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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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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朱陶也不敢多罗唆了,默默地闪一边去。
  “走吧。”他笑笑的走近小米说。
  小米红着脸瞧了他一眼,又望向表情又喜又怒的朱釉。三小姐这会定是欢喜桂哥肯上瓦舍,可又恼是因为她的关系才去的,回去不知又要迁怒的怎么整她了?
  朱釉瞪了她后走到桂雨閺身旁。“走吧。”总而言之,能当着朱陶、朱瓷眼前将人带走,她还是得意得紧。
  “三小姐要上哪去?”他止了步,讶异的问向她。
  “我?不是要去瓦舍吗?”他怎么问得莫名其妙?
  “没错,可是米儿请的人是我,三小姐去做什么?”他一本正经的问。
  她霎时愣在当场。“呃……我是小米的主子,当然得一道去……”
  “可是,我想你赏给米儿的钱还不足以支付这么多人的餐费,所以你还是别去吧。”
  这话一说完,朱陶、朱瓷两人已不客气的讪笑出声。这丫头是自打嘴巴了!
  教人明摆着拒绝,耳边又听着两个姐姐的讥笑声,朱釉脖子粗红了起来,恨恨的怒视小米。这丫头若敢撇下她自己跟着他走,回头她就让这丫头死无葬生之地。
  小米身子畏缩的抖了一下。“桂哥……我的钱还够请得起三小姐的……就让三小姐……”
  “你哪来的钱呢?”他笑问。
  “我……这个……”小米支吾着想该再找什么理由才好。
  “我愿意自理自己的餐费,这总可以了吧?”朱釉怕她又说出什么找麻烦的话,厚着脸皮自己说。
  “不好,明明是米儿请的客,却让同桌的你自己付帐,这可说不过去,也不礼貌。”他一口回绝。
  “不礼貌?”她都要自己掏钱了,没想到他还会这么说!
  “是啊,多无礼啊,我说三妹,你就别不要脸的硬要跟了,真难看哟!”朱瓷马上撇笑说。这下瞧她还能厚颜的死缠着人家不放吗?
  朱釉气抖了身子。“我……我若不能去,小米也别去,府里……府里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做,哪容得了她偷懒去吃大餐,走,小米,回府了!”既然约不到桂雨閺,她怎么也不可能放小米与他公明正大的去幽会。
  “是。”小米识相的赶紧点头,乖乖的要跟她回去。
  其他女人见朱釉讨不了好,自知今天也别想获得桂雨閺的好脸色了,摸着鼻子跟着走了。
  三个女人三顶轿子一起抬起,丫鬟们各自跟在主子轿边走,在轿子弯过窑场侧门时,一个小丫鬟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拉进小道边。
  突然被挟持,小米急着想呼救,但嘴才张开,看清深沉双眸的主人是谁后,声音又吞了回去。
  “拿来吧。”桂雨閺让她站稳后,厚掌伸至她鼻前讨东西。
  “什么东西?”她故意装傻。
  他瞥她一眼。“你尽管拖时间好了,轿子越走越远了,那女人如果发现你不见了,你回去就惨了。”
  “你、你这是幸灾乐祸吗?”她气恼的问。“是你强拉我过来的,还敢说风凉话!”她气咻咻。
  她每次都被他拿来当挡箭牌,挡那些个狂蜂浪蝶,这几年她被他害得说有多惨就有多惨,而这家伙竟不思感恩还要欺负她!
  “是你跟我装蒜,关我什么事?”他此时的眼神无赖得很,哪有方才在三个女人面前时的稳重冷漠。
  “你真的很坏!”道貌岸然的家伙!
  他睨了睨她。“你真要冒着轿子走远的危险在这骂我?”他凉凉的问。
  “你!”她焦急的转头瞧瞧即将走远的轿子,这才在衡量局势后,忿忿地由衣襟内掏出一个煨在胸口还热热的饭团。“拿去啦!”东西丢给他后,她就急急要走。
  这家伙每天都要吃她做的早膳,有时他走得早,或自己起得晚来不及给他,他就算晚上回来当宵夜也要向她讨到那份没给的早膳,她真觉得这家伙莫名其妙的可以。
  “等等,里头有加咸蛋黄吧?”他抓着她问清楚。
  “加了加了,还放了你爱吃的豆干丁。你快放手啦,轿子真要走远了。”小米急切的看着轿子过了两个街口就要转弯了,转了弯要追就远了。
  “嗯,你去吧,记得晚上到我房里来,别又迟到了——”
  “又不是我要迟到,是三小姐不放人——啊,轿子怎么停了?糟了!你害死我了!”
  见朱釉一脸凝霜的下轿找人,她惨白了脸,慌慌张张的甩开桂雨閺,急忙赶到朱釉面前,朱釉一见她出现,不由分说在她手臂上就是狠狠的一个扭拧,痛得她捣紧嘴不敢叫出声——
  桂雨閺远远瞧去,面色阴沉了许多。
  “又迟到了。”半夜里,桂雨閺的房里灯火还亮着等人。
  “都是你害的,上午闹失踪,加上你刁难不去瓦舍,两罪并一罪,罪无可逭,我被她由早上整到晚上,一天没吃东西,还擦了一天的桌子,她房里的那张桌子,都亮到可以当镜子照了。”她累瘫了,一进房就瘫趴在桌上,连动也不想动。
  “起来吧,有油鸡可吃。”
  小米猛地坐直身。“鸡?你帮我准备了吃的?”她眼睛亮晶晶,垂涎地吞咽着口水。
  “嗯,快吃吧!”他在她面前搁了只香味扑鼻的油鸡。
  “你这是良心发现了吗?居然对我这么好?”她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但口、手没闲下,拔下鸡腿就啃起来了。
  他只是笑着倒了一杯水给她,没答腔。
  “不说话就是了,原来你还有良心啊,真是令人不可置信,可既然长了良心,我可否拜托你扩大你的良心,要拒绝谁,明着来,别再害我了,再拖着我,我迟早会被你害死的。”她满嘴鸡腿,口齿不清的指责。
  “没办法,她们太烦人了,你又太好用了,这是权宜之策。”他拉起她没抓鸡腿的左手,卷起她的袖子,露出她嫩嫩的肌肤,卷到了手臂处,找到了被人捏到瘀伤的地方,沾着药膏,熟练的帮她抹起药来。
  “权宜之策,你会不会太过分了?我身上的伤哪一次不是因你而受的,我真后悔当年吃了你一颗脏馒头,那颗馒头害死我了!”她大肆抱怨,并且真心为当年忍不住饥饿而误上贼船之事,懊悔不已。
  他轻揉了她的瘀伤处,她痛得皱了眉,连鸡腿也啃不下去了。
  “我收回刚才说的话,你根本是狼心狗肺,哪来的良心!”一痛,她再骂。
  擦完药后,他放下她被卷起的衣袖。“若吃饱,骂够了,就干活喽!”似乎对她的骂语习以为常。
  “哼,谁说我吃饱了?”她重新抓起鸡腿继续啃,饿了一天,她可以吞下一整只鸡都没问题。
  一面啃着鸡一面瞄着他,见他也正满脸兴味的瞧着她。“你瞧什么?”
  “我瞧你女大十八变,不再是当年我带在身边的小丫头了。”他眼神有着奇异的光彩在跳动。
  “当年你骗我说,朱府有好吃好喝的,要我跟着你一起来工作,这一做就是十年,我在这虽吃穿不用愁了,可是不像你,受到老爷的重用,把你当成儿子一样对待,而我为了饱食一顿,忍受了三小姐的欺凌近十年,明明都在朱家工作,命运却差这么多!”她忿忿不平的抱怨。
  桂雨閺低笑。“我可是看中你乐观坚强的性子,耐操耐活,这才带你来这吃香的喝辣的,你若继续待在街上乞讨,以你拙劣的乞讨技巧,可能不是已经饿死就是冻死在街头了。”他可是以她的恩人自诏。
  小米大大的眼珠往他厚如城墙的脸上一瞪。“饿死冻死总比教你操劳致死的好!”
  他笑眯了眼,这模样说有多奸就有多奸。“你可别忘恩负义了,哪回我操劳你没把好处分给你?”
  “哼,可在得到好处以前,我被你这得读了多少书,研究了多少技术,瞧,我脸上的黑眼圈,我手上的粗茧,都是教你磨出来的。”她放下啃了快光的鸡腿,一手指着自己的眼圈,一手摊开手掌,气愤得很。
  这家伙会选择卖身在朱家,目的就是要利用朱家在陶瓷方面的资源,让她习得更高深的眼光跟技术……
  他不客气的拍打了下她伸出来的手,将她的手打缩回去。“你没听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吗?”
  她气嘟嘟地揉着被打痛的手。“真该让朱家三个小姐瞧瞧你的真面目,那么她们就不会再挤破头的争相想嫁你了,因为你是那种在外装得人五人六,回到家后会欺负娘子的人!”这家伙在她面前一个样,在众人面前又一个样,真是个两面人。
  桂雨閺笑着屈指弹了一下她的前额。“好啊,你去告诉她们,要她们死心别再来烦我。”
  “我的话她们会信才怪,毕竟你假惺惺太久了,谁都很难相信你是一个滑头无赖!”
  他笑得奸险。“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不过没对她们说说笑笑,专注于工作,这算得上是假惺惺吗?你该说我是正人君子,没有玩弄她们的感情才对。”
  她听了都快吐了。“那是因为你对她们没兴趣,这世上你唯一有兴趣的只有一样,那就是钱、钱钱钱!”他在意的从来就不是女人,这人骨血里天生就带着铜臭味,所以只会拨算盘、赚钱!
  他耸肩,没否认。
  “也不知道幸还是不幸,能知道你的真面目,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傻呼呼的迷恋你,但倒楣的就是得受你奴役,搞得我这么晚了还不能爬上暖床,还得劳苦的来干活,去把东西拿出来吧,假面鬼!”她叨叨地撇唇说。
  “吃饱了?”桂雨閺挑眉问。她一天没吃东西,才啃完一只鸡腿,这样够吗?
  “当然没有,不过我可以先干完活再吃。”
  “不必了,我等你吃完再说。”
  小米睨着他,瞧见他的坚持,竟不自在起来。他这是在担心她饿肚子吗?
  “可都饿了一天,不差再饿这一点时间。”
  “都等了你一个晚上了,我也不差再等这一点时间。”
  她微微润红了脸颊,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悄悄爬上她的心房。
  “那好吧。”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她干脆低着头慢条斯理的享受完整只鸡后,才接过他递来的手绢,擦了擦油嘴跟手。
  “东西呢?”她摸摸被喂饱的圆滚小肚子后问。
  他定到床边,翻开床板,床板下别有洞天,取出了一匹石砖大小,表情生动、充满活力的陶瓷马。
  小米接过这匹马,眼神犀利的扫过几眼后。“唐朝开元年间之物。”
  “何以见得?”明知她从无失误,他还是细问。
  “这匹马身上有三彩,分别为黄褐、绿色、米白,陶器经由这三个颜色的渲染后,立即添加了许多生命力,而上了釉色的唐三彩,在烧制时,颜色会向四处游定扩散,造成了色彩融合和下规则的色彩分布,这使得唐三彩具有独特的特色,让人轻易就能辨认出它来自哪个时期的产物。”
  “那你说这马值多少钱呢?”
  “还问我,你不比我清楚?”只要她一说出这是哪个朝代的古物,他那颗精到近乎离谱的脑袋就可同时精算出它的价值了。
  他对她笑得白牙闪闪,好不刺眼。“就是啊。”他收起陶瓷马,非常谨慎的安放回床板下。
  “这马价值不菲,又是哪个贵族高官的?”自从知道她的“天赋神眼”后,她被他利用得很彻底,先让她卖身陶瓷世家,夜夜补充她的陶瓷知识,待她“神眼”到了如神箭般百发百中的地步后,她就成了他的赚钱工具,经常有货让她鉴定,这鉴定费不低,这点光从他事后不吝啬发给她的分红费即可得知。
  可这些货的来源,她从不多问,只是这回见他似乎特别重视此物,不由得随口问起。
  桂雨閺剑眉略挑,挺讶异她会好奇。“这件不是某位贵族也不是哪位高官的,是我的。”
  “你的?”
  “怎么,不信?”
  “这东西至少值数千两银,你买得起?”她声音拔高不少。
  他捣住了她的口。“深更半夜的,你想让人知道你在我房里吗?还是,你想唤来朱釉,让她吃吃你的小醋?”他贼笑的问。
  提到她的灾星,她马上死瞪着他,扯下他捣住她嘴的手。“老爷给的饷银有这么高吗?还是这几年的鉴定所得有这么惊人?不对,这匹马恐怕连老爷自己都买不起,你又怎么可能拥有,莫非这是你偷来抢来的?”她立刻紧张的追问。
  “我做事不偷不抢,这你也是知道的不是吗?”
  “可是……”
  “可是凭一个乞丐出身的人怎么可能买得起?这是你要问的吗?”
  “不是吗?”
  “是啊。”他忽然笑得自嘲。
  “桂雨閺!”
  他表情冷下。“你知道我赚钱的手段,我想要的,通常会千方百计达成目标,但绝不偷不抢,这我可以保证。”
  “我信你,但我要知道怎么回事?”小米正色道,还是很好奇这古物的来源。
  “我会告诉你的,但还不到时候。”他表情神秘,而且笑了。
  “还不到时候?”她皱起柳眉,瞧着他笑容不减,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瞧了就是忍不住打起寒颤。
  今日厅上围坐了所有朱家人,个个神情紧张,有心喜、有急切。
  “雨閺,你该知道我视你如子吧?”朱立园凝色问说。
  “是。”桂雨閺眼神沉静,简洁的应答后没多说一个字。
  朱立园瞧着眼前眉目俊朗的男人。这小子光只是坐着饮茶,一身的清朗明辉就已让人不敢轻忽。
  这小子他没看走眼,是一块月光美玉,可恨……
  “我早计划好让你继承窑场,你可愿意?”他直接问了。
  在场的女眷们,不管老少马上窃喜起来。果然是为了这件事,那么她们所心急的那件事,今日也该接着定案了。
  桂雨閺神情内敛,不置可否,并没有立刻答腔。
  朱立园认定他不可能说不,接着继续说:“要继承窑场还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娶妻。”
  此话一出,在场的女眷们简直狂喜了。
  站在朱釉身后的小米,则是神情难解的望向桂雨閺,而他的视线也正好往她投来,两人目光对上,她的心跳在一阵莫名的失序后,忍不住心慌的先将视线移开,桂雨閺见状表情极淡,轻扯了嘴角,目光跟着收回。
  “老爷希望我娶谁?”他仍维持一贯平静的口吻问。
  还有谁,不就是厅上她们这三个待嫁的女人之一吗?众人心想。
  “我要你娶工部文思院监窑官的女儿,李瑶韵。”朱立园绷着脸吐出。
  他的话像是天空意外劈下的雷电,将众人劈得神情错愕。
  “老爷,你有没有说错?肥水不落外人田的道理你不懂吗?更何况这小子是你栽培多年的人,你不替自己女儿终身幸福着想,竟然要他去娶别人家的女儿,你、你这是哪里糊涂了?”大房夫人首先发难,气急败坏得很。
  骂他糊涂算好听了,其实她真想开骂他脑袋坏了才会说出这种话!
  “我说老爷,咱们朱釉会输给那监窑官的女儿吗?你这是瞧不起自家人了。”三夫人也忍不住开火。
  三个女儿更是眼看就要凄惨的大哭抗议了。
  朱立园冷冷地瞧了三个眼眶飙泪的女儿一眼后,目光再转向桂雨閺,见他依旧是那副安逸无波的神态,暗叹一声,更加确定自己当不成这小子岳父的事实。
  “这是李监官亲自向我提的事,他直接开口希望雨閺成为他的女婿。”其实他也很扼腕,栽培了多年的继承人得拱手让人,谁能不饮恨!
  官窑所产的宋瓷,闻名遐迩,若通过海上丝绸之路远销海外,如高丽、南洋、印度、中西亚等地区,其利益惊人,朝廷如果不谨慎控管,让人中饱私囊,损失的是国库。
  因此在窑司之上还指派了监窑官监督,防止窑司私吞国银,而这监窑官所向朝廷禀报的一句话,往往就能决定他这个窑司的前途。
  如今只能怪那监窑官仗势欺人、怪自己没先见之明好未雨绸缪,让人先开了这个口。
  “那李监宫怎么会突然向老爷提这事?难道他不知道这雨閺是咱们内定的女婿吗?”三夫人急问。
  朱立园望向桂雨閺棱角分明的脸庞。这小子依旧沉静得令人害怕,让他联想起“冷血无情”这四个字。
  迎向老爷不甘的目光,桂雨閺自己开口了,“李监官先口头问过我的意思,我说好。”
  “什么,你说好?你怎能自己作主背弃老爷、背弃朱家?”大夫人立刻飙问。
  “你这忘恩负义的小子,枉我釉儿对你一往情深,你竟然见利忘义,这么对咱们!”三夫人更气。
  无视于护骂,原本端坐着的他悠然站起。“老爷窑司的职位要被撤换了,原因是他主持窑务十年,中饱私囊逾万,这事已教监窑官查出,他要老爷吐回,老爷银两用尽,吐不回了。”
  乌黑眼眸瞟向一张张震惊的脸孔,冷笑,“我娶他女儿是唯一保老爷官位的方法。”浅淡的声调一落,立即带来了一室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后——
  “老……老爷,雨閺说的是真的吗?”在大房、三房夫人哭闹之际,始终没出声的二夫人,不禁打破沉默颤声问。
  朱立园难堪的垂下头来。“我除了要养这一家子人,还投资买商船……船遇风浪……沉了……全亏了……”他承认自己闯祸污钱了。
  “老爷,你?”一向以为老爷廉洁,想不到也会做出这种事,她愕然不已。
  “所以桂雨閺娶那李瑶韵是在解救咱们朱家了?”三夫人浑噩低喃。
  “没错。”朱立园无脸见人,垂目惭愧。
  “桂雨閺,你当真愿意放弃我牺牲娶那女人?”朱陶气不过,不顾矜持,恨声问。
  “他有什么好牺牲的?李家势力比咱们朱家还大,娶了李家女儿,更确保他能接下老爷窑司的位置,他这是更上一层楼了,这以后恐怕连老爷他都不瞧在眼底了。”三夫人恨声说。
  这倒是!连低着头的朱立园表情都变闷了,心中不禁起了一个想法——他该不会是养虎为患了吧?
  “那我不娶也可以。”桂雨閺冷淡的回说。
  这句“不娶”更是教众人慌了手脚,贪污罪非比寻常,不仅官职不保,还得下放地牢,转眼朱家就会家破人亡,一时,众人铁青了脸,不敢再多说什么。
  第3章
  “桂哥……”
  桂雨閺没转身也知唤他的人是谁,他微笑着开口,“连你也来要我别娶李瑶韵吗?好啊,如果是你开口要私奔,我可以考虑。”
  入夜,他站在这凉亭里乘凉,却一刻也不得安宁,朱家三千金陆续前来哭死哭活要他别娶李瑶韵,要他带着她们私奔算了。
  他捺着性子,任她们哭得死去活来,哭完见他无动于衷后,又恨恨的离去,一个晚上他被吵得不得安宁,正想回房睡觉,这熟悉的声音唤住了他。
  他笑着转身,双臂环胸,看起来轻松自在。
  小米双颊隐隐徘红,有些气恼。“你在胡说什么?”他怎么对她总没个正经!
  “要私奔可以,不过这些年你所攒的钱可要交出让我保管。”他自顾自的说。
  “喂,你——”
  “还有,孩子生六个,三男三女刚刚好。”
  “住——”
  “要走动作就要快,择日不如撞日,趁那几个女人正哭得肝肠寸断、不知所以的时候,咱们连夜走人,隔日保证她们会气得肠胃穿孔——”
  “桂雨閺,你说够了没?”为了阻断他的话,她干脆拉紧他的衣襟,朝他大吼。
  “说够了。”瞧着她小手揪得他好吃力,还踮脚尖才能站稳,他摊开手,露齿一笑,眼睛促狭的一眨。“你若要与我私奔,真的不用来硬的,我会乖乖照办的。”他一脸好说话的表情。
  “你!”她气结。“你少给我耍嘴皮子了,谁要与你私奔!”她气极。这家伙就会在她面前耍白痴,还乐此不疲,真是气死人了!
  “原来我误会了,还以为你真的也想劝我一道私奔呢!”他竟敢露出失望的神色。
  “你在说什么浑话!”一股没来由的羞涩感突然涌上,让她的嫩颊染上红晕。
  “唉,没办法,听了一个晚上女人的私奔哭求,难免会让我以为你与她们来的目的是一样的。”
  瞧着他盛满笑意的眼神,一般人一不小心真会被那迷死人的笑眼给晕得双腿发软,但她可不是一般人,她是被他言语调戏了十年的人,没那么容易晕船的。
  “你少往脸上贴金了,我来是问你,你……真要娶李瑶韵?”她结巴起来,说到底,她问的其实还是同一件事。
  淡睨着眼前模样忸怩的女人,他唇畔泛漾着笑靥。“是啊。”
  一阵风吹过,她顿时觉得浑身发凉。“真的为了窑司的职位?”
  她知道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男人,在他的算计之下,当年他刻意进到朱家,一步步取得朱老爷的信任,再不着痕迹的蚕食鲸吞窑场的势力,一点一滴地建立起自己的人脉,这最终目的就是取得窑司这个职位,所以这次朱老爷出事,她很难不怀疑这事跟他有关……
  那平时极为潇洒的笑容消失,显得阴沉了。“你说呢?毕竟你是最了解我是怎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对她,他很少隐瞒心思的。
  果然!是他向李监官告发老爷不法的,唉!她叹了一声。
  “这回你连自己的婚姻也押进去了,这值得吗?”她幽幽的问。
  他目光倏冷。“我若要建立自己的商业王国,这是不可避免的。”
  小米怔怔望着他。她怎么忘了,他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婚姻早被他当成待价而沽的筹码,若婚姻能卖得好价钱,那便是物得所值了。
  “我明白了。”人各有志,她有什么资格批评他出卖婚姻,更何况自己也不过是他操控的一颗棋子……
  “不,你不明白的。”他瞧她的眼神变得深邃复杂。
  一时间她竟感到有些心慌,心儿卜迩卜通的猛跳。
  桂雨阕抬起手,轻触她柔嫩细致的脸庞。虽然她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却是最不一样的,因为她是禾小米,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最可口的一颗月光米!
  他拢着她的长发。“米儿……尽管我娶了别人,你还是跟着我,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这话暧昧的程度已超越了他平时戏谑她时的语气,她蹙眉狐疑的望着他,发觉在他多变的目光之中,竟有一丝淡淡的压抑、矛盾,以及若有似无的……温柔?
  “我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倒是你对未来的嫂子该多少付出点真心,别造太多情障。”她心情紊乱的说。
  桂雨閺噙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好。”他说得轻松自在,仿佛没什么困难,他轻而易举就能尽上做丈夫的责任似的。
  小米心头一紧,这时发现凉亭外突然落下了雨水,雨水成串,叮叮当当的打在凉亭石板上。天气真是多变啊,前一刻还月明星稀,这一刻却是阴雨浙浙。
  她心中缓缓生起了一股莫名的落寞及苦涩。
  汴梁街上一行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而过,朝“前”窑司的府邸方向直去,到了朱府大门口队伍却没停,又走了约莫百步才在对门绿瓦白墙的华宅府第前停下。
  华宅大门两旁摆放着两尊威严灵动的石狮子,门牌上写着“桂府”,这漆金门面比之前窑司的府邸还要气派威仪,这是现任窑司——桂雨閺的府邸。
  桂雨閺今非昔比,由人下属一跃成了官窑龙头,如今再风光娶了监窑官之女,这场面之风光,就连皇上都差人送上匾额祝贺。
  桂雨閺这富贵之路,一路走来平步青云,际遇羡煞众人啊!
  只是,今日娶妻,有点怪……
  大红花轿由新郎亲自迎回,新郎并无接美娇娘下轿,轿子进门直接送进内院之后,后院即深锁,再无人见过新娘身影,直至拜堂之际,居然也只有桂雨閺一人往堂中站,李监官笑盈盈的高坐堂上,在无新娘的情况下,新郎独自完成了婚礼。
  这怪事引来了众人的窃窃私语,而这流言很快传到对门的朱家,让正哭得像死了丈夫的朱家三姐妹立即收起悲泣,火速整装出现看“热闹”。
  “这是什么笑话?一场少了新娘的婚礼还算数吗?”朱陶赶来后嗤笑问。
  “我只听说人死了才不用亲自拜堂,但就算冥婚好歹也该有块牌位充场吧,牌位呢?怎么不见啊!”朱瓷说得更恶毒。
  两人的话立刻让原本笑脸迎人的李监官变了脸。
  宾客们更是一脸的尴尬。这朱家女儿也太不知轻重了,竟然当着李监官的面说出这种话?
  可见她们对桂雨閺要娶他人的事,是妒恨透了顶!
  “大小姐、二小姐,内人因为身子不适这才无法出席婚礼,我本人并不介意,你们也母需大惊小怪。”桂雨阕在李监官发火前淡然的先开口解释。
  “什么?新娘子才进门就病得上不了礼堂了,这不是带衰夫家的大冲吗?”朱釉竟露出了惊喜万分的模样。
  李监官越听越怒。“韵儿已病了一段时间了,并非近日才生的病,哪来的大冲之说?”
  “难怪众人只听闻你有女儿,但少有人见过,原来是病得要死了,那桂雨閺这岂不成了冲喜夫了?”朱瓷惊呼。
  “天啊,而且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鳏夫了。”朱陶马上又兴奋的接口。
  李监官忍无可忍,勃然大怒。“我女儿的病会好的,你们几个没口德的丫头再不滚,我就要朱立园自己提头来领人!”他后悔极了,当初不该答应桂雨閺放过朱家,让朱立园安稳下台的,该抄他的家、下放他的亲人才是,那么今日自己也不会在嫁女儿之日让人羞辱。
  提起那没用的爹,朱家三姐妹就更气了,要不是爹出事,娘为了保住富贵的生活,龟缩起来一致同意桂雨閺迎娶李瑶韵为朱家解难,她们也不会将痴恋了多年的男人拱手让人。
  朱釉愤恨的眼角瞄见站在角落的一个身影,不禁更加火上心头。连桂雨閺发达搬迁,这丫头也跟着一起富贵了,瞧她一身绫罗绸缎,听说在这座府邸,被以小姐称呼,一个低下的丫头也能飞上枝头做凤凰!
  哼,这桂雨閺自己要娶妻,竟还对这丫头不离不弃——忽然想起病得拜不了堂的新娘。原来如此!
  “李监官,你教人玩弄了,这男人娶你女儿的同时就打定主意要背叛她了,而且他还等着你女儿一死就要另娶他人。”
  “你说什么?”李监官忽闻此事大惊。
  “那女人!站在角落的那女人就是桂雨閺的心上人,你女儿还没死呢,他就公然的把情人带进府了。”朱釉手臂一抬,指向一脸错愕的小米。
  众人包括李监官,立刻惊望向小米,她霎时惊慌了起来,下意识的转身就想跑离,但跑没几步路,就教人拦住,而拦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桂雨閺自己。
  “还没向大家介绍认识,你跑什么跑?”他牵握住她的手。
  大伙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昵的动作,忍不住惊愕的睁大了眼,李监官更是怒目瞪视。
  “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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