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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根-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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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自红绫的喉际,有可怕声音发出来,白素在她的耳际大声道:“坚强。所有生物,都有死亡。”

白素比我看得清楚,她已经看出,那两头银猿,已经死了。

白素神情肃穆:“既有生,必有死。”

红绫转头,向白素望来,她的双眼之中,充满了泪水,她的神情惶惑,她在问:“为甚么?为甚么?”

红绫显然不是很明白,泪水已疾涌而出。

我们自然可以明白红缓和那两头银猿之间的感情,她在大自然中成长,那两头银猿,是她的亲人,和她之间的亲情,还在我和白素之上。

这时,猿猴已把银猿负下了树来,红绫一挺身,向前走去,负下来的两头银猿,被放在地上,红绫站在他们的面前。先是一动不动,接著,她用十分嘶哑的声音叫:“爸妈,你们来看。”

我和白素明知红绫的心中悲痛之极,正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才好,听得她叫,自然急急走了过去,这才看清了那两头银猿的尸体。

一看之下,我和白素都不禁发出了“啊”地一下惊呼声,明白了红绫要我们来看甚么。

两头银猿的银光闪闪的长毛之中,都染有血迹,血已乾了,形成夺目的赭红色,而血是自几个小孔中流出来的,小孔在胸口、头部、腰部和腹部。

红绫看不明白那些小孔是由甚么造成的  若是甚么蛇虫猛兽咬的,她一定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所以才叫我们来看。

我们一看就可以看出,那是鎗械的子弹孔。

从小孔的大小,我甚至可以判断鎗械的型号,那是一种新式的半自动步鎗。

两头银猿不是死于自然,而是被新型武器射杀的。

这当真是意外之极,我和白素,一时之间,僵呆著不知该如何才好。

红绫在追问:“他们是被甚么咬死的:那咬死它的东西,怎么只有一只牙齿?”

由于子弹孔散在身体各处,距离相当远,红绫一心以为它们是被“咬”死的  

那一刹间,我们为难之至  告诉她真相,她会更激动愤怒。用新型武器杀人,这种行为,在她的认识中,还不是十分成熟。

但如不告诉她真相,她日后必然知道我们曾在她最悲伤的时候欺骗过她。

白素立刻以眼神示意,表示不必实说,我则近乎本能地反对,因为我一直主张对孩子实话实说,而且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于事无补。

白素低叹了一声,没有再坚持她的意见,所以我道:“女儿,它们不是被甚么东西咬死,是给鎗弹射死的。”

红绫陡然震动了一下  她会感到震撼,那在我们的意料之中,但是她竟然很镇定,这却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她一开口,就问:“只有人会用鎗?只有……文明人才会用鎗?苗人不会用?”

我道:“苗人也会用,但苗人对灵猴十分尊敬,不会杀他们。”

(七)前有凶徒后有跟踪

在这时候,我心中已想了千百遍:究竟是谁对两头银猿下了毒手的?银猿的身手如此矫捷,要射杀他们,也不是容易的事。

当然,这种半自动步鎗的射程相当远,若是出其不意地扫射,银猿自然难有幸免。

会是猎人?甚么猎人会有那样的武器?

那么,是不是遇上了巡逻的军队?这一带虽然荒僻之至,但偶然有军队巡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红绫在静了一会之后,忽然吼叫了三声,大声问:“谁做的?为甚么要这样做?”

她在这样问的时候,望著我们,那种咬牙切齿的样子,看了很令人害怕  她的观念之中,并没有“报仇”这个概念,但是在悲痛之余,自然也会愤怒,这是人类感情的必然步骤。

我道:“现在还不知道,但一定会查出来  它们不可能在树上中鎗,难道是中了鎗之后再上树的?”

红绫出乎意外地镇定:“他们是灵猴,死也死得不一样,他们那么可爱,为甚么要杀死他们呢?”

红绫有了这样的疑问,那可能是她人生痛苦一面的开始了。

我向白素望去,她缓缓摇了摇头,表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甚么人下的手,她问红绫道:“我可以仔细检查一下它们,那对于找出是甚么人杀死它们,有很大的帮助。”

红绫呆了片刻,才点了点头,我补充道:“需要把他们体内的子弹取出来。”

红绫叹了一声:“随便吧,他们已经死了。”

她说了之后,走开了几步,在一个树桩上坐了下来,托起一竹筒酒,大口喝著,几十只猴子围在她的身边,这时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大都垂头丧气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猴类集体表示悲哀,也算是奇观。

我和白素蹲下身,察看银猿的尸体,每一头都各有两三鎗射中了致命的所在。在身体那么重要的部位中了鎗,还能上那么高的树,死在树上,维持了死亡的尊严,这类猿猴被尊称为灵猴,实在大有道理。

白素把他们头上的长毛拨开,很明显,他们的头部,有过头盖骨被切开过的痕迹。我点了点头:“不知道外星人是不是有甚么东西植入他们的脑部。”

白素压低了声音:“我可无法提出要把他们的头割下来去解剖。”

我叹了一声,当然不能这样提出  在红绫如此悲伤的时候,不能使她更难过。通常小孩子死了宠物,尚且会伤心不已,何况她对那两头银猿,大有亲情。

我取出了小刀,在猿尸上,各挖出了一颗子弹,果然是半自动步鎗的子弹,又细又长,在造型上,堪称美丽悦目,但是作用却在更方便夺走生命。

白素沉声道:“先把它们埋了再说。”

我来到红绫的身边,红绫已喝完了那筒酒,她抬头向我望来,我发现她的神情,固然悲伤,但是也充满了疑惑  显然她心中一直在问“为甚么”,这是不是可以算是她真正成熟的开始?

我摊开手,把两颗子弹递向她,她拿了起来,稚气地放在口中咬了咬。我道:“就是这种子弹,杀死了灵猴。”

红绫问了出来:“为甚么?”

我据实回答:“不知道,人类不但格杀其他的生物,而且同类残杀,过程惨烈,历史  有机会,我会给你说说人类的历史。”

红绫却不理会我的解说,又问:“为甚么?”

我长叹一声:“没有人知道为甚么。”

红绫锲而不舍:“一定是有答案的,是不是?”

白素也走了过来:“或许是,但至少到如今为止,没有人知道为甚么在没有目的情形下,也会有杀戮  尤其是人类互相间的残杀。”

红绫扬起眉:“没有人知道为甚么?那么说,人不是蠢笨得很吗?”

对红绫的这个问题,我和白素都觉得难以回答。因为自从教她识字,教她讲话以来,我们一直在向她灌输知识的重要性,告诉她人类是有文明的生物奇Qīsūu。сom书,要她分辨人和猿猴的不同之处。

如果这时,回答她人真是很蠢笨的,那不是自相矛盾、前功尽弃了?

但若是回避这个问题,也不是办法,白素在想了一想之后,道:“是的,有些人,很多人,确然十分蠢。”

红绫扬起手中的子弹:“像造出这种东西的人,就很蠢笨?”

我道:“是,蠢笨,这种笨人他们只知道制造死亡,比猿猴还要笨,他们的存在,只为制造灾祸。”

红绫现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来,摇了摇头,又低声问了一句:“为甚么?”

这一次,我和白素都没有回答。白素道:“把他们掩埋了吧。”

出乎意料之外,红绫竟然道:“妈,你不是一直想把他们的头打开来看看?现在他们死了,是不是还想?”

白素忙道:“如果你不愿意  ”

红绫缓缓摇头:“他们……死了。”

白素把她搂在怀里,我低声道:“如果你想哭,不妨放声痛哭。”

红绫的行事,在在都出人意表,她听得我这样说,很奇怪地望向我:“大哭?我为甚么要哭?”

我道:“人在悲伤的时候,就用哭来表达。”

红绫十分认真地想了一想:“我很悲伤,但是我不想哭,我只想知道是谁做的,为甚么要做。”

她在这样讲的时候,神情肃穆。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头都感到了一阵寒意。我们都不想在这个题目上再说下去,理由很简单,红绫只想知道是甚么人杀了灵猴的,她是不是由此有了仇恨之心,想到了要报仇呢?

那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人遭到了不幸,有了仇恨,要报仇,似乎是很自然的事。但我们绝不想红绫有任何仇恨心  她本来绝不会有的,但由于灵猴的死,就有可能产生。

虽然,她只要在文明世界中生活下去,迟早会发生一些事,使他产生仇恨的信绪,产生报仇的心理,甚或行动,但这种情形,总是迟来一刻好一刻  等她有足够成熟的时候才出现,她就会适当处理。

在如今的情形下就出现了这种情形,总不是很适合的。如今,她可以有报仇的力量,可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判断自己的行为。

我很小心地道:“我们会努力找出答案来  ”我立时转换了话题,“如果你不反对,那么,可以把他们带回去研究。”

红绫又缓缓摇了摇头,神情沉思  很少在她的身上,看到这种情形。

接著,她又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向灵猴的尸体,蹲了下来。那一大群猴子也跟著她。我和白素先走了过去。只见她伸手在尸身上抚摸著,用力捏著,又抬头看了看天,喃喃自语,过了一会,向我们望来,大声道:“是两天之前的事。”

我先是一怔,接著,立刻知道,红绫是在说,银猿被杀,是两天之前的事。

我和白素,刚才在检查的时候,自然也从血液的凝固状态,和尸身的僵硬程度上看出,银猿被枪杀,已超过二十四小时,但是不如红绫说得那么肯定,她说,是两天之前的事。

断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在谋杀案之中,是很重要的一环,往往可以循此线索破案。而那是属于法医学的范围,是相当高深的学问,还需要配合精密的解剖。

自然,也有经验丰富的法医,可以凭肉眼判断死亡的时间  配合温度、尸斑的出现等等来下结论。不过红绫可从来未曾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她说那是两天前发生的事,根据何在?

我这样想著,就难免有疑惑的神情。白素低声道:“她自小猎食动物,自然对动物的死亡有认识。”

白素的解释很合理,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红绫又伏了下去,在其中一头银猿的一个枪孔上,用力嗅著。又示意,叫几头体型相当小的猴子,也去嗅闻。

然后,她站了起来,那几头小猴子,动作飞快。也一下子散了开去,四下乱窜。

不一会,有一头小猴子,在约莫三十公尺外,发出了尖厉失常的叫声。

红绫立刻向那头小猴奔去,并且同时向我们作手势,示意我们也过去。到了近前,那地方是一个灌木丛,那种灌木,结一种黄色的果子,有一片灌木丛有被压到过的痕迹,在灌木中,奇Qīsūu。сom书也有血迹。

红绫指著血迹:“他们是在这里被杀的。”

这时,我和白素,对红绫有那么高强的侦查能力,都惊诧不已。

自然,后来我们只要略想一想,就可以明白她这种能力的由来。她曾是女野人,这一切,正是她以前生活的一部分,是她自小在生活之中养成的本领,再自然不过。

白素走近去,走不几步,她就吸了一口气,视线盯在地上,我也吸了一口气,因为我也看到了,在那里,有被践踏过的草,也有一两个很是清晰的脚印留在泥地上  应该说是鞋印,一看便知,那是一种适合野外活动所穿著的靴子的印,也或者是一种军靴的印。

从靴印来判断,只是一个人,并不是我曾设想过的巡逻队。

刚才,由于事情发生得实在太突然。我们都不及细想,把一切注意力都集中在红绫的身上,唯恐她因为这可怕的打击而失常。

对我和白素来说,那真是紧张之极的一刻,因为我们都不知道红绫若忽然大失常态起来,我们该如何应付。

可是事态的发展,却出乎意料,红绫虽然悲伤,可是远比我们设想来得镇定。她还能忍著悲痛,作出侦查,可知她很正常。

那使我们放下心来,才能再去想及其他。我首先想到的是:我们,包括我,白素和红绫,以及跟著我们的那群猴子,都在极危险的境地之中。

那个穿军靴,持平自动步枪的人,两天之前,在这里枪杀了两头银猿,现在,他在哪里?

这个凶徒手中持有极有效的杀人武器,射程可以达到一公里,如果加上配件,杀伤力可以更强大,他若是还在附近,对我们的生命,是严重的威胁。

更今人心悸的是,我们在明,他在暗,完全无法加以提防。

一想到这一点,我立时道:“那凶徒,可能还在附近,要迫他现身。”

红绫应声道:“我早说了,有人跟著我们。”

她这样讲,意思自然是说,连日来,那个跟踪者,就是杀银猿的凶徒。

她有很强的侦察能力,但那只是她生活的本能,真正要作缜密的推理,她就有点粗糙。白素立即指出:“不是同一个人  跟踪者一直在我们后面,这个凶徒,在我们的前面。”

红绫抬高头:“他可以赶过我们,行了凶,再回到我们后面跟著。”

白素很认真:“有这个可能,但如果跟踪者一直穿著靴子,也早叫你发现了。”

红绫又想了一想,点头:“是,是两个人,凶徒在我们前面,跟踪者在后面。”

很复杂的一种情形,但是她很快就条理分明地弄明白了,可知她的领悟力很高。

白素又道:“这种靴子,虽然说为了适合野外生活而制造,但是那种所谓‘野外生活’,并不是苗疆的环境。”

红绫点头:“我以前就根本不知道甚么叫靴子。”

白素下了结论:“所以可以肯定,那个凶徒,并不习惯苗疆生活,是一个外来者。”

红绫侧头想了一会,学著她母亲的口吻:“所以可以肯定,那跟踪者习惯苗疆生活,是个苗人。”

虽然处境凶险,心情沉重,但是还是被红绫的神态动作,逗得笑了起来。妙的是红绫竟不知道我们为甚么要笑,问:“我说得不对吗?”

我们连声道:“对、对。”

红绫又道:“所以,要找出那个跟踪者难,要找出那个凶徒,不难。”

对于红绫这样的分析,我和白素,都自然而然,鼓起掌来  确然,一个人不论他多能干,如果他不熟悉苗疆环境的话,在这里活动,总难免缚手缚脚,要把他找出来,就不是甚么难事。

我加了一句:“别忘了凶徒手中有可怕的武器。”

红绫道:“我叫群猴散开去,去找凶徒,一有发现,就向我报告。”

我笑道:“妙绝,凶徒环境不熟,猿猴土生土长,反倒可以占上风。”

红绫向著猴群,发出了一连串的号令  这时,我们自然再不怀疑她有和猿猴的沟通能力了。

她留下了两头体型较大的猿猴,背负了银猿的尸体,问我们:“是先送回蓝家峒去,还是跟著我们?”

白素想了一想:“跟著我们,因为它们关系重大,若是失去了,再难寻找。”

我也同意白素的处置方法,我道:“我们得赶快到那山洞去,在山洞之中,至少可以防止有冷鎗。”

白素点了点头,我们再向前赶路,这次却加快了脚步,原来轻松的心情,已一扫而空了。

我们一面前进,一面保持著极度的警惕,红绫也深知事态严重,所以真正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她感觉之灵敏,也直到这时,我们算是开了眼界  在二三十公尺的范围之内,简直没有任何异动可以逃得过她的注意。

有好几次,她一下子扑出三五公尺去,自草丛中窜出来的,甚至只是一只小田鼠。

到了中午时分,已接近那个山洞了。在山洞口,本来有一所十分简陋的草棚,可是望过去,草棚却已倒塌,我一看到这种情形,忙嘱咐各人,在一棵大树后先隐蔽起来,然后取出望远镜向前看。草棚显然新倒不久,因为断折的树枝,断口痕迹很新。

我沉声道:“有人先一步进了山洞。”

白素道:“真怪,这山洞所在处那么隐蔽,怎么会有人找得到?”

一路前来,由于要小心提防,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无暇讨论。

这个问题是:凶徒是何等样人?到苗疆来的目的是甚么?明白了这些,要防备他或是对付他,自然容易得多。

可惜,一点头绪也没有  我向白素看去,看到她一脸的疑惑,显然也没有头绪。

对于我“有人比我们早进了山洞”的判断,白素和红绫都同意。

红绫身形一晃,待冲向前去:“我去引他出来。”

对于自己的女儿,行事冲动,我和白素早已有充分的了解,所以她身形才动,我们已一起出手,一边一个,将她拉住,同时,也没有说甚么,只是对她怒目而视,替代责备。

红绫的神情还有点不服,我就用最简单的方法,向她解释对方手中武器的威力,听得她默然无语。我们由于根本想不到在苗疆会有手持现代化武器的敌人,所以根本没有相应的武器可以对抗。

虽然我们各自都有极好的身手,但若论行动快捷,谁也比不上那两头银猿,而银猿又远比不上子弹。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都是一样的心思  本来,在如今这种情形下,最好,是派身边的猿猴,前去山洞,探个究竟。

但是,我们却也知道,万万不能有此提议,因为在红绫的心目之中,人和猿猴并没有分别,怎么可以因为有危险,人不能去,就叫猴子去冒险。

如果我们作此提议,那么,必然轮到她向我们怒目相向了。

想了一会,我顺手拈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来,问红绫:“你能抛出多远?”

我说的时候,伸手向山洞指了一指,意思是问她能不能把石块抛进山洞去我们躲身的树后,离那山洞,约有三十公尺。

那石块,本来我也不能顺手就拾到,而是白素在最短时间内,迅速拾来的,她的用意很明显,若有人自山洞出来,我们至少也可以有石头作武器。

红绫看了一下,摇了摇头,却伸手向上指了指:“削一根适当的树枝,我可以把树枝抛进山洞去。”

我伸手在自己头上拍打了一下:我竟没有想到这一点,标枪是田径运动中可以抛得最远的物体。

我点了点头,红绫迅速上树,不一会,就带著一根手臂粗细,约有两公尺长的树枝下来,运刀如飞,把树枝的一端削光,拿在手中掂了掂,站了起来。

有趣的是,她当然未曾在运动场上掷过标枪,可是那身形、手势,却几乎合标准,那当然是她在实际生活经验中得到的知识  用这样的姿态,可以使树枝飞出最远。

我立时抓了两块石头在手,白素在这时忽然道:“等一等。”

红绫手臂向下略沉,等候白素进一步的吩咐。白素道; “如果有人在山洞中,把他引了出来,我们准备如何对付他。”

我想了一想,扬了扬手:“拿石头扔他。”

红绫“啊”地一声:“我要削多一根树枝,他一出来,就可以射他。”

白素叹了一声:“我们不知道他是甚么人,只知道他有武器,杀了两头灵猴。所以我们就自然而然,把他当成了敌人  。”

她说到这里,红绫抢著想说话,可是被白素作手势止住。白素又道:“假设那是一个探险家,他根本不知道灵猴和人的关系,由于不明白的原因,杀死了灵猴,是不是他一出山洞,就要受到攻击?”

我明白白素的意思,是怕误伤了无辜,确然,山林之中,有的是各种猿猴,不明究里的人,怎么也想不到灵猴有那么大的来历。

可是,那人的手上有如此威力强大的武器,要是我们不先发制人,可能会吃大亏。

我望向白素,她道:“我们明人不作暗事。”

白素一句话提醒了我,我作了一个手势,令红绫返到树后,暂时不要抛树枝出去,我对著山洞,气纳丹田,朗声道:“朋友,我们不知道你是甚么人,你杀的那两头猿猴,是我们的好朋友,地位和人一样。你或许是出于无知,我们也可以原谅。如果你在山洞里,抛出你的武器走出来。

这一番话,把我们的意思,说得再明白不过,我连说了三遍。

可是等了一会,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可以肯定,只要山洞中有人,而听觉又正常的话,一定可以把我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所以我道:“山洞里没有人。”

白素道:“那是可能之一。”

红绫居然听懂了:“可能之二是,他躲在山洞中不出声,让我们以为山洞中没有人。”

我伸手在红绫的头上拍了一下,表示嘉许。

(八)痛苦深渊中练成了绝世本领

如果是“可能之二”,那么这个人,肯定是敌非友,他要我们误以为山洞中没有人,目的当然是叫我们进来,可以对付我们。

目前的情形,很令人为难  我们不能肯定山洞中有没有人,就不能贸然前去察看。在这样的情形下,红绫就算把树枝抛进山洞去,也没有用处。山洞很大,里面的人可以腾挪趋避,他要不出声,不出来,我们还是没有办法。

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只能僵持下去,但自然也不是办法。我沉声道:“火。”

抛火把进山洞去,如果山洞内有人,那一定会把人薰出来。

白素却摇头:“不,山洞中有烈火女的骸骨,说不定我们要找的外星人的物件也在其中,会被火损毁。”

红绫焦躁起来:“我进洞去看个究竟。”

我们仍以怒目相向否决了她的提议。

正在我们想不出办法时,事情突然又有了意外之极的变化,只见一团不知是甚么东西,以极高的速度,斜刺里在长草丛中,疾窜了出来,行动快到了极点,眼前一花,连那是甚么东西都没有看清,足有三十公尺的距离。那东西已进了山洞之中。

这一下变故,当真是意外之极。更意外的是,那一团迅速移动的是甚么东西,都没有看清楚。

一样东西,能以那么高的速度移动,当然是动物,或至少是由动物控制的甚么东西。可是刚才那一瞥之间,我们看到的那东西,却像是一个小土丘  一个长著一簇不知名植物,有枝有叶有花的植物的小土丘。

一个小土丘,怎么会以那样的高速,一下子就飞进了那山洞中去了?

一时之间,我们一家三口,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先开口的,竟然是红绫,她“嘘”地吸了一口气:“刚才那……是甚么东西?那……就是……爸常说的……外星人?”

我常说外星人可以是任何形状,这种话红绫听得多了,所以这时就如此问。

我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因为外星人虽然可以是任何形状,但也很难接受是刚才看到的那模样。

白素对红绫的问题,倒有了答案:“那是一个人,一个伪装得很好,身手极高的人。”

红绫“啊”地一声:“良辰美景到了?”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良辰美景,那很容易理解。因为刚才那物体移动的速度极高,而白素又说那是人,能移动得那么快的人,自然是良辰美景了。

白素摇头:“不,不是她们,若是良辰美景,不必伪装得那么好,一直跟著我们。”

在白素提到“伪装”时,我已经想到这一点了  那个人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跟踪者。那人竟把自己扮成了一个小土丘。

像那样的小土丘,到处都是,谁也不曾注意,我们可能都会站在这小丘上而四面眺望过,而不知脚下有人,正在近距离窥伺我们。

一想到这一点,心中登时有了极不舒服的感觉,可是问题按著纷至沓来:这人跟踪我们,目的不明。只能说,他如有恶意,我们防不胜防。

这时,他暴露了自己,掠进了那山洞去,又是所为何来?

这人的行为,直是古怪神秘之极。

我一面心念电转,一面仍回应著白素的话:“这人身法之快,看来还在良辰美景之上。”

世上竟然还有比良辰美景轻功更好的人,这也有点不可思议了。

白素的眉心打结,压低了声音:“真怪。”

每当白素有这个神情的时候,总是她心中想到了一些事,解开了一些结的时候,但这时,我却不知道她想到了甚么。

我向她望去,她已低声在对红绫说:“如果我估计不错,而又没有意外,那人很快就会从山洞中出来,你设法把他拦下来。”

红绫一听,大是兴奋,身子挺立了一下,我连忙又把她拉了下来  为了提防有自动步枪的人,我们一直在大树后,半矮著身子。我们没有武器可以反抗,唯有用最好的方法掩护自己。

所以,我听得白素竟然吩咐红绫去做这样的事,大是意外。而红绫由于有事可做,又知道了刚才扑进山洞去的那人,大有可能就是连日来她用尽心机也找不出来的跟踪者,当然大是兴奋。

白素看出了我的紧张,伸手拍了我一下,示意我放心,而被我拉下来的红绫,身子一挺,又站了起来,手中持著那根削尖了的树枝,身子倾向前,像是一头蓄满了劲力,伺机一扑的猎豹。

我也大是紧张,双手各抓了一块石头在手,三个人之中,只有白素,仍然是那么自若。

大约只等了两分钟左右,那一团物体  一个上面长著花草灌木的小土丘,带起一股劲风,又从洞口,向外疾掠而出。

就在洞口有物体闪动之际,红绫已发出了一下惊天动地的呼叫声,整个人如箭离弦,向前扑了出去。

她向前扑,那“土丘”向外掠,双方的势子都快绝,距离又不是太远,眼看就要撞上了。

我一颗心,像是悬在半空之中一样  说那“土丘”之下是一个轻功绝顶的人,那毕竟只是我们的猜测,谁知道那究竟会是甚么怪物,红绫与之一撞之下,会有甚么样的结果,谁也不能逆料。

本来,白素已给我吃了“定心丸”,我不应该如此害怕,但红绫是我的女儿,关心则乱,若不是白素拉住了我,我也早疾冲出去了。

虽然我未能冲出去,但白素没有掩住我的口,所以我还是大叫了一声。

就在这一声大叫中,眼看非迎面相撞的红绫和“土丘”,忽然又起了变化。

只见那“土丘”陡然平生拔高了两公尺,“呼”地一声,就在红绫的头上掠了过去。

也就在双方一高一下相错而过的那至多只有百分之一秒的时间中,红绫又大叫一声,手中削尖的树枝,自下而上,向“土丘”的底部,疾刺而出。

假设那“土丘”是人的伪装,那么,“土丘”的底部自然是空的,可以看到藏在“土丘”中的人,红绫那一下攻击,在时间上,拿捏得恰到好处,尤其是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之中,能发出这样闪电般的一击,真值得喝采。

(上海人有一句话:“癞痢头儿子自己好”。)

那一刺,是双方在一上一下交错而过时刺出的,树枝刺进了“土丘”之中,红绫的身子,已和“土丘”交错而过,只见“土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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