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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全集_by_冷音-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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晔休养,如今却在邵青云的干涉下成了胜负难料的交易,自然让两名执事十分憋闷。

  好在西门晔的「休养」已成定局,只要将此机会好生把握住,说不得便能顺利将西门晔由少谷主之位拉下。也因此,几番思量后,西门练云仍是带头顺利通过了这个决议。

  整个族议至此告终。望着眼前跃跃欲试的西门阳和西门昊,以及父亲一如初时那般事不关己的作派,西门晔眸色微暗,而在同邵青云一个示意后,起身径自离开了居易堂。

  第七章

  正月时分,时序虽已入了春季,天候间存着的寒意却依旧刺骨。好在和淮阴相比,冬末春初的江南毕竟还是要暖上那么一些,又未曾降雪,乘船沿江行来,两岸渐增的绿意显得生机盎然,让人一瞧便觉心绪霁朗许多。

  ——至少,对凌冱羽而言是如此。

  一行人是在流影谷动身北返后才起的程。先易容搭上擎云山庄固定来往运送客货的船班,再于江上转乘至山庄方面特意派来相迎的坐驾。如此顺江而下一路南行,总算在入春时回到了苏州。

  随着船上水手熟练地操船转换水道进入擎云山庄内港,闻名江南的苏州第一园入眼。山水丽色掩映下,内苑雅致清幽的风华让自忖近年已见过不少世面的凌冱羽都瞧得有些迷了眼,差点没想直接跳下船去让自家师兄带着他四处好生游玩一番。

  离山至今六年,按说以他和白冽予亲如手足的情谊,早该把这擎云山庄当成自家后院般熟悉才是。只是凌冱羽当年南行之时,师兄正忙着处理摸清阁之事无暇招待,他身边又有自诩热心的义姊兼向导桑净时刻跟着,阴错阳差下终究没能造访擎云山庄,还是直到今日才真正见着了这个由一代宗师白毅杰一手创立、同时也是他幼时最为向往的所在。

  「把你安排在客苑也不妥……怎么样,你想住到师兄的清冷居,这是炽的小人居?」

  瞧师弟打一进庄便一股子兴奋劲儿,白冽予不由莞尔,含笑上前征询他对住处安排的意见。

  听得师兄问起,凌冱羽高兴之余本能地便想回答要和师兄同住。好在冲口而出的前一刻,他总算注意到一旁东方煜有些哀怨的表情,这才硬生生地改了口,道:「呃……我、我对炽的小人居向来极有兴趣,就住到那儿好了。不过炽他人呢?还是不在山庄吗?」

  「那小子见色忘友,有了情人就不要家人,至今还在京中逗留。你也毋须有所顾虑,尽管把山庄当成自家住便是……横竖他还欠你一份情,你就是把小人居拆了炽想必也无话可说。」

  以白冽予的玲珑心窍,又岂会不清楚凌冱羽回答时略有迟疑的理由?回眸白了眼身旁的情人后方笑着回了师弟的话。

  说拆了屋子也不要紧,自然是让他安心住下的玩笑之言。只是师兄那句「还欠你一份情」却让凌冱羽听得有些困惑:「一份情?师兄说的……是炽在绮罗阁设计我那件事么?」

  「那倒不是。」

  摇摇头否定了师弟的猜测,白冽予微微一叹:「这事儿说来也有些……炽之所以能一偿所愿,其实是间接托了你的福。若非西门晔以朝中之事作为障眼法为转移我等心思,炽怕也没能如此轻易便解开心结,从而与多年来思慕之人相逢相守。」

  「……如此说来,他倒也算办了件好事。」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如今多半已回到京中的西门晔。知道都所谓的障眼法多半是为了岭南之事而起,胸口瞬间满溢的复杂心绪让凌冱羽双眸一黯,唇畔存着的笑意亦不可免地染上了几分苦涩。

  瞧着如此,白冽予心下几分不舍升起,却终究未再多说什么——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若本人没法看开,旁人再怎么劝慰也只是徒劳罢了。好在船已入港,不到片刻便可上岸。以凌冱羽的性子,接下来的诸般事宜想必很快便能将他的心思由愁绪下转移开来。

  仿佛回应着白冽予的想法般,幽眸方抬,便见码头上以白飒予为首的队伍已然一字排开、拉起布条迎接几人——尤且是凌冱羽——的到来。当下拍了拍师弟的肩示意他抬头看看。后者抬眸,包含杨少祺和桑净在内,几个熟悉的身影让他当场眼眶一红,足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得以止住眸间的泫然。

  可面上原先染着的苦涩,却已因而淡去不少。

  座船停妥后,三人——白堑予在半途便先行离船转往扬州——依序上了岸,而旋即给前来迎接的人们团团围了住。

  若在以往,给人众星拱月环绕着的多半是长年不在庄中的白冽予。可这回,初次来访的凌冱羽显然比万人迷的师兄更受欢迎。先是白飒予的握手致意,再来是桑净的泪眼相对,最后则是杨少祺难得失态地激动拥抱……

  随之传递人心的温暖情谊让本就强忍着鼻酸的凌冱羽终克制不住地落下了泪水,可唇畔带着的,却已是如同往昔的单纯笑靥。

  只是眼下众人毕竟仍在码头上,单纯的寒喧便罢,进一步的谈话却是怎么也不合适的。见师弟才给杨少褀松开便又给桑净执手相看泪眼,原先一直默默旁观的白冽予遂一声轻咳,将众人的注意转到了自个儿身上。

  「就这么继续在码头耗着也不是办法。先让冱羽歇歇,余下的等晚膳时再谈吧。」

  「……也是。」

  知道自个儿确实是过于兴奋而有些疏忽了,杨少祺等人俱是一个颔首,而旋即簇拥着青年往庄内行去。如此盛情却让凌冱羽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足下脚步未停,却已忍不住频频回眸,就盼着自家师兄能多少出手帮忙一下。

  可这份期盼却没能如愿。

  便在他给众人包围着往庄中行去的同时,难得给晾在一边的白冽予已给按捺多时的东方煜一把抄起,身形一闪便朝内苑深处的清冷居直奔了去——

  知道还多半是归程中有自己在旁碍事,令师兄和东方大哥没能好好「办事」所致。凌冱羽心下无奈,终只能随波逐流地在众人过于热情的包围下进到了自个儿向往多时、却尚是头一遭造访的擎云山庄中。

  虽说身上还挂着个见不得光的逃犯身分,可作为擎云山庄长久以来的合作伙伴,同时也是握有庄内近半实权的二庄主白冽予最为疼爱的师弟,凌冱羽在山庄内的贵客身分自然无庸置疑。

  当晚,于内苑举行的晚宴不仅众集了包含莫九音在内滞留庄中的所有高层,菜肴更是由白冽予一手包办。饶是凌冱羽打小便已吃惯师兄的手艺,可见着那一桌丰盛的菜色之时,眼眶却仍禁不住地再次为之一红。

  给师兄自西门晔手中救回后,他本以为自个儿心里的委曲早在回程中便已宣泄得差不多了。可到达擎云山庄后,那接二连三感受到的、如同回到家般的温暖,却让一度失去了归所的青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

  好在宴席开始后,略嫌感伤的心绪很快便给应接不暇的敬酒和谈笑冲了淡。凌冱羽本就是容易同人亲近的性子,又有当年他和白冽予在山上相处的种种做谈资,自然很轻易地便博得了一众长辈的好感,亲热地喊起了「叔叔」、「伯伯」来。受欢迎的程度甚至远远胜过当年的东方煜,让后者欣慰之余亦不禁有了几分无奈。

  酒过宴罢,忙了一晚的白冽予早早便给心疼又吃味的情人拖回了房里,凌冱羽原先同师兄把酒夜话的心愿自也落了空。好在如今的擎云山庄里,一心盼着与他深谈的人倒还不少,让凌冱羽虽是初至异地,却没什么机会体会到孤单寂寞之类的心绪。

  便如现下。

  青年本非多愁善感之人,大半天过去,心底的暖意虽未曾散去分毫,泪腺却已多少恢复了控制;可前来探访的桑净却非如此。望着眼前迭经打击的义弟,女子双眸微湿,一个上前轻揉了揉义弟已比自己高上不少的脑袋。

  两人初识也是六年多前的事了。那时的凌冱羽不过是个稚气未褪的少年,如今却已是仪表堂堂的青年男子。虽说那一双眼仍可瞧出昔日的清亮灵秀,可凝眸深处潜藏着的苦涩,却已再清楚不过地说明了青年曾经历过的伤痛与打击。

  可聪慧如桑净,自然不至于在此时谈那些让人难过的事儿。见凌冱羽有些羞赧地微微低头任由她好生「蹂躏」那仅是略微束起的半长发,带泪的一笑因而扬起,道:「你还没和我道歉呢!」

  「道歉?」

  没想到她脱口的会是这么一句,本想请她入内坐坐的凌冱羽不由得愣了下:「道什么歉?」

  「你呀!当年先瞒了姊姊师承之事,又瞒了姊姊冽哥的事……若非后来冽哥亲口提起,我还不晓得你二人竟是亲近若斯呢!」

  这些话自然只是当不得真的笑言。以两人初识的情况而言,凌冱羽是说什么也没可能把自个儿的背景和盘托出的。只是思及当年义姊苦恋师兄不果的心酸,向来贴心的青年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嘿嘿」地干笑了几声。

  好在桑净不过是借此挑起话头,当下语气一转,问:「小冱羽,十七岁以前的冽哥生得是怎生模样?分享一下吧!」

  「嗯……当年的师兄因仇恨之故,还不像现下这般放得开,情绪波动极浅,一身功法又有些奇异,瞧来实在欠了几分『人味』,若非他确实是『食』人间烟火的,说他是下凡天仙我都信。」

  「当真?若让东方大哥知晓,想必十分吃味……啊。」

  听得凌冱羽叙述,桑净向往之余亦不禁本能地感叹了句,却旋即因思及眼前义弟多半不知内情的事实而僵了住。瞧着如此,青年有些尴尬地搔了搔头:「我已经知道了,净姊不必担心。」

  「喔……那就好。听说当年飒予哥知情时还追杀了东方大哥好一阵,以你和冽哥的情谊,我本还在担心你会否也效法飒予哥来上一回呢!」

  「也还好……心下虽有些震撼,打击却没那么大,想来多半是因为我早已习惯师兄和东方大哥之间的亲昵之故吧。」

  说到这儿,凌冱羽微微一顿,却是不知怎地忆起了现下正躺在怀中的那块玉佩,以及玉佩原主曾数度为之的拥抱——「霍景」之时便罢。可先前押送途中,西门晔也曾几次将他拥入怀中。当时他心乱归心乱,却因早已习以为常而未感到什么不妥。但现下想来,那份亲近,不也有些似于师兄和东方大哥之间的……

  意识到这一点,凌冱羽清俊的面容「刷」地腾红,心绪竟也起了几分异于仇恨纠葛之外的紊乱。一旁的桑净见着有异,忙关切地开了口:「怎么了,小冱羽?身子不舒服么?」

  「没……没什么。」

  此刻浮现于心头的疑惑,自是不方便同眼前的义姊直言出口的。只是凌冱羽心绪起伏难定,犹豫片刻后,终还是试探着双唇轻启、问:「净姊……我是说如果,如果两个人互换了信物,又不时有些肢体接触的亲密举动……这在净姊眼里看来像什么?」

  「有些难说吧?你们男人哥儿们间勾搭来勾搭去似是平常,女孩子手帕交之间也是有亲密嬉闹的时候,就是换个信物什么的也是寻常。可这事儿若是发生在男女之间,想来必是有些暧昧的情愫在里头了。」

  「原来如此。」

  听得桑净说明,凌冱羽不由得松了口气——原来只是他多心了。也是,他在行云寨时也时常同杨大哥等人勾肩搭背的喝酒,至交好友间亲腻一些自然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他自个儿「安心」了,给问着的桑净却察觉了反常之处。见义弟似乎没有进一步说明的打算,她心思一转,又道:「不过肢体接触也有亲疏之分。至少我还没见过哪两个单纯的好哥儿们会一个闲着没事便去搂对方的腰、另一个却还欣然接受的。只要不是迟钝到像冽哥那种等级,一个人动情与否其实很容易就能知道的。

  「嗯……原来如此。」

  桑净口中的「搂腰」虽然让青年听得又是一阵心悸,但思及自个儿没有欣然接受,对方也不是闲来无事,便再次将那无比荒诞的揣测扔到了一边。

  他所不知道的是:若桑净知道他所想的乃是西门晔,定然马上就能推出正确的答案。原因无他,这等「标准」也是因人而异,像西门晔那种冷心冷情、没心没肺,却又无比自矜的性子,能让其如此珍视摆出亲昵举动,就算没到闲来没事便出手的地步,也是足以充作动心了的证明的。

  女子本来想再探探自家义弟是否真情窦初开了,可还没来得及再多问上几句,一阵脚步声却已于此时由远而近,却是目前暂居在擎云山庄的杨少祺来了。知道两人多半有很多话得谈,桑净遂不再多留,轻拍了拍青年让他今晚好生歇息后便自转身离去。

  见桑净离开,杨少祺接替着迎上了前,首先脱口的却是有些调侃的一句:「本以为你我都算是寄人篱下,今日一瞧,方知这擎云山庄对你而言倒也与『家』无异了。」

  「杨大哥。」

  凌冱羽含笑唤了声,却因对方所言而带上了几分腼腆,「入内坐坐吧?泉州之时,你我别得匆忙,我也是直到与师兄见面后,才知道杨大哥如今身在擎云山庄的事。」

  「当时我虽按着你先前的话前去与白冽予相见,却因他出手派人助西门晔将你擒下而带着极深的怨忿。许是为了对你有所交代,白冽予不仅承认了和你之间的师兄弟关系,还连他就是李列的事儿都说了出……虽说知道真相多少让我松了口气,却也因而不得不随着他麾下人马回到这擎云山庄来。」

  杨少祺是以客人的身分给带到擎云山庄来的,所受的待遇亦是极好,不论吃住都比外头那些贵到让人痛心的酒楼要高上一层。可和一般「客人」不同的是,他所住的乃是擎云山庄向来禁绝外客的内苑,更连内苑联通外苑的大门都没能踏出去一步。这所谓的「作客」,说穿了其实不过是礼貌一点的软禁罢了。

  即便杨少褀的性子注定了他必定会理智的接受此事,可能接受却不代表能欣然面对。他毕竟也是有血性的人,给人半强迫地软禁了下,要说全无不快自是不可能的事。

  凌冱羽也是心思玲珑剔透之人,又岂会不清楚杨少褀心怀不满的缘由?只是师兄在他心底的分量毕竟要远高过其他,当下也只得有些歉然地笑了笑,却是只字不提帮其向对方说项之事。

  杨少祺提起这些不过是稍微抱怨两句,倒没有让凌冱羽帮他出头的意思。只是以他对后者的了解,青年现下的表现明显有悖于往日仗义的脾性,自然让长年以其心腹、幕僚自居的杨少褀有了几分讶异。

  看来他还是错估了呐……也是,单从冱羽从不对白冽予隐瞒行云寨之事,却从未将自个儿和擎云山庄的关系透露给山寨中的人来看,这分量的轻重差距自也一览无遗……也许,对从小失怙的凌冱羽而言,白冽予名义上是师兄,实则却比真正的血亲兄弟还要亲上几分。

  既然知晓了白冽予在青年心中的分量,杨少褀自也不会让他为难,当下语气一转,笑道:「实则我在此待着,与其说是避难或作客,倒不如说是来学习怎么做个合格的大总管兼狗头军师。本以为自个儿往日的学识便足以应付这当家大总管的事务,现下一学,方知我那些才识当个山寨军师还好,可要想帮着你总理一方事务,却还差得远呢!」

  「总理一方事务?」

  乍然听得这几字,凌冱羽不由得为之一愣:「你我如今孤家寡人的,还有什么事务好打理?」

  「正所谓破而后立,行云寨虽灭,你凌冱羽在岭南的名声却不会散。听冷月堂那位关爷的意思,你师兄似乎是打算让我在『训练』好后重回岭南替你招兵买马,再次建立起属于你的一方势力……当然,这回可是清清白白的。」

  所谓清白,便是相对着行云寨昔日的背景而言。如此话语让听着的青年微微一颤,张唇想说些什么,却终只得一声低叹。

  「先入内再谈吧,杨大哥。」

  「这是自然……不过你不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吗?」

  「嗯?」

  「这个……」

  见青年犹自处于不解之中,杨少祺笑着比了个口哨的姿势,「给伙伴遗忘了那么久,这些日子来『它』可是十分烦躁呢!」

  「锅巴……!」

  凌冱羽毕竟不是傻子,一见对方的动作登即明白其所指为何,原已平静许多的心绪立时又激动了起来——当初他放了锅巴离开,本也有着让其不再受到束缚、就此回归野性的意思,怎料锅巴虽暂时离了主人,却在于岭南徘徊数日无果后转而落脚到了擎云山庄来。

  得知锅巴在此,青年哪还按捺得住?当即熟练地以口哨相唤。不到片刻,但听熟悉的振翅声响起,浓浓夜色中,一身杂色毛的鹰儿挟着雷霆之势俯冲而下,而旋即势头一缓,稳稳地落上了青年抬起相迎的手臂上头。

  「锅巴,你肥了。」

  虽说久别未见、记忆多少会受些影响,可眼前鹰儿体形比以往大了小半圈不说,连落上手臂的重量都显得沉了不少,自然没可能是单纯的错认。知道这多半是锅巴几个月来吃好喝好住好所致,凌冱羽凝视着伙伴的目光忍不住便添上了几分看待食物的觊觎。

  锅巴和凌冱羽搭档了这么多年,哪会瞧不出那视线意味着什么,不由得愤怒地振翅而起朝青年头顶啄了下去。后者见势头不妙,连忙沿着小人居四处逃窜躲避起来。

  正所谓生于忧患死抬安乐,这些日子来养尊处优的锅巴功力显然大不如前,不仅费了好大劲儿都没能给伙伴来上一下,更因这睽违多时的「激烈运动」而过没多时便不得不认命地落回了青年肩头。如此表现让凌冱羽不由得一阵无奈,语重心长地叹息道:「你真的得减肥了,伙伴。」

  瞧他如此作派,一旁的杨少褀终忍不住笑了出来,而令身为当事「人」之一的锅巴抗议般愤怒地叫了两声。只是先前的表现让这两声鹰鸣大大缺乏了威吓力,结果便是瞧着的杨少褀笑得越发肆无忌惮,而它却只能憋屈地继续留在主人肩上「养精蓄锐」。

  好在在场两人并没有继续欺侮锅巴的意思。又自对视一笑后,凌冱羽一个抬手相请,将杨少祺领入了自个儿暂居的小人居之中。

  「你没吃上什么苦头吧?」

  于房内桌前歇下后,思及青年先前的囚犯生涯,有些担心的杨少祺开口便是这么一句。

  闻言,凌冱羽摇了摇头,神情间却已不可免地添上了几分苦涩。

  「西门晔以监视为名让我与他同吃同住,一路上除了功力受制、行动受限之外,倒没遭遇什么冷眼或欺侮。可……」

  「可他待你越好,你心底便越发难受?」

  「……嗯。」

  轻声应过的同时,青年下意识地抬手碰了碰胸前置放着那块玉佩的位置,熟悉的酸涩与纠结已然再次占满了心头!

  见那双清亮的眸子顷刻便为几分凄苦所染,杨少褀虽心下不忍,却仍只得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横竖现下都已回来,就别再烦那些事儿了……你会在此待上几日?」

  「少则三、五天,多则半个月吧?接下来还得寻个优秀的工匠将碧落修好才成……若让师父知道我连他的宝贝碧落都给弄了断,就算有师兄求情,多半也会给叨念上好一阵。」

  「也对……没了碧落在手,你的实力多少会受点影响。只是碧落毕竟是出名的十大名剑之一,要想修复如初,没有近于锻造者的手艺怕是……对于此,你可有什么头绪了么?」

  「我打算拿去九江徐记铁铺试试。徐老板乃是当世一流的匠师,和师父及陆伯伯都有些交情,铺子又处在擎云山庄的地头上,在保密上应该没问题才是。若真连徐老板都修不好,我就只能求师兄或东方大哥从自家库存里施舍把好剑给我了。」

  以东庄和西楼的能耐,宝库里收藏的剑就算构不上碧落的档次,也必定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珍品。只是以凌冱羽的性子,这种便宜自是能不占就尽量避免的,只好盼着接下来的行程能顺利如愿,也才方对得起将碧落交付于他的师父。

  说实话,杨少祺对此事其实是不怎么看好的。自魏云生和冯二之后,接下来的几十年里,江湖上虽也有如九江徐老板那般的匠师,却一直没有能同昔人媲美的作品诞生。便是东方煜那把被江湖上视作新晋杰出之作的日魂,实则也是出自冯二之手,今不如昔的情况自然可见一斑。

  不过这话题就算进行下去也很难有什么结果,所以杨少祺忧心归忧心,却终究未再多说什么,转而问:「你还能喝么?」

  「能是能……不过师兄说我先前修练不当伤了底子,又因忧虑而心力消耗过甚,所以一直禁止我喝药洒以外的酒类。说实话,今晚的宴席可是我半个多月来头一次碰酒,也是头一次吃到药膳之外的食物。虽说师兄手艺极佳,便是药膳也极为美味,可长时间吃下来,还是有些……」

  「如此,今晚还是别再让你喝酒好了。『李列』的医术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气的,他会这么要求自然有其道理。」

  「……好吧。」

  方才见杨少褀主动提起,凌冱羽本还盼着今晚能难得地来个把酒夜话,不想自个儿半是感慨半是抱怨的话语却起了反效果。尤其眼下早已入夜,就算想同师兄要个继续饮酒的许可,按东方大哥今日的急切劲儿来看,只怕现下也早已……回想起在准阴之时意外听着的香艳音声,即便已是半个多月前的事儿,清俊的面容却仍有些克制不住地袭上了一抹嫣红。

  但他旋即驱散了这有些岔了的思绪,起身于小人居里一阵翻找后摸了套茶具出来。知他是打算以茶代酒,杨少祺当即从善如流地出屋取水,以便借香茗同青年继续交换这些日子来的心得见闻。

  夜,深了。

  第八章

  若说淮阴之事在流影谷内部顶多激起了些许波澜和议论,那么紧接而至的族议结果所掀起的,便是彻彻底底的滔天巨浪了。

  对大多数的流影谷成员而言,高层的内斗虽已是司空见惯之事,可多年来,不论上头斗得再凶,衍生出的结果顶多也就是一些中层职务的调整罢了,却是从未像这趟般连身为少谷主的西门晔都给暂时停了权……虽说高层发布的消息是西门晔劳苦功高、为奖励其表现而让其稍事休息以备婚事,那个赌约的事也多少流传了开。但在谷内一般成员眼里,这回的决议却毫无疑问是二执事和四执事的卑鄙手段所致,明面上虽因上下之分而没能说什么,私底下却都不约而同地为西门晔抱起了不平。

  说来令人感慨——西门晔自忖平日没怎么收买人心,性子也与「亲善」二字无缘,偏生在基层的成员里,他所受欢迎的程度却远远超过了两名竞争对手。归结其因,他平日虽总一派冷傲模样,可在一般人眼里,以其实力才华,有些傲气本就是正常的。况且相比于西门昊和西门阳,西门晔傲归傲,却从不盛气凌人,亦不会做作地表面上摆出欣赏结交之意、实则存的却是施舍之心。他表里如一,赏罚分明而又极少任用私人,即便为人严厉了些,对做下属的而言却仍毫无疑问地是个值得信赖的领导者。

  更别提他身为主事者的能力了。

  事实上,打确立继承人身分并逐步接手谷内事务以来,西门晔不仅将日常公务处理得井井有条,所主导的几次行动也都为流影谷带来了丰硕的成果。就算这趟在回程中丢了个凌冱羽,可在大多数人眼里,遇上黄泉剑出手劫囚乃是不可抗力之事,他先前在岭南立下的功绩亦远远胜过于此。如此成就却反倒落了个暂时停权的结果,教下头的人加何能服气?

  可这包含西门练云等人在内的「多数人」所未曾想到的是:这看似落了下风的结果,实则正是西门晔所期盼的。人人都以为他此刻必然因吃了个大亏而愤怒不已,却不知如今的情况其实全落在了他的算计之中。

  这趟岭南之行虽因海天门的暗中作梗而横生了不少枝节,但以西门晔之能,又岂会预料不到事情可能衍生而出的结果?之所以并未刻意反击补救,自然是打着将引就计、利用此事作为障眼法的主意。

  表面上来看,他被迫交出了三个月的管事权,也同时给了两名竞争对手染指自个儿地盘、安插眼线的机会。但停权意味着赋闲,也就代表着他得以暂时置身事外,以局外人的身分来观察、监视对手的一举一动。而这,无疑是现下的西门晔最需要的。

  淮阴一会,即便未曾明言,可他和白冽予其实都已有了相同的猜测:海天门此次复兴的契机,便在如今已乱得一塌糊涂的流影谷上头。只要能摸清对方的布置,从而顺藤摸瓜探出对方的谋划,以他二人之能,要想借此反将其一军自是再容易不过……问题便在于如何能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窥探出海天门的计策。而在内斗中落于下风,便是一个能令西门晔名正言顺地进行内部清查,但又不至于引起海天门警觉的借口。

  以他的脾性,自然没有吃了亏还不找回场子的道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想夺回原有的优势,对「敌人」的行止进行了解分析可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有这么个理所当然的理由作掩护,不论他对周遭的人进行什么样的调查,想来都不至于让海天门有所疑心才是。

  一如父亲以流影谷作为诱饵,这三个月的权力便是他所布下的一枚香饵,一枚有着极强的诱惑力、足以令潜伏在流影谷内的海天门暗线浮出的香饵。海天门让人忌惮之处乃在于其潜伏渗透、暗中将水搅混的本事。一旦这些潜伏者为这三个月的权力所诱而有所行动,他使能顺势循线追索、从而得着将海天门由暗处拖到明面上彻底铲除的机会。

  此外,他虽暂时交出了手头的权力,却不代表便会因而失去了对原有力量的掌控。说白了点: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以令他那些从兄弟们有所施为,却远不足以动摇他所打下的根基。更甚者,在西门晔看来,借由这三个月的交替,一旦手下人清楚感受到两边主事者能力与行事风格的差距,便必然能进一步巩固他在基层人员心底的地位。

  一直以来,西门昊和西门阳从未对他真正服气过,总认为他之所以得着少谷主之位,全是托了有西门暮云这个父亲的福,而非他真正的实力所致——若非二人自认不逊于他,也不至于那么容易便给邵青云煽动、答应了那个赌约——只是自认有实力,和是否真正有实力自然是两回事。

  他那两个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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