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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根-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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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又有载歌载舞,好酒好肉的盛大欢迎,红绫得其所哉,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咕噜咕噜,喝光了一竹筒酒,大声宣布:“所有别的酒,都没有这里的酒好喝。”
峒主笑:“好,送你二十筒。”
红绫大乐,抹著口角的酒,向我和白素望来,我唯恐白素不答应,连忙先大点其头,然后再偷觑白素,看到她和我几乎是同时点头的,我也大乐。
我的高兴,是由于红绫在接受馈赠之前,竟知道徵求我们的同意 相信白素也是为此高兴,这是天下心理正常的父母的理所当然的反应。至于心理不正常的父母,那就不能用常理度之了。
酒酣耳热,我才向峒主提起:“当年,老十二天官进蓝家峒的情形,你还记得?”
峒主见问,先是呆了半晌,这才点了点头:“记得,那时,我已经可以出猎了。”
男性足十四岁,可以出猎,那时的峒主,已经是青年人,当然有记忆了。可是他的神态,却表示他不是很愿意提十二天官的事,我再问了一些问题,他不但有点支吾其辞,而且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白素示意我不必再问下去,我又问了一个问题:“是哪一个山头?我们有要紧的事要和十二天官商量,想去找他们。”
峒主双手连摇:“十二天官不让人接近那山头……你们……就算要去,走路也得好几天,不如等他们回来。”
我坚持:“我们可以飞去,很快就到。”
峒主的神情更是迟疑:“不好吧……他们在等神仙出现……你那飞机飞了过去,要是和神仙相撞,那……不怎么好吧。”
峒主的顾虑,虽然可笑,但是以他的知识程度而言,也只好这样想了。
我再问:“当年老十二天官见过神仙,他们后来又升天成仙的事,你向我说说。”
峒主叹了一声,大口喝了几口酒,这才道:“天官的事,我不是很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能乱说,他们过几天就回来了。”
他把话说得如此明白,我自然也不能再问下去了。
十二天官在苗峒之中的地位,本来就很特殊,再加上他们又和法术、神仙等秘不可测的现象扯在一起,自然更叫人敬鬼神而远之,不敢轻易谈论了。我没有再说甚么,和峒主对喝了三杯酒,再也不提十二天官的事。
当晚,我和白素讨论,我道:“你看峒主是知而不言,还是他不知道甚么?”wωw奇Qìsuu書còm网
白素吸了一口气:“他是不知道,天官门始终是十二个人为一体,和其他人的接触,保留了它的神秘性。”我想了一想:“对我们算是极好的了。”白素同意:“甚至把那部记录给了我们。”
讨论也不得要领,红绫早已熟睡,一切全都静了下来,我遥望峒主曾指过的方向,想发现一些火光,就可以知道十二天官是在哪一个山头上等候神仙。
可是望出去,只是一片黑沉沉,整个蛮荒都在沉睡之中,神秘得令人心悸。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红绫就领著我们出发,一路上,她不断发出各种声音,有时长啸,有时吼叫,有时声音短促,有时候声音悠长,至少引来了百十头各种各样的猴子,可是不见那两头银猿。
在出发的时候,我们就有“远征”的打算,所以并没有使用直升机。我们的目的地,是那收藏了许多烈火女骸骨的山洞,因为银猿曾在那里出没。估计,大约有三四天的路程,可是结果,却花了足足六天 原因是我们三个人,把这次行程,当作了是一家人的远足。
在苗疆的山峦丛林之中,固然蕴藏著许多凶险,但是有红绫在,甚么样的凶险,都可以化险为夷。当然,我和白素,也不是等闲之辈,当真是乐趣无穷,其中的经过。要是详细写来,是可以写成一本书,而那本书,可以是苗疆的博物志。
在那七天之中,我算是经历丰富的了,但也经历了不少“破题儿第一遭”的事,例如把指头大小的蚂蚁,聚成一堆,烧得半焦来嚼吃 只吃后半截,香酥可口,前半截又酸又涩,难以入口。我不信红绫所言,咬了一口,吐之不及,笑得红绫打跌。
一天傍晚,经过一个烂泥塘,这种烂泥塘,如果塘面长满了水草浮萍等植物,那是危险之至的动物陷阱,哪怕是飞鸟,只要一不小心,一脚踏了上去,就一定越陷越深,直到被泥沼吞没为止。
这个烂泥塘,约有二十公尺见方,却是寸草不生,泥浆在夕阳的余晖之中,泛著紫艳艳的光芒,看来极其异特。
像这样的泥沼,虽不多见,但也决不是甚么稀罕的景象,可是红绫一见,大喜过望。她先在塘边蹦跳了一阵,发出了一阵我们听来毫无意义的呼叫声。跟著我们的那群猴子,也显得兴奋莫名,跳得老高,吱喳乱叫。
红绫先绕著泥塘,奔了一圈,我和白素,至少叫了十次“小心”,同时,也不知道她对这个泥沼,何以会如此感兴趣。
我们问她,她道:“运气好的话,等一会就会知道,运气不好,说了你们也不明白。”
她居然也会卖关子,真叫人又好气又好笑,我们索性不再问,看她捣甚么鬼。
只见他向猴群发号施今,有两头猿猴,飞也似奔了开去,其余的猴子,散了开来,四处去找石块,有大有小,最小的也有拳头大,大的要两头猴子合搬,石块搬了来,都放在塘边。
我忍不住问白素:“喂,我们的宝贝女儿在做甚么?”
白素一点也不性急:“你没听她说吗?运气好的话,看下去就明白了。”
我瞪了白素一眼,在塘边拣了一个树桩,坐了下来,白素在走来走去。
这次出来,由于早已预算会是长途旅行,所以准备充分,红绫力气又大,单是粗竹筒酒,就带了三筒,我就取了一筒慢慢来喝。
其时夕阳火红,眼看天色快黑了,我长叹了一声:“全家都在泥沼边,今夜晚饭未准备。”
白素听了笑:“照我看,我们的宝贝女儿,是想在泥沼中捉甚么活物来当晚餐。”
我吃了一惊:“烂泥塘中,能有甚么好吃的。”
白素道:“我也不知道,可是单看她那么起劲专注做一件事,也是赏心乐事。”
白素这一句话,探得我心,若红绫在大忙特忙,还不时向我们做一个手势,隔上些时,又飞快地来到我们身边停一停,都叫人心神俱畅。
不一会,已有好几十块石块在塘边。先前离去的两头老猴子,也回转来,竟然各抓了一头小鹿来,小鹿还在呦呦乱叫。
我和白素都吃了一惊,不知红绫意欲何为。我喝了一口酒,大声道:“烤了这两只鹿来吃了吧。”
红绫在塘边答:“不,等一会有更好吃的。”
一听得红绫这样回答,我不禁对白素大是叹服,她早就知道红绫的目的了。
只见红绫一伸手,提过了一头小鹿,双手一扭,就扭断了鹿颈,把鹿血全都洒在石块上,手法乾净利落之至。神情自若 叫爱护动物协会的人见到了,至少要将她号枷三日示众。
放了两只鹿血,几十块石头,都已染了血,她折下根树枝,取出了小刀来,将树枝的一端,削得十分失利,变成了一件武器。
红绫一直十分热中各种锋利的小刀,收集了不少,身边总有几柄在。
她削好了木棒,试了试尖端,神情像是不很满意。
(我把这一段经过写得很详细,实在是由于经过很有趣,而结果又出乎意料之外的缘故。)
白素见到了这等情形,提醒她:“何不把小刀绑在树枝上?”
红绫侧头想了一会,采用了白素的建议,待她绑好了小刀之后,神情大是满意,又飞快奔了过来,紧紧搂了白素一下,再回到塘边。
这时,天色已黑,好在正是月明之色,在这种荒山野岭处,月色特别明亮(空气特别洁净的缘故)。
红绫开始行动,她指挥著猴群,把染有鹿血(已乾凝)的石块,一块一块,抛进泥沼去。
等抛了七八块之后,我们注意到,石块是先抛大的,再抛小的。
我和白素讨论,我道:“抛石头下去干甚么,难道下面那活物吃石头?”
白素道:“我看是石头上的血,下面那活物,多半嗜鹿血,会舐去石上的血。”
我点头:“是,先抛大的,沉得深,再抛小的,就可以逐步把塘底的活物引得浮上来,然后 ”
我说到这里,作了一个挺杆前刺的手势 这时,红绫正执著那绑了小刀的树枝,在塘边全神贯注。
而且,本来是很平静的泥塘面,这时,随著石块抛下去,泥浆溅起之后,塘面泥浆起伏,大有暗涌,可见下面那活物,身体不小。
白素忽然紧张起来:“那不知是甚么怪物,不知是不是有危险?”
我笑道:“要把它抓来吃了,还怕它吗?”
白素摇头:“不然,老虎、鳄鱼,都有人抓了来吃,他们可全是吃人的。”
我摊了摊手:“你看这阵仗,去打扰她,只怕更危险。”
这时,石块已差不多抛完了,而泥浆中的暗涌,起伏更甚,红绫的神情也更紧张。
等到最后一块石头抛下去,忽然泥浆之中,冒起了一个怪头来,红绫也在那一刹间,大叫一声,对准了那怪头,直刺了下去,出手快绝,一刺之后,随即向上一挑,“呼”地一声,自泥塘之中,挑出了一大团物事来。
那物事呈抛物线,落向她的身后,就在我们不远处落到了地上。
我们还未看清那是甚么东西,只看出它是有成人大小,那东西一落地,身子扭动,极快地想窜回泥塘去。可是红绫一声呼喝,十七八头猴子,一起扑了上来,压到了那东西的上面,阻止它回逃。
红绫大声欢呼,在红绫的欢呼声中,忽然有一下接一下的婴儿啼哭之声传出来,“唔哇”、“唔哇”,清彻瞭亮。我陡然一怔,最先想到的是,难道是附近又有妇人在产子,像当年猛哥发现了陈二小姐一样。
那个念头,至多只是半秒钟的事,我立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而白素显然比我早半秒明白是甚么事,因为她已经叫了起来:“放它回去。”
白素一叫,红绫立时向我们望来,神情大惑不解。我怕她再下手去刺,也叫道:“放它回去。”
红绫神情更是不解,可是她还是叫了一声。随著她一叫,堆成一堆的猴子,一下子散了开来,月色之下,我们也看清了被红绫从泥塘中挑上来的那东西 正是它,发出宛若婴儿啼哭的声音,那是一条其大无比的娃娃鱼 极珍罕的动物大鲵。
它是有一公尺半长,这种大鲵,蛮荒大泽,正是它的原产地,想不到竟有如此之大的。
这时,它扭动身子,迅速向泥塘滑去,一路之上,仍然发出“呜哇”、“呜哇”的叫声,昂著头,样子可怕,和它发出的声音绝不相称。
转眼之间,“扑通”一声,跌进了泥塘之中。
红绫听了我们的话,可是神情大惑不解,向我们望来。我先开口:“这东西叫娃娃鱼,是珍罕动物,我们不应该杀害珍罕动物,要保护他们。”
红绫明显地不明白:“正因为少,才难得,那肉,好吃之极。”
白素道:“少,就要保护,我们可以烤鹿吃,鹿多,吃不完。”
红绫依然不明:“人也多,不必受保护,可以杀来吃。”
看来,要她明白何以稀有生物要受保护的道理,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当晚,烤了鹿吃,向她解释了很久,到临睡,她还砸著嘴:“你们没吃过,所以会把他放回去。”
我和白素都笑,可是笑到一半,我突然想起,要把那条大鲵弄出泥塘来的过程,绝不简单,十分复杂,红绫是怎么学会的?
(六)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第一个答案来得很自然:是她在做女野人的时候。
但是这个答案经不起考验 那么复杂的捕捉过程,毫无疑问是人类的行为,就算是野人行为,也应该有野人教过红绫,或红绫看其他的野人做过。
可是,除红绫之外,又未闻另外还有野人。
那么,红绫是如何学会的 把问题向前推,她是何以一见了这泥塘,就知道塘下有大鲵的?
我们一起向她看去,看到她正在挖地,不一会,就挖出了一个不知是甚么植物的根块来,笑孜孜地向我们走了过来,把根块递给了我们,简单地道:“好吃。”
那种不知名植物的根块,确然香甜可口,我看到白素一面吃著,一面握住了她的手问:“刚才捉娃娃鱼的办法那么聪明,谁教你的?”
红绫笑,答案简单之至:“就是那两头灵猴,我见它们捉过几次,就学会了。灵猴,所有的猴子都爱吃那会学小孩叫的东西,放了回去,他们失望极了。”
竟连猿猴也爱吃娃娃鱼,真是不可思议之至。
当晚,红绫睡了之后,我对白素道:“灵猴再灵,也不能有这样的精密行为。”
白素不同意:“也很难说,生物行为精密起来,人类尚且不如,白蚁会建造有空气调节的大巢,编织鸟会用草来筑巢,都灵巧过人。”
我心中仍有著疑惑,但是一时之间,想不出究竟,只好暂时存疑了。
本来只需三天的行程,走足了六天,另外有一个十分主要的原因,是从第二天早上起,我们就发现,可能有人在跟踪。
最先有这个感觉的是红绫 自然是由于她的野外生活经验丰富,所以警惕性特别高的缘故。
那天早上,她先是侧著头,视线落在的七八公尺外的一株大树上 那时,跟著我们的猴群还不是很多,大约只有五六只。
红绫看了一会之后,就和那几只猴子“交换意见”,有声音也有手势,众猴也各有表示。
然后,她问我和白素:“昨晚,你们曾爬上树去?”
我和白素一起摇头,红绫浓眉一扬,突然跃了起来。奔向那棵树 她的步幅大,动作又快,事实上,七八公尺的距离,第三步已经跨到了。
(世界最短距离赛跑,十公尺赛事,通常跑六步半,她去跑,准赢无疑。)
一到了树下,她抬头向上看了一下,就向上攀去,迅速到了离地约有六七公尺高的一根横枝上,她向我们大声叫:“昨晚,有人睡在这里。”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觉得十分之不可思议。要是如红绫所说,那么这个人选择了这棵树过夜,目的是甚么呢?当然是为了监视我们。
因为在那个位置,居高临下,可以把我们昨夜宿管处,一览无遗。
不可思议的是,甚么人会这样做,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了甚么?
红绫在那横枝上来回走了几遭,又用力嗅闻,然后,不沿树干而下,竟是一跃而下,神情十分恼怒。我道:“或许不是人,是猿猴?”
红绫摇头:“若是猿猴,一定会来和我相会。那人……”她说到这里,向我和白素望来,神情变得迟疑,“难道和我以前一样,是一个野人?”
她这样说了之后,四面张望,皱著眉:“这人……还在……不远处,不过要找他出来,也不是易事。”
我想起红绫自己也曾在距离我和良辰美景之前五公尺处,伪装成一节树干,听我们说话的情形,也跟著她四面看著。
白素看到我们这种疑神疑鬼的情形,不以为然:“别那么紧张,就算有人曾在近处出现,那人也不会有恶意。要不,我们昨夜根本不知近处有人,他要对我们不利,我们难以预防。”
白素的话很有道理,红绫又想了一会,才道:“我要把他找出来。”
她这样一说,等于是要和她所说的那个人,玩一场游戏了。所以我和白素,也就不急于赶路,拖长时间,好让他完成“把那人找出来”的心愿。
接下来的日子中,红绫一直坚持,“那个人”一会近,一会远,在跟踪我们。只不过在晚上,“那个人”会在离我们较远处休息。
红绫曾布置了由她率领的猴群搜索队,搜索的范围,约莫是以我们所在处为中心,半径一公里的范围,而且往往突然发动。可是,每次都没有结果 也不能说没有结果。只不过结果并不是“把那个人找出来”,而是顺便带回了许多稀奇古怪的食物,动植物都有。
有一头黑色的猴子,抓了一条足有半公尺长的蜈蚣来献给红绫,红绫十分高兴地接了过去,立时躲过一边,不一会回来,手中已空空如也。我和白素骇然互望,知道那蜈蚣,已叫她活剥生吞了。
白素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我握住了她的手,安慰她:“据说蜈蚣是天下美味,当年曾偷入御厨房,最懂得吃的丐帮帮主,九指神丐洪七公,也嗜吃蜈蚣,这么大的,一定是珍品。”
白素没好气:“洪帮主可是煮熟了来吃,不是吃‘刺身’的。”
我“哈哈”大笑:“这才叫别出心裁,推陈出新。”
红绫一直没有把“那个人”找出来。一直到了捉到了那条大鲵,又放了回去的那个晚上,还是没有结果。我忍不住对白素道:“我开始怀疑,是不是真有‘那个人’的存在。”
白素十分相信红绫的感觉:“以她野外生活的经验,她不会弄错。”
我道:“那个人是甚么人,如此神通广大,竟能跟踪我们好几天而不被发现?”
白素更正我的话:“早就被发现了,只是还没有把他找出来。”
我心中一动,伸手指向白素,白素捉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很冷,她道:“我也想到过,但不会是她。”
白素口中的“她”和我用手指向她的意思是一样的 会不会是陈大小姐呢?
我一扬眉,白素道:“她不会做这种鬼祟的事。”
我没有说甚么,但免不了“腹诽”了一下:“当年把我们的女儿抱走,也不见得甚么光明正大。”
白素又道:“会不会是那种外星人?”
我笑了起来:“当然更不会,外星人在天上飞来飞去,又会发光,在地上跟我们干甚么?”
讨论没有结果,第二天早上,红绫又指挥著众猴搜索了一阵,仍无所获。
我问红绫:“你肯定有人在跟我们?”
红绫用力点头,由于一直未能把“那个人”找出来,所以她不免有点神情悻然。
红绫道:“这人十分……滑,他不举火,只生吃东西,就是为了不想被我们发现,但是我还是知道他在跟我们。”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两人心意相同,所以她点了点头,我立时提气大叫:“跟踪我们的人,现身出来。”
我用汉话叫,用我所会的几种苗话叫。红绫立时附和,叫最后的一句:“出来”、“出来”。
两人一起叫,我估计在一公里的距离之外,都可以听得到。
当然,那个人要是有心隐藏起来,这样大叫,并没有用处,但是至少也可以让他知道,我们并不是不知道他的存在,也可以警告他别轻举妄动。
叫了十来声,那些猴子,在我们的叫声中,兴奋得乱蹦乱跳,可是也没有结果。
我们照旧前进,一路上,红绫也发出种种声音,召唤那两头银猿,可是一点音讯也无。
到了离那个山洞已没有多远时,红绫也很是不安:“灵猴不知发生了甚么事,他们应该早已听到了我的召唤,就算听不到,也会有别的猴子,听到了转告它们。”
白素问:“以前有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形?”
红绫想了一想:“除非它们回山顶去了,不然,它们一定会在我身边出现。”红绫口中的“山顶”,我们也到过,那不是步行能到的,要利用直升机,才能到达。
看到红绫的神情焦急,我和白素一起安慰她:“不要紧,最多我们回去,再到山顶去找它们。”
我们曾到过那个山顶,可以肯定,陈大小姐曾在那里生活过,外星人的宇宙飞船也曾在那里降落过。而在苗疆盛传的传说“灵猴是神仙所养的”,也就是这样产生的。那两头银色的灵猴,若是回山顶去了,也是大有可能之事。
经过了我们的劝说,红绫比较开朗了些,可是仍然不免心中戚戚。
事后,我和白素商讨,都觉得红绫的“第六感”十分强烈,也就是说,她的脑部活动或运作,有著超常的能力。这种能力,很多人都有,但是都处于自己不能控制的状况,如果可以控制,那就可以发挥超人的能力了。
一直向前走,进入了不久之前,红绫和白素相会的那个森林,走出那个林子,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
在经过那个林子时,红绫显得很心急,不时发出吼声,同时,也把跟在身边的猴群,赶得鸡飞狗走。
我和白素,轮流用力握著她的手,希望可以平息她的焦躁,可是收效不大。
在快出林子的时候,有一排大树,“古木参天”这样的形容句子,不是真在那种至少有三十公尺高的古老大树之前,无法深切体会。
那一排大树有十来棵,每一棵都有两三人合抱粗,抬头向上望夫,枝叶繁茂,掩蔽天日,满眼都是绿苍苍的树影,清幽莫名。
若不是红绫显得如此焦躁,我和白素都会好好欣赏这种雄奇的景色。而这时,红绫的行动更怪了,她急步向前走著,忽然,在那排大树之前站定,双手挥动著,喉际发出怪异之极的声音。
随著她的怪声,散开在四周的猴群,很快地围拢了来,红绫在那时,抬头向上望,神情专注之极。
那时,正是中午时分,阳光虽强,但是能穿透了浓密的树叶射下来的,也都成了细小的圆点。
红绫抬头向上,就有不少阳光形成的小圆点,落在她的脸上。
看情形,她像是想在那棵参天古树上发现甚么 那时,几十头猴子,也只只学著她,仰头向上。
我心中大是起疑,也抬头向上,同时,取出了望远镜来 白素也取出了望远镜,不过她把望远镜递向红绫。
红绫仍然仰头向上,摇了摇头。我用望远镜向上望,要在那么浓密的枝叶之中发现甚么,是十分困难的事。看了一会,除了发现不少大大小小的鸟巢之外,并看不到甚么特别的东西。
可是红绫的神情,却愈来愈凝重。陡然之间,她发出了一声尖叫,至少有十只猿猴,随著她的尖叫声,窜向前去,迅速无比地向那棵大树攀了上去。
那是一种极擅攀缘的猴子,去势很快。白素和我,来到了她的身边,红绫忽然伸手臂抱住了我们,声音发颤,道:“我……好怕……”
我和白素,听得她忽然吐出了这样三个字来,当真是惊得呆了。
红绫也会感到害怕。而且是“好怕”。
我一直认为要教会她甚么是“害怕”会是一件困难之极的事。
可是这时,她真的害怕了。
她身子在发颤,那是感到害怕的自然反应。
她在害怕甚么呢?我和白素,由于过度震惊,还没有问出来。那十余只早已隐没在浓密的枝叶之中的猿猴,忽然不约而同,发出了尖叫声。
虽然只是猴子叫,但是也绝对可以听得出,那是一下惊叫,是一下悲鸣,在声音之中,充满了悲伤、惊骇、恐惧和愤怒。
那叫声令我们震动,但更令我们震动的是,在我们身边的红绫,竟然立即发出了一下一模一样的尖叫声,同时,立刻向那棵大树,飞扑而去。
其他的猿猴,也如同末日将临一样,乱蹦乱跳,发出种种可怕之极的叫声。
一时之间,场面之混乱,无与伦比。
一看到红绫向那棵大树扑去,我和白素,惊上加惊,也不由自主,各自发出一下大叫声 我在这种情形下大叫,那是理所当然,连白素也会大叫,可知事情实在非同小可。
我们一面叫,一面也向前飞扑而出 因为我们都知道,在那棵大树上,一定有极可怕的事发生了,上了树的猿猴,发出的那下惨叫声,我和白素只知有可怕的事发生,猴群和红绫,却必然可知详细的内容。
那么,红绫扑向前,目的很是明显:她要上树。
那样的参天古树,连猴子要上去,也不是容易的事,刚才红绫就只召唤擅于上树的猿猴上树去。以她女野人的身手,我并不怀疑她上树的能力。可是如今,她毕竟已不是女野人了。
她的手指甲和脚指甲,都不再锐利 那对上树大有用处,她的身上,也没有了浓密的长毛遮蔽保护,要上那样的大树,是很危险的事。所以,我和白素都是一样的心思:阻止她。
她在前,我们在后,相差也只不过是五大公尺,但是速度一样那么快,我们也就没有可能抓到她。等我们来到树前,她已手足并用,向上升高了有六七公尺了。
就在这时,众猴也扑了上来,围住那棵树乱叫乱跳,也有的猴子,也开始向树上爬。
在树上,忽然,又是十几只猴子的齐声惨叫。若是说第一下惊叫,听了叫人心惊肉跳,那么,这第二下叫声更甚,简直叫人心胆俱制。
发出叫声的猴子,一定是悲伤之极,那是真正撕心裂肺的惨叫,惨不忍闻,使听到的人,全身发颤。
这样的形容,并不夸张,因为正在向上攀去的红绫,在这一下叫声之后,竟然手脚一松,自上面直跌了下来,而且,是扎手扎脚摔了下来,一点应变的动作都没有。
我和白素骇然之至,一起伸手出去,幸而不是很高,下堕的势子还不是太急,不然,红绫的身子如此长大,就算接住了,我和白素的手臂,也非断折不可。
一家人高高兴与地“远足”,忽然之间,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当真是意外之极。
扶住了红绫,看到她双眼向上翻,面色了白,气息急促,伸手指向上,发出古怪之极的声响,虽不至出气多人气少,但是情形也差到了极点。
我们都看出她已全然丧失了正常的说话能力,所以也根本不问她究竟发生了甚么事,各自伸指,在她的“太阳穴”上,轻轻弹了几下,白素又去捏她的“人中”。
那时,混乱的情形并没有改善,和红绫一起上树的猴子,也纷纷翻跳了下来。
红绫挣扎著,还想上树,我和白素按住了她,她伸手指著树上,我们一起抬头看去,只见树干上再无别的猿猴,却有四只第一批上树的猿猴,正在迅速下来,一下子落了地,在红绫面前搔首挠腮,看来像是有滚油淋在它们的身上一样。
红绫在那时,气息粗大,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仍然抬头看著树上。
在浓密的枝叶之中,又出现了第一批上树的猿猴 那种猿猴的毛色是深棕色的,成群下来,其中却来有两只银光闪闪的银猿,这种银白的猿猴,独一无二,正是红绫的那两只。
我一看到,心中先是骂了一句:“躲在树上,捣甚么鬼。”可是我身边的白素,陡然发出了一下抽噎声,我也陡然一下子被冰水淋了一身一样,遍体生寒。
两头银猿不是自己下来,而是被群猴拥著下来的。而且,他们一动不动,伏在别的猿猴身上,软绵绵地,看来情形大是不妙,凶多吉少,不死也是重伤。
一想起良辰美景只不过摸了一下银猿的头,红绫就和她们翻脸,想起红绫是如何保护银猿不受到侵犯,难怪她这时的震惊激动,如此之甚了。
这时,自红绫的喉际,有可怕声音发出来,白素在她的耳际大声道:“坚强。所有生物,都有死亡。”
白素比我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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