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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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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耐,非我本性。现在,我已忍不下去!
  压住了白帝不停翻滚的身体,眼睁睁看着他因为痛苦而痉挛抽搐,却帮不上忙,萧远实在受不了,大吼:「夜伽,你到底会不会治?」
  夜伽声音都变了,「不知什么原因,他全身真气逆行,反噬经脉,药石无用。如果运真气相助,只会雪上加霜。最要命的是,他风寒入骨,在身体虚弱时趁机发作……」
  萧远不禁咬紧了牙,这风寒入骨,定是那天白帝冻僵在十丈高台时留下的病根,「针灸,用针灸啊……」
  「倘若用针强阻住真气,就会崩断经脉!」夜伽扑在了白帝身上,嘶声叫道:「为什么你要受这种苦……」
  饶是萧远惯经风浪,此时也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心头像是扎了刺,一点点刺入最深处。
  这是……痛!
  生来粗豪,活了三十几年,从不知情为何物,笑看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总以为自己男儿到死心硬如铁。可是今天,面对白帝,却尝到了从前没尝过的种种滋味,酸楚、苦痛、伤感、不忍,生生搅乱了心。
  白帝的身体烫得惊人,剧烈颤抖,汗水湿透了衣衫,难以忍受的痛苦令他狂乱的挣扎,萧远和夜伽两个人都险些抱不住他。
  「再这样下去,他会弄伤自己的,拿绳子捆住他!」
  「不,不要捆他……」夜伽崩溃地叫了起来,「他是白帝,宁死不折,你忍心这样对他?」
  混乱纠缠中,白帝突然抓住了撑帐篷的一根木棍,萧远和夜伽大惊,用力去扳他的手。可是白帝抓得如此之紧,两个人都扳不开。
  「哢」的一声,木棍竟被捏断成两截。
  夜伽死死抱着白帝,「求你了,要叫要骂要喊都可以,只不要这样折磨自己,我求你……」
  巨大的浊气在白帝胸口聚结,好似火山底的岩浆,澎湃汹涌,奔腾不息,左冲右突,却苦无宣泄之处,越来越郁塞,几乎爆裂胸口。
  回答我,谁来回答我,我不甘心,不甘心!
  猛然间,白帝疯狂地一个翻滚,连带萧远和夜伽差点跌出去,两人动作极快,立刻压住了他。白帝动转不得,满腔积郁似火山爆发,化作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冲口而出,天地轰鸣,群马夜嘶,直在空旷的原野中迴响。
  「昭儿——」

  第四章

  何昭宇「呼」的一下坐起,茫然四顾,「谁在叫我?」
  守在一边的白慕飞吓一跳,「没有人叫你,你一直在休息啊,怎么了?不是发烧了吧?」赶忙摸摸他的额头。
  「不,我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好像很悲伤……」
  「你一定是在做梦。」
  目光落在白慕飞脸上,柔和的微笑在唇边荡开。
  「大概是做梦吧……」何昭宇轻轻捏捏额角,太阳穴隐隐作痛。
  白慕飞帮他揉着额头,一股温暖的真气慢慢流入,「你失血过多,疲乏不安,本来就睡不好的人,又爱操心,不做梦才怪。」
  何昭宇握住他的手,「别管我了,你自己的伤也不轻。对了,朱言他们怎样了?」
  白慕飞低头在他的掌心一吻,「有你这样指挥若定的大将军,他们自然大获全胜,已返回石岭关了。可惜,将来报捷时,却没有你的功劳。」
  何昭宇苍白的脸掠过红晕,急抽回手,虽然两心相许,可还是对如此亲密的动作不习惯,「那些不过虚名而已,只要家国安宁就好。」
  搂住越见清瘦的身子,白慕飞喟然:「猫儿,你还要给我多少惊喜啊?我自许文武双全,风流倜傥,总说你这只笨猫只会苦练武功,谁知你还会带兵打仗。现在看起来,你也不输给我嘛。」
  何昭宇一丝丝暖意在心头回旋,很自然地靠在那坚实的肩膀上,「你棋琴书画无一不精,我可就不会了。」
  两人相视一笑,自疆场定情以来,时时刻刻面对杀戮、血腥、离别、死亡,这是第一次宁静平安的相对,幸福和温馨在两人的眼中默默传递。
  「你昏迷的时候,黑帝替你解了千情和万艳的毒……」
  料到何昭宇的反应,白慕飞马上抱紧了怀中猛然一颤的人。
  「放心,为了解毒,黑帝不得不分一半命珠给你,你们以后生死与命,这也算是黑帝的报应。那家伙为了自己的小命也要保护你,下半辈子注定做你免费的长随了。」
  何昭宇垂下眼帘,「慕飞,对不起,我一直没告诉你中毒的事。」
  「傻猫儿,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只是从此以后不许再瞒我任何事,不然……」白慕飞嘿嘿一笑,紧盯着那没有血色却依然诱人的嘴唇。
  何昭宇满脸通红的转开头,这只没正经的白老鼠。
  「不知道皓铮现在怎样了……」恍惚间又忆起梦中那一声泣血似的呼唤。
  提起白帝,气氛便凝重起来。「不能再拖了,听月明说白帝的情况不太妙,萧远吃了败仗,对我们恨之入骨,定会想尽办法引我们上钩,最好的诱饵就是白帝。如果我们不出现,萧远必然对白帝痛加折磨。
  「好在黑帝带了一些人,月明又说黑帝可混进辽营,所以我们计议已定,明天就去救人,打萧远一个措手不及。」
  望着那神采奕奕的面容,何昭宇微笑了,白慕飞已成熟得让人刮目相看,遥想当年那飞扬跳脱、任性自负的青年,心中便觉春风轻拂。
  自从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唤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仿佛宣泄了所有的积郁,白帝彻底安静下来,所有的痛楚似乎已感觉不到,高大的身躯静默如石,只是偶尔痉挛一下。
  萧远和夜伽仍未从极度的震惊中恢复过来,这呼唤声刻骨铭心,融进了生命中最深沉的渴望。
  一滴清亮亮的水珠落在白帝宁静的脸上。
  萧远诧异地看向夜伽。
  更多的清泪从夜伽凤目中涌出,簌簌而下。
  什么也没说,萧远取过白绸巾,轻轻拭着白帝的脸。刚拭净,水珠又纷纷滴落。
  心底一阵阵酸楚,任何铁石心肠的人看到这样的白帝也会不忍。
  忽然,夜伽解去了自己和白帝的上衣,伏在白帝的胸膛上,那炙热的身体透出冰冷的寒气,传到夜伽的肌肤,感觉极不舒服。
  如果热,我就给你清凉……如果冷,我就给你温暖……☆油炸☆冰激凌☆整理☆
  一生也不可能走入你的生命了,我只能把握现在,为你做一点点力所能及的事。
  这一幕好似铁锤重重击在萧远心口,他几乎站立不住。
  高傲的自尊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
  杀了白帝和夜伽……
  死握着腰间的刀柄,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指关节都变了形。
  血红的目光倏地转向白帝,那淡然的面容,如万里晴空一样毫无阴霾。
  十丈高台上飘飞的白影闪电般划过心头。
  萧远颓然松开手,冷汗浸湿了手掌。已经差点杀了他,还想再一次杀了他?看到他毫无生气的身体,那一刻的惊骇,平生没有体会过。
  苦涩慢慢充满了心胸,一步步走出帐篷。
  寒气浸骨,随侍的亲兵立刻为萧远披上黑貂披风。
  夜漫长,无尽的等待,多少人夜未眠。
  黎明悄然来临。
  远处,一队快马急驰而来。
  萧远一眼便认出,那是辽帝的传旨快马,鹰目中冷酷的精光亮起,打败仗的事这么快就转到上京,看来自己身边有不少辽帝的耳目。
  旭日东升了,迎来的并不是一天的平安。
  逆行的真气终于缓慢停下了,受尽磨难的人总算从痛苦中解脱。
  浑身像从水中捞出,再没一点力气动一动。
  睁开眼,便看见了夜伽深深注视的双眸,赤裸的肌肤紧贴在一起,渗满了汗水,粘湿滑腻。
  原来,在难熬的时刻,唯一感觉的清凉与温暖,来自这里。
  夜伽缓缓站起身,穿上外衣,细瘦的身子如杨柳般劲韧,一举一动别具风采。
  那双凤目,和当年一样波光流动,清澈了然,好像并没有改变,只是凝望的眸光中多了一份无奈与悲哀。
  「谢谢你……」低沉的声音微弱如风。
  夜伽一怔,点点暖意涌上心来,谁说白虎无情?
  白帝说完几乎马上昏睡过去,一夜的折磨耗尽了他最后的精力。
  绸巾擦去了白帝身上的汗渍,那无数细微的伤口剌痛了眼睛,也刺痛了心。分明看到了山野里的猛虎坚毅地忍耐,明知不可能的忍耐,才更令人伤感。
  为他穿上衣衫,盖上厚毛毯,拔亮火盆,默默守候在旁边,舍不得合眼,生怕这一切只是好梦一场。
  当黑帝面带微笑出现时,萧远心知果然应了「祸不单行」这句老话。
  身为大辽的玄武神使,萧远没有理由拒绝黑帝的到来,可是从黑帝戏谑的眼神中,他已经嗅到危险的气息。
  「神使向来不问世事,今日突然大驾光临,不会只是来看看萧某人吧?」
  黑帝哈哈大笑,「天下人都知道我和白帝是死敌,萧大将军居然捉了这只白虎,玄冰当然是上门恭贺的,顺便看看萧大将军能否让我见见落魄的老虎是什么样儿。」
  萧远冷冷道:「你很快就看见了。」
  一挥手,亲兵们押着白帝走了过来。虽然憔悴清瘦,仍旧不减神威,投向白帝的无数道目光都含着敬意。
  「这才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周围的人立刻恶狠狠地瞪着黑帝,黑帝却笑吟吟的毫不在意。
  圣旨在萧远手中捏成一团,明日之前必须撤兵,可还没有抓到让自己吃了败仗的人。
  武狂绝对不会输给任何对手。
  「你当真不愿与我合作……」瞧见白帝唇边淡淡的嘲讽笑容,萧远便知自己多此一问。
  千百种想法在脑中流过,鹰目中神色变幻,良久,终于化作冷芒。
  解下身上的黑貂披风,罩在白帝肩头,缓慢而仔细地系着衣带,仿佛呵护着最珍贵的东西。
  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萧远退了几步,深深地注目白帝,对着那透彻的眼神,似乎一切无所遁形……
  骤然背过身,喝道:「给我捆上十丈高台!」
  黑帝细如一线的声音传入白帝耳中,「如果你求我,我便救你出去。」
  白帝只瞥了黑帝一眼,清清楚楚吐出两个字:「白痴!」
  不屑看黑帝紫涨的面皮,回过头,却见夜伽向来悠然的凤目中,已经盈满了杀气。
  夜摩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夜伽身旁。
  白帝淡然一笑,微微摇头,目光中深沉的决毅令人震慑。
  夜伽黯然垂首,骄傲如白帝者,不需任何人的怜悯。
  十丈高台上再次出现了那不屈的身影。
  雪后晴空,寒风更加凛冽,束住手脚的冰冷铁链不断吸走身上的热气,厚实细密的貂皮披风勉强留住了心口的一丝温暖。
  怱然有一种大笑的冲动,明知是敌人,萧远却要强加这一点温情,为人,还是为己?
  眺望远方,一片白雪皑皑,群山如玉,阳光反射,天地皆灿烂。
  心中异常平静,过去种种,恍如一梦,看他人十年梦碎,笑自己勘不破情关。
  黑影如鹰,翩然落在高台。
  「想不到威猛的白帝也有落魄的一天,宁愿受宵小之辱,也不愿向我求救?」黑帝口角噙笑,抱着双臂。
  白帝合上眼睛,「不过要我向你低头而已,救与不救,也不是你能决定的。」
  黑帝料白帝早已猜到是月明的意思,冷笑一声,「咱们有个好妹妹,现在又多了个好情人。告诉你,何昭宇的千情和万艳我替他解了,从此我和他同命。」
  「还有,我的血就是玄武神水,现在已混入何昭宇的命珠中,两人感觉相通。皓铮,以后想杀我,就等于杀了何昭宇,哈哈哈……」
  「你处心积虑,只是让我处处受你控制,打败我就那么重要?百年之后人人要死,就算争出个是非曲直,又如何?」
  黑帝俊眉一扬,突然一拳狠狠打中白帝的小腹。
  白帝疼得身子一绷,系着手足的铁链「哗啦」直响。
  「现在是非曲直重要了吧?」接连十几拳,每一拳都重重击在白帝痛处。
  白帝饱经折磨的身体受不住,靠着身后的木椿上,慢慢滑坐在台上,胸腹气息紊乱,剧烈地咳嗽起来。
  黑帝拍拍手,「真怀念从前住在一起天天打架的日子,那时的你,比现在只打不还手有趣多了。」
  往事蓦然兜上心头,白帝双手禁不住攥成拳,指甲掐进了掌心。
  无论是非曲直,错的永远是自己……
  发觉白帝虎目中射出寒厉的锐光,黑帝便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只有他才知道白帝深藏在血脉中的野性,一经点燃,便如燎原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答应过妹妹不再找白帝争斗,可是假如白帝向自己寻仇,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到时候,受同情的人就变成自己了,以往十多年的过失也可推在白帝头上,再多下些水磨功夫,便可一举赢得小猫心。
  想到得意处,黑帝又是哈哈大笑。
  忍无可忍,白帝旋风般连环腿横扫过来。
  黑帝满不在乎地向后一跃,却忘了这是十丈高台,脚下踏空,一个倒栽葱,便直直堕下。连忙手在高台的木架上一搭,空中来回荡了几下,笑道:「脾气这样暴烈,当心吓走了那只猫,我可比你温柔多了,还是让我来照顾他比较好……」
  白帝浑身一僵,一切都是为了和自己争胜,争月明,争何昭宇……
  心麻木,如死灰,得不到的终究还是得不到。
  世界之大,竟无自己一方可容之地。
  如果离开是爱你的最好方式,那么,我宁可永远不再见你……
  可是为什么心里好像有东西在碎裂?
  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连自己也不存在了……
  猛然间,一声虎啸,地动山摇,打破了沉寂。
  几十丈外的雪丘上,白虎庞然的身躯威风凛凛。
  昂起头,一声声仰天怒吼,狂风四起,雪原上迥荡着虎啸声。
  辽军尽皆变色。
  萧远不明所以,直觉感到白虎有问题,喝道:「射死那白虎。」
  一语未了,四面八方全都响起了虎啸之声,似乎在应和白虎的召唤。转眼间,远处便出现了数十只斑斓猛虎,咆哮声此伏彼起,迅捷奔来。
  天空隐隐传来矗雷声,地面开始震动。
  黑帝吃了一惊,失声道:「百虎万兽阵!」
  西方白虎乃众虎之神,自古白帝宫便流传有驱虎驭兽的奇阵,号称「百虎万兽阵」,只是谁也没见过,万想不到居然在这个时候会出现。
  辽军虽然悍勇,也不曾见识过这等奇事,他们多数人生于边荒之地,向来深信天地有灵,对虎狼豹鹰十分崇拜,见到这等阵势,只道得罪了神灵,不免军心大乱。
  射向白虎的箭十之八九未及近身便已落下,白虎侧头斜睨,神态甚是踞傲。
  萧远冷笑,「一只畜生也敢来撒野,拿我的硬弓来。」弓如满月,箭似流星,三箭齐发,疾射白虎。
  白虎晃晃头,抖抖皮毛,倏地从雪丘一跃而下,「噗噗噗」,三支箭全没入雪中。
  夜摩忙道:「大将军小心,这是白帝的镇宫神兽,不比寻常之虎,待我上去杀了他。」纵身便上。
  此时虎啸声越来越大,又有数十只猛虎奔出,百余只老虎分散四面,由远及近,向辽管狂冲。
  轰雷声已经震耳欲聋,地面抖动,站的人摇晃不定。
  只听一名副将变了调的声音大叫:「大将军,兽群,数不清的兽群……」
  萧远一惊,放眼远望,只见漫山遍野,尽是鹿、黄羊、羚羊、獐、野猪、豺、豹甚至是狼,成群结队,被百虎驱赶,奔腾而来,溅起飞雪如雾,晴空顿如阴天。
  「快,上马迎战,弓箭手放箭,阻住……」饶是萧远身经百战,也不曾见这等场面,冷汗不禁滚滚而下。
  若是面对面的敌人,再怎样高强,凭战略、战阵和勇悍也可与之一搏,可是群兽无知,什么阵法气势都无清于事。万兽齐上,别说抵挡,稍不留神,便会被群兽踩踏成泥。
  一时乱箭齐发,前面的群兽被射倒,后面又源源涌来,怎么也挡不住。眨眼间,壕沟鹿柴均被冲破,最先的一群鹿已经奔进了辕门。
  夜摩目露杀机,转身便跃到高台之下,猛砍木椿。
  黑帝悬在半空,大笑道:「喂,有人想砍倒高台摔死你,快求我,不然你很快就变成一团肉饼了。」
  上面寂然无声。
  「求我就让你这么难受?你连头都磕过,再求一次也不算什么。以前为何昭宇,现在为你自己,难道那只猫比你还重要?」
  夜伽急掠上前,挥软剑逼住夜摩,「住手。」
  夜摩怒道:「夜伽,我忍你很久了,你这般背叛冥帝,我都没有报告,对你还不够义气?你再阻止我,休怪我不顾同门之义了。」
  夜伽悠悠道:「我这人向来什么都不在乎,有本事你先杀了我,再随便砍。」
  夜摩气得暴跳如雷,「白帝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处处维护?他可是冥教的大敌,不趁此良机除了他,日后必然对冥教不利。你一向机敏过人,其中的厉害还不清楚吗?」
  夜伽凤目波光流动,轻轻一笑,「缘起缘灭缘自在,情深情浅不由人。」语音宛转,透出一种不羁的洒脱。
  夜摩与夜伽从小一起长大,深知其个性,平日万事不萦怀,认真时绝不退让,「好,这一次是你欠我的。」飞身便走。
  夜伽仰头望去,将那飘然的身影牢记于心,低声道:「你的安危不用我操心了,祝你能得偿所愿,早日与心上人携手双飞。」毅然决然,追着萧远而去。

  第五章

  哪知夜摩并未走远,只绕了个圈,转到高台的另一边,捻起一把刀,挥起真力,刀如雪片,霎时连断十几根木椿,强风劲飓,高台顿时摇晃起来。
  黑帝大怒,疾扑而下,一记玄武神掌,拍向夜摩。
  夜摩怎敢和黑帝对敌,掉头便跑。
  没跑几步,迎头便瞧见一群狼号叫着扑来,不下千余头,见人便嘶咬。
  夜摩毛骨悚然,随手砍翻了几只,一下子惹恼了狼群,团团包围住夜摩,群起攻之。夜摩逼刀上下翻飞,只杀得狼屁遍野,可是狼性残忍彪悍,悍然不惧,踩着同伴的尸体疯狂进攻。
  黑帝久居北方,知道群狼的厉害,连忙跳上高台四五丈处,心想:「真是小瞧了白帝宫,这个百虎万兽阵一摆,万夫莫敌。幸好历代五方帝有严令,此等流传的古阵不得用于自家争斗,不然……」念及于此,冷汗遍身。
  一转念,玄武宫也有神蟒护宫,可恨神蟒偏偏年年要冬眠,而且奇懒无比,挪一下窝都不愿,更别说出门打架,那简直比要了他命还难。
  连护宫神兽都输白帝一筹,黑帝越想越窝火,眼看高台摇摇欲坠,就是不肯动手救人。
  夜摩浑身溅满了血,刀法已见散乱,一个疏神,腿上一痛,已被狼咬中。动作略缓,立时好几只狼同时扑上来嘶咬。
  夜摩纵声大吼,声音异常凄厉。
  几匹快马急冲入狼群,旋风般驰到夜摩身边,软剑挥展,围住夜摩的几头狼纷纷断为两截,混乱中,夜摩已被拽上了马。
  「夜伽……」夜摩只叫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黑帝目送夜伽带着夜摩驰远,耸耸肩,夜摩被咬得折骨断筋,重伤待毙,何况一地的狼群,也懒得犯险去追杀。
  群兽已经布满了辽营,乱冲乱踩,辽军死伤无数,萧远带领大队骑兵,用弓箭强行突围,以排排马队向北方狂冲,至于辎重什么的,那自是再也顾不上。
  兽群终究无知,不能按兵法堵截围追,细加指挥调度,乱了一阵,还是被萧远突破了百虎万兽阵,只是过于惊窘,哪敢再回头作战,舍下大营,撤兵而去。
  百忙之中,萧远回望高台,恨意交集着痛苦,鹰目几欲喷火。
  白帝,你当真是我萧远命里的魔星吗?
  高台已向一侧倾斜,哢哢声接连不断,更多的木椿受不住重压而断裂。
  黑帝不耐烦地叫:「皓铮,想清楚,高台快倒了,你还不求我?真摔成一滩泥,可就难看得很了。」
  倏忽之间,一蓝一白的身影闪现,宛如两只仙鹤,轻盈飞舞,落在高台上。纯钧星魂齐出,斩断了所有的铁链。
  白帝恍惚地看着那风采清华的人。
  又是梦吗?为何感觉如此真实?日日夜夜不就是在等这一刻吗?经过了太多的失望,等来了,心中反而难以相信。
  白慕飞挽住白帝,触手如烧,「猫儿,看样子他情况很不妙。」
  「先下去。」何昭宇刚从另一边挽住白帝,「轰」的巨响,整个高台向他们这一边倾压下来。
  何昭宇和白慕飞同时纵身急跃,避开砸过来的高台,直向下坠。
  一道黑影从天而上,双掌疾劈,震开了空中击向这三人的木头。
  凌风飞跃,飘飘如仙,白帝清晰地感到何昭宇紧挽着自己的手臂,不是梦,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够了,有这一刻,还有什么放不下?
  将落之时,何白二人足尖一踏坠下的高台,身形再度跃起。
  黑帝如法炮制,背后送来一股力,推送三人向前疾飞,轻巧地化开了下坠之势,稳稳落地。
  一声巨响,高台轰然倒地,摔成千万根碎木,雪尘腾飞。
  「快跳上高坡。」白帝急叫。
  三人反应极快,才落地便腾身再起,刚落在高坡上,大群的野猪就从他们脚下潮水般奔流而过,无数尖尖的獠牙在日光下反射出森森白光。
  黑帝「哼」了一声,「你白帝宫的百虎万兽阵真威风,这下连自己也困住了,看你怎么收场。」
  何昭宇脸上闪过一丝怒色,适才的情景他瞧得清清楚楚,那等危险时刻,黑帝居然袖手旁观,若不是他和白慕飞及时赶到,白帝非出事不可。
  白慕飞嘲笑道:「长随,你有本事只管大战野猪,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去啊。」
  黑帝脑羞成怒,正欲发作,何昭宇冰冷地瞥了他一眼,黑帝心中一寒,顿时噤声,暗自磨牙。
  自何昭宇醒过来之后,不曾跟黑帝说过一句话,任凭黑帝百般讨好,只是视若无睹,厌恶之情虽藏而不言,黑帝却能感受得到,令他大为沮丧。尤其现在感觉何昭宇竟然开始关心白帝,更是恨得牙痒痒的,又不敢随意发火,生怕惹了何昭宇不悦。
  他可是有半条命系在何昭宇身上了,怎敢得罪了这只猫。
  白帝低声道:「百虎万兽阵一出,金银铜铁四人必定到齐了,他们尚不知这边情形,未曾停阵,等我通知他们。」
  但听白帝一声清啸,飞扬而起,宛如神龙行空,猛虎出林,忽高忽低,绵绵不绝。白虎闻听,长吼相应。雪原上百虎齐声怒啸,似百川汇聚成海,巨浪滔天,淘涌澎湃,天地为之震撼。啸声渐息,百虎各自散去,群兽无虎驱赶,纷纷向四面逃窜。片刻之后,雪原上已空空荡荡,只留下数不清的人与兽的尸体。阳光淡淡地照着大地,一阵旋风卷过,发出呜咽的声音。
  无言的苍凉在每一个人心头升起。
  残冬腊月,山寒水瘦,疏林寂寂,风过雪野,遥遥可闻。
  村幽屋小,蔷薇的枯枝缠绕在篱笆上,旁边一树腊梅,迎风盛开。
  何昭宇站在树下,望着树枝上绽放出朵朵淡黄色的小花,斗雪吐艳,凌寒留香。深深呼吸,阵阵幽雅的香气在鼻端萦绕不去。
  这是大宋边境内的一个小村,众人已住了十余日,借此疗伤。
  表面上一切风平浪静,暗中却是波涛涌动,被大战压抑下的种种情绪,都在这一段时间里显露。
  轻叹,虽然人人竭力避免谈论,可是该来的还是要来……
  忽然腿上有物在挨挨擦擦,一低头,不觉失笑,白虎亮晶晶的眼睛正望着自己,自从和白虎重逢之后,这家伙几乎粘到他身上了。
  摸摸虎头,白虎高兴地直扑扇耳朵,潮湿的鼻子在何昭宇手心嗅来嗅去,一阵麻痒,惹得何昭宇笑出声来。
  「喂,臭白虎,离猫儿远一点!」白慕飞跳过来,一把将何昭宇拉到自己身后。
  白虎拱起腰,呲牙咧嘴,喉中呼呼有声,大有扑上来的架式。
  「慕飞,你天天和白虎闹什么?」
  白慕飞认真地道:「这可是只大色虎,不怀好意,没瞧见他在吃你豆腐,就你没感觉。
  「别乱说笑话了。」何昭宇又好气又好笑,和一只老虎也要吃醋,真服了他。
  「好,笑话不说,晚上想吃什么?捉一只野鸡炖汤耠你补一补,怎么样?」
  何昭宇心头一热,凝视着白慕飞俊秀的面容,「慕乘……」
  白慕飞手指点住何昭宇的嘴唇,眸中尽是笑意,「别开口,我知道你要说的话。野鸡汤配冬笱才鲜美,那边山沟里长有竹林,我先去挖几支,再去捉鸡。」
  何昭宇低声道:「你为我操的心够多了,以前的白慕飞自由自在,是我束缚了……」
  白慕飞拍拍何昭宇的肩膀,「以前我是来去自由,可是心里空空的,没个着落。现在,不管怎么苦和累,总觉得很快乐,很实在,不似那等孤魂野鬼,飘哪儿都无人问一声。」璨然一笑,附在何昭宇的耳边,「不离不弃,这是你和我的誓言。」
  何昭宇脸渐渐红了,眼光柔和如水。
  这微显羞涩的神情令白慕飞心下一荡,忍不住便欲吻上何昭宇的脸。
  突然一通「叽叽呱呱」的叫声响起,两人都是一怔,只见白虎叼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山鸡跑来。
  白慕飞泄气地看着何昭宇迎上前。死白虎,根本是存心跟我捣蛋。
  「你动作倒是快。」何昭宇拎起山鸡,笑着挠挠白虎的肚皮。白虎哼哼地倚在他腿边,看样子十分惬意。
  白慕飞笑道:「猫儿,我还想给你烤几只野兔。」
  白虎一听,马上又奔向山林,一会儿便捉了只肥大的野兔回来。
  白慕飞哈哈大笑,「我还要烤一只黄羊呢。」
  何昭宇嗔怪地看了白慕飞一眼。
  白虎也知道白慕飞是在捉弄他,一声吼,作势欲扑。
  何昭宇忙抱住白虎,「乖,别生气,晚上这只野兔便烤给你吃。」
  白虎鼻子一嗤,倏地回身一个虎尾鞭,白慕飞只顾笑,一不留神,正抽在腿上,好不疼痛。
  「死白虎,报复心挺重的啊,小心我剥了你的老虎皮,给猫儿当披风。」
  白虎得意地摇摇尾巴,示威似的人立而起,趴在何昭宇肩上,伸舌舔舔他的脸,再跳下来,扬扬地走开,一副不予理睬的模样。
  「啊,你这个混蛋,我还没亲到猫儿,你倒占了先。给我回来,我要宰了你。」白慕飞气急败坏。
  「你一定要叫得人尽皆知吗?」
  糟了,猫儿生气了,白慕飞吐吐舌头,「我去挖冬笱……」一溜烟走了。
  瞧着白慕飞的背影,何昭宇的唇边浮起温柔的笑容,甜蜜一丝丝流淌开来,滋润了疲惫多年的心。
  远处,白帝悄悄走近,望着梅花树下的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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