,在小溪中的微笑倒影,她不是她藏在壳内的模样)
  she
  who  always  seems  so  happy
  in  a
  crowd
  whose
  eves
  can  be  so
  private  and
  so  proud
  no  one』s  allowed  to  see  them  when  they  cry
  (她总是在人群中表现得那样快乐,她的双眼如此自我又如此骄傲,从不让任何人看见泪水)
  she
  may
  be  the
  love  that
  cannot  hope  to
  last
  may
  come  to
  me
  from
  shadows
  of  the  past
  that
  i』ll
  remember
  till  the  day
  i  die……
  (她也许是无望继续的爱情,也许成为我过往的阴影,直到我死去那天,我都会记得……)
  ——歌名:she/作词:herbert  kretzmer
  在艾维斯·卡斯提洛醇厚深情的嗓音下,项康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地拿起了那张纸条,当目光落在纸上,瞬间如遭雷殛,完全被夺走了呼吸——
  对不起,我想我不适合再做你的好朋友了。
  在这电光石火间,他仿佛觉察、顿悟到,像是有某种珍贵美好的事物自他生命中剥离而去,再也回不来了!
  陈兰齐的童书巡回签名朗读会,在德国“童话屋”出版社的安排下,沿着著名的德国童话大道的定点书店出发,由北部不菜梅顺着威悉河南下,经卡塞尔,到德国中部法兰克福的哈瑙——这是为了纪念德国童话大师格林兄弟而成的一条旅游路线。
  “童话屋”虽然不是德国数一数二的大出版社,却是家老字号书店,自一九六〇年开始经营到现在,今年更是大规模与亚洲出版界合作,积极引进图文并茂、细腻动人的童书作品。
  陈兰齐作梦也没想到,在台湾仿佛遭到弃置于书店角落的童话故事书,竟然在德国拥有这么广大的市场。
  人们成群结队地参加朗读会,对子这个来自东方的陌生面孔、默默无闻的童书作家,丝毫不吝惜报以热烈的掌声鼓舞、激励她。
  爸爸妈妈带着小孩子,专心地坐在松木长椅上,在翻译的辅助下倾听着她温柔的导读,一起为着影子公主在爱情里的曲折、辛酸、快乐与最后的圆满结局,时而叹息,对而欢笑。
  原来——她们都懂。
  原本预计只停留一个月,在巡回签书会活动结束后,陈兰齐选择在德国留了下来,住在出版社替她找的民宿小屋里。
  她需要好好地想一想自己的未来。
  这一个多月来丰富而热闹的活动充实了她的生活,也拓展了她的视野,可是每当入夜之后,万籁俱寂,坐在窗边看着外头的星星,她还是强烈地想念着他,始终无法忘怀。
  但是,她也领悟到一件事——人没有缘分相爱,并不是谁的过错。
  所以他不爱她,不是他的错,她爱了他这么多年,也不是他的责任,他从来就没有要求她像个影子般黏着他不放。
  是她,始终苦苦追逐着他的身影,到了终子该放手的时俟,却还像个失去了心爱糖果的孩子般赖在地上哭泣。
  恨他怨他怪他,都是不对的。
  他打从一开始就说过,他是不会爱上“好朋友”的。
  可是理智上“知道”,并不代表心已经能真正“放下”了。
  陈兰齐把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漫步在美丽的缅因河畔。
  无论有多艰苦漫长,她都得努力忘了这份爱情。
  “死去的东西,就该好好埋葬,不能让它堆在心底继续腐坏发臭……”她喃喃自语。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仰头望着蔚蓝得像海的天空。
  现在,他在做什么呢?
  “陈兰齐,争气!你要争气啊!”她用力甩甩头,把项康的身影甩出脑海。
  不能再想了,她得把握停留在德国的时间,多到郊外拍一些古堡和田野风光的照片,以后可以在画画时做参考用。
  别再去想他,还有他们是不是已经订婚、甚至开始筹备婚礼……
  陈兰齐低着头,鞋子轻踢着河边道路上的小石子,心里还是无限落寞。
  每天一样上班、看诊、开会、开刀、看报告、带实习医师巡查病房……
  日复一日,他做着相同的日常事务。
  但,总觉得少了什么。
  也一样和官香华碰面、约会、看电影、听音乐会……
  他心目中最完美的恋情依旧在进行中。
  但,还是觉得少了什么。
  两个多月的时间足以令项康体会出缺少的是什么,但他仍旧将一切的混乱与失常归咎于“习惯”。
  他只是不习惯少了陈兰齐这个能说话的老朋友。
  为了弥补生命里这突然出现的巨大空白,他努力加强和院内主任及医师们的互动,每次餐会都参加,甚至是他最讨厌的、那种交际应酬的场合,他也有空必到。
  他每天把自己忙得几乎头一沾枕就睡着了,为的就是能够不去感觉心底那块渐渐扩大崩裂的部分……
  “我们到底什么时侯要订婚?”
  这天晚上,在高雅日式怀石科理餐厅用餐的当儿,官香华再也忍不住发火了。
  项康夹起一片樱花色的新鲜鲔鱼腹肉,沾了点特制桔醋汁,放入口中,慢条斯理地咀嚼吞咽之后,才放下筷子,抬头正色看着她。
  “婚姻是终身大事,我们才交往半年多,该等了解对方多一点、久一点,再做这样重要的决定。”
  “你这是什么意思?”官香华筒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我上次说订婚,你也没反对,又不是我逼你的,现在是怎样?你要悔婚吗?”
  “我并没有后悔,但我记得上次我们是在『谈』关于订婚这件事,而不是我们就要订婚了。”在当时,他的确觉得无可无不可,但是这两个月来,他突然不想再进行这种赶鸭子上架的匆促结婚法。
  尤其在他的心还没整理出个所以然来时,贸然结婚,只会把情况搞得更加复杂混乱。
  事实上,最近心情实在起伏太大,异常得让他不禁想去做个彻底仔细的心脏检查。
  好像他一向熟悉并能掌握的世界,在两个月前开始颠倒过来,并且迅速失控、下坠……
  生平第一次,他有了种措手不及、什么也抓不住的恐惧感。
  “项康?项康?”宫香华已几近翻脸了。
  他回过神来:“你还想点别的什么吗?”
  官香华深深吸了一口气,给了他一个“我很不爽,但我们可以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的凌厉眼神。
  曾经,那是他很砍赏的一种内敛、优雅、压抑得完美的态度,但是他现在只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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