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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归真录-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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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台。
“善哉,原来是这般因果。”玄奘微微叹息,将木杖放在一旁,斜靠崖壁,右臂横担脑后,左臂手触山岩,二目微闭,竟而睡过去了,悟空见了,心中微微一动,也不出言打扰,也自瞑目睡去了。
魂梦之间,隐隐又到了当日灵台方寸之境,亿万莲池之畔,那清瘦道人轻摇树枝,缓缓而言:“我有三解脱门,空为第一,你既以孙为姓,从今以后,便叫做孙悟空罢。”
“……你但以此修持,以心印道,以道印心,印无所印,心无所心,则妙理自明,神通自证,何足道哉。”
忽一时又到了当日初被封压之时,那释迦牟尼空际传音:“……行者系心身内虚空,所谓口鼻咽喉眼胸腹等,既知色为众恼,空为无患,是故心乐虚空。若心在色,摄令在空,心转柔软。令身内虚空渐渐广大,自见色身如藕根孔。习之转利,见身尽空,无得有色。外色亦尔,内外虚空同为一空。是时心缘虚空,无量无力,便离色想,安隐快乐;如鸟在瓶,瓶破得出,翱翔虚空,无所触碍,是名初无色定。”
“行者如虚空中受想行识,如病如痈如疮如刺,无常苦空无我,更求妙定则离空缘。所以者何?知是心所想虚空欺诳虚妄,先无今有,已有还无。既知其患,是虚空从识而有,谓识为真。但观于识舍于空缘,习于识观时。渐见识相相续而生,如流水灯焰。未来现在过去识,识相续无边无量。行者心柔软故,能令识大乃至无边。是名无边识处。……”
“悟空,悟空,老师父当日为我取此名字,大有深意,我却懵然无知,不知老师父微言大义,实在是昏聩,昏聩。”
又一时浓浓倦意袭来,但觉身处虚空,渊深无量;无所有处,无所停泊;虚无之里,寂寞无表;无天无地,无阴无阳;无日无月,无晶无光;无东无西,无青无黄;无南无北,无柔无刚;无覆无载,无坏无藏。无前无后,无圆无方。
那一无所有的黑暗尽头,蓦然生出一缕精芒,悟空方凝目间,那光芒陡然大涨,滔滔滚滚,遍满十虚,无处不在,耀得悟空有目难睁,全身内外一时洞彻,空空如也,不自禁“呵”了一声,只听耳边有人诵念佛号:“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抬头只见一抹金红色的晨曦里,玄奘低头对自己微笑,远山间的白云缓缓流过他的眉际。
原来两人这一睡,就睡了七日七夜,这日已是第八日清晨了。寒意料峭,辽阔的大地正从沉睡中慢慢苏醒,大鲜卑山将它巨大的阴影从东方投来,遮蔽了整个一线峡,阴影下的群峰幽静而深邃,西方的须弥山也在云海中显现出了雄伟的身姿。
“休得与我提那老和尚!”悟空听得释迦牟尼之名,甚是不忿,跳将起来,忽地自己惊“噫”一声,翻身落下,回顾四周,“我怎地出来了?”只见四下里空空如也,五行山不见踪影,满天金文梵唱亦消于无形,白衣的清俊僧人倚杖微笑,站在自己身前,晨风满袖,似欲翩然飞去。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孙悟空,你休得惊异。是五行山,实无五行山,是名五行山,乃至大地山河,尽空世界,无边尘刹,净秽有无,皆是一心变化所现,何曾有也?
“汝被困六百年者,皆由汝心狂乱自困,非他人欲困汝也,狂心歇处,即是菩提,汝今知之否?”
玄奘语音轻柔,但在悟空听来,却不啻惊雷击破天关,又如汩汩清泉,流入心底,不由得心悦诚服,拜倒在地:“谢我师教诲,悟空知道了。”
“善哉,汝今既合真空,当契妙有,奉行十善,慎勿退转,贫僧去了。”玄奘说罢,转过身去,一步步走下石岩,乘马欲行。
“师父。”悟空正欲追去,忽地里泼辣辣一阵响,自一线峡中奔出一群野猪,为首者身如白象,獠牙翻卷,从头至尾,有七八丈长短,自背至蹄,有四五丈高下,浑身白毛有三尺许长,二目中金芒吞吐,见了悟空,欢声呼吼。群猪乱叫,此起彼伏,呼呼轰轰,满山头向上奔来,一时间一线峡中烟尘大起。
“乙事主,我出来啦。”悟空见到为首这大白猪,也十分欢喜,一个筋斗翻下山去,正落在那大白猪背上,那大白猪背着悟空,就往东跑,群猪震天咆哮,浩浩荡荡,潮水般向东涌去。
“慢着,慢着,乙事主,我还未曾谢过恩人。”悟空急忙按住乙事主颈毛,那乙事主却也懂事,猛地将身一甩,一纵一跃,已站在玄奘身前。
悟空跳下猪背,向玄奘道:“师父大恩,悟空感怀至深,师父远去西方,悟空本应随身护法,只是尚有一事,容我办妥,再来保护师父。”乙事主哼哼唧唧,点头摆尾,仿佛也是这个意思。
“无妨,你且去罢,三界唯心,万法唯识,贫僧但守一心,邪魔亿万,乌足为害?你不必挂念。”玄奘翻身上马,丝毫不为介意。
“师父且慢。”悟空于脑后拔下一根毫毛,“师父请将此收于身旁,遇到急难之时,将此毫毛取出,大喊三声:孙悟空。虽隔天涯,我也知之,我便来也。”
“多谢。”玄奘收了毫毛,放于怀中,将木杖一举,那红马扬首发足,直往西去了。
悟空看着玄奘去远了,跳上猪背,打一个唿哨,将手往东方一指,群猪齐吼,黄尘腾腾,狂奔而去,无多时,偌大猪群竟飘飘荡荡,起在空中,千里黄云赤雾,翻翻滚滚,飞驰朝日之下,东洋大海。
“启上我主薄伽梵:那和尚来了。”
须弥山顶,曼荼罗坛城中央,十六天魔左右侍立,无边魔众簇拥围绕,刹魔圣主高居宝座,一名僧人长跪于前,只见他身高丈六,头如笆斗,赤须飘洒,目射金光,项下戴一挂人骨顶珠,身披烈火袈裟,却是那乌斯藏的魔僧火首毗耶那,前番曾入南洲嬲乱中土众僧,不知何时也皈依了刹魔圣主。
“唔,很好。”刹魔圣主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一条小小金蛇,那小蛇昂起头来,吐出蛇信,嘶嘶作响,“此人十世轮回,已臻圆满,将入补处,成就菩提,我奈落伽六部魔众,与我将他擒上山来,乱其道心,入我魔道,叫那那罗延后继无人,宗教绝灭。”
“是。”左右魔众肃然领命,百千万金翅鸟冲天而起,当先鸠摩罗王六首十二臂,掌金弓银箭,骑一头七彩孔雀,五云拥护,飞下魔城,往阎牟那河口而来。
且说南天竺萨他尼湿伐罗国曲女城此时乃戒日王在位,此王乃释提桓因陀罗应化轮身,乃当世护法名王,手中金刚雷杵勇猛无敌,南印度大小三百余国,皆以戒日王为盟主。
这一日护法龙天传信,东来圣僧将临西土,雷音佛旨,着戒日王速往奉迎,戒日王不敢怠慢,点起三十万象军,顺阎牟那河南岸东来。
此时玄奘一人一马,刚刚出了一线峡,踏足西土,前临阎牟那河,眼见沃野万里,炊烟四起,远近城郭,草木丰茂,果然是佛陀故园,安乐净土,与中土景象大不相同,玄奘赞叹无已,下得马来,伏地叩拜:“南无大恩大德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大慈大悲救护主菩萨!南无清净海会佛菩萨!弟子玄奘,以何因缘,得睹世尊生身传法之处!”
高天之上,风寒云淡,无数金翅鸟振翅飞绕,齐声鸣叫,鸠摩罗王稳坐孔雀,开金弓,搭银箭,指定下方。
玄奘伏地祷拜,忽地心生警兆,举首仰观,强烈的太阳光直刺入眼,白晃晃的什么也看不清。
卷二 有情劫 第三十三章 重过东洲万事非
湛蓝的海水摇动着,点点碎金在海波间跳跃闪烁。
就在一瞬间,广阔的海面无声无息的裂开了,海水向着两边急速涌去,在海中辟出了一条深碧色的甬道,一直向下延伸,通向不可知的海底深处。
黄雾滚滚,自西方急速移来,群猪的叫声响彻海面,惊飞了无数海鸟,悟空骑着乙事主,自那裂开的海水甬道中一跃而下。
乙事主两耳迎风招展,呼哧有声,一猪当先,奔在最前方,群猪奔腾相随,只见那幽暗深邃的海底,隐隐现出一座雪山的轮廓来。
乙事主见了,更是奋力狂奔,悟空心中也是十分激动:小山,终于可以再见到你。
水晶宫里,东海龙王敖广正与左右臣僚处分海内事务。
“大王,不好了。”东海龙宫,一名巡海队长急急忙忙闯入殿上。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好生说话。”一旁的龟丞相上前拦住呵斥道。
“禀大王,禀丞相,那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他,他,又回来了。”巡海队长结结巴巴。
“什么?”敖广大吃一惊,抢上前来,“你说哪个齐天大圣?说清楚一点。”东海臣僚都有点失色,都围将上来。
“是那花果山水帘洞的齐天大圣,又叫美猴王的便是。”
“那厮不是被如来镇压在五行山下么?如何能够出来?”
“这个末将也不知道,只是末将方才巡行到皮母地丘之下,见一群大猪,奔入海底,为首一头大白猪,上面坐一猿猴,金光璀璨,末将觑得亲切,正是那齐天大圣模样,不敢耽搁,急急来向大王报信。”
敖广拈须沉吟,“也许是相貌相似的妖猴?倘这泼猴如果真个再出世间,祸事不小,你且再去打探,看他如今神通如何。记住,随形变化,勿教他知觉。”
那夜叉队长亦是虚空夜叉,善能隐形匿迹,随物潜形,当下领命去了,众人也不再议事,但枯坐吃茶而已。
乙事主狂奔不已,那雪山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周围的寒意也越来越重,不过群猪久在雪山之中生活,倒也并不介意。
无片时,猪群已奔至那雪山脚下,只见那雪山拔地而起,足足有数百丈高下,百余里方圆,冷光幽幽,寒气腾腾。
“乙事主,就是这里了?这是你前世之身?”悟空在乙事主背上问道。
乙事主口不能言,但昂首向天,长鸣不已,其声悲凉,震动海水,群猪相和,远近皆闻。
那夜叉队长随物化形,变作一只海蟹,从远方悄悄潜来,暗暗观察,悟空与群猪心情激动,却也不曾留意。
乙事主叫了一会,往前一纵,抬起前蹄,搭在山根之上,轻轻敲击,“咚”、“咚”、“咚”,雪山发出巨大的空洞声音,有如鼓点,在幽深的海底回旋。
群猪也不再吼叫,分散开去,围着雪山,随着鼓点轻踏前蹄,雪山在持久的鼓点声中开始晃动,渐渐的开始分崩离析,乙事主腾身跃起,足踏虚空,立在雪山上方,悟空在猪背上,清声作啸,二目炯炯,放出两道清光,将一座雪岭笼盖其下。
乙事主扇了扇耳朵,垂下硕大的头颅,张开血红色的大口,向内倒吸,只见一道雪浪,腾空而起,如长虹一般,源源不绝向乙事主口中翻卷而入。
须臾,一座数百里方圆的雪山完全崩塌,消失在乙事主口中,那原本是雪山中央的一处,微光莹莹,有一青衣娇弱人影,沉沉未醒。
悟空跳下猪背,流光迅疾,向小山飞去,乙事主却立在虚空之中,二目圆睁,肚腹滚圆,动也不动,四下里万猪齐喑,寂静无声。
悟空一步踏至中央,抱起那青衣人看时,只见她鹅脸长眉,肤色微黑,鼻尖俏挺,却不正是小山?只是鼻息细细,脸蛋红扑扑的,仍然沉睡未醒,可知这一睡,就是千年之久,人世风云聚合,几盛几衰?
“小山。”悟空喜极,抱起小山,呼地一口先天真气吹去,透入小山口中,直达十二重楼,四肢百骸,女孩儿的手足开始微微颤动,睫毛抖动着,终于张开眼来,眼前却是一张猴脸,金毛披散,两耳尖耸,相貌与前一般无别,然而那两眼之中,却多了几许深邃,几许沉郁,虚空如电,无限生灭流转。
“悟空?”女孩儿迟疑地伸手触摸眼前的面目,“我们是不是都死了啊?”
“没有死,没有死!”悟空将小山拥入怀中,“我们都没有死,是我来接你回去了。”
便在此时,乙事主仰首向天,全身白毛根根耸立如剑,獠牙倒竖,张开大口,吼声滚滚,如风柱一般旋转而起,冲开顶上万丈海水,直达众云高处,牛斗之间。
乙事主傲立空中,身周白光跌宕,光影荡漾,形如大鱼,现有两翼垂云,翻涌不休,两翼之上,流光影里,有一尊宝像似虚似实,隐隐约约,四首八臂,黑衣玄冠,彤甲跣足;左一手结天蓬印,右一手撼帝钟;又左一手执斧钺,右一手结印擎七星;左一手提索,右一手仗剑;又左一手执青弓,右一手持赤矢;无边电火如龙如蛇,重重无尽,旋绕其身。
正是:现四头八臂之威容,运七政八灵之洪造,帝钟才震,万圣齐临;钺斧轻挥,群魔碎灭,神光赫赫,常救护于众生;真性巍巍,誓永兴于正道。
又云:身长千尺口齿方,四头八臂显神光。手持金尺摇帝钟,铜牙铁瓜灭凶狂。手执霹雳宰镬汤,雷震电发走天光。草木焦枯尽摧伤,崩山竭石断桥梁。倾河倒海翻天地,收擒百鬼敕豪强。捉来寸斩灭灾殃,吾使神剑谁敢当。
群猪见了,一齐扬首甩尾,滔滔狂吼,那宝像一现即收,威猛的吼声却兀自久久不绝,搅得东洋大海浪高千尺,波回云怒,雷霆聚合。
吼声滚荡,小山在悟空怀抱之中,却一些儿听不见,只是伸出手去,为悟空梳理颊边毛发。
悟空清泪滚滚,抱起小山,拔地而起,乙事主俯首而来,正将两人接住,乙事主将脊背一耸,飞升直上,群猪争先恐后,腾腾黄雾旋转着冲破大海,如一条巨大的黄龙相似,摇首摆尾,直向花果山而去。
那夜叉所化的海蟹这时方在一丛茂密的五彩珊瑚间爬出,复了原身,赤足黑面,持一根乌沉沉的三股叉,推着水,飞也似的向水晶宫跑去了。
“什么,果真是那猴儿?”敖广霍然立起,刚才乙事主厉声吼叫,晃动大海,敖广与群臣皆以为是悟空作啸立威,骇然不已,早就坐立不安。
“正是,大王,只是此番同来者,还不只那猴儿。”夜叉跪地禀报。
“那大圣骑着一头大白猪,据属下看来,那白猪非是他人,正是九天尚父五方都总管北极左垣上将都统大元帅天蓬真君显圣临凡,今世之身,适才发吼者,不是齐天大圣,乃是天蓬真君,如今那大圣与真君俱往花果山去了。”
“啊。”敖广不由低低呼了一声。
天蓬元帅,乃北极驱邪院主,统领北斗雷霆,又掌下元水府,若在千七百年前,未有封神之时,上至天河,下至四海,诸天水神龙君,莫不受其节制,正是四海龙神的顶头上司,封神之后,雷部大权归了九天应元府,只做得个水军统制,也是有名无实,千余年前,又不知何故,触了玄穹大天尊之怒,被昊天上帝亲身擒拿,打了三千金锤,贬下天关,堕入轮回,不想今日法身重现东海。
“且是有些意思。”敖广拈着长须,似笑非笑,石猴脱困,他已是十分吃惊,生恐危及东海,此时闻得那天蓬真君亦似开了前世神识,转不着急了,如今天庭是那太乙老儿主掌,嘿嘿,倒要看他如何措置此事,“我知道了,你等退下,与我留意花果山动静,却不可惊动了他。”
“是。”夜叉领旨而退。
玄奘抬头看天,那鸠摩罗王于高天之上,放开弓弦,一箭射来,其快胜电,却无破风之声,连形迹亦几乎难觅,只见一道淡淡的白气,微微闪了一闪,于刹那顷,便至玄奘心口,玄奘被太阳射目,正晃眼之际,哪里知晓?掌中木杖却自己微微晃了一晃,杖头空气里,凭空生出一个透明的龙首,正挡在玄奘胸前,微微张口,嗤的一声微响,那箭气射入龙口中,消于无形,玄奘低头看时,那龙首已然潜藏,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高天之上,鸠摩罗王微微冷笑,刹魔圣主着他将玄奘擒来,他又怎敢违旨,刚才这一箭不过是意在试探,并未存心要取玄奘性命,这一试之下,便知端倪。
不但那红马来头甚大,这木杖只怕也是西方教下大有身份之人变化,不过这又如何,鸠摩罗身为湿婆与伽梨之子,号为战神,战力之强,乃是西土诸天神魔之中有数之人,却哪里将几个西方弟子放在心上?
嘴角上撇,冷笑不绝,第二箭破开空间,瞬息又至,杖头龙首再次闪现,只见这一箭却来得古怪,未到玄奘身前,已化作六道白气,如长虹练索,分往玄奘眼耳口鼻中钻来,龙首愕了一愕,却不再迎上,闪一闪,缩入木杖,任由那白气掩住玄奘口鼻,绕身数旋,连木杖带红马缚个结结实实,凭空提将起来。
玄奘见白气袭来,心念方动,眼耳口鼻身意六识已悉数被封,只觉身子一轻,便飘扬而起,直向空中飞来,只是他六识虽闭,心根早开,神光照处,早见自己被缚情形,微微惊诧,却也并不慌张。
那鸠摩罗王仰天大笑,将手一招,将玄奘提在手中:“这和尚却忒不济事,说什么慈心道心,将臻圆满,却如何给我手到擒来也?世尊忒也将他看得大了。”一拍座下孔雀,那孔雀振翅高飞,转过头去,千万金翅鸟回翼飞旋,便欲转回须弥山薄伽梵坛城。
忽闻下方一声大喝,“鸠摩罗休走,放下圣僧!”一道青焰长千百丈,掀起万重电光,如毒龙般窜上高空,便向鸠摩罗后心撞来,却是戒日王率军前来,正看见玄奘被鸠摩罗发箭擒拿,正要飞去。
“呵呵,因陀罗,可惜你晚来一步,休言你此刻尚是凡身,就是返本还元,现了帝释本尊,以你一人之力,却又如何留得下我?”鸠摩罗并不回身,口中嘲讽,手上却也不敢怠慢,反手将金弓一挡,“当”的一声巨响,正是铜山西崩,洛钟东应,音波光焰振荡爆炸,满空光炽,血雨飘洒,数千金翅鸟嘎声鸣叫,毛羽散乱,从空中坠落下来。
戒日王在战象上,五指虚握,金刚雷杵重又出现在掌中,再看那天上,光焰散去,鸠摩罗无影无踪,只见远方金云一片,却是借着因陀罗一杵之力,焰腾腾的瞬息万里,向着须弥山方向去了,眼见已是追之不及了。
戒日王黑须飘拂,神色凝重,将左手张开,一朵金莲绽放在掌心,戒日王撮口一吹,那莲花飘转而起,拖着一条长长光尾,投向西天之外。
金莲既去,戒日王将手一挥,三十万象军同时举足,擂响大地,烟尘滚滚,向须弥山方向迤逦进发。
花果山,水帘洞,飞瀑不再,碧潭已涸,青藤缠绕,将洞口遮了个结结实实,密不透风。
山间花残树枯,怪石嶙峋,非但绝无群猴,抑且少有鸟兽,荒凉死寂,哪里还有昔日福地洞天,无边好景。
“好,好,好,好手段,太乙老儿,我记住你了!”
群猪围绕,悟空仰面向天,似怒似笑,泪珠如急雨般滚滚落下,一臂自天上探出,五指张开如车轮,只一抓,插入水帘洞口千重青岩,五色毫光透出,那青岩滋滋作响,渐渐升腾而起,雾腾腾的,十分浓郁,如有实质一般,只在洞口纠结不去。
悟空怒喝一声,“唵!”将口一张,五华如焰,形如一线,直射而下,与那太乙青炁一触,那青炁燃将起来,顷刻化为白灰,山风呼啸,一时吹去无踪。
东天之极,瑞光缥缈,云气层涌,白鹤飞翔,鸾凤清鸣,妙岩境中,碧游床上,那东华长乐世界青玄上帝太乙救苦天尊身披霓裳,顶负圆光,神游物外,渺渺茫茫,蓦地里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线,直射出千百丈远,数百里内庆云瑞霭一扫而尽。
左右天将俱是大凛,不知何事惊扰了天尊清修,在座前跪倒一片,气不敢出。
太乙手掐先天诀法,低垂眼帘,目视下方世界,默默思量,忽地探出一指,向下点去。
卷二 有情劫 第三十四章 爱河长没溺,欲火正烧燃
水帘洞口,太乙当年所设封禁已是被悟空破去,乙事主驮着悟空与小山,群猪蜂拥进洞,幸好那洞内自有天地,数万大猪进得洞内,竟也不觉逼窄。
这水帘洞倒也真个是先天福地,自有灵秀之气,虽被封六百余年,洞内松竹依旧繁茂如初,只是遍地下白骨累累,却都是当年群猴尸骨,互相堆叠,不计其数,虽早身故,那根根白骨直指苍穹,怨气难消,水帘洞内阴风低回,如泣如诉。
直看得悟空目眦尽裂,钢牙咬碎,跪倒在地,十指直插入地下刚岩,半晌不曾起身。
乙事主与群猪垂头肃立,低声鸣叫,洞中气氛凝重。
小山亦是垂泪低泣,还记得当年与悟空初遇之时,满山群猴千千万万,天真烂漫,欢声笑语,如今是再也见不到啦,都成了山中枯骨。
良久,悟空方始抬起头来,小山素知他个性天真率直,只道他悲极痛极之下,就要立刻去找那仇人太乙决战。
她亦不知这太乙何许人也,只是见满山生灵几乎死绝,花果山福地几成为不毛之地,这太乙必是十分凶横的紧,悟空要去报仇,那必然是十分凶险的紧,心下好生担心,伸手去拉悟空袖子,待要出言劝解。
却见悟空两耳微微耸动,目视前方,异彩涟涟,脸上似是迷惑,又有些激动,这时群猪也都不再低叫,洞中安静下来,只听见大猪小猪们的呼吸之声。
那乙事主也似有所感应,低头侧耳,复又扬起耳朵,鼻翼翕动,仿佛在辨别着什么。
蓦地里金光一闪,悟空身形一晃处,已到了水帘洞一角,小山与群猪看去时,那山洞一角绿光大盛,悟空将身一纵,如鱼入水,没入潋滟的光晕中。
小山心上关切,急急跟上,乙事主却闭上了一双金光四射的眼睛,如在沉思,过了一刻,方才领着群猪,摇摇摆摆,也往绿光盛大处慢慢走来。
这时绿光忽然剧涨,充满整个水帘洞内,一片清凉之意,如四大海水,随后绿光迅速消去,却见悟空托着一个小小的嫩绿葫芦,走出翡翠石室来。
那葫芦七寸高下,淡绿色儿,水灵灵,便似刚刚结成一般,十分鲜嫩,这个葫芦小山却认识,便是在那翡翠石室里藤蔓上所长的那个,只是记得好像那葫芦看似娇嫩,却坚韧无比,无人可以将它摘下,不知悟空这次使了什么手段,却将这葫芦摘了下来。
她不知这葫芦实乃石矶娘娘遗宝之一,名曰翡翠梦境,昔年鸿蒙初剖,天开地辟,昆仑山上生就灵根一缕,结七个葫芦,各有奥妙,清虚道德真君的玄素葫芦是一个,石矶娘娘的翡翠梦境亦是一个,其内自有天地,化成境界,有万法难侵之妙,比那玉虚杏黄旗亦不逊色多少。
与当年不同,悟空二道兼修,又在五行山下六百余年,前身因果早已了然于胸,便能驭使这翡翠梦境。
不言小山心中疑惑,悟空托着葫芦,出得洞来,用手一指,一道绿芒闪过,地上赫然多了百余小猴,那些小猴昏昏然、沉沉然,仿佛沉浸在长眠之中。
悟空又用手一指,喝声:“咄!”那虚空中雷声荡过,百余小猴纷纷揉眉擦眼,从地上跳起身来,打量四周,见得悟空,始则惊愕,继则欢喜,最后哭声一片,“大圣爷爷,你却上哪里去了,他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们这几个。”乱纷纷围上去,拥作一团。
“孩儿们,莫哭,莫哭,俺老孙回来了,回来了,且看何人还能伤你们一根毫毛。”悟空搂着小猴儿们,泪珠滚滚,小山亦抱着几只小猴,哭成一团,乙事主与群猪立在稍远处,摇头摆尾,低声哼叫,深表同情。
原来当年太乙天尊亲下凡尘,荡涤东洲妖氛,率哪吒等人烧尽花果山生灵,又将水帘洞封死,洞中当时留得有数千群猴,皆是些老弱之辈,另有数百小猴,洞既被封,纵然水帘洞内仙灵之气甚为浓郁,但这些猴儿却只学过些粗浅道术,又哪里懂得炼气辟谷,捱到十余日上,数千群猴先后死去,只剩下百余只小猴,俱只有几个月大小。
说也奇怪,那些母猴虽死,怀里却还不停渗出乳汁来,小猴们靠着这些乳汁,终于又多捱了十余日,乳汁流干,皮肉开始腐烂,终于捱不过去,水帘洞中腐气弥漫,小猴们挨挨挤挤,结伴来到翡翠石室之中,意欲在此等死,却不知无意间触动了什么,那翡翠葫芦中吐出一道绿气,呼喇一下,就将群猴卷了进去,群猴入了梦境,迷迷瞪瞪,浑浑噩噩,也不知饥饿,也不知时日,今朝方始被悟空放出。
众猴群猪正痛苦悲叹之际,那九天之上有极其响亮的尖锐啸声传来,仿佛虚空破碎,电光一线,赫赫烈烈,光耀千里,自那上方层层乌云间穿出,直射向花果山头而来。
却说那夜叉奉龙王之命来探猴王虚实,潜身于花果山下崖石之下,忽听得天上异声大作,急抬头看时,电光入目,耳中雷鸣如炸,身子一歪,竟昏死过去。
只见那电光凝成一线,自云中笔直射出,其耀眼明亮之处,即是十日同出,也要为之失色,刹那间已距花果山顶峰不到丈许。
水帘洞里,忽有清啸发起,悟空与众猴痛哭之际,猛地直起身来,挺了挺腰板,泥丸宫里一般冲出一道水蓝色的光柱,洞顶上万丈石岩一瞬间全为透明,如水流一般急速旋转起来。
水蓝色光柱自漩涡中冲天而起,千叶莲开,千层莲瓣中央,现出一头青毛白发的巨猿来,巨猿浑身水气氤氲,张开双目,二目交辉,聚成一束,也似日月光明,便向那云中电光迎去。
“喀喇喇——”整个花果山连同东海都似乎大大晃动了一下,随之噼噼啪啪的响声不绝,两道电光相接处爆起无数细小的青色电蛇,虚空被搅得粉碎,青白色火焰四处流淌,自那空间裂隙里燃将起来。
砰,青毛白发的巨猿在半空里炸裂开来,化作大块大块的白云水气,急速滚涌,四下里弥散开去,将周围数千里方圆内的天空悉数遮蔽了。
云气弥漫破碎,翻滚不已,那一道电光却还凝在空中,将散未散,欲前不前,又是一声闷吼,四首八臂的影像从花果山头升腾起来,手持帝钟斧钺,青弓赤矢,向那电光一撞。
一连串清脆的响声炸响在空际,那道电光终于破碎散乱,散作千片万片,坠入下方腾腾白云水气里,嗤嗤嗤嗤,白雾冲天而起,云间电火不绝,却有淅淅沥沥的雨点从云层间飘洒下来。
那雨滴落在海面,水花溅起,朵朵开放,一时间东洋大海,姹紫嫣红,争奇斗艳,花随涛卷,鱼龙潜跃,美景无边。
妙岩宫中,太乙天尊缩回手臂,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似是轻蔑,又似是嘲讽。
大抵仙道乃逆天而行,所谓顺则成人,逆则成仙,仙家求长生,证飞升,与道合真,夺非常之造化,侵天地之玄机,此乃逆天之事,难行难证。
一千七百年前,运逢劫数,阐截争执,太乙身入黄河阵,被混元金斗削去三花五气,退还先天,乃成俗体凡胎,不啻在生死之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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